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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试阅] 夏娃《床前明月光》(温柔小镇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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渲染一季凄凉。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3-28 11:48:0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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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04-03

【内容简介】
她就知道好人不能乱当,闲事不可多管
明明是他自己骑车耍帅,结果连人带车「犁田」
她好心伸出援手,这家伙不知感恩就算了
反倒对热心相助的善良小民女「暴力恐吓」
更可恶的是,他那身破皮淤青又不是她害的
竟然无视她的存在,大摇大摆地直接占领她的床
什麽叫做引狼入室?这下她终於深刻的体会到了……
她这个人天生散漫,我行我素,懒得交朋友
除了钓虾外,对其他事情包括爱情一概没兴趣
他却自作主张将他们的关系从朋友升格为男女朋友
可怜她这个当事人,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
自从莫名其妙多个男友後,她的人生就与自由无缘
他不但爱计较,爱耍脾气,还是个大醋桶
霸道的连她身边的一根草都要彻底的赶尽杀绝
唉!八成是老天看她不顺眼,才会派他来恶整她
依他死皮赖脸的程度,看来她这辈子休想甩掉他了……
  (一)

  温柔小镇

  也许她是想吹吹海风,也许她是想看看他的故乡,也许她是怀念阳靓月做的地瓜吐司而来?

  她手上拉着大行李箱,背着帆布背包,穿着很耐磨的运动鞋站在车站出口,努力撑起眼皮望向车灯逐渐减少的大马路,强打起困倦的精神想她一会儿要用的藉口。

  她身後的车站慢慢熄灯,最後只剩下她一人,她终於看见有车灯朝她脸上打来,蓝色小货车慢慢停在她面前。

  她看见车上的驾驶,马上松了口气拉起笑容来。

  「同学,好久不见了!」她笑着大声喊他。

  「……嗯。」李三狱古怪地看她一眼,下车帮她把行李扛到後面去。

  「不好意思,这麽晚了还麻烦你来接我。」她笑笑地说,微微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李三狱,心脏隐隐跳动着不安和忐忑。

  「没什麽。古月绫……你刚下飞机?」李三狱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货车,淡淡开口问她。

  「是啊!我刚回来,听八卦阿纵说你这里有地方可以住,还能吃到销魂盐酥鸡,我就跟他要电话跑来了。我本来想先打电话给小月儿,不过……」她充满精神的声音终於撑不下去,望着李三狱黑幽幽的眼神,似乎也没期待她解释这麽多,她自动消音了。

  「先上车吧。」李三狱轻按她的肩膀,帮她打开车门。

  「……三狱同学,你真是个好人。」不像八卦阿纵一天到晚想挖她的小秘密。古月绫感激地笑了一下,卸下背包爬上货车的副驾驶座。

  老实说,她已经疲累到想直接睡在马路边了,不愿再去多想「不过……」。

  她一爬上车,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忍不住舒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穿过街口沿着铁轨走到火车站,就买了一张最远的车票,拉着行李箱搭上火车。

  在火车上,她想到「他」老夸口说他老家的东西多好吃,连一碗简单的红豆汤他都能说到她流口水。

  「他」总说「下次带你去吃」,直到现在她一样都没吃过……她听到车上广播「温柔小镇」到了,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出车站,站在「他」的故乡土地上,高仰圆亮的月光……

  「同学,我想吃……活的馄饨面,神秘酱料盐酥鸡,小月儿的地瓜吐司,有桂花香的红豆汤,老张跳在嘴里的卤肉饭,还有……小乔珍奶。」她流着口水,在困得入睡前喃喃说道。

  李三狱转头看她一眼,笑了一下,默默把她载回去。

  ※※※

  他自信满满认为她一定会回到住处等他,就算她再怎麽不愿意,为了她的「宝贝」,她也会蹲在门口等他。

  不过……他失算了!

  ……我要离开了,唯一挂念的就是我的「宝贝」没有家,我只好把我的「宝贝」托付给你。

  「小乔活虾之家」未来的大老板乔民扬,小狐狸不在以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再想念你的女朋友,就算你思念到发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拿小狐狸的宝贝出气?

  她的手机没开,也没跟她的好同学阳靓月联络!

  她的「宝贝」没有家,她也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家……他是她唯一的避风港,他却把她弄丢了!

  他抓着始终无法拨通的手机,翻遍钓虾场,大小旅馆,连附近有流浪汉「露宿」的公园都去翻过,都没她的踪影!

  「古月绫,算你狠!你有种手机都别开,别让我找到你!」

  这只小狐狸,真是混帐……

  他忽然後悔了,他不该气走她又任她走,他应该打断她的腿,扯断她的手……当他打开门,只有满室黑暗迎接他,小狐狸的宝贝仍然陪伴着电脑,他的喉咙满出一股酸涩感,落寞爬满他的脸。

  他站在卧室门口沉默了许久,满腔怒火慢慢烧上来,他终於气得把小狐狸的宝贝砸碎!

  (二)

  叭……

  叽──砰!

  马路两旁的路灯设计成向日葵的造型,弯着支杆照亮整条马路。

  天气太热睡不着,古月绫趴在三楼加盖的铁皮屋外头纳凉,半个身子挂在女儿墙上,眼睁睁看着一台银色小野狼从小巷里钻出来,短暂鸣一声喇叭,突然拖长紧急煞车声後,连人带车摔进田里,打坏了她欣赏夜色的兴致。

  对面那片荒田杂草丛生,只有一小块光秃地,偏偏那台银色小野狼就摔在那块寸草不生的空地上。

  她微微皱了眉,忍不住想像摔在那块硬地上的痛……如果没死,没当场昏过去的话,会痛死人吧?

  她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深夜两点十分……希望不是她目睹银色小野狼骑士的死亡时间。

  眼看着空旷的路上两旁没半个人,也没车辆经过,连人带车倒在空地上的骑士似乎没死,也没昏死过去,她看到他挣扎着努力想爬起来,看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为自己感动……原来她还有点良心,看到有人奋力想为自己活下去,她「见死不救」的念头就打消了。

  她转身下楼,顺便带着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

  乔民扬头戴黑色全罩式安全帽,眼冒金星,躺在空地上好一会儿才能动。

  左手肘和上臂逐渐传来一股热辣的疼痛感,半边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混帐,真想骂脏话,他刚才看到了什麽?

  他撑起身体,从地上坐起来,脱掉安全帽,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荒田。

  「已经坐起来了啊?喂,要通知你家人来领,还是帮你叫救护车?」

  乔民扬听到一个很「风凉话」的女中音从马路边传过来,在他背後的路灯拉长了一条人影逐渐叠在他身上。

  「我还没死,领什麽领!」一股无名火冒上来,他强忍疼痛回过头恶狠狠瞪她一眼。

  「啊……是你啊。」古月绫站开了点,让路灯的光线照在他脸上。看着熟悉的脸庞,白皙俊美的五官,冷利的眼神,和很破坏那张美丽脸蛋的线条,咬牙切齿的嘴脸──「喂,你是乔民扬吧?」

  「……我是乔民毅。」他冷冷白她一眼,瞪着她绕到他身前来,还特地蹲在他面前,仔细「观看」他的那张好奇表情。

  「嗯,这个我懂,虽然我不是双胞胎,不过做了太丢脸的事,例如半夜骑车耍帅过弯犁田,这麽丢脸的事,这种时候如果我是双胞胎,我也不会报上自己的名字。」古月绫凑近他的脸,用鼻子嗅他的味道。

  「……死狐狸!……你狗啊,滚开!」乔民扬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推开她的脸,火气整个上来。

  「我叫古月绫,不是胡绫。」她也不是很在意被叫成「狐狸」,不过反正天气热得睡不着,眼下破皮流血痛得想哭的人又不是她,他想耍嘴皮子,她有的是时间陪他耗,「我只是闻闻看你喝了几打,再考虑要不要报警处理。我想你很有经验,请教一下现在喝酒骑车罚多少?」

  「你这只狐狸马上给我闭嘴滚走──不想我现在就把你『处理掉』的话!」他紧握着疼痛的左手,使力站起来。

  「哎,原来『小乔活虾之家』的小老板乔民扬是混黑道的,竟然对热心前来相助的柔弱善良小民女『暴力恐吓』,吓死人了──喂,你站稳啊。」古月绫就蹲在那儿,两手撑着下巴仰头看他要逞强到什麽时候。

  乔民扬全身疼痛,火冒三丈回头「瞪死」她说:「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柔弱善良的小民女』也轮不到你来当,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少做白日梦了!你少说些恶心巴拉的话,我能站得很稳!」

  明明站不稳是他腿受伤,还爱牵拖,爱逞强,爱面子。古月绫看他在路灯下脸色显得更惨白,还死撑着破皮疼痛的身躯把小野狼牵起来,她起身走过去帮忙。

  「算了,好心的柔弱小民女不会跟黑道小流氓计较,我来帮你吧。」她在後头帮他推车子。

  「……真混帐!」乔民扬懒得再和她抬杠,他还是想不通他刚才到底看到什麽,他怎麽会摔车?

  「喝酒骑车的确是混帐。」别以为刚才推开她,她就没闻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

  乔民扬当作没听到,忍着疼痛使劲把他心爱的银色小野狼拉上路面。

  「好重。」田地和马路有高低落差,她帮忙抬後轮,两只纤细的手臂费了好大力气才扛起来。

  「谢了。」终於让他的「爱将」回到马路上,乔民扬赶紧检查爱将的伤势。

  古月绫只觉得天气已经很热,这会儿又流了满身大汗,「好人」实在很难当,她想回去冲个冷水澡。

  「喂,你手在流血,你却在看你的车,你脑袋摔坏了?」她用手搧搧风。

  「……坏了。」

  「还好吧,你有戴安全帽,也没看你摔得头破血流,脑袋会坏应该是早就坏了。」说到安全帽……她转回头,看见他的安全帽还摆在田地里。

  「我说车坏了!臭狐狸,我不想揍女人,闭上你的狐狸嘴!」

  古月绫走回田里帮他把安全帽拿上来,「车坏了?果然,这台淫荡小野狼就跟他的主人一样很爱耍脾气。」

  主人也跟机车一样「机车」。她在心里补了一句,毕竟和他不太熟,这句话不好说出口。

  「……淫荡?」乔民扬眯起「阴狠」的眼神回过头来瞪她。

  「银色。」她识相的改口,笑着把安全帽递给他,一眼把他随意看了一遍,很为他庆幸地说道:「很高兴看你『好手好脚』安然无恙,回去小心点,再见。」

  古月绫拿着没派上用场的手机,准备过马路回家睡觉,突然她身上那件又旧又松,已经能拿去当抹布的蓝色T恤被扯住。

  「……等等。」乔民扬抓着她背後的衣服叫住她。

  「还有什麽事……车子帮你抬起来了,安全帽也帮你拿了,你说不用通知你家人来领你,也不用帮你叫救护车,我想没我的事了吧?」她转头笑着瞥他一眼,只关心被他拉得更松的衣服,担心被他扯破了,其实这件衣服她已经补过一次,因为好穿,她舍不得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车坏了。」他本来也觉得没她的事了,只是看她「脚底抹油」,他的手就自动拉住她了。

  「是啊,我有听到,但是我不会修,现在深更半夜也没办法叫人来帮你维修,不好意思帮不上忙,可以请你放开我的衣服吗?」

  听她清清爽爽的声音说着没血没泪的凉薄话,他骨子里的热血闷闷地冒起小泡泡。

  (三)

  「……你住这里?」他这个人是人家叫他「放开」他偏不放的。

  「嗯,对面那栋,三楼顶楼加盖的铁皮屋,没有冷气,非常的热,房间简陋,里头空空什麽也没有,也没有医药箱,而且只有我『单身女子』一个人住,现在放暑假,大家都回去了,我也没办法叫人来帮你。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的衣服?」

  乔民扬挑起眉。这只狐狸很知道他在想什麽嘛──那还跟她客气什麽!

  「上个礼拜,你在我家的钓虾场打瞌睡,不小心跌进钓虾池里,压死我家一堆虾子,正好我在场,我没叫你赔偿,还把你从钓虾池里捞上来,好心借你衣服,提供浴室,让你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用掉一罐沐浴乳和洗发精──」

  「我也『娱乐』了你,让你笑破肚皮不是吗?」古月绫很怕听人叨叨念,终於打断他。

  「我可是走进池里把你抱上来,看你洗完澡脸色惨白,我还担心你,让你坐我的银色小野狼到医院去检查。」他的爱将可是从来不载女生的!只是她看起来不像女生才载她。

  「所以你刚才叫我滚时,我不是留下来帮你推车,还帮你捡安全帽吗?」她就知道「好人」不能当,早知道他这个「酒驾」骑士只是擦破皮,她应该待在顶楼上打电话叫警察来「处理他」就好了。「还是,你给我电话号码,我帮你通知乔民毅过来领你?」

  「他今天回老家去了。通知我家人──」

  「好,我马上帮你通知!」她立刻拉起笑脸。

  「我会被打死。」他在她的「热心」之下冷冷把话说完,也看着她一张笑脸抖了几下,还是打算把他推给别人。

  「……那麽,通知你的朋友呢?」

  「附近的,刚才都跟我一起喝挂了。就剩你了。」他想了想,活了二十个年头多几个月,他只有女生追着他不放,还没被人当过「烫手山芋」,尤其是漠视他的「大恩大德」,打算对他「忘恩负义」的滑溜狐狸,他怎麽可以这麽轻易放过她?

  「貌似……我只是你们店里的常客,不是朋友吧?」她嘴角弯弯勾着「我们不太熟」的礼貌笑容,轻轻扯着落在他手里的布料,一点、一点把被他拉得更松的衣服「解救」回来──

  「以後就是朋友了。」乔民扬摆起店里专用的「招牌笑容」,热络地把他受伤的那只手搭上她肩头,不让她有机会溜掉。

  别说现在三更半夜,他痛得要死走不动了,光冲着她看他手在流血还睁眼说瞎话,说他「安然无恙」,毫无同情心,他想起小学时填过一次我的志愿是当老师,他这会儿满腔「教育」的热血哪能不用在她身上,好好教会她所谓「做人的道理」。

  ※※※

  月光下,顶楼水塔旁违建加盖了一间小小的铁皮屋,里头水泥地,单人床,学生书桌,塑胶衣橱,钓虾工具箱,一把电风扇吹着热风……还真像她所说的,她房间里什麽也没有,也没有医药箱。

  浴室和厕所都在三楼。

  他在浴室脱下沾了血迹和泥土的黑色T恤、牛仔裤,洗过澡後,拿浴室里的食盐水冲洗擦破皮的地方,然後把已经破掉的衣服都扔进垃圾桶,穿着一条宽松的四角裤一拐一拐地回到顶楼来。

  古月绫拿着手机在房里等他,还在想能通知什麽人来把他领回去,回头看见他一身「肉色」踏进来,在亮晃晃的日光灯下,大摇大摆无视她的存在,直接占领她的床,倒在她的枕头上──

  她双眼瞪大,嘴巴张开,整个呆掉,连脑袋都空白了好几秒钟。

  「喂……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趴倒在她床上,她看见他那身「肉色」背後从肩膀、腰部一直到大腿、膝盖,半边身体都撞伤淤血红肿,简直比被家暴还可怕,她吓到了。

  乔民扬瞥一眼她在日光灯下吓白的脸色,看她总算还有点「人性」,忍着疼痛安慰她说:「放心吧,一点皮肉伤不算什麽,过几天就好了。」

  「我怕你有内伤……我好不容易找到房租这麽便宜的,我还有三年大学要念,我不想搬家,你可别死在这里。」

  「你这只没心没肺的狐狸!」他趴在床上,气得差点跳起来。

  「你喝酒骑车犁田又不是我害的。」古月绫转开目光,避开他赤条条的「青春肉体」,拉开椅子坐到角落去。

  他大剌剌地占据她的床,赖着不走,她今晚只好趴在书桌上睡了。

  乔民扬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拆解了,不想又活活被她气死,索性闭嘴,而且……他眯起了眼,瞥一眼顶头的日光灯。

  分去他心思的,是顶头白亮亮的日光灯也没变红,怎麽照在她脸上,她一张侧颜红透到耳根子去了?

  他和古月绫不算熟,大概在去年底知道店里有这号人物。

  他是偶然听店里的员工提起,有一个很爱钓虾的女大生,个性随和,很没脾气,经常脸带笑容,说话很有趣。

  主要是她整个人乱糟糟毫无打扮,钓虾的身手也不怎麽样,偏偏店里许多钓客都对她有兴趣,常冲着她来,找她赌一把,她也很少拒绝,算是帮钓虾场吸引人气,他才记住她。

  七月暑假开始以後,他比较长时间在店里,才和她有接触。

  印象里,她总是穿着十块钱塑胶拖鞋,一套宽松的深色运动服,顶着一头半长不短、剪得很凌乱,连刘海都参差不齐的乱发,窝在池边钓虾。

  最近几次瞥见她,都看她揉着眼睛,拿着钓竿,撑在虾池边。

  上个礼拜目睹她蹲在置物平台上,撑着下巴的手一滑,人连钓竿一同掉进虾池去,差点把他笑死。

  即使如此,对她的长相还是很模糊,一直到现在他全身痛得什麽也不能做,只有眼睛能动,才仔细端详她。

  她和平常一样穿着宽松的深色T恤,不过这件T恤已经被她穿到领口松脱变得很宽,看起来更像破抹布。

  撇开她身上的衣服不说,他总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的目光垂在房里的某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他看着那张脸,白净透亮、白里透红,像瓷娃娃一样……

  平常老是覆盖在乱糟糟的头发底下是这张脸吗?

  她把刘海拨到一旁,头发塞在耳後,露出大半张脸来……侧颜呈现完美无瑕的好肤质,沿着耳畔、细长玉颈延伸到锁骨,一笔勾出纤细的美人线条,还有她脸上渗出的汗珠在日光灯下水嫩、水嫩地闪着诱人的光泽……

  乔民扬忽然感觉到嘴巴里唾液分泌,内心隐隐有一股莫名的骚动,心跳加速。

  他怔了怔,想起「非礼勿视」,移开目光。

  不料,他转开的视线落到书桌底下,又看见……

  (四)

  她平常总穿着运动长裤的一双腿,现在换成短裤,那条短裤比他的四角裤还短。他忍不住皱眉想到还好她只是在家穿,如果在钓虾场她也这样穿,他家的虾子恐怕都会被色狼的口水毒死了。

  他抬起眼,看她还是定在那儿动也不动,那双眼睛也不曾飘过来,他又从她纤细的肩线往下瞄……

  她身形修长,在书桌下伸长了一双白得匀称透彻、纤直的美腿,牵引记忆勾起他上礼拜抱起她时,有一刻的意外,她比他印象里还要来得纤细,连腰都很细……

  非礼勿视!

  乔民扬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告诉自己──

  「我一定是眼花了,绝对是的。」在上一刻之前,他能想起她的画面就是拿着钓竿窝在虾池边的「一团抹布」,她不论发型或衣服都是乱糟糟的,不像黏在他身边的那群女生,全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鲜亮丽,都长得一模一样,都名为「女生」──她竟然有了名字……

  「看到什麽?」古月绫以为他在说摔车时的事。

  「……颜如玉。」他怀疑,她一直是长这个脸吗?

  「这麽幸运?不过你摔车当时不幸我亲眼目睹,我可以确定你那双醉眼茫茫看见的只是『明月光』。」

  「什麽意思?」他张开的眼睛又溜转到她身上……她撑着一只手在书桌上,半倚着慵懒的身子,半眯着迷蒙眼神,挑起他心跳加速。

  「酒鬼诗人不是说过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滑一跤。」

  ……他的心跳也跟着滑一跤,差点笑出来。

  这只狐狸竟然指桑骂槐,暗骂他是「酒鬼」,醉到把月光看成霜,滑在他自以为的地上霜,摔了一跤……

  真奇怪,刚才也没看到她喝酒,怎麽她白皙的脸仍然透红着?他又往日光灯瞥一眼,回到她皮笑肉不笑红通通的脸色……

  一直被她取笑摔车的丢脸事,换成平常他早就翻脸骂人了,这会儿却升不起火气来,他开始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

  「哼……我才喝两杯,根本就没醉!」他佯装恼火,想起当时的情况才稍稍分掉心思,忍不住狐疑说:「我是看见有人影跑过来才赶紧煞车,哪知道一晃眼就不见了,不小心分神才摔车。」

  「长发飘逸,穿白衣?」她闭起眼,唇畔勾起一抹优美的浅笑。

  他盯着她勾在唇畔弯弯的迷人笑容,怔忡了……

  「不……一头乱发,一身旧衣。」他吞了一下口水,喉咙莫名乾渴,凝视她「可口」的脸蛋和「诱人」的神态,越看越怀疑他会不会还跌在刚才那一跤里没醒过来?

  「你的『颜如玉』标准不太高嘛。」

  「所以我说我一定是眼花了,把石头看成玉。」不对,是把「抹布」看成玉。他深深攒眉,全身痛得要命提醒他,他已经从田里爬起来了。

  「哎,床让给你了,我们可不可以道晚安,别再聊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全身痛得咬牙切齿,很想昏死过去,脑袋却莫名清醒,听着她乾净的声音,明明一再被她调侃,他的心情却莫名亢奋,活像被虐狂一样很想再听她多说些话,接着她的话一直说下去──

  「好主意,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他盯着她一张美颜如玉恍惚看着,看她粉嫩的唇抿起迷人的线条……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道晚安」,他扯眉吼道:「喂,干嘛不说话?」

  古月绫一只手撑着半张脸,一半意识已经跑去和周公攀谈了,突然被大声公一吼,手滑了一下,清醒过来。

  「什麽事?」

  「……你也太好睡了吧?」他却莫名的失落,没看过哪一个女孩子跟他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令人火大!

  「哦……所以没事吗?那晚安。」她转过身去就趴倒在书桌上,睡了。

  乔民扬躺在她的床上,眼睛盯着房间里那把电风扇转来转去,总有一回转到她的身上去,吹起她那件又松又旧的蓝色T恤飘呀飘,飘起她纤细的腰身,白嫩的肌肤「活色生香」,他觉得这把电风扇也太「清凉」了,吹得他更「热」了。

  「……真是混帐!」

  喝酒骑车的确是混帐。

  ……连她的声音都占据他的脑海回荡。

  这下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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