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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试阅] 浅草茉莉《太监皇妃》(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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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12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7-16 22:29:56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2-07-20

【内容简介】
《太监皇妃》上
大明朝永乐年间,苏逢大学士一族惨遭灭门,逃匿遗族格杀勿论,
皇室宗亲亦禁娶苏氏女,只因「她」将毁大明国祚,不为朝廷所容……
她明明是前途光明的医大生,意外穿越後却变成朝廷钦犯,
日後还得假扮成太监避祸,在宫中看人脸色过活,太悲惨了!
幸好她嘴甜人俏外交做得好,得到各宫娘娘宠爱,靠山也一堆,
後来还遇到皇太孙假扮的「骑士哥哥」让她骗吃骗喝,
知道她爱吃啥他就送来,还会送漂亮的御赐紫东珠来讨她欢心,
岂知这位大哥也是她的克星,专来破坏她低调度日的计画,
本来她谨记母亲教训,尽量不引人注目,不当红人与贵人们结交,
没想到不小心在他面前小露一手医术,就被升格为太子的营养师,
後来还光荣升等,当他的贴身太监,从此享受他的诸多荣宠,
害得她险些忘了,当初苏家之所以那麽惨,全因皇帝想杜绝她这祸害,
如今他们俩一天天打得火热,却不知杀身之祸已降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太监皇妃》下
大明朝永乐年间,尊贵皇太孙爱上俏皮假太监,
从此引来种种杀机,一切只因这段秘密地下情为世人所不容……
她的情路跟人生一样坎坷,好不容易和心爱的皇太孙互诉衷情,
却因她的钦犯身分太过敏感,两人的地位太过悬殊,
只能表面上恪守主仆分际,到了夜里才可你侬我侬,
岂知被迫当地下情人,遭他的妃子妒忌就算了,
可悲的是,他的家人正是威胁她性命的根源。
当年奉命追杀她的杀手太监突然回来了,她的处境变得危险,
一方面皇帝无所不用其极想找出她害命,以保住大明朝的国祚,
一方面太子妃恨透她独占儿子的欢心,害媳妇们夜夜守空闺,
为想早日抱孙子,这才一会赐毒命她自尽,一会企图活埋她,
幸好她肚皮够争气,怀上小金孙,老人家立即怒气尽收,
但谁知突来一纸秘密遗诏下达,又毁了她安然过活的梦……

试阅

  楔子

  明朝洪武三十一年三月,夜,皇帝朱元璋病危。

  燕王朱棣枕於榻上辗转难眠,据他派在都城南京的探子回报,父皇已立遗诏由太孙朱允炆继位。

  朱允炆是他的侄子,毛头小子一个,既无功又无能,父皇让他给侄子磕头,令他郁闷於胸,翻来覆去多时才终於睡去。

  昏睡之中梦见父皇目光炯炯地瞪视自己,他立刻一惊,莫非父皇知晓他不服侄子,这是来教训他的?不禁心慌跪地道:「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只是……」张口後却不知如何辩解才好,他低头不敢去看父皇的脸色,冷汗直流。

  「你不用紧张,朕来见你,只不过要赐件东西。」朱元璋启唇道。

  听其声音并无怒意,朱棣这才敢抬首,见父皇手上拿了个大圭,他瞪大了眼睛,「这……这真要赐给儿臣?」大圭象徵着权力,父皇将大圭赐他,岂不表示要将江山送给他他不由得大喜。

  「朕只是让你先保管着,这东西真正要送的人是朕的曾孙不是你。」朱元璋声明。

  「曾孙?」他心惊。此刻长媳张氏肚里正怀有孩子,只是尚不知是男是女,莫非这胎是男丁?

  「嗯,你且瞧瞧大圭上镌着什麽字?」朱元璋示意道。

  他战战兢兢地捧过大圭,上头镌着的正是「传之子孙,永世其昌」八个大字。

  「咱们大明的江山是打下来的,你和朕都做了不少屠杀生灵、武夺天下之事,但再如此残杀下去,江山易败,人心易远,天下难以长久属於咱们,因此,在你我之後,大明江山要稳固唯有靠後人,而这人即将出世,是咱们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太平明君,这大圭朕就是赐给他的,愿咱们大明永世其昌!」朱元璋正色道。

  朱棣惊喜万分。这麽说来,自己的子孙才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并非远在南京的侄子朱允炆!

  「儿臣谨遵皇命,定会亲自教导子孙,让子孙永保大明天下太平。」他喜极颤声说。

  「好,朕就将这大事托付给你了,不过……」朱元璋目光忽地变得深晦起来。「有个人你得特别留意,不得让这人接近曾孙!」

  他心头一惊,马上不安的问:「父皇指的是何人?」

  「苏逢之女。」

  「大学士苏逢?但就儿臣所知,此人仅有三子,未有女儿啊?」

  「你仔细留意,若这人一生未有女儿出世,凭他的才学,你大可重用,但倘若是……」朱元璋眯起充满阴沉杀意的眼眸,未竟之语已是不言而喻。

  他眉心冒出一层汗来。「儿臣可以问此女为什麽必须杀之吗?」

  「曾孙寿祚七十,可此女却会毁其寿命,让大圭产生缝隙,毁我龙基!」

  朱棣一听,大惊失色。明君短寿,如何保大明永世不灭

  他正惊愕不已,还想再多问些什麽,忽地听到「咚咚」的敲门声。父皇在此,谁敢造次?大怒的想出言喝斥,门外已传来内侍的禀报,「恭喜殿下,王孙诞生了!」

  他刹那睁眼惊醒,转头一看,自己还在榻上,而父皇……早已消失!

  「恭喜殿下,王孙诞生了!」内侍还在门外重复报喜。

  是男丁!长媳张氏生出的果然是男丁!

  这梦境是真的,父皇所说的大明未来明君是自己的亲孙。朱棣一蹬,火速由床上跃起,连外衣也来不及披上的直奔长子住处,人一到,世子朱高炽已抱着刚出世的儿子等他。

  他抱过孙子,见其眉眼间竟有一抹英气,大有帝王之面相,惊喜不已,对自己方才作的梦益发感到真实。未来,这天下是这小子的,是他朱棣一脉的!

  他欣喜的往南京方向高喊,「父皇,儿臣谨遵圣意,大圭传之子孙,永世其昌!」

  隔两月,弥留已久的朱元璋驾崩,朱允炆继位,四年後,朱棣以「清君侧」为名发动靖难之役,攻进南京,夺取帝位,改年号永乐。并在朱元璋的遗物中发现大圭,上头镌着的正是他梦中所见的八个大字,自此,他对自己孙子将是固国明君之事更加深信不疑。

  第一章

  睡梦中,郭爱感到全身剧痛且四肢沉重,想起身也起不来,甚至还感到呼吸困难。

  她忍着痛用力吸一口气,却吸入一股浓重的焦臭味,被呛得连声咳嗽,甚至泪流不止。

  「咳……」她咳得实在难受,勉强动了动身子想爬起来,却虚软无力。

  「小姐醒了!夫人,小姐醒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再度唤醒郭爱迷迷糊糊的意识,而随着这声呼唤,郭爱依稀看见一道人影来到自己身边。

  「丽儿……丽儿你终於醒了!」听这带着哽咽音色的应是名年轻妇人,她扑在郭爱身上嚎啕大哭。压在身上的重量令郭爱难受地皱起眉,忍不住费力地抬起手推了推那妇人。

  妇人抬起哭得梨花带泪的面容,惊讶地看着她,颤着声音喊道︰「丽、丽儿……」

  丽儿,这是在叫谁呢?

  郭爱让妇人从身上退开,用尽力气坐了起来,此时她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重新聚焦後,她首先便是想看看自己的情况。

  她是个医学院七年级生,在最後一学年申请参加义诊团进行实习,到了中国四川省,岂知在抵达的第二天下午就碰上大地震,当时正在进行义诊的她躲避不及,被倒塌的墙压在底下,失去意识。

  不过眼下她醒了过来,就是获救了吧?

  她检查过一遍,除了多处挫伤外,并没有骨折或太大的伤口。明明被那样一片大墙压住,却只有如此轻微的伤势也算是万幸了。

  只是有些奇怪……她身上的病服怎麽怪怪的,有点像是古装,再看向一旁几个「医护人员」更是怪异,中间一个妇人衣装雍容华贵,头上插戴金簪,面容白莹如玉,只眉眼带着深深忧愁,後方的少女像是丫鬟,头紮双丫髻,身穿粉色褙子,还有个看起来气派体面的婆子……

  这是哪门子的医护人员?

  再说,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做这种打扮吗?

  郭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揉揉眼睛,见屋内摆设都是古色古香,不禁更为茫然。

  敢情她是被古装剧组给救了?

  虽然有点可笑,但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解释。

  「丽儿……你怎麽了,你不认得娘了吗?」

  见女儿看向自己等人的眼神陌生,甚至带有质疑,华装妇人不禁悲从中来哇哇大哭。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这妇人怎麽突然就演起来了?

  郭爱被她剧烈的情绪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摇头,满腹疑问顿时又塞回肚子里,只想先让对方别哭了。

  然而妇人的大哭虽止住了,却怔怔看了她半晌,又抽抽噎噎道︰「我苦命的孩子,都是娘不好,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郭爱听得一头雾水,身上又被她的动作磕得疼,只得看向後方两人用眼神求救,让她们也帮忙制止妇人哭泣,却看那两人竟也是扭着帕子擦泪。

  郭爱顿觉无力,伸手搭在妇人肩上,稍稍推开她。「那个,外头的烟和火光是怎麽回事,失火了吗?」

  火势看起来很大,阵阵黑烟都飘往屋里来,起火点必然很近,她们再不逃恐怕会来不及。

  她又被烟呛得咳了几声,急着要下床,妇人却又紧紧抓住她的双手。

  「丽儿,听娘的话,待会跟着王嬷嬷走,赶快逃离这里。」

  就在此时,突然有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匆匆忙忙揭了帘子进来,皆是神色惊惶。

  「夫人,小姐可醒了?眼看锦衣卫就要破门而入,咱们快撑不住了。」

  众人一听都很紧张,就连郭爱也知大事不妙。

  她此时大致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方才是刚清醒,脑子不甚清晰,经过这麽一会,整理了所闻所见稍一思考已得出结论—原来她根本不是被古装剧组所救,而是穿越到古代来了。

  时空穿越这种事虽然学术界有相关理论支持,但多半属於纸上谈兵,她过去也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再不想相信也得接受。

  她虽对历史没什麽研究,但常识还是有的,一听锦衣卫这个词,就明白自己现在是身处在明朝。

  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一向臭名在外,他们如今招来这样的瘟神上门,恐怕不妙,想着妇人劝她和那婆子先走,自己竟要留下,觉得不可行,忙道,「我和王嬷嬷逃,你们不走吗?」

  「娘不能走,是娘不好,不该让你回苏家认祖归宗,倘若继续留在赵王府,也不会招来这劫难,你日後千万要听王嬷嬷的话,好好过日子,娘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郭爱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不安,可纵然她有疑惑想问,也还想劝妇人离开,却没时间了。

  听到前头又有家丁来报锦衣卫已突破前门,妇人赶忙把女儿推到王嬷嬷的背上。

  她眼泪直流,凄婉道︰「丽儿,你才刚让人从井里救起,身上都是伤,但得忍着点,这会逃命要紧,别耽搁了,快随王嬷嬷去吧!」接着又殷殷嘱咐王嬷嬷一番,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依依不舍的放手。

  郭爱被身子精壮的王嬷嬷背着,只见其他几人帮忙将床板拉起,那妇人又转动床柱上一只筒状玉石装饰,就不知触动什麽机关,床底下竟出现一个往下的密道。

  「孩子,你千万要保重……」

  妇人泪眼婆娑,语声哽咽,眼里充满母爱与温柔,令郭爱不禁想起远在现代的父母,心中也颇是伤感,只不知她穿到这个丽儿的身上,那真正的丽儿到哪去了,是穿越到现代顶替了她,或者是在坠到井里时早已香消玉殒?

  「小姐,请抓紧老奴,咱们这就走啦!」王嬷嬷说完,一低头,立即钻入密道。

  郭爱无法再多想,也忙低头伏在王嬷嬷背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撞上那低矮的密道入口。

  待她们进入密道中,只听机关隆隆作响,光明便消失了,妇人的哭喊声与忧愁面容也一并被那入口的大石块阻隔。

  郭爱让王嬷嬷背着飞快移动,她讶异王嬷嬷竟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走得这般疾速,隐约感觉出她们是笔直前行的,便想这密道为让人便於在黑暗中行进,故意做直线设计。

  因为即使睁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索性闭起眼睛,除了耳边听得到呼呼风声和王嬷嬷急促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鼻子还闻得到潮湿的泥土味、霉味和隐隐焦烟味,这令她心头一紧。

  刚刚见那火势熊熊匆一见又仓卒而别,但毕竟是他们保全了她的性命,对於这一点,她是十分感激的。,又有锦衣卫进逼,那位妇人和那些丫鬟、家丁怕是无法逃出生天了,虽然她与这些人仅是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犯了什麽罪无可赦的过错,但她总觉得他们是受了冤屈的,无来由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这麽想着的同时,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浓烈悲怆,令她的眼睛水气氤氲,鼻头发酸,喉头也像有什麽东西梗着难受。

  莫名强烈的思念占据她的心头,逐渐取代原本忧心忡忡的思绪,忍不住想念起她身在现代的父母。这一刻,她突然深刻意识到,彼此可能永远不能再见面,於是慌张无助、悲伤失落与绝望笼罩着她,使她眼泪溃堤,进而泣不成声……

  闭上眼静静流泪,郭爱的眼前出现双亲熟悉的容颜,和那妇人慈祥却悲伤的面容,她猜想定是丽儿的思念感染了她,不由得对丽儿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触。

  原本专心逃亡的王嬷嬷,似乎察觉到她的哀伤,重重叹息後又劝慰道︰「小姐……您先睡一会吧……一切交给老奴,没事的。」

  是啊,睡一觉就没事的,穿越这种事实在太荒谬了,肯定只是一场梦。

  希望她睡醒後,一切就会没事的……

  自从莫名其妙穿越,又经历那一起仓卒的大逃亡後,郭爱在明朝展开新生活已经过了三、四个月,在这段期间,她总算弄明白一些事,也不再为穿越一事忧愁,振奋起精神。

  如今正是明成祖朱棣在位的永乐年间,她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是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女,名叫苏丽。

  苏丽的身世颇为坎坷,她是翰林学士苏逢的私生女,母亲沐氏则是赵王妃的妹妹。父母两人虽然恩爱,私下互许终身,但苏逢早有家室,又极为惧内,因此不敢对沐氏负责。

  多年来沐氏始终寄住在赵王府中,偷偷地产下女儿苏丽。直到今年,苏丽已经十五岁,苏逢的元配故去,母女俩才被接回学士府,认祖归宗。

  原本这样的发展该是一家团圆,从此享尽天伦之乐,可原本颇得圣宠的苏逢不知何故竟得罪了皇帝,不仅人被扣在锦衣卫诏狱里不日即死,又连累一家老小惨遭灭门之祸,而苏丽生性怯懦,听闻这骇然消息,越想越怕,竟起了轻生的念头。

  沐氏虽救回孤女,但失去心爱的丈夫後,她再无生趣,只盼望女儿能好好活下去,才令赵王妃的陪嫁丫鬟王嬷嬷带着她逃亡,自己则以苏家主母的身分与苏家共存之。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即最安全的地方,当日王嬷嬷带着她逃亡後,依然选择留在天子脚下的应天府,因为现在各个城门把守严密,王嬷嬷打算等风波稍微平静後,再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目前她们在靠近镇淮桥边向一个寡妇租了间屋子,又因苏丽的身分敏感,因此王嬷嬷让郭爱做男装打扮,对外一律宣称两人是从外地来京城讨生活的母子。

  虽然她们逃出来的时候,王嬷嬷包袱中有些值钱的东西,但这几个月花用下来已经所剩无几,王嬷嬷只得去揽些活来做,原本郭爱也想帮忙,却皆被她以「岂敢让小姐做粗活」为由拒绝了。

  「小姐,您慢慢用,老奴这会该去徐员外家上工,今日他府上有筵席,老奴可能回来得晚些。若是老奴回来得太晚,小姐饿了,竹篮中已备了两餐的汤饼,就劳您自个儿热来吃。」

  王嬷嬷做事经验丰富,很容易找到工作,不过几天工夫就在一个大户人家揽了帮佣的活,只是日日早出晚归,加上近来有些身体不适,她也不得不放手让小姐做些家事。

  「好,嬷嬷你尽管忙,别担心家里的事,有我在呢。」郭爱呼噜呼噜喝完碗里的豆粥,大剌剌的吃相让王嬷嬷皱了眉,她一见状立即收敛。

  又看了她一眼,王嬷嬷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姐如今虽是扮成男装,可别忘了您终究是位千金小姐,不能沾染上那些市井男子的粗鄙习性。」

  王嬷嬷这类念叨最近可是常态,郭爱毕竟是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年轻女孩,要扮演一个古代闺秀谈何容易,自然是露出许多马脚,所幸王嬷嬷除了碎碎念几句提醒之外,压根没联想到太超乎寻常的事,只当她是先前落井受了惊,带她走一趟报恩寺上香祈求平安就算了事。

  她吐吐舌头,笑道︰「嬷嬷说的是,我记住了。」

  王嬷嬷见她嘴上说好,态度却轻佻不庄重,本想再说几句,可唯恐上工迟了,只得急忙出门。

  在她走後,郭爱三两下收拾了碗筷,又大大伸了个懒腰。「自由啦!」

  王嬷嬷在的时候总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因此也只有在她出门上工时,郭爱才能做回自己,不必再装矜持的大家闺秀。

  她蹑手蹑脚走到大门边,探出脑袋一瞧,见王嬷嬷的身影早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就乐得冲进房里,进行一番准备。

  她打算再去街上找活做,王嬷嬷虽是出於安全考量,才整天让她待在家里,但她怎麽忍心见她一个婆子为了那几文钱,每天起早贪晚,忙得像颗陀螺般转不停,便想帮忙分担家计。

  只是这主意决定得容易,想实行却难。先不说她只是医学院学生没什麽长才,平时做家事还常常偷懒,以致手脚不够俐落,就是苏丽这位千金大小姐,过去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主家光看她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就直摇头,甚至还有人当她是哪来的纨 子弟无聊闹着玩,把她赶走呢。

  一开屋门却猛地对上一双圆圆大眼,登时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邻近人家的孩子後,她才松了口气。

  这孩子大约八、九岁年纪,上回郭爱在街上见他遭到一群坏孩子欺侮,向来最不屑这种恃强凌弱行径的她,立刻挺身而出喝止,那之後这孩子就常来找她玩。

  只是郭爱已经一阵子不见他了,此时见他突然来了,神色还有些不对劲,就关心地问︰「发生什麽事了,脸色这麽难看?」

  他支支吾吾地说︰「大哥,我能不能跟你家讨些吃的呢?」

  郭爱一愣,这孩子家里贫困她知道,经常有一餐没一餐的,他的母亲早逝,这些年全靠他父亲照料他和年迈双亲。偏偏他父亲在一次工作时摔伤腿,从此无法再干活,爷爷奶奶前阵子又染上病症,家里穷得没钱请大夫,病情一直好不了。

  「我家已经没有米可吃,爷爷奶奶原本就病重,这两天更饿得头昏眼花,我爹着急地去借钱、借米,却都没人愿意借给我们……我怕再这样下去,爷爷奶奶就要饿死了。」

  说着他就哭了起来,郭爱很不忍心,过去她也接济过他们家几次,这回见情况紧急,更是想也不想就进屋去。

  她把王嬷嬷准备的两碗汤饼都拿出来,又转进房间,打算再贴些钱给那孩子。

  只是当她打开那放钱的荷包时,却见仅剩五十文钱。家里也没钱了……她长叹一口气,不禁犹豫起来,可想到那孩子家里的情况就十分不忍,一横心就将五十文全部取出。

  那孩子知道郭爱家里只有王嬷嬷在工作,经济也贫困,见她要给钱连忙摇头,「这怎麽行呢,我不能拿大哥的钱……万一你娘骂你怎麽办?」

  见他拒绝,她笑道︰「你不是没办法来找我帮忙的吗?你家情况紧急,我娘会理解的。」她拉着孩子的手,将那些钱塞到他手中。

  那孩子眼眶有些红,小心翼翼的把钱收下,又一再向郭爱道谢,并允诺会尽快还钱。

  郭爱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但实在没法漠视不管,又想家里至少还有王嬷嬷那一份收入,应该勉勉强强过得去。

  虽然这麽想着,等那孩子走後,她还是重重叹息,心里发愁。

  「这下可不好了,家里没了钱,接下来该怎麽办呢?」想到自己这回打肿脸充胖子,结果让家里也陷入窘境,不由得露出苦笑,同时对王嬷嬷倍感愧疚。

  如果她今天能顺利找到工作便罢,如果不能,眼下才月中,也不知道未来的这段日子要怎麽过。

  她突然想起当初逃出来时,王嬷嬷带的包袱里有几件漂亮的衣裳,是过去苏丽喜爱的,郭爱想自己如今生活困苦,那些衣服也用不着,不如典当了换钱。

  犹豫了会,她打定主意,即刻进屋取出那些衣服,选了几件样式好看,料子又好的才出门。

  她出了街坊转到大街上,盘算着这些东西究竟能换得多少钱,够她们用多久。

  她在现代的生活富足,吃穿花用都是家里支持,何曾为了生活烦恼过,此时却是真正发愁了,典当了这些东西虽能再维持上一阵子,但肯定无法太久。

  她在街上找了家当铺,观察了会见人来人往,生意挺不错,那夥计和掌柜都是一脸老实和善,应该不会坑她才对,这才进去。

  掌柜见她生得斯文白净,拿来的东西质地不错,果然并未刁难,还爽快地给了她一两银子。

  将那白花花的银子捏在手里,郭爱步出当铺的门,打算再去找工作,一个衣着华丽的大胖子却猛地进入她的视线里。

  那胖子头戴金冠,身穿赭底金边描福字纹盘领袍子,脚下踩着银线绣百兽靴,在这市井中如何不醒目?

  更招摇的是,他极其粗心,绑在腰间的钱袋露了一截在外竟然都没发现,他的随从则挡在前面替他开道。

  郭爱才想到万一引来见财起意的小偷怎麽办时,就惊见一只贼手往胖子腰间一探,那钱袋转眼就不见了!

  她一急,下意识叫道︰「有贼!」又连忙往人潮中梭巡那小偷的身影。

  她这一喊,人人都低头瞧自己的钱袋,胖子一见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立即要随从搜寻犯人,但人海茫茫,如何找?

  同一时间,郭爱见众人都顾着维护钱袋,却有一人在自己大喊後拔腿狂奔,她马上冲到胖子的跟前,指着那小偷的方向说︰「小偷往那边跑了,就是那个穿着青衣的瘦子!」

  胖子的随从身手矫健,立即去追赶,没多久就扭着那小偷的手臂回来。

  胖子接过随从递来的钱袋,然後取出一锭小元宝给郭爱。

  「多谢这位小哥提醒,这请小哥喝杯茶,聊表谢意。」

  郭爱一掂那元宝,惊觉竟重达五两,急忙推拒,但胖子态度坚决,还说要请她吃饭,她才婉拒饭局,只勉强收下银子。

  五两相当於五千文钱,足够她们好几个月的花用,意外得来这笔钱财郭爱自然开心,又到街上去招揽工作,虽然依旧没人要雇用她,但如今有了那五两银子解决燃眉之急,她心里也不那麽忧愁了。

  步上回程,她心情愉悦,脚步遂也轻盈,然而等她回到居住的小巷弄时,却发现平时那些不常往来的邻居都聚在自家门前,气氛有些诡异,这使她感到不安。难道是发生什麽事了?

  第二章

  「小哥,你这一整天是上哪去了,你娘昏倒啦,徐员外家刚刚差人将她送了回来!」邻家大婶似乎等她等得不耐烦,急急拉着她来到房门前,示意她进去。

  郭爱闻言脸色大变。今早王嬷嬷人还挺有精神的,怎麽会突然昏倒?当下也不再多问,就掀帘子进房。

  进了房门,就见床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挺能干的婆子正在照料王嬷嬷,她的身旁还带着两个丫鬟。

  「大婶,我娘怎麽了,为什麽会突然昏倒?」她凑近床边看,见王嬷嬷紧闭着眼不省人事,脸色惨白,头上还冒着细汗,一伸手搭在她额上,惊觉触手冰凉。

  见她回来,那婆子站起来道︰「王小哥,你娘从午後脸色就不太对劲,白惨惨的好不吓人,就在半个时辰前她直说头晕,之後竟然不支倒地了,我们这才将她送回来,你赶紧去请大夫来给你娘看看情况吧。」

  听到对方这麽说,她心底想着王嬷嬷近来工作操劳,会不会是累倒了?

  那婆子临走前留下一百文钱,说是让她请大夫和抓药的钱,要她好好照料王嬷嬷,也说等王嬷嬷身子好些後再回去上工,就带着人走了。

  突然发生这麽一个变故,郭爱心里也颇慌乱,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王嬷嬷,她才能在这陌生时代里不至於无所依靠,因而对她也有些感情,自然感到忧心,也突然有些後悔没学中医,她虽然是医学院学生,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听一个邻居推荐武定桥畔的张大夫医术高明,堪称妙手回春,诊金也公道,想也不想就去请。

  只是来到医馆还没进门,她就见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医馆前,有几个丫鬟正领着一位大夫上了马车,不禁暗暗叫急。

  张大夫竟然让人捷足先登请走了,眼看着那马车离去,她正想要去寻别的大夫,忽然有个人拍拍她的肩。

  「你可是要找张大夫看诊?」一个捧着大包小包药材的医馆夥计问道。

  郭爱回头还没说话,那夥计见了她却忽地两眼瞪得发直,皱着眉纳闷道︰「这位小哥看起来挺面熟的,是要来找大夫出诊,还是要抓药?」他当郭爱是哪家府里派来的,於是解释道︰「张大夫刚刚被太常寺典簿大人请去了……」

  一听他说自己面熟,郭爱当下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也不敢再听他讲下去,摆摆手道:「没事,我没要请大夫。」说着连连後退。

  转进一条小巷子里,她才松口气,又往巷外看了看,幸好那夥计并未跟上。

  方才急着替王嬷嬷请大夫,她一时没想太多,如今见这位张大夫医术高超,又与高门世族相交,恐怕过去也曾替苏家人看过病,甚至还识得苏丽,若果真如此,她莽莽撞撞上医馆求医,无疑是自投罗网。

  只是她眼下亟需替王嬷嬷找大夫,又要顾及身分不能曝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阿力……你在干什麽,玩捉迷藏吗?」这时,忽然有道人声唤住她。

  「初日!」一见这人,她立即喜不自胜地眉开眼笑。

  初日是个小傻子,年纪和苏丽差不多,举止言语却像个孩童,他经常偷偷跑出来玩耍,偏偏记不得回家的路,过去郭爱就是帮助了迷路的他,两人才认识。

  而此时郭爱之所以高兴,是因初日的伯父也是大夫,就在几条街外的建安坊开了间医馆。

  初日自幼父母双亡,是由他伯父抚养长大,为了能好好照料这个侄子,江大夫并不太出诊,所以她一开始才没想要找他帮忙,但这会初日在外头,定是又偷溜出来,她想或许看在她帮忙将初日带回家的分上,江大夫会愿意帮忙。

  她打定了主意,立即连哄带骗地将初日拐回家,江大夫见她带着侄子回家,果然高兴地向她道谢,对她的请求也是一口答应。

  江大夫诊治过後,说王嬷嬷是因过度劳累才会病倒,叮嘱郭爱多让老人家休息,并准备些营养的食物给她吃,又开了药方才离去。

  郭爱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因此江大夫的嘱咐她都一一照办,接下来的日子格外细心照顾王嬷嬷。

  只可惜王嬷嬷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前几天人还能下床,後来却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期间江大夫又来看诊几次,换开别的药,吃後还是不见效果,结果才短短两个礼拜,王嬷嬷竟只剩奄奄一息。

  「老奴辜负了夫人的托付,不能好好照顾小姐……还请小姐原谅……」忠心的王嬷嬷临死都放心不下年幼的小姐,她拉着郭爱的手泪流满面地道歉。

  这些日子以来相互扶持,郭爱对王嬷嬷早已产生深厚的感情,此时听她这麽说也不禁鼻酸哽咽。

  「嬷嬷别说这种话,你一定要振作,不能留下我一人啊!」她试着激励她,但王嬷嬷却摇摇头,又勉力想爬起,郭爱见她坚持不好好躺着,只得帮忙扶起她。

  「放心,老奴都替小姐安排好了……」王嬷嬷背抵着靠枕,一手虚弱地从床褥下摸出一个护身符,塞到她手中,交代道︰「这护身符里有封信……」

  她出气多进气少,艰难地交代後事,郭爱看得心里难受,泪眼汪汪落了好几滴泪。

  「留下小姐独自生活,老奴实在不放心,老奴有个弟弟叫王禄,他在宫里尚衣监当差,若是小姐遇到什麽难处,实在没办法了,就带着这封信去找他帮忙,他会代替老奴照看小姐……」

  「嬷嬷你安心吧,别说太多话了……」郭爱用力回握她的手,应允她的要求。

  她其实很心虚,甚至想告诉王嬷嬷自己并不是苏丽,不值得她为自己这样费心,可在这种时刻,她实在说不出口。

  子夜时,王嬷嬷就断气了,郭爱极尽所能为她办了场简单的丧礼,除了邻居,就连江大夫也来吊唁帮忙。

  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江大夫和初日留下来陪伴郭爱,见郭爱因连日的劳累和悲伤而显得没精神,他突然语重心长地问︰「阿力,如今你娘死了,日後有什麽打算呢?」

  「大夫别担心,如果去找个活,应该还能养活自己的。」郭爱露出苦笑。

  前阵子给王嬷嬷看病抓药,花费不少,她感念王嬷嬷的付出,想让老人家最後一程能好走,因此也尽力置办葬礼,所有能典当的东西全都典当光了,积蓄也全部耗尽,对於未来该怎麽走下去,她实在没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与初日一块住如何?」

  郭爱很讶异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毕竟他们相识也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这怎麽好意思……」

  江大夫挥手打断她的拒绝,温和解释,「你是个好孩子,过去帮忙初日许多,我很感激,这孩子生来痴傻,平日总受人欺负,难得有你这样的朋友。」说着忽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才又开口,「再说,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居住可不是办法。」

  郭爱一愣,不觉瞪大了眼睛,心中直打鼓。怎麽办,江大夫怎麽会发现,此时她该不该有所回应?说不定他是在套她话呢。

  她迟迟没想好推搪之辞,江大夫见了她的表情早已心知肚明,会意一笑道︰「我虽然老了,却依旧耳聪目明,你行事虽然不似寻常女子扭捏小心,个性也豪爽,但从细微处还是能观察出。」

  见事情确实瞒不住,她只得点点头,坦承自己是有所苦衷,但关於自己的来历却有所保留,只说自己真名郭爱,因遭仇家追杀才隐姓埋名。

  正想求江大夫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却猜中她的心思,先行表示,「既然知道你的困境,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更别说拆穿,医者仁心,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更是不能做的。不过我也劝你就依我的意思搬过来,有我照应着,王嬷嬷也能放心。」

  见他露出和蔼的笑容,郭爱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睛也蒙上水气,视线蒙胧。

  一旁的初日懵懵懂懂,但见了她抹泪的动作,却懂得给予安慰,连忙像个大人般摸摸她的头,嘴里还喃喃念着,「乖乖,乖孩子不哭……」

  老大夫见侄子善良,也温和笑着,又对郭爱道︰「要你搬过来和我们伯侄住,其实也是我的私心。我的医馆正缺一名夥计,想让你来搭个手,顺便帮忙照顾初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除了包你吃住,工资就按月给五百文钱,你可别嫌委屈了。」打趣地说完,又拍拍她的肩膀为她打气。

  郭爱抿唇一笑,细细思量片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毕竟江大夫的考量是对的,再者过去她学的是西医,没有制造药品的技术和工具,她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如跟在江大夫身边学习,结合中西的医学知识应该更派得上用场。

  而且这比进宫好多了,照她看古装剧的经验,宫廷里情势混乱,充满各种阴谋诡计,相当危险,她还是别进去搅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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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1

y0212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11-12 16:46:55
谢谢楼主分享,一堵为快,什么时候出全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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