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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的男臣》作者:张廉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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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07:54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内容介绍:
    巫月国253年,慧芝女皇继位,那一年,巫月国出现了一位艳冠全国的美男子,名为孤皇少司,他还有一个弟弟,名为孤皇泗海。当时孤皇少司十八岁,孤皇泗海年仅十三。从此,男版的妲己,出现了……
    巫心玉从小被送上神庙侍奉狐仙大人,成为巫月国的巫女。巫女只是说地好听,谁不知道就是去打扫神庙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狐仙大人,是存在的!而且,还被巫心玉看见了!
    狐仙大人说,小玉啊,我把你从小带大,养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快下山,师傅也快成仙,师傅如果不吃,就没机会吃了,师傅不能让别的男人抢了先。
    巫心玉瞪着大眼睛,张着嘴,纳尼?!骚狐狸的这句话到底在暗示着什么?!他老人家就不怕遭天谴吗?!
    为了肩负皇族的责任,复兴千疮百孔的巫月女儿国,巫心玉下山了,等待着她的,将是各种妖男的诱惑和重重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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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08:21
    第一卷 入宫选夫
    继承者都死光了吗?居然要请她巫女大人继承王位!什么?前任女皇都被那妖男所迷?没关系,她巫心玉大人从小跟两只狐狸精一起,再妖的妖男也能降!

  第一章 流芳师兄是狐仙

  唰——唰——唰——唰——
  我拿着扫帚在骚狐狸的雕像前扫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打扫神庙,擦拭骚狐狸的神像是巫月国巫女唯一的责任。
  巫月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女儿国,但这里的男人并不娘,仅仅是女人当政。
  男人成了真正的劳动力和战斗力,朝堂上男子也为官,但武将居多,文官较少。相反,女人文官居多,武将较少。
  而我,巫心玉,是皇族。
  巫月国巫姓和月姓,皆是皇族,可继承皇位。
  在很小的时候,我被祭献给巫月国守护神狐仙大人,成为他的奴仆,负责打扫神庙。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女儿国要祭拜狐仙?想学狐媚之术?可这是女儿国,女皇执政,女人的地位自然比男人高一些,谁会自贬身价去狐媚男人?
  或许,是为了美貌。古往今来狐仙是美的代表。只有狐狸精之说,从没听过骂小三是虎精,狼精的。
  抬脸看狐仙大人的雕像。
  狐仙大人……真美啊……
  哈哈哈。我靠在扫把上,清风阵阵扬起我脸边的青丝。
  我对我的新人生,是相当的!满意!
  尽管被祭献给狐仙大人后,会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至少,在别的皇族都死光前,是无法继承的,但,这有什么所谓!
  再没有比整天看着美男子更开心的事了!
  而且,狐仙大人天九君,只有我!能看到……哈!哈!哈!哈!
  说来也奇怪,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记忆并没完全消失,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食品质量充满了危机,我想可能也影响到了冥界。反正我喝的那碗孟婆汤质量肯定是不好的,很多关于学习和工作的部分还留存着一些,这也省了我很多二次学习和学会怎么做人的时间。
  至于我上辈子叫什么,是怎么挂的,不记得,无所谓!已经开始新的人生,还去惦记上辈子的事情做什么?
  或许也因为我的特殊,我看见了狐仙大人,天九君。
  我还记得那天是春天,桃花纷飞像飘雨,落在我素净的裙衫和长长的黑发上。
  我接受了祭献大礼,当我准备亲吻狐仙大人雕像脚背时,我看到了一只真正的白玉般的男人的脚,皮肤通透地几乎可以透过阳光,我愣愣看着眼前这只脚,而身边的人却在催促我快点亲吻,完成大典。
  如玉的脚趾还在我眼前优哉游哉轻动,像是在召唤我的嘴唇,漂亮的指甲映出了下面粉红的肉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无暇的光辉。
  我怔怔抬起脸,看到了华丽如同繁花开在华锦上的袍衫,和一个坐在狐仙雕像上俊美无暇的狐耳男子。
  细小精致的瓜子脸,狭长的眼角有着天然的金色,如同金色的眼影,金色的针瞳闪烁着迷人狐媚的流光,不厚不薄的唇带着似有若无和狡黠的浅笑和美美的淡橘色。金色的长发随风轻扬,丝丝金丝溶入阳光,让人无法分清那到底是他柔顺的金发,还是迷人的阳光。
  他微微垂眸,目光扫过我还年幼的脸庞,发现我在看他,他也愣住了神情,而后,他嘴角的浅笑开始变大,变得更加迷人,更加魅惑。
  他缓缓俯下身,几乎与我鼻尖相触,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迷人的花香。
  “我美吗?”这,就是骚狐狸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美。”我老实地说。
  他忽然睨我一眼:“那怎么还不吻我的脚背?”
  我被他那白眼白得一愣,虽然美男白眼也很美,但是!我是欣赏你的美,不是花痴你的美!
  所以,我也还以白眼:“我才不会亲男人的脚呢!哼!”
  我拂袖转身,吓坏了祭祀大典上的大人们……
  当然,最后,我还是成了巫女,因为,没有其她皇族愿意放弃继承皇位的机会。而我的父亲,来自于民间,也早已病死,我在朝堂里,没有半丝半豪的家族势力。
  靠在扫帚上,拉回丝丝回忆,在这里服侍那只骚狐狸已经十二个年头,一点,也不觉得闷。果然享受美,是可以打发时间的。
  感受着山间的凉风,我闭上了眼睛。清凉的山风微微掀起我的发丝和亚麻素净的裙摆,果然夏天的山风最舒适。
  呼……呼……
  夏天的狐仙山虽然没有春天的桃花如雪,没有秋天的红叶如蝶,也没有冬天的白雪如絮,但是,夏天有最舒适的风。
  风,是那么地自由……还带着大自然的气息……
  “师傅说,你快下山了。”上方忽然传来师兄流芳的声音,动听的声音像世间最清澈的泉水。语气里带着丝丝的不舍。
  地上斑驳的树影中也扬起了一条粗粗的狐狸尾巴,和两只尖尖的狐耳。他总喜欢趴在树上看我扫地。
  “吧嗒。”流芳师兄跃落我的身边,银色的毛发在夏天会染上一层淡淡的绿色。我现在更喜欢流芳师兄,因为他是银色的,他可以染上大自然四季的颜色。就像此刻他的毛发像是浅浅的银绿色,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他大大的柔软的狐狸尾巴缠过我的腰际,软软的身体暖暖地贴在了我的腿边:“心玉,我不想你下山,你下山了,只有我一个人了。”他寂寞地说着,蹭了蹭我的腿。
  “我不会下山太久的。”我遥看山下,我知道,我快下山了,因为,有人不得不让我下山。
  而来迎接我的华丽队伍,我其实也在清晨时已经看见。那条细线在山间若隐若现,缓慢行进。神庙在狐仙山最高的地方,狐仙山在巫月国也是最高的山。所以,虽然能看见他们的队伍,但是要到我这里,还需要一两天。
  山腰会有供人休息的行宫,明天他们应该就会到了。
  身边华光闪过,人影浮现,流芳化作了人形,比我高半个头的个子加上那对耳朵又让他整个人高出了十公分。银色的短发整齐地到下颌,依然整齐的刘海齐眉,银瞳正闪烁着不舍的目光。
  流芳还没有修行完全,所以他的脸还是半人半狐,尖尖的狐狸鼻子微微翘起,倒也并不让人感觉怪异。
  上身是白色短衣,宽宽的七分袖,下身是黑色的灯笼裤,这是他修行的道服。
  同样,也只有我看得见流芳。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08:44
  第二章 师傅很骚很爱美

  第二章师傅很骚很爱美
  刘芳师兄拉住了我的手,也是还没有完全成人形的手,毛茸茸的。
  “心玉,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他眨着比师傅远远清澈的眼睛,让人不忍让他沾染尘世。
  我摇摇头:“你在山上好好修行,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修行不知时日,一眨眼,我就回来啦。”我可舍不得让这么纯纯的刘芳师兄沾染世俗之气。
  他侧着脸想了想:“你这么有把握?”
  我扬唇而笑:“恩,因为我已经有了人选。”
  “太好了!”他高兴地抱住了我,“我还以为我会一个人呢!”
  “芳儿……”忽然间,凉爽的风中传来了骚狐狸懒洋洋的声音,“玉玉是师傅的女人,岂是你能抱的?你的爪子洗干净了吗……”
  流芳放开了我,嘴角带着不悦:“师傅真小气,没关系。”他随即一笑,“等师傅升天,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师妹放心,我不会让你打扫神庙累着的。”流芳在斑驳的阳光中清澈的笑着。
  我也笑了,流芳师兄就是那么地清纯。不像那只骚狐狸,活了几百岁还不会“说话”!把流芳师兄也给带坏了,他还是早点登天比较好!免得在这里祸害流芳。
  “玉玉……到我这儿来……”空气里,又传来骚狐狸的声音。
  “知道了,师傅。”我把扫帚交给流芳,走向神庙。
  骚狐狸,是我心里对狐仙大人天九君的称呼。
  其实,骚狐狸对我很好,也教会我很多东西,所以,我是他的凡人徒弟,而另一个自然是流芳。
  流芳师兄将继承他的神位留在神庙,护佑巫月国。而各地的祭祀和人们的信奉会让他的增加他的修为,使他的修行与日倍增。比如狐狸要修成人型大概要五百年,但是入神庙成为一方神明接受祭拜后,时间会大大缩短,可能五十年就能修成人形了。
  流芳师兄入神庙作为下任狐仙大人开始,他的修行已经受到神庙的福泽。
  脱下布鞋,走在干净的地板上,光洁的红铜色的地板映出我素净的裙衫,亚麻色的上衣和灰中透着蓝的长裙,都是麻质,很凉快,很宽松,也很舒服。
  静静的,我站在了师傅的房前,门扉打开,他就那样懒洋洋侧躺在地板上,金发铺满了光亮的地板,像是阳光染了他的长发。
  “我美吗?”开口,还是这句话,醉人的声音可以轻松俘获任何女人的心。
  我无语地看他:“师傅,有些事不必说出来,说多了,会吐。”
  “噗嗤。”他掩唇而笑,妩媚地让人想扑上去撕碎他的衣服。
  他从华丽的袍衫下扬起了**的脚,丝滑的袍衫随着他腿慢慢的扬起,而缓缓滑落至他的腿根。
  “来……亲吻我的脚背,表达你对我的虔诚。”
  我毫不犹豫地说一个字:“滚!”
  “哈哈哈——我的玉玉果然最可爱……”他开心地放下腿,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发,他已经上瘾了!
  我提裙进入,跪坐他的身前,把长长的发辫轻放胸前,然后!正经地看他:“师傅,不要在流芳师兄面前说我是你的女人!他根本不明白那里面真正的含义?!”
  骚狐狸扬唇睨我一眼,他已经没有狐耳,完全成人型了。
  “你是女的吗?”他问。
  “是。”
  “你是不是属于我?”
  “是。”
  “那你是我的女人,有错吗?”
  “……”我语塞看他,从某个角度看,我是他女人。
  “为师也即将升仙,流芳会代替我的位置,你不就是他的女人?”他慵懒地起身,宽大的衣领垂落一边,露出里面金色的内单。
  “……”我再次无言以对。只有白他一眼:“天上真奇怪,怎么收你这种骚货!”
  “噗嗤。”他抿唇而笑,妩媚地瞟了我一眼单手支脸,“玉玉……”
  “不要这么叫我!肉麻死了!”每次他叫我一声玉玉,我鸡皮疙瘩就会掉落一地!
  “啊……玉玉不要这么冷淡,师傅日子不多了,师傅也好舍不得我的玉玉啊……”他要扑过来,我抬脚伺候:“别过来!我不想被你的骚劲传染!”
  “哈哈哈——”他退回原位,和我半臂相隔,曲起右边的膝盖,再次支脸慵懒地看我,“玉玉,知道为师为什么从小教你读书,授你武功?”
  见他说起了正经事,我也严肃起来,抬眸认真看他:“是为今天!”不错,今天的事,他早已看到。虽然我也不想下山,离开两只美男的养成,但是,不得不下山。因为,下面真的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人了。
  巫月国253年,慧芝女皇继位,那一年,巫月国出现了一位艳冠全国的美男子,名为孤皇少司,他还有一个弟弟,名为孤皇泗海。当时孤皇少司十八岁,孤皇泗海年仅十三。
  孤皇家族是皇亲国戚,因为孤皇少司的母亲娶了一位皇族。
  慧芝女皇想选孤皇少司入宫,但是,孤皇少司用其口才征服了慧芝女皇,慧芝女皇没有让他入**,反而封他为巫东君,成了巫月国摄政王!
  这是一件及其不可思议的事!
  而且,有违祖宗礼法!
  女皇犹在,也不年幼,却多了一个摄政王!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让慧芝女皇甘愿为其违背祖宗礼法?甚至,朝堂上反对声和赞成声各半?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这个孤皇少司真的,很美,很会俘获女人心!
  巫月254年,孤皇少司成了巫月国历史上,第一个摄政的男人!
  孤皇少司的俊美让他得到女皇心的同时,也得到了朝中很多女性大臣的心,从那时开始,预示了巫月国将走向没落。或是走向男人摄政的开始。
  之后,短短三年,众多皇族和老臣被陷害,死的死,贬的贬,逃的逃。慧芝女皇也在不久之后,不治身亡,孤皇少司成了真正的摄政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11:01
  第三章 下山前的最后一课——诱之课

  在慧芝女皇死后,相继继位的女皇,也无一能抵挡住孤皇少司的魅力,对他言听计从,即便一些大臣已经看出孤皇少司的野心,极力反对,也毫无作用,反遭陷害。朝堂上下,已全部是孤皇家族的人,孤皇少司已经成为真正的挟女皇令诸侯。
  可是,这些女皇命也不长,不是死于非命,意外,疾病,就是疯癫。
  现在,能继承皇位的皇族,只剩我,巫心玉了!
  我是最后一个。
  孤皇少司需要女皇,他就像是寄生在女皇身上的妖艳的寄生花,不断吸食每一任女皇的生命,让他鲜艳绽放,让他可以最终获得皇权的台阶。当他成为巫月国国主时,他的脚下,都是女人们的尸体!
  他是男人版的妲己,是女皇边的武则天!
  师傅算到了这一天,这甚至不需要他的神力,我自己都能算得出。而下面发生的所有的事,也是师傅告诉我的。他在我上山的那天,已经算到了今天,所以,他教我文韬武略,教我识别du物,他说,这些你用得到。
  因为,天意不可违。这是巫月国的一次大劫,这也是我的,至于结果如何,他没有说。
  我想,他不会让我死的很惨,因为,我是他徒弟,而他,这只骚狐狸,极要面子,如果我输了,岂不是输了他的脸?
  他,绝对不允许!
  “玉玉,事在人为,师傅知道你心里所想,但是,你需要力量。”师傅少有地,认真地说着,“你应该知道,无论师傅还是师兄,对这场天变都不可干预。”
  “我明白。”我淡然地看他,“我也不想师傅和师兄遭受天谴。”凡间的事,他们不能管,即使他们不畏天谴帮我,我也会遭受天谴,那我岂不是死得更惨?所以,他们这是为我好。
  “玉玉果然善解人意……那么,师傅就额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美眸微转,唇角扬起,总感觉不是什么好消息,“孤皇兄弟之所以能让女人对他们死心塌地,是因为他们前身,也是狐族……”
  “纳尼?!难怪!”我吃惊起来。
  “你们凡人,怎能抵挡我们狐族的诱huo……”他还有些得意地对我妩媚地眨眨眼。
  我惊讶看他:“你是说他们跟你一样?!”
  “怎么会跟我一样?”骚狐狸微微沉脸,语气也阴沉起来,唇角带出一丝不悦,“他们差太远……这就是他们的前身。”
  骚狐狸甩出一张画,上面……是两只秃毛的狐狸!
  “呃……”我看着画,上面两只狐狸像是被非专业的大妈剪了毛,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根本不忍直视,“师傅,你也不用小心眼成这样吧,狐狸再丑也不可能秃毛吧!”师傅对美最在意了,他不让流芳抱我,纯粹是因为洁癖!他嫌流芳师兄毛没褪干净。
  “总之就这样……”他随意地扔开画纸,“孤皇兄弟先前也是在狐仙庙里修行,但因为抵不住凡间权利的you惑决定下山为人,投胎于孤皇家中,他们前身为狐,自然俊美,莫说女人,只要他们愿意,男人也会舔他们脚趾……”就像骚狐狸动不动就抬起脚让我舔他脚趾……
  我不由拧眉,这也解释了为何下面大部分女人挡不住孤皇兄弟的美貌,只要定力不足,怎能做柳下惠?女人更是颜控,男人一旦温柔+颜控,基本无敌了!
  你想啊,同样是吸毒,颜控的女人对美少年和糙大叔的对待完全不同!前者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值得被原谅。后者直接两个字:去死!
  “玉玉,你可知师傅为何把你养成美人?”他伸出手,手背轻轻划过我没有雀斑,没有痣,粉嫩细滑白净的脸,又掬起我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闻。
  我很感谢他帮我美颜,当然,我底子也好。女皇家族基因好,生的都是俊男美女。因为女人大部分都是颜控,这根男人是一样的。男人不会娶难看的妃子入宫,女皇也一样。基因能不好吗?
  “因为师傅见不得瑕疵,师傅要我美美地伺候师傅。”骚狐狸爱美,所以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要每每的,包括我和流芳师兄。流芳师兄的毛发必须顺滑!有光泽!整齐!带有香味!不能有沙子,更别说是跳蚤了!
  “此乃其一。”师傅继续把玩我的发丝,
  “其二是我的玉玉要做女皇了,我的徒弟怎能比别的女人丑?!”他突然认真了!这只骚狐狸,果然在美的问题上格外较真!
  “我要让我的玉玉成为巫月国历史中最美的女皇!”
  “谢谢。”我除了说谢谢,无力吐槽他对美的高要求。
  “当然,我的玉玉也会让人过目即忘。”他纤长的手指在我的墨发间打转。
  “师傅你这是在说我是路人吗?”
  他抿唇妩媚地笑了:“不,是耐看。只有看一眼忘记,才会想看第二次,第三次,我要让我的玉玉,进入别人心底!”他的眸光忽然锐利起来,似是别人不记住我他就要把别人给天谴雷劈了的感觉!
  师傅,真心地凶残!在美这件事上,他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简直是偏执的大BT!
  “那么……现在……”骚狐狸忽然朝我俯来,随着他的靠近,我的后背开始僵直,他妩媚地眯起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睛,“师傅要在你下山前,教你最后一课……”他逼近的脸几乎到了我的脸边。
  我戒备地后仰看他,心跳开始在他魅惑的眼神中变速:“骚狐狸,你想做什么?!勾yin徒弟,不,不好吧……”
  “呼……”轻轻的,一口温热的气吹过我的颈项,瞬间,浑身带出一种特殊的轻盈,他的狐狸脸也变得模糊起来,空气中只听见他醉沙的声音,“我就是要勾yin你……”
  我的心跳开始在他醉人的话中加速,这骚狐狸今天发什么骚?!

  第四章 师傅必遭天谴!

  “从看到你第一眼,师傅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一只手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耳垂如同**间的呢喃,“你带着前世的记忆……是不是?我的玉玉?”
  我立刻侧开脸深呼吸,骚狐狸认真发起—骚来,魅力真的……挡不住啊!!!!
  我的节—操要碎了,我要守不住了……我感觉我的淡定正在崩溃,我的整个世界到处都在爆炸,迸射着火热岩浆!
  “我悉心养育的玉玉,我精心打造的玉玉,现在……终于长成了完美的女人,不能……毁在别的男人手里!”忽然狠辣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宛如不容任何人忤逆他的神旨。他一口咬住了我的颈项,软舌舔过包含的所有区域,瞬间,融化了我全身的力量,我靠在了他的柔软的金发之间。
  真的要……沦陷了……
  “我的玉玉要做女皇了……怎么能让那两只妖狐碰?”他轻轻放开我的颈项,缓缓舔过我的耳垂,电流从那里而来,我用我仅存的理智抓紧了他的衣领:“师傅……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开—苞吗?”
  “哼……”他在我耳边醉醉地笑了,贴到我的耳边轻语,“师傅是在教你……怎么抵挡男人的诱—惑……”
  去死吧!老狐狸!都要升仙了,还想着这种事!
  这样!真的好吗?!老家伙不怕遭受天谴吗?!
  “玉玉喜不喜欢师傅?”
  “不喜欢!”
  “不喜欢还抓着师傅?”
  我错了。我立刻放开他的衣领,却被紧紧地握住了手:“玉玉……帮师傅宽衣好吗?”
  “不好!”
  “恩……不乖,师傅要惩罚你哦……”忽然,又是一口热气吹过我的颈项,酥痒的感觉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抚过,我感觉,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考验,实在太磨人!当他的唇包裹我的耳垂时,我一阵眩晕。身上的重量忽然压下,我躺在了地板上,面前,是师傅俊美无暇的脸庞。
  “玉玉……你服侍师傅那么久,这是师傅的谢礼,你可要接受哦……师傅要让你对所有的妖男免疫……”当他的话音结束时,他的唇,也随即而下,那行云流水的温柔动作,让人渐渐迷失在他纤长的手指之中……
  我瞪大了眼睛,眼前只有他那满头的金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觉得一切是那么地顺理成章。
  他是天九君,是高高在上的狐仙大人,他的美,无人能及。
  凡人无法知道他有多么地美,外面的雕像也仅仅是凡人自己的想象,他们却不知,狐仙大人远远超那雕像千倍百倍。
  我从小和他一起,打扫整个神庙,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天看着他,对着他,为他梳理长发,为他穿上衣衫,为他做饭叠被。
  师傅说,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只能有他。
  每一天,他都会问我:我美吗。
  我都会答:你很美。
  我们……
  真的……一直在一起……
  我们一起在廊下赏月,一起在亭中抚琴,一起在水台对弈,一起在竹林品茗,我真的,喜欢他……
  他会为我夏日引来凉风,为我冬夜温暖锦被,为我春雨化作彩蝶,为我秋风化作落樱。
  只要……
  我一句话……
  我知道,他宠我……
  我喜欢他,但,不能爱。
  他就像美人鱼的梦幻气泡,一触即逝。因为,他要升仙。我终将失去他……
  面前云雾缭绕的世界里,他穿上了洁白的仙袍,手执仙牌,浑身仙气缭绕。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见他穿得那么纯洁。是要到那个时刻了吗?
  他静静站在我的面前,久久地凝视我。第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狐媚的神情,没有了那若有似无狡黠的微笑,只有深深的不舍。
  我有点生气地看他,想哭,但不能哭,因为,我知道,他爱我。
  “你这样吃了就走,不怕遭天劫吗?!”
  他缓缓伸出手,疼惜地抚上我的脸庞:“玉玉,你是我的情劫,情劫未了,我不能升仙,爱过,放下,是为独情劫。爱过,放不下,必遭天谴。玉玉,我会连累你。今日,谢谢你,为我了了情劫,助我升仙。”
  “那我的情劫呢?”我心脏揪痛地看着他,呼吸也开始颤抖。他爱过,他放下了,他可以升仙。可是我呢?我又岂是说放能放下的!
  他目露愧疚:“玉玉,你知道,我们没有结果,你一直知道,所以不能爱我,是吗?”
  我侧开了脸,这个问题,我不想去想,不爱,才不痛。但是,我没想到,深深的喜欢,还是会痛。
  “你的痛,我心知,因为,我比你更痛……”他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了,我知道,他也一直隐忍,他也同样不能爱我。他不是怕自己遭天劫,而是怕我。我只是一个凡人,他不敢至我于绝境的危险。
  “我知道自己亏欠了你,我留你体内的仙气可让你百毒不侵,无病无痛,续命三条。玉玉,你有三条命了……”
  我一愣,再次看他,他见我看他,终于再次扬起了唇角,露出那狡黠的微笑,妩媚地俯身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恩……我的玉玉不爱我,好伤心啊……”
  “滚!有多远!滚多远!”好吧,看在他那么美,又给我三条命,我决定原谅他用我渡情劫的事!极品老处—男,还是个神仙!我不亏!
  “啊……玉玉还是那么冷淡……人家可是你第一个男人呢……”
  “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果然还是我的玉玉有女皇的霸气。”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退后一步,神情再次变得黯淡:“那……我真的走了。”
  我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一夜夫妻对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了结,也让我们彼此没有遗憾。再没有比让他升仙更重要。
  “玉玉,师傅不仅仅是宠爱你,是作为一个男人,真正地爱着你。希望你理解我只有升仙,才能更好地守护你。”他焦灼地看着我,目光之中是怕我误解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11:23
  第五章 新的狐仙大人

  师傅的仙袍在空旷的世界中轻轻飞扬,看着他眼里的痛,我的心,也悄悄地落泪。
  我知道,如果他在人间跟我在一起,我们迎来的,只有天劫!我不能毁了他的千年道行,他也不想让我万劫不复。生活明明可以好好的,为什么我们自己要去找虐?而他现在上天了,正如他所说,他反而能更好地守护我。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没准他能趁天帝打瞌睡,下来看看我呢?
  与其跟他在人间受天劫,爱得死去活来,为何不多一个神仙**?
  “等你寿终正寝,我会来接你……”他忽然说。
  我立刻转身背对他:“不要!咒!我死——我要在人间多娶几个男人气死你!”我对他放出狠话。我不是开玩笑,至少,我不会让自己活得苦情,我会给自己找一个爱人,好好爱给他看,活活气死他!
  “噗嗤,果然还是我的玉玉最可爱……那我就在天上等着你气我哦……你的情劫在巫月**,小心哦……”他忽然到我身后对着我的后劲一吹。
  “滚——”我大吼着猛然睁开眼睛,泪水,却在那一刻从眼角滑下,面前是夜色朦胧的安静的房间,师傅,走了……
  我和他的感情就像是无疾而终的初恋,让人心酸心痛和心塞。
  我坐起来,抚上额头,凉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的肩膀,凉凉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淡淡的,粉红的痕迹。
  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还有点风中凌乱的我……
  这是一个句话,也是我人生另一页的开始。
  从此我和天九君天人相隔,仙凡有别。往好的地方想,我有了一个比皇帝还要拉风的靠山!我想我这辈子是肯定死不了了!
  “心玉!”流芳浮现我的身旁,惊讶地抚上我**裸的手臂和上面的红痕,毛茸茸的手,痒痒的,“你和师傅!”
  “别问!什么都别问!”我用力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泣和尴尬,“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会儿……是我没把持住,是我……没用……”
  “心玉……这不怪你,师傅的功力,是没人可以抵御的。师傅怎么可以诱—惑你!明明都要升仙了!我去找他!”他有些生气地要走,我用一只手继续捂住脸,一只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找他有用吗?”
  他顿住了身形。
  我努力平静了一下看向他,他愣愣看我,银色的狐耳因为生气而高高竖起,丝丝短发在夜风中又染上了月的光华。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地板,如同晶莹剔透的镜面,反射出一层朦胧的银光。
  流芳咬了咬唇,埋下脸,短发下露出的脖颈变得通红。
  “好好修炼,然后上天替我……”
  “揍他!”他大睁银瞳,拧紧了毛绒绒的爪子。
  我摇摇头:“替我上他!”
  流芳惊诧地撑了撑眼睛,呆滞片刻后满脸通红地露出歉意:“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师傅是公的……我还是替你揍他好了……”他的脸真是红透了,以致于脸上还未褪尽的银色绒毛染上了粉红色。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谢谢他,让我笑了,扫去了心中那份复杂纠结的痛。
  我有些疲倦地靠上流芳的胸膛,听到里面立刻加快的心跳:“师兄,我将成女皇,**三千,更有善于俘获女人心的摄政王虎视眈眈。我即为女皇,就要担起复兴巫月,铲除妖男的责任,所以,师傅是在帮我,我想,现在我真的对美男免疫了……”
  “那……心玉,待我修成人形,你能不能……能不能……”他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闭上了眼睛:“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抱住了我的身体,在他的圈抱中,我感觉到了温暖和舒心。
  “流芳,我会很快回来的,我说过,我已有人选,我会扶她上位,让她治理巫月,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半载,你闭关修炼,出关就能看到我了。我喜欢神庙,喜欢这里,我会回来的……”因为,我喜欢他,在这里说话,他能听见。也喜欢流芳,他是我唯一的家人。神庙才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
  “谢谢!谢谢你心玉!”他高兴地更加抱紧我,“心玉,明天你就要走了,我现在能陪着你吗?”
  “好……”我已经……不想……离开流芳柔软的身体了。他似乎已经变回狐狸的形态,那样,我靠在他身上,很舒服。他的毛发丝滑丝滑的,让人爱不释手。
  流芳比我晚一年来到神殿,他来的时候,是十三岁左右的模样,是狐族的族长送来的。流芳是师傅选中的继承者,因为师傅看出他有成为美男的潜质。看,师傅就是那么地肤浅!幸好他早早升天了,不然真担心他会带坏流芳。
  然后,我跟流芳一直在一起,我们像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他常常驮着我四处奔跑,那段日子,很快乐。
  失去了师傅,我还有流芳,真好……
  按照师傅的说法,我现在是流芳的女人了,呵呵,感觉真有点别扭。
  第二天,身上的痕迹已经褪尽,我想可能是因为师傅留给我的仙气的原因,我的身体必会发生一些我不知道的,微妙的变化。
  我开始把对师傅这份美好梦幻的感情深埋心底,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情感的开始,我会找到一个真实的,我们彼此相爱的男人在一起。我再次穿上素净的长裙,开始新一天的打扫。
  流芳化作银狐走在我的身边,还是喜欢贴着我的腿:“你今天要走了,为什么还要打扫?”
  “因为今天是你做狐仙大人的第一天,让我服侍你。”我甜甜而笑,师兄终于做狐仙大人了,真好。师兄那么纯,一定会比师傅做得更好!

  第六章 摄政王孤煌少司

  他扬起银色的狐脸,呆呆地看着我。
  “请问狐仙大人,有何吩咐?”
  他眨了眨大大的银瞳,像是咽了口口水,慢慢地,抬起前足,侧开小小的狐狸脸,诺诺地说:“吻……我的脚背……咳。”
  他说得是那么地心虚,看着好可爱。
  我蹲下身,执起他的小肉爪,落下一吻。
  阳光忽然明丽起来,透亮的地板照出他惊讶的脸和僵硬的身形,我看着手里的毛爪子,已经化作他的手。
  我郁闷看瞪大银瞳的他,他那张半狐半人的脸此刻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突然变成人形?”我有些不悦。亲宠物和亲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吻我?心玉你从未亲吻过师傅的脚。”
  “因为他是人!我巫心玉怎么可能去亲吻一个男人的脚?!”我放下他的手,看在是手的份上,不计较了。
  “可你……吻我了。”他握住被我亲吻过的毛爪,狐耳的内侧红得滴血。
  “因为那时你是狐狸,又萌又可爱。你是不会明白女孩对萌物是毫无抵抗力的!”我戳上他的额头。
  他摸了摸被我戳的地方,侧开脸,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坏坏的弧度:“师傅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哈哈!”
  他开心地跳起来,指着天:“师傅!你看见了吗?心玉吻了我的脚,哈哈哈——”
  “流芳你这个笨蛋!”我站起身,笑看他,他在阳光下叉腰灿灿地笑着,丝毫不介意我说他笨蛋。
  我手执扫帚,也看向高高的云天,那个人一定此刻气死了吧。
  “铃——铃——”清澈的铃铛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流芳盯视着我,银瞳中是满满的不舍。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接受师傅的教导,当然,他学得更多,因为他要继承狐仙大人之位。
  他低下头,夸大的衣袖在风中鼓动,毛茸茸的手爪紧紧握在了一起,我知道,他不想我离开,即使是一天,一时,一刻,这么大的狐仙山,我走了,只剩他一人,怎能不寂寞?
  “我走了。”我伸手紧紧抱住他,在他额头重重落下一吻,深吸一口气,转身跑离,流芳是我的兄弟,在狐族里,他只能算小孩,让他一个人留在偌大的神庙里,我也不太放心。
  神庙里是我一个人奔跑在地板上的声音,流芳化作狐形紧跟我的身边,他的脚步,没有声音。
  当我们穿过阳光如束的回廊,站在高高的廊桥上时,我们看到了下方神庙前的华丽队伍,和一个男子。
  他修挺地侧身站在神庙大门之前,仅仅是侧脸的弧度已经完美地让人惊艳,阳光清晰地勾勒出他侧脸的狐仙,更加凸显他修挺的鼻梁和有些微微上翘的上唇,弧度柔和下巴和他的嘴唇,鼻尖似乎能练成一线。
  及腰的长发如墨如瀑,在阳光中更是玄黑一分,如此黑亮的长发,也是少见。头顶束长发从金冠中而出,铺盖在其余黑发之上,金色的发簪穿过黑发,高贵而奢华,宛如他是一件你永远触摸不到的奢侈品,只能在他身下仰望。
  暗红色华服更显一分黑色,回路的花纹庄重而威严。暗紫的衣领内却透出了一抹鲜亮的红色,强烈的对比反是更称出他皮肤的白皙晶莹。凡人怎能长地如此俊美无暇?!
  他伸出了右手,伸向面前的紫藤花枝,阳光穿透了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指纤长而美丽。他轻拾花枝缓缓落下,放在鼻尖嗅闻,惊心动魄的美让所有的女人都渴望能成为他手中的画纸。
  紫粉的花瓣因为他的轻触而落,洒落在他的上方,忽然,一把荷花的绸纸伞撑开,为他撑起一片阴凉的同时,也挡住了那些想要靠近美男的调皮花瓣。
  “就是他吗?”流芳问。
  我点点头:“一定是他,看见他头顶的小金冠了吗?那是摄政王的王冠。给他打伞的是巫月国近卫军营长慕容袭静。”此刻,慕容袭静的伞微微下倾,已经看不到孤皇少司的容颜,只能看到他颜色暗沉却不失华丽的衣摆和黑色绣有金纹的男靴。
  神庙男子不得进入,所以孤皇少司停在了门口。
  慕容袭静这些年护佑皇族上山来祭拜,所以我认识。她是慕容家族的长女,长相也十分姣好,鹅蛋脸,柳叶眉,又加上武将特殊的英气,让她比其她女人更多了一分傲气。
  慕容家族擅武,祖上曾是开国元勋,是巫月国最高贵族。没想到慕容袭静也效忠于孤皇少司,这对皇族而言,可是最大的威胁!
  慕容袭静可是掌管近卫军啊,近卫军也就是御林军,可以随时逼宫将女皇软禁。
  我探头往下看去,看到了左丞相梁丘瑛,还有其她一些女官,她们身着正装,在狐仙大人的雕像前焦急地等候,或是窃窃私语。
  梁秋瑛当年是巫月国有名的才女,成了巫月国年纪最轻的宰相,不过,现在也有些年纪了,年近中年的她看上去依然貌美,但是双眸中,却已经掩藏不住一份疲惫。梁秋瑛在朝堂上,习惯中庸,这也是她还存活的原因。
  有人认为她这是圆滑。其实她从不圆滑,她只是效忠于巫月国,她只是识时务。或者,我可以认为她是在为女儿国继续坚持着,保存最后一分清醒。
  梁秋瑛也等得有些着急,对身边的女官说了说,那女官再次到狐仙大人身边的铃边敲了敲。
  “铃——铃——”
  我转身准备下去,忽的感觉到了一束从大门口伞下而来的目光,我没有回应,直接往前走下廊桥。
  走出大门,我不急不慢穿上鞋子,流芳蹲坐在我身边。
  “流芳,我要去做一个**的女皇。”
  “你本来就是。”流芳的话语里,多了一分气郁。
  “……我是说真正的!”我非常非常认真看他。
  他眨了眨银瞳:“为什么?”他不解地反问。
  我站起身,扬唇一笑:“因为,我要投其所好。”
  流芳愣在了原处,我大步走出了狐仙大人的雕像,笑看众人:“大祭之日未到,各位大人为何而来?”
  女官们匆匆颔首,朝中三品以上的女官,今日全来了。

  第七章 做一个呆蠢色萌的小女皇

  “巫女大人,臣是巫月国左丞相梁秋瑛。”梁秋瑛不卑不亢地朝我一拜。我是巫女,服侍狐仙大人,身份在群臣之上。
  我笑看她:“我认识,每年大祭,你们都会来,我都认识,所以觉得奇怪,怎么梁大人突然来了?”最近这两年,女皇的更替越发勤快。
  “这个……”梁秋瑛变得吞吐起来,更多的,像是在犹豫,似乎在不忍什么,难道是不忍看我回去“死”。
  “想请云岫公主回朝。”忽然间,有人替梁秋瑛说了出来,清清朗朗的声音带着特殊的磁性,那美妙动听的声音若是在你耳边呢喃,必会让你的心也为止融化。
  云袖公主,多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我自己也快忘记这个称号。
  我循声看去,正是孤煌少司,自此目光再未移开。
  他恭敬地站在神庙大门之前,薄唇带着好看的橘色,此刻那看着就柔软的薄唇轻抿着,带着淡淡的微笑,有如春雨润苏。他双眸微垂,带出对我的恭敬,没有棱角的脸型让他俊美的容颜无暇而柔美。长发如墨如瀑,顺直异常,在阳光之中,闪现淡淡的流光。
  我抬步朝他走去,身边是梁秋瑛一声轻轻的叹气。
  我走到他的面前,忽然慕容袭静微微靠前,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我天真无赖地笑看他:“回朝?!真的让我回朝吗?!我不用再一个人在这里整天扫地擦地板了吗?!”
  “是的。”他微笑地说,慢慢抬眸看向我,立刻,一双水光潋滟的黑眸映入眼帘,澈黑澈黑的眸子宛如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轻轻叙说,这是一双会说话的情眸啊。
  “心玉,你再这样盯着他看,我生气了!”流芳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用他的身体遮挡我的目光。
  但是,没有人能看到他。
  我的目光直接穿透他,只看着面前的摄政王,孤皇少司:“你难道就是传闻中巫月国第一美男子,摄政王孤皇少司?!”
  “正是本王。”
  “哈!果然长得好看,你比狐仙大人好看多了!”我回头看向狐仙大人的雕像,这雕像真的要重塑了。现在连凡人都比过了,难怪师傅对雕像一直百般地不顺眼。
  “云岫公主谬赞了。”孤皇少司的语气里,透着谦逊。
  我再次转回脸:“好久没人叫我云岫公主了。你让我回朝做什么?”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微笑俯看我:“继承皇位。”
  “继承皇位!”我双眸立刻闪亮,然后,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召美男入后。宫陪我一起玩了?!”
  立刻,慕容袭静拧紧双眉,撇脸面露烦躁。
  孤皇少司含情的目光落在我的笑容上,整个广场因为我这句话而变得安静。梁秋瑛等女官轻轻走过我的身旁,站到了孤皇少司的身后,坏笑的坏笑,轻鄙的轻鄙,满意的满意,哀愁的哀愁。
  “是。”终于,孤皇少司微笑地说出了这个字,我笑了,立刻转身关上神庙大门,双手背在身后笑看孤皇少司:“那还等什么?走啊,啊……十二年,我可闷坏了!”我大步绕过孤皇少司,率先离开神庙。
  走了两步,我停下脚步,看梁秋瑛:“梁大人,你来了,瑾宰相怎么没来?”
  瑾毓是右宰相,生性耿直,有种东北女汉子的感觉,该不是因为太直,挂了吧!我还希望她能活到我下山呢!她可是少有的将才和忠诚!就跟穆桂英一样。
  梁秋瑛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瑾大人因为犯了重罪,明日满门斩首!”
  “砍头!”我一惊,“好啊!我还没见过砍人,快!我要去看!”
  登时,梁秋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一眼,匆匆低下头。女官中,响起一声声轻笑。
  我抓起灰色的裙摆,大步跑向前。
  “云岫公主小心!”身后传来孤皇少司的关切,我还是快步跑下,但愿来得及。可不能让他们砍了瑾大人一家!
  流芳跑在我身边:“你做**的女皇,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像花痴一样盯着那个孤皇少司看。你都从没那样看过师傅。”
  “一切都是假的,流芳,我若不看他,才会让他怀疑,引起他的关注。”
  “知道了。那你……会让那些男人……那个……”流芳侧开了脸,我停下了脚步,那些少有锻炼的女官已经被我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蹲下身,摸上流芳小小的头:“那个什么?”
  “那个……”流芳转脸看向我,“那个侍寝吗?”
  我一愣,看到他银瞳里闪闪的焦急的目光,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正想回答时,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我立刻起身:“快回去!”我拾裙继续往山下跑,流芳不能再往下了,前面就是结界,他只要一离开神庙,就会被上天知道,狐仙如果离开神庙,就不再是仙,而是妖。
  也就是神庙里的狐妖,是官方认可将来要成为仙的人选,所以在升仙之前,他其实还是狐妖。但是,只要老老实实在官方认可的神庙里,那上面的人就不会找你麻烦,也会给予保护。
  追上来的一定是慕容袭静,她是最年轻的女将,其她那些老了。但是,想追上我并不喘气的,那就不太可能了。
  当我面不改色气不喘地到山腰时,看到了华丽丽的马车和近卫军。他们真是太——慢了。若是我用上轻功,那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跟上我。
  近卫军看到我拔出了刀,近卫军都是男人。
  “大胆!这是皇家马车!快离开!再敢靠近杀无赦!”
  我开始退后,退到一定距离时,他们收回刀,守卫华车马队。
  我无聊地蹲下,单手托腮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快啊……我怎么隐约记得大妈的脚步是最快的,这些大妈大婶明显不行,不行,要不要考虑搞个全民健身,让她们起来跑跑步?
  终于,慕容袭静先到了,喘着气看我:“你,你怎么可以,可以独自离开?”
  我站起身,看看她满头汗湿的模样,对着近卫军喊:“喂——你们长官累地跟狗喘一样,再不拿水,我怕她喘死!”
  “你!”慕容袭静秀目圆瞪,我扬笑看她:“你居然敢瞪我?无论我是云岫公主,还是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大人,还是将来巫月国的女皇,你都没有任何资格,可以瞪我!你这是大不敬!按照律例我可以挖掉你的眼睛!”
  她的秀目瞪地更大,一个士兵匆匆送来了水,但她依然惊诧地看着我,我伸出两个手指插向她的眼睛,她才吓地回神,匆匆拽过水袋,仰天喝了起来,眸光里是一丝饮恨。

  第八章 乌冬面君

  等慕容袭静喝完,我傲然地仰起脸:“快告诉你的那群蠢货本巫女到底是谁!他们刚才居然敢对本巫女乱吼,回去本巫女要把他们全拖出去砍了!”
  慕容袭静眯了眯眼,似是已经冷静。她冷冷一笑,忽然昂首站到我身侧,再无半丝敬意:“哼,真是小人得志,我劝你最后乖乖听摄政王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你活久一点。”她歪下脸唇角勾笑,轻鄙而轻蔑地看我,“而且,他也能让你美男后,宫。”
  我眨眨眼,侧开脸拧眉托腮:“嘶……不对啊,我听说每个女皇都挺听摄政王的话啊,怎么还是每年换一个,都死那么快?你知道原因吗?”我转回脸笑看她,她的神情已经不再轻慢,而是陷入了紧张。
  “还不告诉那些蠢货我是谁?”我放沉了声音,眸光锐利地瞥向她。
  慕容袭静在我瞥眸冷看之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看向她的近卫兵:“你们真是放肆!敢对新任女皇不敬!”
  立时,近卫军的男人们一惊,向我匆匆下跪:“请女皇赎罪!”
  我站在拜伏的男人们面前,扬唇一笑,从他们之间不疾不徐走过,灰色的裙摆扫过他们的肩膀,抬脚走上华丽的马车,大大咧咧坐下,看向终于下山的孤皇少司,悠悠一叹:“孤皇少司体力不行啊,下山比女人还慢。”
  慕容袭静在我的话语中愤懑地咬住了下唇,狠狠白我一眼,转身去迎接孤皇少司。
  孤皇少司自己撑伞缓步而来,像是闲庭散步,透着优雅,也是面不改色气不喘,步履稳健,说明他内力深厚,只是没像慕容袭静那样跑下来,估计要顾全他美男子每每的形象。
  一身华服,手执绸伞,衣摆飘飘,长发扬扬,优雅高贵,真是风华绝代啊。
  不过他身后的女官们,可就惨了。
  慕容袭静匆匆迎上前,替孤皇少司撑伞。只这一举动,已说明孤煌少司在慕容袭静心目中的位置不是主仆那么简单。
  孤皇少司依然不疾不徐地走到我的华车边,一手握住金色雕凤的车柱,扬起脸微笑看我,温柔含情的目光像是一池春江水:“云岫公主的脚力让人惊讶。”
  我坏坏地弯腰对他眨眨眼,轻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常常偷偷下山。”
  我坐直身体,他笑了,雪白的牙齿如同白玉。他拉住车柱跨步而上,飘逸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过了我的面前,带来丝丝兰花的幽香。他整理一下衣冠坐在了我的对面,我迫不及待地双手握紧催促:“快下山快下山!你的队伍真是太慢了。我一个人的话,已经下山了。”
  “这么快?”他有些吃惊,“现在下山也要日落西山了。”
  “有捷径啊。”
  他眨眨眼,好玩地看我:“捷径?”
  “恩恩!我来指路,明天早上就能回皇都看砍头!”我兴奋地说着。
  他微微皱眉,看向四周:“我倒是更喜欢狐仙山的安静,赏花闻香,流连忘返……”他说着,已经闭起了眼睛,沉浸在狐仙山舒服的夏风之中。
  他沉静的容颜,让慕容袭静目不转睛。
  “我每天看,已经看厌了。”我打断孤皇少司的享受,他睁开眼睛看我,眼中是一丝惋惜和惆怅,不知他在惋惜什么,又惆怅着什么。
  我单手托腮:“人就是这样,你从繁华中来,所以爱这宁静,我每日在宁静中孤独,所以更想回归繁华,要不,我们换换,你去扫神庙,怎样?”
  他一怔,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很爽朗,所以说,女儿国的男子,不娘,即使,是祸国的妖男。
  在我的指引下,下山的路程短了一半。慕容袭静一直骑马跟在我和孤皇少司的华车边,像是怕一晃神我就把孤皇少司给吃了!
  因为我的强烈要求,整支马队没有休息,连夜赶路。
  “乌冬面,砍头好玩吗?”我问。
  已经入了夜,银钩高悬,成为黑澈澈的天空中唯一的一丝光明。
  孤皇少司一愣,淡淡的月色里是他迷惑的脸庞。他微微靠在车内的靠垫上,双腿伸直。周围纱帐放落,我们可以在里面过夜。华车很大,还有柔软的靠枕与薄被,可以休息。
  “乌冬面?”他疑惑看我。
  我指向他:“就是你啊,以前的女皇为什么给你封了个巫东君,害我总是想起乌冬面。”
  孤皇少司的面色有些紧绷,但还是露出微笑:“云岫公主很喜欢给人取绰号。”
  “是啊,因为我很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我一个人在山上很闷,所以会偷偷下山找人说说话,没人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对着雕像说话,所以,现在难得有你陪我,我想跟你多说说话。”我抱着抱枕看他,他摇摇头:“云岫公主很可爱。”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很可爱吗?那我可以挖了你的护卫慕容袭静的眼睛吗?”
  孤皇少司又是一怔,黑澈澈的黑眸中划过一丝冷光:“怎么?她让你不高兴了?”
  我立刻沉脸:“因为她瞪我!我最讨厌她瞪我!而且她的眼睛比我好看!我要挖掉它!”
  孤皇少司微微侧脸看纱帐外的身影,目光中划过一抹寒意,那抹寒意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无情。可是,在他转回脸时,依然是满目的春柔:“云岫公主的眼睛,才是最美的。”
  “真的吗?”我再次高兴起来,“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点点头:“我第一眼看到云岫公主时,心已经被云岫公主的美丽而惊叹,原来真正美丽的花朵,果然是绽放在深山最高之处。”
  “你真会说话,我喜欢你。”我开心地说,他也微笑点头:“我愿为美丽的新女皇奉献忠诚。”
  看着他闪闪的眼睛,似是真的可以去相信他的心。

  第九章 争分夺秒救美男

  “那身体呢?”我直接笑问,他不由笑了:“我自然也是女皇的人。”
  “那好,现在就借你身体用用。”
  他一怔,看看四周:“现在?”
  “恩。”我看他一眼,随即躺下,躺在了他的腿上,舒服地闭上眼睛,“真舒服啊,真香,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料。”
  “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坐起,认真看他,“不准停车!如果看不到砍头,我就挖掉慕容袭静的眼睛!杀了所有赶车人!”说完,我坏坏推倒他,他顺势落在靠垫之内,并无惊讶,面对女人的主动处变不惊。
  我睡在他的起伏平稳的胸膛上,满意而笑,“这才是真正的舒服。”
  “是……”他轻轻地答,那带沙的呢喃,果然能钻入女人心。
  轻轻的,他的手环上我的肩膀,我闭着眼睛不悦:“乌冬面,我准你碰我了吗?!”
  他的手放落我的肩膀,轻轻摩挲:“怎么,心玉不喜欢这样吗?这样可以让你温暖。”
  好快啊,这么快就叫我昵称拉近关系了?
  “我喜欢你,但是,你被太多女人碰过了,所以,我不要用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不知道你那只手摸过多少女人了,我不喜欢。”我抬手,在他环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一弹。
  默默的,他放落手,我再次扬起笑:“这才乖,乌冬面,很高兴每天能看到美美的你。以后你每天都要让我看见,不然,我会很不高兴的!”
  “知道了,没想到心玉远居狐仙山,却知道那么多。”
  我在他身边双手环胸闭着眼睛,耳边是他异常平稳但非常有力的心跳:“每次下山听得最多的就是女人们谈论你,知道你美,但被那么多女人从嘴里说出来,我不喜欢。我的,就是我的,不准别的女人说,不准别的女人看,以前我养过一只猫,可是,它却向别的猫示好,你知道我把它怎么了吗?”
  “怎么了?”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我散落在身后的长发,我睁开眼睛,缓缓撑起身体,长发从他指尖溜走,我冷酷而无情地俯视他:“我把它喂了狼!”我阴狠的话让他眸中划过一丝惊讶。
  我立刻笑了:“哈哈哈——骗你呢!我才没那么变态。乌冬面你真好骗,哈哈哈——”
  明显看到他眼中的一抹不悦,我再次躺回:“我要把朝堂上所有的女人换掉,全部换成美男子,那样才美好,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女人又不好看……嘿嘿……”我天真无赖地说着,他轻轻地笑着。
  我不确定他信了多少,不信多少,但是,孤皇少司,我们的棋局,已经,开始了!
  一夜下来,他真的不再碰我半根手指头。我便大致知道,讨好女人,并非他情愿。这个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事,也更了解他一些。
  第二天,终于及时到了皇都。
  这座我从小离开的皇都,比我离开时少了几许生气。虽然城墙看上去比我离开时更加崭新,城楼也更加气派,更加宏伟,但是,你能从百姓的脸上看到疲惫。
  这些年来,孤皇少司的党羽大肆敛财,增加赋税,百姓们已经被重税压地苦不堪言。
  途径皇都外的郊区时,很多女人停下了脚步,痴痴地看着我们的华车经过,孤皇少司默默放落纱帐,遮住了那些女人的目光,有意思,一个靠女人宠信存货的男人,却又同时鄙夷着女人。
  但是从那些女人的眼中,你可以看出她们并不恨孤煌少司。看,看脸的世界就是那么简单,只要你够美,什么错也都是对的!
  我在那一束又一束痴痴的目光中心开始悬起,到时我若是杀了她们心目中的美男子,会不会引起暴乱?女人的国度一些事还是要特殊对待的。
  恩恩,这点也要考虑进去。现在的巫月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半点打击。
  “到法场了吗?到了吗?到了吗?!”我着急地掀开纱帘的一角,在纱帐包裹的空间里,孤皇少司身上幽兰的香味会变得浓郁起来,宛如要化作激情的玫瑰花香,诱惑你去轻含唇中。
  “心玉穿着朴素。”孤皇少司像是没话找话,“到了皇宫给心玉换上华丽的衣裙,心玉会更美。”
  “我美不美无所谓。”我无所谓地说,“只要朝堂上,后,宫里的男子够美就行。”就像言情剧里,女主不是女神也OK,只要男主们颜好看就行!
  “呵……”孤煌少司又是轻轻一笑,像是在听一个孩子说着孩子气的话。
  车队缓缓终于进入城门,守城的士兵纷纷下跪,百姓见状也匆匆趴伏在地,瞬间,整个皇都安静下来。
  渐渐的,午时阳光开始猛烈。孤皇少司的手伸出华帐之外,立刻外面的慕容袭静停下。
  “让人清道。”孤煌少司淡淡地说完,收回了手,宛如不想让猛烈的阳光多晒他一分。
  “是。”慕容袭静远离,外面的百姓开始被士兵驱赶推到一边,整条道路干净而通畅。
  车队再次前行,不久之后,我闻到了空气中,特殊的冤魂的血腥味,这也是别人所看不到的,就像别人看不到狐仙大人一样。我毕竟跟师傅跟久了,少许有一点通灵,再加上师傅留给我的仙气,更是加强了我这份感应。
  如果没有猜错,法场到了!
  我掀开纱帐,果然,百姓已经被士兵远远赶开,而前方是一个大大的法场,正有六个人跪在法场上,一边两个行刑者正用酒淋过手中雪亮的大砍刀。
  “快停车!”我提裙要下车,孤皇少司轻轻拉住我:“心玉,要看这里就可以,法场煞气重。”
  我笑了,笑得纯真无邪:“谁要看?我要自己去砍。”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我看到了孤皇少司变得诧异的双眸。他在迷惑,他在揣测,我的一举一动都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无法判定我到底是哪种女人。
  在他发怔时,我跃下马车,在匆匆下车的官员的目光中,大步跑向法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17:33
  第十章 许你三千美男

  法场边的士兵挥出枪立刻拦住我的去路:“大胆!谁人敢擅闯法场?!”
  坐在法场前负责行刑的官员也立刻起身,我昂首朗声说道:“我是云岫公主,即将继位的新任女皇,都给我闪开!”
  登时,所有人匆匆下跪,呼啦啦一片,我环视跪在我面前的众人,主持行刑的官员却是偷眼看我身后,我知道,他在看孤煌少司。
  我收回目光一步,一步走上了刑台,白色的上衣,淡灰的裙摆缓缓拖过冰冷的还带着血渍的台阶。这几年,不知道在这里砍了多少忠臣良将!
  阴云倏然密布我的上空,为我挡去了那灼热的烈日同时,却猛然掀起了一阵阴风!卷起我的长发飘扬在我的身后,邢台上的行刑人面露一丝惧色。他们心虚地看看周围,双手合十,像是在默念什么。
  刑台上四大二小,身穿白色的,脏污的中衣,披头散发地跪在阴沉天空之下。谁会想到在孤皇少司那么温柔美丽的外皮下,居然是那么一颗残忍暴虐的心!连瑾家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斩草除根!
  六个人都低着头,即使是那两个孩子,也没有害怕地哆嗦,不愧是将门之后!
  就在这时,孤皇少司轻轻走来,站在刑台下,温柔而语:“云岫公主,时辰到了。”我扬起手打断孤煌少司的话,直接看向跪在第四个的男子,他鲜亮如墨的长发在阴风中丝丝缕缕飞扬。
  “墨发如水,必是美男。”我用孤皇少司和身边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然后,我走到了那个男子的身前,阴风在我缓缓半蹲之时,像是敬畏我的身份在我脚边退下,上方的阴云也恭敬散开,再次洒落明丽的阳光,照出面前墨发一丝墨绿的流光。
  我抬手拾起一捧长发,那长发光滑地从我手心里流下,带着如同山间溪水的清凉之感。
  “要杀快杀,不要羞辱我!”长发的主人用沙哑的喉咙,像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像是最后无力的反抗!
  我向侩子手伸手:“酒!”
  侩子手一愣,匆匆送上,我喝了一口,掐住面前男子的下巴用力抬起,然后,一口酒喷在了他的脸上,他不舒服地闪避,我拾起自己的裙摆在他的脸上用力擦了擦,他愤怒地开始挣扎:“放开我!你这个昏君!”
  “大胆!”侩子手上来摁住他,他像是受到了刺激彻底爆发一样愤恨地朝我披头散发地骂来:“你这个昏君!你早晚也会死的!要杀快杀!不要羞辱我!放开我!放开我!”
  “崋儿!”瑾毓大人忽然大喝,严厉无比,“我们瑾家人死也要死地有尊严!不要像个疯子一样乱吼!”
  他应该就是瑾家次子瑾崋。
  “崋儿!跪下!要有骨气!”瑾崋的父亲毫不畏惧地抬起脸,一双虎目不怒而威,瑾家是一门虎将!
  瑾崋在自己母亲严厉的斥责和父亲的威严怒视中再次冷静下来,低下脸,不再挣扎。
  我笑了,伸手慢慢掀开他遮脸的长发,他侧开脸,我伸手再次扣住他的下巴掰过来,他被迫与我面对,但目光努力瞥向别处,里面是威武不屈的傲劲。
  细看果然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格外闪亮的眼睛闪耀着倔强的神采,狭长的眼睛足以证明他俊美的潜质,眼角微微上挑,和剑眉一样飞逸。只看眼睛,已经带出他的刚毅之美。
  英武的美男子让人更心生钦慕。
  再往下,果然也是挺直如同剑鞘一般的鼻梁,接着是不屈而紧抿的薄唇,薄唇因为抿地过紧而微微发青,嘴角还有淤青,微微开合的衣领里,也可以隐隐看见伤痕,他们对他用刑了。那么,他们对瑾大人一家都用刑了?!
  “看着我!”我命令,瑾崋的胸膛大幅度起伏,撇开眼就是不看我一眼。我捧住他那一副要杀了我的脸,大声,“看我!”
  他恨恨白来,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发了愣,很好,这眼神不错。不愧是瑾大人的儿子,要用他,我的风险也很大!现在我其实已经在冒冷汗,心里发虚了!所以,我需要看到他的眼神!
  在看到他眼中的锋芒之时,我已彻底做出了决定。
  我立刻起身,一手指瑾崋,对场外的孤皇少司说:“我要他!”
  孤皇少司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紧绷,梁秋瑛微微一惊,眨眨眼,匆匆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之中。
  轻笑声从各女官那里而来,慕容袭静又是给我一个轻鄙的白眼:“哼,他是重犯!”慕容袭静大声地对我说,“瑾毓一家谋反!要诛九……”
  “住嘴!”我不轻不重打断了慕容袭静的话,大步到刑台边,俯视孤皇少司,叉腰,鼓脸:“我!要!他!”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顺便把唾沫星子喷在孤煌少司的脸上。
  孤皇少司不疾不徐地从袖袋中掏出丝帕擦了擦脸侧,淡淡扬唇微抬下颌看向我,阳光从我身后而落,我的身形遮住了孤皇少司的阳光,他的脸在阴暗中微露一丝阴沉。
  “为什么?”他看我许久,问。
  我双手环胸,扬唇而笑:“诶……是你答应我让我美男后,宫我才答应你下山来做这个女皇的,做女皇不就为了美男后,宫?怎么,你想反悔?”
  “呵……”他轻轻一笑,微微垂眸,“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他?你要美男,我可许你三千。”他再次抬脸,澈黑澈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精光。

  第十一章 法场抱君归

  “谁要你送的?”我撅撅嘴,他微微拧眉,抿唇已经带出深沉,我继续说道,“他像一匹野马,我喜欢。”
  听我这么说,他的唇角才露出一抹笑意,微眯双眸:“原来如此,若是我送来的太过乖巧,你不会喜欢。”
  “对啊!”我笑地越发开心,伸手捏捏孤皇少司的脸,“你果然聪明,一点即通。美男多了,都是一个模子又有什么好玩的?要就是要不同品种的。乖巧,倔强的,妩媚的,妖孽的,各种各样的。那我现在就去抱美人了。”
  我在孤煌少司微笑的目光中,转身蹦跶回美人身边:“美人,跟我走吧。”
  “女皇陛下!不可啊!”负责行刑的官员忽然跑了上来,急急地说。有些事,孤皇少司不便说话,因为身边有的是人替他开口。
  “女皇陛下!他们都是要诛九族的重犯!女皇您不能如此儿戏……”
  我直接提裙,一个旋转,裙摆飞扬的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登时,他横飞出去,撞上城墙,从嘴中直接喷出一口血,缓缓坠落,不省人事!
  立时,全场唏嘘,瑾家人吃惊地看着被我踹飞的行刑官,也让边上拿刀的侩子手看得僵直。
  我冷然站在瑾崋身边,单手背在身后,轻薄的麻质的衣衫在阴风中飞扬:“居然敢阻止本女皇带回美男,我才是女皇!巫月国里的事我说了算!我说有罪就有罪!我说无罪!就无罪!他们谋的是前任女皇的反,与我何干!把他带走,其他人继续收押!”
  在我语毕,全场人依旧发着呆。
  我看向也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发怔的孤皇少司,着急跺脚:“摄政王……”
  孤皇少司回神,看向一旁士兵,这才有士兵匆匆上台,拖走瑾崋。
  “崋儿!”
  “崋儿!”
  “弟弟!”
  “哥哥!”
  立时,瑾家在刑台上乱成一团。
  “你这个昏君!不要带走我的崋儿!”这下,连瑾家二老也沉不住气了,士兵立刻上来按住了瑾大人和她的丈夫。
  “崋儿——记住!我们瑾家人宁死不屈——”瑾崋的父亲像是在叫瑾崋宁可自裁也不能侍寝!
  瑾崋拼命挣扎,愤怒地用嘶哑的嗓子嘶喊:“你这个昏君!快砍了我!我宁死也不……”我立刻反手一掌,直接打在他脖颈处,瑾崋眼睛睁了睁,立刻晕眩过去,看愣了两边的士兵。
  我开心地拍拍瑾崋的脸:“拖回去,还有,别弄伤他的脸!”我冷冷看两边的士兵一眼,他们竟是吓得不敢看我的眼睛。
  “是。”士兵有点别扭地匆匆低下脸,把瑾崋像死猪一样拖走了。台上是一片喊骂昏君之声。
  “你这个昏君——你这个昏君——”
  我挥挥手,瑾家人被一一拽离。
  我欢喜地蹦回刑台边,孤皇少司笑看我,像看宠爱的女儿:“高兴了?”
  “恩恩!”我高兴地点头,“乌冬面你对我真好!”我扑下去,他一怔,匆匆用手接住我,我扑在他身上,抱住他,“以后我有喜欢的你一定要帮我抓回来哦!”
  “好。”他点点头。
  我放开他,他俯看我,我用异常认真的语气说:“这款我已经有了!不需要了!下次我要别的!”
  “好。”他还是只有一个字,温柔微笑地看我。
  “哈!回去调,教美男去。哼哼哼哼……”我哼着小曲转身,刑台边,是瑾家人对我愤恨的眼神。
  梁秋瑛看看瑾家,再看看我,依然不动声色,垂下脸不声不响。
  瑾崋是瑾家次子,其俊美之名也是传遍全国,位列巫云十大美男之一。而且,他功夫超群。但他的性格还有些冲动,和他的父母一样耿直,所以要用他,还需调,教。
  瑾崋被扔上了我的华车,在我和孤煌少司之间,我双脚踩在一动不动的瑾崋身上,东踩踩,西踩踩,孤煌少司坐在对面有趣地笑看我。
  他只知道看我,却不知道我可不是在乱踩,而是查看瑾崋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像昨晚我睡在孤煌少司的胸口上,也不是乱睡。
  转眼,已是巫月皇宫。
  巍峨的宫殿五彩斑斓,和女人一样,拥有着炫丽的色彩。女人爱美,在追求美上,毫不吝啬金钱,所以巫月国的宫殿,必然是这世界最美的,最为奢华的。五彩斑斓,又金碧辉煌。远远已见占星楼上闪耀的的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璀璨水晶。
  宫内到处可见修剪地像是一件件艺术品的园艺。各色整齐排列的鲜花,铺出华美的花纹。将整座宫殿装典地像是一件精美的华服。
  白玉的雕像,琉璃的窗户,还有刻有精美花纹的宫门,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到巧夺天工之美。
  侍女,侍者整齐地跪在路边迎接我的华车,身上纤薄粉艳的裙衫和飘逸的长发发带,让她们有如敦煌壁画里的仙女那么精致。
  接下去,就是巫月国的另一个特色,皇宫里,没有太监。服侍女皇的男人,全是正常的男人,因为他们侍奉的是女皇,后,宫三千男子皆属女皇。
  而且,巫月国有一条法令很人性,也体现了女人的善良。就是如果宫中侍者非女皇喜爱者,如果与侍女产生情感,可上报内侍官,经得女皇同意后,可离开宫廷,与爱人成婚。
  所以,只有巫月国的男侍女侍是可以恋爱的,但是,不得在宫内做出越轨的行为,那将视作淫,乱宫闱。至于处罚,也要看女皇的脾性了。
  遇到仁慈的女皇,至多赶出宫廷,赶出和同意离开不同,赶出就没有津贴,还要挨顿打。而经得女皇同意离开的,还可拿到一笔丰厚的津贴让你回去做小买卖。所以没有人那么蠢,会自己讨打。
  若是遇到常年更年期的女皇,那只能自求多福了。若是残暴的,处死阉割也是常事!女人**起来,足以让男人胆寒。莫忘古训:最毒妇人心!
  “心玉对皇宫还有印象吗?”孤皇少司轻柔地问,我看着外面的景色摇摇头。
  “你会喜欢的。”他说,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脸上,像是要记清我的长相。
  整座皇宫纤尘不染,随处可见正在打扫的宫仆,他们看见我们立刻低头下跪,他们是这座皇宫里地位最低的奴才。

  第十二章 跟我,还是去死

  穿门过院,整座皇宫弥漫在清新的花香中,四处可以看见花,蝶,鸟,这座皇宫非常地美丽。而这,只是巫月国皇宫的冰山一角。
  眼前出现**的宫门,女皇的寝宫在里面。
  我们下车改成步行,瑾崋也被人抱走。
  所有官员也不再入内,候在门外,她们候的不是我,而是摄政王,可见孤皇少司才是巫月国真正的主人。
  不过,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巫月国真正的主人!
  孤皇少司之所以无法完全上位,一是因为巫月还有皇族,他若想即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二是巫月周围有虎视眈眈的三个大国,漠海,蟠龙,苍霄。这三个是男人执政的王国,对巫月这块肥土早就想占为己有。
  只要孤皇少司上位,他们便以孤皇少司篡位巫月为由,随便找个巫月的皇族作为傀儡借机讨伐,巫月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最后的结局必是巫月被瓜分干净!
  孤皇少司不笨,所以,他一直需要女皇,也需要找一个让他名正言顺继位的理由。最简单的,比如……女皇死光了。然后,他在群臣拥戴之下上了位,即可名正言顺。
  此时在前方领路的是男侍,他们身上是简单干净的月牙色长衣长裤。衣摆随着他们步伐轻摆,上好的绸缎还称出了他们的身姿,透着一丝飘逸之美。长发编成长辫在身后,他们的脸显得干净清晰。
  侍者衣服身上的颜色也看女皇的喜好。在巫月国对白色并无忌讳。如果女皇喜欢纯洁的白色,整个皇宫的侍者就会换上白色花纹的衣衫,像一朵一朵白云四散漂移。
  站在一座干净奢华的宫殿前,孤皇少司停下了脚步:“女皇陛下,这里就是你的寝宫了。”孤皇少司此时不再叫我心玉,而是女皇陛下,还露出一丝对我的恭敬。
  我开心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宫殿:“好美啊——”不管怎样,换个环境生活生活也不错。
  “女皇请在内休息,择日会举行即位大典,少司暂不打扰女皇休息了,稍后少司会入宫陪女皇用膳。”
  “恩恩。去吧去吧。”我挥挥手,孤皇少司缓缓退后,他可有的忙了。宫外文武百官还在等他的安排。
  我走入寝宫,女皇的寝宫居然是一整座真正的宫殿!外殿内殿,无数个房间,一条条相似的走廊,把我都绕晕了。简直比紫禁城皇帝的寝宫还大!
  当我跑入内殿的寝殿时,意外地看到瑾崋已经被人送来,并扔在床上了。
  我笑了。看到边上的桌子还有一套男子的干净的衣衫,应该是为瑾崋准备的。恩——?这里的人操作很熟练啊,看来孤皇少司以前没少帮女皇送男人。
  哦!那些女皇短命该不是玩过头了吧!嘶……女人也会吗?只有男人会精,尽,人,亡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酱紫色长衫,墨玉腰带的男侍低头带着六个鹅黄裙衫的侍女匆匆走了进来,下跪。
  眼前的男侍无论是衣着还是发型,都与外面的男侍不同。
  他的头发是全部挽起,发髻用一个银冠和一根银簪固定。银冠前镶有一块暗紫色的宝石,银冠的两边各有一根同样绛紫色的带子垂落脸侧,末梢有着小小的流苏。根据宝石的颜色判断,这个男侍应是后,宫的御前。
  皇宫之中,侍者之首为大侍官,戴银冠镶碧玺。女官亦同,戴碧玺华盛。
  大侍官之下,分内侍官与外侍官。内侍官主内宫事物,内宫之外由外侍官掌管,戴银冠镶碧玉。
  内外侍官之下分御前,殿前,御前有点像大太监,侍奉女皇左右,是女皇身边的女侍或是男侍。而殿前在御殿之。接下去,还有侍从,掌事。各司局主事等等官职。
  “奴才怀幽,拜见巫女大人。”面前的御前侍官恭敬地低头拜见,然后起身,依然眼观鼻,相继介绍跟他而来的宫女,“这是桃香,小云,兰琴,柔儿,碧诗,慧心,还不拜见巫女大人。”
  “拜见巫女大人再次下拜。
  我俯看怀幽,总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粗粗一看,怀幽二十上下,长相相当干净顺眼。我想起来了,这怀幽确实听说过。哼哼,以后就是他们负责替孤煌少司监视我了,我得先弄一两个心腹过来。
  “起来吧,给我去拿条白绫。”我随意地说,侍女们一惊,纷纷看向怀幽,怀幽只是有些犹豫,还是低头起身:“是。”
  侍女们立刻随他而出,我靠坐在床边看还在昏迷的瑾崋,出手有点重了。
  片刻后,怀幽手托一个红漆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挂白绫。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和那套男子的衣衫一起,然后退出,站在寝殿之外,我挥挥手:“到大门外去,关门,我不喜欢别人看我行刑。”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刻颔首:“是。”然后低头匆匆退出,并关上了寝殿的门。
  我看看窗,窗外是中庭花园,不远处可以看到侍卫,但是很快,看到桃香等宫女匆匆而来,让侍卫也退离,我随手关上了窗。
  这批人,果然熟练。不,应该说是那个怀幽聪明。如此“蕙质兰心”的男子,难怪会常在女皇身边。真不该用蕙质兰心去形容一个男人,可是若用心思细密来形容又显得狡诈了些。
  怀幽是个老实人,他不敢狡诈。
  我拿起白绫笑了笑,另一手拿起华衣到瑾崋面前,对着他吹了口气,他睫毛颤了颤渐渐苏醒过来,剑眉收紧,似是还有些痛。
  他缓缓坐了起来,双手还被绑着,显得还有点昏昏沉沉。然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即,低着头陷入长时间的呆愣。
  我把白绫和华衣放到他面前:“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直接上吊……”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用嘴去叼白绫,我不疾不徐继续说道:“然后你全家陪着你一起死,包括你年幼的弟妹。我想着应该是孤煌少司最乐意看到的结局。”
  他的嘴停顿在了白绫之上,气息轻轻吹动了白绫,肩膀轻颤,激动而愤怒!
  “另一个选择。”我把华衣扔到他面前,“你穿上华衣,丢掉名节,在**忍辱负重帮我一起除掉孤皇少司!”
  登时,他惊讶地直起身看向我,凌乱的长发下,是星眸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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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第一个帮手

  我双手环胸而笑:“我说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昏君?”
  他一怔,眨眨眼回神,低下头:“哼,迟早你会被孤皇少司诱,惑,和之前的女皇一样变成昏君的!”
  “你以为我用你不冒险吗?”我站起身沉语。瑾崋这性格随他爹娘,耿直地不会拐弯,若不与他说清,他绝对会壮烈地去寻死!但他是个人才,将来跟可以是护国的将才!我不能让孤煌少司杀了他!
  他再次抬脸,惊异的目光随我而动。
  我站在床边俯看他:“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你今天如果选择白绫,不用我赐死,你们一家也会被再次拖到法场灭门!”
  他的双眸立刻颤动起来,他知道我说的事必会发生。
  “你生性耿直冲动,城府远远不及孤皇少司,你这种性格演戏很难骗过孤皇少司。所以,我今天虽然救你,但是,我自己也不确定你是否能和我一起演下去,孤皇少司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敏锐!所以……”我再次拿起白绫,“如果你演不好,为了大局,这条白绫我还是为你留着!”
  他惊诧地看着我,我认真看他:“我再次问你,你可能帮我?!”
  他倏然拧紧双眉,眸光锋利:“如果你被那妖男**,我马上杀了你!就算赔上我这条命!”他狠狠地说,像是在立誓!
  “哼……”我挑挑眉,笑了,“看来我是收了个刺客在身边,好!我们这算是成交了!”我走到化妆台边,找到剪刀,剪掉了捆绑瑾崋的绳子,他的手腕上是深深的红痕。
  “嘶……”他忍痛轻揉被绑地有点发紫的双手,“放了我全家!”
  “这个你放心,既然我是因你的俊美把你拐进宫,我**之名已经远播,我自然会因美人的要求而放了瑾大人一家,不过,你爹娘都很耿直,会不会因为你的委曲求全而自杀?”
  “不会。”他垂着脸坐在床上,“爹娘只会更恨你!”
  “那就好。此事还不急,还需等待时机。你放心,你人在我这儿,孤煌少司不会私下谋害你的家人。稍后我会命人来给你收拾干净。记住,你只需发呆。”
  “发呆?”他疑惑看我,我看看他:“你还会演别的吗?发呆最好,你就呆着吧,就像刚才一样,像你。”
  “哼。”他有些颓丧地垂下脸,“只要我爹娘,姐姐,和弟妹能活下来,我什么……都
  无所谓了……”
  “啧啧啧,你这样可不行哦……”我双手撑到他身前的床上,他的身体立时紧绷起来,“你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要舍生取义,我需要的是一个帮手,而不是真的一个公子,一个爱宠!”
  他怔住了身体,更像是紧张。
  “所以,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还只是开始!”
  他怔怔抬脸:“你真的要对付摄政王?!”
  “哈!不然你以为我顶个**的名救你干什么?要美男我要孤皇少司就好啦。”
  他微微侧脸,似乎开始真正思考我的话。
  “那……你为何要我?”他有些困惑地看向我,“只要你想对付孤煌少司,朝中自然有人……”
  “朝中的人可信吗?”我反问他。
  他急道:“朝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孤皇少司的人!”
  “但那些也已经是孤皇少司所监视的人,就像你们家一样,迟早要被他处理!”
  他一怔。
  我伸手轻拾他的下颌:“亲,我们要转入暗,去洗干净吧,做一个称得上让女皇为你心动的美男子,这样,你才有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才能由明转暗。”我收回手,他白皙的脸正开始慢慢爬上一层薄红,他匆匆低下脸。
  我转身准备叫人,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所以,我是你第一颗棋子吗?”
  我笑了,背对他:“不,你不是第一颗。”
  “那是谁?”他追问。
  “哼,是孤皇少司。”
  “什么?”身后是他吃惊的惊呼声。
  我转回身看他:“这个局在他来找我时,已经开始。他真以为我深居山林一无所知。瑾崋,从此你是宫中的崋公子,是我第一个帮手!”
  他怔怔看我,缓缓垂下脸,俊挺的脸依然带着一丝犹疑。
  “对了,我记得怀幽有个舅舅,效忠于孤煌少司,他舅舅叫什么?”
  “你怎么知道怀幽家的事?”瑾崋震惊看我,像是对我深居深山却知天下事的深深不解。
  我笑了:“是不是让你很惊讶?有没有对我信任一点?”
  他一愣,匆匆撇开脸:“怀幽的舅舅你不是刚见过!”
  “我刚见过……”我努力回想了一番,一惊,“啊!难道就是被我踹飞的那个倒霉的官?”
  “就是他!怀立江!现在是监斩令!”
  “哦……监斩司……”这官不大不小,可有可无,我摸着下巴沉思,“看来怀幽可用。”
  “哼!怀幽是孤煌少司的人!”
  “不一定,我看他只是为保命,有点像梁大人!”
  “别提那个奸臣!枉我爹娘和她还是故交!她却畏惧孤煌少司,在我家蒙冤时不敢说上半句话!”
  “那难道你让她跟着你们家一起灭门吗?!”我打断他激烈的话,所以才说瑾崋需要**。好在他聪明,若是耿直外加蠢,就真不能用。他现在只是缺少经验。
  他再次一怔,看向我,我诚然地看着他:“你们全家都是耿直的心性,梁大人是现在仅剩的力量了,若她也被灭门,那巫月国就真的完了!”
  瑾崋怔怔看我一会儿,红唇半张,缓缓侧下脸:“难怪娘也在我骂梁大人的时候骂我……”
  “好好想想吧。”这个瑾崋是力量之中的勇,我还需要一个关键的“智”,这样才能智勇双全,左膀右臂!

  第十四章 内侍怀幽

  我唤入怀幽,瑾崋跪坐在床上默不作声,脸上还带着怒气。
  他并没完全信任我,但也没有怀疑我。但是,他完全不相信怀幽。
  在怀幽进来时,他的剑目横扫直直盯视怀幽,已然把怀幽当做孤煌少司的人来怨恨。
  怀幽已然恭敬垂首走到我面前,目不斜视,只是身形有些紧绷,似是察觉到了瑾崋饱含杀气的目光。
  我不会阻止瑾崋,也不会教他去如何演戏。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才不会让孤煌少司起疑。
  “怀幽,带瑾崋公子去洗漱一下。”
  “是。”怀幽老老实实地答。
  “哦!还有,瑾崋公子身上有伤,让御医来医治一下,一定要用最好的膏药,留一条疤我砍了那御医!”
  怀幽微微一顿,还是点头:“是,巫女大人。”怀幽转身走到寝殿门口,轻声嘱咐:“带瑾崋公子去沐浴更衣。”
  “是。”外面是小宫女轻轻的声音,随即,怀幽带着两个宫女进入,来到床边,依然恭敬:“请瑾崋公子下床。”
  瑾崋愤愤瞪视怀幽,怀幽不动声色,也不言不语,只是耐心等待。
  “呵。”瑾崋忽然苍然地一声苦笑,颓然地垂下脸,墨发散乱在脸边,干哑而语,“我还有的选择吗?”
  我笑眯眯地伸手摸瑾崋的头:“乖……”
  “别碰我!”他愤然把我的手打开,怀幽带宫女们微微侧身,可见他谨守宫内礼仪,本分小心。
  瑾崋闭上眼睛侧开脸,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睁开眼时是迷茫的呆滞,他面无表情地走下床,一步,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宛如是走向比死亡更让他未知迷茫的世界。
  怀幽立刻低头跟上,带着另两个宫女一起。
  我一直看怀幽小心翼翼的背影,怀幽可用,但收怀幽却比救瑾崋更难。
  怀幽带出宫女后,又再次折回,我躺在床上,软软的床,好舒服,昨晚奔波了一夜,有点累。
  怀幽静静地打开了房内所有窗户,立刻清新的带着荷香的风吹入房内。
  “荷香?”我的窗外可没荷花。
  “院墙外是荷花池。”怀幽静静地说。
  我闭上眼睛,怀幽的安静让他可以轻易溶入周围空气之中,不引人注目,这是一个……五星级的奴才。
  难怪,孤煌少司会留他到现在。我和孤煌少司的品味,还真……有点像。
  “巫女大人今日新入皇宫,奴才们还不知巫女大人的喜好,请容奴才相问记录。”说罢,我听到了轻轻地翻本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时怀幽已规规整整地站在床边,手里是一个小本子:“请问巫女大人有何忌口?”
  “没有没有。”我开始在床上滚,大大的床让我可以从东滚四圈到西,再从西继续四圈滚回,好软的床,滚起来好舒服。
  “巫女大人……”
  “叫我女皇……女皇……”按道理,在正式即位前,不能称我为女皇,但我觉得女皇听起来很拉风!像总裁的感觉一样!
  而且,孤皇少司为了向我示好,已经这么叫了。
  怀幽静了片刻,再次开口:“女皇陛下……”
  “对!就这样叫我!”我开心地坐起,把怀幽吓了一吓。但是,怀幽很明显长居宫闱,所以处变不惊,他很快恢复镇定,面容不苟言笑。
  我继续躺下滚。
  “女皇陛下偏好哪些食物?”
  我停下:“怀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怀幽的声音带着糯,有一种特殊的金属沙,他唱情歌一定好听。
  他因为我的话而微微一愣,我躺在床上,头挂落床边,长发落地之时,也把他的脸尽收眼底。
  果然是一张干干净净,温和柔美的脸。双眉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微作修剪,干干净净。鼻梁高挺但鼻尖柔美如水滴,雨润双唇不厚不薄,双颊线条柔美饱和,不显高凸。下巴也是干净光洁,温温润润的一位如玉君子。
  这怀幽的五官并无特色,但他让我想起了师父说的耐看,就像一只青花瓷的花瓶,虽然色彩简洁干净,并不艳丽,却是人最爱欣赏的藏品之一。
  虽然怀幽的长相远远不及孤皇少司那种碉堡级美男,但在民间,也是俊男一枚。
  “谢女皇陛下喜欢怀幽的声音,怀幽不甚荣幸,请问女皇陛下偏好那些食物?”他在一番公式化的谢恩后再次发问,从容而又谨慎,小心地让我也感觉到他的神经从未放松,时刻紧绷,让你无从突破他的防线,打乱他的心思。
  “怀幽,我今天把你舅舅给踹了。”我不轻不重地说。
  登时,他陷入僵硬。
  我缓缓坐起来,终于看到了他失去镇定的模样,低垂的侧脸可看到他惊讶瞪大的秀目。
  我单腿曲起,扬笑看他:“是不是……心里很暗爽?”
  “吧嗒!”他手中的本子落地,他匆匆捡起,跪在我的床边:“女皇陛下恕罪,怀幽失态了。”
  我缓缓爬到床边,探下身,贴近他的耳侧,看着他越来越紧张的神情:“你舅舅可被我踹吐血了,应该现在还没醒。我……对你是不是比孤煌少司对你更好?我可是帮你报仇了哦……”
  他惊地后背彻底僵硬。
  “是不是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如果你乖乖的,我就告诉你。”
  他慌乱地趴伏在地,我坐直身体坏笑:“我可是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大人!有什么是我巫女大人不知道的?孤煌少司选你真是选对了,我喜欢,你可要好好留在我的身边,别被孤煌少司赶走了!”
  他的后背开始僵直,他能够被孤皇少司一直安排到女皇们的身边,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这点好,说话不费力。
  “下去吧,从今而后,我也是你主子了,你可要乖乖听话哦……”当我的话音落下,怀幽竟是仓惶地匆匆拾袍逃离,连跪安都忘了。哈哈,还是怀幽好玩一些。

  第十五章 狐仙大人的神通

  瑾崋认定怀幽是孤煌少司的人,是一己偏见。
  怀幽其实很恨他的舅舅,他的舅舅并非如外界传闻靠怀幽做了官,正相反,他是因为卖了怀幽,才有了这官做。所以,反而怀幽是因为他的舅舅,才入宫做了这内侍。
  我踹了他舅舅,他不会恨我,反而,会感激我。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怀幽和邻居家的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二人情窦初开时,曾在狐仙庙许下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愿望,还请了狐仙大人作证,两人定了情。
  狐仙大人是巫月国信奉的神,各地自然有他的神庙,莫说各地,不少家里还供奉了他的神像。只是巫月国的皇族神庙只有皇族可以进入。
  而只要有狐仙庙,或是家中供奉狐仙,狐仙大人,也就是我那骚包的师傅,就能用神通看到周围的事物,听到所有人对他的述求和愿望。
  所以,在怀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在狐仙庙里许愿时,师傅自然知道,有时,我还会帮忙记录他们的心愿,但能不能达成,还要看他们造化。
  可是,没想到,怀幽的舅舅看中了怀幽的美貌,说服了怀幽的母亲,把怀幽送进了宫,指望着怀幽能被女皇看上,即使宠幸一晚,也能让怀家荣华富贵!
  当时负责招收宫人的正是孤皇少司,孤皇少司见怀幽确实长相俊秀,而且为人老实本分,估计那时他也看出怀幽应该会是一颗听话的棋子,所以十分满意,还赏了怀幽的舅舅一个小官做。怀幽的舅舅从此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以怀幽的长相,我估摸在巫月美男排名里应该在前二十之内。
  有趣的是,怀幽被送入宫的最初,他母亲是求狐仙大人保佑怀幽能被女皇宠幸,可是这两年,他的母亲已经改成怀幽能平安出宫,她对当初的作为后悔不已。
  不过,怀幽还不知道。因为怀幽入宫后再未回过家门。并非是后,宫不准,巫月国的宫规还是很人性的,宫人是有假期的。
  也是从怀幽母亲许愿怀幽能回家看看的愿望里,我推断出怀幽应该没有再回过家门。他不回家的理由可能是孤煌少司命他时刻不离女皇身边,也有可能是心里还在记恨当年母亲和他舅舅一起拆散了他与心爱之人。
  怀幽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也已经和别的男子成亲,现在孩子都两岁了。每年都许愿家宅平安,孩子健康。
  人世间,再没有比被强行拆散情侣更痛苦的事,更何况怀幽的舅舅还因此做了官,可见怀幽心里会有多恨他的舅舅!
  孤皇少司千算万算不会想到,我久居孤山十二年,却能知道天下事,还是,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想靠这个外挂来打败孤煌少司,是不可能的,这些讯息只能作为一些参考,用来判断他人性格的一些依据。
  知人心,识人性,再加上一搏,才能从孤煌少司的人中,找出可用之人。
  怀幽走了后,换了桃香进来向我问询一些生活习惯。
  “女皇陛下月信几时?”桃香拿着本子有些激动地问。跟怀幽的镇定谨慎完全不同,她显得很兴奋,还有种想要滔滔不绝的感觉,但碍于礼数,才没有把心里的话倒出来。
  “不定期,很乱。有时一个月两次,有时两个月一次。”这样说,若是哪天我跟人打起来,如果受伤流血流在床上什么的,还能用月信顶一下。
  桃香担心地皱眉:“那要找御医好好调理一下。女皇陛下有什么偏好的颜色和花纹?我好让制衣局为女皇做新衣服!”她激动兴奋地快要跳脚。
  “恩……没什么偏好。我穿了一辈子粗布麻衣,你们看着办吧!”
  “是!那奴婢先把这册子交给内侍官大人,若有吩咐,小云和兰琴就在外面候着,随时……”
  “内侍官是男是女?叫什么?”并非所有事师傅都知道,师傅只能看到供奉狐仙神像地方发生的事,听到向狐仙大人祈祷或是忏悔的话。之外的事,师傅无法看到,也无法听到。
  而且在巫月国,很少有男人会供奉狐仙大人。
  “启禀女皇大人,内侍官大人姓白名殇秋。
  “姓白?他是监礼司白霞的……”
  “长子。”桃香说。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白霞是孤皇少司的人,所以白殇秋也是孤皇少司的人。这个毋庸置疑了。内侍官这样重要的官职孤煌少司还是放了自己的人。
  原本还想着宫内是不是至少有一股势力可以用,现在,是全军覆没了。内侍官,近卫营,身边的宫婢全是孤皇少司的人,你说女皇怎么可能活得久?
  不急……不急……棋局才开始,那碗乌冬面应该还舍不得让我那么快死……
  在桃香离开后,我开始翻箱倒柜,想找一件深色的衣服,可是衣柜里只有白色的**和彩色的衣裙。我拿出一件白色的**看了看,铺在桌子上,拿出笔墨,开始磨墨。
  “拜见摄政王。”外面传来宫女们的声音。
  孤皇少司来了?
  不知不觉快要晌午了。这是早会开完了?
  我把白色的**叠了叠放到抽屉里,铺上了画纸,继续磨墨。幽幽的荷香从窗外飘入,扬起我纤细的发丝。
  孤皇少司不疾不徐走了进来,轻柔的发丝在脚步中轻轻微扬。虽然瑾崋的发质不错,但是,还是属于男人的发质,有点硬,也有点粗。但是,孤皇少司的细如蛛丝,格外飘逸,比一些女子的还要柔顺纤细一分。
  “乌冬面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好闷。”我一边磨墨一边说。
  他站到我的书桌前,幽兰之香已经隔桌而来:“瑾崋呢?”他看向大床,大床珠帘半垂,在阳光中晶晶闪亮。

  第十六章 谁是宫中之王

  “洗澡去了。身上也有伤,你的人也太狠了吧。”我不满地抬脸看他,他的唇角已经扬起温柔的微笑,我撅了撅嘴,“看得我心疼死了。雪白雪白的一身皮肤,留了疤多难看。”
  “看来他乖了?”
  “哪能?”我在砚台里加入一勺水,“答应他保他全家平安才答应留在宫里,不自杀的。”
  “不出所料。”孤皇少司走到我的右手旁,轻拾丝绸的袍袖,握住了我磨墨的手,温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之上,白皙的手指也是纤长而富有光泽,他握住我的手开始轻轻磨墨:“听说你拿了一条白绫。”
  消息真快。
  我从他的手下抽回手拿起镇纸压好画纸:“我说他不听话就赐死罗,看他长得美,给他个全尸,总比砍头好,顺便给他全家都一条,只要他一死,我马上让他全家跟他团聚,我可舍不得他一人下黄泉,那多寂寞。”
  “心玉倒是善良。”他温温糯糯地说。
  “真的吗?”我转脸笑看他,“我也觉得自己很善良,嘿嘿。”
  他侧下脸看我,抬起手将要抚上我的脸。
  “女皇陛下,瑾崋公子沐浴完毕。”是小云进来回报。
  我立刻转回脸,激动地看小云:“快!快带进来!”
  小云惊然看到我身边的孤煌少司,吓得已经双腿发抖,竟是直接跪了。
  “小云该死,不知摄政王与女皇陛下一起。”
  我看向孤煌少司,孤煌少司在一旁依然磨墨不语,半垂的双眸,纤长疏密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流光。
  我转回脸笑看小云:“你刚才给瑾崋公子沐浴去了,自然不知道,下次注意,快,快把瑾崋公子带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是。”小云颤颤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
  碎碎的脚步声轻轻而起,一身淡粉华袍的瑾崋呆呆地出现在婢女的簇拥之中。长发在两鬓束起,在脑后挽了个髻,用银簪固定,剩余的墨发垂于后背,长及后腰。
  俊美的脸因为长发被整齐束起越发清晰,鼻梁也变得格外挺直。发型让他的双颊有些瘦削下去,形成了锥子脸,剑眉不粗不细,微挑的眼角也更加显眼,越发拉长了他的眼线。
  此刻,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显得无神而空洞。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想必他的脑子里,现在也是一片空白,对未来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
  “你们怎能给他穿粉色?!”我生气地扔下镇纸,吓得婢女们纷纷缩紧脖子。
  瑾崋依然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宛如已经彻底空洞地听不到任何声音,任人摆布,扯弄他。
  我大步到瑾崋面前,扯起他粉色的衣袍,上面还是彩蝶:“这衣服根本不适合他!你们把他装扮地像是花街柳巷的男人,完全抹煞了他的英气!他要穿个更加贴身的,深色的!像个侠客一样!去,去换过再来!”
  “是,是!”婢女们又匆匆簇拥着瑾崋走了,瑾崋走起路来也是一步一拖,显得有气无力。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瑾崋没了生气,要不要我刺激一下?”孤皇少司调笑的声音从身后而来,我转身看他时,他已坐在书桌后执笔勾画起来,“心玉应该不会喜欢人偶吧。”
  “当然!我会自己慢慢**的,我很享受那个过程,你别插手。”
  “恩。”他一边画一边点头。
  “我会带瑾崋回家见一见他的家人,你可得把他们放了,即便是做个样子,我也要他家人齐齐整整出现在他面前。”
  “好。”孤皇少司爽快答应,“像是天上的天神,所有人的命运任他摆弄,生生死死不过是他一句话,“怀幽呢?他怎么没有在心玉身边?”他问起怀幽,说明怀幽从离开到现在没有与他碰面,也没有把刚才的事跟他汇报。
  “怀幽老实本分,心思也很细密,侍奉过前几任女皇,很有经验,也很受前几任女皇的欢喜。我特让他来贴身服侍心玉,怎么不见他?”他的语气里带出了一丝不悦,怀幽不在我的身边算是违背了他的命令。
  我双手环胸而笑:“我惹他生气了?”
  “生气?”孤皇少司停下了笔,抬起脸看我,宛如他才是这里的皇,而我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我用力点点头:“恩!恩!我觉得他长得还不错,调,戏了一下他,结果,他吓坏了。跑了。”
  “你……调,戏他?”
  我咧嘴一笑,笑地纯洁无辜。
  孤皇少司看着我的笑容双眸渐渐深沉似海,随即,他也笑了,还摇了摇头:“你呀你……”
  正好,怀幽匆匆回来了,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镇定,只是不敢看我。
  “怀幽见过摄政王,怀幽失职。”他进来先对着孤皇少司谢罪,孤皇少司却是一笑,目露温和:“心玉调皮,吓到你了。”
  怀幽一怔,没有抬头:“怀幽已经备好午膳。”
  孤皇少司点点头,起身,这时,怀幽才敢起身,现在孤皇少司才是这座女皇宫的主人,缺的,只是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心玉,用膳了。”孤皇少司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轻执我的手腕。怀幽和所有婢女匆匆闪退两边,低垂脸庞,非礼勿视。
  孤皇少司拉我走出,怀幽和婢女们才匆匆跟在我们的身后。
  午膳在中殿,一张长长的矮桌,我盘腿坐上软垫,怀幽跪坐在一旁,孤皇少司坐于另一桌后,桌上的菜碟由小而大,面前是小碟,是小食开胃之用。到桌尾,是大盘的菜品,可见整鸡整鱼。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怀幽用银筷夹取一块牛肉,要放入自己嘴中,我直接抓取夺来,在他还没回神时,仰脸放入自己嘴中,吓得怀幽立刻趴伏在我膝盖之前:“女皇陛下不可!所有菜品需要怀幽先行试食!”
  我吮了吮手指头,一边吃一边说:“摄政王跟我一起吃饭,谁敢下毒?等你一圈吃完,菜都凉了!你想让我吃冷菜吗?!”
  “奴才不敢。”怀幽趴在地上又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21:37
  第十七章 完美的距离

  “以后试吃免了,看着你吃我流口水,真让人不爽。”我看看一桌子的菜,“还有,菜太多了,看得我心烦,不知道该先吃什么?我最烦选择,以后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怀幽不敢言语,偷偷抬起脸看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不动声色,用筷子点了点桌面,怀幽立刻低下头:“是……”怀幽缓缓起身,跪坐在一旁低垂脸庞,隐隐可见他清秀的双眉已经拧在了一起。
  “心玉是未来的女皇,你们连她的喜好也不知吗?”孤煌少司的语气里再次流露出不悦和威严。
  怀幽的身体立刻紧绷:“是奴才失职,未能问地详尽。”
  “不怪他不怪他。”我一边笑一边用刚才抓过牛肉的油油的手摸怀幽的头,像给紧张的毛顺毛,结果怀幽更紧张了,一动不动。
  “是我没说清,我不知道女皇用膳会有那——么多的菜。”我伸长脖子看桌子的末端,“我过年的时候也只用两个馒头打发了。”
  “过年只吃馒头?”孤煌少司看我的目光中带出一分怜惜,“心玉是巫月国巫女,尽管不能食荤,素食一直有人送上山。”
  “我懒啊。”我懒懒地单手撑在桌面,“一想到今天要做什么菜,吃什么菜,心里就烦。尤其看到东西太多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知道应该先选哪个,这会让我很烦躁,我感觉我应该是选择困难症。”
  “选择……困难症?”孤煌少司目露一丝疑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病症?”
  “我自己编的。”我笑了笑,看摄政王:“乌冬面,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以后你不用来陪我吃饭了,我知道你很忙的。”
  孤皇少司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今日特别。”
  “哦……对,是给我接风?”
  “是。”他微笑点头,舀出一勺汤放入我的银碗之中,“心玉请,你长居神庙,吃得清淡,不知这里的菜是否合心玉口味。”
  “合,合!”我咬着银筷笑看孤皇少司,“有美男陪,喝水也饱了。”
  “呵……”孤皇少司垂眸一笑,继续为我添菜,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高贵的优雅。他轻拾袍袖,每一次抬手,放落,如同美人沏茶一般优美。
  唇角总含浅浅的笑意,不看你,不与你对视,不会用目光来**你,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却格外诱人,让你无法移开目光,宛如在期盼他几时能看你一眼,对你含情微笑。
  他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会让你觉得外面那些说他魅惑女皇的话,都是谣言。因为,他从没魅惑你,反而与你保持着最美的距离。
  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直到……瑾崋回来了。
  瑾崋的再次出现终于恢复了一个男人本该有的模样,紧身靠腰的修身长衫,深蓝藏青的颜色瞬间承托出他逼人的英气,长发高束,眉宇立刻利落干净,带出男儿的英雄气概。
  在我的目光被瑾崋吸引之时,孤皇少司的手也顿在了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瑾崋原本呆滞的目光也瞬间收紧,愤恨地盯视孤皇少司,杀气骤然而生,全身紧绷地如同快要扑向猎物的黑豹。
  “心玉,快吃吧,不然凉了。”一直不看我的孤皇少司,终于在我不再看他,而看瑾崋时,温柔地看向了我。
  而我,依然看着瑾崋:“美人……你这样盯着摄政王什么意思?”
  瑾崋似是没听出我是在叫他,我想他也不会想到我对他的称呼。他依然紧紧盯着孤皇少司,眸中的仇恨显而易见。
  “美人?!”我放沉了声音,见他还在瞪孤煌少司,我有些生气地沉下脸,“小花!”
  忽的,怀幽立刻起身躬身到瑾崋身边,轻声提醒:“瑾崋公子,女皇正叫你。”
  瑾崋这才回过神,突然狠狠瞪我一眼拂袖离去!
  怀幽大惊,起身就追:“瑾崋公子!瑾崋公子!不得对女皇陛下放肆无力!”
  怀幽追着瑾崋跑出,我单手托腮而笑:“有个性,我喜欢。果然能刺激他的只有乌冬面你。”我转回目光笑看孤煌少司。
  他微垂眼睑,再次执起银筷,不看我而语:“心玉还需慢慢**。”
  “恩。我们吃。”我端起酒盏,孤皇少司也抬眸朝我看来,红唇微扬:“好。少司来陪心玉。”
  我仰脸喝下酒盏中的酒,孤皇少司也抿唇微笑喝下,我忽然明白他是如何攻入一个,又一个女人心的。他的不急不躁,温柔细语,在你不知不觉之中,已被他所迷。
  瑾崋躲在了寝殿深处,大门关起,让怀幽再次露出头痛之色。因为,瑾崋是女皇看中的男人,即使现在还只是公子,没有名分,但怀幽这些宫人也能察言观色,看出我对瑾崋的喜爱。所以,他们不敢得罪。
  孤皇少司淡淡笑看局促地站在门外的怀幽,我无奈道:“小花让怀幽头疼了。”
  “小花?”孤皇少司柔情似水的目光中也带出了一丝笑:“莫非是瑾崋?好比我的乌冬面?”
  “恩恩!”我连连点头,孤皇少司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心玉真是可爱,上午舟车劳顿,下午好好歇息,让你的小花陪你。若他不乖,可找怀幽。”
  站在门边的怀幽身子一紧,但依然垂首敬立,目不斜视。
  孤皇少司看向了怀幽:“怀幽侍奉过三位女皇,也侍奉过各种公子,所以心玉若是放心,可将瑾崋交给怀幽**。”
  怀幽果然经验丰富啊,看不出啊,明明那么老实,连孤皇少司都大大推荐他。
  “哦……”我也看向怀幽,此刻,怀幽却显得紧张起来,“怀幽不错嘛……”
  “呵……看,心玉又让怀幽紧张了,怀幽侍奉三任女皇,从未侍寝,让怀幽如此紧张的女皇,心玉是第一人。”
  “原来怀幽是怕我让他侍寝吗?”
  怀幽在我和孤皇少司的话语中面色越来越红,一旁桃香那些小妮子也窃笑起来。

  第十八章 身边总有杀气

  “摄政王,女皇陛下。”怀幽终于镇定不下去了,急促地朝我们一拜,“请勿再消遣奴才了。”他最后的语气简直像是在祈求我们一般好笑。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孤皇少司也是笑着微微点头,再次温柔朝我看来:“心玉,本王不打扰你休息了。怀幽,你过来。”他召唤怀幽时,脸上笑容已无,宛如那份温柔只为我施放。
  可怜的怀幽,这下该真的惴惴不安了。
  “是。”怀幽匆匆从我身前走过,和孤皇少司离开,背影紧绷,下巴低垂。
  怀幽侍奉三任女皇,却从未侍寝,这也是一种本事。怀幽不丑,又那么善解人意,这很吸引女人。这是女皇的国度,女皇可不会有什么矜持,喜欢了,也跟男人的帝君一样直接召入凤床了。
  孤皇少司特意提及怀幽从未侍寝,像是在暗示我什么,入宫的男子必是处子。特殊的女儿国,自然有特殊的检验方法。此法为密,连我也不知。有时忍不住实在好奇,红着脸问师傅,师傅也是坏坏一笑,说少儿不宜。
  这个骚包,我哪里算是少儿?!老娘也活了两辈子好不好!
  不过,孤煌少司为何今天要特意跟我说?难道他这想扶正怀幽,压制我的爱宠瑾崋?
  为什么?为什么要扶正怀幽?是觉得怀幽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接近我,无法完全监视我?
  因为我不让孤煌少司接近。
  怀幽老实,一眼便知他心思细密,擅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而他又很本分,察言观色只为自保,不去害人,因此孤皇少司才留下了他,让他在我的身边,做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孤皇少司也是无法完全信任怀幽,现在的人效忠他,不少是因为畏惧于他。
  总觉得……孤皇少司似乎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名正言顺的女皇而格外优待,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一次,他想改变套路,让最后一任女皇多活一点?
  估计现在在孤皇少司的心里,对我用美男的原因救下瑾崋也还有所怀疑,所以他中午前来,只为看我如何对待瑾崋。现在又把怀幽唤走,想必也是有所询问后再有所交代。
  但是,我猜这份怀疑是微乎及微的,因为我,巫心玉,没有背景。
  一个从小被送上山的皇族,没有任何背景,没有跟其她皇族甚至与宫中忠臣有过任何接触和来往,父母早亡,不知山下任何时事,又怎会想到要去救瑾崋一家?
  他来,只是再次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瑾崋,真的好美色。
  现在到了我和孤煌少司抢怀幽的时刻了,谁能先抢下怀幽,谁就能左右今后事态的发展,怀幽是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我必须有所行动!
  “女皇陛下快请歇息吧。”桃香替代怀幽为我推门,可是推了推,没推开,面露尴尬之色,着急地小声轻唤:“瑾崋公子,瑾崋公子……”
  “我来我来。”我赶开了桃香,拍门。
  “啪啪啪。”
  “美人……是我……你开门啊……不然我会不高兴哦……”
  “咣当!”门被打开了,然后看到的是瑾崋怒气冲冲往回走的身影,他那样子,如果不是先知道他恨死孤煌少司,会让人感觉更像是吃醋。
  我跨入寝殿,顺手带上门,然后走入寝殿,忽然,眼前寒光划过,剪刀已经指在我的眉心,杀气包裹了瑾崋的全身,他冷冷俯视我:“我说过,如果你被孤皇少司魅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你!”
  “噗嗤。”我笑了,抬眸看他,“你觉得我刚才被魅惑了?”
  “难道没有吗?!”他大声地反问,“你盯着他看都快流口水了!”
  我微微看向外侧,瑾崋看到我的目光,似是也有些后悔自己说地太响而收眉咬唇,压低了声音:“我居然真的信了你!”
  我笑了笑,悠然走出他的剪刀前,瑾崋立时后退一步把剪刀再次对准了我,我不疾不徐走向书桌,他用剪刀一直追我到书桌。
  我忽然发现书桌上是一副女子的轮廓,应该是刚才孤煌少司所画,他在画我?后来怀幽来了,他没有画完。
  我挪走了那画,兀自取出了藏好的那件单衣,瑾崋愤然道:“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既然想杀我,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我铺平单衣,瑾崋捏紧了手中的剪刀。我挑出最大的毛笔,“是因为你对我还存有一丝希望。来,帮我把这件衣服涂黑了,别给别人发现。”
  瑾崋怔怔拿着剪刀,看我桌上的衣服,我从他手中直接拿走剪刀,放入毛笔,对他眨眨眼:“要全部涂黑哦,不能留一丝白。”
  他莫名地看看我,我到窗前再次关好窗,大声道:“美人美人……我跟摄政王真的什么都没做啦……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们一起睡觉觉好吗……”
  站在书桌前瑾崋的脸立刻抽搐起来,举起手就要甩笔,我立刻闪身到他的书桌之前,扣住他要甩笔的手,带来的人风微微扬起桌上白色的单衣和他鬓脚的发丝。
  与此同时,瑾崋也怔住了神情,惊讶看我:“你怎么那么快?!你会功夫!”
  我对他扬唇一笑:“现在,我要去休息,你好好给我涂黑。”我双手放到脑后准备大睡一觉,晚上好办事。
  “你到底要做什么?!”瑾崋紧跟我追问,我把自己往大床上一扔,他站在床边攥紧毛笔,“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我郁闷地起来,看着他紧绷的脸,这个人,真是什么都要说清。
  “瑾崋,我发现你还真没什么安全感,难道我救了你就不能证明一切,不值得你信任吗?”
  “没错!”他直接盯视我。
  我叹口气:“而且你对我的态度也很差……”
  “哼,对巫月皇族,我们家族已经彻底失望透顶!一个个都**贪欲,你也不会例外!只是时间长短!”他笃定说完,拂袖转身,侧开脸咬了咬牙,“我居然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我到底该怎么办?!”
  “好……好……”我对着他的后背妥协,“告诉你就是了,看你不安纠结的。”
  他闻言才再次转身看我,星眸异常闪亮。
  “让你涂黑那件衣服呢,是为了做夜行衣……”
  立时,惊讶的神情让瑾崋在我面前彻底定格。
  我继续说道:“我又不能明着跟宫人要夜行衣,这事如果传到孤煌少司那里,他会怎么想?”我反问瑾崋,他已经哑口无言,只剩下呆呆的表情。

  第十九章 反应敏捷地一起睡

  “为了尽快救瑾大人一家,我是直接下的山,没有拿一件行李。到这里才发现连一件黑色的衣服也没有,只有这样临时做一件,晚上出去后再买。”找个机会还是要回神庙一趟。
  “你……晚上能出去?”他终于回魂,那语气像是完全不相信我晚上能出去,也没有半分感动。
  我双手撑到身后,笑看他:“怎么?不相信?我不但要出去,还要去孤皇少司家。”
  “不可能!进不去的!”瑾崋此番到是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莫说孤皇少司的暗卫,孤皇少司的功夫也极高,可谓深不可测!更别说还有他那个神神秘秘的弟弟孤煌泗海……”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他双眉拧紧地看我,我拧拧眉,回忆,“昨晚我跟孤煌少司睡过……”
  “你跟他睡了!”瑾崋差点喊了出来,星眸圆睁,我立时起身,在他眨眼间已经到他身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站在床上,他在床侧,我居高临下捂住了他的嘴,他热热的唇贴在我的手心上,带来一丝热热的呵气。
  我拧眉看他:“瑾崋,你是个男人!沉稳点!”
  瑾崋的星眸睁了睁,划过一抹气郁在我的手心下侧开了脸,唇瓣擦过我的手心,带来一丝轻痒。
  “我只是睡在他身上,借机查探他的心脉和气息,判断他内功的强弱。”
  “那也是睡!果然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住孤皇少司的魅力!”瑾崋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无语地翻个白眼:“那你说,我怎么靠近他,探他功夫的底?难道暴露我自己?”
  瑾崋一下子转回脸呆呆看我,再次变得语塞。我伸手按上他的胸膛,他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
  “我只有靠这样,而且,如果想要不让对方察觉,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感觉和判断。我不能打内力到孤皇少司体内去试探!”真当我发骚抱孤皇少司睡觉吗?一个晚上,他气息的变化和心跳的速度可以判断出他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我还感觉到在我抱他睡的时候,他还顺便调息了一会儿。
  调息是习武之人的习惯,通常是睡前和醒来,因为那样可以养足精神,即使一夜不睡也无关系。
  而孤煌少司也应该知道我会一些功夫,巫女大人一般都会一些,所以我踹飞瑾崋舅舅时,他并没露出太大惊讶。但他也没来试探我,说明他还没对我的功夫留心,还没有放在眼里。
  瑾崋胸脯内的心跳开始在我的手心下迅速加快,他拧拧眉退后了一步,转身走了。我看着他背影:“瑾崋,你去哪儿?”
  “去给你涂黑白衣。”他没好气地甩了一句回来,我笑了。要让一个人忽然信任你,真的好难啊。
  我躺在了大床上,开始为晚上养精神。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孤皇少司是你的第一颗棋子,巫心玉女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
  “杀了我嘛,你烦不烦。”
  “恩!然后我再自杀。”他闷闷说完,不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开始弥漫浓浓的墨香。
  我闭上眼睛淡淡而笑,瑾崋性情刚烈,真希望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他会是一员良将!
  “下午不会有人来吗?”瑾崋轻轻地问,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硬。
  “恩……白天赶路,孤皇少司让我休息。你放心画吧。”
  “好。”
  之后,他再无话,只有静静的磨墨声,和用毛笔涂刷衣物的声音。
  我假寐休息,偶尔看到瑾崋涂抹白衣时认真的神情,他的面色好了许多,昏暗的光芒中,是他修挺的身姿和修长的剪影,身上也没了最初的杀气。
  安心睡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床明显一沉,像是有人跃上,我戒备睁眼时,却正好看到瑾崋快速躺倒在我的身边,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窗外他人的气息。
  瑾崋功夫不错,能察觉到外人靠近。这也是我选择瑾崋的原因,只有功夫不弱,才能察觉到周围的变化,我一个人演戏,实在太累。
  瑾崋快速的动作像是小孩子爬床,他飞快在我身侧躺下,然后抚平自己的气息,他开始进入状态,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
  他似是没想到我醒了,所以面容平静,我听到轻微的开窗声,立刻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瑾崋的胸脯上,登时,瑾崋气息瞬间奔溃,紊乱,胸膛下的心跳也变得剧烈。
  瑾家看来家教很严,瑾崋一定没有跟别的女孩儿有过亲密的接触,才在我碰他时心跳加快,慌张失措。
  他快速的心跳害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努力保持镇定。他气息紊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因为他是被我抢来的,各种地不情愿。而且,我察觉到来偷看我们的人功夫并不高,他应该察觉不到瑾崋气息的变化。
  但我可不能乱。
  我伏在瑾崋的胸膛上,等待不速之客的离开。孤皇少司对我的怀疑果然不深,所以派来的还只是普通侍卫,这从对方的气息上可以判断。若他对我怀疑加深,那派来的定是高手,高手的气息可不是那么容易察觉的,不过瑾崋也是个高手,嘿嘿,只是比孤煌少司差点。孤煌少司嘛……恩……应该还比我差点,我可是有一个神仙师傅!
  “扑通扑通扑通”瑾崋的心跳像是擂鼓,全身也是僵硬着,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硬地像是石头,这样趴在他身上也是非常地不舒服。
  因为太过紧绷,瑾崋的胸膛忽然不再起伏,他居然紧张到屏住了呼吸,只有我一个人匀称的呼吸。
  我们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时间变得格外难熬,寂静之中每一声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撩人。
  轻轻的,侍卫再次合好了窗,瑾崋的身体却变得更加绷紧,像是侍卫的离开,让这个世界只剩我们孤男寡女,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终于,察觉不到外人的气息我立刻起身,瑾崋也在那一刻立刻坐起,侧身坐在我的身边,单腿曲起,静谧的房间里是他压到最低的短促的呼吸声。

  第二十章 人生总有很多个第一次

  “瑾崋,你太紧张了。”我不看他地说,脸也有些热。有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镇定,才不会觉得尴尬。
  “我从没碰过女孩子!”他郁闷地说,“这是第一次,你忽然扑上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像是快要恨死我毁了他名节。
  “我是**的女皇!”我微微转脸看他通红的耳朵,“我不抱着你像话吗?!”
  “以后别碰我!”他又是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起身跃下床,飞纵到上方,从梁上取下了黑衣,愤愤不平看我,“还说没人来?!”他满脸通红地盯着我,像是亏大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抬眸笑看他,“你反应很快嘛,知道躺我边上。”
  他秀囧难当地把黑衣朝我扔来:“别再提这件事!”
  “啪!”我接住黑衣,果然涂地一丝不苟,不见一分白,墨迹也已干,所以整套黑衣黑裤硬邦邦的,还带着墨香。今晚就这么凑合吧。
  瑾崋自己坐到桌边,给自己倒凉水喝,刚才让他紧张坏了。
  “瑾崋。”
  “什么?!”他立刻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显得格外紧张。
  我又忍不住笑了:“放松点,放松点,以后我们会常睡在一起的。”
  登时,他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星目圆瞪:“你想也别想!”
  我无语地侧开脸,摇摇头,转回脸看他:“那你让我怎么办?把你扔到冷宫,我们还怎么合作?而且,你一入冷宫,孤煌少司定会派人再次捉拿你的家人,把他们处死,我们前面做的全白费了!”
  瑾崋的神情再次僵硬。从刚才他察觉有人,快速躺倒我身边这个判断证明,他是一个机智的男人,他知道探子来到底想看什么。只是未入朝堂,所以经验不足,还未练出城府来。
  “该死!”他一拳砸在圆桌上,震得茶盖撞响,他的眸光开始犹豫,开始挣扎,咬了咬牙瞪向我,“我会和你睡在一起,但你别想跟我做……做……”他的脸越来越红,几乎成了酱紫。
  看他那副像是快要咬断肠子的模样,我放过他,受不了地看向他:“谁要跟你做?晚上我会很忙的!”
  他睁了睁星眸,像是大赦一般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看着地面发起了呆。
  “还有,你对我态度好点。我就算不是女皇,也是巫月国的巫女大人!”
  他身体一阵紧绷。
  “我问你,你知道京都黑市在哪?”
  “黑市?”瑾崋再次抬头,脸上羞臊的红已经褪去,“那是三教九流的地方,我从来不沾。”
  “哟!瑾大人的家教真严啊!”我惊叹。
  他的眸光闪了一下,微带一丝窘色地侧开脸:“不错,家父家母家教很严,从小不准我直视女孩儿,更不能……碰触女孩儿,烟花柳巷我更不能去,所以……所以刚才是我第一次!”他越说越尴尬,“我知道我刚才做的不好,我会努力适应的!”他一口气说完才再次敢于看我,目光里已少了分羞臊。
  我点了点头。
  “你去黑市做什么?”他还是那么不客气,对我这个女皇豪不尊重。
  “我要去买套夜行衣,还有一些易容用的物品和药物。顺便也给你买些装备。”
  他的目光中带出了惊诧,似是完全没想到我去黑市是去买东西。
  “怎么了?”我起身到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没什么。”他低下脸,“你真的跟别的女皇不一样。别的女皇一入皇宫不再出宫,而你……”
  “其实前任女皇里也并非完全被孤皇少司魅惑……”
  “但她们最终还是迷上了孤皇少司这个妖男!”
  我点了点头,拧起眉喝了一口水。
  “就拿上一任华阳女皇来说,她即位时也是听从家母和其他忠臣的谏言,要收回孤皇少司的摄政王位,可是,因为孤皇少司拥兵在手,所以这件事被推迟,结果,半年后,女皇就……”瑾崋失望地低下脸。
  “孤皇少司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进入女人心。”
  “是的。所以你如果不去尽快除掉孤皇少司,你一定也会迷上那个妖男的!”瑾崋近乎着急地催促。
  我摇摇头:“你们错了,对付孤皇少司,急不来。”
  瑾崋瞬间眯起了星眸,里面已有了杀气,又是一副随时想要杀了我的模样。
  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煞气腾腾的脸,他一怔,呆呆看我,我对他坏坏一笑:“就凭你?也想杀我?没听说过不死凤凰命吗?就是我。乖乖跟我学着点,你才能对付孤煌少司。到时你可别被他迷住了。”
  “我怎么可能!他可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我!你!他!”他着急地结巴起来,我看着他哈哈大笑,他在我的大笑中又郁闷地甩开脸,半天不再说话。
  晚上孤皇少司没有再来。
  瑾崋一脸呆板地坐在一边,依然由怀幽服侍我用膳。然后,是沐浴。
  孤煌少司不在,让怀幽也显得轻松不少。
  浴殿在后,宫的东侧,离女皇的寝殿有些距离。怀幽在我身前领路,桃香等宫女挑灯两边。
  夜晚的女皇宫别有一番美丽,星光璀璨,月光明媚,假山树木在月光之中妖娆,花香依然扑鼻,随处可见艳丽的花儿绽放,像美人一样美丽。
  我身上还是我神庙里穿下来的朴素衣服,没有资格上神庙的宫人们都好奇地偷偷观瞧我的衣衫,他们在我靠近之时,纷纷下拜。男子清秀美丽,女子娇俏多姿。
  但是,做女皇宫的宫女却是要求最多的,姿容不能比过女皇,胸部不能大过女皇,除了奶妈。腰不能细过女皇,身高绝对不能高过女皇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第二十一章 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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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我已经站在了一座奢华的宫殿前,很难相信这一整座宫殿,是浴殿!
  再次脱鞋而入,怀幽也跟随在旁。
  进入一扇又一扇华丽的门,浴殿终于映入眼帘。
  此刻,浴殿里已经灯火通明,照得金碧辉煌。
  两排纯金的凤凰雕像立在浴池边,从凤凰的口中吐出涓涓流水,整个浴池是一整块碧玉雕刻而成,清澈的池水映成了绿色。
  男侍们身着微微透明的白色绸衣整整齐齐垂首站在浴池边,一个个如墨的长发半垂胸口,说不出的妖娆风味。
  另一边,是正在忙碌的侍婢,她们把鲜花的花瓣洒入池水,手执琉璃瓶轻轻倒入芬芳的精油。湿热的空气之中,立刻弥漫出迷人的玫瑰花香。
  “玫瑰?”玫瑰这东西放在这里,可是别有用意啊……
  “是。”怀幽垂首答,“每日精油会更换,如女皇陛下有特别的喜爱,可告诉怀幽。”
  “知道了,你带那些男侍们下去吧。”
  怀幽躬身:“不留下服侍吗?他们是宫内最好的按摩手。今日女皇陛下舟车劳顿,摄政王特命怀幽带他们前来给女皇陛下放松一下。”
  按摩手?少来了。谁不知道那些男侍是干什么的。
  我单手负到身后,冷冷看他:“我乃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我的身子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看可碰的?!”
  怀幽不语,依然恭敬站立,镇定如常。
  “以后我沐浴不要让男侍站在那里!”
  “是!”怀幽淡定地转身,带离了男侍。
  女皇色,但不一定要淫,这样也可以防止孤皇少司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都往我这儿塞。我看得上的,才会收!
  今晚这一出,估计也是孤煌少司的试探。
  侍婢们小心翼翼地上前,为我宽衣,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有种沐浴被围观的感觉,尽管她们始终垂首,目光不看我一分。
  进入浴池之中,瞬间整个人放了轻松。说起按摩,还真是男人按摩地好。男人手大,力道也足,不像女孩的手,软软的,所以在女人里,想要按摩地好的,得要大妈级别的!
  正想着,来了两个老一点的宫人。哈,怀幽果然有心思,不必我说,他已换人。是个好奴才!
  在侍婢们为我沐浴洗发之后,我趴在池边的软垫上,两个大妈开始了!
  小心翼翼地给我按摩,哇塞!整个人都轻松了!
  “很好!很舒服!恩……今晚赏你们在浴殿沐浴了。”
  “谢!谢女皇陛下!”在浴殿沐浴对这些服侍女皇一辈子的宫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两位大妈激动地一直趴在地上不起来。
  婢女们开始上前,为我裹上雪白微微透明的绣有金凤的丝绸抹胸,露出我胸口因为沐浴而微带粉红的半抹肌肤,依然是雪白绣有金凤的外袍套上我的双臂,微微遮起我**的双肩,露出半抹锁骨和修长的颈项。
  放落所有乌发,在末端系上金色的纱带,在身后飘逸飞扬。
  宽大的袍袖,轻薄的材质,丝滑的质感,若无胸前金链相连,衣领会自然滑落肩膀。通体的玫瑰幽香,让人心猿意马。
  步出浴殿之时,在外等候的怀幽依然垂首等候。夜风轻轻撩起我脸边的发丝,和轻薄的衣摆。
  面前是一张华轿,大如床,放有精美柔软的靠垫,由八人所抬。
  怀幽伸出手:“请女皇陛下上轿。”怀幽依然低着头,恭恭敬敬。
  我抬手轻扶他的手,他微微一怔,我从他面前而过,走上华轿,他却是失了神,呆呆伸着手站在轿子边,即使我的手已经离开他的手背,他的手还伸着。
  “怀幽?”我轻轻唤他,他下意识抬脸看我,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愣住了神情,我灿灿而笑:“怎么?不过是洗干净点,换了身衣服,怀幽就不认识我这个山野巫女大人了?”
  怀幽的秀目立刻撑了撑,脸红之时,仓惶下跪:“怀幽该死!怀幽不该直视女皇陛下,怀幽该死!”
  “恩……真是胆小的怀幽。走吧。回寝宫。”
  队伍缓缓而行,只剩怀幽战战兢兢趴伏在地上。瑾崋是身体紧绷,怀幽则是精神时时紧绷,只要我和摄政王轮番逼他,这根弦迟早会断。
  “岑——”弦断之时,就是我用他之刻。
  当我回到寝殿时,看到瑾崋也是一身微微透明的睡袍,紧张而郁闷地跪坐在床上,双拳握紧贴放在膝盖上。俊容低垂,长发已被放落,垂在脸边,遮住他应该已经愤懑不已的神情。
  寝殿之门在我身后关闭。
  “吱嘎——。”最后那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紧闭声明显让瑾崋的身体绷地僵直起来。
  我拾起拖地的睡袍走到瑾崋床边。他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也不知看着哪里。
  我则是拿出了夜行衣,铺在床上。
  “今晚你打算怎么!”忽的,他顿住了口,我拿出一件肚兜转回脸看他:“打算什么?”却看到了他呆滞的神情,和半张的红唇。
  他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渐渐红入他同样修挺的脖子,松散的衣衫露出**诱人的胸口,丝薄的材质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映出他微微鼓起的胸膛,显出他习武的身姿。没想到瑾崋穿衣服显瘦。而那微微透明的丝绸更是浮现出他粉色的茱萸,性感地让人血脉沸腾。
  瑾崋半张着口脸红地呆滞地看着我,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也跟怀幽一样不认得我了吗?”
  他匆匆垂下脸,近乎仓惶地躲避我的眼神,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轻轻低语:“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你一个人睡。”我开始解开外袍的褡裢,他身体彻底僵硬,匆匆转身背对我:“不要在我面前脱衣服!”
  “你不是转身了吗?我知道你会转身的。你是正人君子。明天我会命人安置一个屏风。真奇怪,这房间里怎么没有换衣服的屏风?”我再次环视,确实不见屏风。

  第二十二章 孤煌兄弟

  他后背一时僵硬,房间因为他紧张地屏息而安静下来,我扬起手打灭烛火,让这个房间陷入本该的黑暗。寂静之中,是我匆匆脱衣的“扑簌”声。
  当烛火打灭,瑾崋一身白衣反而凸显出来,他后背僵直,绷紧,比下午还要紧张,隐隐的月光,白衣黑发,又如此僵直,说实话,看着有些慎人。
  我换好夜行衣跃上床,他瞬间一怔,连脖子都直了。
  我半蹲到他身后,戳戳他僵硬的后背,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机械地转身看我,见我穿了衣服,才松了口气。
  “瑾崋,你睡吧。”
  瑾崋尴尬地看我一眼,垂下脸,长发铺盖在白色的睡袍上:“可是,可是……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太……奇怪了……”
  “嘿——?”我坏笑看他,“你也知道那件事?”
  他的脸立刻侧开,长发在月光中轻颤。墨发滑落,露出他已经通红的耳朵。
  “不用,我是从神庙来的,孤皇少司应该知道我未必懂房事,说不定他现在觉得我只是一个单纯喜欢美男子的小女孩儿,只会收藏美男,却不知如何用,所以,你放心。现在你就安心地睡吧。放好帐子。”
  “恩。”他点点头,握紧的拳头紧了紧。
  我转身欲走,他微微起身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到了他手心的汗湿与火热,他真是太紧张了,他在抓住的那一刻又匆匆放开:“尽快回来,我怕自己撑不住。”他这句话说的让我高兴,有种被当做兄弟的感觉。
  “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说罢,我跃下床,推开后窗,看了看,窗外无人,跃出,转身关窗时,瑾崋起身放落帐幔,对我点点头,放落华帐,躲入其中。
  踏星而出,师傅留给我的仙气无疑提升了我的功力,老狐狸,别以为给我点仙气就能一笔勾销了!早晚上去找你报仇!
  京都的地图是在神庙里看的,不过真实和地图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我从小数学不好,师傅教我的所有的东西里,只有术数我学不好,我上辈子数学不好,这辈子术数还是不好。这是硬伤,没办法。
  凭借地图上的一些标志性建筑物,我摸到了孤皇少司的家。
  摄政王府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有意思,我以为像孤皇少司那种人会住在比较僻静的角落里。不过正因为繁华,人来人往,所以穿黑衣也很难进去。
  知道自己摸清摄政王府需要时间,才早早出来。在摄政王府里又绕了一圈,才找到一个类似书房的别院,丫鬟正在进出,我收敛气息躲在大树之中,师傅给我开的外褂还不够多,应该再给我一个千里眼和顺风耳。
  此时,书房的门窗都开着,书房里是地板,书桌为矮几,从窗户的位置看进去正好可以看到孤皇少司正盘坐于书桌之后,微微斜倾,右手肘撑于书桌。
  而他的身旁,却是慵懒地倚靠着另一个执卷男子,淡青色的绸衫上是用紫色丝线绣出的流云线条,不明显,却在明亮的灯光中发射出光亮,如同真的有流云在他身上盘绕,轻移。
  男子倚靠在孤皇少司左侧的身上,显得怡然自得,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一头雪发!
  雪白泛着流光的长发在淡青色的绸衫中染上了一丝淡淡的蓝。我看着那头雪发微微失神,眼前浮现出流芳的满头银发。蛋流芳师兄是短发,而这男子的雪发蜿蜿蜒蜒在他的华衣和孤煌少司的黑衣之上,像是妖娆的狐尾盘在他们身上。
  那男子的雪发只用一根翠玉簪挽起,干净而亮眼,翠玉簪的翠绿称出了发如雪,雪发的白称出了玉簪的翠。
  这个雪发男子……难道是……
  一直以来,世间只流传着孤皇少司的传说,对他弟弟孤皇泗海的传闻却非常之少,甚至,无人知道孤皇泗海到底是何模样。
  有人说孤皇泗海其实是一个丑男,所以躲在家中。
  而有人说是孤皇少司对其弟极为保护,不让他抛头露面。
  现在孤皇泗海应该已有二十,却依然无人能说清孤皇泗海的长相,宛如即使连孤皇家里的家奴,也未曾见过这孤皇泗海一面。连瑾崋提起他时,也是用神神秘秘四个字。
  这个孤皇泗海被孤皇少司,藏得实在是深。难道真的是因为孤煌少司对孤煌泗海的爱护?
  “那个巫心玉长得怎样?”忽然间,悠悠扬扬的声音随着夜风掠过我的耳边。
  我一惊,那雪发男子的声音,好听出奇!
  清凌凌的声音与孤皇少司的温润之声不同,恰似琴声一般悠扬能拨动你的心弦,随风而来时,如同一只手轻轻撩拨你耳边的发丝,若是这样的声音在你耳边轻喃,必会扰乱你的心神,为他心猿意马。
  只见那雪发男子优哉游哉翻过一页书页,只是专心看书。
  “呵,弟弟还是只关心人的长相。”当孤皇少司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定下了心,这个雪发男子果然是那个神秘的孤皇泗海。
  “恩,怎样?好看就多留她一会儿。”云淡风轻的语气宛若他们才是主宰女皇生死的天神。
  “恩……”孤皇少司托腮而思,雪发男子微动,但未转身:“怎么?这女人长得好看,让哥哥也动了心?”
  “未曾。”
  “那为何还要思想一番?”
  “嘶……奇怪……只记得好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模样……”孤皇少司微露疑惑。雪发男子立时转身,但窗框却正好遮起了他的面容,他伸手握住了孤皇少司的手臂,白皙的手指竟是像师傅一般的通透,在灯光中透出一丝暖光来。
  “你不记得了?!”他显得非常惊讶。
  我摸摸脸,师傅不会是在我的容貌上下了什么咒吧,难道看在别人眼里打了马赛克?还真……让人看一眼记不住啊!

  第二十三章 邂逅夜侠

  “哼!”孤皇泗海冷冷一哼,“定是神庙给予了她庇护,毕竟她是侍奉狐仙的巫女,身上有庇护也很正常。待她沾染俗世破身后,身上的庇护自会消失。”他说的庇护是类似于灵气,长久侍奉天神的人,身上会得到神的庇护,带有一些灵气,比如不会被鬼物上身。
  奇怪,庇护之说只有巫师或是妖道上的妖类才会那么说。若是普通百姓一时记不住我的容貌怎会说因为我有神的庇护?只会说一时没记住之类的话。孤煌泗海却用庇护来解释,有点诡异。
  这对孤皇兄弟,很有问题!尤其那孤煌泗海,不知为何,总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就在这时,那孤皇泗海忽然执卷起身,走入了孤皇泗海身后的屏风之后,雪色的长辫扬起,扫过屏风,宛若是长长的狐尾掠过。
  随即,我看到了匆匆走入院子的慕容袭静。
  这孤皇兄弟的内功果然厉害,慕容袭静还在院门口,他们已经察觉。难怪他们的院子里没有人看护。难怪孤煌泗海无人得见。
  孤煌泗海躲入屏风,也是刻意回避见人。
  慕容袭静匆匆进书房前。
  “王。”
  “进来吧。”孤皇少司依然单手支脸淡淡地说。
  慕容袭静才脱鞋进入,跪坐于孤皇少司面前:“巫心玉房中没有动静。”
  “巫心玉是你叫的吗?”孤皇少司的语气骤然寒冷,他放落右手,眸光哪里还有白日的温润似水,只有冷酷冰霜,“在行宫你跟巫心玉说了什么?!”
  孤皇少司忽然发沉的语气让慕容袭静微微吃惊,有些不服地扬起脸:“王!她实在太嚣张了!她不过是一个傀儡居然对我指手画脚,还羞辱于我,我,我只是给了她一些警告!”
  “啪!”孤皇少司忽然拂落矮桌上所有的册子,现在才看清,好像是奏折。
  慕容袭静立刻停下话语,露出了属于女人的乞怜的娇媚神情,满目深情地欲言又止地看着孤皇少司。
  孤皇少司缓缓起身,缓缓走到了慕容袭静的身前,俯身抬起了慕容袭静的下巴,慕容袭静局促不安又带一丝欣喜地凝视孤皇少司。
  忽然,孤皇少司放开慕容袭静的下巴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吃惊地捂住了嘴。好狠!
  “啪!”
  慕容袭静被打地伏在地上,身边是孤皇少司异常寒冷的身影:“多嘴!”
  “对不起……少司!对不起!”慕容袭静匆匆起身抱住了孤皇少司的腿,我叹息地摇摇头,此刻的慕容袭静哪里还有女将的英气,只有小女人祈求心爱之人怜爱的急切。
  孤皇少司再次扣起慕容袭静的下巴,慕容袭静的脸上是楚楚可怜哀求的神情:“我错了,我只是嫉妒,嫉妒她可以生下少司的孩子,而我,我……”
  生下孤皇少司的孩子?啊!原来如此!
  奇怪,孤皇少司为何不跟前面的女皇生孩子?是太忙了没空?还是想一口气除掉其他皇族,先绝了后患再慢慢生孩子?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嘿嘿,原来这妖男想跟我生个孩子啊,难怪对我柔情似水,格外优待。
  “知道了。”孤皇少司依然冷冷看着慕容袭静,“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本王会叫你。”
  慕容袭静低下脸,孤煌少司这冷淡的温柔居然也让她满足。真是可怜。慕容袭静匆匆退出了书房,站在门口穿鞋之时,她带着不甘地回头看一眼,抹泪离开。
  “这个女人太痴。”在慕容袭静离开后,孤皇泗海又从屏风中而出,再次懒懒地靠在桌边,巧合的角度让我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容貌,师傅怎么没给我一双透视眼!
  “痴可以让她为你死心塌地,痴也可以让她因爱生恨,就像之前那几个女人,若是生成了恨,就是麻烦,还是要除掉。”
  他们口中的那几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前任女皇。异常平淡的话道出了之前那些女皇的死因,原来是爱孤煌少司爱到了恨。
  “恩。好在她聪明。”孤皇少司的语气更是无情地像是慕容袭静只是他们随时可弃的棋子。朝中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这样利用着,真是胸闷心塞。这两只妖男,必要除之!
  女人爱上,会痴,正如孤皇泗海所说,痴会让我们对男人死心塌地,我对师傅不就是一种痴?而同样的,会由痴生恨,因为妒,女人的妒,是很可怕的。所以,他们必须要除掉那些坏掉的棋子,以免像瘟疫一样坏了整盘棋。
  忽然,有黑影落下,跪在书房外窗下:“主子!有刺客!”
  刺客?谁胆子那么大?这黑影应该就是孤煌少司的暗卫了。估计巫月国的高手全成了他的暗卫。
  “活捉。”孤皇少司只是淡淡发出命令,便继续看他的奏折,而孤皇泗海也依然慵懒地靠在孤皇少司的身侧,悠闲地继续看书。
  “是!”黑衣人飞离。
  我想了想,也跟着离开!去看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身上的夜行衣真是膈应,毕竟墨干了会硬,穿着非常不舒服,也很丑,而且,我隐隐感觉,要是出汗,我就完了!
  当跟着黑衣人到前院时,果然已经打得热火朝天!
  刀光剑影,丫鬟仆人惊叫四起,在侍卫包围之中,正有一黑衣人奋力厮杀,流畅的剑法可数一流,我差点以为是瑾崋溜出宫了!
  就在这时,孤皇少司的暗卫飞跃而来,我立刻折断树枝飞跃而下,落到那刺客的面前,挥开刀枪抓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腕,他吃惊看我,露在面罩外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带钩,长长的睫毛平直而疏密。
  “快走!暗卫来了你就走不了了!”我拉起他就跑,他也立刻随我离开,面前飞来暗卫,内力震断树枝化作暗器推出,暗卫闪身之时,我和黑衣男子飞跃而出。
  我拉起那男子跑得飞快,外面已是深夜,街道无人,正好逃离,很快甩脱暗卫,我拉着他落入小巷之中,放开他,没想到他居然累得狗喘扶墙了!

  第二十四章 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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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呼……”他在面罩下费力喘息。怎么现在下面的男人体力都不行?
  我笑看他:“你倒是有胆儿,敢去孤皇少司的府里闹!”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气息,转身直接走人,不发一言。酷酷的身形走入投入小巷的一束仓冷月光中,如同一匹荒野上的孤狼。
  我一愣,拦住他,痞痞地看他:“我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
  黑暗之中,他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烦躁:“你想怎样?”格外清冷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看看他身上的夜行衣:“简单,带我去买夜行衣。”
  他一愣,看看我身上的,忽然,他俯下了身,鼻尖停在了我右肩之上,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的一抹淡淡的沉香。
  他再次站直身:“原来墨香是从你身上来的,你这衣服难道是自己画的?”
  “所以啊,我人生地不熟,麻烦你带我去买一身。”我双手背在身后,在面罩下狡黠而笑。
  他看看我,点点头,没有半句多言,直接飞身而起,我紧跟他身后。
  当他带我落下时,却已经是烟花柳巷,我们高高站在房梁之上,隐入夜色之中,下面整条街彩灯艳丽,男伶女伶穿得花枝招展,空气里飘来浓郁的各种香味,淹没了我身上的墨香,格外刺鼻。
  我有点难受地捂住鼻子。巫月国虽然女人执政,但就跟女人做公务员一样,所以没有女尊男卑,男女平等,自然也就有服务于男人的女伶。
  “来。”那男子只是短短说了这个字,带我跃入边上一个暗沉沉的院子,院中有一间小屋,屋内亮着灯。
  但院中却有两个大汉把守,可是大汉没有阻拦我们,只是看看我们,便继续看守院门。似乎黑衣人是这里的常客,宛若你不穿夜行衣,反而进不来。夜行衣像是这里的通行证。
  男子到宅子前敲响了门。
  “啪啪啪,啪啪。”规律的声响,必是是暗号,我心里记下,以后有用。
  门“吱呀”打开,出来一个小胡子眯眯眼。
  “哟,爷来了,想要什么服务?”
  我往门里张望,宅子里布置地像是药房,好像是**后院的药房。
  “想买些装备。”
  “好。”小胡子让开,我跟着男子进入。小胡子关上门,男子带我直接走到柜台后,熟练地转动上面的一个药罐,整个柜台移开了。
  喔!密室!有意思!
  我单手背在身后随他大模大样进入,立刻,面前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是一个异常开阔的圆形的地下市场,一排排陈列柜像扇形一样整齐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自选“超市”
  而我们正站在它上方靠墙的走廊上。下面分出东西南北四个片区,只有一个穿着风骚的女人看管。
  女人看起来三十有余,风韵犹存,衣着艳丽暴露,肩膀裸露,乳沟外露,外衣几乎褪在腰间,绣有鸳鸯花纹的肚兜显露。
  此刻她正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摇摆,单腿曲起架在摇椅扶手上,裙摆便滑落到她的腿根,露出了她整条裸露的雪白的玉腿。
  她一边摇一边朝我们看来:“要买什么……随便拿……”娇滴滴的语气风情无限。
  男子带我下了楼梯,平淡地看我一眼:“就这里了,你自己选吧。”
  忽然,那女人似是认出了男子的声音一下子站了起来:“狼少?你好久没来了!今天终于来看看我花娘了?”
  被叫做狼少的男子双眉立刻皱起,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再次浮出那丝烦躁。这边花娘已经扑向他:“狼少——”
  他立刻转身要走,我随手拉住,放沉声音:“等等!”
  花娘这才看到了我,妩媚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当然,大家都戴着面罩,看不出真面目。不过,这花娘以声辨认,也算心思细密。
  狼少停下,他的身高比瑾崋还略高一分。他眼神冷漠地看我:“你还想做什么?”
  “哟!独狼独狼,什么时候找了只母狼?”还没等我开口,花娘已经酸溜溜地开口。
  原来这男子是京都有名的夜侠独狼!真是救了个宝!
  在三年前,京都忽然出现一个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惩治贪官的大侠,名为独狼。独狼顾名思义既是独自行动,从未有伙伴。
  而且,他也从不杀人。只是把贪官或是挂在城门上,或是扒光扔在法场上。从他惩治的手法上可以看出他的理智,以及对无法除掉贪官的无奈。但是,京都因为有了他,一些贪官确实有所收敛。也让百姓们有了希望。
  花娘还在满目醋意地打量我,“这只母狼太瘦了……没味道的……”
  “我不认识她。”独狼看看我说。
  我依然拉住他的手臂笑眯眯:“我走得急,忘带银子。”
  独狼细细长长的眼睛立刻圆睁,在他还来不及抗议时,我已经笑看花娘:“记他账上!”说完,我直接走向这个令郎满目的黑市。
  “哦呵呵呵……”空旷的市场里是花娘一个人的娇笑声,“堂堂的夜侠独狼居然被人打劫,咯咯咯咯,笑死我花娘了,那女孩儿到底什么来历,能让独狼你如此听话?”
  “不认识。”独狼有点烦躁地撇开脸,“欠她一个人情,要还。”
  “人情?恩……刚才有人送来消息,说摄政王府潜入刺客,杀到一半又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带走了刺客,该不会……就是你们吧!”
  我挑选夜行衣的手一顿,转身看花娘,花娘正在摸独狼的胸口:“你放心……我跟你交情那么好,不会出卖你的……”
  独狼抬手用拇指与食指像抓恶心的虫子一样提开花娘摸他的手。
  “原来花娘还卖消息?”我的话让花娘停止了对独狼的骚扰。独狼默默移开。
  “姑娘好聪明!从刚才开始姑娘就不用真声与花娘说话,姑娘是怕被花娘我认出吗?”花娘风骚地从腰间取出了一只大烟枪,眯眸点燃,火光之中的笑容格外妩媚,她吸了一口,朝我的方向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姑娘若是想买消息,也可以找我花娘哦……姑娘救了我最爱的独狼,一定会给你打折的……”
  独狼摇摇头,背转身不想看我们二人。

  第二十五章 黑市老板娘

  花娘看着独狼的背影娇笑连连:“狼少……你不要害羞嘛……到这里买东西的男人只有你不正眼看我,莫不是嫌我年纪大了?”花娘婀娜多姿,一步三扭地走到独狼身后,凹凸有致的身体软软地要贴上独狼的后背,立刻,独狼脚步一转,避开了花娘的投怀送抱。
  “恩……所以我最爱你,不过……独狼这次怎么也那么冲动去刺杀孤皇少司?”
  独狼后背一紧,似也有悔意。
  花娘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摄政王诛杀瑾宰相满门确实手段毒辣,不过,那**的女皇不也救了那一家子?”
  “士可杀不可辱!”独狼愤愤而语,右手握住了宝剑的剑柄。
  “哎……你们这种人讲气节,讲名节,而我们这种人,只要能活,做什么都无所谓……那**女皇看中了瑾崋公子,至少保住了瑾家的命……人家瑾崋都没怎样,要你那么冲动去刺杀摄政王?你可是我最喜欢的男人,可别把命丢了……多少高手入了孤皇家,可都是有去无回……”花娘又要靠上独狼的身体。
  独狼闪身再次躲过:“是,我多管闲事了!或许你说得对,用瑾崋一人换瑾大人一家的命,还是划算的。那**女皇也算是救了瑾家的命。”
  “呼……”花娘一口白烟喷吐在独狼的脸上,独狼掩面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想通了就好……你们这种大侠,就爱多管闲事……死了……就太可惜了……”花娘抬起食指,轻轻划过独狼的后背,独狼立时闪身,眸中郁闷的目光像是浑身地不自在。
  我心中偷笑一会儿可怜他被人**,一边挑夜行衣一边不疾不徐说道:“我记得曾有一个叫花娘的人许愿,希望隔壁艳人坊的人全部得花柳而死,不知道那个花娘……”我转回身看惊讶地圆睁美眸的花娘,“是不是你这个花娘?”
  她立刻扔了烟管朝我指来:“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拿着夜行衣:“三折。”
  她的眼睛更大了:“三!三折!反正是狼少买单,你还还什么价?!”
  我走到一旁的药柜:“让人请客怎能贪人便宜?既然他是独狼,我自然也要帮他还价。而且还价也是我们女人的习惯,不是吗?花娘?”我朝花娘眨眨眼,花娘一脸想杀了我的神情。
  “不用了。”独狼那边是烦躁的声音,“你动作快点!”他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人家狼少有的是钱……”花娘再次靠在柜台上,硕大的胸部压在台面上,抹胸松开,露出里面**无限,“小丫头……看你也是初出江湖,你不如跟了狼少,可以少花钱在装备上,要知道我这儿的东西,可不便宜……”
  “你不吃醋吗?”
  花娘咪咪笑:“吃醋有什么用……狼少……好像不太喜欢我……”花娘说罢,托起自己大大的胸部晃了晃,“看,狼少可是从来不看我一眼呢……”
  独狼的眉皱地更紧,转开身不看花娘。从面罩下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
  暗器,药物,易容物品,我像是超市大购物一样拿来满怀,然后看到一个玉色的半脸狐狸面具,也一起打包,顺便再给瑾崋挑了一件,方便出入。
  我把东西放到柜台上,花娘看了看:“狼少,这女孩儿是行家啊……谢谢惠顾……三千两……”
  “三千两!这么贵!”这什么世道,做个大侠也做不起。要知道大侠通常是很穷的!
  独狼倒是直接到我身边,甩下银票就走,烦躁的身影和他冷冷的身形完全不像。此刻他更像是受了惊的小狼,逃得慌张飞快。
  我瞥眸看那三千两,普通的大侠可不会在身上带三千两的银票,恩……这独狼是土豪出身啊。会是谁的儿子?
  “哎……独来独去的一匹独狼……”花娘感叹着,而我只是看着银票:“独狼真的很有钱啊。”一般的大侠可都是穷鬼。
  “是啊……你能跟独狼行动一次,不知要羡慕死多少女人了,拿着东西快走……”
  这倒是,别看孤煌少司粉丝多,独狼因为其神秘,也积攒了不少粉丝。女人总有特殊的大侠情节。
  我打包好东西,花娘再次躺回摇椅,半眯美眸看我:“丫头,你到底什么来历?能从摄政王府全身而退,巫月里没有几人,到时可别怪花娘我出卖你……”
  我轻笑一声,俯看他:“你确定你能查到我的身份吗?”
  花娘看着我的目光疑惑起来。
  我拿起包袱转身而去,从她账本下抽走两张银票:“三折。”
  花娘瞪大了眼睛,拍响了桌子:“没人敢打劫我花娘!”
  我俯身伸手,食指抵在她殷红的唇上,她美眸圆睁,我笑看她:“嘘,我就是第一个。要不要我说出你去年许愿想嫁给谁?”
  花娘妩媚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我转身而去,身后是花娘的轻叹:“看来,京都要热闹了。”
  提着包袱出门,正看见独狼孤傲地站在院子里,双手抱剑,仰望冷月,一身黑衣紧身利落,上好的材质还在月光中划过一抹抹暗光。发辫干净利落束成一束,孤如同狼在奔跑中扬起的狼尾。
  “夜行衣的材质不能太好。”我走到他身边。
  他俯下脸看我,细细长长的眼睛如同暗夜中针尖的狼眸。
  “丝绸过于光滑,容易反射月光和灯光。”
  “哦!”他一下子瞪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夜行衣,拧起眉,“明白了。”
  “以后不要再去摄政王府了。”
  他眸中划过一抹不甘,还是冷静地点点头,变得沉默。
  我看到了他剑柄上狼的图腾:“你喜欢狼?很少有巫月子民用狼的图腾,那是苍霄国的守护神,你是苍霄人?”
  他拿起剑看了看:“狐狸太妖。”
  “噗嗤。”我笑了,“原来是因为孤皇少司他们。狐狸不妖,是人心妖。”
  独狼看向我,我转脸看向高空冷月。师傅就不妖,但是,是真心的骚啊!!!

  第二十六章 当玉狐对上狐妖

  “为什么不买兵器?”他问。
  “我住的地方不方便放兵器,不如这样。”我转回脸看他,“你帮我挑一把,放在你这里,我有需要来找你。”
  他微微拧眉,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划过一抹麻烦。
  他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怎么?独狼不方便和别人一起行动是吗?那我如果说我想对付孤皇少司呢?”
  他一惊,直直盯视我:“你有计划?!”
  “但你不能再擅自行动!你若被抓了,我一人无法成事。”独狼是绝对的好帮手,他一直隐于黑暗,这对我非常有利。
  他点点头,好强的信任感!他信任我,因为我能陪他从摄政王府里全身而退。有些事,不用多说,因为可以用心去感受。
  “怎么联系你?”我问。毕竟大家都是见光死,我也不能贸然看他真容,他也不能看我的。联系是一个困难。
  他微微拧眉:“我想想,想好会把东西放在花娘这里。”
  “好。”
  说罢,我们一起跃上屋檐,在月光下彼此颔首,分头离开,不拖泥带水,行动都是干脆利落!
  回头看时,独狼已经跃入苍月之中,长长的发辫在刺目的月光中飞扬,转而,已经消失不见,如狼一般迅捷神秘。
  没想到今晚出来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回想在摄政王府的一切,孤皇少司是那么地无情。在人前的温柔似水全是他的伪装。
  而可以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弟弟,孤皇泗海,更加冷血。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孤皇泗海真的只是因为被孤皇少司保护起来那么简单?
  我没有回皇宫,而是在京城绕了一圈,熟悉地形,到城东中心湖时,我落到桥洞下,城东的中心湖名为心玉湖,我的名字就是以此而来。心玉湖如同美人的美眸,在月下散发迷人的波光。
  此时已是深夜,寂静无人,桥洞下波光粼粼,墙面上映出我脱衣服的身影。出汗了,身上一片墨迹……
  把衣物整理好放入包袱,我挽起长发走入冰凉的湖水中,浑身立时一紧,嘶,好冷。清澈的水抚过手臂,抹下一片黑色的墨迹,自己也觉得好笑,匆匆洗干净墨迹,寂静的夜中是我撩拨湖水轻轻的水声。
  忽的,听到上方快速而过的高手的脚步声。立刻凝滞气息。半夜三更这么多高手,到底是好人,还是敌人!
  静静的湖水因为我不再动而平静地如同一面镜子。
  “快!”上面的人飞快穿过桥面,但是,我感觉到了,感觉到有人停下了,就站在我的上方,他的气息异常平稳,与之前的人完全不同,他的气息更难察觉,内力更加高深。他察觉到我了!
  我慢慢伸手一点点取出了包袱里的玉狐面具,戴在了脸上。
  平静如镜的湖面上立刻映出了一张玉面狐狸的脸,我静静呆在水中,等待上方的人所动。
  忽然,一双脚赫然从桥洞上方挂落,在夜风中开始悠闲的轻摆:“兄台好雅兴,桥洞下的月色莫非更加迷人?”
  轻悠闲淡的话语传来之时,我心中一惊,竟然是他!
  忽的,扬起一阵猛烈的夜风,平静的水面波立刻动起来,层层涟漪之中,我看见了雪发飞扬。
  真的是他!
  我抓起新买的夜行衣立时从水中跃起,转身穿好之时面前是如同鬼魅般的雪发飘扬,人风逼近,一张白色红纹的狐狸面具,已到我的面前!
  细细长长的狐狸眼,深藏面具后的眼睛。眼角用红色的水粉拉晕染,简单带勾的线条描绘出了狐狸尖尖的鼻子,亦是简单的红色线条勾绘出狐狸的唇线,和面颊两边的花纹。尖尖的狐耳在面具之上,一根系带牢牢绑住面具,让人难以看到面具后半寸容颜。
  整张面具就像一只白狐在对我狡黠而笑。
  “哼……原来不是月色迷人,而是桥洞下藏了迷人景色。”他在面具后轻笑地说着,双手放入袍袖里,一身的黑衣蓝纹,短衣长裤,裤腿平直,直到脚踝,露出一双黑色的布鞋,里面,是干净的白袜。
  面具后深藏的目光顺着我的身体往下,扫过我裸露在衣摆下的双腿。因为上来地急,只穿了上衣,黑色的衣摆刚好遮到腿根,好在刚才游泳没脱内内。
  “是你吗?救走独狼的人。”他目光抬起,雪发随风掠过他的面具,带出一抹精光。
  我立刻脚尖轻点,急速后退,他立刻紧随我而来,紧贴我身前和我一起飞起,雪发在身后飞扬,如同白色妖狐的狐尾。
  他伸手要来揭我面具,我伸手挥开,对战一触即发,我们一起落地,我旋身抬腿朝他踢去,
  他轻拾我的脚踝,俯身面具如同羽毛般轻轻擦过我**的脚背:“好香啊……”雪发滑落我的小腿,带来丝丝轻痒,如同撩拨。我全身一紧,立刻反身又是一腿,才让他放开我的脚,我立刻踢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身后,他要追来时,反手甩出新买的烟雾弹。
  “轰!”一声,他顿住了身形,雪发在白色的烟雾中飞扬。他知道,烟雾有毒。但我不怕毒。
  我静静站在烟雾里,对他扬唇一笑:“妖孽,哪个山洞的?”
  “怎么,姑娘,想收我?小心反被我吃了心。”他在烟雾中狡黠地说。双手依然插入袍袖,如同一只成了人形的妖狐!
  我一笑,转身离去。
  孤煌泗海的功夫,在孤煌少司之上!
  而且……
  我真的感觉到他身上,邪气很重!
  有人生来有灵气,有人生来有邪气,但是普通的凡人,二者都不会有。我要小心孤煌泗海,他绝不简单。
  师傅,我真的遇到对手了!

  第二十七章 密室搞定

  孤煌泗海这么晚率那么多高手离开摄政王府是什么目的?想跟去,但顾忌到孤煌泗海,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忍下回了宫。
  若说孤煌泗海是为搜查独狼,时间上无法吻合。现在才出动,独狼早跑远了。
  孤皇少司家为什么不摆狐仙?那样师傅对他们就有所了解,我也不用那么吃力。不过男人确实很少会祭拜供奉狐仙。
  带着满心的疑问回到寝殿屋内时,明显感觉到帐子里瑾崋一丝紧张又放松的气息,他果然没睡。
  把东西往书桌上一扔,换好睡袍,掀开帐子时,月光洒入华床,立刻照出了瑾崋紧张的脸:“怎么样?!”
  月光透过我的身体,在雪白的床上投落长长的身影,瑾崋看着我一时出了神。
  我对他招招手:“稍后再说,你先下来,帮我看看这房间有没有密室。”
  他微微一怔,提起累赘的睡袍下床,我们两个开始贴着女皇房间的墙壁轻轻敲打。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寝殿的地板上,如同给地板打上了一层新蜡,透着雪亮。我和他小心翼翼地轻扣墙壁,渐渐在衣柜之前会和。
  “咚咚……”声音透着悠远,就是这里了。
  我和他贴在墙壁上,四目相对,他微微侧目,散乱的长发丝丝缕缕落在脸颊边:“应该是这里,可是入口在哪儿?
  我看看衣橱,衣橱十分巨大,且是沉香木所造,沉香木非常沉重,这样的衣橱一般人无法挪动!而且,衣橱下更是精铁的底座!所以挑家具时,只要搬一下木制的家具,越重材料越正。
  “推推看。”
  瑾崋点点头。
  我和瑾崋站到衣橱的一边,一起推上衣橱。丝薄的睡袍轻触,手臂因为空间狭小而碰了一下,热意从丝绸下传递到彼此的身上,他仓惶让开,后背紧贴墙壁,胸膛起伏地看我。
  我站在他身前,转脸皱眉看他:“你这样怎么推?”
  他低下脸,刘海挡住他紧绷的俊颜。
  “当我男人好了。”看他那副样子,像是怕碰了我,我会兽血沸腾把他吃了一样。
  “怎么当男人。”他嘟囔着,“你那么香。”
  我一怔,闻上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玫瑰精油的香味?细细一闻,脑中登时轰鸣,从我身上透过肌肤正幽幽散发出来的香味,竟和骚狐狸身上的幽香相似!
  骚狐狸……骚狐狸!
  我一拳砸在衣柜上,惊地瑾崋更加全身一紧。
  明白了,是师傅给我的仙气,一定是我运功时带了出来,原来会这样……
  脑中瞬间划过孤煌泗海嗅闻我脚背的画面,脸登时发热,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在意,此番回想起来,却让人脸红羞臊!
  “麻烦!这香味会让别人认出来!”我拧眉,“算了,先别管这香味了,先把橱推开。”
  “恩。”他闷闷应了一声,再次和我站在一起,身体依然尽量靠墙,不与我相触,我也用肩膀顶上衣柜壁,后背对着他,可是那稀薄的距离依然熏染了我后背的空气,男人的体热迅速带热了我们身周。
  我和他一起贴在衣橱一边开始推。
  “用力!”
  “恩!”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推,那衣橱依然纹丝不动。
  瑾崋放弃走开,看看我:“你越来越香了。”
  我尴尬地侧开脸:“对不起,可能是香汗。”
  “你有香汗?”瑾崋有些吃惊。
  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运功了才会有。”
  “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瑾崋越发奇怪地看我,“你到底什么来历?”
  他居然奇怪到怀疑我的来历。我好笑看他:“怎么,难道你还觉得我不是人类吗?”
  他僵住了身体,咬了咬唇,侧开脸:“普通人应该无法自由出入摄政王府,你是山上的巫女,谁来传你高深内功?”
  我站在银白地月光中静静看着他,笑了:“很好,你终于开始动脑子了。”
  瑾崋立刻杀气生起:“你说什么?!”
  “这也说明你渐渐适应了。”
  瑾崋一怔,静默一会儿,看橱:“可能有机关。”
  我摸着下巴和他站在一起看橱:“密室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看也不一定有机关,如果推不开,那入口可能在……”
  “橱里!”瑾崋带一丝惊喜地看我,月光之中双眸格外闪亮。
  我们立刻打开橱,衣橱里挂着我的裙衫,但很大,可以进入。我走进去,瑾崋在外:“我,我还是不进去了。”
  衣橱空间狭小**,他是不想与我共处。
  “好。”我开始摸衣橱内部,从左到右没有,再从上到下,也没有任何机关。我贴上衣橱内板,轻扣。
  “扣扣。”声音还是带着空旷,一定有密道!那么,应该是有机关了!
  我退出衣橱,开始摸衣橱外部,从左到右,从花纹到把手,缓慢地仔细地摸过。瑾崋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看我。
  我摸到了衣橱的脚,发现衣橱的脚部有花纹,我摸了摸,竟然可以转动!这个机关极为不明显。
  “瑾崋,拿蜡烛来。”
  “好!”瑾崋匆匆拿来蜡烛,点燃,蹲在我的身边。
  我仔细看了看,四只脚上都有相应的一圈可以转动的机关,机关上刻有不同的花纹。左前脚是日月星辰,左后脚是男女老幼,右前脚是山火水风的符号,右后脚是神鬼妖魔。
  转动一下,花纹会相应变化。
  “这是什么?”瑾崋不解地看。
  “应该是密码。”
  “密码?!”瑾崋也伸手转了转,“如果是密码,那一定是四个图案,可是,这里有四只脚,每只脚有四个图案,岂不是有十六图案,如果我们不知道组合,什么时候才能破译?”
  “靠猜。”我托腮凝视那些图案。
  “猜?你怎么猜得到?”瑾崋端着蜡烛不信地看我。一滴蜡烛油,滴落在了地上,我随手抹去:“不要把蜡烛油滴在这里,让别人怀疑。”
  瑾崋一愣,匆匆用手心托住蜡烛,滚烫的蜡烛油滑落他手心时,他拧眉抽气:“嘶!”

  第二十八章 女人的色,还是女孩儿的色

  “巫月国是女儿国,女人属阴,所以,密码可能是……月。”我转动日月星辰的图案到月的位置。
  瑾崋认真看我转动的手。
  “然后是女人,水和鬼。”
  当我依次转动完毕后,忽然,听到“卡!”一声,衣橱的底座里传来轻微的机关运作的声音,瑾崋僵滞在一边,我转脸对他一笑,取走了他手中的烛火。
  瑾崋还呆呆蹲在原处,夜半三更蹲在那里,还披头散发一身白衣,恍然蹲坑之姿毁遍美男!
  我起身再次进入衣橱,将烛火照入内时,登时,眼前出现了一条往下的台阶!
  “哈!”我开心地进入,点燃了石壁上的壁灯,立刻,通道明亮起来。这条通道不深,一眼可看到下面有扇石门,且应该很久没人来过,石壁上到处是蛛网,我进入时很多小虫迅速爬开,让人一阵恶寒。
  但通道无风,也并不潮湿,下面应该是密室。
  有人匆匆跟我进入,是瑾崋,我转头看他,他手里抱着我买回来的东西。也是目露好奇。
  我们一起而下,到石门口,石门上有凤凰的图纹,边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机关拉杆,我拉了一下,石门打开,果然是一间干净宽敞的密室,密室的右边还有石门,定是密道!
  太棒了!有秘密基地了!
  密室里还算干净,还有一些简单家具。
  我匆匆把买来的东西放好,拿出给瑾崋买的夜行衣:“这是给你买的。”
  瑾崋看见,表情复杂起来。
  “今晚晚了,空了再来打扫。”说罢我提裙离开,瑾崋默默跟在我的身后。
  回来后再次封好门,我爬上柔软的床,好累。
  瑾崋也从床的另一边进入,帐子滑落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床内一下子变得幽暗,只有静静的夜风坏坏地想掀开我们的纱帐。
  我懒懒地趴在床的另一边,和瑾崋离地远远的。
  “你去摄政王府……结果怎样?”他打破了床内的安静。
  我懒懒地答:“没什么大收获,不过也摸清了孤皇少司的摄政王府,府里高手很多,还遇上独狼行刺,啊……一个人做事,果然太累……”我一边打着哈切一边说,这一晚上,真够折腾的。
  “独狼!让我帮你!”他跪坐在床上恳切地看我。
  我笑看他:“怎么?现在信任我了?”
  他眨眨眼,撇开脸:“还没有,只是我不能整天呆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我是个男人!不是男宠……”他说得异常不甘,“连独狼都刺杀孤皇少司,而我作为瑾家后人,却在这里!穿着这种!这种!”他异常难堪地看自己微微透明的睡袍,“这种淫,荡的衣服,我受不了!我宁可出去跟孤皇少司拼命!”
  “那你真死了我不是白救了?”我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好受点……”
  他看向我,我困倦地闭上眼睛:“独狼刺杀失败了,还是我救的……啊……”哈欠连着一个又一个。
  “什么?!你救了独狼!”瑾崋那语气像是不相信我的功夫能够强到救独狼。
  “啊……”我翻身背对他,“累死我了,独狼也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爹娘没教过你若要笑到最后,忍也是一种本事吗?你最近啊……就乖乖做你的男,宠吧……啊……”
  身后不再有声音,只有长吁短叹,轻轻的,他也躺了下来,也是离我远远的,这床大地可以睡四个人,从此他睡南头,我睡北尾。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孤皇泗海?”我问。
  “没有,从没见过。”果然没人见过孤皇泗海,“说是孤皇泗海体质孱弱,常年卧病在床。”瑾崋对我补充。
  我再次闭上眼睛,孤皇泗海,那个雪一样的长发男子,是一个更深的谜……
  “我见到了。”
  “什么?”瑾崋藤一下坐起,“他是不是真的很弱?!”
  “一点也不弱……”
  “他是不是很丑,丑的不能见人?”
  “应该不丑?”
  “应该?你没看见孤煌泗海?”
  “看见了……也没看见……只看到身影,听到声音,没看到长相,但是……他和所有的传闻,都不一样……”
  “怎样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困倦睡去,眼前,是那飘飞的……如同狐尾的……雪发……
  第二天,我换上了宫内的华服,桃香给我换上的。我还特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没有香味了。看来那香气来自于师傅的仙气,我不运功不会出现。这让我放了心,平日不用再用别的香粉掩藏。
  整理华床的云儿在收拾干净后,对怀幽偷偷摇摇头,怀幽则是点点头,他们在看我有没有跟瑾崋行房。这对孤皇少司很重要。来判断我到底是女人的色,还是女孩儿的色。
  我从小长在狐仙山,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一下山就把男人吃了,这才真正地有问题!
  之后来了宫人给我量身,准备做大典的盛服。所有的事,包括即位大典的时间孤皇少司会安排,我只需在皇宫里等待。
  瑾崋还是显得没什么精神,也常常发呆,他成了我的随身跟宠,我牵着他东游西逛,参观皇宫。
  巫月皇宫分东西南北四宫,北宫朝政,是前宫。南宫,东宫,西宫属**范围。
  东宫主事,御书房,书楼,议事厅等等都在东宫。
  南宫是女皇的寝宫和以及丈夫们居住活动的地方。
  西宫则是宫人们工作和就寝的地方。制衣坊,御膳房,刺绣宫,内务局,御药房等等都在西宫。西宫分两殿,男宫人和女宫人分开居住。

  第二十九章 怀幽给我,可好?

  怀幽给我带路走在御花园内,现在我最大的困难是没有自己的耳目,每晚去摄政王府刺探也很累,而且,获得的情报也很有限。
  情报,是我目前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有了,可以找那个人,不过……要钱。
  “好无聊啊……小花也不跟我说话。”我在花园里拍打鲜花,娇弱的花瓣被我拍打地落下,飘飞在了风中。瑾崋无神地站在一旁,形如木偶。身上换了一身衣服,他现在更像是活体娃娃。
  怀幽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一拜:“不如怀幽让人来陪女皇陛下下棋?”
  “下棋闷死了!”
  “那唱戏可好?”
  “不好听。”
  “看书如何?”
  “还是很闷。原以为皇宫会很好玩,结果看着人多,却一个个闷得要死。”
  “怀幽该死,没能让女皇陛下开心。”怀幽一本正经地说。
  我看向始终低垂脸庞的怀幽,笑了笑:“怀幽,你为什么总是低着脸?地上有金子吗?”
  怀幽微微一怔,瑾崋木讷地朝我看来。
  “怀幽是奴才,不可直视女皇陛下。”怀幽老实地说。
  “没关系,你抬起脸来,摄政王说你可以服侍我,我想好好看看。”
  在我话音落下时,瞬间可见怀幽后背紧绷起来,跟在我们身后桃香她们也偷偷窃笑起来。
  “居然还不抬头?那是要我蹲下吗?”我作势要下蹲,怀幽惶恐地抬起脸:“女皇陛下不可!”焦急的脸上是仓惶的神情,秀眉紧拧,满是急切。
  我坏坏一笑:“嘻嘻,还是抬脸了,别动!”
  怀幽脖子一僵,不敢再动。
  我折了花枝插在了他的头上,他轻叹一声,少许放松了身体。我随即一朵花,一朵花插在了他的头上,认真调整。
  “以前我在神庙,插了一手好花,恩……人头插起来果然跟花盆不一样啊……”
  怀幽微微侧开目光,又是一声叹息,宛如在说人头跟花盆一样才怪!
  “要不在你头上弄几个窟窿?!”
  怀幽登时心惊地转回目光,直直看我。
  我笑了:“还说不敢直视我?!”
  怀幽又是一阵惶恐,额头瞬间冒汗,匆匆跪下:“奴才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看得一边的瑾崋面容呆滞,目露同情。
  忽然间,桃香她们也匆匆下跪,齐齐喊道:“摄政王。”
  乌冬面来了,我立刻转身,果然,孤煌少司正站在不远处的花海之中,风卷着花瓣从他面前而过,带起他的墨发一起飞扬。
  我在花雨之中看了孤煌少司一眼,转回身,不再看他,拉起怀幽,继续在怀幽头上插花。
  可是,这个时候,桃香,云儿这些宫婢们却悄悄退开,还带走了瑾崋,怀幽僵直地站在我的面前,满头冷汗,想走,但不敢走。
  轻轻的,孤煌少司走到我的身旁,在我伸手折花时,他却轻轻捧住了我的手。微微抬起,托在自己的手心内怜惜观瞧。
  我看向他:“乌冬面不让我折花?皇宫的花不能折吗?”
  “不。”他摇了摇头,转过脸看我时,水眸之中是温柔笑意和那丝丝怜惜,让女人心动心颤,“是那些奴才不懂事,花枝坚硬,怎能让你自己来折,会坏了你的指甲。”他疼惜地翻转我的手,轻轻摸上我珠光通透的指甲,“如此美丽的指甲,你怎忍心用它来折花……”
  “是怀幽疏忽了,怀幽该死。”怀幽再次下跪叩头,满头的花落了一地,发髻中还剩几支残花。
  我从孤煌少司手中收回手,看埋首不敢言语的怀幽,笑了:“乌冬面,把怀幽给我,可好?”
  怀幽后背一紧。我身边的男人,个个神经紧绷。
  “呵……心玉,怀幽已经是你的了。”孤煌少司微笑站在我的身侧,也是俯脸看怀幽。
  “真的吗?。”我笑看孤煌少司温润俊美的侧脸,“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任意欺负他,你也不会救他?”
  “不错。”孤煌少司微微侧脸宠溺地俯看我,我开心地笑了,拍上他的胸膛:“早说嘛,我都不敢欺负他,因为他有你罩着。”
  孤煌少司笑容依旧:“心玉对怀幽还请温柔,莫玩坏了,若是玩坏,我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用的奴才了。”
  “恩,恩……知道,知道。”在我和孤煌少司谈笑风生的话中,怀幽在我的裙下瑟瑟发抖。
  “还想继续玩吗?”孤煌少司问我,随手折下一朵白色的杜鹃放到我的面前,我笑着接过,孤煌少司顺势轻握我手,“下次由我来替你折花。”
  我再次收手好笑看他:“乌冬面你真有趣,不过是指甲,断了还能长。”
  “心玉!”孤煌少司的面容忽然严肃起来,“你是女皇陛下,是天命凤体,应好好爱惜,为臣有责任守护你的一切,即便,是那小小指甲。”
  “哼……”我执花轻捻在唇边,落眸看自己指甲,余光之中是孤煌少司胸前银色的褡裢,褡裢内淡紫色的中衣在阳光中划过一抹丝光,“你是说……你愿意守护我的一切?”
  “臣,愿守护臣的女皇陛下。”他在我的面前缓缓下跪,单膝落地,衣袍扑簌坠地,覆在那一片残花之上,墨发滑落他狭长的眼角,如黑色的丝绸将他俊美的侧脸微微遮盖。
  怀幽似是有些吃惊,侧转脸偷偷看孤煌少司。
  此时此刻,两个男人,跪在了我巫心玉的裙摆之下。
  我俯身伸手执起孤煌少司滑落的长发,他不动声色,依然低垂脸庞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一手搁放屈起的膝盖之上。我执起他丝滑的长发顺于他的耳后,他却伸手轻柔地握住我的手,放于额头:“心玉,我孤煌少司,是你的人。”
  我笑了,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他的头:“乖……怀幽,拿花来。”
  怀幽登时后背一僵,匆匆看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微微侧脸,目光落于满地残花,脸上也没了笑意,握住我的手也开始放松。
  怀幽见状匆匆下拜:“女皇陛下,请插奴才吧!”
  心里咯噔一下,被这句话吓得不清,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歧义!怀幽啊怀幽,你一紧张怎么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第三十章 少司好宠溺

  第三十章少司好宠溺
  我走到怀幽面前,怀幽紧贴地面,脸已经快要像鸵鸟一样插入泥土里。
  “插摄政王不行吗?”我借题发挥,将错就错,这话说起来有意思。
  怀幽一时语塞,一旁孤煌少司已经悠然起身,优雅地整理衣衫,掸去黏在深紫色衣袍上的花瓣。不看怀幽,但整张脸若是识时务的人一看便知是在说不能让巫心玉破坏我美男形象,不然我砍了你!
  怀幽仓惶不已地偷眼看了一会儿孤煌少司的双脚,才说道:“摄政王乃是巫月国的摄政王!奴才也相信摄政王愿为女皇陛下做一切,逗女皇陛下开心。可是,可是摄政王若是满头插花,被奴才们看见有失威严!会被,会被……取笑,有失,有失稳妥……”
  看着怀幽快要湿透的后背,我内心对他更是赞赏一分。
  怀幽在我的注视中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却已经吹不起他额迹的发丝,因为那丝丝墨发已被汗水牢牢黏在额头之上。
  今天够了。
  我扔了花转身:“无趣。”
  身后是一声轻轻的舒气声,是怀幽。
  孤煌少司的唇角也微微扬起。是因为这个吧,孤煌少司?所以,你也欣赏怀幽,是吗?真是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奴才。
  日头开始猛烈,身上是繁重繁琐的衣服,我开始解开腰带,孤煌少司一怔。
  我扯掉那又宽又紧的腰带随地一扔,立刻,怀幽爬到了我身边匆匆捡起腰带高高举在头顶:“请女皇陛下自重!”只这一会儿,他又再次恢复平日的镇定。
  “自重?自重什么?”我开始脱重重的外衣,“我在山上习惯穿宽松衣服了,这些衣服太重了,热死我了。下次不要给我穿那么重那么厚的衣服!想热死我吗!”
  “奴才该死,未能让女皇陛下衣着舒适。”
  我脱下外衣又是随地一扔,惊得怀幽再次匆匆捡起:“女皇陛下!”
  “啊……”我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下舒服多了。”身上是里面淡蓝色的裙衫。
  “女皇陛下,请穿上外衣!”怀幽有点固执地跪行到我面前,高高托起衣物,“您这样有失国体。”
  我看他一眼,提裙跑了起来。
  “心玉要去哪儿?”孤煌少司温柔地问。我回头看他:“想知道?有本事追上我。我可记得那天下山,乌冬面你走地好慢啊。”
  孤煌少司在花间颔首一笑,竟也开始脱起外衣,惊地怀幽又是紧张看他:“摄政王!您!”
  “心玉跑得快,不知我能不能追上。”他除了正装,扔在怀幽手中,覆盖与我的外衣之上,也是轻装上阵,柔情似水深深看我,“心玉,可要脚下留情。”
  我一笑,转身提裙,身后的他,追我而来。
  花瓣在我们的追逐中被风卷起,他从不追上来,只是紧跟我跑在我身后,保持不远不近,却能让他触及的距离。
  我跑过宫苑,跑上了观星台,提气跃上观星台护墙,张开手臂感受最高处猛烈的风,风里,有初秋的味道。
  运用自己三分功力时,还不足以发动师傅的仙气,身上不会有那特殊幽香。
  孤煌少司跃了上来,落在我的身边,我放落手臂,遥看远方:“果然没有狐仙山的风舒服。”
  他静静看我片刻,微微垂眸一笑:“是不是觉得闷了?”
  “恩。”我提裙坐下,双脚挂在墙外摇摆,“我还以为皇宫有什么好玩的,结果什么都没,真没趣,早知道不跟你下山了。还说许我三千美男,到现在也只有小花一个。”我不满地撅嘴托腮。
  他唇角微扬俯看我片刻,提袍也坐在了我的身侧,双腿放落护墙,微贴我的裙衫,我们并肩坐在观星台护墙上,如同儿时最为要好玩伴。风过之时,带来他身上丝丝缕缕幽兰之香。那香似是溶于他的发丝,随发丝飞扬之时,若有似无,迷醉撩人。
  “心玉的即位大典定在下月十五,心玉即位后,可采选美少年入宫,心玉就不会闷了。”他随手拿出丝帕,轻轻拭上我的鬓脚,“若是心玉想,我们也可以出宫,先搜寻一番如何?”
  哼!正中我意!
  我立刻笑看孤煌少司,现出激动之色:“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啊……京城哪里可以看到美男子,想想就好兴奋!”我兴奋地看向宫闱之外那整齐林立的楼阁,无边无际的楼阁展现了我大巫月的繁盛!
  “他们一定各有所不同!我要把他们全拉进皇宫,日日伴我身边,夜夜陪我入寝!”我豪气冲天地朗声说。
  孤煌少司在我身边悠然而笑,抬手放落我的头顶轻轻抚摸,也随我看向宫墙外的巫月天下!
  空气之中,带出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我回头往下看去,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下,拿着我的外衣和腰带狐疑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
  他抹了抹汗,大口大口喘息,面带急色,抱着我和孤煌少司二人的外衣像是找不到我们二人干着急。
  我笑了,怀幽,我要定你了!
  怀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后背渐渐僵硬起来,他机械地抬起脸,在看到日光中我的笑脸时,他的秀目猛地瞪大,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深深的不安,匆匆低下了脸,全身缩紧,如同失散的幼雏般,惴惴不安。
  怀幽的第六感,很敏锐!
  孤煌少司送我回寝殿后,怀幽又被叫走了。
  我每天的时间被他们规律地安排着。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早膳,什么时候放风,什么时候入侵,似是让我有条不紊,起居规律,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奢华的囚笼而已。
  这一次,我没睡,我让瑾崋上床,再次从后窗而出,瑾崋抑郁地看我,他的星眸之中是想要出去作战的熊熊欲望。他是男人,是将门之后,无法看着我跑来跑去,而他,只能穿着纤纤睡袍躺在床上。
  我知道他想,但现在他还没准备好,而且,他也不是孤煌少司的对手,跟踪孤煌少司定会被他发现。

  第三十一章 摄政王是S

  贴着房檐远远跟随孤煌少司和怀幽,我收敛气息避过来往宫人和侍卫。
  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入了一片假山石林,孤煌少司坐于假山上方凉亭之内,怀幽便跪在他的身边。
  凉亭之内早已准备了果酒,孤煌少司执起玉杯,眸光忽然寡淡,脸上已无温柔之色:“心玉可曾与那瑾崋行房?”
  果然,孤煌少司很在意这件事。因为每个女人的攻略方式都不同,他需要判断我是哪一种。
  “回禀摄政王,女皇陛下一夜深眠,未与瑾崋公子行房。”怀幽说话时,下巴低垂,不疾不徐,不观孤煌少司神色。虽看上去镇定自若,但能感觉到他时刻紧绷的神经。
  孤煌少司唇角微微扬起,目露一分趣意:“果然还是个孩子,怀幽,她若是捉弄你,你随她,这皇宫沉闷,她只是贪玩。”
  孤煌少司的话语之中宛若带着丝丝宠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想置我于死地,反倒是将我像亲爱妹妹般好好宠爱。
  “怀幽明白,怀幽会努力让女皇陛下开心。”
  “恩。”孤煌少司点了点头,“你也在宫里觅一些聪明会玩的花样少年,在其他公子入宫前,让他们陪心玉玩耍。”
  “是。”
  哼……孤煌少司对我不错耶,现在就给我找美少年了陪我玩了?嘿嘿,孤煌少司啊孤煌少司,你这么宠着我,真的好吗?小心我爬到你头上撒野哦……
  “怀幽,你要好好了解心玉的喜好,好好服侍,让她开心。你下去吧。”随着话音落下,孤煌少司收起了笑意,闭上了眼睛,如同闭目养神。
  怀幽轻轻起身,颔首轻轻离去:“怀幽告退。”
  怀幽退出了凉亭,脚步轻捷地下了假山,看似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急切,宛如只想尽快逃离孤煌少司的范围。
  我本想追怀幽,但还是决定再看一会儿,说不定会有惊喜。
  孤煌少司还是静静独坐在山顶凉亭之中,闭目养神,手执酒杯在鼻尖环绕,如闻那醉人幽香。
  纤柔的发丝在时有时无的风中轻轻飘起,时不时掠过他维扬的玉润的唇角和执杯的纤长手指。
  孤煌少司的手指如葱如白,如玉如碧,与他的手相触时,每每感觉到丝丝温热入人心,抹抹细滑让人迷,总想将他的手握在手中,细细触摸,却又想被他的手深深包裹,流连于那其中的温柔。
  此时此刻,他在凉亭中怡然自得的神情已与昨晚扇慕容袭静的冷酷男子判若两人。孤煌少司,深沉似海,难以捉摸。
  忽的,我看到一个女婢匆匆跑上假山,在看到她的侧脸时,我扬唇一笑,就知道真正的探子,不是怀幽,另有她人。
  怀幽带来六个女婢,分别是桃香,小云,蓝琴,柔儿,碧诗和慧心,而现在匆匆而来的,正是六人中一人:小云。
  六人中,无人会武功,也说明孤煌少司对我的戒备还未深。
  小云匆匆跪落孤煌少司面前:“王,女皇陛下已经安睡,瑾崋公子陪寝。”
  孤煌少司不言,依然沉浸在酒香之中。
  小云面露一丝犹豫,垂脸再次开口:“王,恕奴婢斗胆,王对这位女皇太过容忍,今日女皇竟还要戏弄王,王,要不要小云禀告内侍官白大人,让他派人来教女皇一些宫规?”
  孤煌少司缓缓睁开眼睛,暗沉的双眸之中却是划过一抹柔情:“去给我折支杜鹃来?”
  “诶?”小云一愣,看了看孤煌少司沉静的脸,匆匆低头,“是!”
  小云提裙又匆匆跑下假山,在花圃中折了一支杜鹃再次匆匆跑上,恭敬地递给孤煌少司。孤煌少司拾袍取过花枝,对着小云招招手:“来。”
  小云受宠若惊地跪在了孤煌少司的袍下,孤煌少司手执花枝插入小云的云鬓,花枝过长,插入底,杜鹃也依然远离云鬓,看起来十分突兀。
  孤煌少司看了看:“原来还能这样插花。”忽的,他眸光一冷,我登时心咯噔一下,后脊梁一阵恶寒,只见他忽然手中加重了力度,捏住花枝往下用力,立时,小云痛苦地喊了起来:“啊——王饶命!饶命——“
  小云瞬息间已是满脸泪痕,满脸苍白,一抹鲜红的血从鬓脚滑落,在她苍白的脸侧留下一条骇人血迹!
  她趴伏在地上,苦苦求饶:“王饶命——呜——小云多嘴,小云知错了——呜——”
  孤煌少司的唇角再次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可这看似温柔的浅笑却像是月下闪烁森然寒光的弯刀,他再次捏住小云头上的花枝,抽离,花枝的末梢,是鲜红的血,看得我心惊肉跳,好狠!
  “看来头上没有窟窿,果然不好插花,难怪心玉觉得无趣。”他冷冷看着花枝末梢的血迹,随即扔在小云的面前,“滚!”
  小云匆匆捡起花枝:“谢王饶命……谢王饶命……谢王饶命!”
  小云已经汗湿夹背,随意地擦了擦鬓脚的血迹匆匆逃离。
  孤煌少司再洗执起玉杯放在鼻尖:“果然还是心玉手中的花儿香……”
  一身鸡皮,瞬间抖落全身。每每接近孤煌少司更深一点,他给我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悚。孤煌兄弟,该不会是一对抖S的病娇吧!
  浑身又是一阵恶寒,不想再看,迅速撤离。
  从小云这件事可以看出,孤煌少司不喜欢别人多嘴。前有骂我的慕容袭静被掌掴,后有提议教我宫规的小云被扎破头皮,从目前看,孤煌少司还是比较“向”着我的。我要趁他放松戒备的这段时间,迅速找到我要的人。
  怀幽的卧房不难找,因为他要常伴女皇左右,所以在女皇寝殿里,应该会有他休息的卧房。
  没过多久,我找到了他的房间,他正坐在卧榻上发呆,卧榻后是一张仙鹤翱翔云天的屏风。暗沉的房内,他双手交握在膝盖上,双目无神,一脸死灰,他这是……真的被刺激大了。

  第三十二章 攻略怀幽

  我轻轻推窗跃入,跃上怀幽身后的卧榻,蹲在他的背后静静看着他的后脑勺,即使呼吸,也被我收敛,溶入空气。没有功夫的他,丝毫察觉不到我的进入和靠近。若是刺客,他此刻必死无疑!
  “哎……”他长叹一声,像是一个八十老叟叹尽一生坎坷苦难,委屈侮辱。听在人心里,也替他觉得心酸。
  我微笑看他,他伸手缓缓地,带着一丝疲惫地除去了发冠,发簪,立刻,一头墨发如瀑布而下,散落在他的后背上,我的面前,带出一抹丹桂的清香,他用的是桂花精油洗发吗?
  一些破碎的花枝和花瓣从墨发中散落出来,稀稀落落落在了他的脚边,带出几分悲戚。他摸了摸脸,双手托住脸深深呼吸,又是长吁短叹。
  他一个人在寝室时,总是这样一语不发地叹息吗?
  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我同情地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的后颈。
  忽的,他后背一紧,僵硬地缓缓转过了身体,长发微垂遮住他半边容颜,隐隐可见他像是感觉有鬼的惊惧神情。
  然后……
  他……
  看见了我……
  “啊!”他惊得跌落卧榻,坐在地板上,脸色发青,发丝沾在了他红唇之内。
  我蹲在卧榻上笑看他:“哟!我们又见面了。”
  “女!女!”他似是察觉到什么,慌忙捂住嘴,匆匆趴伏在我面前,降低了声音,“女皇陛下。”
  很好,他果然比瑾崋更随机应变,恢复镇定的速度更快,知道看见我不能惊呼,而刻意降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这要感谢孤煌少司对他三年来的培养和历练。
  “起来吧,我不兴这套。”我盘腿坐在怀幽的床榻上,但是他依然不起,我笑看他,“对于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来说,你能察觉我在盯视你,看来你有天生的第六感。”
  “奴,奴,奴才该死!”
  “该死什么?该死你监视我,该死你跟孤煌少司汇报吗?”
  怀幽登时惊然抬脸,满头的乱发贴服在已经汗湿的额头。我俯下身,靠近他面前,他眼神慌乱地低下脸,双手规整地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敢看我的脸。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跟孤煌少司汇报。”我对着他的脸说,轻轻的语气微微吹拂起他额边的发丝,他全身一紧,神情渐渐镇定下来。看来他在揣测,他此刻的脑子里一定混乱如麻。
  我退回身放落双脚在卧榻边,单手支脸:“我问你,你可知道除你之外孤煌少司还安排了谁在我身边?”
  他微微拧眉,摇摇头:“怀幽不知?”看他深思的神情,确实不知。孤煌少司只是用他,但并非信他。
  “怀幽,你觉得你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怀幽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拧起,容颜变得凝重,红唇张开,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会死。”
  “哦——?你真的很聪明,看来你很清楚啊。”
  “怀幽今日与女皇陛下私会,怀幽必死,女皇陛下会杀怀幽灭口。”他认命地侧落脸,满脸的放弃。
  我笑了:“看来你还不够聪明。”我站起身,淡蓝的裙摆落在他的身旁,我负手于身后走过他的身侧,衣裙滑过他衣衫:“杀你的,不是我,而是孤煌少司。”
  他身体一怔,但很快放了松,似是再次认命:“是嘛,是怀幽没有向摄政王汇报女皇陛下原来有如此秘密吗?”
  “不,因为我是最后一任女皇。”我停在他的身边,“当你服侍完最后一任女皇,孤煌少司执政,你觉得孤煌少司……会留你吗?”我侧下脸看他,他墨发轻动,身体再次陷入紧绷。
  怀幽知道太多的秘密,必除!
  我蹲下身在他身旁,对着他披散的长发轻语:“我死的那天,就是你陪葬的那刻。”
  怀幽双拳立刻拧紧,我感觉到了一丝不甘。
  “孤煌少司许你什么我不管,如果你这里……”我伸手穿过他丝丝长发戳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微微一颤,胸膛不再欺负,似是屏住了呼吸,指尖下传来了剧烈的心跳,“下了决心,我会告诉你我许你什么,而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长发在我面前微微一颤,转过脸看向我,我对他扬唇一笑:“你放心,我不杀人,只杀妖孽,我这次下山,就为收妖而来。”
  “不,不!”怀幽忽然激动起来,大大地摇头,我的这句话居然让他彻底失去了镇定,他的双瞳猛地收缩起来,“没人能对付孤煌少司!没有人可以!我服侍了三任女皇,她们没有一个,没有一个!”
  “没有一个可以偷偷跟在孤煌少司身后看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打断了怀幽,他在我的目光中怔愣,忘记了惊慌,呆呆看我,我唇角扬起,“也没有一个这样关注你,潜入你的房间,和你这样对话,是不是?”
  怀幽的身体像是城墙崩塌一般松垮下去,呆滞地看落地面:“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想安安分分活着的……普通人……”低哑带哽的话语从他唇中而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怀幽,人的命运是要靠自己改变的,你太顺从你的命运了,所以即使最后的结局是死亡,你也依然接受。怀幽,你真的不想脱离这样的命运,脱离孤煌少司,脱离这座皇宫?”
  他在我的话音中缓缓抬脸,看向床榻后的屏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些飞在云天的仙鹤,原来他想要的,是自由。
  忽的,我感觉到了有人匆匆前来,我立刻从怀幽身边闪身,怀幽惊疑地看我,目光一直追随我的衣裙。我闪入屏风之后,对他指指门,俏皮地眨眨眼:“有人来了,别怕,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和平时一样。”
  怀幽呆呆看我一会儿,恍然回神,匆匆从地上站起,从枕边拿出一根发带将长发系好,就在这时,已有人敲门。

  第三十三章 宫中亦有温情在

  听到那略带急切的敲门声,怀幽有点紧张地回头看我,他那神情显然在担心是不是孤煌少司。
  我微笑看他,轻声说:“放心,不是孤煌少司。”
  他少许露出安心之色,才起身匆匆去开门,一边走一边整理衣冠:“来了。”
  我躺入屏风之后,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单腿翘起,悠然地闭上眼睛。不禁联想孤煌泗海躲在屏风后,是否也是这样?
  “吱呀……”门开了,传来怀幽的声音:“萧侍官?”
  “怀幽,你没事吧。”忽的,传来了女人的关切声。
  恩?!是个女人!
  我转身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一个女侍官进入了怀幽的房间,女侍官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非常年轻,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粉脸朱唇,娇俏迷人。
  她身上是侍官的服侍,而头上的碧玉银质华盛也已带出她的身份,是侍官无疑。
  之前桃香说过,内侍官是男子,名白殇秋,那么这个女人,难道是外侍官?
  女子看上去非常关切怀幽,目露担心:“怀幽,我听宫人说了,女皇陛下今日又捉弄你了?”
  怀幽微微拧眉,与女子一臂相隔,守礼守节:“多谢萧大人关心,怀幽无碍。女皇陛下未曾捉弄怀幽。”
  怀幽说得不卑不亢,不说我捉弄他,应该还是对我有君臣之分,不想得罪。
  萧大人,果然是外侍官。
  姓萧……朝中确有一脉萧氏,是户部尚书萧玉珍,不知道这个萧外侍官是否跟萧家有关。朝中裙带关系纷繁复杂,如同大树盘根错节。
  “怀幽!”萧侍官发了急,伸手想抓住怀幽手臂,怀幽却是不疾不徐后退一步,让萧侍官的手落了空,继续与他保持臣子之间的礼仪,不越雷池一步。
  萧侍官也不尴尬,收回手情真意切地看他,“宫婢们都有传言,新任女皇性子野,捉弄宫人,当众脱衣,**成性,掳劫美男,怀幽,我真的替你担心,要不,我恳求摄政王将你调离吧。”
  喂喂喂,我本尊可就在这儿。不过,也以此看出,这萧侍官,依然是孤煌一派。不然没有此胆,敢在他人面前,大放厥词,评判女皇。
  怀幽微微一怔,神色当中真的划过一抹带着期望的犹豫,可是,很快那抹带着期望的犹豫被他的顺从再次淹没:“不了,服侍女皇陛下正是摄政王的命令!”怀幽特意将命令两个字语气加重,立时,我看到了萧侍官脸上的片刻失神与颓然。
  “是这样啊……”萧侍官也无奈地侧下脸,不再言语。
  房内变得安静,怀幽对萧侍官微微一礼:“萧大人请回吧,内宫重地,又是女皇寝殿,多有不便。”
  萧侍官点点头:“知道了,怀幽,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可来找我,你知道我!”
  “萧侍官请回!”怀幽硬生生打断了萧侍官未说完的话语,我微微挑眉,怀幽好吃香啊。不过怀幽本来就长得俊。
  萧侍官有些失落地低下脸,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护符:“怀幽,这是护身符,我特从庙里求来给你。”
  “多谢。”怀幽接过。萧侍官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忽的,她扑向了怀幽,我差点岔了气,怀幽登时也是全身僵硬,双目圆睁朝我所在的屏风看来,双眸颤动,闪过抹抹惊慌之色。
  “怀幽,不要躲着我……”萧侍官在怀幽怀中略带一丝羞涩地说。
  “萧侍官请自重!”怀幽登时像触电一样用力推开了萧侍官,手中的护符也随之掉落地面。“啪”一声,轻微却让人心怜。
  萧侍官被用力推开,趔趄退后险些跌倒,她惊讶失落地看怀幽一眼,转身匆匆离去,落落的身影像是逃离。
  怀幽没有看离开的萧侍官,却是第一刻紧张地扭头看我的屏风一眼,匆匆回身关紧了房门,抹了抹汗,喘着粗气。他的小心谨慎让他总是那么惴惴不安,努力让自己生活在我与孤煌少司的罅隙之中。
  我优哉游哉从屏风后走出,双手背在身后坏笑看怀幽:“她喜欢你。”
  “女!”他惊呼出口时立刻闭嘴,匆匆到我面前,又要下跪,我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身体一怔,呆呆地看我扶他的手。
  “怀幽,我说过,我不兴这套。”我温柔地说,缓缓收回手臂,看见了地上的护符,捡起,执起怀幽的手,发觉他的手分外冰凉,似是被吓的。
  他在害怕,害怕我误会他与萧侍官的关系,即便此时我不用他决定对谁忠臣,臣子在君王面前搂搂抱抱,耳鬓厮磨,也是大不敬。之前说了,大巫月皇宫不反对谈恋爱,但是,不能越礼,至少,在女皇面前。
  我将护符放入他的手心:“这是一个女孩儿的心意,你在宫里还有人关心你的安危,不觉得幸福吗?不像我,只有一个人。”
  怀幽怔怔地抬起脸看我,松散的发丝滑落他秀美的脸颊,形成一个柔美的弧度,称出了他一分雌雄莫辩。
  我带一丝羡慕地看他片刻,收回手,那一刻,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垂下了脸:“女皇陛下,您该回去了,稍后要叫起了……”
  怀幽是在提醒我,马上就是叫起的时间,我不能不在房里,让人起疑。而且孤煌少司动向不定,万一他一个起兴,下午又来找我玩呢?
  我点头看向屏风:“我的房里为什么没有屏风?”
  怀幽看了一眼答:“前任女皇最后总是精神恍惚,总觉屏风后有只妖怪要吃她,所以撤了。”
  “精神恍惚嘛……我知道了,给我放回去,我需要换衣服的地方,不然瑾崋又该高度紧张了。”我悠然一笑,怀幽在我的笑容中微微一怔,匆匆低头:“是……”
  在怀幽低垂脸庞时,我脚尖轻点,跃离他的房间,落于远处树上,看到他恍然回神抬起的脸庞,他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又发了会儿呆,缓缓坐落卧榻,拿起桌上的发冠,看了看,转身对着屏风上的画,久久凝视。

  第三十四章 看看你的功夫

  怀幽想要自由,这一点,孤煌少司永远无法给。怀幽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会明白我的话,看到自己的结局,也会有自己的决定。
  在宫婢叫起之后,她们给我们送入了水果茶点。
  孤煌少司没有出现,我正好躺在床上休息,瑾華坐在床边显得格外焦躁,对他而言,现在是度日如年
  “你刚才去哪儿了?!”他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急切,焦躁,怀疑,让人感觉是没有安全感的审问自己丈夫的小媳妇。
  我侧躺在大床上,一手执卷观看:“瑾華,你又急了。”
  瑾華豁然起身,快走几步,拉长脖子咬唇看看殿外,似是看无人转身朝我的床边迈进一步,焦急看我:“我能不急吗?你下一步到底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对付孤煌少司?!”
  “下一步……继续收美男罗……”我“哗啦”翻过一页,手上的是宫规礼仪。
  “你!”瑾華全身紧绷,紧身贴腰的衣衫让他更像是我的侍卫,“巫心玉!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抓狂起来,直呼我名字,“你除了捉弄怀幽就是跟那个妖男孤煌少司追逐嬉闹调!调!”他咬紧贝齿,涨红了脸难以启齿。
  “调,情……“我懒懒地帮他说出!”
  “对!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妖男了!那我现在就杀!”
  “瑾華。”我打断他,放落书卷抬眸看他大不敬的要杀我的眼神,“晚上替我出去一趟。”
  瑾華一怔!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去天牢看你的爹娘,不要乱我大计!”
  瑾華怔怔看我,我坐起身,对他勾勾手指:“过来。”
  他呆呆地真的爬上床到我面前,我立时扬手打向他,他一惊,如同本能地快速闪开我的攻击,我紧跟着长腿回旋,扫向他跪在床上的腿,他眼明手快地挡住,吃惊看我:“你做什么?”
  我扬唇一笑:“试试你的功夫!看看你能不能为我办事。”
  他剑眉立收,锐光划过他的星眸,对我居然带起杀气,狠狠看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豁然从软软的床上用膝盖跃起,腾空就给我一脚,长长的发辫在身后飞扬,深青色的衣摆也跟着长腿的扫过而掀起,在光芒中宛如一只乌鸦振翅朝我袭来!
  这个瑾華,真的对我不留情!
  我侧身躲过,起身,为何选在这个大床上,一是地方够大,二是床榻柔软,更考验一个人的功底,而且需要的内力会是平日地两三倍。
  纱帐被我的劲风带落,我淡蓝的衣裙和瑾華深青的衣摆在白色的纱帐中飞旋飞舞,起跃翻飞,落床无声。
  我双腿攀上牢固的床柱,瑾華长腿又再次而来,瑾華的腿功很好!我飞离,他紧跟我飞起一手抓住了我的脚踝狠狠拽下,我单手撑上床,在他扑上来要用手袭击我后背时,似是察觉到有人进入稍有停顿,我立刻趁机抬腿后卷,勾住他的脖子翻身之时,两个人一起卷飞起来,他“砰!”一声落到床上,我单膝落到他的胸口压住,一手扣住他的手压在床上,一手已经点落他的眉间。若手中有匕首,他已经躺尸。
  瞬间,房内鸦雀无声!
  瑾華几乎屏息瞪大眼睛看我,气息却已经紊乱,额头染上细汗,发辫横在雪白的床上,如同毛笔留下的飞逸的一撇。
  他全身绷紧依然努力保持冷静。忽的,他紧张地目光扫过床边,瞬间瞪大了眼睛,血色立时胀满了俊脸,红透脖颈!他星眸之中映入了另一个僵硬的人影。
  我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指,单膝依然压在瑾華胸口转脸对床边僵直的人微微一笑:“怀幽,你来得正好,身上有钱吗?”
  “咕咚。”怀幽明显咽了口口水,呆滞地点点头。
  我拍拍手,从瑾華身上起身,瑾華立刻一个翻身起来,背对怀幽抱住了头,咬唇恨恨斜睨我,宛若在恨我让别人看见他这幅狼狈样,我败了他的名节!
  他明明察觉到有人进来停手,却被我趁机“占了他的便宜”!
  我笑嘻嘻坐在瑾華背后,靠上他起伏不已的后背,瞬间,他似是呼吸凝滞地后背再次僵直。
  怀幽进来,我早知道,有些事,我想让他看见,好让他没有顾虑,不再犹豫。
  我笑着对怀幽伸出手:“钱。”
  怀幽惊然回神,匆匆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包碎银子,恭恭敬敬递给我。
  我探身去拿,掂了掂,皱眉:“太少。怀幽,你去拿一百两来,我会让孤煌少司还你。”
  怀幽一怔,微微抬脸疑惑看我一眼,眨眨眼低下脸:“是。女皇陛下,稍后屏风会送来。”
  怀幽在提醒我过会儿有人来。
  “知道了,你顺便给我拿一尊狐仙像来。”
  “拿?女皇陛下,狐仙像是我巫月守护之神,当请之。”
  我笑了,我可从没拿骚狐狸当神来敬。
  怀幽见我笑,匆匆低头:“怀幽放肆了。怀幽这就去请。”他说罢离去,去给我拿钱。
  我转身随手去拍瑾華肩膀,忽然他甩手打开我的手,转脸狠狠看我:“别碰我!”他的眼神复杂而混乱,似是在他的心里正有什么在做激烈的斗争,让他背弃了原来的自己,让他陷入挣扎。
  我静静看他,他在我平静的注视中渐渐平静下来,转回脸:“对不起。”
  我一愣,瑾華居然跟我说对不起?
  “哼。”我不由而笑。
  “你笑什么?”他还是没好语气,显得很烦躁。
  我把钱扔到他身边:“尽快让自己平静,晚上你还要替我出去办事。”
  他抓起了怀幽的钱袋,又扔到一边,还是背对我,只是脸微微侧后:“为什么要怀幽的钱?你带回来的包袱里不是有银票?我看见了。”
  我高兴地一巴掌拍上他后背:“厉害啊!眼睛够尖啊!”
  他豁然转身,朝我大吼:“我说了别碰我!”
  我捂嘴笑,他这台词说得好,喊得再响外面的人也不会怀疑。
  瑾華此刻就像是炸毛的狮子,谁碰他咬谁。

  第三十五章 焚凰

  “银票上有票号,你今晚去见的这个女人非常精明,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去找她。”我耐心解释,瑾華的眸中立刻闪过精光:“谁!”
  我扬唇一笑:“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瑾華在我神秘的目光中面露疑惑。
  夜深人静之时,瑾華身穿夜行衣,带着怀幽的私房钱出去了。
  我正好打扫一下密室,虫子是最大的问题,若是用艾草熏,会被别人闻到。
  我想了想,取出怀幽给我请来的白翡翠狐仙像,通透的白玉之身,狐仙的神情惟妙惟肖。
  我把狐仙像轻轻放在密室的小桌上,笑看他:“师兄师兄,看得到我吗?麻烦用你的神通驱一下虫,现在你能看到我,应该也安心了吧,乖乖在狐仙山上修炼,不要乱走哦……”
  我摸了摸狐仙像,清幽的香气从狐仙像中散发出来,是流芳师兄的神通。
  狐仙借用媒介施展神力叫做神通,神通的大小也要看狐仙修炼的功力,但受到距离和媒介材质的影响,神通并不会太强。而且,狐仙是不能离开狐仙庙的,这是对他们施展神通的最大阻力。
  最最厉害的神通,也仅是利用狐仙像说话和行走,以流芳师兄的功力来说,可能连让狐仙像动一下眼睛都难。眼前这尊狐仙像仅仅成为我们单向通话的手机。
  不过,驱赶虫子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做到。
  “师兄,等我走了再赶,满地虫子爬,瘆的慌。”
  狐仙像上的香味渐淡,我开始擦拭桌子,打扫密室。
  微微拭汗,再次来到师兄面前:“师兄,我走了,你可以驱虫了。”我对他一笑,提裙走出,留下灯盏为他照明。明日再让怀幽拿盆蝴蝶兰来,师兄喜欢蝴蝶兰。
  关好橱门,窗外是“啾啾”的虫鸣,荷香再次而来,弥漫在淡淡的月色之中,安静的巫月皇宫如同沉静卧睡的美人,美丽还带着幽香。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凉风,微微拧眉,深夜的风中透着一丝血腥味,那是亡灵的气味,如那日的法场。多少人长眠于此,还有那些女皇们。
  一抹黑影快速掠过弯月,黑色的衣带在月光中飞扬,我退后一步,他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的面前,看见我时星眸划过惊讶,似是被我一吓,还微微后退了一步。
  我转身入内:“进来吧,别傻站在外面。这宫里死了不少人,此时又是致阴之刻,别被它们缠上。”
  我话还未说完,身边一股人风掠过,他已经站在了屋内,回头看时,连窗户也已紧闭。
  “不要吓我!”他别扭地,不舒服地说。
  我转回脸笑看他:“见到了?!”
  “那个花娘?”他烦躁地扯落面巾,竟是满脸通红,“下次不要再叫我去!那个女人太**了!”
  “噗!”我捂住嘴,细看他通红便秘的脸,“怎么?被摸了?”
  “不要再说了!”他烦躁地撇开通红的脸,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让他显得格外潇洒,“我不想再想起。”
  “那消息呢?”我垂眸坐于床边,瑾華的身体在我面前一紧,抬眸之时,他脸上的神情在昏暗的房内显得格外凝重,双拳也紧紧捏紧,全身像是一把准备出鞘的兵刃,布满杀气:“是去抓捕焚凰!”
  “焚凰?!”
  “不错,焚凰!”瑾華剑眉收紧,“你在山上有所不知,焚凰是……”
  “我知道。”在我淡淡开口之时,他吃惊地看向我,星眸在夜中星光闪闪,这是一双分外有神的眼睛!
  我拧眉深叹:“她们是巫月最后的希望……”
  “不错……”幽暗的房内也传来瑾華淡淡的话语,他转身坐在了我的身边,低下脸,“我娘说她们是反叛组织,是乌合之众,但我觉得她们才是最明白的人!只有她们还在跟孤煌少司对抗!”
  “反叛组织?乌合之众?”我笑看瑾華,瑾華侧转脸俯看我:“焚凰不是反对孤煌少司那个妖男而建立的组织吗?!听说焚凰里的人各个高深莫测,武功高强!”
  我看他一会儿,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瑾華啊瑾華,那只是表象,焚凰其实是朝中忠臣建立起来的组织!”
  “什么?!”这一次,轮到瑾華吃惊了,“那!那她们为什么不找我娘?”
  “可能因为是你爹娘太过耿直的原因吧,焚凰在暗,为了巫月必须保持实力,需要能够忍辱负重之人。你爹娘太冲动了。”
  “我爹娘!”
  “诶?你又冲动了。”我看向瑾華,瑾華鼓鼓脸,气闷地低下头:“总有一天,我会学会城府的!”
  我笑了,淡淡道:“焚凰焚凰,焚烧凤凰,好让凤凰浴火重生!巫月国是女人当政,所以,她们是为巫月重生而建立起来的组织。每个人见面时都戴有面具,不知对方底细,组织者之间也只是单线联系,这样最大地保护了组织的重要成员,一旦被抓住,也只会供出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朝堂上到底谁会是焚凰的成员?!”
  我摇了摇头,深感头痛:“我也不知道……所以瑾華,你看到的奸臣未必是奸臣,很有可能是潜伏在孤煌少司身边伺机而动之人,瑾華,如果我们能联系到焚凰,我们就有一支力量可以跟孤煌少司抗衡了!”焚凰这个组织因为狐仙大人没有护佑自己的女皇,绝望之中的她们已经不再信鬼神,不再供奉狐仙,所以对焚凰的成员我一无所知。
  “对了,说追捕焚凰,追到了吗?”
  “没有。”瑾華的语气高兴起来,“说是焚凰在人到时已经撤了!”
  “好!”我高兴起身,“我要找到焚凰,借助她们的力量!”
  “你?”瑾華坐在床上怀疑看我,我转脸俯看他,对他一笑:“怎么?不相信?我巫心玉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我想救你全家,不也救成了?”
  瑾華在我灼灼的目光中怔住了神情,星眸闪烁,发丝冻结在了脸边。我扬脸看向紧闭的窗户:“我乃天命之女,运气,会在我们这边的……”是吧,骚狐狸。你把我送下山,一定不会让我死在别的狐狸手上的……

  第三十六章 瑾华好别扭

  之后几日,格外平静。
  如暴风雨之前,风平浪静,各方势力归于宁静,按兵不动,耐心等待。
  宫内,宫外,摄政王府内外,所有人都忙于我的即位大典,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我晚上依然会去摄政王府窜门子,倒是把摄政王府彻底摸透。但因为孤煌少司也忙于即位大典,所以所得的情报很少。
  而当孤煌少司在王府书房之时,便会看到那个执卷靠在他身旁的孤煌四海,一席白发总是铺盖在孤煌少司深色的衣袍上,在暖暖烛光之中,如同依偎在一起的黑狐,白狐。
  师傅,你画的画,一定是错的,如果他们本是秃毛的狐狸,这一头雪发从何而来?
  虽然孤煌少司因为忙碌而少来**,但他真的命怀幽给我一批又一批换美少年,陪我玩耍。这些美少年皆是宫内的侍者,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三。
  我**之名越发远播,还未即位,满朝文武已知我的荒唐贪色,并纷纷将自家公子藏好,无论是忠的,还是奸的,因为她们心知肚明,我活不久,谁也不会把自家的孩子送入宫中做一个将死之女皇的男夫。
  街头巷尾,茶馆**,都知道他们未来的女皇**,名为巫心玉,色欲之心乃历代之首。无论是罪犯还是宫内侍者,凡貌美者,均掳上凤床,三千男,宠轮流换。
  “巫月仙山降淫……”瑾華站在我身边难以启齿,此时我们和那些侍者玩捉迷藏,我和瑾華闪入假山之内。
  “我说不出口。”瑾華涨红了脸放弃,侧脸看向一旁,浑身如同扎满了刺一般难受。
  我抬眸看他:“我让你出去就是为了探听三教九流的消息,以及百姓对我的看法,当初下山,我就为做**女皇而来,我自不介意他人如何说,你怎反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做**女皇?!”他浑身不舒服地看我,“明明你!”他张了张口,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理所当然看他:“如果不**,怎么救你?如果不**,我如何选人才入宫助我?”
  “你还要祸害别的男人!”瑾華不可思议瞪我,“你害我一个还不够吗?!”他瞪着星眸,满目的憋屈与愤懑。
  他瞪我一会儿,挥舞手臂,变得有些激动:“你难道就不能正常任用贤才吗?!何必去毁他人名节!”
  “怎么正常?”我反问他,“如果是正常渠道,那些人才怕是没入宫就被孤煌少司除掉了!”
  当我话音落下,瑾華怔怔立在假山之间,幽幽的光束投落在他墨绿色的衣衫上,他默默地低下脸脸。
  我笑了:“不如这样,你有没有看着不爽,但确实是一个人才的人介绍给我,哦,对了,还必须是个美男子,好让我以**之名带进宫来,然后我帮你祸害他,让你心里暗爽一下?”
  瑾華的星眸立时闪烁了一下,瞳仁猛地撑大,一脸呆滞!
  “还真有!”我惊呼,坏笑用拳头砸他胸口,“你小子也挺坏啊。”
  “不要碰我!”他又气恼地把我打他的手打开,侧开脸,“虽然那个人看着很欠揍!但我是不会祸害别人的!”他气呼呼转身,一身绝不害人毁名节的凛然正气。
  “瑾華,你刚才的诗还没念完呢。”我催促他,这段日子,我也让他晚上出去去茶楼酒馆,三教九流之处探听消息。真没想到我色名远播,坊间还给我作了首诗。
  “你烦死了!”瑾華烦躁地转回身,嫌恶地看我,脸又开始涨红,似是下面的话挑战他做人的底线,“巫月仙山降淫凰,法场掳美笑荒唐,三千男宠不尽享,夜夜欢爱绕房梁!我的名节!”瑾華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拳砸在我脸边的假山石壁上,拳风扫过我的面颊,带起一缕发丝。
  他恨恨地瞪视我,胸脯大幅度起伏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激动的气息喷吐在了我的面前:“巫心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你还不如让我在法场死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他伸出手,像是要来揪我的衣领。
  我眯眼笑对他,平静如水:“如果你那天不在法场,我也不会来救你,我们也不会有此交集。”
  他的身体在淡淡的阳光中发了怔。
  “你的性格这么耿直,单纯冲动,又没有城府,我为什么要用你?”我诚然地看他,瑾華疑心重,对他需要坦诚,“当时也是情非得已,为救瑾大人,我必须找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不能正大光明,因为那样反而会害了瑾大人一家,所以,我需要一个荒唐到孤煌少司不会起疑,甚至觉得顺理成章的理由。瑾華,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美男子,否则那天,我真的救不了你们了。”
  我说完直视他颤动的星眸,他的手臂从我脸边默默收回,在我面前缓缓低下了脸:“这么说,你本来不想用我。”
  “是。”我在他低落的声音中点头,他的脸瞬间沉下,豁然转身,长发扫过我的面前,带来他愤懑的话音:“我出去了!”
  在他准备抬步时,他又立刻停下,侧身站到我身边,背对一侧假山入口,低低沉语:“我不喜欢怀幽,他是一棵墙头草!他会出卖你!”
  我颔首扬唇一笑:“日久见人心墙头草如果倒地好,会左右局势!”
  瑾華微微侧目疑惑地盯视我良久。
  不久之后,传来怀幽轻微的呼唤:“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怀幽,在这儿。”
  怀幽听见,匆匆提袍埋首挤入假山之间,到我面前,恭敬一礼:“女皇陛下,孩子们已经分散,这片假山林范围很大,孩子们没那么容易找来。”
  我点点头:“那小云她们这些宫女呢?”
  “全部候在假山外。”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制造我在和大家玩耍的迷雾,才不会让人掌握我下一步动向。孤煌少司的眼线,真是太多了。

  第三十七章 听八卦

  我想了想,问:“怀幽,皇宫哪里可以听八卦?”
  “八卦?”怀幽微微抬脸,面露疑惑。
  我笑着解释:“就是搬弄是非,流言蜚语,嚼舌根。”
  “哦……”怀幽明了地点点头,“女皇陛下这边请。”
  怀幽带我在假山中悄悄绕行,怀幽知我心意,故而没有让任何人看见,他在这座皇宫整整住了三年,小心谨慎的他不会走错半步路。
  瑾華跟在身侧,盯视怀幽的目光中多了分疑惑,似是也感觉到怀幽是带我们避人耳目。
  怀幽带我穿廊过院,**寂寥,只有做事的宫人们,所以很好躲避。
  女皇更替,后,宫的丈夫们也会更替。巫月国没有陪葬制度,所以前任女皇的丈夫们会被先送入冷宫暂住,然后等待新的命运,或是被新任女皇看中,或是被遣散出宫。
  现在后,宫如此安静,前任女皇的后,宫们应该已经被送到**去了。
  怀幽带我一直往西,渐渐的,越发清冷起来,已经不用刻意闪避,因为完全无人。
  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分外冷清的宫殿,正有两个男子一个手执扫帚,一个手拿抹布在擦拭宫门。
  我缓缓停下脚步,他们身上是素净的衣衫,长发和这里的男侍一样只在尾端简简单单束起,几缕发丝垂落脸边,显得有些落魄。但他们的服饰又与侍者不同,虽然素净,但材质很好,在阳光中会折射出丝光。
  “刷,刷。”那扫地的声音让我不禁想起自己在神庙的日子。
  “女皇陛下,那就是冷宫了。”怀幽似是看出我的好奇,在旁轻轻作答。
  那就是冷宫啊……
  “等登基后,放他们走吧。”我淡淡说。
  怀幽轻轻点头,带我和瑾華从一旁绕过。
  瑾華的神情因为看到冷宫那些男子后带出了一丝落落哀愁,似在为那些旧人哀叹,也似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那些男人就像男人皇宫里的妃子,不应该把他们留在这里,可惜,可惜了……他们是男人啊!
  能选入皇宫的大多是官家子弟,从小读书认字,到最后只是到皇宫来做种,对于男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可悲?
  还不如像怀幽,做个宫人还有事做,也能结婚生子。
  “可惜,真是可惜。”我摇头直叹。
  “觉得可惜你把他们也召入你寝殿,放我去冷宫!”瑾華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恶劣的语气丝毫不顾忌我是他的女皇。
  我皱皱眉,瑾華今天哪里抽了?
  “瑾華公子,请慎言!”怀幽不温不火沉语,看似谦卑,但实则威严。
  瑾華立刻盯视怀幽,杀气四射。怀幽不卑不亢站在我另一侧,下巴低含,却如一堵屹立不倒的城墙,刀枪不入,不畏阴冷杀气。
  “哼!”瑾華冷笑一声甩开脸,双手环胸,浑身的杀气依然没有消退。估计如果我不在,他可能已经杀怀幽了。他对怀幽一直不信任。
  “女皇陛下,前面就是了。”怀幽不疾不徐地说,瑾華的杀气丝毫不影响他的沉着和冷静。想必只有我和孤煌少司才会让怀幽失去镇定。
  空气之中,飘来一缕桃香,往前看去,正是一片桃树林。此时桃树只剩绿叶与满树的蜜桃,那丝丝甜香让人馋涎欲滴。目光透过桃花林隐隐可见一堵高高的宫墙。
  “女皇陛下,请。”怀幽带我们进入,松软的泥土脏了鞋,怀幽轻拾我的裙摆躬身走在我的身后,瑾華低垂目光睨向怀幽,怀幽依然不动声色地为我提裙。
  越走越深,直到宫墙前,同时也传来异常热闹的说话声和洗衣声。
  “隔壁是浣衣局,也是宫内最热闹的地方。”怀幽一本正经地说,我笑了,拍拍怀幽,他却有些紧张地紧绷起来。
  我笑了:“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好让你在摄政王那里有所交代。”
  “谢女皇陛下。”怀幽放松了身体,“女皇陛下……”怀幽变得欲言又止,我看向他:“怀幽有事可以直说。“
  他抿了抿唇,犹豫不已,还是低下头,无力地说出两个字:“没事……”
  看来怀幽和瑾崋一样,还是对我无法完全地相信,他现在夹在我和摄政王之间,还在保持观望的状态。
  我点点头:“我不会逼你的。”我看看左右,发现墙后有一棵茂密的大樟树高耸入云,我提气跃起,在怀幽惊诧的目光中跃上大樟树,没入繁茂的树叶之间,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一个大大的院子里,有八个大大的水池,初洗,漂洗,清洗,拧干,分工非常明确,男男女女很多人,男人负责拧干,床单那些比较大件的也是由男人清洗。
  这里果然热闹许多,生机勃勃!
  “喂喂喂,你们见过新来的女皇了吗?”宫女们开始八卦了。怀幽真是深得我心。难怪孤皇少司也还留用他。
  “我们怎么可能见到,我们只是浣衣女,见不到女皇的。”
  “见不见得到有什么关系,反正也要换……”
  “嘘!你们不要命了!”
  “我听我哥哥说,女皇很美。”男孩们也开始加入。
  浣衣的小姑娘立刻围到男孩们身边:“真的真的?怎么个美?”
  “不知道,反正新女皇很漂亮,我哥哥前几天陪她玩捉迷藏。”
  “你哥哥……没上凤床……”大家坏笑起来。
  “没啊。我哥哥哪里比得上瑾華公子?”
  “新女皇可真好色,把瑾崋公子从法场给抢了回来。”
  “我觉得还要谢谢新女皇,瑾華公子貌美排在京城前十,这样的美男子死了多可惜……”
  我暗暗一笑,看下方墙边站着的瑾華和怀幽,果然瑾華浑身不自在,剑眉紧拧。时不时摸摸自己的手臂。
  “啊……我也好想让女皇抢我,这样……我就不用在这里洗衣服了……”忽的,一个漂亮的男孩娘娘腔地说着,还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我的手都洗皱了……”
  “那也轮不到你,冷宫的公子们都比你好看,别说冷宫,怀幽大人也比你强一百倍……”
  我再笑看下面的怀幽,怀幽的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后背一紧,转身去摘桃了。瑾華的目光牢牢盯视怀幽,如怕他逃离出卖。

  第三十八章 宫中美男一样多

  第三十八章宫中美男一样多
  “别说怀幽大人,还有内侍官白大人,就连阿宝都比你强!”
  忽然,一个少年满脸得瑟地跳上水池边,衣袖和裤腿都是高挽,手臂和小腿已经因为泡水太久而微微泛红。他一手叉腰,一手大拇指拽拽指向自己:“我宝爷说不准哪天就被女皇看上,管她换不换,先享受荣了华富贵再说,哈哈哈——”
  少年确实生地非常俏丽,十六七岁上下,清秀的双眉,大大的眼睛,明眉皓目,清爽可人。长发全部梳在头顶,用月牙色的头巾包裹,像个鼓鼓的大包子。看着萌萌,是个讨人爱的孩子。
  少年因为还没有完全长开,还带着几分稚嫩,身材也较纤细,微微有点胖的脸蛋带着可爱的婴儿肥,有些嘟嘟的红唇嫣红似血,一眼便知是一个美男胚子。
  “咯咯咯咯……”大家笑开了花,忽然先前抱怨的男子从他身后抱住了他,摸着他平平的胸部,“阿宝,本女皇饿了……快来服侍本女皇……”
  “去去去!”阿宝一脚踹开,“离老子远点!老子的身体是给女皇的!”
  登时一片欢乐,与在我身边人所散发出来的时时紧绷的气息天壤之别。不知怀幽是否会羡慕这些打闹,无所顾忌的宫人们呢?
  “大家别闹了,女皇最终还是摄政王的。”
  大家在一个比较成熟的宫女的话中安静了下来。
  “不如我们猜猜……这任女皇的结局?”
  “你们真是要死了!”那个成熟的宫女着了急。
  “慧芝女皇是病死的……”大家开始放低了声音。
  “素贞女皇是意外……”
  “雅仁女皇发了疯……”
  “而最后一任淑娴女皇是吸了狐仙散,现在在冷宫里,不知是死是活呢……”
  狐仙散……
  我想起来了,就在去年,京都上流权贵之间忽然流行一种叫狐仙散的东西,这东西和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师傅也收到过有人许愿儿子能戒掉狐仙散的愿望。
  但因为师傅没见过狐仙散,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不过,我猜和我们那里古代出现的逍遥散,以及现代的那些上瘾的药物差不多。
  这种东西怎么能流入皇宫!真是害人不浅!
  “这群找死的丫头!”身下轻轻传来怀幽的低骂。
  “你们猜这任女皇会怎样?”宫人们继续肆无忌惮地偷偷讨论。
  “我可听说了,一旦新女皇那个,摄政王就真的称王了。所以你们想**女皇,还不如去**摄政王。”
  “那……我们这些男人不是没有机会了?”
  “说不准摄政王也喜欢男人呢?”
  “哈哈哈哈……”又是哄笑一片。
  “就像慕容大侍官……阿宝……你别**女皇了,还是去勾搭慕容大侍官吧,上次你不是撞在慕容大人身上了,慕容大人都没怪你呢……”
  “诶……说不定正是慕容大侍官看上他了,才没有责罚他呢……”
  “你们别乱说了!我可不好那个。受不了受不了。”阿宝抱紧身体一个战栗,“我是女皇的,我才不要跟男人那个啥,听说后面会很疼的!”他匆匆捂住屁股,不经大脑的动作立时笑倒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
  这阿宝倒是个单纯的孩子,是大家的开心果。
  慕容大侍官,听说慕容袭静还有一个弟弟名为慕容兰滋,难道是他?没想到宫内的大侍官居然是慕容家族的人!
  慕容袭静是禁卫军统领,慕容兰滋是大侍官,后,宫最高级别的文武官全姓慕容,女皇真是逃不出去的笼中鸟,任人宰割。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说女皇都把瑾崋公子抢来了,怎么不吃啊……”一个宫女扯起了池子里雪白的床单,难道是我宫殿里的,“每次送来的床单都干干净净的,每次连个褶子都没。”
  我一皱眉,这群丫头懂的可真多……瞟一眼下面,可不,两个男人都尴尬地侧转身,看向别处。
  “说不准是不会呢?咯咯咯咯……”
  “是啊是啊,听说新女皇是神庙里下来的云岫公主,云岫公主的父亲是以前女皇微服私访时带回来的普通百姓,所以云岫公主在朝廷里没人。云岫公主的父亲也很早病逝,然后云岫公主就被送上山做了巫女。”这些宫女们又开始扒我的家族史。
  “你们知道地真多。”
  “我娘以前也是宫里的,所以知道。皇族做了巫女,就不能继承皇位了。现在是没皇族了,才让云岫公主下的山。”
  “难怪看见瑾崋公子那样的美男子就流口水,原来是山里来的啊……”
  “可是……可是如果云岫公主真的喜欢美男,那为什么没看上摄政王,而是瑾崋公子呢?”忽的,那阿宝疑惑地开了口,却没想到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都惊讶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由再次看向阿宝,这小子虽然有点大条,但很有自己的想法。
  “对呀!为什么没喜欢摄政王?明明摄政王才是全国第一的美男子。”
  “是啊,好奇怪,为什么?我也听说新女皇从不跟摄政王单独一起。”
  “我听说是瑾崋公子特别,新女皇更喜欢调教别人。”
  “哦……原来好这口啊……哈哈哈哈——阿宝……你这身子骨可受不住……”
  那阿宝脖子一仰,跃入水池,踩在满满一池宫人的粗布麻衣上:“那也比在这里洗衣服好!哼!”
  大家相视点头,谁不知最低等的宫人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还没有钱。对这种一直卑微生活的人而言,在这里做最卑微的宫人,在女皇身边受虐,一样都是受苦,为何不选择后者?后者还可以锦衣玉食。
  就像花娘说的,他们这类人才不管尊严和气节,活着就好。
  我跃下樟树,怀幽给我递上一颗已经剥好的水蜜桃,水蜜桃饱满粉嫩,香气袭人,惹人馋涎欲滴。

  第三十九章 彼此信任

  我没有接,直接探头一口咬住,怀幽身体微微一紧,瑾华剑眉拧了拧,嫌恶地看我一眼撇开目光。香甜的水蜜桃汁顺着怀幽白皙的手背缓缓滑落,怀幽不敢妄动,只是小心翼翼地拉下袍袖,避免水蜜桃汁染上衣袖。
  他乖乖成为我水蜜桃的支架,我才不要满手粘粘的水蜜桃汁。蜜桃汁液果然顺着他微举的手臂滑落,汇聚成一滴晶莹水珠,滴落泥地,带出一丝飘香。
  “那阿宝是什么来历?”我边吃边问。好甜美的水蜜桃,烂在这里太浪费了!因为宫里的东西都是女皇的,一花一草,一树一人,全属于女皇,所以这些宫人是不敢私自摘取这里的水蜜桃的。
  瑾华依然一动不动,身体少许放松,不疾不徐地说道:“启禀女皇,那孩子是去年秋招收宫人时进来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入宫是为奉养双亲,并无任何背景。”
  我点点头:“知道了。”啃光了整个桃子,怀幽立刻取出丝巾给我擦拭。我接过擦了擦嘴,分外满足。
  “要叫那孩子来吗?”怀幽在一旁问。我看他一眼,他依然谨守本分的模样,但却已猜到我心思。
  “暂时不用。帮我留意。”
  “是。”
  “你怎么能相信他!他是那妖男的人!”忽然,瑾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他心中的话。杀气瞬间爆发,震地身边桃树微颤,“啪!”熟透的桃子摔落地面,砸了个稀碎。
  他瞪向怀幽,像是要随时把他灭口,然后埋在这偏僻的桃林里做花肥!
  登时,一向镇定的怀幽也目露大惊,吃惊地看向瑾华,他失常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瑾华身上的杀气,而是在惊讶瑾华似是我的伙伴。
  之前我与瑾华之间一直保持一个主人,和一个宠物的关系,即使上次我与瑾华对战,怀幽也只会当做我是在调,教瑾华,因为瑾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随我入宫的,和我相处时的绝望无神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即使瑾华要刺杀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桃林倏然静谧,莫名卷过一阵阴风,扬起瑾华的衣袍和长发,他双拳收紧,星眸之中已划过锐光。
  怀幽惊诧地愣愣看着瑾华,秀目颤动之时,他匆匆低下了脸:“原来,原来女皇陛下是在救瑾华公子一家!”
  不愧是怀幽,已经理清一切。
  “怎么?想通了?”
  怀幽抬手微微拭汗,轻轻点头:“怀幽明白了。之前怀幽一直以为女皇陛下带着瑾华公子只是为掩人耳目,却未想到瑾华公子已为女皇陛下所用!”
  “果然还是要杀了你!”瑾华扬起手掌,怀幽的神情僵了片刻,反倒是放松,似是已经坦然接受接下去会发生的任何事。
  我拦住了瑾华的手,笑了起来:“瑾崋,你真是把怀幽逼苦了。”
  瑾华冷目看我:“我原以为你比以前那些女皇脑子清楚些!但现在看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居然会去相信怀幽!他是那妖男带进宫的!他跟着那妖男整整三年了!”
  “瑾华公子,请慎言!”忽然,怀幽不温不火地打断,视死如归的他越发镇定,更是扬起脸沉脸无畏地沉脸直视瑾华,“女皇陛下始终是女皇陛下!你可以怀疑怀幽,侮辱怀幽,但绝不能对女皇陛下不敬!”
  瑾华剑眉立时收紧:“死到临头还管那么多!今天就埋了你,除了你这妖男的帮凶!”瑾华挥掌击向怀幽,怀幽平静闭目。
  “啪!”千钧一发之际,我扣住了瑾华的手腕,瑾华掌风扫起怀幽垂在耳边管帽的丝绦,怀幽的神情依然平静,薄唇微抿,在宫内三年,他早已做好随时被人灭口的准备。
  “你!”
  “够了!”我喝止瑾华,瑾华咬咬唇,愤愤甩开脸,怀幽缓缓睁开了眼睛,失神地目视前方。
  “别碰我!”瑾华低声沉闷地甩开我的手,我大步到他面前,逼迫他与我面对,但是他的目光还是别开,不看我:“怀幽只是谨慎处事,他生活在我与孤皇少司的罅隙之间,小心翼翼,他即不想做孤皇少司的人,也不想做我的人!”
  瑾华微微一怔,目光缓缓落在了我的脸上。
  怀幽失神的目光因为我的话音愣愣收回,看向了我,我对他抱歉地点点头,他看着我的脸陷入了呆滞。
  我拧拧眉,异常认真地看向瑾华:“怀幽很聪明,他会自己周旋,装看不见,听不见,对孤煌少司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即不得罪他,也不得罪我。而现在,你真的是逼他作出决定了。你看,他被你吓坏了。瑾华,你既然跟了我,就要相信我,相信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相信我选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你在生气我小看你,一开始没有选你,但是,既然选定你,我就相信你能助我!瑾华,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孤煌少司,还要他培植起来的庞大势力,你明白吗?!”我伸手紧紧握住了瑾华的手臂,他的长发在微风中扬了扬,慢慢垂下。
  怀幽默默地低下脸,落落而语:“宫内大侍官慕容大人……”
  瑾华的目光随着怀幽低落的话音转到了怀幽身上,怀幽纤柔的身体在幽暗的桃林中带出一分孤立无援的无助。
  “内侍官白大人,外侍官箫大人,禁卫军统领慕容大人,还有无数,无数的宫人,已经……是摄政王,还有原本应该守护女皇的暗卫,也是摄政王的人。前几任女皇也有想除掉孤煌少司之人,可是最后……女皇陛下都被孤煌少司所迷……”怀幽在我面前拾袍缓缓跪下,“女皇陛下,并非怀幽迟迟不愿做出决定,怀幽只是想保全自己……”
  “我明白。”我转身扶起了怀幽,“我明白……”心中有些梗塞,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为自己出生入死?他们对我毫不了解,这是一场政治的博弈,输了,就是死。
  求生,只是人之本能。

  第四十章 我们是伙伴

  我无法承诺自己会在这场政权的角逐中胜出,也无法承诺若是失败会保他们性命,我有三条命,但他们,没有,我对他们,什么都无法保证。
  只靠一张嘴,如何让人信?
  只靠一双手,如何让人服?
  只靠一个人,如何撑起着这巫月江山?!
  深宫桃林之中,满满的桃香被一丝血腥之气覆盖,阴厉之风从四周而来,渐渐在怀幽和瑾華不知之中围绕在我们身周,阴云遮日,只剩一片阴暗。
  “咻……咻……”的风声像是它们对我的嘲笑,宛如在说:“你赢不了……赢不了……”
  “对不起,我……我这次冲动了。”忽的,瑾華的话语打破了此刻的阴郁,让周围的阴气,开始慢慢退散。
  怀幽看向他,他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看我两眼侧下脸,耳根泛红:“我,我果然还是太急了,不够沉稳,只要看到孤皇少司的人,我……就会失控。”
  我笑了,阴云再次散开,阳光瞬间倾斜而下,穿透了桃林,将斑驳的光点洒满地面,照得那些粉红的桃儿越发娇俏。
  怀幽显得有些意外,也目露尴尬:“瑾華公子只是思念家人了。”
  我暗暗赞叹,怀幽果然善解人意。
  瑾華自跟我后一直很不安,是因为他的家人尚未安全离开天牢。没有救出他的家人,他对我始终无法完全信任。
  我没有那么快救瑾家人也是不想让孤煌少司怀疑我当初救瑾華的目的。我对瑾家表现地越不在乎,他们才越安全。
  “没关系,你只是缺乏经验。”我安慰地拍了拍他后背,这一次,他没有对我吼“别碰我!”只是深吸一口气继续侧开脸。
  我再看向怀幽:“怀幽,对不起,还是把你连累进来了。我也曾想过随便找个缘由将你逐出皇宫,但你知道的实在太多,孤煌少司不会留你活口,你在宫外,反是在我身边更安全。”孤煌少司不死,很多人都不会有永远的安全。
  怀幽在我的话音中绵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抬起脸,看向我时目光不再畏惧和不安,而是带出了他平日的镇定:“怀幽只想知道,女皇陛下不担心怀幽出卖女皇陛下吗?”
  我微微一笑,昂首而立:“我巫心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一阵风从我们三人之间拂过,扬起了我脸边的发丝,和轻薄的裙摆,伴随的丝丝桃香一起飞扬……
  怀幽和瑾華的目光久久落在我的身上,缓缓地,他们纷纷拾袍要下跪,我伸手扶住他们的手臂:“我们是伙伴,我更喜欢这样。”
  他们看着我发愣,我笑着抓起他们的手,两个人同时身体一紧,在他们的紧张中,我拿起他们显得有些僵硬的手叠放在自己右手手背上,左手紧紧压在他们的手背上,给予他们相信我的力量!
  我认真看他们微微透着一丝紧张和薄红的脸,开口:“不要被孤煌少司所迷!”
  他们登时回神,瑾華第一个抽回手郁闷白我一眼:“巫心玉,我看是你吧!”
  “瑾華公子!不可直呼女皇名讳!”怀幽立刻又板起脸警告,瑾華再次星目圆瞪,我笑道:“瑾華,是时候救你家人了。”
  瑾華闻言立时目露欣喜,无暇瞪怀幽。
  我对他和怀幽一笑:“不过还缺一人,人齐才能救人。”
  疑惑浮上他们二人的脸庞,瑾華忍不住问:“还有谁?”
  怀幽也困惑地看向我,目露不解:“女皇陛下还有可信之人?”
  我微笑点头:“此人独来独往,但只要是对付孤煌少司,他必会参加。”
  “独狼!”瑾華惊呼起来,登时,怀幽也目露惊讶:“独,独狼?”
  我在怀幽和瑾華吃惊的目光中看向高墙之上的天空:“朝廷上下已经都是孤煌少司的人,他无需再与我争夺什么。四年以来,他也把每任女皇玩弄在鼓掌之间,他赢了那么久,也觉得无趣了,我们要趁他尚未对我留心留意之时,能做多少,是多少。待我联络独狼,我们演场好戏给他看!”
  瑾華在我灼灼的目光中激动起来,双拳拧紧,立时点头:“好!”
  在他这声好中,是依然带着一丝忧虑的,怀幽的脸。孤煌少司的厉害,怀幽最为清楚,他经历了三代女皇,亲眼目睹孤煌少司如何渐渐俘虏了他们,所以说到不安,其实怀幽比瑾華跟不安,对我更加保守。
  和瑾華坐在荷花池边洗脚,瑾華在宫女的眼中依然呆呆的,心灰意冷,一脸的死灰。
  小云她们前来时,我和瑾華已经双脚连带着鞋一起在荷花池里清洗了,两双的池水除去了我们鞋底的泥垢,也消去了暑意。
  “乖……”我摸着瑾華的头,他皱眉别开脑袋,不让我摸,我坏笑地拉拽他的发辫,他身体紧绷,杀气已经形成。
  “女皇陛下……”小云轻轻走上前,“摄政王来了,请瑾華公子回房……”
  我拉扯瑾華的辫子,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孤煌少司的身影,冷道:“小云,我坐着,你站着,你是怎么做宫女的?”
  小云身体一紧,立刻在我身边下跪:“奴婢知错了。”
  我招过桃香她们:“把花花送回房间吧。”
  “是!女皇陛下!”桃香和兰琴开开心心地领着瑾華走了,她们伺候瑾華比伺候我还开心。
  “哼!”瑾華拂袖甩开桃香和兰琴,故意迎向孤煌少司,我扭头看他们,瑾華走到孤煌少司身旁,一身的杀气如同火焰般燃烧。
  孤煌少司依然优雅闲定,淡笑垂眸,从容地从瑾華身边走过,朝我微笑走来。
  小云要起身,我立刻说道:“我准你起了吗?!”
  小云只有继续跪着。
  瑾華狠狠瞪视孤煌少司的背影,吓坏了桃香和兰琴,两个丫头用尽全力才把瑾華拖走。
  孤煌少司走到我身旁,看了一眼跪在我身边的小云,微微皱眉,拾袍竟是也陪我坐在了荷花池边:“怎么?小云惹你生气了?”
  “嗯!”我重重点头,“乌冬面,你不入宫,这些奴才都不怕我!”我生气地“告状!”登时吓得身边小云瑟瑟发抖。

  第四十一章 团结一致

  淡淡的微笑停留在孤煌少司微扬的唇角,温柔如同**的笑意下,已经带出了一丝不悦,我继续生气地看孤煌少司:“乌冬面,为什么她们都不怕我?我明明是女皇,之前慕容袭静瞪我,现在这个小云跟我说话居然都不跪!她站着,我坐着,到底谁是主子?太不像话了!”
  我做了一件女人大多会做的事——翻旧账,告小云状时,再次顺带慕容袭静,以突出本人非常“记仇!”以后好方便除掉小云和慕容袭静,以及孤煌少司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孤煌少司面色开始阴沉,目光穿过我看向小云,薄唇开启之时,只带出一个字:“滚!”
  小云立刻跪行退后,膝盖和地面发出了“砰砰”的碰撞声,退到远处起身时还似是因为吓得腿软而趔趄了一下,扶着树站起,仓惶而逃。
  他们仗着孤煌少司这个靠山趾高气扬没有错,因为他们知道孤煌少司必称王!但是,他们没想到现在我在孤煌少司心里,才是更为重要的棋子。
  孤煌少司看了看四处,目露一丝不悦:“怀幽呢?”
  “去给我摘桃了。”
  “摘桃?”
  “恩。怀幽说,冷宫西面有一处水蜜桃林,最近正好是成熟之际,蜜桃肥美,解暑止渴,其实……”我对孤煌少司招招手,他微微一笑,靠到我唇前,耳珠分外饱满可人,诱人品尝,我低声耳语,“我觉得是怀幽自己想吃,嘿嘿。”
  “呵……”孤煌少司在我面前悠然一笑,但没有退回,反是顺势侧躺下身体,躺落在我的双腿之上,双手枕于脸下,闭目微笑。
  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一直看着,这丫投怀送抱起来显得那么自然!
  清澈的池水倒映出孤煌少司枕于我双腿上的画面,他深黑色金丝绣纹的华袍在风中微微轻扬,衣摆几欲触及水面,倒影中,他也双眸微眯,目光落于水中,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在看我的表情。
  我弯下腰贴近他的侧脸看,他唇角微扬完全闭上了眼睛,诱人靠近。
  我拿起他一缕长发,他并无不悦,我毫不犹豫地戳近他的鼻孔,他立时收眉,睁开眼睛时顺手握住了我的手:“心玉,调皮。”
  “嘿嘿。”我收回手,坏笑看他,双脚在池水中开始扑腾,水花立时溅起,孤煌少司即刻从我腿上离开,我坏坏地要推他身体,他稳稳坐住,抓住我推他的不老实的双手:“心玉,别闹。”
  “天这么热,不如下去洗个澡啊。”我调皮地笑看他,睁大眼睛。
  他眸光闪了闪,笑了,放开我的手端正坐直:“好,你若能推我下去,我便洗。”
  “好!”我立刻站起来,开始推他,他内功深厚,坐得稳如泰山。
  “恩——”
  我正推,反推,都推不倒。
  我不开心地坐回,双脚再次重重放入荷花池,“啪!”一声溅起的水滴染湿了他的衣摆。
  “不开心!乌冬面不让我推倒!”我双手环胸,非常不爽。
  “呵呵呵……我若是下去弄湿了全身,心玉可留我在寝殿更衣?”他唇角微扬,笑容中带出一丝坏意。
  我愣愣看他,一直看他,他笑了笑,俯身从水中拾起我的脚,微微皱眉:“女孩儿哪有像你这样,连鞋子一起下水的?”
  “因为这样上岸的时候就不用再穿鞋啦。而且这样洗鞋子很方便。”我天真无赖地笑着,双脚在他手中转动。
  孤煌少司一愣,把我脚放在他的腿上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心玉啊心玉,皇宫的鞋难道不够你穿?”
  “哎呀!”我故作惊讶,“对啊,我习惯了,嘿嘿,以前在山上没什么鞋可换……”正说着,我看到怀幽手托水蜜桃回来了,激动地指向怀幽,“快看!好吃的桃子来了!”
  孤煌少司也看向怀幽,怀幽看见我们立刻垂下脸,脚步微微加快,到我们身边时却是直接跪在了孤煌少司的身边:“摄政王,怀幽失职,未伴在女皇陛下身边。”
  孤煌少司格外宽容地点点头:“无碍,心玉说你去为她摘桃了,这皇宫果然还是怀幽更加了解,居然有这样大的水蜜桃,本王却不知。”
  怀幽匆匆放落果盘,轻轻拿起洗净的桃,剥了皮,送到摄政王面前:“摄政王请吃桃。”
  孤煌少司宠溺地看我一眼再看怀幽:“还是先给心玉吧。”
  我“口水淋淋”地看着桃。
  “是。”怀幽要起身送桃,孤煌少司轻拾袍袖取过怀幽手中的桃子:“我来。”
  孤煌少司取走了水蜜桃,送到我的面前,宠溺看我:“心玉,我来喂你,蜜桃多汁,汁液会脏了你的衣衫。”
  “好!好!”我开心地大口咬下,怀幽跪在一边微微一怔,越发低落下巴,不看我们。
  我笑眼弯弯看自觉的孤煌少司,孤煌少司一手执桃,一手取出丝帕细细擦去我嘴边的汁液,我们相视而笑,他的眸中是无限温柔与宠爱……
  河风徐徐,荷香幽幽,还有那香甜桃香,和孤煌少司身上淡淡沉香,香气氤氲,午后日光迷离,这个醉人的氛围如同是有人精心布置,只为渗入女人心,让她迷醉上瘾,无法自拔……
  所以……我该怎么杀这个国民情人?
  是夜,我穿上夜行衣,准备出门时瑾華拦在我的身前,目光锐利:“小心孤煌少司的美男计!”
  我一愣,手里的玉狐面具还没戴上:“瑾華,你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孤煌少司的美人计从他接我下山就未停过。”
  “什么?!”瑾華微露一抹吃惊,惊叹看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更加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应该是女的……”
  “什么叫应该!”瑾華受不了地说,“历代女皇都逃不过孤煌少司的美男计!”
  “孤煌少司那么厉害,说不定男人也逃不过呢?”我抬脸反问,问得瑾華瞪圆眼睛:“男人只会中女人的美人计!”
  我立时坏笑起来,笑得瑾華莫名其妙,目露戒备!

  第四十二章 狗哨

  瑾华气郁看我:“你笑什么?!”
  “扑哧。”我噗嗤一笑,“孤煌少司是不屑对男人用美男计的,但是,那么多男人效忠了他,你觉得他真的只是用威逼利诱的方法?”
  瑾华在月光中怔立,红唇微张,呆呆看我。星眸之中万千情绪带动,显然他宁可死也不想去承认孤煌少司擅俘人心。
  “他也会用这里……”我伸手戳着瑾华胸膛,若非我跟孤煌少司立场不同,不然,说不准我们会成为难得的知己好友。
  瑾华拍开我戳他胸膛的手变得格外严肃:“是怀幽让我转告的,我听他说了,下午孤煌少司喂你桃吃,你小心吃到他怀里去!”
  我再次愣了一下,因为那件事我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怀幽那么在意。现在瑾华提及,我不觉好笑:“你不觉得孤煌少司是个好奴才吗?”
  当我话音落下时,瑾华在月光之中反而发了愣,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花,放心,我巫心玉不是那么好诱,惑的,我可是天天对着狐仙大人的俊美容颜啊!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漂亮……”
  “没人的时候别叫我小花!”瑾华愤愤地打断我,不满地转身侧对我,“像我邻居家狗一样,我们也是好心提醒你!”
  瑾华和怀幽解除罅隙后,我怎么感觉反而又多了一个监视我的眼线,他们像是时时监视我,谨防我被孤煌少司诱,惑,害他们丧命。
  “巫心玉!我们可是把命都给你了!请你正经一点!”瑾华狠狠说完,甩脸不再说话。
  我在他背后一笑,戴上玉狐面具跃上窗框,双手抓住窗框蹲于窗框细细的横木上,形如立于窗框的猫儿。我扬唇一笑:“知道了,我会小心。”
  后退飞起时,瑾华转过身在月光中仰脸朝我看来,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朝我挥了一下,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中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月牙色的光芒,泛着漆光的窗框宛如把瑾华框成了一幅梦幻美丽的油画。
  他和怀幽把命交给了我,他们选择了相信我,但又同时忧虑我会不会被孤煌少司迷惑,男人的谨慎让他们信我也信地那么小心。如果我不是女人,他们会不会更没有顾虑一些?或我不是女皇?
  比如我跟独狼相遇,在那样的境遇下,独狼第一刻信任了我,如果独狼知道我的身份,可能也会跟瑾华和怀幽一样,对我的未来充满了怀疑。
  许久没来花娘这里,瑾华来了一次也不再来,花娘的风骚让他受不了。
  落于院中,大汉如同往常只是看我两眼并未阻拦。
  上前拍门,进入,小胡子为我打开通往黑市的门,立时闻到了烟草淡淡的气味。寂静的地下广场传来幽幽的摇椅摆动的“吱呀”声音。
  黑黑的夜市,这样的声音,有点慎人。
  我走下楼梯,正看见花娘慵懒地躺在她的摇椅上,抽着他的花杆烟枪,闭眸摇摆,宽大的火红的衣袍铺盖在摇椅上,直到摇椅之下,如同一只拖着尾翼的红孔雀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
  “随便看……随便选……毒药暗器应有尽有,任君选择……”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轻轻跃落她摇椅的扶手,身体轻盈如同月下黑狐,她的摇椅就此而停,绘有红色眼影的双眼慢慢睁开,眸光瞬间犀利:“那个不要命的敢踩我花娘的古董椅!”她眸一撇,杀气已然射来,在看到我脸上的玉狐面具时,惊然坐起:“是你?!”
  我蹲在她摇椅上再次慢慢摇:“好久不见,美丽的花娘。”
  花娘的红唇在我的话音中张开,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单手环在胸前,右手慵懒地举着烟枪,豪迈的双峰在她手臂微撑下立刻凸显于宽松的衣领内,雪白雪白的双**出,让人血脉膨胀。
  “小丫头现在才来,独狼可是把东西放在我这儿三天了。”她妩媚地打量我一番,“还说跟独狼没关系?两个人连定情信物都通上了?”
  “我们真没关系。”我笑眯眯看她,我可不想得罪花娘。
  “谁信?”她白我一眼,懒洋洋起身,走到柜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书信,放于柜台。
  我跃落摇椅来到柜前,伸手去拿,忽的,花娘把我的手按在了那封书信之上,隐隐感觉到信封里有一样细细短短的硬物。
  花娘朝我抛了个媚眼:“独狼长什么样?”她的眸光瞬间闪亮起来,充满期待地看我,我对她抱歉一笑:“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独狼在暗,这点对我非常有利!
  “什么?你们真没关系?!”花娘瞪大了闪亮闪亮的大眼睛。
  我笑眯眯点头:“真没关系。”
  “切……”花娘没趣地放开我的手,横白我一眼,“独狼从不相信别人,难得他信你,男色在眼前,居然不下手,你是吃素的嘛?”
  “这个嘛……”我摸摸肚子,“身边美男太多,有点腻。”
  “什么?!”花娘甩起烟枪跳起了脚,“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该不是卖男,娼的吧!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居然说吃腻了!老娘天天守着夜市,见不得光亮,看不到美男,都快干成烈女了!来来来,你给我花娘两个,我花娘帮你消受消受。”
  “哈哈哈——花娘,我记着你的好,有好的,定给你留着。”我取走书信转身离开。
  “这件事可就这么说定了……”花娘大喊着,她可真是寂寞了。
  夜晚的花街柳巷香气四射,随便找了个房梁坐下,身下房内是男人女人的欢笑。
  “大爷!!!来……”
  “好,好!看我不抓住你这只挠人的小坏猫!”
  “……”
  “夫人,您最近面色怎么那么差?来,让小人为你黄瓜美容,放松放松。”
  “乖……还是你的手儿滑嫩,家里的丫头都比不上你。”
  “谢夫人……”
  我打开信封倒了倒,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掉落手心,一愣,居然是狗哨!
  独狼这是让我用狗哨来召唤他吗?!
  我愣愣看了许久,差点仰天喷笑。罢罢罢,他不介意,我就跟不介意了!
  “呵。”这个独狼。也没那么无趣嘛。

  第四十三章 人齐

  我在月光下细细端详手中的狗哨,这支狗哨做得很精致,外面包银雕纹,当看清上面的花纹时,不尽要惊叹雕工匠巧夺天工的技艺!
  小小的狗哨上竟是雕有七匹形态各异的狼!
  有的卧于大漠,有的立于高石,有的对月长嚎,有的在树边嬉闹,还有的在水边饮水。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狗哨的末端还有一颗翠玉的珠子连着一缕宝蓝色的穗子,这支狗哨已经不仅仅是支狗哨,更是件装饰品,工艺品,挂在腰间豪不会觉得突兀别扭!
  再看信纸,上面如同独狼的性格,只有短短一句话:“吹响狗哨,清风塔顶见。”
  清风塔,是京都最高的塔。
  我放目望去,很快看见了清风塔,它就像巴黎铁塔一样矗立在云天之下,成为京都的地标,无论在何处,都可一眼可见。
  忽的,面前的小楼传来开窗的声音,我看下去,正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美艳男子打开窗,轻拾花瓣纷飞的袍袖将茶水倒出,他的动作很优雅,还带一丝女气,手腕轻转,小拇指微翘,并不像他的妆容那般浓艳。他的双目被浓浓眼线覆盖,已经看不真切,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双目之中的疲惫。
  他倒去茶水随意抬脸像是想安静地独自赏月,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我,随即,他呆立在了窗前。
  他的目光里没有害怕,没有惊慌,也没有惊讶,只有像是看见幻觉一般呆呆地看着我。
  我灵机一动,对他一笑,收好信封和狗哨跃起,飘然落于他的面前,看看他身后空空荡荡的房间,笑问:“卖身?”
  “不,卖艺。”他呆呆地看着我答,声音也是训练之后的细细小小,变得雌雄莫辩。目光在我玉狐面具上打量,如见旧物。
  我拿出银票:“想不想接个私活。”
  他一愣,慌忙摇头,目露恐慌:“我们不能接私活,被主事知道,会打我的。”
  我笑了:“这个私活很简单,只是把你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告诉我即可。”
  他更加呆滞地看我,我把银票塞入他的胸口,拍了拍:“收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和平常一样生活,别给你家爹妈看到,不然会贪了这钱。也不要怕,这事不会有生命危险,和我说说话,还有钱挣,是不是很划算?”
  他恍若做梦般愣愣看我:“为,为什么找我?”
  我对他一笑:“我找人讲眼缘,你合我眼缘。”
  他愣了愣,依然盯着我的玉狐面具看。
  我看看他,指向自己的面具:“怎么,你认识这个?”
  他双眸微微一撑,低下脸匆匆摇头。
  我不由打量他一会儿,问:“你叫什么?”
  “公子琴。”
  “公子琴,我记下了。下次见。”我起身飞离,他呆立在窗口摸上胸口的银票,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啪!”
  他呆滞片刻,立刻收好了钱!
  三教九流之地,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刚才那人浓妆艳抹,透着浑身的俗气,可是他的举止偏偏优雅,而且手指纤细柔嫩,似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生在大户人家。
  所以他是有意给自己画浓妆,扮女气,因为,女人不会喜欢一个画浓妆,脂粉味比妓,女还重的男人。
  巫月女人更喜欢自然的,天然的美男。
  由此判断,这男人并不愿意陪女客。当我问他是否卖身时,他回答卖艺再次肯定了这点。他把自己的妆化浓,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而这样随机选人,今后若是查起来,也很难查。
  不过……似乎这次并不随机,很有可能是天意安排,因为,他一定与我这玉狐面具有很深的渊源,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敢承认?
  孤煌少司执政之后,京都多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当然,我相信这种地方也会有孤煌少司的人,不过,以我对孤煌少司的了解,他选的人必会是这片地区的花魁!因为花魁才能陪达官贵族,才有利于他收集情报!
  至于我,还不急。百川也能汇成大海,伶人之间琐碎的消息,说不定比达官贵族口中获得的情报更有用。
  端坐于清风塔顶吹响狗哨,不可闻的声音只有狗狗能够听见。看来独狼养狗!
  雪白的月光洒落在我大巫月京都之上,每一片瓦砾之上,俯视下去,格外皎洁的月光像是给整个京都下了一层银霜。
  片刻后,月中出现了一抹黑影,我算了算时间,根据独狼的速度,他家应该就在清风塔方圆五百米之内!
  而清风塔是地标,所以清风塔在贵族区,这个片区住的全是朝廷大官和京都商人。独狼果然是富二代,跟蝙蝠侠一样!
  三千两银票随手可以拿出,又有仓霄狼图腾的剑,那种剑巫月不会制造,因为那是对巫月守护神狐仙大人的不敬。所以必是从仓霄买来。
  即有钱,又能去仓霄,多半是商贾,因为商人会时常出国买办。独狼的身份即将浮出水面。
  “来了。”独狼落在我的面前,依然干脆利落,说话不拖泥带水,他向我扔了一把剑,“这给你!”
  我立刻接在手中,立时感觉到剑鞘格外清凉,在月光下细细一看,大吃一惊!剑鞘上镶了一整块长条形的碧玉,碧玉剔透地如同碧绿的水悬浮在剑鞘之上!碧玉上刻有凤凰飞天的花纹,剑柄也是由一块圆润柱形碧玉做成,并雕刻成玉狐守护神柱之姿!
  这剑……价值连城!
  “这剑……你舍得?”我掂量着剑坏笑看独狼。
  他面罩上的细眸冷光闪闪,并不在意:“这是女人用的。”
  他只说了这句,显然这剑虽贵,但在他眼中,似乎还不至于舍不得。又因是女款,他也用不了。

  第四十四章 铺垫

  我咧嘴而笑:“狼少果然阔绰,那我就笑纳了。”跟着土豪果然好处多。虽说我是堂堂女皇陛下,现在却要京都土豪养了。
  “岑!”我抽出了剑,立时寒光划过面前,留下一条月光般的残影,扑面而来一阵寒气,宛如此剑的清寒之气熏染了周围的空气!心中更是激动:“好剑!”我忍不住挥舞起来,“嗖嗖”如风,剑刃划破空气,锋利异常。
  “岑!”利剑回鞘,我爱惜地抚摸:“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他冷冷问我。
  “我不杀生,此剑杀人,必不留血!”
  “不杀生更好。”独狼凝视我手中的剑,“我也不想碧月开杀戒,染上杀气!”
  “碧月!此剑还有名字?看来定是出自大师之手!”当我说出这句话时,独狼细长的眸中倏然划过一丝明显的懊悔。
  他在后悔告诉我碧月的名字,名剑才会有名,路人用的剑怎会有名?若是名剑,只需稍稍追查就能找到铸剑师,谁买了去,也就暴露了独狼的身份。
  独狼拧拧眉,侧转高挑的身形,立于塔顶,身姿如大漠苍狼一般桀骜。
  “有事找我,无事勿扰!”他冷冷抛出这句话,我立刻说:“自然有事才找你。”
  “什么事?!”意外的,他格外迅速地转身,双眸炯炯有神地看我。
  我笑了:“救瑾家。”
  “好!”他干脆利落地说完,就要飞。我赶紧抓住他的腰带,将已经离地的他拽回。
  “你干什么?”他回头沉沉地问,双眸之中还有一丝我阻碍了他的不悦。
  我郁闷看他:“不是劫狱!”
  “那是什么?”他变得有些烦躁了。看不出他看似冷酷,却是个急性子。
  “瑾家在天牢里还有五口人,还有不到十岁的孩子,劫狱不是最好的方法!”
  “那是什么?”
  我在玉狐面具下一笑,说道:“明日未时,瑾家人会出京,我希望你能沿途保护,以防孤煌少司派人暗杀。”
  “沿途保护?”独狼第一次显得语气有些不干脆,双眉微拧,似是犯难。
  我担心看他:“是不是做不到?如果不行,你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一路保护他们?”
  缕缕精明划过他的双眸,他似在飞速地算计,忽的,他定下了心神,恢复冷然看我:“没问题。不过我的朋友不便于露面,所以接洽之事由我来做,你不能跟来。”
  我安心了:“可以!”
  独狼看我一会儿,目露一丝疑惑:“你确定明日未时瑾家人能出京?”
  此番,轮到我自信看他:“没问题!我说能出,就能出。明天你让你朋友准备接瑾家人,并且,要秘密护送他们到盐城,从此隐姓埋名,不能暴露行踪!”
  独狼的双眸里困惑更深,但是,他没有再说半个字,反是点点头。
  我拿出狗哨:“那明日我吹响狗哨时,我们城外西郊树林见。”
  “好!”他看看我手里的剑,“剑。”
  我一把握紧,笑了:“我找到可以藏剑的地方了,所以不牢你来回带了。”
  他透着寒光的眼睛扫了扫我,忽然问:“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我眯眼而笑:“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哼!”他哼地笑了一声,颔首点了点头,我也对他一礼,我们再次各自飞离塔顶,干脆利落,不再看对方一分!
  跟独狼合作,怎是一个爽快了得!
  孤煌少司,明天请你看好戏。
  月夜之下,寝殿的上方却是坐着以白衣少年,他扬起下巴,面对明月,黑发在夜风中丝丝飞扬。
  他有所察觉地转过脸看向我的方向,我从黑夜中落下,单膝落地,在他星眸的盯视中,摘下了玉狐面具,刘海不听话地滑落,我对他扬唇一笑:“人齐了。”
  他的红唇在月光下扬起,终于露出了自入宫以来,第一个笑容。
  瑾華,你跟了我,我不会负你。
  “接下去怎么做?”他急急地问。
  我看看周围:“你出来很危险。”
  “我知道!但,但是我等不及了!”他情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着急地看我,“快!快告诉我下面的计划!只要能救出我爹娘,姐姐和弟妹,我什么都愿做!”
  我坏笑起来:“什么都愿做?”
  “嗯!”他郑重点头,放开我的手臂低下了脸,拧紧了双眉,“我一定要救出爹娘,除掉祸国殃民的妖男!为那些牺牲的忠臣报仇!”
  杀气从他雪白的身影上燃起,单薄的睡衣称出了他的俊雅,与此刻的杀气格格不入,却让人莫名地疼惜。
  “一哭二闹三上吊会不会?”
  “什么?”瑾華像是没听清地抬起脸,脸上透着莫名。
  “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星眸睁了睁,咬牙:“没问题!可,可不可以改作跳河?”他不自在地侧开了目光,透着一丝心虚。
  我想了想:“恩……也行,只要没人知道你熟悉水性。”
  “哎……”他叹了一声,“还是上吊吧。”
  “那你自己可要把握好时候。”我好心提醒。
  他一愣:“这个还讲时机?若我吊早了呢?”
  “呃……”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愣在我的面前,眨了眨眼睛,我起身跃下,他紧跟我而来:“巫心玉!你不能这样!你得我个信号!我听说吊死很难看的!喂!巫心玉!巫心玉!我们订个信号吧……”
  一直至死不屈的瑾華,却在这三更半夜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只为不想做难看的吊死鬼。
  第二天午膳,设酒
  怀幽跪坐在我身旁,手指白瓷酒壶:“女皇陛下,这是刚刚醸好的荷花酒,甘甜清凉,请尝尝。”
  怀幽为我倒上酒,清淡的酒香中飘出了淡淡的荷香。
  “瑾華公子请。”小云给瑾華倒上。
  瑾華满脸的杀气,拿起酒杯直接一口喝下,“啪!”一声重重把酒杯放回桌面。
  怀幽微微颔首:“瑾華公子,请慎行。”
  瑾華愤懑地看怀幽:“请慎言!请慎行!请不要这个!请不要那个!怀幽!你只是个奴才!”
  瑾華愤然从小云手中抢过酒壶,“咕咚咚”一口闷下。忽的,他像是发了疯一样站起身,甩手扔了酒壶。
  “啪!”一声,白瓷的酒壶瞬间粉碎。

  第四十五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女皇陛下小心!”怀幽立刻伸手护我。
  “啊!”惊得小云闪避到远处,害怕地看怀幽,怀幽镇定站起,沉着冷静:“桃香,兰琴,瑾華公子醉了,带他回寝殿休息。小心地上碎片,别伤了脚。”
  “是。”桃香和兰琴轻轻上前,要去扶瑾華,瑾華豁然大力挥开桃香和兰馨。
  “别碰我!你们这些跟妖男狼狈为奸的奴婢!”
  “啊!”
  “啊!”两个丫头重重落地。
  瑾華甩手指向我:“巫心玉!你答应过要放了我爹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放!”
  我着急起身:“快!快扶小花回去,他真的醉了!”
  怀幽皱眉,匆匆暗示小云她们,她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去扶身体有些摇曳的瑾華。
  瑾華继续带着醉态地朝我大吼:“你说!到底什么时候!你!你不守承诺!你说会让我见我爹娘!会放了我全家的!”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马上。”我立刻说,想起身哄,被怀幽拦住:“女皇陛下,地上全是陶瓷碎片,会扎脚,请勿起身。”
  我只有无奈坐下,担心着急地看着我所宠爱的小花:“小花,你冷静一下,你回去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乌冬面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这就去找还不行吗……”我委屈地快哭了。
  “我瑾華真是没用啊——”瑾華仰天大号起来,痛苦地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发出重重的“砰!砰!”的声音,“在这里受辱,无法保全家人的安危!我堂堂将帅之子,今日沦落成后,宫玩物!我瑾華已无颜面对列祖连宗,不如死了算了!”
  “小花!不要打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不要打了!”我着急地要起身阻止,又被怀幽拦住。怀幽立刻暗示小云把瑾華带走:“快带瑾華公子走,别让他在这里疯言乱语!让女皇陛下着急心忧!”
  “是!”小云立刻找来侍卫,把瑾華架走,远远还传来瑾華的怒号:“巫心玉——你不守信用——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慧心,柔儿还不来收拾!”怀幽再次沉着吩咐。
  “是!”慧心和柔儿相视一眼,也是一阵唏嘘,目露担忧。她们匆匆取来小簸箕和手执的扫帚跪于地面开始清理地面的陶瓷碎片。
  我难过地坐回酒席,可怜巴巴地看怀幽:“怀幽……怎么办……小花花讨厌我,要杀我……你快去找乌冬面……”
  “是。”怀幽微微颔首,柔声提醒,“地上还有碎片,请女皇陛下勿要起身,待柔儿她们检查后再行。”
  说完,他起身先是抖了抖衣衫,见没有碎片才快步离去。
  我看看候在打扫一旁剩下的柔儿,着急吩咐:“你们快扫干净啊,我要去找我的花花。”
  “是!”柔儿和慧心匆匆打扫。
  不久之后,殿外传来略带急切的,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了孤煌少司不悦的话音:“怎么闹那么大。”不温不火的声音却是不怒而威,让人胆寒。
  “是怀幽失职,让瑾華公子喝多了。”
  “不怪你,迟早要闹的。”
  说话间,殿门口已出现修挺的孤煌少司的身影,今日的他,一身白色华袍,鹅黄的围边,金色的绣纹凸显了他王者的贵气。白衣上是淡淡金线绣制的流云纹,不禁让我想起孤煌四海身上的青云衣衫。
  白玉宽腰带,腰坠碧玉盘,同样是金色的穗子让他如同男人国度的君王。墨发半垂胸前,随着他的步履轻轻震颤,轻盈异常。
  “心玉你没事吧。”他匆匆单膝跪落我身边时,胸前两缕墨发也微微扬起,透着飘逸和他身上幽幽的沉香。
  我难过地抬起脸,当泪水从眼中滑落时,孤煌少司的目光再也无法从我脸上离开,一旁的怀幽怔住了身形,匆匆侧开脸微微拧眉。
  我眼泪汪汪地看他:“乌冬面……小花花生气了……”我低下脸,伸手轻轻揪住了他衣襟,眼泪滴落在面前的矮桌上,“我忘记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孤煌少司在我面前静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插入我的秀发抚在我的耳侧,温热的手给你带来丝丝暖心的安慰。
  “忘记了什么?”温柔到沙哑的声音瞬间敲开你的心房,愿意对他述说一切。
  “我忘记要放他爹娘了……我玩地太开心,忘记了……”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公务繁忙,疏忽了。”孤煌少司轻轻带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轻抚我的长发,“我的心玉只要开心玩耍,其它烦忧之事,我自会处理。”
  “乌冬面……小花花生气了,我不开心。”
  “我知道,我会让他学乖的。”孤煌少司倏然发沉的语气,让周围的空气也降了温。丝丝阴风之中,是血腥的杀气!
  我在他胸口扬唇一笑,算算时辰,刚刚好。
  寝殿的大门紧闭,门口是发急的桃香,兰琴和小云,殿门内隐隐传来瑾華绝望的细碎的话音:“我没用……我没用……我真没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不如死了……死了……”
  孤煌少司大步到门口,怀幽紧跟我们旁边。
  “怎么回事?!”孤煌少司厉声问小云她们三人,三个丫头发现孤煌少司赶到,吓得全都跪了地:“公,公子把我们赶在外面,锁了门!”
  孤煌少司的脸瞬间阴沉,连怀幽也低下头拧紧双眉,后背发紧。
  只有我在孤煌少司杀气四射时上前拉住他的袍袖,可怜巴巴地看他,孤煌少司双眸一紧,薄唇一抿,伸手倏然揽住我的腰,只看我的眼睛,伸手推向一旁殿门时,登时气劲炸开,推在那一排殿门上!
  “啪!”一声巨响,殿门被气劲炸开,反弹的劲风都扬起了跪在一边所有人的长发!
  好强的内力!
  “咣当!”忽然,殿内传来什么物体倒落的声音,我和孤煌少司立刻看向殿内,瑾華……上吊了……

  第四十六章 不要凶我!

  瑾华正对殿门,两只眼睛死死瞪着孤煌少司,脸涨地通红,全然一副吊死鬼怨气四射的模样。
  我呆立在门口,是真呆!
  其实……我是为逗他才那么说的,这个死心眼居然真上吊了!
  瑾华,我只是说说的!谁让你平时那么古板不知趣!你还真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太毁你美男形象了!再掉下去舌头要出来了!
  孤煌少司拧拧眉,像是见怪不怪地挥手,立刻指风划开瑾华上吊的白绫,白绫倏然断裂,瑾华“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上,咳嗽不已:“咳咳咳咳!”
  孤煌少司很淡定,看来这招以前有不少人玩过。
  我立刻去扶瑾华,倏然,手臂被孤煌少司用力扯住,竟是不让我离开他的身边。我着急看他,他却是满目冷视。
  他第一次强行把我留在他的身边,不容我反抗。第一次对我用命令的眼神,阻止我去扶瑾华,第一次表现出了他对我的,控制!
  “护好心玉。”他只是淡淡对怀幽说了一声,松开我的手臂独自进入寝殿。
  怀幽立刻上前拦在我的身前,表现出对孤煌少司的完全忠诚,是他最听话的忠犬。
  “孤!煌!少!司!”瑾华咬牙切齿地喊出孤煌少司的名字,喉咙因为上吊而变得沙哑。
  孤煌少司冷然站在瑾华身前,高高俯视,嘴角忽然扬起,带出一抹让人心惊胆战地冷笑:“哼!”
  他缓缓蹲下身,白色的袍袖垂落,伸手扣住了瑾华的下巴,瑾华想要挣扎,却被他死死扣紧,宛如要捏碎他的下巴。
  “唔!唔!”登时,瑾华的气息混乱颤抖起来,嘴角忽然溢出了鲜血,染上了孤煌少司扣住他下巴的白皙的手指。
  我心中暗暗一惊,在怀幽淡定从容的神态中拧紧双眉,孤煌少司真狠!
  “既然是只宠物,就该好好听话。”不轻不重的语气却带着不容忤逆的强势,孤煌少司微抬下巴冷笑俯视瑾华,“你该记得心玉说过什么,如果你死,她会让你家人来跟你团聚,啧啧啧,心玉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还是……你不信她的话?”孤煌少司微笑地取出帕巾擦去瑾华嘴角的血,“乖,你知道我没有心玉那么善良,我养的两只獒犬最近很久没吃人肉了,最近跟你一样也闹得厉害,它们可是最爱小孩哦……”
  “嗯!嗯!”瑾华愤怒地挣扎,想要怒吼却被孤煌少司紧紧扣住下巴无法说话。
  孤煌少司一边给瑾华擦去不断溢出嘴角的血,一边微笑:“乖乖听话,让心玉开心,我才会开心,我已让人把你家人接来,你们很快可以见面了,不要再闹了。”
  瑾华不再挣扎,但依然瞪视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看了看擦满鲜血的丝巾,拧拧眉,随手扔在了瑾华的身上,放开瑾华起身,瑾华想要朝孤煌少司扑去时,我立刻奔入:“小花花!”
  孤煌少司转身微笑看我,我直接奔过他扑在瑾华面前,孤煌少司衣摆因为我的人风微掀,带出一丝寒气。
  我捧住瑾华的脸,紧张看他:“小花,你怎么那么傻,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心玉。”孤煌少司淡淡的呼唤传来,我继续看瑾华,阻止他失控袭击孤煌少司,坏了大局。
  “心玉!”孤煌少司忽然加重了语气,瑾华满目杀气地瞪上孤煌少司,气息发沉。
  我愣愣看向孤煌少司:“乌冬面,你怎么还没走?”
  孤煌少司眉角抽了抽,俊美无暇的脸彻底绷紧:“心玉,你始终是女皇,不要为一只宠物失态!起来!”
  他威严的面容“吓”到了我,我乖乖起身:“哦。”我依然目光不离瑾华。
  “看着我!”孤煌少司这次更是厉声命令,我吓一跳看乌冬面,目露难过:“乌冬面你凶我……”
  孤煌少司在我受惊生气的面容中微微一怔。
  我难过委屈地挤出眼泪:“乌冬面你怎么可以凶我!我最喜欢你了,你怎么可以凶我!”
  瞬间,孤煌少司浑身的寒气骤然消失,黑澈澈的眸中划过一抹喜色,笑容扬起,在午后的阳光中格外暖人:“心玉你……”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下山的时候你答应我的事!”我生气打断他的话,他在我的话语中微愣,柔声反问:“许你……美男三千?”
  “不!是!”我大声说,生气看他,“是让你每天进宫见我,让我每天可以看见你!可是,你自己说说,你有多少天没入宫让我看见了!”
  “我……”孤煌少司竟是向我靠近一步,面露一丝情急。
  我愤然转身:“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出去!出去出去!”我生气地跺脚,发大小姐脾气。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孤煌少司难得地语气带出一丝求饶,我偷偷一笑,还坐在一旁地上的瑾华已经看得彻底呆滞。
  “心玉,我……”
  “出去!”
  “好。”孤煌少司白色的华服擦过我的裙摆,不疾不徐走向门外,立时,已有人搬来座椅放在殿门外,小云也端来清水。
  我转身扶瑾华,瑾华呆呆看我,我对他眨眨眼。他呆呆被我扶回床。身上染血的帕巾掉落地面。
  在外面的人服侍孤煌少司洗手时,怀幽对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站到孤煌少司身边,为我暂时挡住孤煌少司的视线,我立刻打开瑾华的嘴查看,果然是牙床出血,被捏地发肿!
  “没事吧。”我不出声地轻问。
  瑾华摇摇头。
  “你们退下吧。”门口传来怀幽的话音,是信号,提醒我们孤煌少司洗完手了,会再次关注房内。
  我立刻放开声音说:“小花你没事吧。”我抬起瑾华下巴,看他脖子里微微发紫的红痕。
  “别碰我!”瑾华依然语气恶劣,侧开脸,长发甩过我的面前,缓缓落下。
  “咳!”门口传来孤煌少司沉沉的咳嗽,瑾华咬牙拧拳,不再说话。
  寝殿终于变得安静,桃香给我们送来茶点,孤煌少司端坐在门边,微微颔首,安静微笑。即使他只是坐在殿外,但对众人的威慑依然不减。

  第四十七章 一家团聚,委曲求全

  片刻后,有人匆匆前来,是一个面生的侍卫,应该是外宫的。侍卫与孤煌少司匆匆耳语后,又匆匆离开。
  孤煌少司微笑看入殿内,温柔的目光看我时是柔柔的情意:“心玉,瑾家人来了。”
  “不许跟我说话!”我继续生气,坐到书桌后,单手支脸不看他。
  “好……”他的语气里已是满满的笑意和宠溺,一如从前。
  但是,瑾華的气息已经因为激动而无法掩藏。此时此刻他的激动是正常的,所以,无需掩盖。
  随着他气息的激动,我听到了“丁零当啷”的镣铐声,我望出窗外,只见侍卫带着瑾家人缓缓而来,他们的手上脚上还戴着镣铐,连孩子也是。
  瑾大人瑾疏和她的丈夫康华正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慢慢前行,瑾華的姐姐也是目露不安地跟随在后。
  片刻后,他们已被人带到寝殿门外,惊诧地看着端坐一旁,镇定自若的孤煌少司。
  “女皇陛下要见你们,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孤煌少司阴冷的目光让躲在瑾疏和康华怀中的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瑾華的父亲康华昂首挺胸,无畏地看孤煌少司:“我们说了有用吗?!”
  “不错!这任女皇又能活多久!”瑾疏也毫不畏惧地冷笑。
  我抚额,这耿直的一家呐!
  瑾華见我抚额,突地起身,“扑通”跪下,在孤煌少司杀气生起之时,大喊:“爹!娘!孩儿不孝!给瑾家丢脸了!”
  心中一动,瑾華学聪明了,知道不该让他父母再说下去,横生枝节。
  瑾華的父亲立刻大步入内,镣铐“叮当”直响,他大步到瑾華面前之时,突然直接扬手就扇在了瑾華的脸上。
  “啪!”
  响彻寝殿。瑾華一边的脸瞬间红肿。
  我心里一阵愧疚,今天把瑾華害得不轻。
  “你这个畜生!别叫我爹!你再也不是我们瑾家的子孙!”
  “爹!”瑾華的姐姐瑾芸立刻跑入,外面两个孩子一下子哭了起来,登时乱作一片。
  孤煌少司拧拧眉,起身,立时,带瑾家人而来的侍卫纷纷“岑岑”亮剑,吓得孩子不敢再哭出声。瑾芸也分外紧张地看着殿外。
  瑾疏依然不惧地看孤煌少司:“摄政王是想杀我们吗?”
  孤煌少司冷冷扫视所有瑾家人:“真是放肆!见到女皇陛下也不下跪,在这里哭哭啼啼,闹闹哄哄,成何体统!”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瑾家人已经不再认巫月女皇!
  “来人!”孤煌少司冷冷命令之时,我立刻起身,大喊:“烦死啦——”
  立刻,全场鸦雀无声……
  总算,消停了。
  瑾疏,康华,瑾芸,还有孤煌少司都朝我看来。
  怀幽匆匆下跪,门口的小丫头们也纷纷下跪。全体噤声。
  这也是我不想让瑾華和他家人见面的原因,瑾家人生性耿直,易与孤煌少司冲突,惹来杀身之祸!
  我看看瑾華,瑾華立刻低下脸,咬牙苦求:“求,求你放我爹娘出城,卸甲归田……”瑾華说得分外哽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求你了……放了我爹娘,我姐姐和我弟妹……求你了……求你了……”瑾華颓丧地埋下脸,长发散落,泪水染湿地面。
  “畜,畜生啊……喀……”康华在瑾華苦求我时,哑声哭泣,眼泪染湿华发,让瑾華的姐姐瑾芸也悲恸不已,抱住自己的爹爹嚎啕大哭:“爹……爹……求你了……就当为弟弟妹妹考虑吧……求您了……”瑾芸跪落康华身边,转身再“咚咚”跪行到瑾疏面前,泪流满面:“娘……求您了……芸儿不怕死,可是弟弟妹妹才九岁啊……求您了……求您了……”
  瑾疏的眼泪倏然落下,无力地跪落,紧紧抱住两个九岁的孩子,也是泪流不止……
  空气,被瑾家人哀伤痛苦的气氛覆盖,染满了阴寒的空气,让人心伤。
  我在心脏的揪痛中,扬起了笑,看向殿外面色少许缓和的孤煌少司:“乌冬面,你说了算。”
  “女皇陛下!”瑾華发急地哽哑地呼唤我,他在害怕孤煌少司下杀令。
  孤煌少司却是只是温柔微笑回看我:“心玉,你又笑了,随你开心吧。”
  “好啊。”我清灵灵地说,“恩……我还是第一次下旨呢,随便吧,你就随便赏他们黄金万两,把他们逐出皇都种地去!”
  孤煌少司颔首一笑:“心玉,黄金万两他们是背不动的。”
  “是吗!”我故作惊讶,“我只是觉得黄金万两说起来很拉风,也显得我大方,那乌冬面你看着办吧,别让外面的人说我小气!”
  孤煌少司再次抬眸,对我点点头,红唇开启,笑意融融:“好。”
  “呼……”长长的,瑾華偷偷呼出了口气,缓缓趴伏在了地上,哽哑而语:“谢女皇陛下……”
  我不看瑾華依然笑对孤煌少司:“乌冬面,以后别忘了天天入宫。”
  孤煌少司颔首一笑,对我优雅一礼:“少司领命。”
  我伸了个拦腰:“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我累了,要和小花花睡觉了,全都撤了吧,在我这里哭哭啼啼吵死了。”
  孤煌少司给侍卫们一个眼色,侍卫们进入,带走了瑾家人。瑾疏和康华悲伤无奈地看了趴在地上瑾華一眼,痛心离开。
  孤煌少司微笑看我:“少司先走了,瑾家之事还需手续。心玉好好休息。”
  “恩恩!”我对他咪咪笑,看着他离开。
  怀幽站在门口看我一眼,关上了殿门。我立刻看向瑾華:“瑾華,快!”
  瑾華匆匆起身。
  我随手关窗户,孤煌少司在不远处回头看我一眼,我开心地对他挥手,他微微一笑,继续前行,步伐不疾不徐,透着轻盈。
  从他的步伐看,他现在心情不错。
  接下去,就是抢时间了!
  有怀幽看门,我和瑾華迅速到密室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和宫人衣服,拿起装备,打开了通往宫内各处的密道口。

  第四十八章 洒你一身狗血

  第四十八章洒你一身狗血
  最近我和瑾华只摸清两条路线,一条正好通往偏僻的西宫。时间紧张,还是走我们熟悉的路,其它的密道再慢慢探索。
  这条密道的出口在西宫的一口枯井里。离开枯井就可以直接离开皇宫。
  出了皇宫后,我们脱掉宫人的衣服藏起,我吹响狗哨,迅速出城,赶往西郊。
  白天行动非常不方便,因为人多。好在现在是午休时间,人少了一些,出城也还算顺利。然后和瑾华蹲守在树上,遥望城门。
  巫月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东门是皇族和官员的直通车,南门是京都贵族商人进出之门。西门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是西天的意思,但在巫月神话里,北边才是冥界,所以北门是奔丧之用,西门则是平民出入之门。
  孤煌少司不会派人在巫月皇都附近暗杀瑾华一家,但必会派人尾随在后,伺机而动。刚才瑾大人一家已经惹恼孤煌少司,他们对孤煌少司又有威胁,孤煌少司绝不会放过他们!
  说不准孤煌少司也希望我早早放了瑾家人,好让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除掉心患。
  “怎么还没出来。”瑾华越是焦急,越容易走漏气息,“难道出事了!”
  “瑾华,稍安勿躁。大白天,你家在东区,孤煌少司不好下手。这里也还是城门口,他们不会动你家人的。”
  瑾华在我的话中少许心安,转而又着急地看四周:“你不是说独狼会来?他人呢?!”
  确实这一次,独狼慢了些。不过,我想他应该被其他事给耽误了,毕竟是白天。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到!说不准他早就在瑾家等待瑾家人回家了。
  “看!出来了!”我指向城门,果然瑾家人在侍卫的押送下,被推出了城门。
  曾经的一品大将,朝廷右相,现在却只是一身素衣,趔趄步行,何其凄凉。
  瑾大人连代步的牛车也没有,长路漫漫,两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爹!娘!”瑾华已经难耐心中激动和哀伤,紧拧双拳。
  瑾大人身上应该还有伤,走路有点趔趄,瑾华的父亲康达人正搀扶着瑾大人,瑾华的弟弟妹妹由瑾华的姐姐护着。他们一家人走得很慢,可是,当他们走出城门时,瑾大人还是回头深深凝视那扇皇都城门,泪水,从她眼眶中而下。
  她的心里,还爱着巫月。
  “娘……”瑾华略带哽咽地低下脸,“孩儿不孝……”空气中是他的丝丝哀叹。
  “走,我还有事交代你爹娘,没工夫哀伤了。”我拍拍瑾华的肩膀,他打起精神疑惑看我:“我爹娘都出城了,还能做什么?”
  我在玉狐的面具下扬唇一笑:“出城好办事……”
  瑾华认真看我一眼,陷入深思。
  我和瑾华一路跟随瑾大人身后,在树上穿行。
  他们逾行逾远,渐入西郊树林,前无归者,后无来人。周围瞬间静谧下来,透着丝丝诡异。
  “怎么没人了?”瑾华也察觉出异样。
  我微微拧眉,立刻回头看,一抹黑影正迅速而来:“来了!”
  “谁?!”
  “独狼!”瑾华立刻随我后看,几乎是他转头间,独狼已经到我面前。
  与瑾华的惊讶不同,独狼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看我:“你的人走漏气息了,瑾大人已经察觉。”
  瑾华微微一怔,我们看向树下不远处的瑾大人,虽然他们一直保持前行,但是脚步却已经渐渐放慢,此刻,是完全停下了。
  瑾大人和康大人倏然回头,锐利的视线刺穿空气,如同一把利剑朝瑾华看来:“既然想杀我们,还不动手?!”
  瑾华微微低头,我拍了拍他,对他一笑:“去吧。”
  瑾华一愣,看我和独狼:“你们不去?”
  独狼冷冷瞟他一眼,带着一抹嫌弃:“只有你被发现,我们为什么要下去?”
  瑾华一拧眉,侧开脸,带着寒气直接跃落。
  独狼,又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从他对待瑾华的态度上看,显然他觉得瑾华有点碍事和多余。
  “为什么带个外行?”果然,独狼对我带上瑾华很不满。
  我不答反问:“为什么前后无人?”
  “城门设卡,不准出。”
  我恍然明白,孤煌少司要动手了,所以封了城门不让百姓出城。那么前面也该有人早早过去封道,只等瑾大人一家落网。
  瑾华跃落树,瑾大人果然没有再看我这个方向,显然只察觉到瑾华一个人。瑾大人和康大人立刻摆开招式要迎战瑾华,瑾芸赶紧把两个孩子拉到一边,护在身后,也是一身戒备,随时备战。
  瑾华难以解释,所以双方干站着。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大型犬恐怖的粗吼声:“吼!吼!”紧跟着,就看见两条巨大的黑影以奇快的速度在林中穿梭,随即而来的!正是黑衣的刺客!
  杀手共有六人,其中一人白衣格外显眼,登时,我心提起,没想到会是他亲自出马!
  “不好!”
  “怎么?”
  “孤煌四海来了!”
  “什么?!”在独狼的惊叹中,我立刻跃落高树,独狼紧跟我的身后。
  就在那一刻,瑾家人大惊不已,惊呼出口:“还有杀手!”
  我来不及跟瑾大人解释,拉住瑾华:“黑衣杀手五人,獒犬两只,听着,你和独狼对付黑衣杀手,獒犬和白衣的交给我!独狼!”
  “恩!”独狼看我一眼,没有异议地点头,
  在瑾华也点头时,瑾大人一家已经目露惊讶,对我们卸去了防备,反是有些激动地看独狼。他们知道大侠独狼,可能以为是独狼安排了我们来营救。
  我们三人迅速围在瑾家一家周围,瑾大人,康大人和瑾芸又将孩子护在三人之内。
  “吼!吼!”突然,两条巨大的黑影从林中蹿出,凶恶的獒犬张牙舞爪,目露血腥的红光!
  我直接抽剑迎上,在它们拖着口水飞扑而来之时,我旋转飞出,穿梭在两条獒犬之间,旋转之时,利剑如同飞轮直接划过两边獒犬的脖子,与它们巨大的身体擦身而过之时,我稳稳站于地面,身后,是重重的重物坠落的声音:“扑通!扑通!”
  白色的人影停落在我的面前,雪发在阴冷的风中飞扬,白色的短袍露出他绑紧的腿带和一双干净不染半死尘埃的黑色布鞋。宛如他从不用脚走路,而是飘飞而来!
  终于来了!孤皇泗海!

  第四十九章 只是开始

  绘有红色眼影的妖冶白狐面具,依然对着我诡异地笑着。孤煌泗海不疾不徐地扬起手,他身后的黑衣杀手立刻停下。
  整个树林瞬间静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宛如凶恶怨厉的鬼魂在周围嘶喊:“杀——杀——”
  “今天果然有意外收获。”他白色妖冶的狐狸面具下,传出狡黠的笑语,声音依然好听地醉人,“那日一别,你的余香始终停留在我的指尖。”酥麻的话从他口中而出,他伸出抓过我脚踝的手缓缓抚过面具的鼻尖,深深嗅闻。
  “哼!是嘛,彼此彼此,那日一别,我对你也始终念念不忘!”我冷冷一笑,利剑甩过他的面前,立刻血珠离剑,甩在他一身白衣之上,也染上了他长长的,垂在胸前的白发。他竟是不躲。
  “啊!不好意思,洒了你一身狗血,弄脏了你的白衣。”
  “没关系,白衣太素,我很喜欢染上血渍,尤其……”灼灼的阴邪的目光从他面具下射出,立时让人不寒而栗,“美人的血!”说时迟那是快,他几乎像鬼魅一般飘乎到我的面前,与此同时,黑衣杀手也从他身后一涌而上,飞跃过我的身旁直奔我的身后,立刻,混战开始!
  “叮叮当当!”身后是刀剑碰撞的声音,瑾崋已从一黑衣杀手手中夺走了剑和独狼一起苦战。
  我也一时无法从孤煌泗海这里脱身,帮助他们。
  孤煌泗海的身形十分诡异,既不像轻功,也不像简单地速度快,而是如同鬼魅一样忽隐忽现,飘忽不定,他的身体如同灵狐一样灵活轻盈,跃过你的身前时,雪发飞扬,犹如白色的狐尾嚣张地飞扬在你的面前,还留下一抹特殊的艳香。
  真想一把揪住他的尾巴,狠狠摔在地上!让它动弹不得!
  “你是狐狸,我也是狐狸……”他白色妖冶的狐狸在我周围忽闪,轻柔的话语也飘荡在我耳边,“为何不能相亲相爱?”
  利剑划过他的残影,左掌推出,碰触到了他空空的衣摆,他在空中翻身旋转,我伸手抓去,一把雪发抓在手中,又从指尖溜走,这只狐狸太快了!
  我收剑护在身前,紧紧盯视他飘忽的身影冷笑:“可惜,你是狐妖,我是狐仙,仙妖殊途,不如你让我收了,做我跟宠,我留你一命!”
  “哈哈哈哈——”他倏然出现在我面前,妖冶诡异的面具透出强烈杀气,“我吃人心的!你养得起吗!”说罢,他一掌朝我劈来,我想也没想直接迎掌而上,立时,感觉到异常阴邪的内力冲入我的血脉,我立刻运起周天,用自己内力与他强大的内劲对抗!
  好邪的内力!好强的内功!
  自下山以来,我从未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他的内力甚至异常寒冷,冲入我血脉时,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流要封冻我的奇经八脉!
  立刻,小腹内力旋转,一股格外温热温厚却又轻盈似无的新的力量开始推进我的内力,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我的内力,这股奇异的力量,一定是师傅的!
  忽然间,熟悉的幽香从身上散发,这次连我自己也闻地异常清晰,那熟悉的香味让我一时失神,温热的力量缓缓逼退了孤煌泗海的阴邪之力,进入我的血脉,环绕我的手臂,宛若师傅就在我的身边,从我身后将我温柔环抱,温热的手抚上我的手臂,对我说着:我的玉玉,我别怕,有我在。然后把其他男人的手从我的身上缓缓推走!
  我不能使出全力,我必须有所保留。
  立刻,我收住部分力量,用自己十分之力朝孤煌泗海推去,巨大的力量相撞在一切,把我们二人一起震开,在我身体震飞之时,我直接挥剑劈向了孤煌泗海的面具!
  “啪!”一声细微的轻响,那妖冶的狐狸面具现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孤煌泗海抬手扶住自己的面具和我一起飘然落地,雪发缓缓飘落之时,整个世界也陷入安静。
  孤煌泗海就那样手扶面具静静站在我三步之外,雪白的发丝在满是血腥的空气中飞扬,平直的白袖滑落他的右臂,露出他白皙到苍白的手臂。
  忽的,一丝血从那面具下流出,化作一条红色的细流流入他纤长苍白的脖子,染上他颈边的雪发。
  我胸口内力乱窜,跟孤煌泗海那一拼让我也内伤不清。哼!不过,那死狐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会比我更惨!
  “啊!”静谧之中,是一个人的短促的呼声,随即,一切再次归于安静,再无声响。
  我甩了甩手中的利剑,血丝化作血珠洒落地面,雪亮的剑身上映出身后已经躺尸一片。独狼和瑾崋跃落我的身边,站在我的两侧。
  “还想继续吗?”我强忍胸口的燥血,扬唇而笑。
  孤煌泗海手扶面具,染上血丝的雪发在风中扬了扬,带出笑语:“我要定你了,狐仙,等我来挖你的心!哈哈哈——哈哈哈——”他骤然转身,白衣掠过空气之时,他已飞身而起。
  独狼和瑾崋要追,我立刻拦住:“你们不是他对手,前面还有伏击!要留存实力!”
  说话间,面前骤然起雾,薄薄的雾隐藏了孤煌泗海的身形,当阴风吹散薄雾之时,孤煌泗海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孤煌泗海绝对有问题!他一定不是常人!他的内力如此阴邪诡异,又能掀起薄雾,他,说不准,会邪术!
  若非师傅的仙气撑着,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狠狠盯视孤煌泗海消失的方向,我和他的纠缠,还只是开始!
  胸口的燥血往下压了压,我转身看向瑾大人一家,瑾大人和康大人手中的兵刃也满是鲜血,两个孩子躲在瑾芸的怀中,瑾芸不让他们去看周围的尸体。
  此时,瑾大人和康大人却是始终看着瑾崋,眸中是深深的迷惑,看来他们可能从瑾崋的招式中,认出了瑾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独狼,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一会儿。”我看向独狼。他点点头,毫不腻味多言地直接飞身离开。

  第五十章 坦诚相见

  第五十章坦诚相见
  我和瑾崋走上前,看向瑾芸:“瑾芸,麻烦你先带孩子离开这里。”我看向满地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好,多谢二位侠士相救,弟弟妹妹,我们走。”瑾芸把两个孩子带离。两个孩子此刻变得出奇的安静和成熟,他们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注定他们已经不会再与同龄人相同,无忧无虑,纯真无邪。
  瑾崋的弟弟康炎跟着瑾芸走了片刻,停下脚步回头却是看向瑾崋:“哥哥,你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登时,瑾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瑾崋也在我身边怔立。
  瑾崋颤颤地抬手,缓缓拉下了黑色的面罩,左边的脸还因为被康华掌掴而红肿,泪水湿润了瑾崋的眼睛,脸上却扬起微笑:“小炎放心,等哥哥做完事,会来跟你团聚。”
  康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瑾崋,点点头,低下头拉着瑾芸的手,瑾芸惊喜地双眸含泪,和瑾崋对视片刻,带弟弟妹妹们走远。
  瑾大人和康大人也颤颤地朝瑾崋伸出手,纷纷摸上他红肿的脸和脖子上的红痕,立刻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了瑾崋,无声哭泣。
  这一次团聚,才是真正的团聚呐……
  心头梗塞,劫后余生的重逢让人眼含热泪。
  “走!崋儿。既然你出宫了,就不要再回那个巫心玉身边,跟我们一起走!”康大人紧紧拉住瑾崋的手。
  “对!女侠!我瑾毓从不求人,这一次,求您救人救到底!”瑾大人恳求地看向我。
  瑾崋面露着急:“爹!娘!其实!”瑾崋直接转脸看向我。
  我平静了一下气息,抱歉地看瑾大人,康大人:“对不起,瑾大人,康大人。”我收起剑平静地看两位老人,“瑾崋我还不能放他走,因为,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完成。”我在两位大人诧异和困惑的目光中,抬手取下了面具。
  当我的玉狐面具缓缓从我脸上揭下时,两位大人的眼睛,也随之慢慢瞪大。
  我彻底取下了玉狐面具,看瑾崋一眼,他便回到我的身边,修挺地站在了我的身侧:“爹,娘,孩儿不孝,不能离开京都,孩儿要留在皇宫!”
  瑾大人和康大人彻底呆滞,似是完全不会想到救他们的侠女,会是那个**的巫心玉!
  “瑾大人,康大人,让你们受苦了。”我抱歉地看向他们,他们倏然回神惊呼:“巫心玉!”忽的,他们急急收住口,匆匆下跪:“臣!拜见女皇陛下!”
  “快快起来!”我立刻上前搀扶,瑾大人和康大人还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双眸之中却又充满了无比的激动。
  “您?您?您真的是巫心玉?那个,从狐仙山下来的云岫公主?”瑾大人几乎颤抖地说。
  我点点头:“不错,对不起,为了救你们全家,才用了那下下策。孤皇少司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要连根拔除,需要从长计议,所以我……”
  “太好了!太好了!巫月终于迎来了明君!狐仙大人显灵啊——”瑾大人忽然再次跪倒在地,激动地拜伏起来。
  康大人也激动地深深呼吸,轻轻感叹:“巫月有望,巫月有望了!”
  “娘!您快起来!巫心玉还有事交代。”瑾崋赶紧扶起瑾大人,康大人立时有些生气:“崋儿!放肆!怎可叫女皇陛下名讳?!”
  “无碍,我已经习惯了,正事要紧。”我淡淡说,瑾崋微露尴尬,开了开口,像是很难把女皇陛下叫出口。他也不习惯叫我女皇陛下,我也不习惯被他叫做女皇陛下。
  我看他那副别扭的样子,皱眉:“别勉强了,叫不出就别叫,叫习惯了反而让孤煌少司起疑。”
  瑾崋登时松了口气,深情如同大赦般轻松起来,嘴角扬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一直以来,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不安,担忧,焦急等等等等太多负面的因素,让他始终无法开怀。
  此刻,他是真的,全部放下了。
  瑾大人和康大人看着我们,激动带笑的面容中,也带出了一丝喜悦和羞涩。
  等等等等,他们不会以为我真的,我立刻说:“二位大人请放心,瑾崋是清白的。”
  登时,瑾崋的笑容一阵僵硬,脸腾地红起,郁闷地看向我:“巫心玉,我是男人,不要整天把我的清白放在嘴上,我不是那种小姑娘!”
  我也和你无辜:“我怕你两位大人误会。”
  “你解释了我就能清白了吗?!那可是你的后,宫!”瑾崋立时恢复了原状,又大声起来。
  “崋儿!放肆!”康大人突然一声厉喝,瑾崋收住了口,气闷地侧开了脸。
  瑾大人感激地朝我一拜:“感谢女皇陛下一直照顾崋儿,崋儿不通世故,年轻气盛,有勇无谋,让女皇陛下困扰了。”
  “娘,我!”瑾崋急了,瑾大人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住嘴!”康大人越发严厉,虎视自己孩子,“为了巫月复兴,清白算什么?!孤煌少司这个妖男生性多疑,狡猾奸诈,为了巫月大业,即使女皇陛下让你侍寝你也要做好!不能让妖男起疑!”
  “咳咳咳……”康大人这句大义凌然的话差点让我内伤加重,看着瑾崋瞪视我的眼睛和通红的脸,我立刻说,“二位大人,正事要紧,我有事相托。”
  二位大人立刻朝我深深一拜:“请女皇陛下吩咐,只要是为了匡扶巫月,铲除妖男,我们瑾家在所不辞!”
  我松了口气,看向他们:“孤皇少司给了你们多少钱?”
  康大人和瑾大人看了看了彼此,看向我:“白银五千两。”
  “这么少。”我拧拧眉,“我还以为最起码黄金千两,他即准备要杀你们,钱财也会拿回。”
  瑾大人从怀中摸出银票:“女皇陛下,银票在此。”
  “好,我要你们带着这笔钱去盐城!”当我话音落下,瑾大人和康大人目露疑惑。瑾崋不解看我:“你让我爹娘去盐城做什么?”
  瑾大人和康大人生气看瑾崋:“崋儿!不许对女皇陛下这么说话!”
  瑾崋再次一阵郁闷。

  第五十一章 命中的白狐

  我看向瑾毓大人和康华大人:“二位大人,我要你们去盐城沟子寨种地?”
  “种地?”瑾大人和康大人越发迷惑地看向彼此。
  我笑道:“沟子寨地势奇特,在深山之内,易守难攻,是修生养息最好之处。里面的百姓又因与外界少有来往,所以民风淳朴。而沟子寨土地肥沃,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所以,我要你们帮我屯粮。”
  “屯粮!”瑾大人惊呼出口,惊喜看我,“女皇陛下您是要?!”
  我抿唇而笑:“不错!时机一到,我会派人取粮,攻回京都!到时,还请二老出山,再次领兵,诛杀妖男,夺回我巫月江山!”
  瑾大人和康大人听罢,立时激动不已,“扑通!”再次下跪,朗声而言:“臣!领命!”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大巫月的主要粮仓之城皆在孤皇少司手中,若要打仗,反会让孤皇少司得了先机。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粮仓,然后一座一座城池夺回!
  沟子寨如同世外桃源,如我世界的巴蜀之地,鞭长莫及,孤皇少司的眼线,也不会如此密集。他已掌握巫月江山,又怎在意那深山小寨?
  再次戴上玉狐面具,和戴好面罩的瑾崋一起送别瑾家一家。独狼居然牵来马车,让孩子先上车。
  独狼绝不是孤身一人。或许他是独狼时是一人,但他真实的身份或许对我更有用处!
  “瑾大人,这是独狼,后面的行程,他会安排,你们可以信任他!”我向瑾大人正式介绍独狼。
  瑾大人和康大人还显得很是激动:“好,好!早闻独狼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没想到女!”瑾大人踩了康大人一脚,康大人顿了顿,再次说道,“女侠与独狼也相识!”
  独狼也显得有些激动,可想而知独狼却是很敬重瑾大人一家。
  “独狼也一直敬仰瑾大人和康大人,之后的事二位放心,已安排妥当。”独狼第一次说那么多话……
  瑾芸站在一边面露钦慕地遥看独狼,让我意外的是瑾崋看独狼的目光也格外地热忱,像是少年看着自己的偶像。
  我奇怪的看看他:“你不会也崇拜独狼吧。”
  独狼朝瑾崋看去,瑾崋一怔,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脸,倒是康炎跑到独狼面前,拉独狼的衣摆,直接说:“我要签名。”
  此番,反倒是独狼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康华大人大笑起来,我也大笑不已,独狼皱眉看我一眼,拉了拉衣领对康炎点了点头。
  肃杀萧索的树林终于染上了一分欢乐气息。
  待所有人上马车后,独狼看向瑾崋:“玉狐,你这个助手不错,没有坏事。”他这算是接受瑾崋了。
  “多谢!”瑾崋有些激动地抱拳,看来他确实有点崇拜独狼。
  我认真看独狼:“刺杀失败,对方以为我会同行,应该已经暂时取消暗杀行动,不过我担心前面设卡,你无法通行。”
  “我已派人清理。”独狼短短一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他深深看我:“你不跟我一起?”
  我拧紧眉:“恩,我还要去盯着孤皇少司。”
  独狼听罢点点头,也目露一丝凝重:“好!我的人会接应瑾大人去盐城。我会先回京,快则五日,慢则十日。”他对我有所交代,这段日子他会暂时不在,狗哨无法唤他。
  “好。孤煌少司给瑾大人的银票记得帮我换掉。”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跃上马车,干脆利落的身影快如闪电,潇洒如风。在他扬鞭之时,马车在马儿一声嘶鸣后飞驰而去。
  康炎从马车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朝瑾崋挥舞手臂:“大侠哥哥再见——”
  瑾崋的气息再次微微不稳,我握住他的肩膀:“如果你弟弟十八岁,我会用他,不会用你。”
  瑾崋后背一僵,我笑了,拍了拍他僵硬的后背:“你先回宫疗伤,我要去孤皇少司家。”胸口一阵闷热,我微微拧眉捂住胸口。
  瑾崋忽的抓住我的手臂,切切看我:“不要勉强了!”
  我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孤煌泗海刺杀失败,他必有安排,时机不可错过!”
  “你说什么?孤煌泗海?!那个,那个白毛是孤煌泗海!”瑾崋大惊的话语在幽静的树林中回响,“孤煌泗海那么神秘,原来他的功夫那么厉害!”
  “回宫让怀幽准备好沐浴,我要回来疗伤。”
  我要走时,瑾崋再次拉住我,星眸之中透着纠结,他拧了拧剑眉:“如果勉强,立刻回来!”
  我点点头,飞身而去!
  大白天到孤煌少司家,确实冒险,好在他们家树也高大。再次落在老地方,远远望入那间神秘幽静的房间,正看见孤煌少司盘腿而坐,背对窗户,似是在给谁疗伤。
  他身前的人被孤煌少司的身影挡住,只看见放落一边的,带有血丝的白衣和放在白衣上的那个,妖冶的面具,面具后,已是血污一片,孤煌泗海吐血吐得很厉害!
  我在大树上盘腿坐下,也开始疗伤,远远观看。
  世界变得安静,屋内,孤煌少司为孤煌泗海疗伤,屋外,是我静静疗伤,慢慢调息。周身香气不知不觉开始散发,察觉时,正听到孤煌泗海一声吐血的声音。
  “噗!”
  我立刻睁开眼睛,收敛气息。
  “泗海!”孤煌少司急急探身向前,白发洒落在他肩膀上,熟悉的翠玉玉簪映入眼帘,孤煌少司转过脸,侧脸上是满满的忧急之色,“不要分心!你伤很重。”
  “没关系,哥哥。”静静的小屋之中,传出孤煌泗海依然醉人的声音,雪白的身影从孤煌少司身前缓缓站起,上身**,雪发飘落,遮盖了他的全身。
  “泗海!你要去哪儿?你还要继续疗伤!”孤煌少司急急站起。
  “休息一会儿。”孤煌泗海略带吃力地说了声,趔趄地转过了身,细白的身躯在阳光照射中,竟是反射出一种白玉的暖光,通透的肌肤只有狐族才有!

  第五十二章 相杀相伤

  窗户的上框依然遮挡了我的视线,遮住了孤煌泗海脖子以上的容颜。他白皙的脖子上,蜿蜒着鲜红的血迹
  “真是胡闹!”孤煌少司有些生气地说,匆匆捡起地上带血的白衣,披在了孤煌泗海略显单薄的身上,“这次任务你不该去。”
  “不,幸好我去了,才能再遇她。”清凌凌的声音因为内伤而气息有些短促。
  “她会不会是焚凰的人?”
  “未必。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孤煌泗海一步,一步,趔趔趄趄地朝窗口走来,不知为何,我的呼吸因为他的靠近,却开始紊乱。
  明明我们离得那么远,可是他的脚步却宛若就在我的身前,正在向我靠近。我的预感告诉我,他发现我了!
  白皙通透的手臂撑上窗棱,雪发也随之洒落胸前,化作两缕细细长长的白丝,微微遮盖了他赤—裸的上身和那胸口格外艳丽,透着珠光的茱萸,如同世界上最美丽的粉色珍珠,镶嵌在他的胸膛上。
  缓缓地,他低落身体,尖尖的下颌开始进入我的视野,不厚不薄的粉唇,那特殊的橘色的唇色恰到好处地和他的白融为一体,唇角带着血渍,双唇不知是因为被鲜血染湿,还是原本的珠光而显得格外光润。
  线条柔美的鼻尖,如同饱满的水滴,不显突兀,渐渐的,是一双如同师傅一般,迷人的,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师傅!
  那一瞬间,我宛若看到了师傅,心跳不由重重撞击了一下,宛若师傅就在我的面前,用他充满狡黠的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一双和师傅一样的眼睛?
  虽然,狐族的眼睛大同小异,细细长长,眼角带钩,宛若对你一直风骚的媚笑,却让你又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可是,可是孤煌泗海的眼睛跟师傅,太像了……
  除了孤煌泗海的双瞳是人形,是黑色。师傅是针瞳,是金色。
  师傅……
  我落落地垂下脸,师傅,你真的留了个妖孽给我。仅这双眼睛,也知道孤煌泗海是狐仙投胎。他的发色,他的眼睛,他的容貌,他的皮肤,还有他那阴邪的功力,都不可能是人类所有。
  可是,可是为什么和他一起投胎转世的孤煌少司会更接近于人类?
  “喂,从没有人能重伤我孤煌泗海,你是第一个。”醉哑谐趣的话音从那小小的窗口而来,他锐利灼热的目光已经直接朝我的方向而来。
  他发现我了。
  “她来了?”孤煌少司立时目露戒备地来到窗口,要扬手似是要下命令时,孤煌泗海握住了孤煌少司的手放落,妩媚笑看孤煌少司:“哥,她是我的。”扬起的唇角,带上了几分调皮。
  孤煌少司愣了楞,温柔而笑:“真拿你没办法,她把你伤成这样,你还护她。”温柔的话语,宠溺的语气,让人足以苏掉一身骨头。
  孤煌少司伸手插入孤煌泗海的雪发,与他额头相抵:“不要玩过头。”
  “知道,哥哥。”孤煌泗海转脸再次看向我,微微一拧眉,扶住胸口身体微微前倾,一口血,从双唇之中吐出:“噗!”
  鲜红的血喷溅在窗下星星点点细小的百花上,将它们瞬间染上了艳丽的红色。风过之时,花枝摇摆,宛若小花在渴望这位倾城的美男子,能再给它们多多滋润。
  “泗海!还是去疗伤吧。”孤煌少司的神情倏然认真,顺着孤煌泗海的方向朝我看来,“我弟弟少有对手,就让你活着陪他玩玩。哼!”
  孤煌少司毫不在意的语气像是只是在为他神秘的小弟找一个打发时间的玩伴。
  孤煌泗海顺了顺气息,缓缓抬起脸,红唇勾起之时,深深的视线毫不遮掩里面燃烧的热意,直直盯在我的脸上,更像是,锁定了我的唇。
  他伸出了粉红的舌头,一点,一点舔去了他唇角的血,我的唇莫名地麻热起来,宛若他正一点,一点舔过,我的双唇。
  胸口一阵燥血涌起,之前被压下的血,还是吐了出来:“噗!”鲜血喷在了树干上,缓缓滑落。
  我大口大口呼吸,彻底暴露了气息,反正也被他发现了,也无需隐藏。脑中思绪一阵凌乱,头脑发热混沌,狐族血统单一,大多有血缘关系,师傅是不是刻意少说了什么?我转身匆匆离去。现在师傅在天上,能找谁问去?师兄流芳年岁在狐族是后辈,未必会知道陈年烂谷子的事。
  神秘的孤煌泗海,前生必是那只白狐。不知是何原因,让他投胎之时,留存了一丝一缕狐族的力量,即使只有一丁点,也足够他称霸人界。
  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在跟怎样的对手较量了!
  师傅,是不是因为你一早知道,所以给了我那缕仙气,好让我与孤煌泗海抗衡?
  在回到寝殿时,我是真的站不住了。原本有内伤,又硬抗到孤煌少司家,跃落寝殿地面时,我双腿一软,单膝落地!
  “巫心玉!”瑾崋匆匆而来,已经换回宫内的华服。
  他扶住我,我捂住胸口:“你不能关心我!让怀幽来,带我去浴殿!”
  瑾崋扶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抽身离开。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到屏风后换上女皇的华服,换衣之时也觉得胸口如同翻江倒海般痛苦。
  若不是有师傅的仙气撑着,我可能早趴下了。
  把黑衣卷了卷,和面具武器直接扔进密室入口,关好橱门时,怀幽已经入内。
  “女皇陛下,浴殿已经准备妥当。”怀幽面如常色,不疾不徐地说。
  瑾崋忧急地看我一眼,低下脸。怀幽察觉,看了一眼瑾崋,眸光闪烁,微露疑惑。
  “恩,好。走。”没办法说更多的话,带着笑大步向前。
  “我跟你去。”在经过瑾崋时,他低着头小声说,“你需要有人给你疗伤。”
  我顿了顿脚步,坏笑起来,直接拉起瑾崋的手:“我要跟小花花一起洗……”
  我拉着瑾崋火热汗湿的手,一甩一甩走出门。瑾崋在为我担心,在为我紧张。

  第五十三章 一起湿

  因为我要跟瑾崋一起沐浴,怀幽遣退了浴殿里所有人,只有他留在浴殿之内,听候吩咐。
  他那边还不疾不徐地颔首一礼:“女皇陛下还有何吩……”
  在他话没说完时,我已经开始迅速脱衣服了。瑾崋也是飞快地扯掉腰带,脱掉繁重的外衣,看得怀幽大惊失色,脸色通红,匆匆转身。
  “扑”厚重的外衣落地,我立刻盘腿坐下,瑾崋也随即坐下,在我身后认真提醒:“我要开始了。”
  “恩。”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双手归元,开始运功。
  紧跟着,一双火热的手推上我的后背,立时,火热的气流开始进入我的身体,和我的功力一起缓缓流转体内的奇经八脉!
  怀幽偷偷看我们一眼,微微一愣后,放松了神情,他还真以为我和瑾崋要共戏鸳鸯了。
  他转身看向外侧,时而张望,时而回头看我们,目光之中,也布满忧心和紧张。他在担心有外人闯入。比如孤煌少司,孤煌少司来没人敢阻拦。
  但是,孤煌少司来不了了。因为,他低低孤煌泗海伤地比我还重!
  我坐在水池边,浑身的热力开始散发,胸口的燥血在瑾崋的助力中开始推进,到了喉咙,终于,吐出:“噗!“
  一口热血喷在了清澈的浴池中,如同朱红的颜料缓缓下沉,化作跳舞的红色的精灵,渐渐消失在水池之中。
  “女皇陛下!”怀幽惊呼到我身边,匆匆拿出丝帕,双手轻颤地为我擦去嘴角的鲜血。
  我长舒一口气,瑾崋的双手也离开了我的后背。
  我对怀幽微微一笑:“怀幽,不要慌张,这是淤血。”
  怀幽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似是还没见过这阵势,惊恐之中是深深地惊吓,他匆匆跪下:“怀幽该死,怀幽不知女皇陛下重伤。”
  “没事……瑾崋,守好门,我还需要再调理一下。”我再次闭上眼睛调息。
  “好。”身后是瑾崋轻轻离开的声音。
  怀幽一直跪在我的面前,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那分紧张和担忧。
  师傅的仙气在我的体内徐徐流转,迅速修复着我受损的经脉,让我复原的能力快于常人。这样的伤别人可能要半月余,而我,只需一两个时辰。
  “怀幽,开窗通风。”
  我感觉到了满浴殿是我的幽香。
  “是……”
  我吐出一口气息后,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怀幽拉动浴殿边的长绳,打开了一扇又一扇天窗。金色的暮光瞬间一束,又一束洒落清澈的池水,照出一片朦胧的金色。
  我坐在池边转身,想要脱去鞋袜,怀幽匆匆到我面前跪落:“让奴才来。”
  他轻轻捧起我的脚,小心翼翼地脱下了我的鞋子,用最温柔的动作除去了我的白袜,他的每一个动作让我感觉自己的双脚宛若是这世上最贵的易碎的宝物。
  怀幽轻轻挽起我的裤腿,露出我洁白无瑕的小腿后,他退到一边,叠好袜子,与鞋子整齐地放在一起。
  我双脚放入温热的池水中,感觉到通体的舒畅,一层波光从我腿边荡漾开来,池面金光闪烁不已,波光凌凌地映在了周围墙壁上。
  “快入秋了。”我看着上方渐渐偏红的暮光,空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初秋的凉,“好快啊……”
  “是……女皇陛下也将正式即位。”怀幽平实的语气中,略微带出一丝激动,“瑾大人……他们家怎么样?”
  “救成了。”我淡淡答。
  “太好了……”轻悠的声音带出了怀幽的喜悦,他连喜悦也是那么地小心。
  我仰面躺下,轻轻感叹:“这还只是开始啊……”
  “开始……”怀幽的面容里,又浮出深深的凝重。
  上方出现了瑾崋的脸,他微露生气:“你内伤还没好,不要躺在浴池地面上,凉!”
  我坏笑看他:“你也会关心我?”
  瑾崋星眸一睁:“我们全家人的命,还有怀幽的命都赌在你身上了!请你好好对待你的身体!”
  他气呼呼蹲到我身边,狠狠瞪我。
  我笑了:“我已经没事了。”
  “什么?”瑾崋不信,“不可能!你这伤最起码养半个月!”瑾崋说着就直接抓起我的手,把上我的脉。
  我笑嘻嘻地看他脸上的变化,他从不信到迷惑,从迷惑到大惊,瞪圆双眸惊呼起来:“怎么可能?!”
  他握着我的手呆呆看我,不可思议地打量我。
  我笑了笑,坐起身,猛地一拉,瑾崋“啊!”一声直接摔向浴池,“啪!”一声,池水溅在了我和怀幽的身上。
  怀幽皱眉,看着湿衣。
  “呼啦!”瑾崋从水中呼啦起来,丝薄的**瞬间因为水而彻底透明,贴服在他看不出的,原来还挺有型的身体上。湿湿的黑发散落,披散在湿透的身体上。
  “巫心玉你干嘛!”他生气看我。
  我站在水边坏笑:“你跟我一起来沐浴,不湿身怎么行?我再找个人陪你。”
  瑾崋立刻满面通红指我:“你别下来!”
  他那副神情像我是世上最可怕的**。
  我哈哈一笑,看向了缓缓起身的怀幽,怀幽的第六感让他的动作立刻顿住,僵硬地抬起脸看我,指向自己:“我,我?”
  我笑着点点头:“怀幽……一起去和小花花戏个水怎么样?”
  “不,不不不不。”他连连后退。
  “你就下来吧!”忽然,瑾崋伸手直接抓住了怀幽的脚踝,登时,怀幽“啊”一声,也掉入水池之中。
  怀幽“呼啦”从水中而起,愤懑不已:“瑾崋!你不要拖我下水!”
  “你已经下水啦,干脆一起洗个澡吧。”瑾崋坏坏地要去拉扯怀幽的衣服,惊得怀幽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不。”
  没想到闹起来的瑾崋原来也会像正常的大男孩。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女人。对了,巫心玉!”瑾崋没好气看我,“不要偷看。”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水池边叉腰大笑,“喂,那水里有我吐过的血,你们确定真的想洗吗?”
  登时,只看见瑾崋和怀幽的脸色一点一点发青。
  “啊——”瑾崋一下子从水里轻功蹿起,跳到我的身边,溅了我一身水,恶心看我,“你不早说!”他郁闷地直接套上衣服,大步走人。
  他这一身湿淋淋地出去,又要给我的**荒—淫多添一笔了。

  第五十四章 谈谈心

  夜,静地只有虫鸣。
  “啾啾,啾啾。”
  瑾崋已在床上沉沉睡去,今天,他也格外辛苦。我还是第一次看他睡得这么安稳,即使我蹲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醒来。
  若是以前,他一早跳起来,然后戒备地瞪视我,大声喊:别碰我!
  我蹲在他的上方,一直盯着他,一直,一直,他也没醒。我笑了,我终于获得了他完全的信任。
  同住一屋檐,被人当**一样提防,我也觉得怪怪的。
  轻轻下床,从密室中取出小小的狐仙像,手托狐仙像,独自离开房间。一席白裙,长发披散在白衣之上。
  出门时,怀幽匆匆上前:“女皇陛下啊,有何吩咐?”
  他还是那么地恪尽职守。
  “今晚你值夜?”我看怀幽。他已经换了湿衣,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他静静答,看我一眼,匆匆取来披衣,轻轻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手拖狐仙像静静走在月光洒满的荷塘边,怀幽始终静静跟在我的身旁。
  我步入荷花亭,坐下,放下狐仙像,笑看怀幽:“去取一盘棋来。”
  “是。”怀幽退出凉亭,深色的身影很快没入月色之中。
  我抚上狐仙像:“师兄,我知道你闷了,放心,女皇继位大典会回神庙祈福,我会来看你。”
  狐仙像在月光之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银光,如同师兄那银色的长发。不由得,我想起了孤煌泗海那一头雪发,他跟师傅必有渊源,否则师傅不会把他们兄弟画成了秃毛的狐狸。
  到底什么渊源在投胎转世后,也不再重要,我只需知道,要除掉他们,不易。
  “女皇陛下,棋来了。”怀幽轻轻放落棋盘,棋子,黑色在对面,白色在我手边。他再次老老实实,规规整整站在我的身边,静地宛若空气,溶于月色。
  荷塘在月光下波光凌凌,闪烁在怀幽的身上,给他更添了一分静,宛若怀幽只是站在我身边的一个石雕而已。
  我执起白子,眼前恍若出现了师傅,他那通透如玉的手指夹起黑子在棋盘落下。我在月光下开始与他对弈。
  他风骚妩媚地看我:“是不是为师最美?”
  我好笑看他:“少来,那两只狐狸真叫投胎了,没投胎说不定比你更美,你说,是不是因为这点,你把人家画成秃毛?”
  师傅金色的针瞳收缩了一下,单手支脸:“玉玉这样真不可爱……”
  我不由一笑,棋盘上只有我的白子,没有黑子。但是棋局,已在我的脑中。
  我看了看,看向怀幽,他依然静静站在一旁,只是目光是落在我的棋盘上,透着疑惑。
  我笑了笑,轻轻吟唱起来:
  “天晴月明正好时……
  九重难隔相思情……
  君于云端落星子……
  我坐闲庭执白棋……”
  我闭上眼睛轻声哼唱,带着一丝秋意的夜风吹拂在我的脸上,让我感觉到了在狐仙山那无比逍遥快乐和自由的日子……
  而接下去,只怕会越来越困难重重,让人无法喘息。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怀幽在月光下静静看着我的脸,红唇饱满,月光越发染白了他的肌肤,让红唇更加娇艳似血。
  他见我睁眼,匆匆低下脸,目光有那么一刻与我相触,透着慌张:“怀幽该死。”
  “该死什么?只因看我?”我笑看他,他的脸开始发红起来,变得局促不安,似是想解释,不知从何开始。
  我静静看他:“怀幽,我们是朋友。”
  怀幽登时怔愣,呆立在我身旁。
  “没人的时候,你不必叫我女皇陛下,可以像瑾崋那样直呼我的名讳,没有关系。”
  “怀,怀,怀幽不敢!”他越发仓惶起来,我不由大笑:“哈哈哈,看把你急的,随你吧。”
  听我这么说,怀幽才常常松了口气。怀幽真是太老实了。
  “怀幽,你信这世上有狐仙大人吗?”我单手支脸,墨发划过肘边。
  怀幽微微拧眉,带出一丝怀恨:“怀幽不信。”
  “不信?是因为狐仙大人没有让你有**终成眷属?”
  怀幽一怔,吃惊看我。
  我笑了,怀幽看着我的笑容微微失神,我转脸抚上狐仙像:“这个世界,是有狐仙大人的,只是有些事情,狐仙大人也无法做到。”
  师傅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是由师傅说了算。
  师傅是仙,他的上面还有神,一个人的命运由老天定,师傅,也只是为老天打工的公务员而已。
  “怀幽,你与你的青梅竹马没有结果,是因为你们有缘无分呐……”我感叹地看着怀幽,他的神情中,也带出一抹落落之情,两缕长发也夜风中轻扬,勾勒出他秀美的脸庞。
  “是有缘无分,怀幽也已认命。”他落落垂下脸,又显疲惫老态。
  “别这样。”我打了他胸口一拳,他一怔,摸上胸口匆匆低下脸,我笑道,“说不定有更好的女孩儿在等你?诶……那个侍官大人不错哦……”我打趣怀幽,怀幽有些着急:“女皇陛下不要误会!怀幽与她毫无瓜葛!”他发急地解释。
  他越急,我越觉好玩,用手戳他身体:“别不好意思嘛……虽然她是孤皇少司的人,但你可以用你的爱去感化她啊……让她做我的人……”
  怀幽的脸瞬即沉下:“女皇陛下,您该就寝了!”怀幽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哟呵!命令起我来了?”我站起身,怀幽立刻后背发紧。虽然他比我高,但是,他低头哈腰。
  我双手背在身后朝他迈进,他紧绷身体一步步后退,我上前一步,他局促地后退一步,宛若我在调……戏他。
  我站定在他身前,他转开脸不看我,耳根在月光中清晰地泛红。
  我左看看,他转向右,我右看看,他又转向左。
  “怎么现在不敢看我了?”
  他忽然对我大大一拜:“奴才也是担心女皇陛下的身体,请女皇陛下就寝!”他切切的语气中,是满满的真情。

  第五十五章 不能再睡一起

  第五十五章
  我点点头:“好吧,我听你话,睡觉去。”
  “呼——”怀幽长舒了一口气,我立刻坏坏说道:“但你要跟我一起。”
  “咳咳咳咳……”登时,怀幽在夜风中猛烈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我笑着拍他后背,“怀幽,你在想什么坏事情?我是让你也去安歇,不必值夜。”
  “咳咳咳……”怀幽继续咳嗽着。
  这一晚,我睡了自下山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感觉腿上重重的,想抬腿,抬不起,后背也热热的,我慢慢醒来,看见了雪白的,微微透明的纱帐,和一条横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我登时一惊,往下摸了摸,果然某个人的大腿正横在我身上。
  “瑾崋!”我厉声一喝,微微一动,登时,全身僵硬,后腰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了!
  “恩……”身后传来初醒的呢喃,紧跟着,就听见某人大喊起来:“啊——啊——”他惊跳起来,连连后退,我坐起身瞪他时,他正好一脚踩空摔下了床。
  “扑通!”
  “啊!”
  连同纱帐一起卷落,卷了他一身。
  我站起来,高高站在床上俯看他,他满脸通红不敢看我:“对,对不起。”
  殿门一扇扇打开,怀幽带着小云他们匆匆入内。
  “女皇陛下,出什么事了?”怀幽急急进来,走过满面通红摔落在床下的瑾崋,他雪白的睡袍因为摔落时动作凌乱而散开,露出了他紧致雪白的大腿。
  桃香她们想看不敢看地偷瞄瑾崋,脸红窃笑。
  怀幽微微皱眉,带出疑惑,走到我身前:“女皇陛下没事吧。”
  我正想说话,瑾崋忽然在床边跳起,红着脸甩手指我:“巫心玉!你不要碰我!”
  我登时一口气塞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我巫心玉第一次被恶人先告状!还得配合他演戏,笑眯眯看他:“摸摸又怎么了?你可是我的男人!”
  瑾崋星眸水灵灵颤动,脸已经红到脖颈,继续指着我:“再碰我杀了你!”
  “瑾崋公子!”怀幽忽然威严耳语,颔首朝向瑾崋,“请慎言。”
  瑾崋甩开脸,脸红地可以掐出血来。年轻的男人血气方刚,早上举旗也是常有之事,但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知道他自己察觉了没有!
  “桃香,小云,你们带瑾崋公子先去更衣。”怀幽不疾不徐地命令,我现在好像狠狠踹瑾崋几脚,偏偏我还要背下这下……流的名声,继续坏坏地笑看桃香和小云带入屏风后的瑾崋。
  屏风之后人影晃动,桃香和小云一下子被瑾崋推出:“我会自己穿!不用你们!”
  在床边只有我和怀幽时,我郁闷地沉下脸,怀幽看我面色微露深思,但只是低下脸,没有说任何话语。
  早上的事在提醒我,瑾崋真的对我不设防了,这是好事。但坏事是他的睡相可见明显很差,睡着睡着滚过来,和我一起睡了。
  有的人就喜欢扎堆,明明睡着,也会摸着有人的地方去。
  我郁闷地走在荷花已经凋零的荷花池边,沉沉凝望池水,清澈的池水中,可见莲蓬一株株在水中摇曳。
  “女皇陛下,是不是瑾崋公子睡相不好,惊扰了女皇陛下?”怀幽静静地问。
  我心中微微一动,细看怀幽,他依然颔首在旁,镇定如常。他垂落在脸边的两缕长发和丝绦一起随风轻扬。
  “你看出来了?”我不禁有些佩服怀幽,他是如何知道的?
  身边只有怀幽,其余奴才远远跟随。
  “女皇陛下是不会摸瑾崋公子的。”他幽幽地答,俊秀的脸因他的细致缜密而多了一分特殊的魅力。
  我扬唇而笑,坏坏看怀幽:“怀幽,是不是因为这点,所以那个外侍官倾心于你?”
  怀幽在我的话音中面色微变,竟是带出一分烦躁来。
  “女皇陛下不要再开怀幽玩笑了。”他忽然变得正经严肃,我立刻捏他脸:“怀幽真好玩。”
  “女皇陛下,莫要消遣怀幽。”他被我逗地着急起来,想阻止我,又不敢。怀幽被宫规束缚太久,恪守本分,不会像瑾崋反抗我。
  所以,怀幽绝对好欺负。
  一边戏弄怀幽一边向前,已经来到昨晚的凉亭,却看见孤皇少司不知何时坐于亭中,正手执黑子微笑下棋。
  孤皇少司倒是听话,真的来报到了。
  我放过怀幽入亭,倒是怀幽有些紧张,看了亭中棋盘一眼目露自责,他在怪自己没有收走棋盘。
  我笑着跑进凉亭,坐在孤皇少司对面,双手支脸:“乌冬面也爱下棋?”
  孤皇少司并未看我,而是手执黑子依旧微笑地看落棋盘:“心玉下了一手好棋。”
  我怕扫了一眼棋盘,昨晚应该落黑子的地方已经被孤皇少司慢慢补齐。我笑了:“乌冬面也不差,能补上。”
  “啪”他放落黑子,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输了。”
  “那再来一盘?”我开始掳棋盘,“昨晚我一个人下闷死了。”
  “且慢。”孤皇少司轻叩我的手腕,“如此好棋掳了可惜。”
  “所以那就再下一盘啊。”我笑得阳光灿烂,天真无邪。
  他看了看我,柔情似水的眸中露出丝丝宠溺,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说罢,他放开了我的手腕,我们一起拣出黑白棋。
  我与孤皇少司在亭中继续下棋。我时而托腮,时而得意,时而哭丧,时而耍赖。怀幽始终静静站在一旁,只有荷风微微扬起他的衣摆和发丝。
  “不可以放在这儿!”我再次耍赖,孤皇少司无奈的笑了笑,放在别处。
  “这还差不多。”我嘻嘻笑着,纯真无赖。
  孤皇少司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我该处理公务了。”他要走,我立刻趴在棋盘上撒娇:“不嘛不嘛……再来一盘……”
  孤皇少司面露为难:“心玉,我已经陪你多下几盘了。”
  “最后一盘,我保证。”我竖起食指。
  孤皇少司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最后一盘。”
  “嘿嘿,乌冬面对我最好了。”孤皇少司,你就乖乖在这里陪我下棋,家里那只孤皇泗海晚一点疗伤死不了……

  第五十六章 怀幽,侍寝

  谢谢大家关心,无良是自身免疫系统的病,所以……你们懂的……一开始想喝鸡汤也喝不进去,只能吃一点流质稀粥,今天终于可是吃一点点饭了!我会好起来的!我还没写孤皇泗海的H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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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煌泗海的伤对孤皇少司的影响,也是巨大的。连女皇继位大典也全权交给了左相梁秋瑛。
  自从入宫以来,孤皇少司从未安排我与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甚至是宫内各局司长,侍官,大侍官正式见面。
  按照常规,他们应该在第一时刻来见我,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可诛九族。
  但是,现在,宫中的主人不是我。孤皇少司或许连让我会面各侍官,司局的念想也从未有过。
  夜晚,浴殿戏水。
  宫女们很欢乐,我放了个球在水中:“来来来,我们一起打球。”
  “是……女皇陛下……”
  我贪玩在宫中也已是出了名。因为我整天和美少年们一起玩,所以现在宫女们也会有意无意地往我身边靠近,因为那样我会带着她们一起玩。
  曼妙的少女们纷纷下水,环肥燕瘦,峰峦叠张,肚兜明艳,各色深线。
  清澈的池水因为女孩们的加入而被搅得波澜不定,一派**。
  今晚随我来浴殿的是桃香和兰馨,我让她们也脱了衣下来,她们可爱的小脸蛋儿上也立刻洋溢快乐的笑容。
  “哈哈哈哈——”
  “啊……”
  “不要……”
  “咯咯咯咯……”
  整个浴殿少女娇滴滴的笑声让浴殿外的那些正常的男侍们足够春心荡漾,欲血沸腾!今晚不知何处又要春音起了。
  “女皇陛下!小心街球!”
  侍女们已经和我玩在了一块儿,在这里,我们都只是青春少女。
  “你们可要小心罗……”我拿起球,对着对面的女孩们,她们立刻逃开。
  “啊……又是女皇陛下发球了,快跑啊……”
  “女皇陛下饶命……不要打我了……”
  “女皇陛下你最好了……”
  小丫头们一个个开始拍马屁的拍马屁,求饶的求饶。
  我坏坏一笑:“来罗!”球立刻从手中扔出,登时像一群小白鹅惊得四处飞起,雪白的衣袖飘飘,胸前玉兔乱跳。
  “啊……”
  “哈哈哈,哈哈哈,瞧她们吓的。女皇陛下真厉害,每次球都能打好几个。”兰馨崇拜地看我。
  “就是啊,女皇陛下平时总是被怀主子看得牢牢的,我们都无法靠近呢!”桃香撅起小嘴,表现出浓浓的“醋意。”
  我笑了:“我真的每天只跟你们的怀主子在一起吗?”
  “是怀主子紧跟女皇陛下您!”桃香不开心地叉腰,“只要怀主子跟着您,我们就没办法靠近您,跟您玩了?女皇陛下,不如您放怀主子几天假吧,我们一定也能把您照顾地好好哦的,好不好嘛……”小丫头们围了上来,真的大着胆子上来摇晃我手臂跟我撒娇。
  我被一群小丫头围在中间,看着她们渴求的目光,心里也是一阵暗笑。
  她们哪知怀幽紧跟我,可是孤皇少司的命令。这倒是把孤皇少司的人给分出来了。这些小宫女都是些可爱腻人的丫头。
  “你们成何体统!”忽然间,严肃的厉喝从浴池上方而来,我心中一愣,是怀幽的生硬。
  登时,小宫女们立刻都规规矩矩低下头站在水中,不敢吭声。
  忽然平静下来的水面上,倒映出了怀幽绛紫色侍官官服。他目不斜视,也不俯视,似是刻意回避池中**,目视前方,面色发沉:“你们这群丫头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太久没人受罚已经不知宫中规矩,放肆二字怎么写?!”
  小宫女们一听,紧张地越发低下脸:“怀侍官大人,奴婢知错了……”
  “还不上来!”
  “是……”
  小宫女们一个个不舍地爬上了浴池,我笑着咬唇看怀幽,这怀幽,明明正经如同君子,我沐浴之时从不敢闯入。今天倒是有胆子进来了。看来小宫女们太过吵闹,让他也忍无可忍。
  怀幽虽然一直目视前方,但他第六感一直很好,似是感觉到我在看他,他脖子僵硬了一下,脸也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然后,他僵着脖子转身,侧身立在浴池边,向前微微一礼:“女皇陛下,您该就寝了。”与训斥桃香她们的声音完全不同,柔声细语,温润如苏。主仆的身份让我与他,总是有一段我并不想要的距离。
  说罢,他直接提袍离开,桃香她们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匆匆服侍我更衣。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盯着紧跟凤架边的怀幽,他也感觉到了,所以走路的姿势一直僵硬,偶尔,像是寒毛战栗一样激灵了一下。他在害怕,怕我又对他做什么,让他为难,让他无能为力。
  我在想,如果怀幽知道我要让他做什么,他现在估计就吓地跑远了。
  回到寝殿后,瑾崋已经自觉在床上装睡了,怀幽帮我铺好床,看了瑾崋背影一眼,不动声色地放落纱帐,然后对我恭敬一礼:“女皇陛下,请安歇。”
  这是他每一天要做的。
  接下去,他会转身离开,为我吹熄烛火,关好殿门,安排人值夜,听候我使唤。
  就在他转身迈步的那一刻,我笑道:“怀幽,今晚留下吧。”
  登时,怀幽整个人僵硬了,一动不动,连脚尖都没落地。
  “咳。”床上传来某人不太和谐的声音,有点像惊讶,又有点像幸灾乐祸。
  殿外的小宫女们立刻偷偷躲在门边,忍着笑偷偷观瞧。
  一阵秋风吹入,带来一缕桂花的幽香,不知是宫内的桂花开了,还是怀幽那秀发的香味。
  缓缓的,怀幽脚尖落地,也镇定自若地转过身来,对我再次一礼:“女皇陛下,瑾崋公子已在床上,怀幽留下不妥……”
  不愧是怀幽,镇定地很快。到底是服侍过三任女皇的内侍官——怀幽大人!
  “而且,这样也影响女皇陛下的清……”
  “不要找理由了,我说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我笑着直接抓起他的手臂,登时,怀幽像触电一样瞬间方寸大乱,慌张地看向我:“不不不不,不妥不妥,女皇陛下请三思!”
  “三什么思?”我用力拉过他的身体,文质彬彬的他一下子被我拽到面前,发丝乱颤,脚步凌乱,我顺手捏住他的耳朵,“乌冬面说了,这里三千美男都是我的,我想让谁留下就让谁留下。”
  怀幽的秀目惊地圆睁,颤动不已,整张脸迅速涨红,又迅速一片苍白如纸,他匆匆低头:“让怀幽去关殿门。”
  我笑了,放手:“好啊。”
  怀幽是想跑。
  哼,他怎么跑得出我巫心玉的五指山!

  第五十七章 忠心耿耿的怀幽

  第五十七章忠心耿耿的怀幽
  果然,当我放手时,怀幽转身就大步流星走了。
  怀幽知道我不会真的让他侍寝,他也知道即使他跑了,我也不会怪罪于他,因为,他已经了解了我的心性,在他心里,我应该还算是一位明君,不会因为他违抗我的命令而降罪于他,否则,瑾崋已被我砍了无数次。
  他吃准了这一点,所以,逃了。
  可是,就在他到殿门时,“呼啦”一下,桃香那群坏丫头齐齐站了出来,在殿门前成了一堵墙。
  她们娇笑地看怀幽,对怀幽齐齐行礼,清凌凌的声音立时响起:“恭喜怀主子,贺喜怀主子,请女皇陛下和怀主子就寝……”说完,桃香和兰馨她们坏坏一笑,一起把门给,关了。
  “吱嘎——怦。”
  我坐在床沿笑得肚子痛,但依然强忍住笑声。
  床榻微沉,瑾崋钻了出来,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撑在床沿,探出身看怀幽。
  怀幽僵直地站在殿门前,没有半丝声息。
  “好像死了。”瑾崋说。
  我看看他手里的黄瓜:“你哪来的黄瓜?”
  这家伙刚才该不是在床上吃黄瓜,发现我们回来了,揣怀里了吧。
  在这里,黄瓜和番茄也算是水果,所以可以常常看见有人一边啃黄瓜一边走路,秋天的时候,餐桌上还会有一道菊花搬黄瓜的凉菜,让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瑾崋看看手里的黄瓜,随手指向桌子:“今晚的水果。”
  我看向桌子,果然是!
  我高兴地蹦下床,抓了一啃啃了起来,立刻鲜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天然的东西就是美味。
  我一边吃一边走到怀幽身后,用黄瓜敲了敲他后背,他瞬间脖子一僵。
  我踮起脚尖到他耳后低语:“看来你的人品……不怎样啊……”
  怀幽耳边细柔的发丝被我的话语轻轻吹开,他的身体越发绷紧,不会武功的人很难隐藏气息,他平日平稳的气息彻底被我打乱,匆匆撇开脸,似是带着一丝不安地呼吸紊乱起来,深入浅出,气息虚浮不定。
  我退回身体,双手背到身后,缓步绕到怀幽身前与殿门之间狭小的空间内,怀幽慌张地匆匆退后一步,他慌乱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就在我的眼前。红透的脖子,紧咬的红唇,还有深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
  忽的,他咬了咬牙关,朝我看来,目光灼灼竟是带出一丝豁出去的勇气:“女皇陛下!请你不要再消遣我了!”
  小兔子被逼急了。
  我笑了,可是,当怀幽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时,颤颤的秀目中却立刻浮现出死灰之色。怀幽果然已经深知我的脾性。
  我伸出手,缓缓执起他腰带上垂下的丝绦,今天,他用的是丝绦绑腰,怀幽的身体也在我缓慢的动作中越绷越紧,甚至紧张地微微有些轻颤起来。
  我拉起了他的丝绦,在我一点一点拉紧时,他腰间漂亮的结也被我一点一点扯开,他登时连连后退:“女,女,女,女皇陛下!您要做什么?!”
  他这次是真的慌张起来,真的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但笑不语,当结打开,丝绦也被拉紧,我开始拽着往前走去,怀幽被我拽地一个趔趄,脚步凌乱地跟在我的身后。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他着急地在我身后喊。
  瑾崋坐在床沿上满脸幸灾乐祸地笑,一脚踩在床沿,一脚放落地面,一手拿黄瓜啃,一手撑在身边,他心事已了,是彻底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把怀幽拽到床边,怀幽对着我满脸慌乱苍白地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求……”
  我立刻食指点上他轻颤的双唇:“永远不要求别人,因为,你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怀幽略带褐色的双瞳怔怔看我。
  我放开他腰带,双手在他胸膛上一推,他跌坐在瑾崋脚前,瑾崋啃着黄瓜笑他:“恭喜你,怀美人。”
  怀幽全身的轻颤被瑾崋这句调笑反而治好了,怀幽极为不解地看向瑾崋,似是在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笑着双手环胸,随口道:“我需要有个人睡在我和瑾崋之间。”
  “噗!”瑾崋一口黄瓜全数喷出,瞬间脸红心虚地起身,“我擦一下床。”
  怀幽眨了眨眼,似是恍然,反而不再慌张,缓缓转回脸朝我看来:“瑾崋公子果然还是惊扰了女皇陛下吗?”
  “我没有!”瑾崋立刻跳回,身上丝薄的睡袍轻轻飘扬,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口,和因为从未上过战场的白嫩。
  怀幽反是恢复镇定,慢慢站了起来,微微整理一下衣衫,平静地看向瑾崋:“若是没有,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你对女皇陛下有非分之想,觊觎女皇陛下的凤?!”怀幽越说越严厉,目光也越发锐利,冷厉起来。
  瑾崋在怀幽分外犀利的目光中愤怒起来,猛地一把揪起怀幽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审问我瑾崋!不要以为你有巫心玉的宠信,你就可以在她面前对我耀武扬威!”
  “我是在守护我的女皇陛下!”怀幽沉沉的,不疾不徐说出,分外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正气到瑾崋也为之一怔。
  我心中一动,心底因为怀幽的忠诚而触动。
  怀幽是我在瑾崋之后收的,当时他对我充满了顾虑和担忧,踌躇不定,犹豫不决,却未想到,他决定忠于我,会如此地忠于我!
  怀幽冷冷看着瑾崋:“既然我选择忠于巫心玉!我就会全心全意去守护她!我知道我没有你那么有本事,能飞檐走壁,能舞刀弄枪,但在宫内,只要有我怀幽在,孤皇少司绝不会知道一点一滴女皇陛下的私事!”
  我胸口渐渐被温暖填满,我终于得到了怀幽满满的忠心。

  第五十八章 愿意舍命的瑾崋

  “你年轻气盛,女皇陛下的凤颜白璧无瑕,巫月无双,你夜夜与女皇陛下同床共枕,若非有无耻之事,女皇陛下今夜怎会召我怀幽侍寝,睡在你与她之间!”
  “住口!”瑾崋大喝一声,又羞又气,也是快要冤屈地咬碎一口玉齿,他一手紧紧抓住怀幽的衣领,一手紧拧成拳头,咬了咬牙,突然甩脸朝我看来,狠狠瞪我半刻,似是鼓足全部勇气,涨红了他那张俊挺的脸:“我睡地上,你满意了吧!”
  “切。”我转开脸:“有人做错了,还死不认错。”
  “对不起!”瑾崋突然朝我几乎像是大吼一样说,“对不起早上过界了,以后我会小心!”
  我转回脸,他气呼呼地一把推开怀幽,甩开脸,长发被甩起,如同黑扇在烛光下打开,流光划过,彻底遮住了他涨红的脸:“我睡着了,我怎么知道……”低低的嘟囔显得无限地委屈。
  怀幽面色微沉,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先看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他不再说话,而是颔首在一旁。
  我笑了,看看侧着脸的瑾崋,再看忽然又一语不发的怀幽,怀幽果然是聪明人,知道点到即止。他心里清楚,现在他和瑾崋在我心里是并重的,所以,我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他一直游刃于孤皇少司和历代女皇之间,他更懂得说话的分寸学。
  瑾崋和怀幽完全不同。早上的事,估计我不提瑾崋早就忘记,并非刻意忘记,而是瑾崋并没太过在意那件事。在他心里,我一直属于“男人”。所以,他会在我回来时泰然自若地啃他的黄瓜。
  但怀幽一直记着,细致的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些或许连我也没有留意到的细节和蛛丝马迹。
  我淡淡说道:“瑾崋,早上的事我没怪你。”
  “那你怎么!”瑾崋终于转回脸看我,嫌弃地指着怀幽,“让这东西进来数落我?”
  怀幽抿唇低脸,依然一语不发,安静静立。
  “因为我介意。”我说。
  瑾崋一愣,脸再次红了起来,略带尴尬地再次转开脸握拳:“咳,我会注意。”
  我微笑看他:“虽然我介意,但我很高兴,你终于对我放下戒心了。”
  瑾崋身体微微一怔,怀幽神色微动,眨眨眼微微看向我们,似在揣测早上那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程度”。
  瑾崋慢慢低下脸:“虽然,我没有这东西那么忠于你……”瑾崋还是指着怀幽,“但是,你救了我和我全家,这份恩情,我瑾崋会一直记着,所以,我瑾崋愿为你赴汤蹈火,这条命永远属于你巫心玉。”
  瑾崋的话语虽然没有怀幽说得那么铿锵有力,且是低着脸说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点点头,耸耸肩:“那你还等什么?换衣服的换衣服,脱衣服的脱衣服,今晚我们出去。”
  “太好了!”瑾崋激动地看着我,立马脱了睡袍,直接扔给了怀幽,“这衣服给你了!”说完,他光着身子欢脱地跑向密室。
  丝薄的睡衣翩翩落下,盖在了怀幽的官帽上,也遮住了他深思的容颜。
  我看看瑾崋光溜溜的后背,摇摇头,伸手揭去了扔在怀幽头上的丝薄睡袍,他微微回神,我微笑看他:“今晚就辛苦你了。”
  怀幽接过瑾崋的睡袍,脸上竟是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没想到瑾崋公子愿为女皇陛下舍命,现在,怀幽彻底放心了。”
  我不由双手环胸:“怎么,原来你对我的魅力还心存怀疑,觉得我镇不住瑾崋?”
  怀幽身体微微一怔,依然低着脸:“怀幽说错话了。”
  “哈哈哈,早点睡吧。”我拍了拍怀幽的肩膀,“不要紧张,我们会很快回来的,瑾崋睡相不好,他可能会踹到你。”
  怀幽没有说话,不过神色中还是带出一分担忧:“女皇陛下就相信怀幽睡相好吗?”
  我退后一步,单手支脸看他:“你做事严谨克己,过于律己,所以以你的性格即使睡着也应该不太会乱动,估计睡下去姿势怎样,第二天醒来还是怎样,除非……我猜错了。难道……我猜错了?”我笑看怀幽,反问他。
  怀幽的神情在烛光中变得放松,变得柔和,微微一笑,低低一礼:“女皇陛下没有猜错。”
  “果然。”我欣赏地看他,“怀幽,如果在我问你你和萧大人的关系时,你不是推地那么干净,我今晚是不会留你的,你也知道入此寝殿后,你的清白已毁,我无法再还你。”
  “只要能除掉妖男,为死去的忠臣们报仇雪恨,怀幽这小小的清白,不算什么!”怀幽的语气也发沉起来,没想到他也有此爱国情怀,“而且……怀幽服侍过三任女皇,清白……也是早已说不清了。”他略带叹息的语气透出了他常年的无奈,委屈,与不甘。
  怀幽是内侍官,服侍女皇,内侍官若是男子,清白又有谁能证明?更多的男妃有时往往更羡慕或是怨恨做内侍官的男人,因为他们才是分分刻刻,与女皇不离不分的男人。这是历代女皇和内侍官男人们不能说的小秘密。
  熄灯之后,怀幽独自躺在大床的中央,身体笔直,双手规整地叠放在身上,睡相异常规矩,与他做人一样,一丝不苟,规规矩矩。
  纱帐在夜风中飘摇,微微露出那一动不动的身形。被影交叠,如同有三人睡在床上。
  “没想到怀幽会那么忠,属狗的?”瑾崋现在可是越来越放开了,居然还调侃起怀幽来。
  我和他一起站在宫墙上,遥看那扇打开的窗:“今晚你去花娘那儿。”
  “不去!”瑾崋答得干脆。
  “不去你就别回来了。”
  “……”瑾崋气息发了沉,“那你去哪儿?”
  “去会另外一个男人。”
  瑾崋斜睨我:“行啊你,巫心玉,妖男喜欢用女人,你就用男人?”瑾崋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瞟我一眼里带着冷笑。
  我也斜睨他:“至少男人会更恨他。”
  “那男人是谁?”瑾崋忽然烦躁追问。
  我看他一眼:“回来告诉你。”说罢,我飞身离去。瑾崋想抓我,没有抓住我。
  以瑾崋的性格,现在知道了,只怕又要义愤填膺,坏我的事。

  第五十九章 天涯沦落人

  第五十九章天涯沦落人
  嘈杂的歌声中,真的飘来丝丝缕缕的丹桂香,没想到下山以来,已是快入了秋。
  “王大爷送我的玉兰酒呢?!听说那可是贡酒!怎么不见了!”
  身下房屋的主人,正忙着找她的玉兰酒。曾经的贡酒却被这些京官达贵用来讨好花姐姑娘,真想砍了他的头!
  手中的酒瓶也格外地精致,白瓷光滑无暇,在月光中还微微泛青,瓶底印有御造的字样,这可是我的东西,现在我倒是享用在别人之后了。
  孤皇少司的人可真是不把皇族放在眼中啊。
  我依然坐在那座花楼对面的楼上,远远看着那扇打开的窗,窗内的美艳男子正在接客,他弹了一手好琴,琴声悠扬,可惜只是生活,有声无心,他已经成了一具只会弹琴的行尸走肉。
  浓浓的脂粉让他看着艳俗无比,眉眼间时时的紧张和小心带出他对客人的一分戒备。
  他的对面,坐着两位女性官员,她们和大多附庸风雅的人一样,只是在听,并没有赏。两个临近中年的女人时而耳语,时而娇笑,水润的目光却在弹琴的他身上扫来扫去。
  “公子琴,你这样能撑到什么时候。”我笑了笑,摇摇头,喝一口玉兰花酒,闭目欣赏他的琴声,美哉美哉,若是用心去弹,必会将人带入只有音乐的妙境。
  我当初怎就没想到这公子琴的身份。
  取下玉狐面具,细细摸了摸内侧,在面颊角落处,刻有一个小小的“椒”字。
  曾有皇家宫廷御造椒氏一族,历代服侍巫月皇族,他们的手艺天下无双,独一无二,是我大巫月最珍贵的宝藏。若用我的世界说法,是国家非物质遗产,椒家人,便是国宝。
  他们刻凤像凤,雕龙像龙。大巫月皇宫,皇族的房屋,女皇的玉玺,宫内所有大小花瓶摆设,无不出自椒氏家族之手,他们的荣誉一直与我大巫月同在。
  “哎……”我叹息了一声重新戴回面具,在那**看似欢愉的曲调中对月饮酒。就在那一年,孤皇少司命椒氏为他做一样东西,那到底是何物我不知,但是,椒氏当时的族长,也就是椒御造不愿,结果椒氏一族一百多口人全部入狱,直到那东西由椒氏中一员做成,才被释放。
  但是,椒氏一族从此或是为奴为婢,或是被卖入**,没有人再知道他们的下落。
  椒氏长子名为椒萸,字子琴,若是没有那件意外,他会成为新的宫廷御造,而现在……我看落那房中身穿艳俗华服的美艳男子,他却在花楼为女人弹琴卖艺。若是我,也不会再承认自己曾是宫廷第一御造椒氏。
  他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应是还有家人需要他养活,难道是椒御造夫妻?
  像椒氏一族为皇族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忠臣太多,太多了,可是到最后,都落到这般田地。是他们曾经爱着的国家,敬重的女皇,背叛了他们。是我大巫月……抛弃了他们……
  心头梗塞难言,愧疚让我心酸不已。
  “公子琴的琴声真是好听极了。”其中一名中年妇人站起来,目含春……情地坐在了公子琴的身边,琴声就此而出了岔,但那两个女人并不在意,另一个也起身走到公子琴的身边,公子琴已经微微陷入紧张。
  他停下了琴,要起身时,被后来的女人顺势按回:“公子琴,你手指纤纤,真是一双天生的弹琴的好手。”
  女人抓起了公子琴的手,我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由心而论,我认为男人生来便没节操二字,在我眼中,还会觉得男人守身如玉,满嘴贞操清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的世界重男轻女五千年,男人们会很乐意被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摸上摸下,苍宵那些男人们的国度也是一样。
  “公子琴,别弹琴了,不如陪我们说说话吧。”另一个中年妇女爱怜地摸上了公子琴的后背,“看你,都没好好吃饭,这么瘦……”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因为女人有母爱的天性。我觉得这两个妇人对公子琴不错。
  虽然,此刻她们是在对公子琴动手动脚,可是她们的目光里更多的却是怜惜和心疼。她们纷纷拿出了银票,塞入了公子琴的衣领中,顺势右手滑入,公子琴惊然起身。
  就在两个女人错愕之时,意外的,一队黑衣人走了进来。
  “出去!”黑衣人发了声,全是男人。她们身披让我眼熟的斗篷,如同一个个死神瞬间站满了公子琴的花楼。
  “放肆!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两个女官也威严起来。
  忽的,黑衣人散开,一席精致的紫色短绒披风映入我的眼帘,而就在那刻,两位女官惊得面色苍白,匆匆下跪:“见,见过摄政王!”
  我心中暗暗吃惊,稳了稳气息,孤皇少司怎么来了?
  黑衣人搬来椅子,孤皇少司缓缓坐下,俊美的面容上,是淡淡的微笑:“打扰两位了大人了。”平和温暖的声音,让每个女人的心为止震颤。
  “不,不不不,我们这就走!”两位女官低头哈腰匆匆离去,而公子琴已经僵立多时,可是,他的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忽然,他身体一软,跌落在古琴之后,趴伏在地上继续颤抖不已。
  是什么让公子琴对摄政王如此惧怕?
  是当年的那件事吗?
  “好久不见,椒萸。”孤皇少司面带春风般的微笑,暖人心田。
  “见见见见……”椒萸久久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极大的恐惧让他已经无法正常言语,声音颤抖,带出了一丝哭音。整个人也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孤皇少司依然微笑俯看:“莫怕,今夜来,是让你做样东西。”
  “是是是是……”椒萸依然不敢抬头,全身依然颤抖不止。
  孤皇少司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托上一个黑色的托盘,托盘上蒙着黑色的绸布。黑衣人将托盘放到椒萸的面前,椒萸惶恐地抬起脸,黑衣人揭开了黑布,立时,孤煌泗海那妖冶的面具现出。
  面具已经裂成两半,如同狐妖妖冶诡笑的脸被人用剑狠狠劈开,但是,那被劈开的脸依然诡异地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这个笑得诡异的面具,竟是出自椒萸之手!

  第六十章 用他们的头,还你们的手

  孤皇少司温和淡笑坐于房间正中,目光淡淡扫过那破碎的面具:“面具破了,你再做一个,本王把你的工具箱也带来了,里面会有你需要的材料。”
  另一个黑衣人在孤皇少司恬淡的话音中拿上了一个大大的工具箱,放在椒萸的身边。
  椒萸缓缓转脸看向那个表面刻有精致花纹的工具箱,惊慌恐惧的眼神在看到那工具箱后缓缓柔和,丝丝怀念噙着泪光涌出了那画着艳俗眼瘾的眼角。
  “这些天你不用接客了,做好这面具。”孤皇少司淡然说完,轻轻起身,薄唇依然带着如同圣人的微笑。他缓缓走到椒萸面前,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抬起椒萸的下巴,如同分外爱惜椒萸般怜惜地观瞧:“啧啧啧,你过得太辛苦了。说你是我的人,那些女人自不敢再骚扰你。”
  椒萸的泪水从面颊滑落,化开了面部浓浓的粉妆,留下一条难看的,苍白的“疤痕”。他在孤皇少司温柔的目光中,分外苦楚地一拜:“谢……”一个字,吐得艰难,苦涩,哽咽,如鱼骨鲠喉,“摄政王……”
  孤皇少司点点头,起身,微笑俯看:“你琴弹地不错,新女皇在宫中寂寞无聊,或许哪日让你入宫为她献艺。”
  “是……”椒萸始终趴在地上,轻轻的话音如同呜咽,宛如万千苦楚与痛恨只能压在心底最深之处,那份恨,那份尊严,已经被人践踏地无法再次抬头。
  我始终静静地坐在屋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我能做什么?我又能为他和椒家做什么?这是巫月的错,是我们皇族的错!我应该为他去做,因为,这是巫月,是我们皇族欠他的。
  “啊——”椒萸在一声痛苦的大喊后,趴在地上嚎啕不止。他趴在地上用拳头狠狠砸着地板,“怦!怦!怦!”
  每一拳都像是扎扎实实砸在我的心上,砸在我们巫月女皇的脸上,他在控诉,控诉为什么巫月背叛了他的家族,控诉女皇为何背弃了他们……
  “啊……咳咳……”他紧紧拧紧双拳趴在地上,整个身体在那个被放落地面的面具前蜷缩起来,嚎啕渐渐转为呜咽,却让人更加揪心心痛。
  我的心也随他的哭声越来越轻,而越来越痛。这样被孤煌少司所陷害的家族,不知还有多少!
  这样像他被迫流落花街的忠臣子女也不知还有多少!
  他们在这里水深火热多生活一天,我身上背负的痛,也更多一分……
  我轻轻跃入,转身轻轻带上了窗,在他痛苦的变得无声的哭泣中缓缓走到那个面具前,坐下,放落酒壶,拿起两半破碎的面具:“对不起,是我把这面具弄破了……”
  椒萸蜷缩的身体紧了紧,呜咽登时停止,他从蜷缩的身体里僵硬地抬起脸,满脸哭花的浓妆让他更像鬼!
  “啊!”他惊吓地跌坐在地,瞪大已经像黑眼圈的眼睛惊诧地看我。
  我随手把面具丢入托盘中,心怀深深的愧疚看着他:“是巫月皇族背叛了你们的家族,是女皇背叛了你,君背叛了臣,你恨地没错。”
  他失措了片刻,定了定心神,看向那托盘里的面具:“你杀了他没?!”忽的,他问出了这句话。
  “是因为这个面具吗?当年椒家的事?”我反问。
  失落和绝望浮上他的脸庞,他的双目已经彻底无神:“果然没有人能杀他。”
  “会有机会的。”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现在只关心那个人死没死。
  他抬眸朝我看来,透着困惑,透着不解,他不停地端详我,像是想看出我到底是谁,但是,他只看到他自己做的那个玉狐面具。
  椒家落难后,家仆四散逃离,椒家很多工艺品被人盗出,流入黑市,我想这玉狐面具,便是其一。
  “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我收回了手,温和沉静地看着他黑黑白白的脸,被泪水冲刷地混乱的浓妆如同他混乱的人生。
  他低下了头,看见我带来的酒,一把拿起“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重重放落:“孤皇少司该死!他弟弟更该死!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收拾他们!为什么!”他朝我近乎嘶哑地大喊,全身愤恨地颤抖起来,红肿的眼睛再次满含恨的泪水。
  他痛苦地闭眸摇了摇头,无限绝望与悲伤:“我真想死了……”
  “那为什么不死?”我知道,我问得很不妥,但是,我能感受他的气节,他和瑾崋一样,那种宁死不屈的骨气。而他,却还是那么努力地,苦忍地苟延残喘。
  他颤颤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灯光透过那双手,把每一根手指都镀上了一层金线,让那双手显得越发精致纤巧:“那年,孤皇泗海让我爹给他做面具……”
  果然一切起因是那个面具。我拧眉看向妖冶的面具,他双眼下的红痕我恍然明白那是椒萸家族的血泪!
  “我爹不愿……他,他……”椒萸的话音颤抖,哽咽起来,宛如异常恐怖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泣不成声,“他砍了我爹的双手……”椒萸痛苦地恸哭起来,“是我没用!我没用啊……如果我们不给做面具,他会每一个时辰砍掉我们族人的一双手,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恶魔——啊——”
  椒萸无泪的干嚎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我的心,对于椒家人来说,他们的手是他们最珍贵之物。
  我心痛地抱住了他,他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在我的腿上哭了很久……很久……
  曾经细心呵护的双手,曾经或许用着金盆清洗,贡油润泽,夏日遮阴,冬日防燥,小心守护的双手,却被活生生的砍断,血流成河,十指躺在血泊之中,再也无法造出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也无法建筑巫月名胜……
  他问得对,孤煌兄弟为何还没死!
  我轻抚椒萸的后背,他缓缓平静,慢慢撑起了身体,无力而认命的拿起那个面具,无神地碎碎细语:“这个面具破了,补起来也会有裂痕,需要重做……”他像是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打开身边那精致的工具箱,果然里面有一个做面具的模子,“模子也在……做起来会很快的……”
  我实在忍不住地抓住他的手腕,轻声说:“别做了……”
  “不行的……不行的……他知道我们族人在哪里……他会砍他们的手的……会砍她们手的……”
  “我让你别做了!”我愤然夺下他手里的面具扔在了一旁,他立时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匆匆爬到面具边捡起,护在怀里:“会被砍手的,会被砍手的,会被砍手的……”
  双目渐渐湿润,我侧开脸,深吸一口气,泪水滑落玉狐面具:“椒萸,把你族人的名单给我一份……”
  他呆滞地看向我,我擦去了玉狐面具上的泪水恢复平静看他:“好好为我做事,来年我给椒家翻案,用孤煌兄弟的头,还你们的手!”
  他惊诧地瞪大眼睛,紧紧抓着手里的面具久久看着我。

  第六十一章 京城的隐忧

  我淡淡看一眼那面具:“既然我能划破他的脸,他的命,迟早是我的!我会为你报仇!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愿意?”
  他怔怔看我,眼神晃了晃,摇摇头无神地看向一旁:“不,他是恶魔,没有人能杀他!”
  “是嘛,那你做好面具,我会很快让他再来找你重做,这样的证明,你觉得如何?”他在我的话音中惊然再次看向我。
  我缓缓起身,看他:“我让你做的事,你可做了?”
  他一愣,神情有些局促起来,尚未平复的他,陷入了一时的凌乱。
  我想了想,问:“京中哪家公子经商?有没有近日离开京都的?”
  他一怔,眨眨眼,终于缓缓平复下来,低脸想了想:“左相梁大人的三公子梁子律经商,刚刚离开京城。”
  我心中不由大大一吃惊!梁秋瑛的儿子!居然!经商!
  我点点头:“你父亲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他惊讶了一下,起身:“请让我先换一下衣服。”他匆匆到屏风后,我看着他的工具箱,里面的机关分外精巧,暗格层出不穷,层层叠叠,出人意料。看似不大,却内藏乾坤。
  “皇宫的密室是不是你们椒家人做的?”我一边看一边研究。
  “有一些是,皇宫密室相传是当年奇门家族和我们家族一起设计建造。建成后,图纸即毁,而奇门家族百年前已经隐世,所以……”他从屏风中走出,一身粗布蓝衫,手肘处还有一块深蓝色的补丁。
  当浓妆擦去,他脸上是一张干干净净瘦削的脸,虽然瘦削,但是他的脸也如同天工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纤眉凤目,睫毛纤长平直,疏密地如同密梳整齐排列。精致的鼻梁入山间秀水,不厚不薄,唇线恰到好处,无论如何看,这张脸也让人为其的精妙而无法移开目光。
  纤巧的容颜在他眉间的哀愁中带出一丝阴柔,但这份阴柔恰到好处,分担让他不会显得女气,反而多了一分雌雄莫辩。
  相由心生,没想到椒萸的容貌会是如此精致细腻。也就难怪他为何要用浓妆遮盖。
  刘海微垂,长发两鬓分出两缕绑于脑后,用一根粗布带子整齐绑紧。尽管衣着简陋,但依然一丝不苟,如他们椒氏人的精细心思。
  “这不是很好。”我淡笑看他。
  他怔了怔,低下脸:“花楼的衣服属于花楼,如果我外出,不得穿戴。”
  “我知道,孤皇少司今日即来来了,这花楼的妈妈想必日后也会对你好些。”
  “呵……”他苦笑一声,“他留下我,是为羞辱我,他说过,如果我敢离开这里,就会砍断我爹的腿……”
  孤皇少司的阴狠不在于折磨你,而在于折磨你最爱,最在乎的人们。
  椒萸放好破碎的面具背起自己的工具箱,看向我,我眨眨眼,想了想,立刻到梳妆台边找到一枚假痣,**女子有时会给自己装一颗美人痣。
  痣点的好,会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我走回椒萸面前,他垂眸细细看我,似在观察每一个举动。
  我也细细看他的脸:“你的脸太过精致,很难破坏。”
  他微微一惊:“你想做什么?”
  “别动。”我伸手,精准地把黑痣点在他唇角上方三寸,鼻尖右侧三分之处,瞬间,一颗痣完全破坏了椒萸所有线条的平衡与比例,精细俊美的脸立刻被我彻底破坏。
  我把他拉回梳妆台,他往镜中一看,立刻皱眉。追求精益求精,完美的椒家人无法忍受这颗痣的存在,就像他,想去拿。我立刻扣住他的手腕,他疑惑朝我看来,我说道:“这叫媚俗痣,这颗痣会让人感觉有一只苍蝇始终停在你的脸上,让人感觉分外不舒服,你点上这颗痣,以后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了。”
  他愣愣看我一会儿,放下了手,再次细看镜中的自己,淡淡的笑容,从唇角扬起。那棵黑痣也随之而动,让人有种想拍掉的冲动。
  之后,我在房檐上等他出花楼,已是夜深人静,花街也变得安静,偶尔能听到撩人销,魂的喊声。
  椒萸走出花楼时,妈妈果然送了出来,还塞给椒萸一些银子,让他在家里多休息几日再来。
  椒萸走出花楼仰脸看着夜空找寻,在看到我走在一边墙上,他才低下头缓步向前。
  宁静的月色下,他走在墙下,我如黑猫般走在墙上,月光将我的身影洒在他的身上,和他的融为一体。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淡淡而答:“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了保你的命。”
  “呵,我现在只求一死。”
  “你让我想起另一个男人。”他在我的话音中抬脸看我,我也抬脸看高悬的明月,“他当时也只想死。”
  “然后呢?”
  “然后?他成了我第一个帮手。再然后,我兑现承诺,救了他全家。”
  久久的,下面一片沉默。
  “我知道了,我也会帮你!”片刻之后,他认真地说,“我已经一无所有,沦落花楼,毁尽家族名誉,呵,只要能救我的家族,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我点点头,深沉俯看他:“若是让你陪客呢?”
  “无所谓!”他转开脸,双手握紧工具箱的背带,“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这双手是做东西还是服侍女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如果我的身体,能换回家族的一切,我愿意!”
  我心中感动,椒萸比瑾崋更接受现状,因为他已经沦落花街**之中。正像他说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夜凉,心更凉。
  漫漫长路从京都最繁华的南区花街柳巷,到北区贫瘠之地。随着巷子的狭窄,四处是随地乱扔的垃圾,落脚之处老鼠蟑螂乱窜是常有之事,墙根更是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骚臭。
  如此环境,是一个巨大的病灶,随时会爆发可怕的传染病,成为京城一块隐忧和腐肉。

  第六十二章 新的力量

  “被孤煌少司陷害的忠臣家族,现在大多住在这里……”椒萸叹息着,“他是为羞辱我们,他不准我们离开京城,让我们在这里被老鼠!蟑螂!咬死,自生自灭!”
  “你是说被陷害的朝臣大多在这里?!”我心中一动,这是一股潜在的巨大的力量!
  “是的,除了被发配和被陷害死的。”
  “很好!”我不由高兴起来。
  “很好?”他疑惑看我。
  我笑看他:“你下面要做的就是给我一份名单,这里所有被陷害的人的名单。”
  他有些吃惊看我:“你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重新建立一个王朝!”
  他怔怔看我,双目在幽暗的巷子里依然明亮如镜,里面是大大的惊诧。
  “到家了吗?”我轻声提醒。
  他一时回神,点点头:“到,到了。”
  我们面前是一扇勉强算是门的门。
  椒萸轻轻推开,里面是两间破败的,勉强遮雨的泥房。瑾崋走向一间,要去拍门,我止住,轻轻推开,立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内是用泥堆砌起来的勉强算是炕的床,上面静静睡有两人。
  “弟弟妹妹们睡另一间。”椒萸轻轻地说,“这是爹娘的房间,要我叫醒他们吗?”
  我摇摇头:“让我一个人进去一会儿……”我走入布满潮气霉味的房间,静静坐在炕边,床上的老夫妻睡得安静,但在夜风中偶有咳嗽。
  我看向老爷子的双手,气息开始颤抖,泪水润湿了双眸,苍白的月光中,那原本有手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肉疙瘩。而且,显然当时没有照顾好,已经微微畸形,上面是可怕的疤痕。
  我浑身揪痛地揭下了玉狐面具,坐在窗边握住那扭曲的畸形之处,默默落泪……
  “咳,咳咳咳……”老夫人从梦中咳醒,看见了我,却没有惊讶,反而细细看我:“你是……仙女吗?”
  我扬起微笑,柔声而语:“是的,狐仙大人派我来告诉您,你们椒氏家族的劫难快要结束了,明年开春你们可以返回家宅,再次成为宫廷御造……”
  “太好了……”老夫人转身在老爷子肩膀上哭泣,“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老爷子,你听见了吗?”
  老爷子似是听见般,布满沧桑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似是怕我消失般偷偷看我:“也请狐仙大人保佑琴儿,能让他在来年开春得到好姻缘吗?”
  “会有好姻缘的……”我微笑点头,“否极泰来,都会有的……”
  老夫人含泪闭上了眼睛,我抬手拂过她的脸庞,在她泪水滑落之时,再次熟睡。
  我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眼泪,再次戴上玉狐面具,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苍白的月光,肃然起身。
  走出房门时,我单手负在身后,对椒萸沉沉说道:“名单尽快,让我们掀了这乌烟瘴气的皇都!”
  “可这需要大笔的资金!”
  我仰天而笑:“哈!你跟我提钱?孤煌少司不是有的是钱吗?”
  我的话让椒萸变得更加迷惑,似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我想,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想用孤煌少司的钱,来打垮他的帝国!
  跃落寝殿上方,瑾崋正坐在那里等我。
  “焚凰近期会有活动。你到底去见谁?”他汇报完开口就问我见谁,“独狼离京,你又找了哪个男人帮手!巫心玉,难道我们不值得你信……”
  “是椒萸。”我打断了瑾崋的急语,他比怀幽更沉不住气,而我的隐瞒也会让他开始感到不安。
  瑾崋就此顿住,呆呆看我一会,惊讶:“椒,椒萸?他,他还活着?!”
  我淡淡看他:“他被卖入**了。”
  “什么?!”瑾崋不可思议地大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觉得孤煌少司对你们瑾家还算仁慈……”
  瑾崋低下脸开始变得沉默,但是双拳却紧绷起来:“如果是我,我肯定自杀了!”
  我淡淡看他一眼:“椒萸不能死,他如果敢死,他的族人就会被砍手。”
  瑾崋诧然抬脸,星眸之中的愤怒已经喷涌而出。
  我叹一口气:“椒氏一门的手艺是天下一绝,他们的手比巫月的珍宝还要珍贵。如果没有了手,如何传承这门绝技?瑾崋,椒萸并不懦弱,反而,比你更坚强。”我说罢静静看他,他的身体已经杀气四射,无法遏制。
  “怕你冲动去刺杀孤煌少司,所以之前没告诉你。你放心,椒萸现在卖艺不卖身,啊……他的琴弹得可真好啊,我忽然忍不住也想弹琴了……”
  “嗤,你会吗?”他取笑我。
  我笑了,回到房间,怀幽也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见我回来,才面露安心之色。
  月光之中,我和瑾崋站着,怀幽坐着,我不由失笑:“这是怎么了?大家都不睡?怎么,想打牌吗?”
  怀幽和瑾崋同时一怔,怀幽匆匆躺回中间,瑾崋到密室换好衣服躺到另一侧。我躺在床边,怀幽明显紧张起来,身体绷地更紧。
  “放松……那女人睡相很好,不会碰到你的……”此番,反是瑾崋宽慰怀幽。
  “我知道。”怀幽的声音有些发闷,“是你睡相不好,碰到了女皇陛下。”
  “是!”瑾崋的语气立时烦躁起来,“所以你要小心,别让我踹了,哼!”
  瑾崋一个大大的翻身,震得床一阵弹动。
  我背对怀幽沉沉看着飘摇的纱帐,现在,就差焚凰了。焚凰的首领,到底会是谁?
  巫月258年,云岫公主即位,即位大典在京举行,普天……同庆……(本卷完)


  第二卷 女皇不早朝
    摄政王在即位大典上忽然宣布要与女皇大婚?!这是死皮赖脸也要入宫的节奏啊。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妖男要入宫,就多入几个,看美男宫斗也是没事一桩!

  第一章 一亲芳泽

  第一章一亲芳泽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耳边是怀幽轻轻的呼唤,我困倦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之中看到是阳光在他雪白丝薄睡袍上留下的金色轮廓,梦幻的金色,有如童话。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该醒了……”他像是呼唤新生儿醒来般地温柔,轻轻在我耳边呼唤,黑色的长发上是淡淡的桂花香,洒落在我面前,沁人心脾,让人一天都能拥有好心情。
  散落在他脸边的长发让他看上去越发地秀美温润,他无奈地轻触我的肩膀:“女皇陛下,今日是即位大典,您该起了……”
  “恩……”我不开心地看向他,他被我这一声惊得面颊瞬间发红,匆匆低脸,双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因为躬身而下垂的宽松的衣领内,是那一片微微粉红的肌肤和线条柔和的锁骨。
  “女皇陛下……”他无奈地低下头,长发散落满床。
  忽然间,门外传来宫婢的惊呼声:“摄政王!”
  门随即打开,怀幽一惊,匆匆下床,为我拉好纱帐,他仓乱的身后是已经穿着整齐,并不客气地享用茶点的瑾崋。
  瑾崋看到来人,立刻转开脸,满身的杀气。
  “摄政王请留步。”怀幽轻轻的声音在床外响起,丝薄的纱帐外,隐隐可见两个站立的身影。另一个身影颜色更深,映在我的脚边。
  “心玉还没起吗?”温温柔柔的声音,比怀幽更加柔软甜糯,每日若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叫起,真是怎么也不愿醒了。
  孤皇少司的温柔是女人的**。
  “是,女皇还未起。”
  “你下去吧。”孤皇少司的身影要上前。
  怀幽匆匆再次拦住:“摄政王,女皇还未更衣……”
  “我说下去!”忽然间,孤皇少司的声音阴沉起来,瞬间寒气染满寝殿,阴风卷入,纱帐飘摇,帐上怀幽的身影晃动不已。
  “是……”静静的寝殿内,是怀幽低低的声音,他侍寝又如何,获得女皇喜爱又如何,在孤皇少司眼里,他与女皇床上的枕头,被单一样,什么,都不是。
  “你也下去。”孤皇少司似是对瑾崋说的。
  “哼,求之不得!”瑾崋冷然的语气回荡在寝殿之中,随后,我枕边的两个男人,全被孤皇少司赶出了寝殿。
  我微微拧眉,转身背对床外,今天是即位大典,也意味着,我快死了,不,还得多活十个月,给孤皇少司生下孩子再死。
  轻轻的,有人掀起了纱帐,床垫微沉,有人坐在了我的身后,温热的手背轻轻抚上我的侧脸:“心玉,该起了。”
  “不要。”我拉起被子蒙住头,也把他的手挡在被外,“衣服重死了!我不要穿!”
  “呵……”他轻声而笑,带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靠在了我的身后,被子被人压住,一条手臂环过我的身体,身上吃重,他微微压在了我的侧身上,用手拉开我的被子,立时,鼻尖弥漫他身上那好闻的,清淡的麝香的味道。
  他的长发滑落我肩膀处的被单,纤长的指尖轻轻勾起散落在我面前的发丝,轻柔地顺在我的而后:“怎么,我的心玉不愿起床,是不想穿那些衣服?”
  他亲昵地贴在我的后背,属于男人的热意透过薄薄的被子闯入,让我感觉到了他的温度,他的心跳,还有那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又有谁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躺上女皇的床,如同宣告自己与女皇密不可分的关系,也只有……孤皇少司了。
  他在告诫我身边的男人,他们,不过是我床上一时的摆件,而他,才是正主。
  手指抚过我的脸庞,顺着我的颈项缓缓抚落,他似是因为什么而微顿,贴在我皮肤上的指腹热意越来越浓,他的呼吸也在我的耳边变得绵长起来。
  孤皇少司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他像是因为什么而失了神。
  渐渐的,他的手指划过我的颈项而落,往我藏入衣内的锁骨而去,我立刻起身,烦躁地甩开脸:“起了起了,烦死了?!”我生气地看向他,却对上了他布满热意的眼睛,我一愣,在我发愣时,他忽然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天旋地转之间,我已经被他按回床,他热热看我一眼,俊美无暇的脸忽然俯落,我惊得侧开脸,一个热烫的吻就此映落在我的侧脸上,如同烙铁般的温度,烧烫了我的侧脸。
  他按住我肩膀的手也发烫发热,我屏住呼吸,微露害怕:“乌冬面你今天怎么了?我有点害怕……”
  热烫的唇缓缓离开我的侧脸,下一刻,他却是贴上了我的侧脸,轻轻的呼吸吹过我的侧耳:“吓到你了?我只想亲亲我的小玉,我叫你小玉好吗?”
  我低下下颌,故作害怕地气息起伏:“恩,恩……”
  “我的小玉可真是美味……”他轻轻地在我耳边叹息,亲昵地蹭过我的脸,呼吸竟是开始急促起来,他一点一点蹭过我的右耳,柔软的唇却是缓缓映落我的颈项,我惊地起身,猛地推开他,抱紧被子连退三尺,抱紧被子,蜷缩身体,从被子后面害怕地看他:“乌冬面你今天真奇怪!不要过来!”
  孤皇少司侧身跪在床上,面颊低垂,长发遮住他的侧脸,为参加即位大典的华服铺盖在床上,黑色的华服上却是一只金狐,金色的狐尾如同凤尾一般洒在衣摆之上,美轮美奂,活灵活现!
  在晨光中闪耀的金冠竖起他一束长发,让他华贵而英武,金色的丝绦顺直垂在他长发中,挂落胸前。
  他的右手依然微微前伸,宛若还在触摸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在晨光中转过了脸,已经满面春风的微笑,微扬的红唇似是热意微退,格外嫣红饱满,甚至闪现出迷人的珠光,充满无限诱……惑,让人渴望一亲芳泽。

  第二章 怀幽表情

  第二章怀幽表情
  “小玉,不喜欢?”他微笑看我,俊美无暇的脸庞是满满的宠溺之情。恢复温柔的他,让你再次觉得他是那么地无害。
  我紧张地看看他,在被子后面低下脸,只露出眼睛看他:“你也这样摸过别的女皇?亲过别的女皇吗?”
  他黑眸微微一颤,收起微笑深深看我,神情中多了分认真:“没有。”
  “你骗人骗人骗人!”我生气地豁然起身,大步到他面前,他微微起身用双手轻触我的腰身,我立刻抬脚踩在他胸膛上,把他踩回床,泪光盈盈看他:“乌冬面你骗人!外面的人都说跟别的女皇睡过了!你骗我!我最讨厌乌冬面了!我最讨厌被人骗了!”
  我擦擦眼泪跃下床,看呆了在门口候着的宫女们。
  这世上,没人敢踩孤皇少司,但是,我踩了,我还全身而退了。
  “怀幽!给我更衣!”我朝外大喊,“你死哪儿去了!我要换衣服!”
  宫女们匆匆而入,随后,穿戴整齐的怀幽也低头匆匆而入。
  孤皇少司从床上不疾不徐地起床,怀幽看我一眼,却是带宫女走过我先直接到孤皇少司面前,替他整理华服。
  孤皇少司低眸看怀幽,唇角扬了扬,看向我:“怎么,小玉真的喜欢怀幽了?”
  我没好气地生气看他:“当初不是你把怀幽给我的?他比你身子干净!是你说他没被别的女人碰过!他是处子!”
  怀幽仓惶下跪,全身紧绷地趴伏在孤皇少司面前:“求摄政王准怀幽出宫!”哀哀祈求之情宛如已经无法忍受在宫中侍寝,被我逼上凤床。
  我也不看怀幽一眼,宛若我也并不在乎怀幽,我只瞪着孤皇少司,孤皇少司也始终微笑看我,扬起的唇角没有半丝寒意,反而笑意更浓:“乖,更衣,结束了我带你出宫玩玩如何?”
  我双眸一睁,立刻开心起来:“真的?真的带我出宫玩?!”
  孤皇少司微笑点头,满满宠溺:“我可曾失信于你?”
  我开心地跳起来,如同欢快的孩子:“好好好!快快快,快给我更衣!”
  孤皇少司笑了,这才低脸微笑看怀幽:“起来吧,去给小玉更衣,下次不要再提离宫之事。”
  “是,是……”怀幽宛如吓出一身冷汗般缓缓起身,低脸走回我的身侧,宫女们匆匆取来华服,站在我的面前。
  孤皇少司微笑看我一眼,不疾不徐离开寝殿。
  桃香和兰馨偷偷看一眼离开的孤皇少司,惊叹地看我,怀幽沉沉看她们一眼,她们吐吐舌头,匆匆低下头为我更衣。
  穿上内裙,怀幽细细为我系上内腰带,他一丝不苟的认真神情让他心无旁骛,也不再像方才那般紧张。
  他专注地为我拉平每一处皱褶之处,与孤皇少司同样黑色的华服上,是金线绣制的惟妙惟肖的金凤,凤首在后心,凤尾在衣摆,在怀幽认真地摆放中,金凤在我身后昂首而立。
  我撑开双臂,金凤的羽翼也随之打开,桃香为我递上糕点,让我在更衣中可以用餐。金丝云纹的宽腰带,金云环绕腰间,国运如同平步青云。
  好半刻,厚重的华服才一件件穿戴妥当。桃香她们退出去取首饰,准备下一波装扮,剩下怀幽为我整理衣摆衣袖。
  他从我身后起身,微靠我的背后轻抬我的双臂:“女皇,您刚才没事吧?”低低的话中透着他的担忧和一丝无奈。
  我微微一笑:“怀幽,下次不要阻止孤皇少司。”
  “可是!”他发了急,竟是失去了平日的镇定。
  “没事的,我今天不也把他踹下床了。怀幽,我自会应付孤皇少司,但是,我不想你被怀疑,不想你出事。”
  “女皇陛下……”一双手轻轻放于我的腰侧,后颈的长发被一声绵长的呼吸轻轻吹动,“是怀幽没用……无法保护女皇陛下远离妖男……”低落的声音让他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怀幽,至少,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我平时所认识的怀幽。
  曾经的怀幽会同时回避我与孤皇少司,在我们有冲突时,会巧妙地消失在我们之间。而今天的怀幽,会阻拦孤皇少司,会自责,会替我担忧。
  他在关心我,在担心我,在自责白日没能阻止孤皇少司上我的床。这也是我替他所担心的。
  我拧眉忍住叹息,不想让他更加担心,看向窗外,淡淡而语:“怀幽,更衣吧。”
  “是……”放落我腰侧的开始为我轻轻整理腰带。
  窗外飞鸟掠过,流云缓缓飘过蓝天,我轻叹:“该来的,还是还是会来,难道,我真的要跟孤皇少司同床共寝……”
  “女皇陛下万万不可!”怀幽忽然匆匆到我面前,拾袍而跪,跪落在我铺地的华服上,他双手握紧,急躁而不安,“怀幽,怀幽一定不会让妖男再靠近女皇陛下。”
  我笑了,缓缓蹲下,看着他着急发红的脸,他抬起脸,秀目之中是盈盈颤动的水光。我伸手按上他的肩膀:“你怎么护我?你若想在我身边,先护好自己。”
  怀幽秀美紧紧拧起,缓缓垂下了脸。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对孤皇少司也不敢兴趣,不想碰他,我自有办法。别忘了,我可是玉狐女侠。”
  怀幽的身体在我的手中渐渐放松,低垂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是怀幽多虑了,让女皇陛下烦心了。”
  我缓缓起身,微笑俯看他:“都说我们是朋友了,下次别这样跪我。”
  “呵……”怀幽缓缓起身,第一次,在我面前慢慢抬起了脸,站直了身体,俊然秀美的他一旦站直,高过我半个头,他安心地微笑俯看我,用一分似是钦慕,又似是崇拜和自卑交杂的目光注视我的脸庞,他眨了眨眼,又匆匆低下头,开始为我整理腰带内的衣衫。

  第三章 宣布大婚

  第三章宣布大婚
  “女皇陛下这样穿真美……”他笑语,认真为我拉直腰带
  我坏笑:“我什么时候不美了?”
  “呵……怀幽又说错话了……”他顿了顿手,单膝跪在我身前注视从腰带垂下的丝绦,“女皇陛下,怀幽希望能一直这样在女皇陛下身边,照顾女皇陛下……”
  我低脸笑看他,他仰起脸看向我,忠诚的面容让他秀美的脸多了一分英气和坚定。我伸出手抚向他的脸,他微露一丝紧张闭上了眼睛,我缓缓抚上他的脸侧,他的呼吸也在我的手中变得放松,睫毛轻颤,嘴角带出了一丝略带腼腆的安心的微笑。
  怀幽,我真的值得你交出那颗心吗?忠于我,未必是件好事。我虽不会背叛你,但,我会连累你。
  怀幽看似文弱,却有一颗异常坚毅的心,一旦决定向我献出忠诚,真当是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反而比扭扭捏捏,还不愿信任我的瑾崋,更加可靠。
  孤煌少司,我终于抢到怀幽了,这盘棋,真是越来越精彩,不会让你失望。
  波澜壮阔的宫殿,今日张灯结彩,丈余的红绸一条条横在上空,在碧蓝晴天下随风飘摇,发出“呼呼”的声音。
  文武百官一个个身着盛装站在宫殿前的广场上,低头颔首,敬立两侧。
  孤皇少司轻执我右手,怀幽跟在我身后,我们在宏伟的音乐中走在百官之间,走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的那张金色凤椅。
  百官在我们身边一排,一排下跪,化作一条巨大的斑斓的地毯铺在广场地面之上。
  跨入门槛之时,文武官齐齐跪下,大殿之内,是朝廷三品以上官员。
  孤皇少司一身华服,长发直垂,远比我这女皇更惹人眼球。
  一路走来,我看到了殿外守卫的慕容袭静,还有从未见过的百官。
  今日是我第一次踏入朝堂,第一次看见百官,第一次看到他们什么模样。
  梁秋瑛跪在左侧首位,右侧是一华发老妪,手指金仗,地位不低。那里原本应该是右相瑾毓的位置。
  正中金色凤椅旁站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垂首敬立的男子,男子银冠碧玺,一身大侍官的正统朝服,手托金色托盘,盘中是一卷金色的圣旨。
  那么,他应该就是大侍官慕容燕。大侍官也相当于大太监,有时会宣布皇旨,也是宫廷礼仪中一个重要执行者。
  慕容燕是慕容袭静的哥哥,从我入宫以来,他和其他侍官从未来拜见我,今天,总算是看到了。
  虽然他低垂脸庞,可可见的侧脸已经看出他亦是一位美男子,但脸型异常削尖,让他看上去格外严酷凶狠。
  慕容袭静本就是个艳丽的美人,她的哥哥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我今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跟孤皇少司走上一圈,然后坐在那张凤椅上。
  我喜欢地东瞅瞅,西看看,孤皇少司让我坐下后,看了一眼慕容燕,慕容燕虽然是低着脸,却接收到了孤皇少司的指令,立刻转身昂起脸,动作格外干净利落,似有功夫底子。
  立时,一张线条分外生硬的脸映入我的眼帘,眼睛虽然细长,但并不温润柔美,反而在阴历冷酷的眸光中带出一抹凶意,宛如这双眼睛永远不会露出温柔目光,只有凶狠的杀意。
  格外挺直的鼻梁如同巨大的刀刃欠在他的脸中,线条生硬的唇也让他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唇色黯淡甚至带出一丝紫,使他与慕容袭静的美艳完全不同,他是冰天雪地中的猎食的豺狼,一旦咬住猎物,必会撕裂它的喉咙,吸干它的热血,绝不会再放过!
  “自前女皇重病疯癫后,巫月凤位一直空虚,国不可一日无君,摄政王忧国忧民,特上狐仙山请得云岫公主下山……”
  我立刻起身直接抢过慕容燕手中的诏书:“烦死了,怎么那么长。”
  百官惊骇,偷偷观瞧孤皇少司,原本寂静的大殿中响起声声叹息,细语。
  慕容燕也目光严厉地看我,宛如我根本不是他的女皇,更应该是一个接受他好好管教的野孩子。
  孤皇少司也不得不起身,温柔看我:“小玉,不要胡闹。”语气柔糯地让慕容燕也目露惊讶,不解地看向孤煌少司。
  但孤煌少司没有接受到他困惑的目光,反而依然带一丝宠溺地笑看我,宛若在看他最喜爱的宝贝甜心。
  我天真无邪地撅嘴甩了甩诏书,诏书被我甩地哗啦啦直响,我拿起直接翻到最后,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云岫公主巫心玉即位,称云岫女皇……”
  孤皇少司无奈地看我一眼,微笑端坐回原位,薄唇是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我无论做任何事都能让他开心。
  慕容燕小心看他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垂首退至他的身旁。怀幽始终神色不动,静静立于凤椅之后。
  “特此昭告天下,望臣民一心,护拥云岫女皇,振兴巫月,并择日与……”我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后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都显得是那么地刺眼,从我口中缓缓吐出,“摄政王……孤,煌,少,司完婚!封孤煌少司为巫月夫王!”
  我“呼啦”收起诏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然后故作吃惊地看微笑垂脸端坐的孤煌少司,下面百官已传来唏嘘之声,随后,竟是齐齐喊道:“恭喜摄政王,贺喜云岫女皇——”
  响亮的恭贺声久久回荡,宫殿之外也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道贺声。
  恭喜尼玛!贺喜你爸!
  我依然直直盯视孤煌少司,眨巴眼睛。怀幽全身发紧,脸更加低垂。
  孤煌少司在群臣贺喜声中微笑抬脸,温柔看我:“小玉,你现在是云岫女皇了,切莫再胡闹?”
  “这是怎么回事?”我甩开圣旨,第一次微露沉声,唇角带笑,话音低沉,不再萝莉。
  孤煌少司在我的注视中眸光也专注起来,细细看我,黑澈澈的眸中不断闪烁精明锐光,似是在疑惑什么。

  第四章 踹鸡儆猴

  第四章踹鸡儆猴
  “小玉,你……怎么了?”他反而问我,深沉似海的目光在我的脸上细细打量。
  我扬唇一笑:“乌冬面,我说过,不是处男我不要的。”
  登时,孤煌少司的脸立刻紧绷起来,他身旁的慕容燕立时转身瞪视我:“云岫女皇,请慎言!这里是朝堂,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慕容燕有孤煌少司撑腰居然刚当众教训女皇了!也难怪,每一任女皇不过是个傀儡,在他们监视和威逼之下。
  “哈!”我笑了,恢复往日的天真无赖甩着手里的圣旨,声线提高,恢复清凌凌的少女之声,“又不是我想下来做这女皇的,是你们请我来的,乌冬面当初许我美男三千我才勉为其难做这个女皇。乌冬面,我说过,我最喜欢你,也最讨厌你,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除非,你证明外界的谣言全是假的,证明你从未跟别的女皇睡过……”
  “这怎么证明!”慕容燕激动起来,“我们是男人!如何证明是处子!”慕容燕黑脸看,眸光凶狠阴历。
  孤皇少司缓缓扬手,阻止情绪激动的慕容燕:“放肆!不得对云岫女皇无礼!”
  慕容燕和慕容袭静一般,极为忠于孤煌少司,他拧拧眉,忍住愤怒,略带不甘地要退回孤煌少司身后。
  我看了一眼不疾不徐说道:“慢。”
  孤煌少司看向我,慕容燕也看向我。
  我撅起嘴双手背在身后不看孤煌少司,看向殿外:“在那么多人面前顶撞我,我的面子怎么办?我到底还是不是女皇了?怀幽,掌嘴。”我轻描淡写的话出口之时,立刻跪在下面的群臣一阵惊讶,纷纷偷偷目光交错起来了。可见慕容燕在朝堂中的地位,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碰,无人敢动!
  但今天,我巫心玉偏要碰一碰,动一动了!
  “你!”慕容燕愤然向前,孤煌少司立刻扬手,我看他一眼转着眼珠,努努嘴:“还是……要我自己来?”
  孤煌少司无奈垂眸,轻笑摇头,看向已经面露紧张的怀幽:“怀幽,你来吧。”
  慕容燕登时诧然看向微笑的孤煌少司。而凤椅另一边的怀幽,也已经后背收紧起来,他看似无奈地垂首走过我身旁到慕容燕面前。
  偏偏慕容燕还高于怀幽,似有一米九的个子。他低垂下巴狠狠瞪视怀幽。我隐隐感觉到一抹杀气从殿外而来,瞥眸看去,是慕容袭静。
  “你敢。”慕容燕咬牙切齿地对怀幽低声说。
  怀幽不卑不亢,不畏不惧,依然低垂脸庞:“皇命难违,大侍官,怀幽得罪了。”
  “你敢!”慕容燕又再次低声说。
  “咚!”忽然,殿下右侧那位华发老妪用权杖重重敲击了一下大殿地砖,沉闷的回响让整个大殿倏然鸦雀无声,空气窒闷。
  就在这时,我看到慕容燕竟是意外地拧紧眉,目露不甘地低下脸,收起浑身的戾气,不再多言。
  哼……?慕容燕居然惧怕那位华发老妪,难道……那位老妪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家族的老太君?巫月唯一还活着的三朝元老慕容太君?
  我看向手执金仗的老太君,她不动声色,依然跪在原处,颔首低眉,不看慕容燕一眼,也不看四周,格外镇定与内敛,但一种特殊的气魄从她身上隐隐散发开来,让周围的人不敢斜视。
  我笑了,转回脸看怀幽。
  怀幽不疾不徐地卷起衣袖,我郁闷了,他竟是连行刑也如此认真,动作缓慢。
  我受不了了,上前推开怀幽直接一脚揣在慕容燕的小腹上,登时,慕容燕直飞出去,撞上廊柱,缓缓滑落,抚住胸口,双目圆睁,惊得目瞪口呆。
  瞬间,整个大殿像是被人收走了空气,所有官员目瞪口呆,宛如屏息地看被我踹飞的慕容燕。
  怀幽的袖子卷到一半,还保持原来卷袖子的动作,呆滞地站在原处。
  孤煌少司微微拧眉,抿唇坐在原位,脸上已无微笑。
  整个大殿,只有我巫心玉开心地提裙跳脚,挥舞拳头:“好玩好玩,好久没踹人了。哈哈哈……喂喂喂,慕容燕,你再起来,我还没用十成力,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用全力可以把人踹成什么样?上次那个行刑官太不经踹了,一下子就晕了,看来你练过,应该比较耐踹。”
  慕容燕睁了睁黑眸,忽然下跪趴伏于地:“奴才知错了!”
  我一愣,这么快就服输了?
  我目露不悦,撅起嘴:“怎么这么快就知错了?真没劲,慕容燕,本女皇命令你,以后你看见本女皇就要好好顶撞,好让本女皇好好踹你!”
  慕容燕立刻后背发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山野下来的巫心玉,内功强劲。他果然是练武之人,被我这一踹,他便知自己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所谓识时务为俊杰,他也不想总被我踹地内伤。
  这些奴才太嚣张,是该给他们下马威的时候了!我这一踹,也是踹给满朝文武看的,不然,他们不会知道除了怕孤煌少司,还要怕我巫!心!玉!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巫心玉在摄政王孤煌少司面前,可以随意踹人,甚至,是他的人!
  “小玉,可以了,他知错了。”孤煌少司终于开了口,算是给慕容燕求情。
  我立刻看向他,以示我还是很听他的话的:“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了。”我笑嘻嘻地,如同巴结他一般跑回他身前拉起他的衣袖轻甩,“乌冬面乌冬面,你想好刚才的事了吗?”
  孤煌少司重新扬起微笑,温柔看我,目光泛出丝丝宠溺和趣意:“云岫女皇真是给本王出了一个难题。”
  “嘻嘻。”我咧嘴一笑,伸手调皮地摸了摸他的胸,“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不然……”
  “不然怎样?”他眸光忽然锐利地看向我。
  我坏坏一笑:“听说你弟弟应该是个处……吧……”
  忽的,孤煌少司赫然起身,面色阴沉,俯脸扫视群臣:“大婚之事改日再议!还不拜见云岫女皇!”
  我心中一动,孤煌少司居然不愿孤皇泗海入宫?!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齐的喊声响彻天际。
  我大挥手臂:“别万岁了,全给我抬起头来!”
  百官面面相觑,梁秋瑛第一个面无表情地抬脸,其他官员随她一一抬起脸,也是表情各异,宛如今日大殿的闹剧让他们已经无法直视。

  第五章 荒唐到底

  我看着满朝文武直皱眉:“全是老头老太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听着!让你们的儿子来,谁家儿子难看也别做官了!”
  “什么?!”群臣登时激动起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荒唐!太荒唐了!”
  “荒谬!荒谬之极!”
  “朝堂之上,岂是儿戏的地方!”
  “摄政王!您倒是说句话啊!”
  “摄政王!”
  “摄政王!”
  梁秋瑛也微露惊讶,侧开脸拧眉看向别处。现在的她似乎是处于世外,得过且过。
  慕容老太君冷笑了摇头,一声叹气。
  “摄政王!摄政王!”
  孤煌少司的面色也难看起来,我笑看他,他在看到我笑容的那一刻,再次露出无奈的神情,那宠爱的眼神似是打算由我去了。
  我立刻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开心地笑看他:“果然乌冬面对我最好了,笑一个嘛,你不笑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孤煌少司在我当众撒娇中变得哭笑不得,终于唇角浮出无奈的笑容,抬手抚上我的脸:“好吧,随你。”
  立刻,听到一声声抽气之声。
  我得意地笑看众人,却发现梁秋瑛此番反是惊讶地朝我看来,在发觉我看她时立刻再次撇开脸,面露一抹不可思议,宛如在惊奇什么。
  我大声笑道:“乌冬面也同意了!就这么决定了!派你们的儿子代表你们上朝!”
  百官全部愤然,但碍于摄政王一个个低下脸,隐忍怒意,闷闷说了声:“是……”
  我心中暗笑的同时反倒怒意更甚。朝中上下忠臣不敢言,奸臣又当道,这朝,上不上已无所谓。
  而我,正是要彻底打破现在这个格局,让忠奸彻底分明起来。此计一出,奸臣必会去摄政王府找孤煌少司议事,而忠臣,会从此不再上朝!这远比我一个个试探更为快速。
  在朝堂闹剧之后,大家纷纷暂作休息。大典还未结束。
  换上一张路人脸,我扮作宫女走在男侍和宫女之间,来到朝凤殿一旁,掩入内墙,细细倾听。
  朝凤殿是官员上朝前和上朝后议事的地方,殿内又分南北两殿,通常不同派系会在不同殿内。
  孤煌少司自大殿宣布即位后匆匆带着慕容燕和慕容袭静离开,让我回内殿休歇,并叫走了怀幽。显然要开一个内务会。
  大典还没结束,现在只是中场结束。后面还有庆典仪式。
  既然他去和宫内大小侍官议事,我也抽空来听听这些朝臣聊什么。
  北殿内现在热闹非凡,文武官员围着那位华发太君,她应该是慕容太君没错了。
  慕容家族也是巫月根基最深的家族之一,主要为武将居多。现在,可见她是孤皇少司联系最为紧密的一支,所以宫内无论是大侍官,还是近卫军统领,全是她们慕容家族的人。
  不过,孤煌少司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所以,兵权在孤煌少司自己手上。
  “太君!这可怎么办啊!新女皇这也太荒唐了!”
  “是啊是啊,怎么能让我们儿子来代替上朝呢?这是巫月历史有史以来最荒唐,最莫名其妙的事!”
  “真是太儿戏了!摄政王居然还由着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摄政王到底在想什么!?”
  “老太君,您快跟摄政王说说,不能让那个野丫头如此胡闹啊!让别国国主知道,我们巫月颜面何存呐!”
  “她可是还当众打了您的长孙慕容大侍官呐!不能再放任她下去了!”
  “够了够了……”老太君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声音浑厚有力,内劲深厚。
  立刻,百官安静,老太君鹤发童颜,依然神采奕奕,果是武将风范。不过,前几任女皇即位时,她可从没来过神庙参拜,看来她早已不把巫月皇族放在眼中。自视为三朝元老而骄,倚老卖老,无人敢动。
  老太君炯炯有神的双眸扫视众人:“这朝上不上又有何不同?”
  百官面面相觑。
  老太君微笑起来:“以后,只是换个地方上朝而已。”
  立刻,有官员明了:“老太君,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摄政王府?”
  百官了然。
  老太君依然微笑,目光却带出一丝狡诈:“你们难道看不出摄政王尤为宠爱这任女皇吗?”
  百官纷纷点头。
  “你们也该知道摄政王的脾性,就由着那丫头吧,若是让摄政王不高兴了,别怪我现在没提醒你们。”
  众官员小心地目光交错后,不敢再做声
  “就这样吧,你们啊,也别把自家太好看的儿子往朝上送,若是被那**的丫头相中,入了后……宫,摄政王又该不高兴了。”
  “老太君说的是,说的是啊……”
  “老太君想地周到……”
  我不由失笑,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是无论忠奸都不想自己儿子入宫,又有谁敢跟孤煌少司争宠?又有谁!能跟孤煌少司争宠?!
  入宫不过是冷宫又多舔一人罢了。毁了自己儿子前程不说,还得罪了孤煌少司,在这件事上,我想现在无论是这慕容一派,还是梁秋瑛一派,都会高度地意见统一。
  是该出来走走,知道了朝中主要派系,将来也好对症下药。
  我摇头笑了笑,跃到另一边。
  北殿之内就显得冷冷清清,人也寥寥无几。相对于南殿的议论纷纷,这里的官员显得比较安静,一个个愁眉不展,沉默不言,或是唉声叹气。
  或者……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多言了。
  他们或是喝茶,或是抽烟,或是对弈,或是看着某处发呆。
  梁秋瑛起身,看了其中一位中年男性官员一眼,二人走至北殿角落窗边,却正巧在我蹲着的树下。
  男子探出头看了看周围,可觉他身怀武艺,正在查探周围是否有人。但我内功高于他,故而他没有发现。
  “梁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云岫女皇比之前的女皇,还要荒……淫……”中年男子一脸愁容,如同巫月大限已到。
  “曲安,我怎么觉得这云岫女皇不糊涂呢?”梁秋瑛的低语,让叫曲安的中年男子一怔。
  曲安?难道是京都太守曲安大人?京都曲家虽不是三朝元老,但也世代为官,并皆是四品以上。
  巫月不是官员世袭制,也是科举制,唯才是用。所以可见曲家也是一门俊才。
  梁秋瑛独独叫曲大人一旁密聊,说明梁秋瑛对他格外信任。不过好像是听说两家还是姻亲来着。

  第六章 妖男入局

  “梁相,您这是何意?”曲大人目露困惑。
  梁秋瑛面容平静,细长冷静的眼睛让我不由想起独狼,独狼不知回来了没。
  “曲安,若我们从头梳理,反过来看整件事会如何?”梁秋英目露深意。
  “反过来?”曲大人微微拧眉,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这云岫公主一下山便闹了法场……”
  “若不是闹,而是劫呢?”
  曲大人立时一惊。
  梁秋瑛面露深沉:“据宫里的人回报,云岫公主从未与瑾崋*房,而这之后,瑾崋却突然借酒发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云岫公主放了瑾大人。以你我与瑾家多年私交,你觉得瑾崋那孩子会做出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事?”
  曲大人面露豁然:“是啊,不是我小看瑾崋这孩子,他别说没有那样的机智,以他耿直,自尊心强的心性,是绝不会像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我忍不住一笑,瑾崋被人小看了。
  梁秋瑛连连点头:“所以,这件事的背后,必有人主使,并教瑾崋做了那样的事。若非是那云岫公主,我实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接近瑾崋,而且,宫里又有谁有如此智慧?”
  曲大人也是摸须点头:“不错不错,若宫中有此人,也不会任由那妖男肆虐至今了。”
  “而这之后,瑾大人一家出京,遭遇刺客,你我都知道,必是妖男所为!”梁秋瑛拧紧了双眉,“但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给救了,并彻底失了踪,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若是无人接应,怎会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不错!”曲大人激动起来,“若不是提前有所准备,是无法做到这样天衣无缝的,即使我们当时想去保护瑾大人一家,也被人拦在城内了,而却有人突破了妖男,救了瑾大人一家,速度快过我们,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安排,怎有这样的速度?想要提前准备,必须知道瑾大人离宫的时间,救瑾大人的人又怎知道瑾大人一定会在那天离宫?”
  梁秋瑛第一次扬起了笑容,眸光闪闪:“所以,这一切,定是有人在幕后推手,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何时让瑾崋一哭二闹三上吊演戏给妖男看,何时让瑾大人出宫,何时抢在妖男之前出城营救接应,我思来想去,这些事只与一人有关联,而且,是她出现之后……”
  “云岫公主?!”曲大人惊呼起来。慌忙捂嘴,看看左右,唏嘘不已,甚至脸色也微露一丝苍白。
  梁秋瑛呼出一口气开心而笑:“若是真当如此,我们终于等来了明君!巫月有望了!”
  曲大人也显得激动兴奋起来,搓起了手:“你不说,我真是想不到!现在细细一想,妖男宣布大婚时,云岫公主也是巧妙化解,让那妖男自己把婚期给推迟了!而且这个理由让人找不出半丝破绽,连我也完全相信她是因为那妖男身子不净,好色贪色。”
  “何止。”梁秋瑛爽朗地笑了,“宫内人回报,说早上云岫公主还把那妖男给踹下凤床了,可是,你看那妖男依然对云岫公主宠爱有加,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若非今日我发现云岫女皇能把妖男的情绪掌控手中,我也不会想到反过来再看所有的事,若我所有猜测是真的,那这位云岫公主真是非常了得,隐藏至深!”
  “可是,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若那云岫公主真的只是好色呢?”曲大人面露担忧,“你看,妖男他们也没察觉,孤煌少司可不是普通人,他居心叵测,心思缜密,阴险精明,怎会不察觉?”
  “没有察觉,很有可能是因为妖男他们已经入局了。”梁秋瑛面露深思,“而我们一直被排斥在局外,才敢有此一猜,若是真的让那妖男入局,那这云岫公主真的深不可测,可是……我也在疑惑,她常年居于狐仙山神庙之内,从不下山,又怎会有这样的才智和城府?也没听说狐仙山上有高人,难道……真的还有幕后军师?”梁秋瑛也忧虑起来:“看来,只有等去神庙了。”
  “神庙?”
  “不错,神庙妖男不能入内,那是我唯一可以和云岫女皇接触的机会,我会找机会试探她。看看这一切是否是她所为,还是……另有高手。”
  曲大人拧眉点头:“我最近听说民间出了一位玉狐女侠,传闻救瑾大人的便是她与独狼。会不会跟这玉狐女侠有关?”
  梁秋瑛愁思摇头:“我还是觉得这云岫公主很是特别,许多事似乎都是她下山之后发生的……”
  “去神庙试探也很危险,上山的官员中不少是那妖男的人,尤其是慕容袭静那丫头……或是……”曲大人抬起脸,“我们把儿子送入宫试探?!”
  “噗!”我喷笑出口,梁秋瑛也目瞪口呆地看曲大人。
  曲大人尴尬起来,低下脸:“咳,当我……没说过……”
  曲大人真可爱,也亏他狗急跳墙想出这样一招。若是我真是好色,那他岂不是让他儿子打水漂了?
  忽的感觉到孤煌少司的气息,我想了想,直接跃下树,裙衫飘扬,衣带飘飞,当我轻轻落在梁秋瑛和曲大人窗外之时,他们登时全身僵硬,呆滞地看着前方。
  我扬唇一笑:“妖男来了,别说了!”我说罢,直接飞离。
  曲大人这才反应,探身出窗口东张西望:“你是谁?!”
  我跃上树回头笑看他一眼,梁秋瑛细细打量我,眸中困惑不已。是在困惑我是个陌生人,不是他们所猜的云岫公主吗?
  我对梁秋瑛点了点头,转身直接离开。
  我没看错梁秋瑛,她在保存巫月仅剩的力量。
  从梁秋瑛和曲安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宫内最起码有他们的人,并不定期向他们汇报宫内的情况。
  这个线人是谁?是他,还是她?还是……他们?
  不过,他可能不是我身边人,因为到我身边的人想必是被精挑细选过的。
  但是他也可以得到宫内八方消息,会是谁?还是,是哪些人?

  第七章 招揽美少年

  我小心往回,大白天轻功也容易暴露。落入一片假山时,我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顺着笑声找去,看见一个身穿杂役宫服的少年正窝在一个假山下看书。他身上的衣服我见过,是浣衣局的。
  我走近他,认出了他,是他,那个叫阿宝的开朗少年。
  他看书看得正入迷,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我走到他身边,看他手里的书,是图画书,上面是搞笑的情节,不过……后面的剧情好像有点少儿禁止。因为下一页正是一男子压住一女子,在假山石上,说着:小娘子,我这厢已经急不可耐,求你快快成全。
  “哈哈哈——”少年又仰脸大笑,然后,他就那样张大嘴,脖子后仰地僵硬看我,厚厚的白云忽然遮了天日,这里一下子阴暗下来,他脖子后仰,像是折断,大眼睁着,大嘴张着,显得有点慎人。
  我从他手中拿走了书,翻看:“奇怪,这样的情节你为什么能笑得像个白痴一样?”
  “你说谁白痴!哎呀!”似是过于激动地放正脑袋,阿宝脖子那里发出“喀”一声,他摸着后脖子痛苦地皱紧了整张脸,疼的抽气。
  我抬手,落下。“啪!”一掌切在他后脖子上。
  他一下子跳起来,生气指我:“你居然敢打我!”忽的,他愣了愣,扭扭脖子,笑了:“嘿嘿,好了。”
  我无语看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脖子笑扭筋的,这书真那么好笑?”
  他挑眉细细看我,忽然,有些无赖地笑了:“好姐姐,把书还给我。”
  我看了看书,对他坏坏一笑:“想要?可以,等我看完。”
  他白皙微胖的脸一下子涨红,对戳手指:“那种书你不适合看。。。。”
  “刚才看你看地那么好笑,我也想看看。到底哪里好笑了?”只听说有人看小黄书看得兽血沸腾,还没见过会看得会笑断脖子的。这倒是让我真的好奇这小黄书哪里好笑了。正好宫中苦闷,拿来看看。
  “不行不行!”他急地上来抢,十六岁的少年与我已是同高,“如果被人发现,我会被打的!”宫内不能看小黄书,这属于yin,。书。
  我连连闪身,他自然抓不住我,我笑着扬扬书:“你放心,若是被抓了,我不会供出你。”
  “怎么可能?!”他白我一眼,“这皇宫里谁不自保?我才不信呢。你快还我!”
  我细细打量他,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已深谙宫内规则。
  对了,这些普通宫人比宫内的其他宫人还要自由,不仅朝九晚五可归家,平时打个假条,也随时可以出宫。
  所以说,巫月皇宫的宫规是这个世界最民主,也是最自由的。
  我笑了:“那你帮我办件事我就还你。”
  “什么啊?”他没好气白我,一脸的不情愿,似有无可奈何。
  我取出一包银子,扔在他身上,他接在手中的那一刻双眼登时发亮,马上给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嘴里的牙齿颗颗晶莹饱满,美如白玉:“好姐姐快说,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小子,一包银子就抱大腿了。
  我笑了:“帮我列一个民间美男前五十排名,我需要极为详细的资料,包括这些美男的姓名,年纪,生辰,属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是谁家第几位公子,有无婚配或是未婚妻,现在在做什么,是读书,经商,还是为官,一切都要详详细细的,明白吗?”
  阿宝笑着直拍胸脯:“没问题没问题!这简单!如果你想要画像我都能给你弄来!但银子……嘿嘿,好姐姐你也知道,画像什么的是要请画师画的。”
  我笑着点头:“银子没问题,只要你给我办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真的啊!”阿宝舔了舔嘴唇,瞪大眼睛更加细细看我,“姐姐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把书放好:“七天后我来找你要,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他连连摆手,摸着银子灿灿地笑。
  “还有。”我走到他面前,他微微一怔,我缓缓靠近他的脸,他有点紧张地往后仰,脚后退一步靠在了假山上,我抬臂放在他脸边,与他鼻尖对鼻尖,咫尺之近,紧紧盯视他水灵灵的双眼皮大眼睛,“这件事要保密,你……可行?”
  他立刻一脸正色,忽的站直,用拳头撞自己心脏:“姐姐你放心,我阿宝嘴很严,也很讲义气!只要姐姐交代了,我阿宝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不然天打雷劈!”
  见这孩子还发起了毒誓,我笑着退后一步,捏捏他有点胖嘟嘟的脸:“不用发那么毒的誓,我信你。还有,你的书,我还是没收了,小孩子看这种书不好。”
  “啊?哎……”他沮丧地低下脸,但随即偷偷一笑,准在想出宫还能买。
  “还有,别太挥霍我给你的钱,免得让人怀疑,莫要害我。”
  “知道知道~~~”他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不说我也不会用这些钱,所谓……财不外露,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
  “噗嗤,你歪理还挺多。”
  他咧嘴一笑:“可是,好姐姐,这件事就算被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罚你的,只是美男排名,外面早有了,你怕什么?”他奇奇怪怪看我,像是觉得我太过胆小。
  我神秘一笑:“是为试探你能不能办更大的事啊。”
  他灵秀的眼睛立时瞪圆,激动起来:“喔!姐姐原来真的是个大人物!难怪我觉得姐姐面生,姐姐放心!我阿宝一定是办大事的人!”
  我笑了,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挺可爱。
  我身边无论是怀幽,还是瑾崋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出宫替我办事。可是现在,这个阿宝,却可以。
  首先,他不起眼,他是皇宫最低等的洗衣工,出入皇宫很是平常。因为巫月皇宫的宫人,是像我原来世界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可以离宫回家。
  其次,这阿宝看上去很机灵,先从小事让他办起,试探一下,看看他跟孤煌少司那边有没有瓜葛,若是没有,慢慢观察,看他是否能交托大事。

  第八章 少年天然系

  现在,我明里的可用的人只在后,宫,我需要人帮我延生到外宫,怀幽不行,因为他是御前,要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让他总往外宫跑,会很可疑。
  瑾崋更不行,瑾崋现在的身份是后,,宫公子,后,,宫男人是不能随意离开后,,宫的,虽然巫月皇宫相对别国来说制度较为宽容,但也没到外内不分的地步。而且白天眼线过多,他若是易容外出总不在后,,宫,也会让人起疑。
  所以,我需要一个自由人。就像这个阿宝。
  不过巫月皇宫宫规再自由,宫人也不能随意乱走,难怪这阿宝躲在假山堆里看书。这小子胆够大,敢四处乱跑,又会躲,这就已经是个人才了。
  “好姐姐,你到底是为谁办事?”阿宝跟我走出假山,好奇地看我。
  我双手背在身后:“你觉得呢?”
  “我哪儿猜得到。”阿宝挠挠头,嘟囔,“我也不敢猜啊。现在宫里摄政王说了算,还有谁敢独立派系?以前帮女皇的全都被灭了,女皇自己都听摄政王的,我跟你说。”他看看四周,趴到我肩膀小心翼翼地贼兮兮地说,“皇宫的枯井里全是尸体……”
  “胡说!”我瞪他一眼,“那皇宫不早臭了!”
  “也是。”他傻傻地挠挠头,“我也是听说的,说很多人被扔到枯井里。”
  宫内哪年不死人,每到夜晚那阴戾的空气中,满是孤魂野鬼,这也是我不想最后留在巫月做女皇的原因,皇宫的戾气,实在太重,让我不舒服。
  但是,宫里的人不会那么随便处理尸体,不卫生,当然,在这个年代更重要的是——不吉利。所以尸体多半是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运出宫了。
  忽的,阿宝似是看到谁,立刻推我到一边灌木丛边:“姐姐你快躲起来,大侍官他们来了。”
  我好笑看他:“我为什么要躲?”远处正有一队人姗姗而来。
  “我怕连累你啊!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如果被大侍官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们一定也会责罚你的。啊!他们快到了!”阿宝说着把我往一边的灌木丛重重一推,低声喊,“别出来……”
  我坐在灌木丛中,灌木丛里只能躲一人,而阿宝选择护全我,这个阿宝确实讲义气。
  就在这时,那队人已经到了近前,我细细一看,为首的正是被我踹地应该已经有点内伤的大侍官慕容燕,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的我认识,是喜欢怀幽的萧外侍萧雅。
  在萧雅身边,是一个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的俊秀男子。女人的后,,宫就是美男多,因为女人是爱美的生物。
  男子面目温和,略带严肃,眉如远山,青青黛色,微圆的凤眼,浅浅的双眼皮,唇色偏橘,饱满光润。身材匀称,比慕容燕略矮,约有一米七五以上。衣着和发冠显示也是侍官,又与萧雅同立慕容燕身后,应该就是内侍官白殇秋了。
  这样内宫主事者,基本是男性。
  再往后,我看到了怀幽,还有一些别的侍从。
  “阿宝?”慕容燕看到了阿宝,阿宝立刻匆匆下跪:“奴才见过大侍官。”
  我心中不由一惊,慕容燕居然认识阿宝?慕容燕是大侍官,宫内宫人千千百,更别说是像阿宝这种最低级的宫人了。
  但是,慕容燕认得阿宝,而且,他看阿宝时,居然目光柔和,甚至唇角微微带笑!
  糟了,押宝押错了,阿宝是慕容燕的亲戚?不对,若是亲戚不会做低阶杂役。
  慕容燕微笑看阿宝:“你怎么又乱跑了?”慕容燕的语气竟是不可思议地柔和,还带一丝宠爱。
  阿宝跪在地上倒是老老实实:“奴才错了,奴才好奇,听说今天是新女皇登基,奴才想着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所以……”
  “哈哈哈——”慕容燕居然笑了,与方才朝堂上顶撞我,一身戾气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你啊你,还是老样子,起来吧。殇秋。”慕容燕唤白殇秋时,语气再次恢复冷沉。
  白殇秋微微上前一步:“殇秋知道了,我会带阿宝回去,再给他带些吃的。”
  “嗯。”慕容燕微微一笑,点点头。
  我一愣,想起那次在西宫外偷听,有人揶揄阿宝,说白殇秋喜欢他,现在看来,不一定是白殇秋喜欢他,而是白殇秋知道是谁在特殊照顾阿宝。
  难道……阿宝不是慕容燕的亲戚,而是……慕容燕特别喜爱这阿宝?
  “谢谢大侍官!”阿宝也挺激动,开心地笑了起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笑起来分外可爱可人,雪白的牙齿让他更显阳光,分外讨喜,我豁然明了。
  天然纯净的美少年,清澈无垢的黑眼睛,纤纤柔软的还如女孩儿家的身子,和一身白质滑嫩的肌肤,我怎就没发觉这阿宝是一个天然系的美少年呢?
  只怪自己顶级美男看多了,忽视了这纯然的人间尤物。
  慕容燕在阿宝的笑容中戾气化去,目光里多了分喜悦,他伸手拍了拍阿宝的包子头,带众人离去。
  但是,白殇秋停了下来,无奈地看阿宝一眼,如同大哥哥一般叹口气:“你啊,若非大侍官大人喜爱你,你只怕早被赶出宫了。”
  阿宝吐吐舌头挠挠头:“白大人,你不要这么说,我听起来怪怪的。”
  白殇秋笑着摇摇头,转身:“还不走?今日事多,莫要乱走了。”
  “哎!”阿宝蹦蹦跳跳跟上了白殇秋,小小的个子像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小弟弟。他回头朝我张望了一下,挥挥手,似是让我赶紧离开,然后转回头跟在白殇秋身后蹦蹦跳跳,活脱脱的一只调皮小猴子。
  阿宝的可爱,居然还有这样的魅力!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回到内殿时,我还在感叹。
  瑾崋见我回来立刻大步走来,压低声音:“你怎么才回来!”语气里似是有些怪我。
  我走入屏风后换衣服,瑾崋在屏风外急急地问:“怎么样?”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梁秋英还不错。”
  “你决然觉得那墙头草不错!你怎么看的!”瑾崋在屏风外显得有些生气。

  第九章 还要一个男人

  我把东西卷了卷走出屏风,瑾崋又紧跟我身后:“我还以为你出去是去听孤煌少司那妖男说什么,结果你是去看梁秋英那老女人?!那女人在我爹娘蒙冤时可是半个字都没说!”
  “你让她说什么?”我反问,站在橱门前看星目之中对梁秋英怀恨的瑾崋,“让她求情?让孤煌少司知道她跟他是作对的?然后她全家也抄斩陪你们全家?”
  瑾崋不服气地咬了咬牙关,撇开脸:“我娘跟她是世交,我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人人自保,可是,可是她至少在我家入狱时来看看我们!”
  “你怎么知道她没来?”我打开橱门把东西往里面深处一扔,转身时,看见怀幽缓缓归来。
  怀幽顺手关了殿门,走向我们。
  瑾崋微怔:“你什么意思?”
  怀幽走到我们面前,微露疑惑,似在想我们在说什么?
  我走到书桌后坐下看怀幽:“怀幽,你是不是梁秋英的人?”
  怀幽被我这突然一问问得发懵,瑾崋吃惊看怀幽。
  好半天,怀幽才缓过神,匆匆解释:“怀幽是女皇陛下的人,与梁相没有任何干系。”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怀幽,别紧张,我只是在告诉某个笨蛋,有一种的东西,叫做眼!线!”
  瑾崋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对我叫他笨蛋很不满。
  怀幽也看出我在说谁。垂脸默默地笑了。
  “你笑什么?!”瑾崋没好气地看怀幽。
  怀幽默默握拳:“我笑什么与你无关。”
  “哼!”瑾崋有点孩子气地撇开脸,他与怀幽在一起一动一静,恰似爱惹事的小哈与安静的成年金毛。
  “刚才我出去收获不少。知道宫里其实有梁相的眼线,所以瑾崋。”我柔柔看向瑾崋,“虽然梁相没有去天牢看你们瑾家一眼,但我可以确定,她知道你们在天牢里的一切,并且也为你们寝食难安。但是,大局当前。她必须守护巫月剩下的忠臣。”
  瑾崋默默地低下脸,变得沉默。
  怀幽看看他。目露深思:“宫内曾经肃清过一次,妖男把敌系一派的人已经全部处理,若是现在还能有梁相的人,梁相真是计谋过人。隐藏至深,厉害非凡!”
  我扬唇点头:“她也是在忍辱负重,即使所有人说她是墙头草……”我瞥向瑾崋,瑾崋微微一怔,立刻转开脸,我笑了笑,“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护住梁相!”
  瑾崋有些烦躁地坐到一旁。不甘心而又焦躁:“你已经是女皇了!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他恨恨的目光宛如在质问为何没拿女皇的权力立斩孤煌少司!
  怀幽默不作声地垂下脸,面容平静之中,露出丝丝无奈与无力。
  我单手支脸。一手把玩桌上镇纸:“我确实已经是女皇,握有巫月国玺,可以随便下旨处斩孤煌少司,但是,估计我还没走出朝堂就被慕容袭静的近卫军围在大殿里,然后乱箭射死。不过……以我的本事。逃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和怀幽怎么办?即使你逃得掉。怀幽也逃不掉,即使怀幽逃得掉,怀幽的爹娘也逃不掉,瑾崋,你觉得这个硬碰硬的办法可行吗?”
  瑾崋拧眉低头,他是武将,即使他熟读兵书,却也没经历过政治中勾心斗角。他们或许是战场上的长胜将军,却在朝堂上,未必能赢一个弱质书生。
  我轻轻感叹:“瑾崋,你说过,你和怀幽的命全给了我,那我就要负责到底。”
  瑾崋抬眸看向我,星眸之中,也是无法平静的颤动目光。
  “那……女皇陛下可会让妖男入宫?”忽的,怀幽问。瑾崋立刻紧紧看我。
  我滚动镇纸,也是愁眉不展:“你觉得我能阻止吗?”
  怀幽沉默了。
  “妖男想入宫,谁又能阻止?”此番,瑾崋倒是冷静了下来。瑾崋是有潜质的,只是他常常会被自己急于复仇的情绪干扰。
  我按住镇纸,手指在镇纸上的凤凰浮雕上敲了敲:“妖男是早晚要入宫的,即使他今日没有宣布大婚,我也有此想法。”
  “什么?!”瑾崋和怀幽异口同声地惊呼,吃惊看我,瑾崋冷笑起来:“果然还是抵不住妖男的那张脸!”
  “不。”我看向他们,“我们不能让孤煌兄弟在一起,必须要把他们分开!”
  瑾崋和怀幽同时一怔,看向彼此一眼,收回目光终于恢复镇定看我。
  我拧眉看落地面:“只是,没想到妖男动作那么快,先想办法拖延他入宫,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等他入宫后,我很难做玉狐女侠出宫了。”
  “把我打入冷宫,我晚上可以出去!”瑾崋忽然主动请缨。
  我笑看他:“你若入冷宫,也离死不远了。”
  瑾崋重重一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找个人来在后,,宫牵制妖男,不然他岂不是整天盯着你!若是要跟你……”他脸一红,顿住了口,怀幽看看他,也是拧眉抿紧红唇起来。
  “跟我什么?”我疑惑看忽然变得脸红难以启齿,又很是担忧焦急的两个男人。
  “那个呗。”瑾崋侧着发红的脸嘟囔。
  “哪个?”
  “就那个~~~”瑾崋转回脸烦躁看我,“你还不明白吗!还是你真的想跟妖男洞房!”
  我一愣,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声:“哈!原来是这个。”我咬咬唇坏笑看瑾崋,“难得你也会动动脑子为我着想啊?”
  瑾崋立刻一脸郁闷,红中透出了黑,狠狠瞪我一眼:“我不是白痴!我只是急了!”
  原来瑾崋有自知之明。
  怀幽在一旁静静看瑾崋一会儿,低下脸长吁一口气:“但又有谁能牵制妖男?”
  是啊,谁能牵制妖男?
  瑾崋从入宫开始,便是一脸面瘫,打算行尸走肉到底,怎会突然争宠缠在我身边?
  而怀幽一直表明中立,我也需要他把这个无间道的身份做到底,我需要他的力量,不能让他变成和孤煌少司争宠,阻挡孤煌少司靠近我的人。
  看来,还需要一个男人。

  第十章 天赐的棋子

  我扬唇一笑:“所以,我们还得弄个人进宫来。”
  两个男人立时一起抬脸,瑾崋瞪大星眸:“你又想祸害谁?!”
  我撇撇嘴:“我怎么知道?我还没人选呢。这个人的父母最好是慕容一派,即使是中立派也行,但绝不能是梁派。而这个人也要有胆有谋,智谋过人,并敢跟孤煌少司叫板。但是,此人的性格平常看起来就要清高孤傲,狂妄嚣张,易得罪身边之人,如此一来,他与孤煌少司叫板也是正常,因为他品性如此,不可一世。”
  瑾崋在我的话中星眸渐渐圆睁,深吸一口气转开脸偷偷吐出一口气:“呼……”
  我挑眉看他那副像是做贼心虚的模样,难道他有人选?
  而怀幽则是细细思寻:“人缘差,也就是性格不好,难以相处,又要有胆有谋,谋略过人,否则,只会害了女皇陛下,这样的人……必是鹤立鸡群的人才,因为只有这种人才会自恃过高,目中无人,又要轻狂孤傲,甚至连孤煌少司也不放眼中,敢去得罪,这样的人,只怕不好找……”
  “是啊……”我也幽幽感叹,“自恃过高的人很多,青年男子中多半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是,但要有真正本事的,却少之又少,我一直身处宫中,忽然想找这样一个人来也是仓促难寻,最关键的,此人必须……”
  “必须怎样?”瑾崋眸光闪烁地看我一眼。
  我沉沉而语:“必须俊美!”
  “切。果然这样!”瑾崋转开脸,撇撇嘴,宛若一副我就知道的不屑模样。
  我白眼看他:“我现在是好色出了名的。如果这个人不够俊美,我有什么理由把他弄进宫来?”
  “而且若是真有此人,他的父母还需是慕容一派,但又要让他心系于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这真的很难呐。”怀幽是真的为此忧心起来。
  我也犯愁:“是啊……慕容一派的儿子未必俊美,俊美了未必睿智。睿智了未必有胆,有胆了未必忠于我……”若不忠于我终于孤煌少司。那我要他进来有何用?但若是梁派,若是斗起来反而牵连了家人。
  “有!”在我发愁之时,忽然间,瑾崋说了一声。我看向他,怀幽的目光里已经带出急切:“是谁?”
  瑾崋也显得很是烦躁,吸气,叹气,又吸气,又叹气,显得异常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我恍然:“难道就是上次你想祸害最后又不忍祸害的那个人?”
  瑾崋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闷闷发出了一声:“恩。”
  我立刻欣喜:“是谁?!”若真有此人,那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老天开外挂。为我量身定做的棋子!
  瑾崋抿抿嘴,显得还是很犹豫,宛若他真心不想祸害他,他深吸一口气,叹道:“他是我朋友。”
  “哈?你朋友是慕容派的?”我惊疑。
  瑾崋烦躁地抓抓头:“所以这个人才讨厌!”他说到此处已是郁闷得咬牙,宛如此人真的让他这个好友也极为讨厌。“他是我同学,自恃才高八斗。又文武音律全通,所以不把其他同学放在眼里,而且那张臭嘴又毒,讨厌至极,我每次看见他,只想狠狠抽他一顿!”
  “噗!”我喷笑出来,这种人见人打的也是罕见的极品。
  怀幽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人……怎会与你是好友?”
  “可不是?我也觉得奇怪。”瑾崋也显得莫名,“但是他老粘着我,很烦。”
  “喔!难道他喜欢你!”至此,我发觉我的重点已经不再是这个男子,而是这个男子跟瑾崋的关系上了!
  当我话音一落,怀幽一时僵硬,瑾崋更是一下子跳起,连连摸自己身体:“我说他怎么就喜欢粘着我,原来对我,对我!咦~~~果然还是不能让他入宫,万一他又粘我,不是功亏一篑!”
  “不行!”我立刻反对,“既然他喜欢的是你,那才更应该让他入宫!”
  我眸光闪闪看瑾崋,看的瑾崋浑身又是一阵冷颤:“你,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我坏坏地笑了。
  瑾崋郁闷地坐回,忽的,对我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骗你的。”
  “什么?!”怀幽一愣,惊诧看瑾崋。
  我也微愣,看着瑾崋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忽然,明白了!这小子逗我玩!这小子居然也会逗人了!
  瑾崋放松身体,一脚踩上椅子对我拽拽地笑道:“谁叫你总是说我笨蛋白痴,我也逗逗你。”
  “瑾崋!你放肆!怎可逗弄女皇陛下!”对我无比忠诚的怀幽,生气了。
  瑾崋白怀幽一眼:“懒得理你,看你那副正经的样子就不爽。”
  怀幽沉下脸,露出威严之色:“你对女皇不敬!”
  “要你多嘴,巫心玉都没说话呢!”
  怀幽看向我,我笑了:“怀幽,放轻松,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君臣。”
  “看!看!”瑾崋故意放大声音,伸手推了怀幽两把。
  怀幽不悦地拍开他的手,远离瑾崋。
  我笑嘻嘻看着这一动一静的美男子,曾经时时戒备我,浑身杀气的瑾崋如今完全放松下来,还会与怀幽打闹,平日让他继续扮演行尸走肉,会不会太憋屈他了?
  瑾崋的放松,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忠于我?他和怀幽的表现方式不同,我想打死他他也永远不会亲口承认忠于我。
  瑾崋闹过怀幽微微端正坐姿,说了起来:“因为我功夫高于那家伙,所以他只认我为朋友。”
  “原来如此,他只认才能。”只有真正有才能的人才会在意谁比自己更强。
  瑾崋继续说道:“虽然他爹娘是慕容派,但这小子一直清高自傲,叛逆家族,在学堂里也常常大放厥词,在孤煌少司那里也是有名的。他那张臭嘴不知骂了孤煌少司多少次,只不过因为他的爹娘效忠,而且他跟慕容家的女儿有婚约,又因为他只是个破学生,所以孤煌少司那妖男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看在慕容家族的面子没办他。”
  没想到他跟慕容家族还有婚约!慕容家族子女颇多,上上下下百余口,已是祖孙四代同堂了,巫月可没计划生育,能生就生了。
  在京都这样的大家族可不少。

  第十一章 传说中的凝霜公子

  “这个人到底是谁?”说了半天,瑾崋也没说出他的名字。不过,可以判断出此人轻狂高冷,又有点愤世嫉俗,没准儿是叛逆少年和愤青的结合体。这样的人性格很微妙,我也不一定有信心能驯服他,有时愚蠢鸡血的愤青只会坏事。
  瑾崋在我追问中又变得犹豫起来。
  见他犹豫不决,知道他与他的关系确实很铁,铁到让他不能去祸害自己的兄弟,我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说道:“你说这个人讨厌,那他做过的最让你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立时,瑾崋愤怒起来:“这混蛋把我灌醉了扔青楼了!”
  登时,整个房间鸦雀无声,静地只有风吹花丛,花枝摇曳的“沙沙”声。大大的流云缓缓飘过窗外天空,把瑾崋气郁的脸照地阴晴不定。
  我和怀幽同时目瞪口呆,看怀幽那呆滞的神情估计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所以……”怀幽缓缓回神,眨眨眼细细打量瑾崋,“你跟青楼女子*一夜,已经……”
  瑾崋立刻甩脸瞪向怀幽:“我没有!我碰都没碰!”
  怀幽秀目睁了睁,故作点头:“哦~~~我懂,我懂。”
  “你懂什么?!”瑾崋激动地跳起一步到怀幽面前紧紧揪起了他衣领,瞪大星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说了我没有!我衣服都没脱!”
  怀幽侧开脸。张了张嘴,神情淡定:“呃……万一又被人穿好了呢?”
  “你这混蛋说什么!!”瑾崋拳头一下子高举,怀幽立刻闭眼。
  我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做得好!”
  “你说什么巫心玉?!”瑾崋放开怀幽又愤愤朝我瞪来。事关名节。总能让瑾崋炸毛。
  我笑道:“一定是你那兄弟也受不了你那别扭正经刻板的样子,所以索性把你扔进青楼了。”
  瑾崋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强忍住大笑,掩唇:“现在,我倒是对你朋友真的感兴趣了,说不准,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是!你们一样坏!”瑾崋双手环胸撇开脸,满脸小媳妇被恶婆婆整天欺负的憋闷。
  我想说:不是我们坏。而是你欺负起来很有趣。
  我也是一人在深宫,平日无聊。又无朋友,若不找些乐子,我还真担心自己撂挑子回狐仙山逍遥快活去了。
  所以,瑾崋是用来欺负的。怀幽是用来调,。戏的。
  我坏坏一笑:“所以,你看,他的恶作剧差点毁了你名节,你难道不报复他一下让他也气郁气结吗??”
  “说得对!”瑾崋立时双眸闪亮,拧了拧拳,“这混蛋就是皮痒!要把他弄进宫来,也毁他清白看看!反正他也不想跟慕容家的成亲,对了!”瑾崋越说越激动。“啪!”一声拳头砸在手心里,“正好,还能气气慕容家!好!我告诉你!”瑾崋已经目光坚定。我心中暗暗扬唇,成了。
  “他就是大司乐苏牧大人的三公子苏凝霜!人称凝霜公子就是他!他在国学院读书,你去国学院就能找到他!”
  我满意点头:“那么……你觉得他真的才智过人,俊美非凡?”
  “你放心,他诡地狠,我从没见他吃亏过。不正经起来又渣地让人咬牙,总之他不会坏事。至于俊美嘛……”瑾崋顿了顿。昂首侧脸,拉了拉自己的发辫,“稍逊我一点。不过……”他心虚地瞥我一眼,“对你而言应该够了吧……”
  “恩……”我点点头,故作正色看他,“我明白了,他比你帅!”
  “他没我帅!”瑾崋红了脸。
  看他发红的脸,我更加笃定,男人嘛,永远不会承认别的男人比自己帅的。跟骚狐狸一样。
  “不过……”瑾崋嘟囔起来,“他会不会帮你,我不敢保证,他这个人从来不会听任何一个人的话。”
  我点点头:“明白,我先弄进来再说。”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瑾崋撇嘴横白我一眼,“你在宫内,他在学堂,你怎么弄进来?”
  我扯了扯嘴角,也是轻轻巧巧地说:“我想弄一个男人进来还不简单?你不是也弄进来了?”
  “我宁可出去!”瑾崋全身收紧,似是在宫里也已经待得浑身不舒服,只想出去跟孤煌少司大战一番。即便战死也在我后,。宫里整天瞎晃强。
  他是武将,让他在这里做摆设确实为难他了,也难怪一到晚上他就会激动地问我有没有事做。
  既然人选暂时已定,我心中也多了一分信心。我看向怀幽:“怀幽,孤煌少司找齐你们内务部所有人是不是想统一口径,他从未在在女皇寝殿留宿?”
  怀幽颔首垂眸:“女皇陛下料事如神。”
  果然。
  “不过,摄政王确实从未在寝殿留宿。”怀幽实事求是地补充。
  “怎么可能?!”瑾崋不可置信看怀幽。
  怀幽也露出一丝不解神情:“摄政王虽然从未侍寝,但确实深得女皇们喜爱,各位女皇最后也会对他死心塌地。”
  “妖男一定用了什么手段!”在瑾崋愤愤不平时,我幽幽说道:“我们女人跟你们男人不同,更注重爱情而不是床上那点事。”
  瑾崋和怀幽在我云淡风轻的叙述中,一起朝我看来。
  “女人心复杂,女人心却也易得。女人一旦痴痴爱上,即使对方不爱自己,也会死心塌地……”我淡淡看着远处,幽幽叹息,“所以……一旦爱错了人,便无法回头……”
  怀幽和瑾崋在此刻变得安静起来,静静站在自己原位,静静地看我……
  清风入窗,扬起我丝丝发丝,抬眸远眺,满天的流云不为任何人停留,女皇之爱,谈何自由?若得自由,便入痴嗔,任人摆布了。
  前几任女皇便是痴痴爱上了孤煌少司,最后,却被孤煌少司无情抛弃,一一谋害。被最爱之人所爱,是怎样地痛?致使她们的幽魂久久不离,徘徊在皇宫阴冷风中。凄凄漓漓,怨恨满怀。
  “扣扣。”殿门被人轻扣。我立刻收回神思与瑾崋怀幽对视一眼,瑾崋躺回床,怀幽去开门。
  开门的那一刻,孤煌少司立于门前,对我微笑扬唇:“小玉,庆典开始了。”
  “好。”我站起身,厚重的衣摆拖在身后,我走过凤床,床上瑾崋呆呆看着床顶,真正的庆典,终于开始了!

  第十二章 百官参拜

  女皇即位的庆典从午宴开始,然后持续到晚上烟火结束。期间歌舞杂耍不停,乐满宫廷。
  筵席设在华月殿,华月殿是摆宴或是接待他国贵宾的地方。
  长长的席位一直排到殿外广场,广场铺有红色华美地毯,百官共敬酒,共贺新皇登基。
  我坐在殿内坐南朝北正中位,席位设于栖凤台,高于百官,可俯视群臣。栖凤台两侧是巨大金凤,金凤昂首,金色羽翼顺台阶而下。金凤腹部之处,可置油灯,灯光透出金凤镂刻羽翼,照得此处金碧辉煌。
  接下去我将接受百官参拜。孤煌少司坐于我左侧,俨然一副夫王之姿。
  慕容燕站在我们筵席之下,面色已经恢复。
  怀幽静静跪坐于我右后侧,随时听候吩咐。
  而在我面前,摆放了三摞高高的糯米糕!
  不过,雪白雪白的糯米糕几乎遮住了我的脸!分为凤凰糕,麒麟糕和福禄糕。分别以上面的花纹区别。精致雪白的糯米糕上是金箔描绘的凤凰,麒麟和福禄,彰显皇家的奢华与大气。
  晶莹剔透的雪白糕身如那上好的白玉,而精致的描功让糕面上的花纹栩栩如生,使整块糯米糕如同意见精湛的工艺品,让人不忍取食。
  “左相梁秋英参拜云袖女皇——”在慕容燕的喊声中,梁秋英离席到我面前,对我行大礼。
  “臣梁秋英拜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梁秋英依然不动声色,不好奇看我,也不与我眼神交流。似是完全没有先前的猜测。一切如常。
  倒是坐于不远处的曲大人偷偷看我一眼,速速低头,陷入思索。
  “赐凤凰糕——”
  随即,两名宫女到我桌前跪下,一宫女手托金盘,另一宫女用金夹夹取一块凤凰糕放入金盘之中,起身送至梁秋英面前。
  “谢女皇陛下——”梁秋英双手高举。接过金盘,退回原位。
  凤凰糕用金盘装取。麒麟糕用银盘装取,福禄糕用玉盘装取。巫月在奢华上,讲究极致。如一个高贵女人,对细节的过分苛刻要求。
  凤凰糕赐朝中一品大员和皇族。当然,巫月还有其他皇族的话。麒麟糕赐二品官员。福禄糕赐三品以下,以及来参加宴会的其余官员。
  糕点取回后,金盘,银盘和玉盘须留下,糕点可取走。
  但,这不是普通的福糕,在雪白粉嫩的表面下,藏有乾坤世界!
  “三朝元老慕容太君参拜云袖女皇——”
  在慕容燕的高喊中。慕容太君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到我面前下到我席下,这个仪式是让新任女皇认识朝中大臣。
  “臣慕容英拜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立刻问:“奇怪。刚才那梁秋英跪了,你怎么不跪?”
  慕容老太君不言,慕容燕在一旁冷脸解释:“老太君乃三朝元老,依照巫月法礼,可不跪。”
  “哦~~~”我看向孤煌少司,孤煌少司对我微微点头。面带严肃。
  “赐——”在慕容燕高喊时,我立刻扬手:“慢。”
  慕容燕一愣。
  孤煌少司微微蹙眉。轻声提醒:“小玉,莫要胡闹,还有其他官员等着参拜。”
  我对着孤煌少司无聊地打了个哈气:“这样一个个参拜太无聊了,而且,以后也是他们儿子上朝,谁要看他们?我才不管他们谁是谁呢。来人,把糕点分了,好尽快开宴,我都快饿死了。”
  席下官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孤煌少司扫视众人,百官立刻噤声垂首,大殿瞬间变得安静。
  孤煌少司看了看,转回脸看我,无奈一笑:“呵,真拿你没办法,大侍官。”
  “奴才在。”慕容燕老老实实上前。
  孤煌少司轻声吩咐:“把福糕分了吧,女皇陛下饿了。”
  “是。”慕容燕退回原位,朗声宣布:“分发福糕——开——席——”
  百官立刻朝我一拜:“谢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慕容老太君此刻还干站在席下,我瞥了一眼,故作惊讶,从福糕上探出头:“咦?老太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不过是一个福糕没发你,你至于吗?”
  慕容老太君的脸色瞬间挂不住了,瞬间灰黑。
  我立刻说道:“快快快,你们还不把福糕给她,那么一大把年纪了,站着真是罪过。你们快啊!”
  百官在我的话中或是面带惶恐,或是不敢看老太君,或是噤声不言,无人敢笑一声。
  小宫女立刻匆匆拿了福糕,送慕容老太君回席,老太君坐回原位后面色极为难看,不看福糕一眼,双手抱握自己的凤头杖,侧着脸不发一言。
  这老太婆城府极深,方才还谈笑风生,此刻却如此在意一些表面上的东西。我阻止赐福糕,让她干站听我们说话,她便不悦了,这老太婆……极要面子啊!
  也难怪,三朝元老,位高权重,连女皇也不放在眼中,这是被“宠”坏了。
  在宫女们取福糕时,我立刻伸手一个品种拿一个,开心地放到自己面前,摆放整齐,喜欢地看着。
  “小玉,那是赐给百官的。”孤煌少司当我真饿了。
  我立刻护起三块福糕,撅嘴:“不要,我要留着玩。”说完,我迫不及待拿起银筷,翻转凤凰糕,然后用银筷轻轻插入那雪白细腻带着雪梨清香的表皮之中,缓缓挑开,如同缓缓揭开粉嫩美少年的雪白衣衫,美少年楚楚可怜,泪光莹莹地躺在金盘之中,双腿委屈并拢惶恐地看我,我咧着嘴兴奋地打开他的衣衫,看到了他浑身金色亮眼的纹身!
  我把他一下子取出,捧在手中,*裸的美少年双腿牢牢紧闭,快要哭出来地焦急看我,沙哑地喊着:“巫女大人,不要~~~不要~~~~”
  “嘿嘿,不要晚了~~~”我色色地看着,咬唇坏笑。
  “小玉,不要什么?”孤煌少司的声音忽然出现,小小萌物消失,手心里只是一锭普普通通的金子。
  我不悦地看孤煌少司,他打断了我美好幻想时刻。

  第十三章 揭穿天机

  孤煌少司好奇看我,似是在不解什么:“小玉到底在看什么?我似乎……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再次咧嘴一笑,拿起麒麟糕翻转,开始解释:“现在我戳的不是糕点……”
  “那是什么?”他凑过脸到我脸边,轻悠的声音透着趣意。
  我再次狼光闪闪:“是美少年的身体啊。”
  “咳!”孤煌少司登时在我脸边咳嗽起来,单手握拳。
  面前三座小山已经消失,乐声响起,歌姬入场,侍者送上了美食佳肴,宴会开席,大殿内外一下子热闹欢腾起来。
  百官也觥筹交错,彼此耳语欣赏舞姿,享用山珍海味。
  我在重重叠叠餐盘后重复之前的操作:“快看快看,我把他衣服打开了,哇~~~里面是满身通透绿色的小萌物,荧光闪闪,全身*,肤质滑腻,让人心动!乌冬面乌冬面,你要摸一下吗?”
  我天真无赖地把藏在麒麟糕里的碧玉放到孤煌少司的面前,他的脸色,立时变得古怪别扭起来,我之前的话对他起了作用,他别扭地看看我手中的碧玉。我说的是美少年,看他的脸色是摸不下手了。
  我故意在碧玉上指指点点:“你看,这里是他的小手,这里是他的小身体,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小翘臀!”
  “小玉!”孤煌少司忽然一声厉喝,用右手盖住了我手心里的碧玉。覆掌于我手上,立时,手心隔着碧玉感觉到了他手的压迫感。热意在肌肤相触的方寸之处侵染开来,捂热了我们手心之间的碧玉。
  他面露严肃看我:“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以后不许再想这种色色的东西。”
  严厉的面容宛如一位严父在责备爱女。
  我眨眨眼,抓住碧玉从他手心下离开,指尖擦过的他的掌心,他黑瞳一紧。我无趣看他:“乌冬面没趣,这不是色色,是好玩。你不懂!”
  孤煌少司看我一会儿,轻笑一声。抬手指尖轻轻抚上我的侧脸,热热的指腹,带着男人正阳的温度。
  我不悦拍开,转开脸。正看见怀幽面露紧色地看我一眼,匆匆低下脸,双手在膝盖上握紧。
  “你这个色丫头,若要看,宫内还少吗?”孤煌少司的语气里透着**。
  我歪脸白他:“看真的有什么意思,说了你也不懂,你们男人才色呢!”
  孤煌少司微微一怔:“没意思?”
  “恩!”我重重点头,“而且还很恶心。我不喜欢男人光着身子,美男子是用来欣赏的。给他们穿上不同的好看的衣服,才美美的,脱了有什么好看。而且,男人的身体不都一样吗?”
  “咳,哈哈哈——哈哈哈——”孤煌少司握住我的手忽然大笑起来,柔柔看我,“我明白了,原来那些都是小玉的娃娃。”
  我故作莫名看他。他反是心情大悦,捏了捏我的鼻子还拿起最后一个福禄糕:“小玉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我好奇起来:“当然想!”
  孤煌少司也把糕点翻转。似是看出我不想破坏福糕表面那金箔的花纹,然后拿起勺子插入,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小糕糕的呻。。。吟:“啊~~~好奇怪~~~不要不要~~~出去出去~~”
  “现在,我要给你打开小美男的衣服罗~~”孤煌少司完全迎合我口味地说,他俊美无暇的侧脸也变得顽皮起来,似是全然放松,不再深沉似海,或是挂着那若有似无的微笑。
  他的神情在我眼中渐渐真实起来,我深深感觉到我们此刻的距离,是真的,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的谎言,此时此刻的他,是真正的孤煌少司,他在跟我一起玩幻想游戏。
  “好了好了,我要打开罗,小玉你来看,这个小美男合不合你口味?”他用勺子舀出了里面大大的,无暇的珍珠放到我面前,真实的笑容让他的俊美无暇的容颜都染上了一层无邪的光辉。
  我在他没有造作的笑容中失了神,原来阴狠毒辣的孤煌少司,也有纯真贪玩的一刻。他自己此刻知道吗?若是察觉,会不会心慌自己暂时露了真实呢?
  我单手支脸细细欣赏,轻轻感叹:“好美啊……少司,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子,真是死也瞑目了……”
  “吧嗒。”他手中的珍珠滚落桌面,笑容在我的目光中凝固,我伸手抚上他的脸,我冰凉的手,让他的神色开始慢慢恢复深沉,熟悉的微笑再次浮上他的嘴角,用他热热的手握住了我冰凉的手:“小玉在胡说什么,真不吉利。”
  我收回手失意地低下脸:“我是巫女,每一任巫女得到狐仙大人庇护,会获得少许神通,可推算巫月国运,获得狐仙大人的预言。狐仙大人告诉我,巫月国运将会衰败,巫月皇族将会受到诅咒,每一任女皇都活不过一年……”我渐渐哽咽起来,双手捂住脸。
  “小玉……”孤煌少司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倾身贴上我的耳侧,“那种是无稽之谈,不要相信……”
  “不是的……不是……”我哭泣起来,“前几任女皇全都活不过一年,我知道,我也快死了……可是,可是!我一个人在狐仙山上,真的……太寂寞了……”
  心酸的泪水源源不断流出,我拼命擦着。
  “小玉……”心疼的呼唤从他口中而出,他把我拥入怀中,让我靠在他胸膛之上,热热的手掌轻托在我后脑,用他温暖的手心温暖我的身心。
  我揪紧他衣领继续哭泣:“我想与其余生在狐仙庙被寂寞折磨,不如下山享受一年快乐,乌冬面……你许我的三千美男,可一定要做到啊……待我死时,你一定要把你和所有美男的画像放入我的棺木陪我……”
  “小玉,别再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紧紧抱住了我的身体,语气发了沉,在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再次恢复正常。
  我靠在他心口上,擦去眼泪,乌冬面,能不能把那个凝霜公子弄进来,就靠你了!
  所以说,有时候女人的眼泪,还是有用的。
  呼……哭得我好累……

  第十四章 女皇缺钱

  “咚“,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皇城和皇宫,让平日幽静漆黑的皇宫多了分生气。
  孤煌少司静静站在我的身旁,烟花照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庞。还记得他接我下山的那一天开始,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而在我揭破天机之后,他的脸上,却在没笑容,也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假意地宠我,或是哄我。
  他忽然的沉寂让百官也变得小心起来。
  我和他如同同床异梦的夫妇,站在观星台上,看似一起欣赏烟花,却在各自想着心事。
  孤煌少司神情的变化在我意料之外,让我也忽然有点摸不透他。天机已变,我也不想费力气揣测他此刻的心思,不如享受这一刻,好好欣赏绽放在空中的华丽烟花吧。
  孤煌少司想杀我,是必然的。
  但他没想到我会在自己揭穿,那一时,他或许会怀疑,故而一时深沉,但我说是诅咒,使他消去了疑心,不过也在他心里埋了一个结,让他在每次想杀我之时,会想起我今天的话,我今天的哀求,和我今天的认命,以及我口中的诅咒之说。
  他加害女皇是他的计谋,还是他被命运操控,使之应验了诅咒之说?
  结果或许会是一样,但从此刻开始,他的心境,会变得不同。
  夜风越来越凉,圆月高悬当空,皇宫已万籁俱静。
  烟花会后。孤煌少司也是沉默离去,宛如忽然之间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变得陌生起来。或是。他也觉得装喜欢我太累,今天,他也想休息一下。
  我独坐寝殿上,一壶酒,一块糕,一只鸭腿。
  要把孤煌少司的势力连根拔除,必须内乱。但,内乱无兵。
  农民起义。时机不成熟,且训练农夫为兵,也需时日。若等民怨至深,民间发起起义。那巫月皇族不保,巫月易主。
  我拧眉倒一杯酒,放在唇边。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让巫月皇族起义。
  由巫月皇族举兵讨乏孤煌少司这个妖男和我这个荒唐的傀儡女皇,这才是正义之师,名正言顺根除孤煌少司所有根系。
  要振兴巫月,此战无法避免。我不杀生,但为清内敌。必会血流成河。一派要上位,另一派必被肃清。
  这,便是皇权。便是政治。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无兵。
  莫说兵,连兵器都没。
  要打造兵器,必须有充裕的资金。
  一场仗,把国库打空是常有之事。如此庞大的一笔资金。我想也只有孤煌少司的小金库里才有了。
  当资金,兵器和兵权拿到之后。只需推出一个民心所向的巫月皇族。
  巫月皇族并未完全被孤煌少司杀害,一些发配边关,一些遣去挖矿采盐。
  各种矿藏和盐田属于巫月国有,挖矿尤为危险,所以会把重犯押至矿藏,劳作致死,也不用分发工钱,一举两得。
  在巫月皇族之中,有一位奇才,名为巫溪雪,是前任疯癫女皇巫淑娴的堂妹,她才思敏捷,武艺超群。
  在淑娴女皇上位之时,她联合众多皇族联名弹劾孤煌少司这个摄政王,但最终功败垂成,成了阶下之囚,被发配巫川煤矿,和她的家人及亲信挖煤到死!
  巫溪雪因为武艺超群,所以跟瑾崋的母亲,也就是瑾毓一直交好,并曾一起上阵杀敌,所以她也领过兵,打过仗,军心所向,只要跟过她和瑾毓的兵对她都十分敬重。瑾毓也会忠于她。
  而瑾毓的兵依然在边关,现在应该是属于慕容旗下了。
  我对流芳师兄说的人选,便是她。要找她不难,但要等我这里所有准备妥当。
  现在,粮有了,兵有了,将也有了,皇族也有了,偏偏在钱上,卡住了。
  要走后面的棋,这一步至关重要!
  “呼啦!”瑾崋翻身跃上,一身白衣飘然,坐于我身旁直接抓起我的鸭腿啃了起来:“在想什么?想这么久还不睡?”
  “在想孤煌少司的钱。”我饮下杯中酒。
  “他的钱!”
  “恩,想用他的钱做军饷。”
  “咳咳咳咳……”瑾崋一下子像是鸭肉噎住,咳个不停,咳了半天,擦了擦也不知是咳出来,还是笑出来的眼泪,用抓鸭腿的手的手肘推了我两下,“虽然我觉得你挺厉害,但这么异想天开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到?你让孤煌少司拿钱给你作军饷,你当孤煌少司是傻子啊!”
  我看着酒杯,心里盘算。
  “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瑾崋似是笑够了,变得有些惊讶看我,我瞥眸看他,他星眸闪闪,惊呼,“你真这么想!”
  “不然我坐这儿干嘛?乘凉吗?”
  瑾崋眨眨眼,往我身边挪了挪,挪到我身边抬手架上我的肩膀,像兄弟一样揽住我的肩膀凑到我面前再次确认:“你……要军饷做什么?你想打仗?”
  我对他认真点点头。
  “太棒了!”他激动地一拍大腿,立刻追问,“什么时候?!让我做先锋!我一定帮你取了妖男的首级!”
  我白他一眼:“没钱怎么打仗?”
  “偷啊!”他兴奋地勾住我脖子,“你既然想要妖男的钱,偷还不容易?”
  “怎么运?”我反问。
  他理所当然地说:“就这么运呗。”
  “扑哧。”我转开脸,给自己倒一杯酒。
  他勾住我肩膀晃了晃:“你笑什么?”
  我转回脸,正对他靠近的剑眉星眸的俊脸,他一怔,揽在我肩膀上的手,开始僵硬。
  我笑看他:“你以为我只是偷几百两吗?我要偷的,最起码是千万两!”
  他呆呆看我,雪亮的星眸里,映入空中的明月,让他的黑瞳清澈如镜,宛如能映出我的脸来。
  我奇怪看他:“你怎么呆住了?几千万两就把你惊呆了?”
  我捏上他的脸,他忽然像触电一样排开我的手,急急抽回勾在我肩膀上的手:“别碰我!”他发急地说完,转开身体,抱膝坐在一边,不再看我。披散的黑发随风清扬,滑落他的双臂,在月光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星光。

  第十五章 不要撕衣服!

  “你这人真别扭!”我不爽地拍他后脑勺。
  “嘶!”他摸上自己的后脑勺。
  “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是你自己靠过来的好不好!”我也生气起来,瑾崋这脾气难怪那个苏凝霜要把他丢青楼去,我也想那么做了。
  “我忘记你是女的了。”他还有理了,“你为什么不偷国库?”
  “国库里谁知道还有没有真金白银,如果只是珍珠宝器那种东西还要卖太麻烦了。而且,国库是巫月的财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女人喜欢花男人的钱吗?”巫月国库里有钱?别搞笑了。从没听说有奸臣把钱往国库里送的。
  瑾崋僵硬地转脸看我,吊起上嘴唇,脸上的表情像是极度地嫌弃。
  我沉下脸:“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撇撇嘴,白我一眼:“没什么意思。”
  我太阳穴紧了紧,这小子难道看不起我用别人的钱?我舍不得用自己的钱用孤皇少司的钱他嫌弃什么?拧了拧拳头:“你小子真是太过分了!一直不把本女皇放眼里,本女皇今天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我豁然起身。
  瑾崋也立刻起身,用手里的鸭腿正色指我:“你敢!巫心玉,我瑾崋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挽起衣袖,脱下一只鞋子:“今天我就要用拖鞋*来制裁你!”我抓起绣鞋就朝他打去。
  瑾崋抬臂阻挡。我全拍在他手臂上。
  “够了!你够了!你把我拍脏了!我真还手了!”他挥舞手臂,忽然,他像是被过长的睡袍绊倒。朝我扑来,他双手本能地推在我身上,我惊讶地瞪着他,被他往后推倒!
  “啊——”他瞪大星眸,澈然的眸中是慌张,他重重的身体压向我,我因为惯性被他推倒。
  “碰!”我倒在倾斜的房檐上。后背躺在凹凸不平的瓦片上,说不出地疼。就像凸起的石头,嵌入你身体,怎是一个“销,魂”了得!
  瑾崋呆呆地满脸通红地压在我身上。筋骨结实的身体带着青年的火热,透过那丝绸的睡袍瞬间映入我的衣衫,熨烫我的身体。他像是一个烧烫了的大山芋,温度不再正常。
  雪白雪白的睡袍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一阵不大不小的夜风似是故意吹开了他宽松的衣领,如同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揭开了他的衣领,彻底显露衣袍下紧绷的赤果果的身体。
  “咕咚。”他瞪大眼睛呆呆咽了口口水,满面涨红。
  忽的,他把手中的鸭腿塞入我嘴中:“这个还你!”说完。他仓惶地从我身上爬起,眨眼间消失在了月色之下,房梁之上!
  我郁闷地坐起。后背像是被千夫狠狠踩过,痛地直想揍人!
  我拿出嘴里的鸭腿,想喊,不能喊。夜深人静,一嗓子在殿外值夜的小宫女该听见了。
  我收拾东西跃落,面前却是怀幽。
  他静静站在窗后。身上是和瑾崋一样的微微透明的睡袍。他因为我跃落而愣了一下,目光与我相触时。匆匆撇开,但我却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羡慕的神色。
  “怀幽,让开。”我说。
  怀幽立刻垂首让开,我从窗户里跃进去,随手扔了酒壶酒杯,抓着鸭腿直接飞跃入床,纱帐被我人风带起,我瞬间捕捉那装睡的白痴!
  谁能这么快睡着?
  我朝他扑去,他感觉到立刻睁眼翻身,床小,我一把扣住他脚踝狠狠拽回,他没能飞起来,趴在床上,我紧跟着一屁股坐在他腰上,他昂起上半身:“痛!断,断了!唔!”
  我直接把鸭腿再塞回他嘴里,一手狠狠摁了一下他后脑勺:“你吃过的给我吃,你恶不恶心!”
  “唔!唔!”
  我起身,冷笑拍拍手,下床准备洗手,满手油腻。
  没想到怀幽已经手托金盆静静站在床边,金盆边是干净的手巾。
  “女皇陛下,请洗手。”
  我心中对怀幽的欣赏之情又多一分。
  “我吃过的你觉得恶心,怀幽每天都给你试吃,你怎么不觉得恶心啊。”在我洗手时,瑾崋从床上晃了下来,把吃剩的鸭骨头一手扔出窗外。
  我疑惑看瑾崋:“怀幽已经不试吃了?”
  “他是在你没看见的时候~~~”瑾崋走了过来,看怀幽,“你倒是真忠心,就不怕被妖男毒死?”
  我有些惊讶地看怀幽,月光清晰地照出了怀幽微微拧眉的脸,他低着脸,抿唇不语,但目光看向了瑾崋。
  瑾崋伸手要洗手,怀幽却撤回了金盆转身走了。
  瑾崋一愣,轻笑:“哼,怎么,还嫌我多嘴了?”
  “妖男是不会下毒的。”忽的,黑暗之中,怀幽淡淡说,缓缓走回月光之中,淡淡看一眼瑾崋,“因为,妖男没你那么蠢。”
  登时,屋内空气凝滞,我抚上额头。
  杀气从瑾崋身上而起,连风都不敢进入窗户之内。
  “我受够了!我不玩了!”瑾崋豁然转身,衣袖飞扬,我一把扯住手能所及之处,寂静之中传来“嘶啦!”一声,瞬间,空气僵硬。
  我僵硬地抓着手中丝薄白衣的碎片,怀幽身子一僵。
  瑾崋僵硬背对我站立,睡袍彻底破裂,那宽松丝滑地即使连系带松开也会滑落的睡袍,此刻被我扯掉一大块直接“扑簌”一声,全线瘫痪,坠落在地,露出瑾崋白色的内内。。。。
  月光之中,隐隐感觉瑾崋整个人都红了。
  我立刻转回身,匆忙扔了手里的碎片:“这质量也太差了,下次不要用丝绸做睡袍了。咳。我先睡了。”我溜回床。
  “咳。”怀幽轻轻的笑声响起,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片和瑾崋脚下的,走到瑾崋面前,“要穿我的吗?”
  “不用!阿嚏!”瑾崋甩脸气鼓鼓地回床,躺在最最边上,裹住了被子,蜷缩身体,浑身散发惨兮兮的怨气。
  怀幽把撕破的衣服叠好放于桌面,看着碎衣又忍不住笑:“呵呵呵呵……”
  忽的,床明显一沉,光溜溜的身体直接飞过我上方,穿出纱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于怀幽身后,紧跟着,只听又是“嘶啦”一声,怀幽,僵硬了。

  第十六章 还是认不出踹出房

  “哼,看你还笑!”瑾崋一脸报复地站在怀幽身后,狠狠瞪着怀幽后脑勺,但他却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害羞窘迫,而是毫不知羞耻地光溜溜站在月光之下,他是真不把我当女人了!
  从另一个角度想,他把我当兄弟。。。。。
  再看怀幽后背的衣服,完全被撕裂,变成了两片,靠前面的系带勉强挂在怀幽身上,从裂口处露出的莹白肌肤在月光中如玉般散发柔光。怀幽不像瑾崋是个练家子,所以他的身体显得肉感但不胖,有一种油脂的饱满敢。
  而瑾崋因为是个练家子,所以身体相当结实,肌肉纹理非常清晰,尤其他那样挺直站立,后背的线条立刻突显出来,和怀幽的饱和敢形成强烈的对比!瑾崋充满男性的性感,但怀幽却更让人产生爱抚的欲、、望!
  “扑簌。”勉强挂在怀幽身上的衣衫还是顺着他光滑的肩膀和柔美的线条缓缓滑落双臂,双腿,坠落在地上,月光立刻描绘出他侧身的轮廓,虽然不如瑾崋一般结实的胸膛,但那饱和的线条如同世上最温暖柔软的枕头,想让人依靠。
  两个男人,彻底,光了。还一前,一后,站着。
  这一刻,我好想立马把这两货踹出去!他们这是在藐视我!不!是完全无视我!
  他们这样光了,让我怎么办?!
  是看?还是不看?
  想不看。也已经看了,我根本来不及躲,他们就光了!
  他们这是在陷害我啊!我从来不扒衣的。可是,明天之后,外面又会如何说我?!孤皇少司又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因为我扒男人衣了,我不讨厌光身子男人了!到时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和他成婚洞房?!
  我勒个ri啊!
  我长叹一声趴在床上,把脸埋入床单,算了,反正我也“色名”远播了。也不多这一条罪状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孤煌少司解释吧。
  其实,他们才更应该在意才对。以前我不扒衣。又不跟他们行房,宫内宫外都知道我们是穿衣服睡觉,他们只是我暖床的工具和靠枕。
  现在,他们。扒衣了。。。。
  还是两个一起。。。。
  他们难道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和名节了?
  这两个人太让我头疼了!
  “都给我滚回来睡觉!”我忍不住怒了。
  两个家伙老老实实滚回来了,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我气闷地坐起身看床上两条毛毛虫:“明天你们还要跟我去神庙!你们闹够了!”
  怀幽脸红地翻身向下,也把脸埋入床单,似是无颜面对我,又不想看撕了他衣服的瑾崋。
  瑾崋裹住被子微微抬起上身,像毛毛虫一样昂起脑袋,脸上没好气:“为什么我们要跟你去神庙?”
  “还不是怕你们两个闹翻天害了我!”我真的要忍不住怒喝!
  瑾崋抿抿嘴,不吭声了,躺回。翻身背对我。
  “女皇陛下……奴才……该死……”怀幽闷在床单里说。
  我怒视瑾崋:“瑾崋你够了!该长大了!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哪里由得你说不干就不干!你别忘了你爹还说过就算让你侍寝你也要演下去!”
  裹住瑾崋的被子一紧,变得僵直。然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只是说说……又没说不干……我是要亲手杀了妖男的……”
  他的嘟囔透着委屈,我呼出一口气重重倒落:“算了,我已经不指望你们和平共处了,以后你们少给我惹事我就拜谢狐仙大人了!”我放弃地大叹一口气,所以男人不娘。还是不要入后,。宫地好,否则整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身后也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希望这两个家伙今晚能够好好反省。
  一直认为怀幽谨慎靠谱,没想到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激怒瑾崋。偏偏瑾崋又是个爆竹,一点就着。怀幽到底怎么了?怎会在瑾崋这里屡屡失常?他明明不会武功,难道不怕真的惹怒瑾崋被瑾崋打死吗?
  怀幽,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然而,第二天早上的情景,更让我胸口塞血,差点内伤!
  我的脸沉到极点,坐在床上看身边的两只。
  瑾崋早就踹掉了被子,光溜溜地抱住了怀幽,而怀幽可能因为被瑾崋抱地热了,也蹬掉了被子。
  于是,两个男人在我的床上!是我的床上!裸裎相对,肌肤相亲。
  一口血瞬间闷到胸口,我真的受不了了。
  尤其看到瑾崋还贴在怀幽颈项里,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还往怀幽脖子里蹭了蹭,发出开心的醉吟:“恩……”
  登时!我炸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我的一声大吼登时把两个男人惊醒。
  他们还懵了一下,紧跟着,各自惊叫起来。
  “啊——”
  “啊!!”
  “啊——”
  “啊!!!”
  瑾崋和怀幽交替惊叫,我一脚一个:“滚!滚!给我滚!”
  两个男人仓惶地抓起被子裹住身体,滚下床。
  我飞跃下床直接踹瑾崋:“滚!滚出去!你让我太恶心了!”
  瑾崋被我踹着趔趄前进,也没有反抗,而是满脸通红,紧紧抓住裹住自己的被子,瞪着星眸一边趔趄后退一边指我:“你别再踹了!我会反抗的!我真的会!啊——”
  在他还没说完,我直接一个回旋踢把他踹出了门。
  “垮察!”殿门瞬间倒塌,惊坏了外面的宫女和男侍,他们惊得各个下巴脱臼地看躺在破碎的门上痛得哼哧的瑾崋。
  “算你狠!”瑾崋咬牙切齿地说。
  我转身朝怀幽射去冷光,怀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也是抓住裹住自己身体的被子,光着脚,长发凌乱地默默从我身前走过,跨过躺尸的瑾崋,在宫女和男侍们更加惊诧的目光中,匆匆逃离。飘摆的长发间,隐隐可见红透的耳根和微微粉红的赤。。裸的双肩。
  “呼!”还不进来收拾!
  我一声厉喝,外面惊呆的桃香立刻回神,拉了拉还没回神的小云匆匆朝我走来,我冷冷指向地上的瑾崋:“是收拾这里!”
  “是!”女皇陛下。
  立刻,众人匆匆上前,扶瑾崋的扶瑾崋,收拾破门的收拾破门。

  第十七章 不开心要花钱

  我拂袖入内,兰馨和碧诗匆匆进入服侍我洗漱。
  今日要去神庙,也看不见那破门了。
  辰时,前往神庙的仪仗队在早上的插曲后,准时出发。
  高举巫月国旗的骑队先行,然后,是我华丽的车撵,孤煌少司依然和我共坐一起,后面是长长的队伍和马车。
  慕容袭静骑马在孤煌少司一侧,一身银甲红披风,红巾包头,英气非凡。
  我的凤撵后是与我一同前往神庙的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当然,还有瑾崋和怀幽。
  我特意把他们放在同一辆车里,让他们共处一个幽闭环境,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与孤煌少司请我下山时不同,这一次,路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明知女皇车撵经过,他们必须下跪,可是,还是无法阻止源源不断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两边已经跪满了百姓,他们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趁官兵不注意时,大着胆子偷看一眼,然后又匆匆低下头。
  车撵里铺有厚实华美的地毯,摆放了矮桌,桌上香茶水果,糕点零食一应俱全。背后摆满了各种靠枕,还有一条褥子。
  我不开心地拿起一个核桃从这只手滚到那只手,车轮滚动,核桃失去了方向。滚落矮桌。
  忽的,锦绣的袍袖掠过眼角,孤煌少司接住了那个核桃。放回我的面前,修长暖玉般的手指,让人心动。
  他今天又换了一身较为轻便的华服,月牙的颜色温暖如同月华,隐隐的同色暗纹,使整件华服带出一种低调的奢华,虽不见绣线。但这种暗纹却制作起来更加繁琐精细,显出了巫月皇家绣女们的精湛技艺。
  “怎么?不开心?”孤煌少司单手支脸微笑看我。
  我抛了抛核桃。闷闷回应:“恩。”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一只手,包裹在掌心,温暖的手心可以融化你的心,让你对他推心置腹。
  “是怀幽和瑾崋不愿侍寝吗?”他握住我的手。大拇指的指腹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那轻柔的动作像是在轻抚你的心脏,消去你所有的怒气。
  我瞥眼看他:“什么侍寝?”
  孤煌少司深邃的眼睛渐渐半弯,看似眯眼而笑,却是藏起那眼中所有不想让你看到的心思,他似是故作莫名:“那瑾崋和怀幽怎会赤身露体地出来?”
  我就知道,宫里的人一定以为我色到要两个男人侍寝了。
  我撅嘴甩脸:“还不是想适应男人光身子,结果……”
  “结果怎样?”他追问,握紧了我的手。
  我低下脸:“还是觉得恶心!”
  握住我的手缓缓松开。他变得沉默无声。
  我低着脸看桌上的水果:“以前觉得男人光身子恶心是因为去市集会遇到很多打赤膊的男人,不是杀猪的就是打铁的,浑身汗渍。还有难看恶心的胸毛和腋毛,最受不了的就是!”我受不了地抬脸看孤煌少司,他微微蹙眉:“是什么?”
  “是汗臭!”我鼓起脸,“又是狐臭又是汗臭,你们男人真臭!”
  孤煌少司一愣,俊美无暇的脸出现了片刻的呆滞。随即,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睨他一眼:“我本来想瑾崋和怀幽长得不错。可能打赤膊没那么恶心,两个人一开始还不肯脱,我就把他们衣服扯了,结果,看着还是觉得浑身竖寒毛,果然你们男人还是穿着衣服比较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他在一旁大笑不已,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下巴抵上我的头顶,“我的小玉啊,你怎么那么可爱?说吧,要怎样你才能开心起来?”
  我灵机一动:“我要花钱!”
  “好,随你花。”
  我立刻从他怀中站起,他疑惑看我:“小玉,你做什么?”
  “花钱啊。”我大步跨过矮桌,他立刻拉住我的手,面带微笑和宠溺:“现在我们要去神庙,等回来我再带你上街。”
  “我不逛街,我就花钱。”我笑着裂开嘴,一脸的人畜无害子,天真无邪。
  他还是不解地伸手拉着我的手,我晃动手臂开始跟他撒娇:“你说让我花的,你就由着我一下吧,我都恶心了一个早上了~~~~”
  孤煌少司在我的撒娇中,无奈地笑了,放开我的手,双手插入华美的袍袖中,对我微笑点头:“好吧,不要乱来。”
  “知道啦~~~”
  我开心地“呼啦!”掀开面前纱帐,惊到了车夫。
  车夫受惊,慌忙转身朝我下拜:“女皇陛下!”
  慕容袭静不悦地看我一眼,高喊:“停——”
  立刻,整个皇家车队因我而停。
  两边的官兵惊讶地看我,甚至忘记去喝止好奇的百姓抬头。
  我大声道:“不用跪了,都站起来吧!”
  百姓们惶惶不安地看向彼此,无人敢起身,但是,已经有了小小的骚动。
  拦在两边的官兵们先回神,转身低喝:“快起来起来!女皇陛下叫你们起来没听见啊!”
  这时,百姓们才一个个惴惴不安地起身,忽的,我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椒萸,目光短促地扫过他,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深深恨意。他低下头站到人群的最后,雌雄莫辩的脸因为那份恨意而变得不再柔和。
  我笑眯眯地扫视一圈,然后说道:“今天,本女皇心情不好!”
  立刻,百姓们骚动了,纷纷后退,甚至,有人开始逃跑,宛若在害怕一个心情不好的女皇打开杀戒。
  我在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中朗声道:“所以,想花钱!”
  登时,来不及逃跑的百姓顿住了,第一排面目最清晰的百姓脸上全是呆滞的神情。
  我笑嘻嘻说道:“本女皇喜欢貌美之人,所以,反是长相貌美的,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到摄政王府领取十两银子!”
  刹那间,万籁俱静,比半夜还静!
  无论是两边的百姓,还是两边站岗的官兵,甚至连前面的骑兵都一个个回头瞪大眼睛。连满怀仇恨的椒萸也怔愣地抬起脸,直直朝我看来。

  第十八章 回到神庙

  “咻~~~~”整条官道静得可以听见风声经过,听见马儿的呼哧声和旗子飘摆的呼呼声,但是,唯独听不见半丝人声。宛如在我宣布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而我身后的车撵里,却是在迅速地降温,降温,降温……
  我在灿灿的阳光下咧嘴一下,撑开手臂:“啊……花钱真开心。你们还不谢恩!谁不谢恩没得领银子!”
  登时,“呼啦啦”的声音瞬间冲破了之前的宁静,百姓争先恐后地跪下,朝我连连磕头:“谢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连绵不绝,回响天际。
  我开心地回到车撵,车撵立刻再次而动,而整条街已经热闹非凡。没了方才的紧张凝滞和沉闷,只有那震天的欢呼声。
  “乌冬面,我爽了!你看,大家都在谢我!”我咧着嘴坐在孤煌少司对面,与他隔桌而坐。
  然而,我在孤煌少司脸上,可看不到半个爽字。他虽然嘴角带笑,可是双眼,却是快要眯成一条线:“小玉可知皇都有多少人口?”
  我掰了掰手指,摇摇头。
  孤煌少司还是眯着眼,挂着有些僵硬的笑:“总共十五万三千户,算它每户最少三人,也有四十五万九千人,根据户部去年的核算,整个皇都人口近百万!你若每人十两纹银。那就是一千万两!小玉……”他睁开了眼睛,笑容快要挂不住,嘴角也微微有些抽搐。“你这钱花地可真是爽了!”
  我故作大惊:“啊!这么多啊!那,那怎么办?”我反问,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搅动手指,“我又不知道皇都有这么多人的。。。。可是。。。说也说了,如果说取消,我会很没面子的,我可是女皇。。。。。。”
  我小心翼翼看他。他深吸一口气,紧抿双唇闭目平静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时,已是满面暖人的微笑:“幸好你说是貌美之人才可领取银两,我会好好安排,最重要还是我的小玉开心。”他温柔地抚上我的脸。“只是下次,不要再信口开河,你是女皇,金口玉言不是儿戏……”
  “恩!恩!”我像懂事的孩子重重点头,“下次我绝不乱说了,以后想说什么会先问乌冬面!”
  “乖了……”他微笑地摸了摸我的长发,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眨眨眼,再次说道:“乌冬面不会不发吧。”
  “咳咳!”他咳嗽起来。
  我立刻到他身边殷勤地给他抚拍后背:“我可是女皇。如果你不发,我也会很没面子的。”
  “咳咳咳……”他又咳嗽一会儿,喘了喘气。我立刻给他倒上一杯茶,他喝了一口,无奈摇头,“你放心,皇都真正称得上美人的不会太多,这小钱我还是给得起的。百姓喜欢你,我也高兴。”
  “嘿嘿……”我开心地笑了。果然没猜错,孤皇少司家里藏了不少钱。
  整支队伍行行停停,停停行行,第三天晌午才到狐仙庙。
  上山的大路只到山腰行宫,之后需要步行。
  回到狐仙山,让我心情激动,狐仙山的山风徐徐吹拂在我的脸上,带着狐仙山特有的清新,让人感觉到风的自由,不想离开。
  山上的枫林已经被秋彻底染上了红色,远远看去,如同一片红云覆盖在山间,美地动人心魄!
  男侍和宫女们正在行宫广场上忙着整理宫内带来的食材和器物,因为稍后要带上山,新任女皇和官员在神庙留宿是惯例,只是男子不能入神庙。
  “小玉,来。”孤皇少司下了车撵。
  “啪!”一声,慕容袭静和上次一样,已经给他撑起了伞。而他,只温柔地笑看我。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里飞鸟掠过,自由地翱翔与欢叫。它们在我上方盘旋了一阵,欢快飞离。
  我知道,它们是赶着去告诉流芳师兄,我回来了。
  “呼——”山风掠过,扬起我的华裙与长发,丝毫不觉山风的寒冷,反而带着一丝家人的温暖,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欢迎的我回家。
  孤皇少司在阳光中向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到他手中,一跃而下,他轻轻扶住我的腰,宠溺地笑看我:“你总是这么顽皮。”
  周围的马车里,官员也开始陆陆续续下车。
  怀幽和瑾崋走下车,随同而来的桃香,小云,兰馨,柔儿立刻上前,整理瑾崋的衣衫。瑾崋依然形如木雕,面无表情。
  倒是梁相在这么久之后再见他,目露怜惜和心疼。
  曲大人和其他忠臣走到她身旁也是看了一眼行尸走肉般的瑾崋,摇头叹息。
  “女皇陛下怎么把瑾崋也给带来了。”慕容老太君那里,又有官员窃窃私语。
  “是啊,瑾崋只是一个公子,怎么可以出后,,,宫?我们这个女皇真是太乱来了,有违祖宗法理。”
  “我们这位女皇何时正经过?”慕容老太君开了口,面容微沉,看来之前的事,她还没消气,这老太婆,气劲够长啊。
  但是,奇怪的是末尾一辆看似不怎么奢华的马车里,却久久没有人下来,那辆马车被一种诡异的静包裹,犹如鬼车自行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怎会有一辆空马车?疑惑之时,感觉到官员正偷偷看向我,我自作不见地立刻拉起孤煌少司:“乌冬面快!跟我一起进神庙!”
  孤煌少司微微一愣:“随你入神庙?”
  “是啊。”我理所当然地笑着,“神庙就像是我的家,我想让你看看我住的地方。”
  “原来如此。”孤煌少司笑了,温柔似水的笑容美地让人心弦颤动。
  我立刻拉起他:“走!”我拉起乌冬面就往前跑,身后是紧紧跟随的慕容袭静和她的近卫军,我朝怀幽的方向大喊:“怀幽,带小花花一起上山,他闷久了,带他去溜一圈~~~~”
  怀幽朝我的方向深深一拜,而瑾崋已经满身杀气地朝我斜睨而来。
  我一笑,转回脸拉起孤煌少司继续往前跑。
  脚步生风,平地飞起,孤煌少司也运气轻功紧跟我,月牙的华袍在翠林之间飞舞,他的目光不再离开我灿灿的笑容,和我一起自由飞翔。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22:31
  第十九章 孤煌泗海也来

  红枫飘落满地,踩在红色的树叶上,是美妙的“嚓嚓”声,软软的树叶像是一张橘红色的地毯铺满脚下,一直到狐仙神庙的台阶下。
  漫天的红枫遮盖在我的头顶,只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才能窥见一抹碧蓝的颜色。
  孤煌少司也静立在红枫林中,月牙的华服因为双脚踩入厚实的树叶如同坠地,风过之时,片片枫叶飘落在他华服之上,如给他月牙色纯洁的白衣绣上了一片,一片火红的枫叶。
  他抬起脸伸手,接住了缓缓飘落的枫叶,垂脸静静注视,俊美的侧脸变得沉静,似是世间在此刻停止流动,他是否会想起遥远的曾经,也在这枫林中驻足,在山风中宁静地倾听枫叶坠地的声音?
  “丁玲——丁玲——”我立刻遥看神庙,那是神庙里铃铛的声音,是流芳,一定是他在迎接我的归来。
  我立刻朝神庙奔去,身后的世界依然安静地只有枫叶随风起舞的“沙沙”声。
  当我的脚尖落在神庙大门之内时,流芳师兄已经站立在狐仙神像之前,对我激动地微笑。
  他的银发更长了,染上了秋的暖金色,在风中飞扬。一身朴素简洁的白衣,简单的黑色花纹,让他看起来纯净而神秘。
  依然是平直的袖口,裤腿,裤腿里露出的双腿已经褪去了胡毛,变成了光洁白净,肌肤通透的人的皮肤。
  他的双手插在袍袖之中,依然还有点像狐狸的脸对我一笑,将双手从袍袖中伸出,立刻一双白净通透的玉手出现在我眼前,我欣喜不已,却不能与他说话。
  他的目光朝我身后看去,我只有收回所有激动兴奋的目光,转身,看着提袍缓缓而来的孤煌少司,他的身后,是急急追赶而来的慕容袭静和近卫军。
  隐隐可见梁相和慕容老太君也姗姗而来。这一次真是特别,慕容老太君居然也来了。
  孤皇少司停在神庙门前,抬脸细细观看神庙,目光在他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抹怀念,他看过神庙大门每一处,如同用自己的目光描绘着神庙大门,透着迷惑,透着熟悉,如同在他的记忆深处,也有着一副模糊的画面,画面里,有一扇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大门。
  “乌冬面,快进来!”
  我在门内伸手拉他,他微微一愣,抬步跨入神庙大门,就在他的右脚落入神庙大门之内时,忽然狂风乍起,掀飞了台阶上的枫叶,枫叶狂乱地飞舞在风中,掠过我的脸庞,与此同时,神庙里的铃铛也混乱地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
  铃铛杂乱地响个不停,莫名地带出一丝不安与惶恐。
  我惊讶回头看流芳师兄,他微露凝重,只看着孤煌少司。
  忽的,有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臂,如同陷入痛苦,手指深深嵌入我的皮肉。我立刻回头,却看见孤煌少司像是及其痛苦地捂住头,在狂风之中长发乱舞,华服“呼呼”作响。
  “啊!啊——”他竟是痛呼起来,膝盖忽的发软,他的呼喊也戛然而止,就在那一刻,他在狂风中仰面缓缓倒落。
  “摄政王!”慕容袭静急急飞奔而来,不远处的官员也惊讶地看向这里。
  忽的!一抹白影飞速掠过红色的枫林,百官之间,飞速跃过慕容袭静,强劲的人风掀起了慕容袭静红色的披风,眨眼间,停滞在孤煌少司的身后,雪发掠过孤煌少司昏迷的脸,白色的衣袖环过孤煌少司的腰,将倒落的他接入怀中,“啪!”一声打掉了我拉住孤煌少司的手,将孤煌少司拖出了神庙。
  就在孤煌少司的脚离开神秘大门之时,狂风顷刻停止,一切再次归于宁静,只有片片红色的枫叶从上空缓缓坠落,落在他那一头似雪的白发上,也掠过他那诡异的白狐面具。
  锐利的目光正从那面具后,穿过片片坠落的枫叶,冷冷看我。透着杀气的目光,宛如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被他打的手依然发麻,刺痛狠狠扎在我的心上,那辆似鬼车的马车所透出来的丝丝熟悉的诡异,原来是他——孤煌泗海!
  一道神庙大门,隔开了我与孤煌兄弟,这对妖狐!
  忽的,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竟是移向了我的身后,我心中不由一惊。他居然看得见!他居然看得见流芳师兄!
  怎么可能?!
  可是,从他目光的方向判断,他确实是在看流芳师兄。并且,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更浓了。
  手背还在发痛,我拿起一看,完全红肿了!
  孤煌泗海与孤煌少司完全不同,他对我显然是下得了手!完全不会因为我是个女人而手软。
  这点,在我与他对战时,已经知道。
  “啊————”我立刻尖叫起来,孤煌泗海立刻收回目光冷冷看我,我看着自己的手,“肿,肿了!你居然打我!你!你怎么敢打我!你到底是谁!快把乌冬面还我!没看见他晕了吗!我要带他进神庙医治!”
  我伸手故意去拉乌冬面,立时!白色的衣袖扬起,“啪!”一声,他毫不客气地打开我的手:“别碰我哥哥!”他冷冷说完,抱起孤煌少司,无视众人地飞跃而去,白色的身影在那片红云之上飞跃,瞬息消失。
  所有人,因为他的到来,而惊呆站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因为,没人见过孤煌泗海,甚至,是一直效忠他们的慕容袭静。
  慕容袭静站得离我最近,应该听到了孤皇泗海的话,她已经彻底呆滞,水眸颤动,完全地不可置信!
  没有人想到,孤煌泗海,比他的哥哥孤煌少司,更加俊美,更加魅惑,即使我,也无法太久与他对视,深怕被他吸引。
  我摸着自己的手,转身,看向流芳师兄,他凝重地垂眸转身,银发在秋光之中扬了扬,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孤煌泗海一定是看得见的,他果然会点巫术!
  而他们,这对妖狐兄弟,似乎,不能进神庙。
  孤煌少司进入时的异象,还有他头痛到昏迷,一切的匪夷所思的事件,足以证明。而孤皇泗海的出现,并将孤煌少司拖出神庙大门,更加验证了这个猜测。
  可是,为什么?
  我仰望神庙,神庙的上空是高扩无云的天空,师傅,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你其实不止是知道他们那么简单吧。

  第二十章 神庙好热闹

  “叮当——叮当——”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密不透风的宁静,众人在铃铛中如梦方醒般缓缓回神,露出惊讶神色。
  慕容袭静看看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带队离去,宛如那近卫队守护的根本不是我这个女皇,而是摄政王。
  近卫队的匆匆离去,让官员们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安和揣测起来。再看神庙之时,竟是目露敬畏。
  慕容袭静跑过老太君,对她深深一礼,继续下山。
  官员们围上了老太君,似在询问什么,朝我这里频频看来。
  就在这时,梁相神态平静地朝我这里走来,她的身后跟着曲大人及其她官员。
  立刻,慕容老太君身边的官员不说话了,一起看着梁秋瑛。
  梁秋瑛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一礼:“女皇陛下。”
  我笑了:“是梁相,快进来进来。”
  梁秋瑛如常地迈开脚步,跨入神庙之门,别看她这小小一步,却牵动了无数人的视线。当他们看见梁秋瑛顺利进入神庙后,无不松一口气,才缓缓朝这里而来。
  接着,跟随梁秋瑛的女性官员一一入内,只有男性官员和曲大人留在庙外。
  我看向他们:“你们也进来啊,神庙可大了,住得下。”
  曲大人连连摆手:“不不不,根据巫月礼法,男子是不得进入神庙的。”
  “有什么关系。神庙是我家,我说了算!进来吧!”
  曲大人变得犹豫,看向已经入内的梁秋瑛。梁秋瑛转身,摆明了见死不救,让曲大人自便了。
  曲大人求救无门,只有硬着头皮,抬起脚步。惴惴不安地踏入门槛,显然刚才孤煌少司的事情把这些男人吓坏了,还以为是不准男人进入呢。
  然而。曲大人的进入丝毫没有引发异象,这让随后而来的男性官员们大大松了口气。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怀幽远远的喊声传来。他才到台阶下。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下已是气喘吁吁。爬山对足不出户的怀幽来说,吃力万分。
  倒是瑾崋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过那步子似是有意一拖一拖,让拉拽他的怀幽好不吃力。紧跟着。桃香那几个小宫女也气喘吁吁跑来。怀幽已经累得说不上话,朝桃香她们挥挥手,桃香那几个小宫女匆匆跑上来,朝我一礼。
  “奴婢们该死,没能伺候女皇陛下,奴婢们这就打扫神庙。”
  我笑了:“神庙不用你们打扫,神庙自有人打扫。”
  我话语出口,让桃香几人,以及我附近的官员无不色变。谁都知道。神庙里除了我,再无她人。而我已下山,那还有谁会打扫神庙?
  一缕阴冷的山风而过。银发掠过我的面前,流芳师兄已经站到我的身旁,纯真地笑看我:“心玉,你又吓唬人了,要不要我帮帮你?”他清澈的银瞳里闪出狐族的狡黠。
  我不看他,但是咧嘴而笑。
  立时。流芳扬起手,指尖轻画。那缕阴风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一个个扫过官员的衣摆,调皮地有如小蛇钻过一个个官员双脚之间,最后在他们之间打着圈,带起枫叶形成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登时惊得官员们大惊失色,失声惊呼。
  “啊!”
  “啊!不要过来!”
  “啊——”
  “啊!”就连一直看似稳若泰山的慕容老太君也惊吓地趔趄一步,险些摔倒,头上发簪掉落,华发一片凌乱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不止,“看看你们,不过是普通的小龙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哈哈哈——”
  官员们在我大声的嘲笑中,个个面色紧绷,一脸灰黑。
  久久无人的神庙,终于在这一天,热闹起来。擦拭光亮的地板上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和男侍,宁静的神庙里不断回响着他们匆匆的脚步声。
  官员们下榻神庙的东殿,我自然睡在师傅的寝殿之中。
  怀幽指挥桃香他们布置卧榻,摆放地毯靠垫。瑾崋独自坐在门外走廊上,呆呆仰望渐渐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狐仙山的傍晚,是最美的,宛若整片粉色的晚霞笼罩在神庙的上方,将神庙的一切都染上了浪漫的粉色。
  流芳师兄也好玩地坐在瑾崋身边,双腿挂落走廊外悠闲地晃动。他纯真地笑看发呆的瑾崋,然后,坏坏地在瑾崋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瑾崋登时戒备转身:“谁!”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吓坏了收拾房间的桃香们。她们紧张地,害怕地看着瑾崋身边,浑身哆嗦了一下抱紧被褥跪到怀幽面前:“怀幽大人,我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怀幽正跪坐在我身边为我摆放茶具,然后冷冷看她们一眼:“你们可去行宫过夜,这里有我。”
  “谢!谢怀幽大人!”桃香和柔儿她们害怕地对视一眼,甚至连孤煌少司的密探小云,居然也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再看瑾崋莫名其妙地看看身边空气,即使流芳师兄对他灿灿地笑着,他也不知。他疑惑地摸摸耳朵,狐疑了一会儿,继续仰脸对着天空发呆。
  流芳师兄开心地转过脸,对我说:“心玉,我喜欢这个瑾崋。”
  我笑了,低下脸,怀幽为我倒上了芬芳的茉莉花茶:“女皇陛下请先喝茶润喉,晚膳很快送到。”
  我执起茶杯,身边人风袭来,一只硕大的银狐已趴在我的身边,巨大的狐尾盘绕我的身后,落在我另一边腿侧,暖暖的。
  银色的狐脸放上我跪坐的大腿,嗅闻桌上的茉莉花茶:“好香啊……难得山下也有好茶。”
  今天,流芳很开心,因为,有那么多人来了神庙。我知道一个人在狐仙山的寂寞,所以我常对狐仙像说话,解他寂寞。
  我看了看已经收拾完毕的宫女们,看向怀幽:“让她们下去吧。”
  怀幽似是察觉到什么,点点头:“是。”
  随即,他遣散了桃香和小云她们,然后面朝屋外的瑾崋,淡淡而语:“别装了,来喝茶吧。”
  瑾崋依然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忽的,发出一声轻叹:“好美啊……如果我住在这里,也不想下山了……”
  静静的山风带着清幽的花香,拂起了他长长的发丝,怀幽还当他和平日一样装发呆,却没想到,他今天,是真的看呆了。

  第二十一章 狐妖与狐仙的渊源

  我伸手去取白瓷浮雕飞凤的茶壶,怀幽立刻说:“女皇陛下,奴才来。”
  我摆摆手:“不,这茶得我倒。”我拦住怀幽的手拿起茶壶,给白瓷空茶杯倒上了一杯茶,放落时瑾崋毫不客气地要来接:“谢谢啊。”
  我立刻收回,放在桌子空无一人的一边,他们看不见的流芳的面前:“这是给狐仙大人的。”
  怀幽微微一怔,但没有说话,低下脸给瑾崋倒上了一杯。
  流芳师兄依然狐仙,银瞳灿灿地坐在桌边,银色的狐耳高高耸起,轻轻转动,显然他此刻心情奇好。他前爪放于桌面,大大的蓬松的狐尾在身后摇摆,偶尔扫过我的腿侧。
  瑾崋古古怪怪看我:“你一直在神庙里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他自然看不见狐仙大人,他以为是假的,是小女孩的过家家游戏。
  我转脸对流芳师兄一笑,他笑着点头,扬手挥过瑾崋和怀幽面前之时,两人的动作和神情,就此凝固。
  瑾崋依然古古怪怪好笑地看着我,怀幽依然默不作声地低下脸品茗。
  “我喜欢这两个人。”流芳师兄渐渐显露空气,现于我的面前,银发轻扬之时,狐形从头到脚开始慢慢褪去,半人半狐的脸带着笑意,狐毛褪尽双手,白皙的手指让你分不清是手白,还是茶杯更白。
  他执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脸的满足,“他们对你很好,我放心了。”
  我也拿起茶杯。笑看他:“说正事,孤煌兄弟进不来,是不是你做的?”
  笑容从流芳师兄脸上渐渐淡去,屋外越来越红的目光将他的银发染成了艳丽的金红色,他面露一丝严肃,放落茶杯:“是结界。”
  “结界?”我疑惑看他,“结界不是对凡人没有作用吗?”
  流芳摇了摇头:“神庙如家。结界如门,我出不去。孤煌兄弟他们也进不来,因为,他们的魂,依然是狐。而且,是狐妖。”
  狐仙只要离开狐族或是神庙便是狐妖,身上如同打上标记,再也无法跨越结界一步。若是硬闯,会两败俱伤。
  这也就解释了孤煌少司为何在跨越神庙大门之时,会如此痛苦。
  “原来如此……可是,孤煌泗海为什么能看见你?他们不是投胎做凡人了吗?”
  “应该是他们在投胎前把所有法力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流芳认真而语,“孤煌泗海能看见我,说明他们在投胎前。孤煌少司把自己的法力全部给了孤煌泗海,这让孤煌泗海的法力增强,投胎时。得以留存。”
  “什么?!孤煌泗海有妖力?”
  流芳师兄微微而笑:“心玉不必担心,投胎之时无论神魔仙妖法力都会被褫夺,但是如果足够强大,会有所遗留,不过不会太多,至多三口气……”
  “三口气?像师傅给我那点?”我问。
  流芳细细思索了一点:“师傅给你的可能还多一些。这三口气的妖力可让孤煌泗海在投胎后拥有阴阳眼。以及可以施展一点巫术。”
  “果然!我现在明白师傅为何要给我仙气保命了。”若我是个凡人,我根本无法与孤煌泗海对战!
  我立刻追问:“他们前身到底是谁?”
  流芳面露为难之色。默默低下脸,银色的狐耳在渐渐黯淡的夕阳中慢慢垂落。见他为难,我立刻说:“如果是天机,我不问了。”
  流芳缓缓抬脸,银瞳眨了眨:“也不是什么天机,你是师傅的徒弟,是我的师妹,也是我们狐族的朋友,所以,告诉你也无妨。如果按辈分,孤煌兄弟应该算是我的叔叔。”
  “叔叔!”我一惊,“我记得……师傅也是你叔叔来着。”
  流芳点点头。
  我大惊:“这么说!孤煌兄弟的前身是师傅的兄弟?!”
  流芳抿抿嘴,再次点点头,有些落落地低头:“他们和师傅一样,曾是狐族里的候选狐仙,最美的狐族……”流芳说到最后,透出一丝自卑来。
  我知道他是在在意自己还没完全成人形,即使成人形也担心自己不够美貌。狐族是一个很在意自己长相的族群,因为他们爱美,爱美并没过错。
  我伸手握住了流芳师兄的手,他微微一怔,朝我看来,颤颤的银瞳中,是淡淡的担忧:“我很怕自己会变成丑八怪,心玉会嫌恶,不会回狐仙山了。”
  我笑了:“流芳师兄一定会美美,即使是丑八怪,也依然是我的师兄,我一定会回狐仙山陪师兄的。”
  流芳在我的话中释怀而笑,他眸光之中微露一丝腼腆,起身,走到我身边再次跪坐,伸手轻轻环抱住了我的肩膀,半人半狐的脸靠上我的肩膀。
  “我想你……”轻轻的话语如花瓣飞入风中,渐渐而远,带着一丝暖意的风拂入师傅曾经的寝殿,流芳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悠远,宛若师傅那渐渐模糊的,消失在时间河流中的身影。
  他们是仙,我是人,我又能陪伴他们多久……
  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他们,永远地……在一起……
  我也伸手轻轻环抱住了流芳温暖的身体,埋入他轻轻飞扬的银发之间:“我也想你……”流芳师兄身上如同秋菊一般雅淡的清香,包裹了我周围的世界,这个拥抱,真的,不想放开……
  我们像是久别相聚的亲人,拥抱彼此,感受彼此的体温,相互依偎,相互温暖,不想放开……
  忽的,流芳师兄放开我,扭头朝外面看去,银色的狐耳转了转,飞鸟从黄昏的暖光中飞落,停在屋外的走廊上,“喳喳”叫了两声飞离。
  “他醒了。”流芳说。他转回脸握住我的手,他不再毛绒绒的手依然温暖,“心玉,不如我帮你除了他们吧。”
  我立刻板起脸:“你犯什么糊涂!神仙不想做了吗?!”
  流芳看着我发愣。
  我握了握他柔软细滑的双手:“这是凡间的事,是我的事,你干预越多,反而会变得越复杂,若是最后天界涉入,不仅仅是你,我也要万劫不复!”
  流芳银瞳一颤,似是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为何师傅要离我而去,因为他选择成仙可以在天上更好地护佑我,而不是留恋一时的儿女私情,最终致使我们双双天劫。
  流芳是狐仙大人,即使是实习的,也不能干预人间之事。

  第二十二章 看望孤煌少司

  “我明白了。”流芳师兄变得认真起来,“我应该好好修仙!”
  听他这么说我放了心。狐仙大人虽然是仙,但其实只是像窗口办事的公务员,主权并不大,只是将大家的祈福送达天界,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天界。
  “然后像师傅那样!”他继续说道,“位列仙班,他日等你死了,我和师傅可以把你带到仙界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说得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宛如他和师傅现在就等着我死。果然天上有人好办事,老娘可以升天了!
  流芳笑了笑,看看瑾崋和怀幽,扬手挥过,瑾崋和怀幽眨了眨眼,忽的同时皱起眉来。
  瑾崋摸向自己的脸:“啊!好酸,我的脸怎么僵硬了!”他难受地使劲揉自己的脸,把他那张俊脸都揉地发红变形。
  怀幽则是揉自己脖子,嘶嘶地抽气,也是僵了一时无法恢复。
  我暗暗一笑,流芳师兄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他们灿灿而笑。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桃香跪在了门前:“女皇陛下,大人们已经安顿完毕,梁相想求见女皇。”
  梁秋瑛想见我?
  瑾崋看看我,转身继续揉脸。
  怀幽揉脖子的手开始变得缓慢。
  我也知道梁秋瑛想见我,但是,我不能见她。
  我烦躁地说:“不见不见。看见这些人就烦,肯定又是说什么祭祀的事,反正一切按规矩来。我现在要去看乌冬面。”
  “是。”桃香起身匆匆离去。
  瑾崋第一刻转回身,星眸瞪地比葡萄还大:“你还要去看望那妖男?”
  “当然。”我说得理所应当,喝下杯中剩余的茶,“不然怎么体现我对他喜爱有佳呢?”我笑嘻嘻地对瑾崋眨眨眼,瑾崋白我一眼甩脸,双手环胸:“我看你就是喜欢他!是不是,怀幽。”
  怀幽不语。没有接瑾崋的话,依然默默揉着自己的脖子。怀幽是个聪明人。
  瑾崋见怀幽不语。不悦地伸腿踹踹怀幽的腿:“你又在那里装蒜!”
  “你好烦!”忽的,平日老实寡言的怀幽竟是嫌恶地睨向瑾崋,让瑾崋一时呆住了口,怀幽沉着脸一边揉脖子一边没好气地说。“女皇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成天像吃醋的小妾坏!你无聊!”
  “你!你!”瑾崋居然被怀幽说得语塞,指着他半天怒然,“你才烦人呢!”瑾崋甩脸不再理睬怀幽。
  流芳师兄看得开心,大大的狐尾在身后怡然自得地摇摆。
  我起身看互不理睬的两人:“我去了,你们不许打架。”
  “怀幽不会。”怀幽对我一礼,瑾崋浑身的杀气。
  我笑了,走出殿门,穿上布鞋。纵身一跃,飞离神庙,往山下行宫而去。
  夕阳渐渐落下。收走了它那艳丽的晚霞,留下一片淡淡的暖黄色的余光。
  我落在行宫大殿青黑的房梁上,放目看去,看到了东面一座宫殿近卫军最多,孤煌少司应该在那里。
  我飞跃而下,落在殿内。正看见慕容袭静站在殿外,脸上是不安的神色。
  我大模大样走上前。她发现我一惊,立刻伸手阻拦:“女皇陛下!摄政王身体不适,请您还是回神殿!”她表面上低脸颔首,比上一次对我看似尊敬许多,但那语气是分分明地命令。
  我一步上前,站到她近前,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我盯着她眼睛:“乌冬面一定更希望我来探望他!”
  慕容袭静美艳的双眸睁了睁,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的眼睛,她颓然地放下了拦阻我的手臂。
  我扬唇一笑,擦过她的肩膀脱鞋入内。
  踩在夕阳余光洒满的地板上,暖暖的,映出我白色的袜影。我走到寝殿门外,小心地贴着排门,然后探身一看,看到了那个坐在卧榻边的白影,立刻收回身体,眨着眼睛。
  “小玉,进来吧……”殿内是孤煌少司依然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再次探出头,鼓着脸戒备地看那个已经朝我释放杀气的白毛。他坐在孤煌少司身,那张诡异的白色妖狐面具正正对我,满头的雪发在傍晚的幽封中却纹丝不动,静得诡异。如同阴森森的人形木偶。
  孤煌少司看上去脸色还有些苍白,靠在卧榻上,身上盖着锦被。
  我有些害怕地看他,低声委屈地说:“我怕你弟弟打我……”
  “呵……”孤煌少司看着我笑了,略微苍白的面容在淡淡的夕阳中带出了一种病弱之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孤煌泗海,才再次温柔看向我,“进来吧,他不会打你……”
  我在门口犹犹豫豫好久,摸了摸自己被孤煌泗海打地还有些痛的手,才紧贴木门进入,小心翼翼地靠近孤煌少司的床,那张面具随着我的动作一点一点,转动,诡异地慎人。
  我赶紧跑到孤煌少司卧榻背后,躲在床脚远远盯视孤煌泗海:“他真不打我?”
  “不打。”孤煌少司笑容中多了分宠溺,看着我的目光越发柔和,笑意融融,格外有趣好玩。
  我登时放松了戒备笑着站起:“吓死我了……”刚说到一般,孤煌泗海突然甩手而来:“蹲下!”
  我立刻故作惊吓地蹲回抱头:“啊!他又要打我了!”
  “泗海,不要吓小玉。”床榻上传来孤煌少司无奈的话音。
  我扒着卧榻边缘慢慢探出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远远看孤煌泗海,他依然冷冷盯视我:“哼!装无辜吗?”冷笑从那白色滴血的面具下而来,“巫心玉,你有点本事,连我哥现在也宠爱你了。其实你是知道狐仙的存在吧。”
  我奇怪看他:“你真奇怪,狐仙大人一直存在啊,只是没人相信我。。。。”
  我无辜地坐在孤煌少司卧榻边,孤煌少司面露惊讶,孤皇泗海也像是有些意外地微怔身体,缓缓抬起双手插入白色的衣袖之中。
  孤皇泗海想试探我是不是能看见狐仙大人,我干脆顺水推舟,让他对我无从试探。

  第二十三章 白毛

  敌人对你的戒备来自于未知,有时候把答案揭晓,会让他们放松警惕,对你不再关注。
  我继续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总是跟大家说狐仙大人是存在的,可是大家总笑话我。虽然,我看不见狐仙大人,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很清晰地感觉到狐仙大人就在那座神庙里,看着我打扫神庙,吃着我做的贡品。看不见又不代表不存在,那些不相信狐仙大人的人一定会遭受惩罚的!”我故意加重了语气,以示我对狐仙大人的忠诚。
  孤皇泗海不再说话,只用那张阴森苍白的面具对着我的脸,似是不放过我任何神情和眼神的变化。
  “泗海,小玉看不见,你可以放心了。”孤煌少司抬手放落孤煌泗海的肩膀,孤煌泗海依然用面具正对我。
  孤煌少司收回手看向我,笑了起来:“小玉,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我不放心。”我立刻拍马屁,抬脸担心地看孤煌少司,“乌冬面你怎么啦,难道是高山反应?”
  “高山反应?”他微露疑惑,而他身边某人依然冷冷盯视我。
  我说道:“听说有的人平地住惯了,如果突然到很高很高的山上,会昏迷,甚至会死掉!之前你跟着我又跑又飞,一定是高山反应了!乌冬面,你如果不舒服,等祭祀大典结束,我们就下山吧。”我难过地扒着床沿看他虚弱的面容。“都是我不好,硬拉着你陪我玩……”
  “小玉……”孤煌少司的黑眸中浮上一抹浓郁的感动之情,我接着嘟囔道:”明明你内功挺深的。怎么这么弱……”
  孤煌少司的那丝感动瞬间封冻在黑眸之内,化作一个白白亮亮的冰点,神情也开始僵硬。
  “你说谁弱!”异常冷酷的声音从那白色面具下而来,我鼓脸指指床上的孤煌少司:“跑两步就晕了,像个女孩子一样,体力太差劲了……”倏然,面前寒风袭来。雪发掠过面前,孤皇泗海瞬间已在面前。脖子上感觉一片冰凉,是他如同死人一般没有温度的手!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情急起身扣住了孤煌泗海的肩膀。
  孤煌泗海并没收回手,面具后的眼睛划过一抹冷笑:“要不要比一比?”
  我眨眨眼:“好……啊……”
  孤煌泗海倏然又收回手,飘忽的身影掠过房间时。手中已是一把剑,指向我,冷然异常:“起来!”
  我呆呆站起,忽的,孤煌少司月牙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拽在护在身后:“泗海,不要胡闹!”孤煌少司的声音竟是透出了严厉。
  我立刻探头:“来呀!我们比一下!”
  “你也是!”孤煌少司登时回头,狠狠瞪我!
  我撅起嘴,躲回孤煌少司身后对戳手指。
  “哼。你护她?”孤皇泗海冷笑,“再乖的猫儿也会反过来挠主人,哥。我劝你还是小心她比较好。”
  “泗海,别闹了。”孤煌少司的语气开始放柔,“你知道小玉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我一直好奇一个久居狐仙山的巫女,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狐仙山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孤皇泗海的语气里已经带出了玩意,让我想起他嘴角那抹阴邪的充满欲。,望的邪笑。
  “泗海……”孤煌少司的神情已经因为孤煌泗海的执意而无奈。他是宠孤煌泗海的。如果流芳师兄说的关于孤煌兄弟的前生一切是真的,那孤煌少司是何其宠爱自己的弟弟,甘愿将所有法力给孤皇泗海,以护他些许妖力。
  即使,此事他们在轮回之前有所商定,但牺牲的始终是孤煌少司,爱护弟弟之情可见一斑。
  见孤煌少司竟也会陷入为难,我立刻激动兴奋地在他身后高举双手:“我可以告诉你啊!”面前的身影微微一怔,似是有所惊讶。
  “哦~~~我倒想听听。”孤皇泗海的语气显得狡黠和慵懒,似是已经准备听我怎么编造。
  我走出孤煌少司的身后,激动兴奋不已:“一直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我很寂寞的。今天你们相信狐仙大人相信我,我愿意告诉你们!”
  孤煌少司垂脸朝我看来,孤皇泗海执剑的手缓缓放落,雪发轻扬地站在地板上,光亮的地板倒映出他修挺的身姿,那一头雪发在地板的倒影中,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狐尾。
  我随即在他们之间说了起来:“其实在我最早上山的时候,前任巫女大人还没过逝,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认字,辨认草药,以及一些功夫的基础。可是,巫女大人很快就病逝了,只剩我一个,我很害怕,好在神庙里有很多书,我就去看书,因为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害怕了!”
  “小玉,若我知道,我早该接你下山的……”孤煌少司不知是向我示好,还是故作怜惜,心疼地看着我,“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一定很害怕吧。”
  “还好啊,我有狐仙大人。”我咧嘴一笑,笑得纯真灿烂,“反正我能感觉到他陪我一起看书,而且那些书很厉害的!有研制灵丹妙药,还有很牛很牛的功夫,我学着学着就会了,我自认为功夫一定天下第一了!”我自得地仰起脸,“一直想找人练练,我很厉害的!喂!白毛!我们练练吧!”
  “你叫谁白毛!”孤皇泗海的声音瞬间低沉,但是依然好听地如同泉水般清澈,白色面具在夕阳最后一缕阳光淡去时,变得阴沉,“不要随便给我取绰号!你这个弱智!”
  “泗海!不要这样说小玉。她只是觉得单纯好玩。”孤煌少司第一刻站在我这一边。
  孤皇泗海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单纯好玩?哼,怎么,哥,看来你很喜欢乌冬面这个绰号啊?!这算什么绰号?你成了一碗面!现在,她又叫我白毛!这是在侮辱我!”杀气立时布满孤煌泗海全身,他的雪发瞬间在阴暗的空气里飘飞起来!
  “你头发是白的嘛……”我委屈地说,忽然被孤煌少司一把用力扯回身后,严厉看我,低声告诫:“你也别说了!”
  我鼓鼓脸,默默退回,他是真的不想我和孤煌泗海打起来。他了解他自己的弟弟,孤煌泗海必不会放水,他怕我被孤煌泗海打死,就没人给他生孩子了。
  哼。有意思。看来今后我可以依靠这点有肆无恐了!

  第二十四章 祭祀舞

  我再次撅起嘴,看看天色:“好吧,天黑了,我先回神庙,还要跳祭祀大典的祈福舞献给狐仙大人。”每任女皇即位,巫女会跳舞祭祀祈福,没想到这次是为我自己。
  孤煌少司落眸看我,若有所思:“这舞你在何处跳?”
  因为男子不能入神庙,所以以前孤煌少司和一些他那派的男性官员索性不上神庙。慕容老太君也是他那派,也是不把历任女皇放在眼中。
  这次慕容一派前来,想必是因为孤煌少司来了。
  “狐仙神像前。”我耸耸肩,在孤煌少司微微点头中,随口轻声道:“反正跳一个死一个。”
  孤煌少司在我随口之语中面色微沉,阴冷的目光也从孤皇泗海冰冷苍白的面具后而来,带出一丝冷嘲:“是那个诅咒吗?”
  “恩。”我淡淡应,也不看他。
  “你不怕?”他反问。
  “怕有什么用?反正人早晚要死,我才不要在狐仙庙里寂寞死,我还那么年轻,狐仙大人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一座石雕,真正的我又看不见。”我哀哀凄凄地看着地面,嘟囔,“看得见我说不定就不下山了。。。。”
  “看得见你就不下山?哼,你可真是好色。”孤皇泗海含笑讥讽,我抬脸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喜欢好看的有什么错?我就不信你会娶个丑女人。”
  “小玉。”孤煌少司再次把我往身边拽了拽。宛若怕我惹毛了孤煌泗海,连他也无法保我。
  这一次,孤煌泗海意外地没有释放杀气。而是双手插入袍袖,面具上诡异的笑容宛如化作了他真正的邪笑:“是啊,爱美之心有何错?与其寂寞一世,不如享一时快乐,美男环伺,逍遥人间,小巫女。但愿你的诅咒来得晚点,陪我哥哥多玩一会~~~哈哈哈——”他忽然狂放地大笑起来。
  让我想起之前他重伤,孤煌少司要杀我时,他阻止,那时孤煌少司也说了类似的话。让我活下去,跟孤煌泗海多玩一会儿。
  这两个兄弟,是真无聊!
  我小心翼翼踮起脚尖,拉下孤煌少司的耳朵:“你弟弟疯的吧。”
  孤煌少司宠溺地笑了:“他和你一样,只是爱玩。”
  玩?!在他们眼中驱逐皇族,迫害忠良,排除异己,取人性命都是玩?!很好,下次我取他们人头时也会告诉他们。我只想拿他们的人头当球踢,玩一下。
  我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转转眼珠。对孤煌少司顽皮一笑:“乌冬面,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来比一比?”
  “好。”他露出一抹微笑,温柔地摸摸我的头
  我立刻认真说:“不许让我!”
  孤煌少司温温柔柔地点头,看了看在黑暗中已经不再大笑,但浑身透着阴邪之气的孤煌泗海:“小玉。我还记得你之前想让泗海入宫,现在可还想?”
  “不想了不想了!”我连连摆手。
  孤煌少司笑了:“为何?”
  我害怕地偷偷地瞄孤煌泗海一眼。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双手:“他打我。。。。我,我还是走吧,我怕他。”说罢,我转身跃出殿门,在浓重的夜色下扬唇而笑。
  孤煌泗海,我们终于在明处见面了,但是,你却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个被你当做弱智好色的女人,正是打到你吐血的玉狐女侠!
  祭祀祈福之舞每年只跳一次,是在开年之时,以祈求巫月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这几年,是没用了。
  人造孽,报应在人。
  国造孽,报应在国。
  巫月贪腐至深,非一日冰寒。孤煌少司只是顺应了当下,如那妲己,顺天而生。所以,女皇之死到底是孤煌少司所为,还是天意安排,真的,说不准。
  换上白色麻质的素裙,在月光中更添一份银白和飘逸。手执火杖站于神殿大门前的地板上,火光在地板上映出了我微微暖黄的身影。
  官员站立广场两旁。怀幽和瑾崋跪坐在殿门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铃——”神像边的铃铛随风忽然响起,立时让官员们露出一分紧张之色,左顾右盼,目光恐惧。
  流芳师兄端坐狐仙神像上,身上鹅黄的华服闪烁霞光,如圣僧的袈裟庄严而神圣。他的银发整齐地垂在背后,狐耳高竖,在夜风中微微轻颤,这表示他此刻心情很兴奋,他喜欢看我跳祈福舞,这是他一年一度唯一的娱乐。不过,这两年是每年两次,因为,女皇每年换。
  手中的火杖也与平常的火把不同,桐木做成的长杖,黄金包裹在外,杖身刻有三只盘凤,三只凤头形成火炬,火焰在其中燃烧。
  “岑——”我双手举起火杖,凤头翎毛上的铃铛便会作响。
  “岑——”
  “岑——”
  一边挥舞火杖,一边一步步走入广场,火把在挥舞之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火杖往右挥舞,点燃右边的火把,火杖王左挥舞,点燃左边的火把。火把一右一左一一点燃,照亮了狐仙庙上的天空。
  站定在狐仙神像前,流芳师兄激动地俯看我,银瞳之中是闪耀的火光。
  我缓缓抬起腿,麻质的裙摆渐渐扬起,如同白凤渐渐张开羽翼。
  “铃——”铃声再次无风自响,在官员惊恐的目光中,我迅速挥舞起火杖来,“呼呼呼呼”划过他们一张张惊呆的脸,照出他们眸中的那抹害怕鬼神之色。
  风起,铃动。
  铃声不停,舞不停。火光在我的挥舞中金红的金线,随着我的裙摆一起飞扬旋转,化作我的裙边,随我一起飞起,一一点燃高高的火炬,和神庙大门的明灯!
  火光掠过神庙大门上空的那一刻,我看到神庙大门外高高的梧桐树上,靠坐着孤煌少司悠闲的身影。
  他怡然自得地靠坐在树干上,手指一壶翠玉酒,长长的墨发没有用王冠竖起,而是随意地放落身后,用一根发呆宽松束起,垂落树干,与垂下树干的衣摆一起在风中轻轻飞扬,如黑狐的长尾在月色下悠闲地摇摆。
  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黑色的身上,将他的面容映衬地朦胧起来,宛如戴上了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面纱。枯黄的梧桐树叶时不时飘落他身周,使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此刻他,竟是有了一种慵懒宁静之美。如夜色中隐藏的黑狐,神秘而魅惑。

  第二十五章 少司情动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向我举了举酒壶,水润饱满的红唇微扬,看着我微微眨了眨眼睛,喝下了杯中酒,酒液润湿了他的双唇,让那珠光的红唇更加诱人。他放落酒杯抬眸深深看向我,注视我的目光温柔之余,多了一分浓浓的情意,那抹情让我心一紧,充满困惑。孤煌少司情动了,是为诱。。。惑我?至少,不会真的对我动情。
  我在火光中灿灿对他一笑,挥舞火杖飞落地面,裙摆飞旋,快速旋转,放落火杖,火焰随我旋转在地面画出一个巨大的火圈,在我身边燃烧,映红了我的裙摆!如火凤重生!
  “咚!”重重放落火杖,火光映红了我的脸,汗水微微滑落鬓角,所有火把火炬点燃,让神庙亮如白昼!
  闪耀的火光中,是群臣敬畏的脸,和瑾崋,怀幽呆呆的眼神,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祈福舞,我们大巫月的祈福舞不比周围男人国家的祭祀舞差,一样地大气!
  “啪啪啪啪……”是流芳师兄激动的掌声,但是,那是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的掌声,他跃落狐仙像,抬手轻拭我额头的汗死:“辛苦了,跳得很美。”
  我目视他而笑,别人会以为我是看着狐仙神像而笑。
  流芳师兄开心地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我,我一紧,他这样我没法动啊!
  我僵直地手执火杖,僵硬地大喊:“祈福结束!”
  “请狐仙大人护佑巫月。护佑云岫女皇——”众人朝狐仙像下拜,我依然站立,轻语:“快放开。我动不了了。”
  “不放。”流芳师兄忽然调皮地说,开心地蹭我的脸,“不想放。”
  我无奈地只有继续站立。
  官员们起身,一一离去。
  梁秋瑛却微顿脚步,曲大人随即停在她的身后,梁秋瑛拧拧眉,走向我。流芳依然抱在我身上。
  梁秋瑛走到我面前,曲大人紧张地站在不远处看。甚至连瑾崋也忽的起身张望。怀幽随即起身把他拉回殿内。但是,走到殿门的慕容老太君停了下来,微微转身,目光如鹰地朝这里看来。
  梁秋瑛向我一礼:“女皇陛下。臣关于由各官子嗣替代上殿之事,想与女皇陛下商议。”
  梁秋瑛这个理由找得很好,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其他官员一听,也纷纷面露期待,慕容老太君奸诈一笑,宛如梁秋瑛这种忠臣就是炮灰的料,替他们奸臣挡炮弹。
  慕容老君身周的官员也含笑点头,心中定是觉得梁秋瑛提地好!若是成了,大家受益。若是不成。也只是她梁秋瑛一人得罪了我这个任性的女皇。
  流芳还抱在我身上,侧脸看梁秋瑛:“她是个好人。”
  我则是露出不悦:“商议什么?你烦死了!我现在累死了,要回去休息。摄政王身体不适,明天我们就下山!”
  “女皇陛下!”梁秋瑛登时发了急,她是要急,她接近我的机会只有在神庙,结果,我说明天就下山。那么,将意味她再无机会接近我。回宫之后。我身周又都是孤煌少司的人,她要再见我,如隔千山万水。
  “烦死了!老太婆!”我拂袖,往前迈步,结果因为流芳抱紧,我能感觉到他的体重,无法向前。我拧拧眉,又不能瞪他。
  正好梁秋瑛不死心地拦到我身前:“女皇陛下!让我们的儿子上殿真的有所不妥啊!”
  我登时举起火杖往地上重重一敲:“咚!”
  立时,梁秋瑛拧眉颔首,不再作声。
  流芳师兄笑呵呵地放开了我,小腿扫过他柔软蓬松的狐尾,痒痒的。
  “你真的好烦,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拂袖离去,梁秋瑛不再追赶。曲大人站在一旁叹了口气,那口气被寒冷的山风迅速吹散,如此轻微。
  我往前走了两步,停住,立刻转身,在梁秋瑛和官员疑惑的目光中,反方向灿笑地跑出狐仙庙的大门,站在那高高的梧桐树下,扬起脸笑看高高在上,隐在黑暗中的孤煌少司:“乌冬面乌冬面,我跳地好看吗?”
  “呼!”黑色的衣袍掠过眼前,墨发飞扬,孤煌少司已落在我的面前,两缕发丝调皮地挂落他鬓角,让他俊美无暇的脸越发美地动人心魄。
  他伸出手,温柔抚过我的脸,深深注视我含笑的眼睛:“好看,我的小玉真好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酥哑,开口之时,清新的,带着玉兰花香的酒香也从他口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惑人心神。
  他微捧我的脸,掌心温热,缓缓地,他朝我俯下,黑色长直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遮盖住了里面迷离的眼神。
  我一惊,立刻把他推开,他睁开眼睛微露一丝失落地深深看我,我紧张不安地看他。
  带着一丝落寞的微笑在他嘴角扬起,他微垂眼睑淡淡而语:“小玉不想与我成婚,是不是不想与男人行房?”
  “恩恩恩!”我重重点头。
  他却是了然地笑了:“是因为怕?”
  “恩恩恩!”
  他再次抬眸,目露宠溺和温情地看向我:“小玉,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不用怕。只要你不愿,我愿永远只做你的靠枕。”
  心中一惊,孤煌少司以退为进?!
  “真的?”我故作犹豫,“那……我考虑考虑……”我侧下脸,捏了捏手中的火杖,“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下山回京……”
  我说罢,转身,看得了梁秋瑛布满失望神情的脸,她缓缓转身,背影竟是显得有些苍老起来。她抬起脚步,往前迈步时,竟是趔趄了一下,周围的大人立刻上前搀扶,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殿内。
  她的心……伤了……
  她所有的猜测……都错了……
  不过,我会让她振作起来的,而且,很快,这一针强心剂会让她再次充满力量,助我铲除奸党,振兴巫月!
  幽幽的花香满溢整个神庙,一切都安静下来。
  孤煌少司的以退为进让我惊讶,他是在说他愿意和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这一步,让我一时将死,没有别的理由不和他成婚。
  现在只有暂时拖着吧。先把那个凝霜公子弄进来。

  第二十六章 夜会梁相

  怀幽为我铺好了卧榻,瑾崋不客气地占据,单腿翘起,双臂枕于脑后:“妖男跟你说什么?”
  我跪坐在茶几边,单手支脸:“没什么,他说愿意跟你和怀幽一样,不跟我行房。”
  怀幽整理卧榻的手一顿,转身看我。瑾崋立时坐起,目露惊讶:“那你同意了?!”
  “还没,只有先拖着。”
  “听大人们说出现了一个戴白狐面具的神秘男子和妖男在一起,那是谁?”怀幽问,他和瑾崋上山时和孤煌泗海错过了。
  我转脸对他们两个神秘一笑:“你们没看见真是可惜,那就是……”我故作停顿,在他们极度好奇的目光中一字一顿说道,“孤,煌,泗,海。”
  “什么?!”怀幽和瑾崋同时惊呼。
  我转回身悠然地喝口茶:“白毛终于现身了,这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孤煌泗海可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一直保持着他的神秘,或是被人们忽略。大家对他的各种猜测各不相同,不过大多是他体弱多病,不出家门。
  今天之后,大家又要猜测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倒地是谁?相信慕容老太君会很快从慕容袭静那里得到答案。
  “你们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我起身,流芳师兄已经站于门边,在皎洁的月光下纯纯地笑看我。
  “女皇陛下,让怀幽陪您……”怀幽要上前。我扬起手:“你也睡吧。”
  立刻,流芳师兄扬起袍袖,幽幽花香迅速袭来。穿过我身旁,紧跟着,身后是“扑通,扑通”两声倒地声。
  我直接走出殿门,流芳师兄好玩地摆弄双手,我看向他:“师兄你还在玩?”余光之中,是怀幽漂浮的身体。
  流芳师兄纯真地笑着:“山上天凉。睡在地板上会的风寒的。这个怀幽还要照顾你,他不能生病。”说罢。他把怀幽放置到了卧榻上,给他和瑾崋盖好了被子。
  我笑看他半人半狐的脸:“师兄总是那么善良。”
  流芳师兄银瞳眨了眨,略带腼腆地笑了。
  “都睡了吗?”我问。
  他笑着点点头:“恩,都睡了。今晚他们会有个好梦。”
  我扬笑点头,单手负在身后,与流芳师兄在明丽的月光下,散步在光洁的地板之上。
  月光如霜,洒在本就光亮的地板上如同打上了一层蜡,让地板如镜一般闪亮。
  狐仙山的夜晚,也是那么地美……
  还记得以前和师傅总在走廊上一起抚琴,月光让琴弦变得如同银丝一般闪亮,落指之时。那琴声像是带上了月光的魔力,传遍狐仙山每一个角落……
  “过会儿一起抚琴好吗?”流芳师兄开心地走在我的身侧,伸出已成人形的双手。“以前手没办法弹琴,只能在一边看着你和师傅弹,现在,可以了。”他笑了起来,笑容在月光中一样灿烂。
  见他兴致如此之高,银瞳之中又充满期待。我自然同意:“好,我们先把事做完。”
  “恩。”他开心地点头。我们已经站在女官落脚之处。
  梁秋瑛想见我,那我们,就见上一面,消她忧虑,让她安心。
  推开殿门,正是梁秋瑛的卧房。
  抬步入内,站到了她的床边,她在月光下已经熟睡,但是双眉,却深深紧蹙。
  “她心事好重啊。”流芳师兄可怜地看她,“我的花香都没能让做个好梦。”
  “是啊……”我不由叹息,“她的心里,装的可是整个巫月的心事。让她醒来吧。”
  流芳师兄轻拾右手的袍袖,右手轻轻抚过梁秋瑛脸部,梁秋瑛的双眉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瞳仁在月光中还有些初醒的涣散,忽的,瞳仁猛地收缩,她惊吓地跳起:“啊!啊!啊——”她看着我惊叫,这个时候,她像一个正常而普通的妇人了。
  我站在床边负手而笑:“梁相,您这般尖叫,让我情何以堪呐。我真的是凶神恶煞吗?”
  惊叫停下,梁秋瑛才像是完全回过神,长发披散,在背后,让她少了一分官员的英气,多了一分平常百姓家妇人的柔弱。
  “女,女皇陛下?!”她惊讶地看着我,已经忘了君臣礼仪。
  我微笑点头:“是,你不是一直想见我?我来了。”
  月光照亮了她惊诧的脸,她眸光忽然颤动起来,紧跟着,她慌忙看向屋外。
  我笑道:“放心吧,没人会醒,即使你再惊叫一次,他们也不会醒。”
  她惊讶地收回目光,似是没想到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的神情开始复杂起来,眸光颤动,似有千言万语想对我述说,却因为激动和混乱的情绪而不知从何说起。
  她起身跪坐在床上,眸光颤抖之时,她竟是朝我拜伏下来,哽咽呼唤:“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最后一声如同干嚎一般的呼唤出口之时,她竟是趴伏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心也在她那痛哭之中慢慢下沉,四年来的隐忍,四年来的冤屈,四年来的忍辱负重,四年来的小心谨慎,在此刻,她彻底地在我面前奔溃,此时此刻的梁秋瑛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一个快要抗不下去的,柔弱女人……
  流芳师兄静静站在一边,哀怜地看着梁秋瑛颤动的身体,低下脸,带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狐仙活千年,各种苦痛看在眼,那是天定的命运,那是前世的孽债,狐仙,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谁知这小小的帮助,会引发怎样的波澜?到最后,反是害了他人。
  “我出去了。”流芳师兄低头离开,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他不想看,不看,不想,不想,不怜,方能静心。
  今晚,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提裙缓缓坐在梁秋瑛身边,她看出来了,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所以她才敢在我的面前完全卸去伪装,嚎啕大哭。到底是在哭这四年来的冤屈仇恨,还是在哭终于有了一个明白她心思的女皇,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哭过,还能站起来,成为支撑巫月的梁相!

  第二十七章 得一左膀

  我抬手轻轻抚拍梁秋瑛的后背:“你这样,让我压力更大了……”
  “对,对不起……”梁秋瑛擦了擦泪水,起身,“臣,臣失态了。”
  “没关系,你慢慢平复一下。”
  “是。”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可是每每看到我,又忍不住心酸哭泣起来,双眼已经红肿不堪。
  我无奈看她,这泪水真的是止不住了,她忍了四年的眼泪又岂是靠几口深呼吸能停住的。她哪里像我一直身处世外,她可是在那沼泽之中忍辱负重,挣扎了四年。可以想象她夜夜难眠,日日为忠良的逝去而心痛。
  “对,对不起,女皇陛下,臣,臣这眼泪不知为何止不住了……”梁秋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了出来,“臣,臣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
  “那就边哭边说吧。”我微笑坐在榻边,“梁相不必当我是女皇。”
  “女皇陛下……”她含泪激动地看向我,红肿的双眸里,是星星点点的希望,她似是想起什么,急急问,“瑾毓是女皇陛下救的吗?!”
  我点点头。
  “太好了!”她激动不已,“那,那瑾毓现在在哪儿?”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瑾毓自会出现。”
  “好,好!”梁秋瑛激动地连连点头,忽然朝我再次磕头,“女皇陛下真乃狐仙大人赐予巫月的明君!只是。只是……”梁秋瑛缓缓起身,满脸疑惑,“臣不明白。女皇陛下自小在神庙,如何运筹帷幄?莫不是狐仙山上另有高人?”
  我笑了:“若我说狐仙大人就是那高人,你可信?”
  梁秋瑛怔怔看我,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似是里面有狐仙大人的护身玉坠。但她的脖子上并无线绳,可能曾经戴过。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梁相。今夜你我见面,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曲大人。”我认真叮嘱。
  “曲大人……”梁秋瑛缓缓放落摸胸口的手,一惊,看我,“那日在朝凤殿提醒我与曲大人的也是女皇陛下您?”
  “是。”我在梁秋瑛惊喜的目光中点头。“曲大人……脸上表情实在过于丰富,所以还是暂时不告诉他比较好。”
  “女皇陛下真是细致入微,考虑周全。臣真是愚钝,之前还在神庙前想要面见女皇陛下,险些坏了女皇陛下的大事。”梁秋瑛终于平复心情,再次镇定下来,她面露认真,“女皇陛下可有事吩咐臣去做?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异常坚定地跪坐在我面前。一脸随时准备赴死的凛然神情。
  我不由扬唇而笑:“梁相,现在你们可千万不能死啊。”
  梁秋瑛深吸一口气,带出一分感叹后。脸上神情多了分焦急:“那,那我们做什么?”
  “玩。”我笑语。
  “玩?”梁秋瑛一脸地莫名。
  我点点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能多活一个,就是多一分力量。所以,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去玩。去吃,去睡。去发呆,但是,唯独不能动孤煌少司,不然,我可没信心能再从他手中救下,让你们全身而退。”
  梁秋瑛细细想了想,恍然:“臣!明白了!”随即,她再次面露疑惑,“那我们到底要玩多久?”
  我微微拧眉,起身,单手负在身后,细细思索。梁秋瑛跪坐在床上一直看我。
  我想了想:“不会太久,我需要再去一趟孤煌少司家踩一下点,才能有下一步计划。”
  “踩点?”梁秋瑛惊呼,“女皇陛下是要去偷兵符?!”她不安起来,“女皇陛下请慎重,现在巫月武将皆是慕容派系,只拿到兵符,是无法调兵遣将的。”她满是担心,劝阻我偷兵符。
  我笑了:“谁要去偷兵符?”梁秋瑛在我的话中微愣,我继续道,“兵符年底他们自会送来。”
  “什么?”梁秋瑛变得更加一头雾水,不可置信,惊叹看我,“女皇陛下智谋过人,果然不是我等常人能够猜测。臣愿听女皇陛下任何吩咐!”
  “好!那我去完孤煌少司家,就去你家。”
  “臣,臣的家?”梁秋瑛又担心起来,“这,这不妥吧,若让孤煌少司有所怀疑,岂不……”
  “我是去看你儿子啊。”我的话登时让梁秋瑛目瞪口呆!
  我笑眯眯看她:“所以,回朝后,你不要让你儿子来上朝,不然,我是真没理由去你家了。”
  梁秋瑛眨眨眼,也是哭笑不得地行礼:“臣,遵旨,女皇陛下英明!”她缓缓起身,脸上满布了笑容。
  “现在可安心了?”我笑着俯看她。
  她宛然一笑,点点头:“只是,今日突然出现在孤煌少司身边的神秘男子……”
  “是孤煌泗海。”
  “什么?!”梁秋瑛今晚不知是第几次惊讶了。
  我淡淡道:“此人绝不简单,他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阴险毒辣,你们最好当作不知,不知,才不会惹上他,一旦惹上他……”
  梁秋瑛目露紧张:“会怎样?”
  我郑重看她:“会死。”
  梁秋瑛双眸睁了睁,月光映在她双瞳里,带出了一片寒意,她紧了紧身体,拧眉变得凝重:“我似乎明白何以直到现在无人见过孤煌泗海了。”
  我绵长地深吸一口夜的凉气,单手再次负在了身后:“摄政王府的暗卫便是听命于孤煌泗海,而伏击瑾毓一家的也是这孤煌泗海,所以,孤煌泗海是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匕首,替孤煌少司暗中铲除异己!他是一个杀手,他没有感情!他若要杀你只需夜晚行事,不受任何律法约束,所以,你们切记这段时间不要与孤煌少司为敌!”
  “臣遵旨!”梁秋瑛也有点全身绷紧,似是快要出离愤怒。不知有多少忠良死的不明不白,而现在,似是找到元凶了。
  我看着她,月光透过圆窗照在她的身上,身形较弱的女人却要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存活,还要护住其他忠良,是何等地不易。
  而她,还排除万难,在满是孤煌少司的人的深宫之中,安插了她的眼线,她的能力,绝不止此!

  第二十八章 月下抚琴

  “女皇陛下,您也要小心!”梁秋瑛担忧地看我,目光如同慈母对自己亲生孩儿的忧虑。
  我思索了片刻,沉沉而语:“梁相,你跟焚凰是不是有关?”
  梁秋瑛立时一怔,目瞪口呆看我一会儿,竟是目露惊喜:“女皇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不错,臣的确是焚凰的成员!”她难抑激动地双手合十,“狐仙保佑,我巫月终于迎来明君!”她欣喜地在月光下深深一拜。
  在她起身时我再问:“焚凰领袖是谁?”
  梁秋瑛一怔,此番反是露出一抹尴尬来。
  见她脸上尴尬,我恍然:“莫不也是皇族?”
  梁秋瑛一惊,再次目瞪口呆:“女皇,女皇您,您怎会,怎能?”她似是已经有些不可置信地不知该说什么,“您怎会事事料准?”
  我微露喜悦:“这位皇族是谁?梁相可放心告诉我。”
  梁秋瑛此时不再犹豫,平复了神情之后,双眸之中划过一抹精锐之光:“是巫溪公主。”
  “巫溪雪?!”我惊喜地笑了起来,梁秋瑛微笑点头,我也难抑心中激动之情,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与她有了联系。我想了想,说,“梁相,我要入焚凰!”
  “这当然好!”梁秋瑛惊喜不已,“自巫溪公主被陷害后,虽然我们秘密联系,但山高路远,鞭长莫及,现在若由女皇陛下亲自带领我们焚凰。定能剿灭摄政王一党!”
  “不。”我扬起手,梁秋瑛一愣,我说道。“你们要依然忠于巫溪雪。我是以玉狐女侠加入焚凰!”
  “原来女皇陛下就是传说中的玉狐女侠!”梁秋瑛惊呼起来。
  我微笑看她:“今日我对你和盘托出,是为将来我们彼此信任。”
  梁秋瑛受宠若惊地朝我再次一拜:“臣必不负女皇信任!”
  我点点头,伸手扶起她:“现在我还不适合用巫心玉的身份加入焚凰,也不宜让巫溪雪知道。”
  “为何?”梁秋瑛疑惑看我。
  “因为不够信任。”我话语出口时,梁秋瑛也面露深思,“今日你我会面畅谈,才知彼此。但巫溪雪身在巫川。她对女皇应该和他人一样应该无法信任,若是心生罅隙。被小人利用,他日我做事会阻碍重重,坏了大计。”
  “女皇陛下考虑的是。”梁秋瑛也是连连点头,“若非女皇陛下今夜前来与秋瑛面谈。秋瑛也已心冷,虽然巫溪公主也是睿智过人,但她一时无法脱身,又无兵权……”梁秋瑛的话音越来越黯淡,目光渐渐落到我的身上,眸光再次闪亮,宛若看到希望,“现在有了女皇陛下,巫月有望了!”
  梁秋瑛将希望放到了我的身上。尽管曾经他们都相信着巫溪雪。忠于她,但是,巫溪雪还是被孤煌少司给陷害了。即使依然有所联系。但也受到地域限制,无法成大事。
  梁秋瑛审时度势,为了巫月她更愿相信眼前可见之人。
  我微微点头:“梁相,巫溪雪是焚凰头领之事还有谁知?”焚凰是单线联系,知道巫溪雪是首领之人应该不多。
  梁秋瑛认真而答:“只有曲安了。”
  “曲大人……”果然只有两人,“很好。你们可继续向巫溪雪汇报事态进展,为他日巫溪雪离开巫川做准备。”
  梁秋瑛立时惊喜:“女皇陛下能救出巫溪公主?!”
  “恩。不过此事暂不能告知她。”
  “臣明白!女皇陛下,臣还有事禀报。”梁秋瑛微微起身,我看向她:“请说。”
  她面露凝重:“焚凰内已经混有奸细,故而焚凰许久没有议事了。所以,女皇陛下要加入焚凰之事,可能也要在除掉奸细之后。”
  我笑了:“没关系,我来帮你们找奸细。除掉奸细之后,焚凰听我号令!”
  梁秋瑛的眸光立时激动地颤动起来,忍住兴奋的笑容,朝我深深一拜:“臣!遵旨!”
  我扬唇而笑,手中的棋子终于越来越多,不再是孤军奋战,面对孤煌少司布满棋盘的精兵良将,这次总算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神庙再次恢复宁静,梁秋瑛在与我夜谈后,在流芳师兄的花香中安心睡去,眉间的那抹不安和忧虑也终于化去,双眉舒展,皮肤饱满,竟是精神焕发,年轻起来。
  “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臣子。”流芳师兄看着梁秋瑛和善的面相,“她是忠臣相。”
  “呵,我这样算不算作弊?”我歪着脸笑看流芳师兄,“谁好谁坏你一眼便知。”
  流芳师兄有些腼腆地笑了,摸了摸自己银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我可不能随便泄露天机害了你。”
  “恩~~恩~~~有进步。这样我才能安心去对付孤煌兄弟。”我笑看流芳,很多事,不能越界,有些规则,还是不要破坏地比较好。
  现在,我能看到一切,但是,如果命盘稍变,未来就真不可知了。
  “师妹得师傅真传,我相信不用我帮助,拿下孤煌兄弟也是轻而易举。”流芳师兄说得轻描淡写,宛如大局已定。
  我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弹琴去!”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拉起我一起跑向华美的月光。
  琴声悠悠,花香习习。
  流芳师兄的银发在月光下微微飞扬,他银耳上的绒毛在月光中根根纤细分明,我和他一起抚琴在廊下,他毛茸茸的狐尾静静放在我的身后,软软绵绵,为我的腰护起一片温暖。
  这,就是我为何想回神庙的原因……
  如此逍遥自在,美男相伴,四季景色更替,谁又舍得舍下这如仙般的悠闲?
  但,为何当年白狐黑狐下了山?
  师傅说,是因为他们经不住人间权利金钱的诱惑。
  狐仙山上修仙生活确实枯燥,让人间色彩斑斓的生活变得更加诱人。
  我曾经历人世繁华,所以才喜欢现在这悠然咸淡。
  而他们生来枯燥寂寞,才羡慕人间的精彩。
  但是,修仙百年,只为贪一世荣华富贵,放弃了成仙的机会,这个牺牲会不会太大了?还是……其实有更深的不为人知的原因,让这对兄弟毅然决然地下了狐仙山?
  黑狐,白狐,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十九章 情劫难逃

  甜美的梦中是一片繁花似锦的仙境,小小的瀑布在身侧流淌,缕缕仙气缭绕在裙边,仙气之中,一朵朵色彩斑斓的鲜花争相开放。
  我缓缓上前,到瀑布下小溪处,仙气漂浮在清澈的小溪上,丝丝缕缕,掠过我在清澈溪水里颤动的脸庞。
  一缕仙气飘过我的面前,倏然间,我的倒影成了师傅!
  他微笑地透过那一片清澈的溪水凝视着我,我吃惊地看着他,他的衣袍出尘脱俗,不再像狐仙神庙里那般艳丽,看似简单的白却隐隐带出月光一般的柔光来。
  “师傅……”
  他在水中对我妩媚一笑:“玉儿,你移情别恋了哦~~~~你有那么多男人陪伴,让为师好生吃醋哦~~~~~~为师也要抱抱~~~~~”
  我一抽眉,这骚劲,还是没变!
  “难道让我一直守着你这神仙吗?”我冷脸反问。
  “恩~~~~玉儿,我是可以为你放弃仙位的~~~”
  “滚!”毫不客气,一个字!
  “只是等我做够这神仙。”
  果然。
  我冷冷俯看他:“等你做够了,老娘都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
  师傅扬唇而笑,神情忽然柔和起来,一旦没有了骚劲,我知道,师傅是有正经事要对我说:“玉儿,情劫难逃,不如顺其自然,应劫,才能过劫。”
  我深深看着他的金瞳。他的金瞳之中,是难掩地担忧之情。
  “师傅,你这般看我。莫不是我的情劫很危险?”
  他薄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他微微垂眸,金发在水影之中飞扬,他微微抬眸,深深看我:“常回神庙,陪陪流芳。我也能常来见你。”缓缓的,他消失在空气之中。这一次,我的心很平静,没有哭。虽然刺痛依然,但已可忽略。
  爱上神仙。除非你自己做神仙,否则注定没有结局。
  缓缓醒来,身周温暖。我趴在流芳师兄温暖的身上,他细细的毛发在我的呼吸中微微吹拂。身上盖着他大大的毛茸茸的狐尾。
  我伸手抱住流芳师兄微微起伏的温暖的身体,他就像我的毛绒玩具,从小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他来神庙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一直通吃同睡,我一直抱着他。他也很喜欢,他还带着动物的一些习性,喜欢被人拥抱抚摸。喜欢和我睡在一起。
  “呼……吸……”他平稳地呼吸着,晨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又将他浑身的银毛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像师傅……
  我翻了个身,抚摸着盖在身上的蓬松柔软的狐尾,仰望上方大大的变成金黄色的银杏树。千年的银杏树高耸入云,叶大如掌。将天空变成了斑斑点点的蓝色欠在那一片金黄色的树叶的间隙间。
  阳光被分割成一束,又一束投落,我伸手摸向那一束束阳光,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一切,都带上了师傅的金色。
  “醒了?”流芳师兄也醒来了,他抬起身体,扭头看我,大大的狐脸在我的脸庞,狐尾扫过我的身体,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上方,挡住了那一束束的金光,只剩下他的身体和他的脸。
  他站在我的上方,我笑着抚上他狐狸的脸,毛毛绒绒,温温暖暖。他银瞳颤动起来,缓缓俯下脸,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留下一脸的湿热,我笑着挡住:“流芳!你已经是大狐狸了!”
  “大狐狸就不能舔了吗?”他无辜地反问。
  我笑了,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大狐狸口水也多了,我都不用洗脸了。”
  “啊,对不起……”流芳师兄眨眨银瞳低下脸,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缓缓趴下,趴在了我的身上,脸像乖乖的狗儿一样贴在我的脸边,身上是他沉沉的重量。
  “流芳师兄,你重了。”
  “我……可能吃得太多了,胖了……”
  “噗嗤。”我开心地抱紧他,“我要下山了,你要在山上乖乖的。”
  “恩。我会好好修仙的。”
  我抚摸他的后背,他在我的抚摸中彻底放松了身体,银耳舒服地轻动,呼吸再次在我耳边变得平稳,我凝望上方那片金色中的斑驳蓝色,清闲总是短暂的,难怪总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忽的,流芳师兄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站起,修长的脖子高扬,狐耳竖起,凝视神庙大门的方向。
  “怎么了?”我坐起问。
  “他来了!”说罢,流芳师兄从我身上跃开,朝神庙大门的方向跑去,他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变化,化作人形飞跃而起,银发和狐尾同时扬起,衣摆飘扬。
  我跟在他不远处之后,他停落在狐仙神像上,高高站立,我远远驻足,悄悄观看,竟是他,来了。
  一身雪白无痕的衣衫,一张诡异滴落血泪的白狐面具,孤煌泗海独自一人,站立在神庙大门之外,双手插入袍袖之中,雪发在晨风中诡异地一动不动,宛如孤煌泗海的身周,空气都是凝固的,他似是站立在与这个世界隔离的另一个时空中,用他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阴翳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嘶————”孤煌泗海缓缓扬起脸,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缓缓放落下巴,面具后的视线直直射向高高立在狐仙神像上的流芳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每一草,每一花,每一丝空气,每一样东西都让我很,不,爽!”阴云遮住了他上方的阳光,让他格外阴邪起来。
  流芳师兄只是淡淡看他:“你只能看到我一个模糊的影响是吗?”
  原来孤煌泗海还看不清流芳师兄。
  “哼。”孤煌泗海冷冷一笑,“看得见,看不见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这狐仙也只是个摆设,哈哈哈——”
  孤煌泗海张狂地大笑起来,流芳师兄看着他微微拧眉。
  孤煌泗海缓缓收回双手:“别怪我没警告你,狐仙不能干涉人间之事,那个小巫女虽然可爱,但是她的命,我要了!”
  流芳师兄依然淡淡看他。
  孤煌泗海歪了歪面具:“怎么?你不生气?看来你并不在乎啊。昨日巫心玉上山,你站在那里,我还以为她对你很重要,你来接她呢。”
  “她对我是很重要。”流芳师兄淡淡地答。
  我心中一暖,流芳师兄,谢谢。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第三十章 不疯不成魔

  “那你怎么不生气呢?你不该来杀我吗?”孤煌泗海站在神庙之外像是有意激怒流芳师兄,语调也变得格外诡异,“不然,等她一下山,我就要杀她了。”阴森森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一种嗜血的兴奋!让我浑身寒毛战栗!
  “你杀不死她。”流芳师兄嘴角扬起,微带一丝轻蔑的语气让孤煌泗海瞬间整个人静谧下来,又是那种诡异的静包裹了孤煌泗海,让人胆战心惊,连空气,也仿佛因为害怕而凝固,不敢再动一分。
  流芳师兄从神像上一跃而下,银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掠过,稳稳落在孤煌泗海面前,神庙大门之后!他们之间,是那层我无法看见的神秘结界。
  两人人面对面静立在各自的边界之后,四目对视。
  “你激我,是因为你怕了。”流芳师兄洞悉一切般地说。
  “我怕谁?!”孤煌泗海依然狂傲。
  流芳师兄淡淡一笑:“怕我这个神仙干涉,你想诱我出神庙,受天界惩罚,除去我这个隐患。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事,因为,我是狐仙,为何要与你这个凡人计较?”
  登时,杀气从孤煌泗海身上骤然爆发,撑开了他的衣摆和雪发。
  “孤煌泗海,你真的看不透你的前世吗?”流芳师兄竟是带出了一丝怜悯,“你若是看到前世,便知为何不喜欢这里的一草,一花。每一丝空气,每一样东西了。”
  “少狂妄了!”孤煌泗海赫然拂袖,白色的袍袖掠过流芳师兄的面前。“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认为高高在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你们知道又如何?!你们帮助谁了吗!在我杀人的时候你们阻止了吗!哈哈哈——你们才是这世上最冷酷无情的人!”孤煌泗海的冷笑,宛如在证明自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是因为大家崇拜的神仙的冷漠。
  他居然在嘲笑天神,挑衅天神!
  一直知道孤煌泗海目中无人,却没想到他更是目中无神!
  “孤煌泗海。你不要再造孽了。”
  “怎么,你想说我会下地狱吗?”孤煌泗海双手再次插入袍袖之中。白狐的面具笑容格外诡异,“我已经准备下地狱了……而且,我要到地狱里去做恶魔!可以尽情地折磨每个下地狱的灵魂!然后……”诡异的白狐面具贴上了那层看不见的结界,宛若贴近了流芳师兄的脸。“回到人间,蛊惑人类,诱出他们的心魔,让他们祸乱人间,你们……管吗?哈哈哈哈哈——”孤煌泗海狰狞地扬天大笑,收回下巴冷漠地看流芳师兄,“你们管不了,因为,你们从来不会管人间疾苦!既然。你们抛弃了人类,不如让我来摧毁他,重建秩序!”
  流芳师兄的身体渐渐紧绷起来。仙气从他衣摆下荡漾开来,孤煌泗海把流芳师兄真的激怒了!
  “呼——”一阵猛烈的山风骤然扬起,掀起了无数枫叶,扬起了流芳师兄的丝丝银发和衣摆,将流芳师兄的杀气带出了结界,吹拂在了孤煌少司妖邪的面具上。在掀起他雪发之时,倏然。他怔住了身体,猛地朝神庙深处看来。
  风停之时,带出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玉——狐——”
  我心中一惊,孤煌泗海怎么知道我在?不对,我并没运用师傅的仙气。仙气!是流芳师兄的!
  “玉狐——”孤煌泗海忽然发狂般朝神庙内喊来,“我知道你在——让我见你——哈哈哈——你居然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孤煌泗海竟是兴奋难抑地撑开双臂,“怎么,你不敢出来见我吗?我们还未分出胜负,还是……你的伤还没养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躲在这里养伤是不是!是不是!我要见你!我要见你——”孤煌泗海忽然阴邪的内力爆发,朝神庙大门冲来。
  我大吃一惊,连流芳师兄也惊诧地呆立在原地。
  “啊——”孤煌泗海伸手推向流芳师兄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然而,却像是有巨大的无形的墙壁阻挡了他,让他无法进入,他使出全力推动,像是发了疯一般大吼,“啊————”
  登时,狂风骤起,神像边铃铛又狂乱地摇摆起来,发出那凌乱嘈杂的铃声。
  “叮当!叮当!叮当!”
  孤煌泗海的雪发在妖气的爆发和狂猛的风中款乱飞舞,如同九尾狐九条白色的尾巴在他身后狂乱地摇摆!
  “住手!”流芳师兄忽然扬袖,登时,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冲向要试图冲破结界的孤煌泗海,登时,孤煌泗海整个人被撞飞起来,狂风戛然而止,他像一片苍白的树叶,从空中缓缓坠地,“碰”,落在那满地落叶的地上,溅起偏偏红叶落在他雪白的袍衫上,如同一块又一块斑驳的血迹。
  我,彻底目瞪口呆。
  孤煌泗海,绝对是个疯子!
  他为见我,居然要冲破结界!
  他为杀我,竟是敢与天神为敌!
  这样的人,若得百分妖力,绝对成魔!
  “你疯了!”流芳师兄焦急上前一步,看着门外咳嗽连连的孤煌泗海,“你会死的!”流芳师兄的语气里,依然带着关心。是因为他知道孤煌泗海前身的缘故吗?
  孤煌泗海趔趄地往后挪了挪,靠坐在大大的梧桐树下,枯黄的梧桐枯叶之中,肩膀轻轻颤动,一声,又一声笑声从面具下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狐,现在你不出来杀我,你就会后悔了!咳!咳!”他咳嗽了两下,靠在梧桐树干上气喘连连,然后,渐渐没了声息。
  “真是个人魔。”流芳师兄感叹地摇头,我走到他身边,与他隔门看孤煌泗海:“我现在去杀了他,你帮我埋了他。”
  流芳师兄身体一紧,转过狐脸僵硬看我:“心玉,你从不开杀戒的?”
  我转脸对他眯眼一笑:“凡事都有第一次。”
  流芳师兄僵硬看我,银瞳里的水光不停颤动。

  第三十一章 妖男杀不了

  流芳呆呆师兄看我许久,缓缓低下脸,眼睑微垂:“我还是不想看你杀人。而且,他现在虽然昏迷了,但他体内的妖力会护他,妖力唤醒了他部分狐妖的灵魂,那部分灵魂虽然平日处于意识深处,你若要杀他,另一个它会本能保护自己,让孤煌泗海醒来,你就暴露了。。。。。”
  我拧眉:“怎么弄得那么复杂!知道了!哎!麻烦,那就利用他去讨好一下孤皇少司吧。”说罢,我踏出了神庙之门,流芳师兄在门后可怜巴巴不舍地看我。
  我笑了:“不要这样,我会常回来的。”
  “恩……”流芳师兄上前一步,双手放在面前的空气上,与我隔门相望。
  我伸手穿过那层对我毫无影响的结界,抱住了他的身体:“乖,好好修仙,护我平安,做我靠山。”我美滋滋地笑着。
  “恩……”他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放在我的手臂上,在我放开他时,他依然轻轻拉着我的手臂,一点点从我手臂上滑落,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他光滑纤细的手指从我的手上一点一点离开,直到拉住我的手指,他低下了脸,缓缓放开。
  我心里的痛也在他的依依不舍中一点一点加深,我也知道偌大神庙一个人的寂寞,可是,我没得选择。
  我转身:“流芳师兄,你还是去叫醒大家吧,不然你这样,我没办法安心离开。”
  良久。身后传来他低低的话音:“恩……”然后,再无声息,只有轻幽的晨风吹拂着地上的落叶。
  我松了口气。流芳师兄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他离开狐族,离开家人,来到这里,和我,和师傅一起生活,他也会想念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啊。
  不知何时再次洒落的晨光洒落在梧桐树下的孤煌泗海的身上。就在昨晚,他的哥哥。孤煌少司站在同一处,深深地凝视着我,对我说,你跳得很美。
  而今天。他的弟弟,被流芳师兄打昏在此处,这是杀他的最好机会!除掉孤煌泗海,就能除掉孤皇少司背后最大的力量!
  心中一动,流芳师兄一直心善,不会杀生,更别说是他的同族。流芳师兄会不会是不想我杀生故意那样说的?
  恩……我试探一下!如不醒就直接灭了这祸害!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脚下的枯叶被我踩碎,发出“簌簌”的声音。我的身影笼罩在了此刻毫无防备的妖男孤煌泗海的身上。这个谜一样的妖男。拥有着世上罕见的雪发,而那张妖媚艳绝的脸被人看见,又是祸国殃民!
  他身上的妖。让人心醉,他身上的邪,又让人心迷,他身上的每一处,看似妖邪无比,却无限惑人。在你不知不觉之中被他吸引,贪恋他的一切。
  这个妖孽。必须要除!
  我蹲下身,手缓缓伸向了他的脖子,他此刻是那么地安静,雪发在轻柔的晨风中微微轻扬,掠过他那张用来掩盖他艳绝无双的容貌的诡异面具,丝丝缕缕的银丝掠过他面具上滴着血泪的狐媚的眼睛,那狭长的缝隙下,是那双紧闭的眼睛,雪白的睫毛平直地铺盖在下眼睑上,脑中忽然拂过师傅那双妩媚的眼睛。他们……竟是兄弟……
  杀念因此而更加强烈,送他去见师傅那只骚狐狸!!反正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方式!
  忽然,那狭长缝隙下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我立刻收起杀念,手从他脖子处往上,摸上了他面具的边缘。
  “啪!”右手就此被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扣住,白色的睫毛缓缓抬起,露出了那双布满邪气的眼睛:“你想干什么?”双眸之中已经带出了轻蔑的冷笑。
  我故作慌张,想收回手,忽然,被他用力拉入怀中,左手已经紧紧扣住了我的下巴,白狐的面具瞬息到面前,冰凉的描绘的嘴压在了我的唇上:“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要锅里的?哼!要不要我现在满足你?!”他猛地翻身压下,雪发铺天盖地而下,遮盖了我的世界。
  重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阴冷的面具压在我的脸上,感觉不到他半丝气息。
  我呆呆看他一会儿,他面具后的眼睛涣散了一下,拧眉闭眸:“倒……霉……”白色的睫毛再次缓缓盖落,那双眼睛挣扎了一下,还是被自己的眼睑覆盖,埋在了黑暗之中。
  “怦!”他的脸掉落在了我的脸边,我翻了个白眼:“这么弱,还想野战,切!”
  “你说什么?!”像是用气息勉强吐出的轻语依然阴冷狂妄,冰冷的手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臂,“我还醒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扶起他,他紧紧捏着我的手臂继续用他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说着:“扶稳点!摔了我我打死你!”
  “知道了~~~就你敢打我,我怕了你了~~~~”我扶着他站起,他完全软绵无力地靠在我身上,我挪到他身前,把他背在了身后,真郁闷,现在却不能杀他。如果按照流芳师兄的理论,现在想要杀他,他会爆发潜能力,也就是他的妖力,就像我运用我师父的仙力,虽然他不一定能打得我,但他一定能逃掉,我也就暴露了。这样我就功亏一篑,这个险,我不能冒。
  现在,不仅仅是瑾崋,怀幽把命交给我,还有梁相和整个焚凰,也把命,交给了我!
  我背起他:“你们兄弟怎么身体都这么差劲?昨天乌冬面晕了,今天你又晕了,下次你们别来神庙了。”
  “再说一句……”他愤愤地吐出话语,“我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背起他,“走了。还是我比较壮!”提气跃起,背着他飞跃在红枫之下。片片枫叶在我的人风中片片带起,随我向前飞起,飞了片刻,又缓缓坠落。
  孤煌泗海的右手缓缓松开我的脖子,慢慢抬起在我的脸边,接下了一片枫叶,捏在了手中,似是久久凝视……
  孤煌泗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想起了这片枫林?就像昨日孤皇少司,在这片枫林里久久驻足……

  三十二章 白狐吃醋

  一路把孤煌泗海,不动用师傅的仙气,已是气喘吁吁。
  虽然,孤煌泗海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带妖气的作用,体轻于常人。但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再柔弱纤细,我背起来也相当吃力。
  眼前已是行宫,我直接飞落,飞过墙内高树时,一时提不上气,失控往前扑去。
  “真没用!”孤煌泗海用双手圈紧我的脖子冷冷地说。
  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树枝勾住,似是拉扯,传来轻微的丝带被拉开的声音,轻微而片刻。落地之时,正站在慕容袭静身前。她惊讶看我和我背上的孤煌泗海。
  “簌。”一声,忽然,眼角边白色的物体坠落,我下意识伸手接住,却是孤煌泗海那张诡异的面具!面具两边如他雪发的白色丝带无力垂落,原来刚才是树枝勾开了他面具后的系带。
  雪发滑落我脸边,丝丝缕缕,冰冰凉凉贴在我的脸上,不知是他的发,还是他的脸。
  面前的慕容袭静,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她红唇半张,红霞迅速遍及她的脸庞,水眸盈盈颤动起来,里面是少女的一汪春水,我隐隐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凝滞,只呆呆看着我的脸边。
  我伸手握住慕容袭静的手腕她也不知,依然呆呆地,满面潮红地看着孤煌泗海。把上她的心脉,已经跳得完全没了节奏。
  “哼!”耳边传来孤煌泗海的冷笑。他垂落的雪发应该已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却依然让慕容袭静看得春心萌动,此等绝世美男。果真是个祸害!
  忽然,白衣的衣袖飞速掠过眼前,孤煌泗海的手竟是直直朝慕容袭静的眼睛戳去。我惊然后退一步,孤煌泗海的手指还是戳到了慕容袭静。
  “啊——”慕容袭静痛苦地捂住双眼,孤煌泗海缓缓收回手,环在我的肩膀上:“再看一眼,杀了你!”阴冷无情的语气。让人心颤心寒。
  我及时退步,孤煌泗海没能戳瞎慕容袭静的眼睛。但也会让她疼好久了。
  以前我说挖她眼睛,只是说说,但孤煌泗海是来真的啊!
  慕容袭静捂住眼睛却是缓缓跪了下来,竟是丝毫不恨孤煌泗海。反是忍痛一拜:“是。”
  我看呆了,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孤煌泗海难道已经美到即使被戳瞎眼睛,也看一眼知足瞑目的地步了吗?!
  “哼。”孤煌泗海从我手中取回面具,敲了我一下脸,“还不走!”
  我看着跪在一边的慕容袭静,慢慢进了屋,心中万般地不可思议。
  “小玉,你下山了。”面前迎来了喜悦的孤煌少司,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孤煌泗海时。笑容立时凝固,忧急从眸中溢出:“泗海!”
  我像狗一样趴下喘气:“呼呼,累死我了。呼呼……”
  孤煌泗海倒是不疾不徐从我后背离开,盘腿坐在一边再次戴上面具,我朝他看时,他双手环过自己耳边,在雪发之间系上了丝带。
  白色诡异的面具再次镶在他的脸上,他冷冷朝我看来:“看什么?再看也挖了你眼睛!”他的话说的阴冷有力。已不再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恢复大半。
  我懒懒睨他一眼。他面具后的眸光竟是划过一抹怔愣,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泗海!”孤煌少司已最快的速度到孤煌泗海身边,已经基本忽略累趴下的我。他担忧地把上孤煌泗海的手腕,“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了。”孤煌泗海依旧看我一会儿,才转脸看孤煌少司,“那座狐仙庙里有古怪,下次你不要去了。“说罢,他闭眸调戏,丝丝阴邪的寒气从他衣摆下蔓延开来,甚至到了我这里,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功力是如此地阴寒,让我身周几乎没了温度。
  “小玉。”孤煌少司这才想起我,到我身边,温热的手放落我的后背,“起来,地上凉。”
  “恩~~~起不来,累也累死了。你们兄弟两个体力那么差,下次就别爬山了,白毛今天也晕了,害我一路背下来……”
  “你说谁体力差!“赫然,身周的寒气瞬间凝固,杀气随即而来,孤煌泗海右手朝我直劈而来,忽然,身体猛地被提起,巨大的内力让我从地上飞起,在空中转了一圈,落下,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中,孤皇少司的淡淡的麝香瞬间扑鼻而来。
  我被孤煌少司稳稳接入怀中,抬脸便是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他将我横抱在怀中,如抱一件衣物般轻松。
  “泗海,不要再打小玉了!”孤煌少司竟是露出严厉之色,我笑了,在孤煌少司怀中狐假虎威地看孤煌泗海:“来打我呀!打我呀!”
  “小玉!你也不要再激泗海!”孤煌少司同样严厉地俯脸瞪我,宛若我和孤煌泗海是让他最头疼的两个孩子。
  我撅起嘴,在他怀中戳手指。
  “哼!你管她吧!”忽然,孤煌泗海愤然起身,阴狠的目光狠狠瞪我一眼,拂袖离去!身影飘忽如同鬼魅,瞬息不见。
  “泗海!”孤煌少司追了一步,停下,大叹一口气:“哎!”
  我不好意思地看他:“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你说呢?!”孤煌少司沉脸看我,我老实地收起下巴。
  “哎……”孤煌少司又是一叹,转身走向卧榻,把我轻轻放上卧榻,面容温和起来,轻柔地抚上我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坐起来,摇摇头:“不知道,早上听到神庙铃声乱响,就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你弟弟晕在神庙门口了。”
  孤煌少司听罢微微拧眉,心事重重。
  我拉住他胳膊,小心翼翼问他:“我……惹你弟弟生气了,他……会不会打我啊……”
  “呵……”他笑了起来,抚上我的脸,“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打你。”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紧紧挽住他胳膊:“那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
  “那回宫了呢?”他忽然说,心中咯噔一下,被反将一军,孤煌少司为入宫还真是无缝不钻啊。

  第三十三章,死白毛,单挑!

  我故作闪烁道:“你和你弟弟不是住一起嘛,你看住他就行了啊。你还是在摄政王府把他看好,最好吃睡都一起,千万别给他机会来杀我,你弟弟真可怕。”
  孤煌少司扬起了笑,一直看我,我故作心虚看向别处,他笑了:“我知道了。”他伸过手臂将我环抱入他怀中,轻轻而笑。似在笑看穿了我不想他入宫同房的小把戏。
  孤煌少司现在是完全相信我不想跟他成婚除了我对男人的“洁癖”之外,还有是对初,夜的惧怕。
  不久之后,官员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第一个跑来的是怀幽。
  他又是气喘吁吁跑入行宫,看到我没事,他才长舒一口气,朝孤煌少司行礼,不敢流露出对我的关心之态,似是更怕跟丢了我。
  “奴才失职,奴才丢了女皇陛下。”他自责地对孤煌少司说。
  孤煌少司和颜悦色地看他:“小玉顽皮,又有武功,你怎能追上她?起来吧,准备下山。”
  “是。”怀幽匆匆起来,不看我一眼,吩咐大家尽快收拾。
  渐渐的,行宫的广场里站满了官员。
  梁秋瑛和曲大人从门外进入,梁秋瑛的脸上也是了无神采,也不看我一眼,似是彻底心灰意冷地和曲大人走到自己的马车边。倒是曲大人看了我和孤煌少司一眼,大叹一口气。
  “安大人,昨晚睡得可好?说来也奇怪。昨晚我睡得格外香甜。”一些大人在一旁交流心得。
  “我也是啊,之前总睡不好,昨晚睡得特别舒服。”
  心中暗暗轻笑。你们整日山珍海味,无忧无虑,居然还睡不好,真是吃撑了睡不好。
  “咳……”老太君威严一咳,不悦看众人,“这狐仙庙有古怪,每个人都睡地深沉。又同时醒来很不正常!”
  老太君一句话,让所有官员都面露苍白之色。
  见孤煌少司也留意老太君话时。我立刻说:“我早说有狐仙大人了,你们就是不信!狐仙大人不喜欢有人睡觉打呼噜,说梦话或是梦游乱走,所以让你们都睡舒服点。你们还不感恩狐仙大人!”
  孤煌少司的目光落在我严肃而有点生气的脸上。
  立刻,官员们一个个也敬畏起来,纷纷朝神庙拜谢:“谢狐仙大人赐我们一夜美梦……”
  我昂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抬眼间,男侍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桃香她们的催促中匆匆而来,后面跟着瑾崋,他远远仇视地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转脸故意看向了别处,走向自己的马车。
  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我面前摆了一排。孤煌少司面露疑惑:“这是……”
  “这是我的行李。”我得意笑道,“之前下山太急,没带上。这里面有我很多宝贝,嘿嘿。”我打开了其中一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用桃木做成的狐仙木牌吊坠护身符,我随手拿起一个,给孤煌少司,“给。让狐仙大人保佑……”
  话还没说完,忽然白影带着寒风一起掠过面前。紧跟着,“啪!”一声,我的手又被重重打开,手中的狐仙木牌护身符“吧嗒”掉落箱中,整只手痛地如针刺一样发麻。
  “拿远点!不要靠近我哥!”异常冷厉的声音而来,又是孤煌泗海!
  立时,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目露惊讶,甚至在看到孤煌泗海时,露出一抹似是本能的惧怕来。
  瑾崋和怀幽惊诧地站在了一起,瑾崋的目光由惊讶,渐渐转为愤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孤煌泗海,第一次,便是孤煌泗海追杀他家人之时!
  昨天在神庙他也没遇上,幸好没遇上,不然距离过近我担心他显露出认识孤煌泗海的神情,那就麻烦了。
  瑾崋在我的目光中低下了脸,隐忍心中的仇恨与杀意。
  孤煌少司微微拧眉,低语:“泗海,回车上。”
  孤煌泗海冷冷环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官员无不低头,似是不敢与他对视。这份敬畏并不是来自于他们现在知道的孤煌泗海的身份,而是来自于孤煌泗海本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战栗的诡异的妖邪感!
  孤煌泗海似是并不太介意自己暴露众人目光中,现在他们兄弟已是人上人,在巫月国也再无天敌,他们何须遮遮掩掩?
  孤煌泗海不喜欢在人前,我猜是他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性格。慕容袭静只是看他看到发痴,他就要取她双目,可见他有多么厌恶被女人盯视。
  若非我拿出狐仙护身符,想必他也不会出现。
  他双手插入袍袖,雪发在山风中依然诡异地静止不动。他一步,一步走在静谧无声的广场上,立时,站在他面前的官员都慌忙退开让出了道路。今天,这些百官总算是见到传说中的神秘的孤煌泗海了!
  这一趟神庙,没白来,诱出了孤煌泗海!
  不过,我要让孤煌泗海彻底暴露在人前,让梁秋瑛知道,她们曾经轻视了一个多么厉害的敌人!
  我摸了摸红肿的手,生气地狠狠盯视孤煌泗海后背:“死白毛!”
  立时!孤煌泗海的脚步顿在半空,空气瞬间凝固,官员们像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纷纷缩紧了脖子,女人靠近男人,男人缩到一旁。
  “小玉!”在孤煌少司厉喝之时,孤煌泗海已经幽幽转身,漂浮的步伐像是整个人在空气中缓缓转过来,而不是脚步挪动转向。
  诡异的面具布满阴邪笑容地正对我:“你说什么~~~”阴阴阳阳的声音,似笑非笑,但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浑身的杀气!
  我也故作愤怒:“死白毛!你又打我!想想今天早上是谁把像死狗一样的你背回来的!”
  “找死!”
  “泗海!不要!”在孤煌少司疾呼之时,孤煌泗海的身形猛然飘忽起来,眨眼间,寒气已经逼来。
  我立刻跃起,直接踹开另一只箱子,脚尖一勾,勾起了里面的红绸,红绸飘飞在身边,我伸手握住红绸首端的白银雕凤细棍,转身甩起红绸,红绸在面前如蛇飞舞,挡住了飘飞而来的孤煌泗海的掌风。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黑色的身影跃入我和孤煌泗海之间,我和孤煌泗海都当做没看见转身跃离,落在广场中央时,孤煌泗海的阴冷的掌风迅速而来!

  第三十四章 情再动

  为了不暴露玉狐的身份,我用的是另一套功夫。手中的红绸并非凡物,绸身用冰蚕丝织成,刀剑不摧,末端是一把精钢袖里剑,吹毛断发。红绸甩起之时,袖里剑时隐时现,让人防不慎防!
  孤煌泗海的身影及其鬼魅飘忽,残影和真身无法分清,红绸挥断残影,袖里剑击穿真身,这件武器可谓是为他量身定做!
  忽然,雪发掠过我的面前,孤煌泗海的面具已到面前,紧跟着,他指尖如同利剑朝我喉间刺来:“哼!结束了!”
  倏然,“啪!”一声,黑色的衣袖掠过面前,孤煌少司倏然出现在我身边,扣住了他刺来的手,面色极为阴沉:“都给我住手!”
  然而,我和孤煌泗海身上的杀气丝毫不退,我们都知道彼此想要的更多。
  我随手一收红绸,红绸末端的袖里剑立时刺向孤煌泗海后颈,又是黑色袍袖扬起,孤煌少司另一只手夹住了我的袖里剑,俯脸朝我厉喝:“你也是!”
  我生气地抓紧红绸:“他打我!我的手都肿了!我忍不下去了!”
  孤煌少司想说话,孤煌泗海已经冷冷而笑,轻悠而语:“既然忍不下去,就不用忍了。”清粼粼的话音是完完全全的挑衅。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着急起来。
  倏然,孤煌泗海身上内劲爆发,异常阴冷的寒气撑开雪发之时。也将孤煌少司逼退,孤煌少司不得不松开我们退开。紧跟着,孤煌泗海的手就朝我直直刺来。我立刻闪身扣住他的手腕,紧跟着转入他怀中,紧贴他的身体脚步飞快旋转,停下之时,红绸已经缠紧他的真身!
  我拉紧红绸,红绸之间是他雪白的衣衫,红白相间。宛如将他割裂,我得意而笑:“终于抓住你了。死白毛!”
  “是吗?”他忽然内劲爆发,寒气从衣摆下冲出,巨大的气劲扫开脚下尘埃,地面上竟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浪。
  “啪!”一声。冰蚕丝织成的红绸竟是完全崩断!化作片片红色的碎片四散飘飞,如同一朵朵红花,从空中飞落。
  袖里剑也被震飞,飞入高空后坠落,我伸手接住,呆愣地看手里的袖里剑,精光的剑身上映出我微微拧眉的容颜。果然只用自己的力量,是镇不住这个妖孽的!
  面前寒风再次而起,我立刻扬手:“慢!”
  白色的身影就此停在我的身前。双手依然插在袍袖里,诡异的面具对我阴邪地笑着:“怎么?想求饶?”我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他心情已经好了。
  从空中翩翩而落的红绸包裹住了我和他。他面具后的目光已经消去了杀气,他打舒坦了。
  我慌慌张张在飘飞的红绸中收回手:“打不过,没劲,回去了!”说罢,我转身走出红绸飘飞的世界,在百官震惊的目光中。立刻逃向自己的马车,身后。是他冷冷的一声笑:“哼!”
  果然不用师傅的仙气,是打不过这妖孽的!
  不过,梁秋瑛他们应该知道孤煌泗海的实力了,这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害怕的人!
  孤煌泗海独自立在纷飞的红绸之中,宛若片片红色的花瓣在他身周飞舞,他挥舞起白色的袍袖,从红花之中飘然而起,雪发飞扬,那红色的花瓣随他的人风又再次而起,他飞舞在红花之中,虽是妖邪,虽是危险,却美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缓缓地,他落在自己的马车上,红花坠落,他傲然环视看呆的百官,那诡异的面具让他宛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妖皇。
  冷冷一笑,划破寂静,却让人胆颤。雪发飞扬,带起红花,恰似斑斑血迹染上发丝,如天生嗜血的妖魔让人畏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百官依然没有回神。
  我收回目光坐回自己的华车,手里只剩袖里剑和银色的细棍。
  孤煌少司掀帘而入,身上带着怒意。他不言不语地坐到车中,冷冷开口命令:“出发!”马车缓缓前行,外面传来慕容老太君的惊呼:“静儿!你眼睛怎么了?!”
  我回神,掀帘看向车外,只见慕容袭静的双眼绑上了纱布,在人搀扶中走出行宫大殿。慕容老太君和官员们惊讶不已,已经上车的官员们,也纷纷探出头。
  怀幽和瑾崋第一刻看向了我的方向,怎么,他们以为是我做的?
  “祖奶奶,我没事,是蜜蜂蛰的。”慕容袭静匆匆说完,带着一丝慌张地让人带她上车。
  慕容袭静护孤煌泗海。
  “真奇怪。”我缩回脑袋。
  “奇怪什么?”孤煌少司淡淡地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把玩手里的袖里剑和银棍:“慕容袭静说谎啊,我还以为慕容袭静喜欢你,原来她现在更喜欢你弟弟了。”
  “哼。那是她聪明。”孤煌少司语气极淡,却是极冷,他抬手执起青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谁让她看了不该看的。”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更加奇怪看他:“为什么看了你弟弟就要瞎眼?”
  “因为他不喜欢!”孤煌少司忽然眸光锐利地朝我看来,我故作惊呆在原位,他伸手取走了我手中的袖里剑:“女孩子,不要玩这种东西。”
  我眨眨眼,低下脸:“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凶?是因为我跟你弟弟打架吗?”
  “我不想再提此事。”他收起袖里剑,脸色微沉,不再看我。
  我也郁闷地嘟囔:“是他先打我的……而且还是两次……还把我的流星追月也给弄坏了。这是古董~~~!”我用力晃着手里唯一残存的银棍,孤煌少司无动于衷,反而更加撇开脸。
  我继续嘟囔:“那红绸也是冰蚕丝做的,刀枪不坏,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冰蚕那种神物!我才郁闷呢。哼!”
  孤煌少司还是不理我,兀自喝茶。
  马车缓缓前行,下山,鸟儿掠过马车边,我知道,是流芳师兄在送我。
  我无聊地拿银棍敲桌面。
  “哒,哒,哒。”
  孤煌少司微微拧眉,放落茶杯,整理自己衣衫。他很注重自己的衣服是否有褶子。

  第三十五章 唱支歌儿给你听

  我又敲上自己的空茶杯。
  “当,当,当。”
  再敲孤煌少司的半杯茶:“叮,叮,叮。”
  我灵机一动,把面前六个茶杯翻开,纷纷倒入不同程度的水,然后敲了起来:“丁丁丁当当咚。”
  有了音律,我笑了起来,再拿起一根银筷,敲出了旋律。
  “叮叮咚咚当,哐!”最后是茶壶的声音。
  孤煌少司微微一怔,朝我看来。
  我敲了敲,唱了起来:“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美狐仙,常被顽童闹。顽童爬上狐仙身,抓他头发摸他脸,狐仙哈哈笑……”
  “叮叮当当咚咚叮。”
  “狐仙狐仙你看我,顽童已经成美少女,你可爱我如从前?我愿为你把歌唱,我愿为你来跳舞,只为你能再展笑颜……”
  “叮——叮——”
  “狐仙狐仙为什么,你总锁双眉,是谁让你愁,是谁让你烦?生老病死你不哀,沧桑变迁你不叹,人间泪水你不痛,战火绵绵你不忧,你到底为何而心伤,为何而心伤……”
  “是你!”
  “啪!”手腕被火热热的手紧紧扣住,断了我的声和琴。
  我呆呆看孤煌少司,他双目之中喷吐着熊熊火焰,深邃的黑眸之中涌起滔天巨浪,复杂的情愫狠狠纠结在一起,让他预言又止。
  倏然,巨大的力量将我往他怀里拽去。我撞上他胸膛之时,有力的双臂也把我锁在了他的怀中,他缓缓收紧双臂。侧脸贴上了我的头顶:“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会被他打伤的……”他忧切的话沉重地只能用气息吐出。
  我的心不知为何而一紧,而听到他胸腔内的心跳,却是从未有过的凌乱。
  “你的心跳很乱。”我摸上了他胸膛,“哪里不舒服吗?”
  “是因为你!”他又是狠狠说,忽的扣起我的下巴,眸光炽热地埋脸而下。我惊讶地捂住嘴,他的吻重重落在我的手背上!
  火热热的吻印在我的手背上并没退开。而是半闭双眸依然在我的手背上细细吮吻,饱满的双唇柔软地吮吻着我的手背,如同流芳师兄是小狐狸时,用他的软舌轻舔我的手。即使我再好的定力,被男人如此亲吻,也无法不混乱。
  我慌忙推开他,握住被他吮吻过的手转身背对他:“乌冬面你真奇怪,害我也心跳加快了,我的心很不舒服,我,我变地很奇怪,你。你离我远点!”微微拧眉,平静了内心,也无法平静思绪。孤煌少司越来越危险了,下次我总不能打晕他。
  奇怪,他今天有点反常。往常都是用他的温柔攻势来步步靠近,而今天,他忽然失控了。他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身后竟是传来他的歉语,“我……吓到你了。小玉。转过来,看看我好吗?”
  我偷偷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已经再次布满温柔,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我大大松了口气。
  他温柔注视我的脸庞,但是眸中的热意,却依然未退。那份热意让我再次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分分明是情,欲!
  可是!为什么!
  我不觉得自己美到能随时随地能勾起男人情,,欲的地步。
  我也不觉得孤煌少司是那种随时随地会发,,情的男人,他的定力很好,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那到底又是为什么诱,发了他的情?
  “过来。”他耐心地朝我伸出手,宛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他见我不过去,无奈一笑,拿出袖里剑,“我给你修好你的流星追月,我家里有冰蚕丝。”
  “真的!”我双眸发亮,立刻回到他身边期盼地看他,“我不要回宫了!我要去你家!”
  他立时拧眉:“这……不妥吧,你可是女皇。”
  “不要不要~~”我在马车里撒起娇来,“我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要那么快回去呢,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出宫看看的~~~~”我抓起他手臂一统摇摆,“我不要回宫~~~~让怀幽和小花先回宫好了~~~我要去你家玩,去你家嘛~~~”
  他悠悠地笑了,半眯双眸:“你……不怕?”
  “啊!”我瞪大眼睛,他双眸眯地更深,我害怕道,“你弟弟会不会打我啊!”
  他一怔,睁开的美眸中是呼之欲出的笑意:“原来,你只怕我弟弟,不怕我吗?”
  我奇怪看他:“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愣愣看我一会儿,大笑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玉啊小玉,我的小玉真是可爱。哈哈哈——”他在桌边笑得畅快无比,我坐在一边一直愣愣看他。
  等他笑罢,他的双眸却如池水一般清澈,笑看我:“能再给我唱一些像那童谣一般的歌吗?”
  “你不觉得我吵吗?”
  他笑了:“我喜欢你闹我,你吵我,但是,不能不理我……”
  他深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他此刻的情意,是真挚的,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不小心,对我流露了真情,或许是老马也有失蹄之时,老虎也有打盹之刻,不过此刻双眸不再深沉的他,清澈污垢,带出了一丝温柔干净之美……
  我咧开嘴在阳光下灿灿而笑:“好啊。”
  于是,我再次敲敲打打起来。
  “子曰,礼尚往来,举案齐眉至鬓白,扫径迎客蓬门开,看我泱泱礼仪大国……”【取自《礼仪之邦》】
  孤煌少司唇角含笑地闭眸在旁,我看他许久,垂眸淡淡而笑,与敌同车,又歌于他,也属人生难得。
  回来的路上,我反省了很久,反省自己还不够淡定。可是,我非*,夜夜滚床,面对突如其来的男人的欺近,我本能地会失措。
  罢了,或许正是我这正常反应,才让孤煌少司对我深信不疑,不如就做自己,如师傅所言,顺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顺利回皇城,远远看到了皇城标志性建筑:清风塔。
  独狼,你该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大闹京都如何?接下去的事,你一定会喜欢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另一个身份,都将属于我:巫心玉了。

  第三十六章 发银子

  摄政王府在京都东区,皇族及朝中大员的住宅区。我还是第一次白天来摄政王府,朱门大院的王府在青天白日下,果然气势雄伟。
  在我们抵达时,官兵进行了清道,长长的车队占满了整条官道。百姓被驱赶到了一边,在这片贵族区,看到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也很少见。
  正疑惑老百姓怎么来了这里,看到了在王府大门石狮边摆有一张长桌,桌上还有银两。
  哦!原来老百姓是来领银子的!
  就在这时,王府里的家仆匆匆从摄政王府里跑了出来,为首一人长相干净,有种怀幽的味道,一身褐色的长褂,乌发全部在头顶盘起,用木赞固定,装扮简洁朴素。
  他匆匆到马车前,哈腰:“奴才见过王。”
  紧跟着,怀幽也匆匆到马车上,为我和孤煌少司掀开了车帘,垂首站在一边。
  孤煌少司看向来迎他的仆人:“文庭,吩咐奴才们给女皇陛下准备安寝的房间,女皇陛下要在摄政王府住上几日。”
  叫文庭的奴才一惊:“女皇陛下?”下意识看向孤煌少司身边的我,清清秀秀的脸登时愣住了神情。
  我对他一笑,他才惶然回神,立刻下跪:“奴才该死!女皇陛下倾国倾城,奴才竟是看呆,奴才真是该死!”
  孤煌少司倒是心情不错:“起来吧,快去准备。”
  “是。”文庭匆匆起身。带其他下人匆匆入内。
  整个过程没我发言的余地。
  我看向怀幽:“怀幽,你带小花回去,把我的行李放在我房里。我箱子里都是古董,谁敢乱动剁了他的手!知道吗?!”
  怀幽垂首退下马车:“是。”他微微一顿,微微抬脸看孤煌少司一眼,轻语:“女皇陛下入住摄政王府,可需怀幽御前伺候?”
  怀幽这句话既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孤煌少司听的。他很聪明,在问之前。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让孤煌少司以为。怀幽是在询问他。
  “不必了。”孤煌少司为我做了决定,“王府自有侍者,你切看顾好内宫,随时等候女皇陛下回宫。”
  “是……”怀幽默默低头。不敢表露对我的担忧。但我听出他的语气,他这语气,是对我牵肠挂肚地忧心了。
  几个奴婢从王府中走出,搀扶我下马车,我往后一看,百官齐刷刷站在马车边两排,我看了一眼为首的慕容老太君和梁秋瑛,现在,只有梁秋瑛安插在内功的线人是谁不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急,这个人,还是让他在暗处地好。他过早与我联系,对他而言只会越危险。只有让他依然把我当作敌人,才会越安全。
  而且,内宫太寂寥,之后就靠这猜猜游戏来打发了。内线啊内线,你可得隐藏好了。让我一下子找到,就实在无趣了。
  我看着百官挥手:“你们都回去吧。这几天本女皇新登基,就不上朝了,你们也去玩吧。”
  这一次,百官没有过多表露惊讶或荒唐之色,似是对我这荒唐女皇已经见怪不怪,当作不见了。
  他们只是齐齐朝摄政王一拜:“臣——告退——”百官一一上车,纷纷离去。
  管道瞬间变得空旷,只留下一阵久久不去的尘烟。而尘烟之中,孤煌泗海的马车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空旷的车道上,不见他那辆鬼车的身影。
  摄政王府不仅有正门,孤煌泗海定是走边门了。
  我笑嘻嘻转身,对已经站在我身边的孤煌少司眨眨眼:“终于自由了,可以玩了。”
  他也扬唇而笑,宠溺看我:“想玩什么?”
  我转转眼珠:“这我还真得好好计划一下,啊!我先看银子发得怎样了!”
  孤煌少司点点头,扬手之间,仆人牵马车离开,其余婢女跟在我和孤煌少司身后。
  百姓依然远远观望,里面果真是个个美人!
  孤煌少司带我来到桌边,桌子拜访在摄政王府大大的石狮边,并不起眼。桌上放有一盘盘白银,学花花的白银在阳光下个个饱满,大小相同。
  银子边,是两个签名用的名册,用来记录领取银子的人名,但是上面,一片空白,没有半个人名。
  桌前已经跪有三人,看样子是负责发银子的。
  我奇怪地拿起本子:“怎么是空的?你们不发银子吗?真不给我面子!”我生气起来,三人浑身一抖,一人大着胆子回报:“这两日确实看得人多,但没人来领啊。”
  没人领?是没人敢领吧。
  我故作疑惑看孤煌少司,他依然咪咪微笑,这混蛋定是知道即使他发,也没人敢领!
  我抓起桌上的银子,抛了抛,转身看远远围观的百姓:“为什么不来领银子啊,你们不给我面子吗!”
  登时,百姓呼啦啦惶恐地跪了一片,就在这时,有人突兀地显露出来,他怀中抱着琴,似是没有想到周围的人忽然跪下,反而让他变得鹤立鸡群。
  看着他虽然有些苍白,但依然不失俊美的,雌雄莫辩的脸,我笑了。
  “放肆!还不跪下!”士兵厉喝。
  他才匆匆下跪,浑身瑟缩不已。
  我拿着银子走向他,挡在他面前的百姓纷纷散开,我站到了他的面前,淡粉色的裙摆在他面前轻轻飘摆。
  “你,抬头。”我说。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双手越发抱紧了怀中的古琴。
  “女皇陛下让你抬头。”,忽的,身边传来孤煌少司轻柔的声音,而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却让他全身颤抖地更加厉害起来,他面色苍白地缓缓抬起了脸,孤煌少司微笑看他,“椒萸,好久不见。”
  “椒,椒,椒萸,见过摄政王,女皇陛下。”他哆哆嗦嗦地说着,让他雌雄莫辩的脸多了一分楚楚可怜的凄美。
  我立时弯腰扣住了他的下巴,他登时全身僵硬,那双秀美无比的凤眸里,水光登时颤动,让他的水眸更加撩人。
  身边的孤煌少司身姿微挺,散发出丝丝寒气来。
  十两银子,富人不过一顿饭钱,一件奢华的衣服,一样精美的首饰,一贴补身的上汤,但对于正在挨穷受苦的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甚至可以维持半年生计。可以买上优质的大米,可以治病买药,可以做太多,太多他们平日无法做到的事情。
  若非十两银子对椒萸无比重要,他是断不会来这摄政王府的。这里大多数的百姓,皆是如此。

  第三十七章 看宝物去

  发银子,是希望椒萸这类在京都受苦的忠良之后前来领取,先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解他们后顾之忧,才能全心全意为我办事。
  我无视从孤煌少司身上散发的寒气细细看椒萸精致赛过女人的脸型:“诶~~~~~你长得不错啊……只是营养有些不良,肤色黯淡,给,这银子赏你了,去买些好吃的吧。”我把银子端端正正放在他的额头上,他颤颤地不敢低头:“谢,谢女皇陛下。”
  我灿灿地笑了:“美人就该笑,你哭什么?而且,你还是个大男人。你放心,我不太喜欢你这种长相偏向女孩的,我不会把你带进宫的,你别怕了。”
  他颤颤的目光就此顿住,呆呆地看着我在阳光下的笑脸。
  我放开了他小小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在离开他的那一刻,孤煌少司身上的寒气也在阳光中消褪,对我笑语:“椒萸算是京都第一琴师,小玉你真该听听他的琴声。”
  “真的?”当我来兴趣地说时,椒萸又是浑身一紧,我嘟起嘴,自得扬脸,“有什么了不起,我琴弹得也很好啊。他算什么?”
  孤煌少司的目光带出了些许的惊讶:“哦?小玉也会弹琴?”
  我双手背在身后:“山上无聊,能弹的都弹了,我才是弹地最好的那个,我才是京都第一,不不不,是巫月第一琴师!”我洋洋得意起来。孤煌少司摇头而笑,显然是当小孩子吹牛了。
  我遥望远方:“现在,我要好好玩玩!”我开心地对孤煌少司咧嘴笑。一脸的你要负责陪我玩的期待。
  孤煌少司在暖暖的阳光中无奈而笑,朝一旁的百姓柔声道:“都起来去领银子吧,你们难道还想让女皇陛下亲自发给你们吗。”
  百姓们在孤煌少司的话音中纷纷一颤,立刻纷纷起身往领银子的地方跑去,排好了队。可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并非喜悦,而是多了一分惶恐和惴惴不安,宛如他们领的不是因为。而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
  手中还剩两锭银子,正巧看见一对穷苦的龙凤小孩躲在自己母亲身后。
  我走向那个妇人。那妇人倒也并不慌张惶恐,只是匆匆低垂脸拉两个孩子一起跪下:“小妇人拜见女皇陛下。”
  “拜见女皇陛下……”两个孩子用稚嫩的童声说着,他们的年纪比瑾崋的弟妹还要小些,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虽然穿着破旧。但是脸面和衣服都很干净整洁。他们的母亲亦是如此。
  而他们的母亲神容镇定,但有些窘迫,还略略感觉到她的一丝羞耻感。这个女子的出身必不是普通百姓,所以她还有初次向人伸手索要施舍的羞耻感。现在京都多是落魄的忠良之后,想必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两个孩子长得非常轻灵秀美,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灵气十足,足见他们的母亲和父亲也是美人,只因落魄而面容萎黄。
  我笑了:“你们两个真可爱。给。”我把银子给他们一人一个。他们呆呆地看着我,小男孩还流出了鼻涕,他的脸很红。应是发烧了。
  “多谢女皇陛下……”女子伸手颤颤地接下了我的银子,声音带颤,如同万般无奈。
  出于书香门第之人多有傲骨,耻于嗟来之食,然,现实折断了他们的傲骨。踩碎了他们的尊严,这。才是孤煌少司和那些趾高气扬的奸臣想看到的,就像椒萸说的,孤煌少司他们有意留他们活命于京都,欺辱他们为乐。
  我又从怀里取出两个狐仙木牌护身符,一一戴在两个孩子脖子里:“好好戴着,狐仙大人会保佑你们,你们会越来越好的,不用……今日我给你们钱花。”
  女子微微一怔,惊讶抬脸时,我转身挥袖而去,淡粉的裙摆在风中飞扬,如一朵粉色的祥云环绕在我的脚下。
  “娘,这个姐姐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她身上也好香,我闻了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是吗……那我们这就去看大夫……”
  我无法再看那母子三人,我怕我的笑容,泪水冲垮。脸上笑容灿烂,心中已是怒火熊熊,那*臣,我巫心玉一定要榨干他们没一分银子!用他们的钱,来照顾这些忠良之后,重建巫月!
  我大步跨入摄政王府,直接盯视目标,不想再跟孤煌少司周旋,直取目标:摄政王府那座七层纳珍阁!
  “小玉在看什么?”
  我迷惑地指向那座宝塔:“那里是哪里?乌冬面你真厉害,在家里还造塔,是为欣赏风景吗?”家中造塔之人不少,有藏书,藏宝,供奉灵位,或是观景。
  “小玉想知道?”孤煌少司笑看我,我立刻点头,他执起我的手,“随我来。”
  他带我真正步入他的摄政王府!他的老巢之中!
  我青天白日之下,终于走入了敌人的巢内,而他还不知,我正希望他带我入塔,好好踩点。
  孤煌少司有一座珍宝塔,塔内藏有他所有珍宝,可谓是他摄政王府的府库。要说到底是他钱多,还是国库钱多,也不好说。
  毕竟现在他是一把手,国库如他所有,所以,他也会好好照顾国库。
  有史以来,不会有臣子带帝皇参观自己的宝库,那是一种炫耀,是一种找死的节奏。若是库内宝物比皇帝更多更奇,就等着被抄家吧。
  所以历代贪官都很低调。
  但孤煌少司不同,他,不是普通臣,而我,也不是像样的女皇。我觉得对他而言,我现在应该更像他的女儿,他宠着我,护着我,宝贝着我,他愿意看我笑,至少,从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能很明显感觉到这点。
  虽然我对此仍心怀疑惑,但或许我是他现在最喜爱的宠物。因为孤煌泗海曾说过,再乖的猫儿也会挠主人。
  所以,我,是他的猫。
  无论他现在把我当作什么,我必须要好好利用现在这个情况,对自己做最有利的事情,孤煌少司心性难测,难以预料他下一刻会不会对我翻脸无情,抛在一边。
  一路上,孤煌少司带我游览他的王府,但我已是心不在焉,一路只拉着他快些到宝塔之下。
  巍峨的宝塔矗立面前,孤煌少司的藏物全在塔中,若是猜得没错,应该还有我想要的——黄金!

  第三十八章 巫月博物馆

  孤煌家在巫月也算是皇亲国戚,曾也有夫王出于孤煌氏,但孤煌一族还是渐渐没落了。直到,孤煌兄弟的出现。
  在皇亲贵族里,和外面的世界想出皇后一样,为了家族中能出一个夫王,大家都是蛮拼的。
  所以孤煌少司想做夫王,如果说是家族愿望,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他不做慧芝女皇的夫王,也不做后面三任女皇的夫王,只做我这最后一任女皇的夫王,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了。
  孤煌少司是想彻底结束巫月女人统治的历史,开辟男人掌权的新政治格局,与外面世界大统,从此把女皇扫出历史舞台。
  站在藏珍阁前,心情也很复杂。这座宅邸,原本是巫月第一皇族所住的地方。也就是慧芝女皇娘家人。
  慧芝女皇算是我的大皇姐,父亲是巫月最大的皇亲贵族之一,出过夫王,女皇的月姓一氏,慧芝女皇可谓皇族纯种中的纯种。
  这座宅邸,便是月氏一门所住。
  慧芝女皇驾崩后,我三皇姐昌华女皇继位,昌华皇姐的家族跟慧芝皇姐的家族一直是政敌,于是,在昌华皇姐继位后,孤煌少司钻了个空子,联合昌华皇姐的家族,以贪污卖官,谋反之罪将月氏一族杀的杀,赶的赶,应该还有一些留在京城,像椒萸一样,卖作奴婢,受尽屈辱。
  想到此,心就一阵揪痛。别误会我是疼这个家族,我跟他们没血缘关系,而且。我对皇族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宫斗地厉害。
  我疼的是——月家一直是出美男子的大户!
  哎……可惜了,不知杀了多少美颜。
  然后,孤煌少司就住进了这座大宅,成为摄政王府!
  这些事也就发生在瞬息间,可谓应了那句话:瞬息万变。
  月氏一族到底干不干净,难说。家族大了。虫子也就多了,但是。正因为是一个大家族,所以也会有良才,可惜,被一竿子全部打死。斩草除了根。
  现在这座珍宝阁里的宝物,说不准很大一部分,是月氏家族的。
  七层的楼阁高耸入云,京都里,谁敢造这样的高楼,也只有曾经耀武扬威的皇族了。
  楼阁分六面,窗户紧闭不见透风。飞扬的留个角上,是凤凰的头,与后面的瓦片相连。片片翠瓦如同凤凰的羽翼,远看只觉是凤凰栖于楼阁间,造工精湛。既然此处是皇族。那应该是出自椒家之手!
  椒氏家族可谓是艺术家,艺术家格外清高自傲,有自己的骨气!也难怪在孤煌少司让椒萸父亲做面具时,椒萸父亲会宁死不屈。除了他对皇氏的忠诚,也有他对孤煌少司的鄙视。想必是后者激怒了孤煌少司,砍掉了他的双手。
  楼阁六角飞檐的凤头。皆是金嘴张开,如对六方高吼。有辟邪之效。
  楼阁下,通水渠,若是有火灾,可及时救援。
  我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座楼阁有何奇特之处。一般藏宝的地方多会有防盗的机关。也是我对建筑并不熟悉,可能无法看出。
  楼阁下,有卫兵把守,不仅是卫兵,我还明显感觉到了暗卫的气息,他们隐藏在周围,即使白天,这里也守卫森严。这有点像是金库了。
  孤煌少司执起我的手,走过通水的小桥,站在珍宝塔匾额之下,我兴奋地扒在门前看:“里面是什么?是什么?有那么多人看守。”
  “是宝贝。”孤煌少司笑着说,从深色的袍袖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九子连环锁。这种锁,放在现在就像密码锁那么厉害!
  我不擅长开这种锁,因为我数学不好。
  当朱门打开,阳光倾泻进入门中之时,我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精美的瓷器!
  “怎样?”孤煌少司略有些得意地微笑看我,却因为我并不兴奋的表情而一时顿住了笑容。
  我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就瓶瓶罐罐啊……”
  “小玉,那些都是古董,都是!”他一时顿住了口,似是明白什么,笑了,再次拉起我的手腕,“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随我来。”
  他轻轻拉起我走入楼内,瓷器这种高雅的玩意儿,一个山里妹子怎么会喜欢?别说山里的,就算是京都里的女人,你放一个白瓷茶杯,再放一个宝石戒指,你看她拿哪个。
  楼内左右两侧各有通往上的楼道,当我经过一排,又一排瓷器时,忽然一抹彩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等等。”我停下脚步,走入内,在一排又一排瓷器的中央,方有一个单独的红木雕花几,上面放有一个精美的琉璃花瓶!
  现在这个年代,做硫璃花瓶,是非常困难的。正因为困难,才格外珍贵,可谓是国宝!
  七彩斑斓的颜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瓶身上还有游龙戏凤的花纹。太让人惊叹了!谁做的?
  我好奇地拿起,孤煌少司立刻扶住我的手臂:“小心。”他的语气中竟是透出了紧张,可见他对这个琉璃花瓶的珍视与喜爱。
  “这是七彩琉璃瓶,十分珍贵。”孤煌少司直接从我手中取走了,我看到瓶底有椒家的徽章。
  椒萸家做的!
  他们居然已经有这样的技术了!
  “举世只有这一只啊……”孤煌少司轻放花瓶珍爱感叹。
  “你确定只有一只?”我反问,“别人不会再做一只吗?”
  他放好花瓶唇,看着花瓶嘴角缓缓扬起,那笑容却是格外地阴冷可怕:“不会再有了,会做这个花瓶的人已经没有手再做了。”
  椒萸的父亲!
  难道,当初砍了他的手,还有此一目的?
  孤煌少司转身微笑看我:“我带你上去,上面会有你喜欢的。”说罢,他把我拉出了这里,似是怕我抢走他的花瓶。
  孤煌少司真的很喜欢这只花瓶啊!
  珍宝阁第二层,是藏书楼,古卷书籍,数不胜数。
  第三层,是字画楼。名人书画,有的挂出,有的摆放。
  第四层,扑鼻的药香味,千年的人参,百年的何首乌,还有一只据说是万年的蜈蚣干!那东西只怕已经是化石,不能吃了吧。
  孤煌少司的藏珍阁,简直是巫月博物馆。

  第三十九章 发现黄金

  终于,我们到了第五层,立刻,满目满目的奇珍异宝!
  红珊瑚,夜明珠,翡翠,宝石应有皆有!我看得目瞪口呆!
  孤煌少司轻拉我到一盒锦箱前,对我迷人一笑打开,立时,满箱的珠宝首饰闪瞎了我的眼睛。
  我喜欢地一件一件往身上戴,戒指每根手指戴三个,手上套满手镯,头上插满发簪,然后我开心地对孤煌少司笑:“我够不够闪?”
  孤煌少司宠溺地笑了起来,还配合地用手微微遮光:“够闪,够闪~~闪地我无法睁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抓起满满的珠宝首饰抛扔,然后抓起一把每颗一样大小的大珍珠项链,想把它拽断。
  孤煌少司疑惑看我:“小玉你要做什么?”
  “拽断玩滚珠啊。嘿嘿,这几颗大。”
  “呵……”孤煌少司无奈而笑,轻轻按落我的手,把珍珠项链放回锦盒,我天真疑惑地看他:“你不舍得吗?”
  “不。我舍得。”他看了看我满身的首饰,又笑了出来,抬手到我发间,青黑色金纹的衣袖垂在我的脸边,他微微上前一步,靠近了我的身前,他身上淡淡的麝香时有时无地进入我的鼻息。
  他轻轻地拆下了我满头地发簪,放入锦盒,双手环过我的脖子,取下一串串金链珠链也放回,最后,他抬起我的手。轻而缓慢地取下我手指上的戒指,轻柔的动作似是怕弄坏了我的手指,缓慢的动作延长了与我肌肤相触的时间。每一次取下,他的指腹都轻轻滑过我的手指,带来的瘙痒分外撩人。
  他取下了我身上所有的首饰,双手轻执我的双手细细观瞧我的脸庞,黑澈澈的双眸里,是那一汪温柔的春水。他轻轻抚过我的脸,微笑感叹:“我的小玉。像山间的野花,无需任何装饰。也已美若山间仙子……”
  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甜言蜜语的暖男,永远是女人无法逃离的情劫。
  他垂眸看落锦盒,从中细细挑选了一番。只取出了一支分外简洁的白玉簪,插入了我的发髻,他的唇角,缓缓扬起,满意而笑,红润润的双唇,缓缓落下,轻轻落在了我的刘海上,轻地如同露珠滴落。气息吹拂刘海,落在我的额头,宛如一个看不见的吻。印落。
  我眨眨眼,低下脸,转身,看到了上去的楼,我故作转移:“上面是什么?我要去!”
  我跑了过去,身后是孤煌少司的呼唤:“小玉!上面没有宝物!”
  我直接跑上了楼梯。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也追了上。
  当我的视线越过楼梯时,我看到了一只。又一只贴有封条的玄铁箱!
  我手扶扶手缓缓上楼,阴暗的楼层里,只有那一只只大铁箱!黑色的铁箱看上去非常沉,每一个箱子三尺长两尺高!
  玄精之铁,永不锈蚀,做成铁箱,可放金银!
  “小玉,上面没宝物了。”身边走来孤煌少司,他身上玄色的衣衫和这间房屋一样地黑暗。
  我指向那些箱子:“那些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库银。”孤煌少司并不避讳地说,轻转我的肩膀,带我往下。我并不留恋,故作无趣:“原来是金银,没劲,还是第五层最好!”
  “是。”孤煌少司笑了,“那只锦盒我会送入宫,让小玉每日更换自己的首饰。”
  “不要。”我鼓起脸。站在楼道下,微弱的阳光从窗缝中进入。
  孤煌少司面露疑惑:“为何不要?”
  我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其实我不喜欢戴首饰,戴了首饰都不能好好地玩了。”、
  “呵……”孤煌少司轻笑起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微微弯腰与我平视,眸中是深深的喜爱和宠溺之情,“我的小玉不贪心,又善良,真是个好女孩儿。”
  “嘻嘻……”我咧嘴笑了,然后自得地仰脸,双手背在身后,“那些东西有什么稀奇的,神庙里古董神物多了去了。”
  孤煌少司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入一排排架子里,找寻起来。
  我好奇地跟上:“你找什么?”
  他依然认真地找着,黑色如瀑的长发在他弯腰时滑落,如纱帘般放落,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我伸出手,抓起了他一把长发,在他寻找时在手中把玩。长发丝滑纤细,比上好的流苏还让人爱不释手。
  那些女皇可曾碰他?那些女皇又怎能忍住不碰他?
  还是……是孤煌少司让我碰,我才碰得?
  “我记得应该就在这里……”孤煌少司找得真的很认真,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认真地为我做一件事情,而他做的所有的事,无非是让我……爱上他……
  “在这儿!”他竟是也露出孩子般激动的神情,手拿一个红木盒放到我面前,缓缓打开,我看到了一条月牙色的,绸带!
  孤煌少司温柔而笑:“我说过,我也有一条冰蚕丝,我会修好你的流星追月!”
  我惊讶地拾起盒中丝带,冰凉入肤,丝光如月,不错,是冰蚕丝!
  孤煌少司放好绸带,轻轻合上盒盖。
  “少司……”
  在我的轻唤中,孤煌少司合盒盖的手倏然顿住,我抬眸看他,他面露惊讶地深深看我:“小玉,你叫我什么?”
  我哀哀看他略带激动的双眸:“少司,你确定你真的想入宫吗?”
  他微微一怔。
  我低下脸:“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手拿木盒的手微微一颤,他转身放好盒子,双手轻握我的双臂,缓缓把我拉入他的怀抱:“我怎会不喜欢我的小玉呢?”
  我摇摇头:“不,你不喜欢,外面的人说,摄政王孤煌少司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
  “外面都是一派胡言!”他忽然激动起来,“他们还说我跟每一任女皇有染!污我名节!小玉,你可以问问怀幽,问宫内任何一个宫人,我可曾在宫内留宿?”
  “好……我会去问的……”我轻轻推开了他。自然要去问,形式还是要走哒~~~不然不能体现我的呆蠢傻色纯纯哒。

  第四十章 椒萸献曲

  “小玉……”他伸手朝我抚来,我轻轻推开,从他身侧缓缓而过:“宫内之人可正你清白,但是,又有谁能证明你感情是真?少司,我只是不想受伤,我活不过一年,不想在活的这一年里,还被人伤害……”
  孤煌少司怔立在了我的身旁,昏暗的世界之中。
  他想让我爱上他,那我,如他所愿,我会“爱”上他,和其他爱上他的女皇一样,去爱他。
  然后,被他深深伤害,再无情抛弃。
  他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经是如何让那些女人爱上他,再把那些女人伤害地怎样地体无完肤。他就是为伤害女皇而生,他所有的伎俩,如同天生而来。
  既然这是他惯用的手段,他的计划,此时如同受到打击般的神情又为何而来?
  孤煌少司久久立在宝物之中,深沉的身影即使宝物的霞光也无法将他照亮。
  我转身下楼,扬唇而笑:顶楼,黄金。
  接下去的问题,就是这么重的黄金,还要加上这么重的玄铁箱,怎么运?
  即使箱子不运,黄金也够重啊!
  头痛。
  到四楼时,正巧有人来开窗通风,仆人见我下楼,匆匆规整站立,低脸颔首,稳住气息。到底是负责打扫孤煌少司珍宝阁的仆人,也有不错的内功。
  从那扇窗外,我看到了不远处也有一座楼阁。但没有珍宝阁高,只有六层。我想起来了,那是萧家的望月楼。也就是外侍官萧雅母亲户部尚书萧玉珍家。
  朝中皇族大官流行建造楼阁,只是官员不能高于皇族,所以萧家的只有六层。
  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啊……舒服多了,这座楼太闷了……”说罢,我扬笑下楼,看来。要去找椒萸先去做一点东西。
  孤皇少司带我参观他的摄政王府。第一皇族的府邸造工不亚于皇宫,精雕细琢。雕栏玉砌,九曲回廊,百花香满园。可见月氏一族曾经的兴盛!
  巫月第一皇族,就这么顷刻间消失在历史河流中了。
  夜晚。摄政王府设宴。
  宴席很简单,只有我和孤煌少司,甚至不见孤煌泗海。那个叫文庭的男侍侍奉在旁,显然他是孤煌少司的亲信。
  乐师在一旁奏乐,曲声悠悠。
  我左看看,右看看,孤煌少司笑看我:“小玉,在找谁?”
  我小声说:“你弟弟。”
  他笑了:“他不会来。”
  我眨眨眼睛,面露失落:“好可惜……”
  他笑容微淡。微微垂眸:“怎么?你想见他?”
  我再看看左右,显得格外小心,再次小声:“我想看看他怎么吃饭的。是不是面具也不摘。”
  “哈哈哈哈——”孤煌少司大笑起来,连连摇头,然后到我耳边也是轻语,“泗海他从不吃饭。”
  “真的?!”我惊愕。
  孤煌少司微微上挑的眼睛笑弯起来,抬手轻点我的鼻尖:“逗你呢,傻丫头。”
  我撅起嘴撇开脸:“乌冬面不乖。逗我玩。”
  “哈哈哈哈——”他再次大笑不已,伸手轻轻抚摸我的长发。
  就在这时。仆人带入一人,他怀抱装入黑色琴袋的古琴,低垂脸庞,一身落着补丁但很干净的青色长衫,墨发垂于后背微显干涩。
  是椒萸。孤煌少司真的把他叫来给我弹琴了。
  椒萸战战兢兢地到大厅之中跪下:“椒萸拜见摄政王,拜见女皇陛下。”
  “是你!”我笑看他,他身体一阵瑟缩,不敢说话。
  孤煌少司淡笑看他:“起来吧,今夜唤你来是为女皇陛下抚琴的。”
  “是。”椒萸顺势跪坐于脚跟,仆人很快放落琴案,椒萸从琴袋中轻轻取出古琴,放置琴案。
  纤长的手指爱惜地轻轻抚过琴弦,落指之时,他的双手却在颤抖。他的手颤抖地真的非常厉害,他在害怕,因为孤煌少司。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想让双手停止颤抖,可依然颤抖不停。
  所有乐师停了下来,整个殿堂更加安静,这让椒萸颤抖紧张的呼吸也变得清晰。
  孤煌少司已经露出不悦,我沉脸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弹!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立时,椒萸惊恐地趴伏在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颤抖哑然的声音显示他此刻的恐惧,如同他面对此生最害怕的恶魔!
  我走下宴席,站到他的琴前,淡粉的裙摆轻触琴案:“你这人真奇怪,总是战战兢兢的,你到底在怕什么?乌冬面还说你是京都第一琴师,可你连在他面前弹奏的勇气都没有!”
  椒萸的身体微微一怔,我是特意说他在孤煌少司面前没有勇气的。
  我走到他身边,踢踢他:“走开!我才不信你是第一琴师呢!我来弹!”
  椒萸立时往一旁挪了三尺,空出了位置,我盘腿坐下,不服地看面色稍许缓和的孤煌少司:“乌冬面,我今天一定要证明我才是第一琴师!”
  孤煌少司终于展开笑颜,笑的却似是对童言无忌。
  我捏了捏手,转了转腰,拉了拉手臂。
  “小玉。”孤煌少司笑看我,眸光闪闪,“你确定是要弹琴,不是打架?”
  “哼!”我鼻尖冲天,“你少小看我,我虽然打不过你弟弟,但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成为第一的!”
  登时,椒萸的身体在我身旁一紧,连气息也猛然收紧,已无方才的恐惧,而是透出丝丝惊诧。
  孤煌少司的目光始终落在我骄傲的脸上,并未注意椒萸的变化,他笑容更深,带着宠溺地附和:“好~~好~~小玉什么都是第一~~~”
  我撅起嘴:“就知道你不信我,你这是敷衍!我这就弹给你听!”
  我双手放落琴弦,立时万籁俱静,连孤煌少司也变得专注,似是真想听听我的琴到底怎样?
  深吸一口气,双手拿起,放落,毫不温柔地在琴弦上快速乱拨乱弄,噪音四起,入群魔乱舞,登时,孤煌少司岔了气,乐师们纷纷低脸,不敢出气。
  椒萸慌慌张张心疼地抬起脸,低低颤颤地急语:“请,请女皇陛下温柔……”
  我立刻停下手,双手按住琴弦,瞬时整个殿堂再次鸦雀无声。

  第四十一章 皇家书院

  我慢慢转脸看椒萸,椒萸与我对视一眼,惊然低脸,再次趴伏
  “方才让你弹,你不敢弹,此刻,你倒是有胆子教训起本女皇起来了。”
  椒萸在我的话音中全身颤抖,已经吓得不敢说话。
  我轻鄙看他:“就你这点胆量,活该你琴弹得再好,也只能受穷!”
  椒萸的身形立时一怔,趴在地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男人没胆,怎么照顾家人?幸好你这张脸还算不错,能从我这里要得十两银子,不然,你家人岂不要饿死?”
  我满是不屑的话语让椒萸的身体不再颤抖,但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渐渐无力地垮了下去,他努力屏住的呼吸,还是打了颤。
  “小玉,让你扫兴了。”孤煌少司坐在席位上微笑看我。
  我转回脸,手指再次放落琴弦,不看孤煌少司微微闭眸,指尖轻挑,拨出了沉沉一声,沉稳的音律带出泱泱大国的宏伟庄严。
  “子~~曰礼仪之邦——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那日,我唱的是童谣,轻灵跳跃,活泼可爱,那么今日,我吟唱的高歌盛曲,尽显我泱泱大国之磅礴气势!
  乐师们开始随我一一附和,盛大的画面浮现眼前,我大巫月巍峨的宫殿和站在宫殿前威严的女皇。
  群臣下拜。气势恢宏。壮丽河山,广阔天地,男耕女织。老幼相扶。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纳着千年壮阔——”
  歌声随琴声而停,我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看向目光变得深邃的孤煌少司。他直直盯视我,视线似是染上酒的热意,火辣辣烧灼在我的脸上。他单手执杯,不喝。也不放落,似是那个姿势已经保持良久。从我琴声起始。
  整个大殿再次鸦雀无声,却不是因为无人弹奏,而是依然在唏嘘。
  身边椒萸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呆滞地跪坐于我身旁。忘记了不可与君平起平坐。
  “乌冬面可知男人治国,与女人治国之不同?”我抬眸笑看孤煌少司,微扬唇角,半露神秘。
  孤煌少司凝视我的目光未收,划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在弹琴之后,我会有此一问。
  他深邃的目光立时化作了深沉,热意虽未消退,但眸中竟是带出了一分审视。重新看我:“有何不同?”
  我咧嘴而笑,笑得有点坏:“就是多娶老婆,和多娶老公的不同呗。哈哈哈——乌冬面你真笨,哈哈哈——”我大笑不止。
  孤煌少司一怔,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大笑,但是深邃的目光却久久盯视在我的脸上。
  我起身俯看椒萸:“回去练好胆量,再来为我献曲。你不弹,我怎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第一。”
  椒萸恍然回神。立刻下拜:“小人远远不及女皇陛下……”
  我不屑:“哼!我才不要你故意让我呢!我最讨厌别人让我!你走吧!”
  “是,是!”椒萸似是大赦般匆匆抱起琴,逃也一般走了。
  我的话可以保椒萸的性命,因为我还要听他的琴,孤煌少司便不会杀他。不然,以他的表现,和孤煌少司的脾气,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在他逃出殿门之时,一个护卫匆匆进入,在文庭耳边耳语了一声,匆匆离去。
  孤煌少司瞥眸带一分随意地看文庭,文庭轻声禀报:“王,二少爷有请。”
  是孤皇泗海。
  孤煌少司点点头,转脸微笑看我:“小玉,夜已深……”
  “诶~~~乌冬面还说陪我,结果又要去陪弟弟了……”
  孤煌少司因我的话而微露别扭之色。
  我继续道:“算了算了,你那弟弟那么爱吃醋,若我留你,他必又要打我,我回房休息了,明日你可要补偿我哦。”
  孤煌少司淡淡而笑:“好。”
  晚宴之后,孤煌少司直接离开,由他的亲信文庭送我回房后,便离开,我以舟车劳顿为由,早早熄灯。
  然后,我脱了裙衫,裙衫累赘,质地丝薄,若是隐迹树中,不是这里勾破,就是那里划丝,小心为妙。
  最后,我只剩贴身的内衣,倒还是行动方便些。
  摄政王府来了不下数十次,我直接摸到孤煌少司和孤煌泗海议事的那间书房。正看见孤煌少司盘腿坐在软垫上,低眉沉思。他的对面,正是孤煌泗海。
  “那个女人有古怪。”孤煌泗海阴阴冷冷地说,诡异的面具正对孤煌少司,双手插在袍袖之中,“之前你说记不清她的容貌,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孤煌少司惊诧抬脸:“怎么?连你也记不住吗?”
  孤煌泗海抬手摘下了面具,立时露出了他阴邪带笑的容颜,他放落面具于案几,冷笑:“我会搞清楚的。”
  孤煌少司看了孤煌泗海一会儿,却是垂眸轻语:“但我记住了。”
  “什么?!”孤煌泗海狐媚的眸中掠过惊讶,“难道是次数不够?”
  孤煌少司缓缓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在这里,很清楚。”
  “你爱上她了!”孤煌泗海白色的袍袖瞬间掠过案几,扣住了孤煌少司按在心口的手。
  孤煌少司抬起脸庞,镇定地摇摇头。
  孤煌泗海越发近地看自己的哥哥孤煌少司,雪发垂落红木的案几,在灯光中闪现刺目的月光。
  他们四目相对许久,宛若孤煌少司放开一切,让他的弟弟进入他的心的最深处。
  孤煌泗海缓缓退回原位,拧起飞挑的纤眉:“这个女人,果然有古怪!”
  孤煌少司也目露深思:“我一直当她单纯天然,但是,她渐渐给我有种她知道我要杀她的感觉?”
  “是你的感觉?还是她真的知道?”孤煌泗海清灵的声音透出冰一般的冷。
  孤煌少司目露深沉:“若她真的知道,她又怎会让我感觉到?这是矛盾的!”
  “越是矛盾,才越古怪!”孤煌泗海冷笑而言,“至少,这个女人把你的心扰乱了。你看看现在的你,有多宠她!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一丝丝喜欢上她?”
  孤煌泗海冰冷冷的目光落在孤煌少司的脸上,孤煌少司在他的话音中,渐渐走神。

  第四十二章 破绽?

  “最好不要喜欢。”孤煌泗海目光阴冷地说,嘴角却是带着笑,“你若喜欢了,还怎么杀?”
  “哼……”孤煌少司却是也冷笑起来,俊美的脸上在摇曳的烛火中划过一抹无情与冷酷,“可以养着,早晚也有一天会腻的。”
  我心中不由一寒,这股子寒意让我由内而外地透凉,悲叹女皇们感情的被玩弄,孤煌少司从未怜悯过她们,甚至对她们的感情,更是不屑一顾。
  烛光之中,孤煌泗海眸光一闪,登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早说,害我还担心你了。”
  “呵……”孤煌少司也眸光闪闪扬唇而笑,“我几时让你担心过?”上扬的唇角,不羁而高傲,似是凌驾于万物的尊神,不把任何人,任何情放入眼中。
  即使一时的喜欢,也不过是对宠物一时的新鲜。然后,早晚,会腻的。
  孤煌泗海坏笑地看孤煌少司,二人又是对视片刻,孤煌泗海起身,走到孤煌少司身边坐下,懒懒地往他身侧一靠,立时雪发滑落孤煌少司的肩膀,与他长长的墨发交缠在了一起。他双手交握放于雪发之后,孤煌少司的肩膀之上,双腿交叠,怡然自得而随心随性:“这个女人有古怪,但很好玩,我改变主意了,让她多清醒一会儿陪你玩。”
  什么叫……清醒?他想把我弄疯吗!我浑身一个冷战,这两个妖孽已经在算计我,想把我弄疯吗?是啊,我已经即位了,是该生孩子了。
  孤煌少司微微转脸,笑看肩膀上的孤煌泗海:“怎么?对我没信心?你认为我无法进宫?”
  “不,我是担心你不能让她怀你孩子,哥,你对她太温柔了。”孤煌泗海无聊地说着,晃着自己的脚丫,“这种女人,扔到床上,半推半就也就从了?她若不从,放点药,我保她对你死心塌地。”
  “你想让我做强,,奸犯?而且……我也不想再要一个疯子了。”孤煌少司说的及其平淡,宛若在说普通的摆件,不疯的是一个品种,疯的,又是另一个品种。
  “哈,我忘了,你还想继续玩这个感情游戏。”孤煌泗海冷笑坐起,正对孤煌少司侧身,双手放入袍袖之中,“看来你玩地很愉快。”孤煌泗海的眸光锐利起来,狐媚的眸中透出了阴邪的笑意,“愉快地都快让我嫉妒了!”
  “哼……”孤煌少司笑了起来,微微转身,看自己的弟弟孤煌泗海,墨发垂背,铺于地面如垂放于地板的狐尾,在烛光中划过抹抹流光,“你想你的玉狐了?”
  孤煌泗海阴沉起来,嘴角的邪笑越发邪佞,眸光竟是闪亮如同燃烧的火焰,里面是如同要征服猎物的强烈欲,望和兴奋:“我有预感,她回来了!”
  “泗海,神庙到底发生了什么?”
  孤煌泗海抬眸看一眼孤煌少司,垂眸,歪过脸看桌上面具,拿起,缓缓罩住了他艳绝无双的脸:“与你无关。”
  我一愣,孤煌泗海唯独玉狐的事,不愿与孤煌少司多言。
  “我担心你。”孤煌少司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忧虑,他抬手抚上孤煌泗海的面具。孤煌少司见孤煌泗海不语,叹了一声,伸手抱住孤煌泗海的的头,二人宛如是被族人离弃之人,在人间相依为命,相互依偎。
  我转身静静离开,有时不露丝毫破绽,也无趣,今夜之后,我彻底搅乱了孤煌少司的心,他在矛盾,他在不解,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他太无情冷漠,无情冷漠之人,不会心乱,他不乱,我无法攻破他坚固的城府,将他打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开始闹腾了。
  “乌冬面~~~~乌冬面~~~~~起床了~~~~~~”我跑到孤煌少司的房前,在宁静的早晨大喊大叫,制造噪音。
  慕容袭静眼瞎不在,感觉舒服太多了。
  “乌冬面——乌冬面——起床了——我要出去玩————”
  “碰!”寒气倏然破门而出,白色的身影已在面前。
  晨雾缭绕,他只穿白色丝绸内单,戴着面具阴阴森森站在我的面前,满头雪发披散,刘海有些凌乱地滑落面具,犹如清晨的厉鬼!
  他浑身杀气地站在我面前,双脚**,没有穿鞋。
  “白,白毛?!”我故作惊吓地退后一步,看看他的脚,“你,你不穿鞋冷不冷?”
  “滚!”他只给了我一个字。
  我撅起嘴:“好!是你叫我滚的!我不找你们玩了!”
  我直接飞起,在飞入空中时,脚踝忽然被一只阴冷的手扣住,把我从半空中直直拽落!
  “啊!”我从空中落下,单脚落地,双手本能地扶在了可以让自己保持平衡的,院内仅有的孤煌泗海的肩膀上,另一条腿还在孤煌泗海手中,曲起贴近了他的腰侧,这使我整个人也不得不贴近在他的身前。
  我呆呆看他的面具,他抓住我脚踝的手缓缓提起,把我的右腿越发抬高,他宁静的面具看我良久,缓缓转脸俯下身,丝绸的内衣渐渐垂落我的腿上,垂下的领口中,可见他苍白到如同夜间明月的皮肤。
  他的面具将要贴上我的腿,那夜桥下的一幕浮现眼前,孤煌泗海似又要嗅闻我的腿,我立时收回自己的腿,推开他的身体,往后飞起,落地,戒备看他。
  他依然微微俯身,左手抬起,宛若手中依然有我的衣裙。
  “小玉。”一声呼唤从屋内而来,孤煌泗海慢慢站直了身体,阴邪诡异的面具冷冷对着我。
  我立刻看向从屋内走出的孤煌少司,他身着银蓝内衣,黑色的长发也披散在身上,直垂后腰,他无奈地看我和孤煌泗海:“你们又打了?”
  孤煌泗海依然静谧无声。
  我看看孤煌少司,再看看孤煌泗海,我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丝混乱,我顺其自然,继续用自己慌乱的目光看他们:“你,你们两个真的睡一起?!你,你们变态!”说完,我转身就跑
  孤煌泗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皇家书院

  孤煌泗海应该不会发现,只要我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师傅的仙气,我身上的香味是每天换的,宫女们每天给我准备的香精都不同,即使和那夜相同,也不能说明我们是同一人。因为香粉,香精是少女常用之物。
  那一晚……似乎是玫瑰吧……
  昨晚摄政王府的婢女给我用的,好像也是玫瑰。是不是那香味,让孤煌泗海,想起玉狐了?
  哼,他还真是想我,好,哪天让玉狐见见他,一解他如此这般的“相思”之情。
  一个人走在宁静的街道上,我要出摄政王府,也是无人阻拦,不过,还是有了个跟屁虫。
  此刻早市还没开始,街上只有淡淡的晨雾。
  我停下脚步,转身,跟屁虫也停了下来,对我深深一拜:“女皇陛下,回王府吧,您这样上街,有些不妥。”温温和和的声音,和孤煌少司如出一辙,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只是语气平直,没有微笑。
  这个文庭,轻功不错。
  我看看他:“给我弄套男子的衣服来。”
  他微微一愣,还是点头:“是,请女皇陛下稍候。”他清清淡淡的身形消失在晨雾之中,看来孤煌少司有所吩咐他,让他满足我所有要求,不然,不会那么爽快答应。
  不久之后,他真的取来一套男子的衣服,找了个刚开门的酒楼,伙计都没还没全起来。只有老板和一个伙计。
  老板一眼认出了他,诚惶诚恐地迎接:“是文主子来了,请进。请进。”
  文庭表情平淡:“找间客房。”
  “是。”老板亲自带路。
  文庭颔首让我先行,老板疑惑地偷偷看我一眼,领我入内。
  进入最近的客房,文庭候在了门外,冷冷看一眼老板,老板匆匆离开,文庭随手关上了门。
  我站在客房里开始换衣服。把长发全部盘在头顶。用他一同取来的白底金纹的缎带绑起,穿上同样是白底的男子长衫。衣面是上好的缎子,缎子上用银蓝色的丝线绣出若有似无的水纹,时隐时现,潇洒风流。
  淡蓝色的腰带绑住腰身。一挂墨绿铜钱玉佩垂于身前,黑色的小马靴大小正合适,像是穿了少年的鞋子。
  从上到下说不出地合适。孤煌少司哪儿找的衣服?难道是他小时候的?
  我打开了门,文庭朝我看来,又是呆了片刻。
  我笑了:“怎么,又看我发呆了?”
  文庭惶然低脸,玉面开始泛红:“奴才该死。”
  我细细看他一会儿,往前走。
  “走吧,是不是摄政王交代你今日陪我?”我整理自己的衣袖。
  “是。王今日……要与朝臣议事……所以……”文庭变得吞吞吐吐,有带出后悔之意。
  “明白明白,那些老头老太我也不想见。他们说的事情也烦人,让乌冬面去处理吧,今天你可要好好陪我玩。”我伸手扯了扯文庭的耳朵,文庭立刻点头:“奴才遵命。”
  候在楼道的老板看见慌忙低头,眸中疑惑更深。
  我走下楼,文庭跟在我身后。我突然转身,文庭差点撞上我。幸好他有武功底子,他及时收住脚步,站在台阶之上,又是看我看得发了呆。
  我扬唇坏笑看他,看到他开始脸红。
  他既然是孤煌少司心腹,城府必定不浅,却因看我缕缕发呆,失了神。
  我踮起脚尖,正对他的脸:“我说……我真有那么好看?”
  他立时回神,眸中划过一抹尴尬窘迫,匆匆低下头:“是。”
  我咬唇坏笑转身,甩了甩衣摆前的玉佩,原来……我还能用美人计!
  “走了!”我心情大好地下了楼,师傅,你给了我一张真是不错的脸,让人记不住,才能让人百看不厌!
  “女皇……玉公子,这里是京都最好的早茶,请用……”
  “恩……恩……”
  “玉公子,这里是京都最好的绣坊……这是里京都最好的首饰店……这里是京都最好的脂粉店……这里是……这里是……”
  文庭很尽职,带我走遍京都最繁华的街市,带我吃遍最美味的小吃。手中大包小包,任劳任怨。
  我跑到这儿,他跟到这儿,我跑到那儿,他跟我到那儿。我坐时他为我擦椅,我站时他为我遮阴。他让我有点想念怀幽了。
  我时而在小摊前流连,时而在店内精挑细选。阳光灿灿,心情更好。
  快到中午时,我们经过了一片矮墙。
  墙内池水如碧,绿柳垂荫,九曲小桥,白亭邻水,美得如诗如画。
  忽然间,箫声传出,打破了这幅画的宁静,白亭之中走来翩翩白衣黑纱的少年,让±画忽然灵动起来,随即,更多的少年出现,他们或是吹笛,或是抚琴,或是坐于白亭内,或是坐于白亭外草坪之上,一时弹曲奏乐,好不热闹。
  少年们衣着统一,白衣如宣纸,黑纱如墨,青纱过头,发带飘扬,面前的画面,如同一幅唯美的粉末丹青,让人流连忘返。细细一看,少年装扮的其实还有少女,只是他们衣着一样,面容又都是姣好俊美,一时看疏漏了。
  “这是哪儿?”我恢复好色本性,目不转睛地问。
  “回禀玉公子,这里是皇家书院。”
  “哈!”我呛笑出声,“好玩,我也要去!”我跑向前,文庭立刻追来:“玉公子!玉公子!这……不妥吧!”
  我笑看他:“有何不妥?”
  文庭被我问地语塞,似是不敢说不妥之处,只有默许了。
  我笑道:“这里面都是那群老头老太的儿子女儿吧,我要去挑挑,找几个养眼的放在朝堂上!”
  文庭在我的话中脸色一阵青白,我笑眯眯推开他,大步到皇家书院大门之前,想想瑾崋曾经也是一身黑衣白纱在这里读书,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也会有安静儒雅的时候!
  一定不会的。
  他一定是像小混混那样,腰带凌乱,衣衫敞开,然后整天舞刀弄剑,不屑与手执书卷的书生为伍。
  书院门口有身着青衣的男子,他们见我进入,先是一礼:“这位小公子要找何人?”
  我笑道:“我不找谁,我随便看看。”
  两位青衣男子依然文质彬彬:“对不起,小公子,此处是皇家书院,若要参观,可有信函?”
  “还要门票?”我撅起嘴,不悦地看文庭:他们不让我进,你看着办。

  第四十四章 投缘的老院长

  文庭立时上前,恢复深沉面色:“这位是摄政王的贵客,玉公子,去通知你们院长,让他亲自相迎!”
  立时,青年男子中一人面露怒色,另一人则是将他拦住,但脸上已不再是欢迎之色:“院长病了。”
  “是吗?”我心情很好,上前一步,抬手点上二人额头:“让你们拦我,让你们拦我。”
  二人一怔之后,纷纷倒地。看得文庭面露惊讶。
  我拍拍手,双手背到身后,跨过两具“尸体”,昂首站立在文庭身前:“这世界,没人敢拦我!哼!”提袍入内,苏凝霜,我来了,且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像瑾崋说得那么智慧超群,天降之才!
  这书院也有意思,现在明明读的大部分是贪官之子女了,偏偏门口那两个看似老师的男子还带一分傲骨,不愿趋炎附势,不畏强权淫威。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清则下梁也清,从门口那两人看,书院的院长,不坏。
  我步入书院,书院透着高雅清净,无论排布精心的鹅卵石,还是路边的一树一花,都经人精心修剪布置,树下不见杂草,抬头不见鸟窝,清幽宁静,只有那美妙乐声。
  “你是谁?”又有青衣男子前来,这一次,年纪大了些,他们拦住我,目露严肃,“皇家书院,不得乱闯!”
  文庭要上前,我拦住,笑道:“我来看这皇家书院教的到底是国之栋梁。还是米虫!”
  “小小公子,居然羞辱我皇家学院!”青衣夫子立时生气起来。
  我也笑:“老老夫子,居然不容小子撒野。君子气量何在?”
  “好!说得好!”苍老而又沉稳之声响起时,一白衣白须老夫子缓缓而来。
  面前的青衣夫子们立刻朝他一拜:“院长。”
  哦?他就是院长?哪有病?心病吧。
  老院长挥挥手:“你们去吧,这学院现在也只是个摆设了。”
  青衣夫子们叹了几声转身离去。
  老院长笑看我:“小公子贵姓?”
  我笑了:“我姓巫。”
  老院长一惊,与他一起惊讶的,还有文庭,他惊讶看我,因为我一直让他叫我玉公子。
  我在文庭的惊讶中直接揭穿他的身份:“这位是摄政王府管家文庭。今日他陪我游逛京都。”
  文庭轻咳一声,对我“没心没肺”的出卖已经无话可说。他并不介意我说穿他身份。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像拉家常般说出,让他一时没了心理准备。
  老院长在我的介绍后,反是镇定了,细细看我一会儿。点点头:“原来是巫公子,老夫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既然是皇家书院的院长,便是正四品的官了,享的是皇禄,念的是君恩,育我巫月栋梁,匡扶正道为几任。他不会是老糊涂。所以,在我那么明确的介绍下,他应该知道我是何人。
  “老头儿。你叫什么?”我不客气地问。
  老院长面无表情:“老夫于敬歉。”
  “带我走走。”
  “是。”老院长带路在前,文庭紧跟在后。
  皇家书院也分小学,中学,大学三处,小学教的是幼童,孩童十三之后进入中学。中学三年,随即大学。十八出师入世。
  这年龄之分只是大概,若有神童,可直接跳级。
  三个学院分地也是极开,互不影响。我看到的,便是大学之子弟了。
  老院长领我到大学书院门口,我看向文庭:“文庭,你回王府叫些人来。”
  老院长在我身边已面露不悦,似是担心我叫人来的目的。
  文庭一愣:“玉公子你要包围书院?”
  我色眯眯地笑了,抬手就勾住他的脖子,他身体立时一僵,碰到他脖子之处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脉加快。我把他勾到一边,对他耳语,刻意轻柔,将气息吹拂在他耳边:“这里美少年那么多,我想挑个,你……懂吗?”
  文庭的心跳越来越快:“懂,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回府。”
  文庭满脸通红地低头走了。
  我转身笑看老院长:“继续!”
  老院长微微拧眉,愁眉苦脸,极不情愿,又不好得罪我地带我继续参观。
  我笑看那一间间教室:“老院长~~你怎么教的书?尽教出一些无用之人。”
  老院长已无初见我时的喜悦,也不会再说好,说得好,而是沉沉闷闷:“老夫无用,老夫有罪……”
  “哎……也不能怪你,读书是为让人知理,但世间何为理?”老院长在我的反问中抬起头来,我笑道,“有钱才是理~~有权才是理~~所以,他们只是遵从书中所教,知理而已,是不是?老院长?”我嘻嘻笑着,老院长的眸中,划过一抹惊诧之色,再看我时,已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小公子说的是,老夫一辈子没想通的事,竟是让小公子一语点破了!哈哈哈——”
  我和老院长相视呵呵而笑。
  老院长轻抚白须,方才还无神的眼中已经精光闪闪,这老头儿看上去比梁秋瑛聪明。朝中官员基本出自这皇家书院,说不准,梁秋瑛还是他的门生呢。
  只因他说这书院是个摆设而不防他,只因他子弟不畏权贵而不防他,只因他听闻是摄政王之人而面露忧色,而不防他。
  人,有时讲个缘分,不识之人未必不可信,君子之交也是淡淡如水。我看着老院长第一眼,便有种投缘的感觉,我相信这份师傅赐予我的直觉,我喜欢他,我信他。
  “小公子这边请,学生们正好在赛曲,小公子也不妨来评评。”老院长再次精神焕发,与我边走边聊
  “小公子见解独特,师出何人?”老院长对教我的人更感兴趣。
  我微微笑道:“他久居狐仙山上,淡看世间百变迁,人说他无时我道有,人说他有时他却无。老院长,你知道他是谁了吗?”眼前已渐渐显出碧池浮萍,菊花争艳。
  老院长精明的双眸中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他们做学问之人,不信鬼神,他深思轻喃:“人说他无时……你道有,人说他有时他却无……这……是谁?”
  我笑了,和老院长立于九曲拱桥上,岸边杨柳在风中轻轻摇曳,枯黄的柳叶漫天翻飞,如长发的女子在曲声中翩翩起舞,洒出美丽的黄色花瓣。

  第四十五章 传闻中的凝霜公子

  金黄的草坪上,青青学子们轻纱飘摇,发带飞扬,欢快的曲声充满了少男少女们的青春活力,让人分外愉悦。
  这边箫声撅起,那边琴声立刻袭来,这边琵琶如同玉珠落地,那边二胡又似万马奔腾。他们正在用音乐对战,如斗舞一般精彩绝伦!
  “院长最得意的门生是谁?”我问还在思索我谜题的老院长。他在乐曲声中双眉紧蹙起来,面露凝重和失望:“曾经……是摄政王。”
  “什么?那家伙是你教出来的!厉害啊!”我惊叹。院长用惊疑的目光看我,似是已经把我当友,没想到我会去赞叹一个敌人。
  老院长面露惭愧与痛心:“老夫汗颜,老夫该死。”
  我笑了,老院长太过自责了,这里是皇家书院,官员富商之子皆来此求学,数百人中,有善有恶,又岂是人能预测的。
  我轻拍他的肩膀:“那……现在呢?”
  没想到老院长越发愁眉苦脸起来,还带出一丝忧郁之色:“现在……是他……”
  老院长抬手摇指,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却见水榭翠瓦之上,侧卧一人,依然是白衣黑纱,青色的头纱随风轻轻掀动,露出轻纱下修长白皙的颈项,腰间黑色的衣带垂挂下来,随风摆动。修长的背影却显出一丝特殊的高贵孤傲,透出与众不同之气质。
  其他学生皆在地上,独他一人卧于瓦上,高于众人,鹤立鸡群!
  我忽然想起瑾崋对苏凝霜的描述,说他清冷孤傲,身周无人。
  “他是谁?”我问。
  “苏凝霜。”老院长像是不想提及地说,我看老院长脸上的郁闷之情,疑惑:“老院长为何这幅表情?”
  老院长看了苏凝霜背影一眼,摇了摇头:“他的脾性,我怕他一出这书院,就活不久了……”
  我一怔,原来老院长的担心是因此?苏凝霜的脾气真的有这么渣吗?以致于连老院长都担心他活不久?
  曲声在这时,停了。亭中的学生向亭外的叫嚣道:“怎样?今**们服不服输!”
  亭外学生也是趾高气扬:“明明是你们差!你们刚才可是弹错了六个音!”
  “你们不要争了。”一少女走出众人,生地沉鱼落雁,娉婷玉立,明眸皓齿,粉面红腮,小小的鹅蛋脸和殷桃红唇,让她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忽然朝我们指来,“看,老院长来了,让他评一评。”随即,学生们纷纷朝我们看来,女孩儿欢快挥手:“老院长~~~~老院长~~~~”
  啊~~~~学生们还是纯纯哒,多美好。真不想把他们和他们的贪官爹妈联想在一起啊。
  老院长没有喜悦之色,只是看我:“走吧,去评一评。”他要迈步时,我把他也勾住,学生们目露疑惑朝我看来,开始指指点点。
  我笑拍老院长胸脯:“老头儿,别不开心,你看那苏凝霜头痛,不如给我可好?”
  老院长惊大眼睛看我许久,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行不行,哈哈哈——”
  老院长一边笑一边走,一边摆手,一边摇头。
  我跳到他身前,看着他的笑容往后倒退:“为何不行?”
  老院长笑了笑:“你若能把他从亭上叫下来,他便归你。”
  “好啊!一言为定!”我伸出手,老院长看了看,也伸出手与我击掌,“啪!”苏凝霜被他的恩师就这么卖了。
  我想,这苏凝霜的人品是差的,差到他兄弟卖了他,差到他恩师,也卖了他。
  我们走出九曲桥,那女孩儿先跑了上来,好奇地看我:“老院长,他是谁?新来的学生吗?”学生们纷纷好奇围了上来,唯独苏凝霜依然侧卧在亭上,特立独行,似是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
  老院长笑道:“这位小公子是老夫的朋友,我与她算是往年之交。”
  学生们惊讶起来,那女孩儿惊讶看我:“老院长的朋友?明明跟我们年纪差不多……”
  “是啊,跟老院长是朋友,一定智慧过人,会不会比苏凝霜还聪明?”
  “难说……”
  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纷纷好奇地打量我。
  “老院长爱喝茶~~~”忽然间,清清冷冷声音而来,亭上的高冷君说话了,“他与目不识丁的茶农也是好友,他还与街上流浪之人下过棋,难道跟在老院长身边的人,就一定是聪明人吗?你们这群白痴,只知道阿谀奉承,跟你们的爹娘一样~~~”冷笑带勾的语气,瞬间惹怒众人!
  学生们不悦起来,纷纷白眼于亭上。
  “别理他,他就那德性!”大家愤愤地说。
  “德性?哼。”冷笑一声后,苏凝霜缓缓站了起来,衣带从檐边缓缓收回,转身时,一张清冷纤艳的脸瞬间现于蓝天白云之下。
  纤眉如墨,飞逸隽永,眸光冷绝,傲世群雄。
  他眸中之冷与独狼的冷不同,独狼是冷漠,冷淡,有时还会嫌弃你碍事。而他,是冷傲!是冷蔑!不屑与俗人为伍!
  他冷眸狭长,眸光如冰晶般闪亮,双眸深邃澈黑,宛如拥有傲视众人的智慧。微凹的眼睛,让眼角自然凹陷,如同天生的眼影,透出一抹雪中红梅的冷艳。
  薄唇如纸,唇色寡淡却又透出荷花花瓣般的淡粉色,自然地不觉唇色发白,却平添犹如白纸一抹粉色的鲜嫩艳彩来。
  纤柔的下颌,微微窄尖,让他整张脸的线条显得纤柔精细,没有棱角分明的阳刚感,但配上他那副冷绝的眉眼,却带出了男子特有的高贵冷艳,让人不敢欺近。
  苏凝霜用他那双冷蔑的双眸不屑俯视众人:“是你们文不能胜我,武不能赢我,你们不过是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一群白痴而已~~”
  “苏凝霜!难道你不是吗!”终于有人奋起反抗!
  “有种你别在书院啊!这里不会有人留你!”
  登时,骂声四起。
  “哎……”老院长又开始长吁短叹了。我笑着抚拍他后背。
  “苏凝霜~~你有本事,你本事通天了~~”也有人冷嘲热讽,“你那么大本事怎么不去救你兄弟瑾崋啊~~~”
  立时,寒光从苏凝霜眸中射出。学生们纷纷轻笑起来:“就是,说不准瑾崋在宫里还过得挺逍遥~”
  “嗖!”倏然,一颗不知何物从苏凝霜手中射出,直直射入那取笑瑾崋之人的口中。

  第四十六章 就你了,跟我回宫

  那学生连连咳了起来:“咳咳咳!什么东西!”
  “鸟屎。”苏凝霜淡淡说了声。
  那学生登时干呕起来,愤怒之极:“苏凝霜!你居然给我吃屎!我告诉我娘去!”
  “哼。”那学生的叫嚣只换来苏凝霜一声冷哼,他提袍轻笑坐下,不再看那学生一眼,全然不屑一顾。
  “院长!苏凝霜把鸟屎扔萧齐嘴里了!”大家纷纷像小孩子一样打报告!
  “院长!苏凝霜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之前欢迎我们的少女站了出来,生气看众人:“谁让你们你先挑起的?明明知道瑾崋是苏哥哥的好朋友!”
  苏哥哥?这女孩儿与苏凝霜是什么关系。
  “慕容香,你别管他了。”男生们忽然缓和下来,“他如果不是因为跟你有婚约,不知道死几回了!”
  原来这女孩儿就是跟苏凝霜有婚约的慕容家的人。
  “是啊!慕容妹妹,回去我让爹跟老太君说,让你们把婚约解了,不然早晚你会被他连累的!”
  男生们竟是怂恿慕容香跟苏凝霜解除婚约。他们这是想自己趁虚而入?谁都看得出,现在慕容家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一人自然是指摄政王孤煌少司,而非我这个女皇陛下。
  “好啊,求之不得~~”欠抽的声音又再次而来,慕容香生气咬唇:“苏哥哥!现在只有我在帮你了!”
  苏凝霜笑了笑。竟也不看自己未婚妻一眼,再次侧卧。
  “哎…………”老院长又是重重一叹,叹了好久。
  我笑了。看那些围着慕容香转的男生:“你们也真是蠢,他说是鸟屎,你们就信了?闻到臭味了没?”
  那萧齐一听,立刻拉过一个:“快闻闻。”
  另一个还真闻了。
  所以说男生有时候就是那么二!
  慕容香转身看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没有啊。”闻的那男生摇摇头,“倒是有股子清凉丸的味道。”
  我摇摇头:“真是药不能停。”
  萧齐再次气恼看苏凝霜:“苏凝霜!你耍我!”
  我忍不住笑:“难不成你真想让他给你吃屎!”
  萧齐一愣,登时。学生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学生就是这样,逮着谁笑谁。
  萧齐在学生们的哄笑中。脸红起来,朝我狠狠瞪来,我指指身边老院长,本人可是老院长的朋友。你多少得收敛点。
  “哼,你们自恃聪明绝顶~~”冷凝霜在亭上冷冷嘲讽,“还不如一个不男不女的清醒。”
  “不男不女……”学生们再次看我窃窃私语。
  我可没裹胸,我的打扮算是不男不女。
  当男生们的目光往下移时,我沉下了脸:“非礼勿视没学吗?”
  立时,男生们纷纷脸红收回目光。
  萧齐坏笑看我:“喂,有人嘲笑你不男不女~~~”
  “那又如何,关你什么事?”我反问,问地萧齐哑口无言。
  “噗嗤!”忽的。苏凝霜笑了,再次坐起,双手放于双膝上。冷傲看我,“刚才老院长不是让你评他们演奏地如何?哼,如果那也算演奏的话……”
  “苏凝霜!不要以为你是音乐世家就了不起了!”
  “就是!从他来学院,从没听他弹过半个音,是不会弹吧!”
  “哈哈哈——音乐世界出了个不懂音的,哈哈哈。苏大乐司的脸都要丢尽罗~~”众人再次群攻苏凝霜。
  苏凝霜不屑冷对千夫指,单单看我:“你说啊。看你像个明白人。”
  我看他一眼,看众人。
  “你说说吧。”老院长也在一旁淡淡说。
  学生们目光再次朝我而来,有男有女,但脸色可谓各个不佳。慕容香难过地低下脸,像是少女失恋,芳心被人丢弃。
  “还行。”我说。
  “还行?”男生们不开心。
  我耸耸肩:“那就凑合。”
  “怎么这样~~你到底懂不懂啊。”女生们也开始不开心起来。
  “你到底是谁家的?”女生们朝我白来,“因为你是院长的朋友,才给你几分面子。”
  “就是,那么大口气,户部?吏部?还是哪个司局的?”
  这些学生这是要比对一下背景吗?
  “她不是我们家的。”
  “也不是我们家的。”
  “到底是谁家的?”学生们彼此看了起来,这里几乎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即使是富商的儿女,在这里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苏凝霜冷冷看着交头接耳的学生们,薄薄的唇角再次扬起轻蔑的笑。
  “你到底是谁!?”现在,他们是老院长也不放在眼中了,直接质问我。
  我微微拧眉抽气看老院长:“嘶——老头儿,这就是你的学生?我看你这学院,也别开了吧。”
  老院长也是虚心接受般地点头:“你说的是,只是,这皇家书院是女皇之物,非老夫能做主啊。”
  “哦~~~~我明白了,那……关了吧,你也好休息休息,回家养养鸟,钓钓鱼,下下棋。”我轻描淡写说完,老院长倒是轻松而笑,朝我缓缓下拜:“谢女皇陛下准老臣告老还乡。”
  登时,整个草坪鸦雀无声,而凉亭之上,已是寒气凝固,杀气腾腾。
  老院长起身时,我无视那些或是惊呆,或是好奇看我的学生,只笑看苏凝霜:“苏凝霜,本女皇看上你了,既然你不愿跟慕容香完婚,跟我回宫吧。”
  还以我的,是一道冷冷的杀气,以及一声轻蔑地冷笑:“哼!”
  我笑了:“怎么,不愿?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就乖乖跟我回宫?”
  “苏哥哥不会跟你这个色女皇回去的!”忽然间,慕容香愤然上前,与我傲然对视!
  “就是~~”萧齐也胆大包天地肆无忌惮地打量我,“苏凝霜不可能~~”
  这些学生之所以不惧我,说明他们的爹娘在家中谈及我时,也必是轻蔑不敬,才让他们有种女皇不可畏的感觉。
  当慕容香和萧齐站出时,其余目瞪口呆的学生也缓缓回神,并未畏惧之色,反而一个个看起好戏起来。
  “那就是新女皇?比我们这儿的女生好看多了!”
  “去去去,难道你也想入宫?”
  男生们的窃窃私语轻轻传来。
  “人家看上苏凝霜啦~~~还看不上你们呢~~”
  女生们酸溜溜地说。
  我笑看这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你们不信?那打个赌,输了你们每人给我十两银子。”
  “那你输了呢!”慕容香跟我叫板,护卫她的男人。

  第四十七章 多了个小苏苏

  慕容香此刻这幅与我争锋相对的神情,倒是跟慕容袭静有几分像了。京都大员,家族庞大,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再加上表亲堂亲,所以不相像也很正常。
  我扬唇一笑:“我巫心玉,从不会输。”
  说罢,我仰起脸,懒懒说道:“苏凝霜,听说你跟瑾崋是好朋友,正好,小花花我也觉得腻味了,你若跟我回宫,我就留他在宫中陪你玩,你若不愿,孤煌少司跟我要过他好几次了,我便给摄政王了。”
  立时,苏凝霜眸光冷冽起来,冰冷至极盯视我良久,缓缓起身,冷冷一笑:“哼,好,就随你回宫,这里我也呆腻了!”
  “苏哥哥!”
  在慕容香疾呼之时,苏凝霜从亭上飞跃而起,飘落我的身前,我转脸对老院长扬唇一笑,老院长笑着摇头,目露叹服。
  很好!苏凝霜愿为自己兄弟牺牲,可用!这是最后的试探,他过关了。
  就在学生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之时,九曲桥的另一边,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我立刻转身笑迎脚步如风的玄色身影,他衣摆上的玉佩在他如风的脚步中猛烈摇晃,细细一看,他那挂玉佩和我的,竟是一对。
  “摄政王来了!”一声声惊呼从身后而来。
  “啊~~~摄政王~~~”少女们轻轻的痴语也随即而来,孤煌少司是所有少女心中的那位王子。她们却不知。他是一颗剧毒无比的毒药,不过看她们那副痴迷的样子,应该是若能与他*一夜。死也无所谓了。
  当孤煌少司阴沉地站在我面前时,他带来的阴冷的人风扬起了我的发丝。
  “拜见摄政王!”身后的学生齐齐下拜,啊~~真是太不给我这个女皇面子了。但是,有一人没有,九曲桥下碧绿的池水里,映出苏凝霜依然傲然站立的身影。
  我咧开嘴:“乌冬面,你怎么来了?”
  孤煌少司的脸阴沉到了极点。他身后的文庭已经不敢做声,似是已经被孤煌少司狠狠训过。而他身后的九曲桥外。是站立的士兵。
  孤煌少司面部发紧,看我一会儿,缓缓吐息,似是让自己冷静。露出淡淡的微笑:“小玉,这里是皇家书院,学生们还要读书……”
  “我刚跟老院长说了,让他把书院关了。”我笑得天真无邪。
  “什么?!”孤煌少司惊呼出口,竟是一时失控了,“你把书院关了?!那你让这些学生去哪里念书!”他失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今天怎么了?从神庙回来,他一直有些反常。这让我也会失去对他的控制。
  我无趣地转开脸:“念什么书?他们家里都那么有钱,吃吃喝喝就行啦?刚才他们也是在这里弹琴奏曲,嬉闹玩乐而已。也没见他们好好念书啊。而且,念书有什么用?我不念书也不成女皇了,这对那些用功念书的人来说,公平吗?”
  孤煌少司被我说地怔立在了桥上,竟是一时语塞。
  我转身走过苏凝霜气呼呼地到萧齐身边踢了踢:“这个,鸟屎和清凉丸都分不清。你说以他的智商在皇家书院读书也是浪费皇粮。”
  萧齐被我说得不敢抬头,现在这群胆大包天的学生们倒是老实了。
  “还有这个。琴弹地像弹棉花,还自鸣得意地摇头晃脑!这个,萧吹破了音,这个琵琶音律不齐,这个二胡拉断了弦……”我一个个踢过去,苏凝霜在我的话音中朝我看来,高冷之气在他脸上渐渐消散。
  “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我指在慕容香的头上,“她居然跟我抢苏凝霜!”
  “小玉!”孤煌少司一声厉喝而来,空气瞬间凝固,他无奈看我,神情稍稍缓和,“苏凝霜跟慕容香是有婚约的,你另选吧。”
  “不要!”我大步到苏凝霜身边,一把拽起他腰带,他立时嫌恶地看向别处,我理直气壮说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我只是要臣的男人,有何不可?而且,苏凝霜和慕容香也只是有婚约,他们成亲了吗?他们还没成亲,婚约是可以毁的!你去跟那老太婆说,苏凝霜我带回宫了,让她找别人吧。”
  “摄政王!”慕容香着急地喊了起来,孤煌少司微露不悦,慕容香急急而语,“求摄政王为香儿做主!您若跟老太君说,老太君一定愿意悔婚的。”
  “哈!”我笑了起来,再回到孤煌少司身前,轻抚他的胸脯,“听见没听见没,慕容家根本就不要这苏凝霜,我只是把他捡走而已。”
  孤煌少司拧眉看苏凝霜一眼,眸中也是厌恶至极,转回脸看我:“小玉,京中美男甚多,你为何独要这苏凝霜?”
  “他敢跟我呛声啊,比你那个慕容燕好玩多了!”孤煌少司在我眉飞色舞的话中,神情反而缓和起来,微笑再次浮现他的唇角,虽然我不明白之前他为何杀气腾腾,来势汹汹,但此刻,这头狮子,算是心情好了。
  我继续开心地说道:“你那个慕容燕,上次被我打了之后,就胆子小了,看也不敢看我,太没劲了。但这货不同!”
  我激动兴奋地回到苏凝霜身边,再次一扯他的腰带,他身体被我一带一个趔趄:“他不怕我,他还是小花花的好朋友,宠物不是也需要彼此作伴的吗?我带他回去说不定小花花也会笑了!”我笑得开心无比。
  “哎……”孤煌少司在幽风中长叹一声,宠溺朝我看来,“小玉,你总是那么任性。”
  我拉着苏凝霜的腰带走回孤煌少司身前,拉起他的手,低头轻摇:“你这么忙,都不陪我玩,你弟弟又老是要打我,我都不敢找你玩了,现在,我多了个玩具,就不寂寞了……大不了,以后玩腻了,还给慕容老太婆呗……”
  “呵……”他缓缓抚上我男子的发鬓:“对不起,今天没能陪你,还说要带你出宫玩玩,我……食言了……”
  “没关系。”我笑着扬起脸,“文庭很尽职。”
  “是啊,尽职地还真帮你绑男人了!”孤煌少司再次沉下了脸,瞥眸看文庭,文庭立刻缩紧身体,往后又是一退。

  第四十八章 回宫管教新来的

  孤煌少司不悦地盯视苏凝霜,苏凝霜只当感觉不到孤煌少司盯视的目光,高冷地站在九曲拱桥边,平静的池水秋风拂过,将他和孤煌少司同样释放寒气的身影微微打散。
  敢于傲视孤煌少司,不惧他强权之人不少,但是,能活下来的,想必只有这个苏凝霜了。
  以孤煌少司的脾性,若非苏凝霜与慕容家有婚约,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早把苏凝霜给狠狠捏死了。
  孤煌少司沉了沉目光,转回脸温柔看我:“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吧。”看着孤煌少司和悦的笑容,是不是想等我把苏凝霜玩腻了,正好除掉?因为那时苏凝霜已经不可能再与慕容家完婚了。
  “谢谢乌冬面!”我立刻开心地抱了抱孤煌少司,在他要抚摸我时,我迅速转身离开他的怀抱,直接扯起了苏凝霜的衣带:“走了!小苏苏!”
  苏凝霜不屑瞥眸,也不像瑾崋那副宁死不屈的神情,他比瑾崋更坦然接受现实。
  “对了,我的银子!”我转回身,俯视众人,“你们都输了,把银子拿出来!”
  学生们彼此看看,老老实实拿出了银子,我开心地使唤孤煌少司的文庭:“文庭,去收银子。”
  “是。”文庭老老实实去了。
  孤煌少司笑着,目露趣义:“小玉,你这又是在玩什么?”
  我坏坏一笑:“他们蠢。居然跟我巫心玉打赌,不是送我钱花吗。”
  文庭收了一衣摆的银子,足足有好几百两。
  我看了看。皱眉:“这么多……又这么重,拿起来都不方便。啊,对了!”
  我跑到孤煌少司身前,他宠溺看我:“你又想做什么?”
  我在他笑时,直接伸手到他衣襟里,他立时绷紧了身体,文庭后背僵直地不敢看过来。
  “小玉。别……”孤煌少司也略带尴尬地轻叩我摸他胸口的手腕,但并未用力阻止。
  “我摸银票呢。”我白他一眼。他眨眨眼,撇开脸,微微一咳:“咳。”
  我摸到了银票,拿了出来。拿了五张一百两的,揣自己怀里:“乌冬面,我拿银子跟你换银票了。我买的东西记得送宫里来。”我开心地直接拉起苏凝霜的手,苏凝霜身体一紧。
  我对他咧嘴一笑:“你一定能给小花花一个大大的惊喜!”
  苏凝霜的目光冷冽起来,唇角是轻蔑的冷笑:“是啊,说不准我也能给你一个惊喜!”
  “苏凝霜!”忽然,孤煌少司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却是分外地威严,苏凝霜冷哼一声不看他。孤煌少司也不看苏凝霜,昂首在旁冷冷而笑:“在宫里老实点!你能活命,苏乐司。可就未必了。”孤煌少司瞥眸含笑朝苏凝霜看来,苏凝霜冷眸迎上,转而一笑:“哼,你放心,我会很老实的,好好服侍女皇陛下!”他说得嘴角微扬。眸中却是冷冷的笑意。那份桀骜不训宛如在挑衅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唇角扬起,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带苏公子回宫。”
  “不用!我带他回去!”我紧紧拉着苏凝霜的手。宛如小女孩得了一个最喜欢的娃娃。
  孤煌少司立刻看向我:“小玉你不回摄政王府了吗?”
  “当然!你弟弟早上又要打我,我不回去了。我回宫,我有了新玩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调。、、教他了。乌冬面,再见!”我潇潇洒洒挥挥手,在孤煌少司怔怔发愣,意外的神情中,欢快地拉着苏凝霜一蹦一跳走了。
  “小玉!小玉!”孤煌少司叫了我两声,我依然欢快往前,哼着小曲,甩着苏凝霜的手,无比快活。
  “送女皇陛下回宫!”最终,孤煌少司沉沉说,士兵护在我的两旁,与我一起撤出了书院,身后是慕容香着急的大喊:“苏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老太君救你的——”
  我看苏凝霜,苏凝霜的神情比我想象中平静很多,薄唇微抿,目光看向别处,依然冷绝孤傲,不屑一顾。
  慕容香,你别喊了,你苏哥哥啊,归我巫心玉了。我吃下去的东西,你想让我吐出来,比灭了孤煌少司海难!
  皇宫一如往常地平静,但在收到我突然回宫的消息后,一时鸡飞狗跳。
  孤煌少司因为政务缠身,送我到宫门口后,便不得不回摄政王府会见朝臣。
  现在,那里才是皇宫,而我住的皇宫,反而更像是别院。
  怀幽带着桃香那六个丫头匆匆来迎我,看见苏凝霜的那一刻也是呆住了。他呆呆看着我又带回来的新的美男,双眸之中,不经意地划过一分落寞。
  “怀幽恭迎女皇陛下回宫。”怀幽垂首行礼。
  我笑着说:“怀幽,这是苏凝霜。”
  怀幽惊然抬脸,我对他一眨眼,他赶紧匆匆低头,掩藏他的那份惊诧。他是知道我们的计划的,知道我要带回这个苏凝霜,只是,他没想到我是如此雷厉风行。他在听到我带回的男人是苏凝霜后,反而神情放松了。双目中的那份落寞也被安心和喜悦替代。
  我忽然发觉,怀幽很敏感。
  “以后他就是小苏苏了。”我对他说,“对了,你让桃香她们去给小苏苏收拾个别院出来!”
  “是。”怀幽知道我的意思,是要把那六个丫头给打发了。
  我拉着苏凝霜到寝殿前,先神神秘秘往屋里看了一眼,怀幽轻轻吩咐桃香她们去收拾别院,再把茶点送到寝殿来。
  待六个婢女离开,怀幽转身对我一点头。我笑了,拉起苏凝霜进入寝殿,大声道:“小花花,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瑾崋从寝殿深处走出,在看到我身边人时立时惊讶地星眸圆睁:“你真把他弄进来了!你本事通天了!”
  倏然,身边杀气而起,瑾崋眸中掠过惊讶,下一刻,瑾崋立刻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臂猛地往他身边一拽,我松开苏凝霜手的同时,我转到了瑾崋身侧,瑾崋扬起手护在我的身前,瞪视苏凝霜:“苏凝霜!你疯了!”
  苏凝霜此刻的神情远比瑾崋更加惊讶,他惊讶不解地看瑾崋,曲起的右手指尖之中是一根几乎不可见的寒光闪闪的银针!

  第四十九章 好兄弟,来一拳

  从苏凝霜把清凉丸扔入萧齐口中时,我便知道,苏凝霜,擅于暗器。
  银针倏然在苏凝霜手中消失不见,如同变魔术。惊得门边的怀幽一脸苍白,匆匆关起殿门,远远观察新来的苏凝霜。
  苏凝霜冷眸扫过瑾崋和我,再从我到瑾崋,冷笑:“哼,原来你已经是这个昏君的人了,看来你晚上很卖力啊~~原来你以前练武,练的是床上功夫~~~佩服,佩服~~”带勾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苏凝霜朝瑾崋拱手,冷眸却是撇在别处,不屑再看瑾崋一眼。
  瑾崋立刻转身双手扣住了我的肩膀,满脸的便秘:“对不起,巫心玉,我眼瞎,把这个白痴推荐给了你,你让他走吧,他一定会坏事的!”
  苏凝霜在瑾崋痛苦的话中反是投来了目光,脸上的冷笑也开始收起,狭长的双眸也开始在我和瑾崋之间重新打量。
  我扬唇而笑,拿下瑾崋的手,走向书桌后坐下,慵懒靠在椅背上:“瑾崋,说实话,在你推荐的时候,我只是想去看看,因为你觉得聪明之人,未必可用。”
  瑾崋愣了愣,挑眉看我:“你什么意思?”
  “说你蠢呢,白痴。”苏凝霜忽然走过瑾崋,抬手拍了他的后脑勺,瑾崋脸上登时而起,冷冷看我,“巫心玉!我瑾崋就这么不堪吗?!”
  “不,你很聪明。但你觉得的聪明之人。未必是我想要的绝顶聪明之人。”
  瑾崋不开心地撇开脸,苏凝霜站在一旁,继续用他那双清凉凉的眸子打量我们。
  我扬起唇角。狡黠而笑:“直到于院长推荐,我才动了心。”
  “什么?”惊呼从瑾崋口中而来,苏凝霜眸中也是电念闪现,飞逸的双眉拧起,目露深思。
  瑾崋不可思议看我:“你……什么时候跟院长勾搭上的?”
  “就今天,我和他很投缘,眉来眼去就对上眼了。”我说得极不正经。又云淡风轻,“然后我看他教书教得那么痛苦。便让他把书院关了,回家养鸟去了。”
  “啊?!”瑾崋俊挺的脸上是满满的惊讶,“你把书院关了?!”
  “书院是读书求学之处,不是用来攀比权贵。攀龙附凤的,那皇家书院现在性质已变,不如关了,以免再腐坏中学与小学的孩子。”看到那些嚣张的贪官之子,我心中就像囫囵吞下整个糯米团子一样发闷!
  “做得好!哈哈哈!”瑾崋大笑起来,然后扬唇得意地看苏凝霜,“你是不是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那女人,可不简单。”
  苏凝霜面对瑾崋的得意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他有处变不惊的胆量和超常地镇定。宛若一切他已洞悉,看穿,所以不再惊讶。
  他轻笑地看瑾崋一眼。似乎连瑾崋这个兄弟他也不放在眼中,然后瞥眸朝我看来,淡粉的薄唇微扬:“看来,你把我弄进宫来,不是给你侍寝的。”
  我笑了:“很好,你果然聪明。那么,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包括他吗?”苏凝霜毫不客气地轻蔑地指向瑾崋。“他太笨了。”
  “苏凝霜,你够了!!”瑾崋豁然转身,直接一拳砸在了苏凝霜的脸上。
  “怦!”苏凝霜被打倒在了座椅上,雪白的脸上瞬间一团“红晕”,苏凝霜抬手,细长的食指擦过唇角的血丝,轻轻一笑:“哼,你还是老样子。”
  “不打你我不爽!”瑾崋双手环胸傲然站在苏凝霜的面前,也是冷冷一笑,朝我看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他留下……”
  倏然,黑纱飞扬,“怦!”一拳,我一眨眼,苏凝霜的拳头扎扎实实打在瑾崋的脸上,瑾崋被打得一个趔趄,扶住我的书桌,才没有倒地。
  苏凝霜站直身,轻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呼出一口气:“呼……我爽了……跟猪一样的队员公事,我会觉得胸闷。”他转脸看瑾崋,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你这个——”
  “咳!”在瑾崋要开打时,我咳一声起身,“很高兴你们能相处地那么激,,情四射,现在,我要出去一下,怀幽,你把情况跟苏凝霜说一下。”
  怀幽僵直身体站在最远处,远远应声:“是。”
  我知道他是怕他们打起来误伤他。
  我立刻沉脸看高冷的苏凝霜和郁闷的瑾崋:“喂,你们两个。”
  瑾崋揉着脸朝我看来,而苏凝霜依然目视别处,孤高傲然。
  “怀幽不会武功,你们要对他温柔点,如果我回来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一道伤,今晚,你们两个就睡一起!”
  “什么?!”瑾崋几乎跳起来。
  苏凝霜却冷笑起来,还挽起了衣袖:“求之不得~~~瑾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真是食不下咽,辗转难眠~~”苏凝霜带勾的声音却异常寒冷,挽着衣袖的动作更像是要把瑾崋拆了!
  瑾崋摸着手臂直接躲到我身边:“你去哪儿?我跟你去成不?”
  “不行。”我转身拆落男子的发带,长发散落之时,清幽的玫瑰花香也飘散开来,转身对瑾崋一笑,瑾崋怔立在我身后,红唇微开,水眸潋滟,“我要再去会一个漂亮男孩儿,怎能带着你去?”
  瑾崋星眸一睁,俊挺的脸上浮现薄红:“巫心玉你够了!你到底要带回来几个?这床睡不下!”
  “没啦,苏凝霜是最后一个。”我看看苏凝霜,却正好与他的视线相触,他立时撇开视线,再次傲然站立,但是身影,却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我恍然,原来苏凝霜不仅高冷,还有点傲娇!他其实对我充满好奇,所以偷偷看我!或者,他也在观察我。
  我笑了笑,再看瑾崋:“你还不许我外面有?”
  瑾崋嫌恶地白我一眼,连连摇头:“你可真是贪心。”
  “对于人才,我巫心玉可一直贪心。”
  瑾崋撇撇嘴,斜睨我:“是独狼还是椒萸?”
  当他说出独狼时,苏凝霜的目光立刻朝我们看来,不再遮遮掩掩,充满了惊讶。
  我神秘一笑:“都,不,是。”说罢,我在瑾崋狐疑的目光中走入屏风。带回苏凝霜,让我全身又充满了干劲,迫不及待要把所有人联系起来,然后大干一场!

  第五十章 家里三个,外面三个

  脱掉男人的衣服扔上屏风,再脱了外裤和鞋子,只穿淡粉色的丝绸内衣,我走出屏风时,把苏凝霜惊呆了,他立时转身侧对,稍许失措后,很快恢复镇定,微微皱眉,紧抿薄唇,稍显不适。
  “你最好尽快适应。”这时,反是轮到瑾崋嘚瑟了,勾住苏凝霜的脖子,附到他耳边,“晚上还要一起睡呢。”
  苏凝霜惊异地看瑾崋,瑾崋对他挤眉弄眼,苏凝霜看着看着,冷笑起来:“哼。我不信。”他不信地转开脸,回避我的方向,“我可是记得那次你在青楼里醒来叫得像女人一样,你怎么敢跟女孩睡一起?你……会吗?”苏凝霜竟是揶揄起瑾崋来,冷蔑而带一丝坏意地看他。
  瑾崋的脸腾一下炸红,指着苏凝霜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轻蔑的神情:“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睡在一起,而且,我,我从不把巫心玉当女人!”
  苏凝霜不屑地看瑾崋两眼,笑:“瑾崋,你脸红了!”
  瑾崋立刻摸上自己的脸,我有点看不下去了,瑾崋在苏凝霜这里,完全处于被动,屡屡被苏凝霜占了上风,欺负地惨不忍睹。而且,我发现苏凝霜很享受欺负瑾崋,他欺负瑾崋时,带出一丝邪恶。
  “晚上睡了就知道了。”我忍不住说,苏凝霜下意识朝我看来,看到我依然还是穿着内衣时,匆匆转开脸。俊冷秀挺的侧脸,也开始慢慢浮起薄红。
  相比此刻我穿的交领内衣,晚上的睡裙可是暴露多了。至少现在。我还算裹地比较严实的,脖子以下没有露出半点肌肤。
  “不要再取笑瑾崋了,他已经很努力了。”瑾崋在我的话中一怔,垂下了脸。怀幽在远处淡淡而笑,微微点头。
  我转身走向衣橱,打开橱门,拿出了宫女的衣服和人皮面具。直接穿戴起来,“他刚来的时候宁死不屈。而且还很死脑筋,我差点赏他一条白绫。你是他的兄弟,应该明白让他在这里牺牲清白陪我演戏有多么生不如死,但是。他还是为我不断努力着,当我说人手不够时,他推荐了你。”
  “哼……”一声长长的冷笑几乎是从苏凝霜鼻息中而出,随即,传来他抑郁的声音,“果然够兄弟!”
  “那是!好事怎能忘了你!”另一个更是咬牙切齿。
  我开始真的有点后悔,要不要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了,总感觉他们随时可以咬起来的感觉。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牵制孤煌少司。”我转身,登与此同时。因我话音再次朝我看来的苏凝霜,怔立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目的。还是我的变装,他惊呆地看着我,已经忘记去保持他的高冷,或是嘴角那一抹总是蔑世的冷笑。
  我抬眸认真凝视苏凝霜那双此刻没有任何清高傲慢遮掩的眼睛:“瑾崋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跟孤煌少司叫板,那个人就是你:苏凝霜。苏凝霜。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觉得你的智慧不足以帮我对付孤煌少司。那么,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因为这盘棋,走错一步,死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不能连累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
  苏凝霜的视线渐渐汇聚起来,傲然的神情再次覆盖他冷艳的脸庞,狭长的眼睛里眸光闪闪,甚至,带出了一丝兴奋。他桀骜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头傲然站立在雪峰之上,红梅之下的白色仙鹿,让你自惭形秽。
  “我喜欢这个游戏,够刺激!”他目光灼灼地傲视我们,“现在,就算你们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他潇洒地一甩衣摆,白衣黑纱扬起之时,他傲然坐在了红木太师椅上,扬唇而笑,“我做定你这个女皇的男宠了!”
  苏凝霜一脸傲气地坐在太师椅上,天生高冷的气度,已经让他成为这个房内最耀眼的存在。和怀幽那种几乎感觉不到的存在感截然相反,他,无论在何处,都能瞬间吸引目光,这,正是我想要的!
  怀幽的隐藏,苏凝霜的出挑,瑾崋的潜伏,他们每个人的特殊属性,才能让这场游戏变得多姿多彩,变幻莫测。我对他们三人的表现,开始充满期待。
  让怀幽跟苏凝霜诉说我们的游戏规则,我溜出寝殿,直奔北宫,我要去会的,是那个小鲜包子。
  算起来现在家里有瑾崋,怀幽和苏凝霜,外面有小包子,独狼和椒萸,正好家里三个,外面三个。
  怀幽是我的贤内助,虽然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当他在家时,我可以安心出去。他能帮我打好掩护,能帮我周旋孤煌少司。
  而苏凝霜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他可以吸引任何人注意力,吸引,也就是转移,连孤煌少司也会不经意地去注意他,去留心他。而当他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时,我自然就隐藏在了他耀眼的光芒之后。
  最后是瑾崋,他是我的重要机动部队,当苏凝霜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怀幽为我们做好掩护之时,瑾崋,就获得了自由之身,从此,我不用再一个人东奔西走,还有瑾崋可以自由出入,听我调遣,彻底隐入暗处。
  接下来,是阿宝,独狼和椒萸。
  他们三个,我现在不能完全掌控,完全信任,但也不能缺少。
  阿宝宫内的消息很灵通,而且非常机智机灵!他不过十六岁,却已经如此圆滑,必是有一定经历。让我最在意的,是慕容燕对他的喜爱,这对我来日或许有用。
  而替我收集外面琐碎消息的,是椒萸。他在青楼,获得的消息比花娘那里快而杂,未必都有用,但有些越是连花娘都不屑买卖的消息,或许反而是制胜的关键。
  最后……就是独狼了。
  独狼是我的外援,但是,他我行我素,不会听我号令。他愿意与我合作,但仅限于与孤煌少司有关的事。他不喜欢与我有更多牵连和瓜葛,我想是因为他另一个在明处的身份。
  他行事干脆利落,见面,做事,撤退,不留半丝痕迹让你追踪出他的真实身份。他更像是一个雇佣兵,他有他的想法,若有突发的行动,他成不了我的帮手和后援。
  但独狼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要拿下他,要从他另一个身份入手。

  第五十一章 血喷的美男册

  北宫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无论外面天灾*,还是山崩地裂,丝毫不会影响北宫洗衣工们聊八卦,侃大山的心情。
  他们甩着手里的衣物床单,水珠在阳光下飞溅开来,晶莹闪亮。
  “听说了没?!我们的女皇陛下把苏凝霜给掳进宫来了!”
  果然他们的消息是最快的。
  我随手拿了一篓衣服在他们近百号人之间找寻阿宝。
  “苏凝霜是谁?”
  “苏凝霜你都不知道!你乡下来的吧!”
  “不是,我很小进宫干活了。。。外面的事知道地不多。。。”
  “苏凝霜可不得了~~~~”忽然间,阿宝的声音格外响亮地出现在空气中,洗衣工们从洗衣池边抬起头,朝一个地方看去。那里正有一个包子头慢慢升起。
  只见阿宝把一个木凳摆放在大大的洗衣池边的石台上,得意洋洋地像韦小宝一样昂起下吧。他高挽衣袖和裤腿,露出的皮肤已经因为泡冷水太久而发红。
  “要说这苏凝霜,可不得了。”阿宝像说书一样说得眉飞色舞,“如果他只是苏大乐司的小儿子,那根本不足为题!他那么出名,主要是因为他是老太君最宠爱的重孙女慕容香的未婚夫!不过……他现在被我们的女皇陛下给拐进宫了,我看他也做不成慕容家的女婿了,嘿嘿。”阿宝食指搓搓鼻子。笑得有几分狡猾。
  大家听罢唏嘘不已。
  “阿宝~你说的不对!苏凝霜出名,是因为他帅!他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阿宝不屑撇嘴:“切~我以后会取代他,成为京城四大美男!”
  “你也说以后了。哈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阿宝鼓起脸,扫视众人,忽的,他看见了我,吃了一惊,我笑着对他招招手,抱起衣篓转身而去。
  成为京城美男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少。我觉得这是像椒萸那样喜欢低调的人的苦恼。无论外表如何美艳,拥有一副毒蝎心肠。只会要了你的命,再吸干你的血,甚至吞噬你的灵魂,把你吃干抹尽。不留半点渣渣。
  蛇蝎美人这个词语已经不仅仅用在女人的身上了。
  我放落衣篓在前面走,阿宝在后面慢慢跟。北宫比后,宫更加热闹,随处可以看见人的踪迹,反是后,宫有很多僻静之处,鲜有人迹,更别说是靠近冷宫那一片了。
  而我找到的僻静之处,也是与冷宫一墙之隔。让人有种错觉,冷宫像是一个晦气的地方,方圆五百米无人靠近。甚至荒凉到杂草丛生的地步。
  “财神姐姐,你到底是谁?”阿宝好奇地追上我,“我这几天在宫里都跑遍了,也没看见你。”
  我侧目看他:“你没跟别人到处打听我吧。”
  “当然没。”阿宝得意地瞟我一眼,“我阿宝是谁?我阿宝那么机灵,一看姐姐就知道姐姐身份不俗。如果乱打听,害了姐姐怎么办?我……嘿嘿……”他神神秘秘上前一步。靠到我耳边,“我去偷看名册了,没有新宫女进来的记录。”
  “哦?”我有些小小地吃惊,这阿宝看看是宫中最低下的奴才,却能看到名册,“宫里那么多宫女,你都记得住长相。”如果只看名册又怎能判断出我是谁?除非他能每个人都记住。
  果然,阿宝洋洋得意地竖起大拇指往自己那张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上一指:“我阿宝可是有名地过目不忘!别说人,只要去过的地方,即使是面馆的跑堂的,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阳光洒落在他那张灿灿生辉,少年得意的脸上,格外地意气风发,让我立时刮目相看。他竟是有这样的本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对数字敏感,也会有人对人脸敏感。
  我惊叹地看他:“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儿!”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和书差不多的本子放到我手中,还热乎乎的,“都等你好久了,怕你突然来找我,我每天都带着。”
  我翻开验货,双目圆睁,立刻合上,心脏跳突,呆愣半天。
  “怎么样?是不是很火爆!”他笑得几乎整排牙齿都快露出来了!
  我握拳一咳:“咳!我要的是资料,你也不用把他们都脱了!”
  不错,正本书册里的美男,几乎!都!半裸!
  我勒个去!这画师是奇才!
  别说其他美男子,单单孤煌少司他就不可能画到他那几乎半裸的图,所以,整本画册应该是这个画师自行脑补出来的作品。
  “嘿嘿嘿嘿……”阿宝还笑得格外开心,像是有意而为,更像是恶作剧,“我想男人喜欢那种遮遮掩掩的,那你既然要美男的,当然也喜欢这个样子,多好。”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翻开。
  画册第一页,就是用恰似裸男而成的线条写出了:美男图,三个字。这已经足够预示这本画册里的美男将会让人如何地血脉沸腾!
  打开,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孤煌少司。但是,他写的,却是孤煌兄弟。只见上面用隽永的字写道:孤煌兄弟,旷世美男,然因孤煌泗海过于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实面貌,故而无法做出排名,与其兄孤煌少司一起排名第一。
  我一愣,然后是大惊:“这画册是男的画的!”
  阿宝平常看我:“是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橘子兀自吃了起来,“他是京都最有名的画师,专为女大人们画男子的春,宫图。”
  我去,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失去往日的平静。我还以为只有腐女喜欢画裸男图呢。
  说是裸男,其实并不裸。为何让我觉得这是女子所画,因为他裸到恰到好处,而且格外性感。并且用每个美男子的特点,去裸。
  画册上的孤煌少司墨发垂背,眸光温柔似水,可是嘴角的微笑,却让人感觉到分外的寒冷,而这抹冷冷得恰到好处,冷出了一丝怀意,也冷出了一分魅惑。
  他长发披散,几乎长及腿根的两缕发丝如同两抹黑纱一般恰到好处地遮盖了他胸口的茱萸,一条长长窄窄的黑色长巾松松散散地缠在腰上,自然垂挂下来的部分正好遮住了男子的密区,垂落在地上,如同一条长长的狐尾拖坠在他的腿间。

  第五十二章 小鲜包属于属于谁

  我一惊!
  这个画师非常擅于抓特点!他用孤皇少司的温柔和冷笑形成强烈对比,增加了孤煌少司的性感与魅惑,并且看出了他身上善与恶的矛盾。明明温柔和善的脸庞,却深藏那样残忍狠毒的心肠!
  而这画师同样也知道孤煌少司喜欢穿深色的喜好,所以给他用了黑纱。我粗粗翻看后面的画,没有人再用黑色,说明这画师很了解孤煌少司的外形特征,用了最称他的黑色!
  难怪是京都第一画师,他真是有服装设计师的能力。
  不过第一画师却画这个,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艺术家有时候清高地是不屑去画春,,宫画的。
  “怎么样怎么样?姐姐喜不喜欢?”阿宝撒娇一样地撞我的手臂。
  我拧拧眉:“说实话……不是很喜欢,我只是想要一些正正经经的资料,你画成这样……”如果我一个人看,也就私藏了。问题是我本来想拿回去跟瑾崋他们讨论的!结果。。。里面画成这样,让我如何拿得出手!
  更关键!里面我还瞥到了瑾崋,怀幽和苏凝霜的名字!我如果放在他们面前,又让他们情何以堪?
  瑾崋说不准会立马撕掉这本画册的!
  阿宝嘟起了嘴:“姐姐不喜欢不要紧……女皇……喜欢……就行了……”
  阿宝说地及其含糊。但字字却又让我听地清楚,我心中一动,手中画册慢慢合拢。淡淡扬起笑,转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为女皇做事?”
  这个阿宝,我真的是小看了,每一次接触,都能让我有意外地收获和惊喜。但现在,我还不想防他,若是过早提防。就查不到他背后的人了。
  他嘟起嘴偷偷瞟我两眼,食指抓着侧脸:“女皇对美男子感兴趣大家都知道。普通女人的话,只会想想,京都前五十的美男子大多是官家子弟,她们可不能得到。而你让我要弄到最详细的资料。这像是以前女皇采选,姐姐身份又那么神秘,所以……我猜猜姐姐是为女皇陛下做事的,是不是?!”他有些激动地朝我看来,大大闪亮的眼睛让周围一片深秋破败的景色也染上了他活力的光辉。
  我淡笑地看他,他一直充满期待地看我,我看他多久,他脸上的笑容保持多久,久到你看不出他是在伪装。还是在做作。他的笑,他的阳光,他的天然。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
  我拍了拍手中的画册,扬唇一笑:“不错,我是为女皇陛下做事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他激动起来,激动地难以自已地高跳起来,然后拉起我的手臂开始撒娇,“姐姐姐姐。让我也替女皇陛下做事吧~~~给我一条财路吧~~~我很机灵的!我是机灵的阿宝!”
  我淡淡看他片刻,想了想:“你跟着慕容燕更有前途。”
  “不要!”他不开心地甩开我的手臂。鼓起脸,“他是摄政王的人,我不要跟他一起!”
  “那女皇陛下……”我顿了顿,阿宝充满期待地朝我看来,我对他抱歉一笑,“也是摄政王的人。”
  阿宝闪亮亮的大眼睛睁了睁,飞速转了转,又无赖地朝我撒娇起来:“女皇陛下喜欢漂亮的男人,我阿宝也不差啊,女皇陛下若是喜欢我,我不就吃穿无忧了?跟着摄政王整天可是提心吊胆的。对不对?”他朝我猛眨眼睛,这是……想吃软饭的节奏啊。
  他把双手放到我面前:“姐姐你看,我的双手都洗破皮了,还有我的脚。”他拉起裤腿,脱了鞋子,他们这些洗衣工时常下水池,所以袜子没有穿,*的双脚泡得浮肿蜕皮。
  “这种苦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了,姐姐就把我引荐给女皇陛下吧,即使只是给她端茶送水,我也愿意!”
  他苦着脸看我,水灵灵的脸在他那副哀怨的神情中变得格外楚楚可人,一副水眸也盈盈,宛如要掐出水来,心中惊叹,这个阿宝居然不仅仅是天然系,他的美还能随他的变化而变化,这是一个绝对有潜力的除了孤煌少司和孤煌泗海之外的,人间少有的极品美男子。
  我想了想,心中一动,抬手轻轻扣起他粉嫩嫩的小下巴,他的水眸一颤,微张红唇呆呆看我,露出一抹紧张来。
  “你这是吃准不用给女皇陛下侍寝?”我眯眼看他,他尴尬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放开他下巴,一笑:“就知道你胆儿那么大,是因为这个。行了,我知道了,哪天我会对女皇陛下说的。”
  “谢谢姐姐!”他开心地朝我大大一拜。
  这个阿宝,不是孤煌少司的人。如果是,他既然怀疑我是女皇的人,那孤煌少司那里势必会对我有所防备了。
  但孤煌少司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改变,而阿宝却想接近女皇,没想到这皇宫里,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会是谁?
  欲回寝殿时,我特意留在外面,静静观看。
  只见瑾崋依靠在窗边,似在监视有无人来,而殿内,怀幽正带苏凝霜从密室里出来,很好,没打起来,家里的三只很和谐。
  我飘然落下,从后窗进入,轻轻跃过苏凝霜和怀幽背后,化作飘雪般坐在了书桌之后,瑾崋身后。然后,揭下面具,开了口:“你们没打起来,我很欣慰。”
  立时,三人齐齐转身,瑾崋更是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像鬼一样!”他抚着胸口。
  “哎……”怀幽也是吓到了。
  我在苏凝霜惊讶的目光中拿出画册:“我哪次不像鬼?今日来的若是孤煌泗海,你们三个都已经死了。”
  瑾崋变得沉默,苏凝霜看看我,看瑾崋:“孤煌泗海?你们见过孤煌泗海了!”
  “当然。”瑾崋面露一丝凝重,转身坐在我座椅的扶手上,双手环胸,遥望窗外,“那个男人太可怕了,我不想再遇上他,他的功夫诡异多变,也只有这个女人……”瑾崋用大拇指指向我,语气里是满满地不想承认,“才能与他打个平手~~~~”
  我放落画册,淡淡而笑。

  第五十三章 画册还是逃不出魔爪

  苏凝霜冷傲的眸中露出不信的神色:“那孤皇泗海真有那么厉害?”
  瑾崋冷哼一声横白他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小看孤皇泗海,以及……”瑾崋拖了一个尾音,微微转脸偷偷朝我看来,我拿起小小水碗中的铜勺,舀起一勺清水,放入砚台之中,不看他射来的不甘不服的目光,“我们的女皇陛下。”
  “哼。”我轻笑一手,开始研磨:“难得难得~~你也会叫我女皇陛下~~”
  瑾崋转开脸,双手环胸,是打算不再理我了。
  “怀幽,我让你留意阿宝,查出什么来了吗?”我取下画笔,点上淡墨,翻开书册第一页。
  “这个阿宝看似平常,却很奇怪。”怀幽好听温和的嗓音在房内响起,认真而严肃。
  “哦?奇怪在何处?”我开始给孤煌少司穿上墨色的衣服。
  “这阿宝……是和女皇陛下几乎同时入宫的。”
  我手中毛笔一顿,笔尖上的墨在风中微微吹干,画册上的孤煌少司*的双腿被衣摆覆盖住了一条,还有一条还裸露在外。
  我再次沾墨:“继续说。”
  “阿宝只比女皇陛下早入宫三天,随后一直在北宫当值。但性格很好,又长得讨喜漂亮,深受宫内年长的宫人喜爱,成了不少人的干儿子。”
  我笑了,揶揄瑾崋:“瑾崋,你应该跟阿宝学学。”
  “哼。你这句话应该对苏凝霜去说。”瑾崋又把这句话丢给了苏凝霜。苏凝霜提袍坐下,单手支脸,嘴角挂上不屑的笑。
  “因为大家喜欢这阿宝。时常带他出入别的宫苑。”怀幽继续说着,“结果,有一天正好撞上了大侍官,但大侍官也并未责怪阿宝乱闯宫院,反而此后对他宠爱有佳……”
  我抬起脸,看怀幽认真的神情,怀幽不再说话。我想了想,看苏凝霜和瑾崋:“你们有谁知道慕容燕的性向?”
  瑾崋身体一怔。有些僵硬地看我:“你能不能别问那么直接,你可是个女人!”
  “慕容燕好男色。”苏凝霜那边大大方方说了起来,声音透着他特有的冷冷的笑意,“以前和他一起在皇家书院时。他就已经有固定的恋人,这是人尽皆知的。”
  “我怎么不知道?”瑾崋疑惑看苏凝霜。
  苏凝霜好笑看他:“你这种头脑简单的白痴能知道什么?”
  “苏凝霜!你又找抽是不是?”
  “你打得过我吗?”苏凝霜瞥眸笑看瑾崋,飞挑的眼角充满不屑,让他那张冷艳的脸,又多一分冷媚来。
  瑾崋全身杀气笼罩,他坐在我座椅的扶手上,我伸手便能握住他已经绷紧的手腕,他在我轻握之时微微一怔,缓缓放松下来。
  苏凝霜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身上。他细细看着我和瑾崋,更多的目光是落在瑾崋身上,瑾崋转开了脸。身体在我的轻握中放松之后,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握住的心脉之处,已经跳突不已。
  我收回手继续看怀幽,怀幽在不说话时安静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感觉到我的目光。立刻再次禀报起来:“阿宝在短短几个月里,已经在宫里如鱼得水。人尽皆知。因他受慕容燕宠爱,大家又都对他礼让一分。不过,慕容燕虽对他喜爱,但并未提携这阿宝……”
  “这才是真喜欢。”我微笑落笔,把衣摆盖上孤煌少司另一条腿,怀幽再次停下话音静静看我,“因为真喜欢,所以不想夺去阿宝的纯真天然,不想夺去阿宝的自由,慕容燕喜欢的自由,阳光,快乐的阿宝,若是让他进入深宫,只怕就不是最初那个阿宝了。”我抬眸看怀幽,怀幽的目光里,也是百般感叹。
  一入深宫深似海,又有谁能清白出?这是一个大染缸,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个传说。
  我与怀幽对视片刻,他落落垂眸,唇角淡淡而笑:“所以女皇陛下也喜欢那个纯洁的孩子?”
  我笑了,低头翻页:“我可不敢喜欢身份复杂的人,那孩子不简单,他背后有人,继续留意。”
  “什么?”还有微露惊语。
  我的目光落在第二页上,这应该是京城排名第三的美男子,如果除却孤煌兄弟这对非人的妖孽,那他应是巫月第一美男了。会是谁?
  我好奇地看画页上的男子,他眉间一抹嫣红,立时让整个页面鲜亮起来。精巧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微微削尖的脸,如火如荼的红唇纤巧微翘,飞逸细长的凤眸迷人却又拒人千里,惊心动魄的艳丽让人不由窒息。
  他是真的艳,他像一团艳丽的火焰,在地狱焦土上熊熊燃烧,红纱缠绕在他的身上,飘飞在他的上方,如同火焰包裹在他身周,而让那在红纱间裸露的肌肤更白一分,更加吸引你的目光。
  这是谁?
  我立刻看名字:月倾城!
  我一惊:“怎么回事?怎么把死人画在这里?我要的是活的。”
  “你到底在看什么?”瑾崋在我身侧俯下了身体,长发掠过我的脸侧,温热的气息也进入我的身周,登时,他僵住了身体,猛地跳落扶手,站直身体满脸绯红地嫌恶看我:“你怎么好意思在我们这么多男人面前看男人的春,宫图!”
  瑾崋的一声喊,瞬间让这个房间所有男人僵住了身体,空气凝固,温度降至零点。
  我抽了抽眉脚:“你有必要喊那么响吗?我找人画京都排名五十的美男子,本来有所利用,结果他就给我画来了这个,我现在不正给他们补穿衣服嘛!”
  瑾崋脸红如火烧地瞪我,忽然“呼啦”抢走我笔下的画册翻了翻,星眸立时锁定一页,毫不犹豫地扯了去,撕了个粉碎。
  我扶额,不用想,肯定是他自己的。
  “顺便把我的也撕了。”苏凝霜的话音也传了过来,给这个房间更添一分寒意。
  瑾崋又往前翻了几页,惊诧:“你居然排名第四!这画谁画的,瞎眼了吧!”
  立时,一束冷光射向瑾崋,瑾崋烦躁地白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嘶啦。”又一张,瑾崋把苏凝霜的也撕了个粉碎。

  第五十四章 自负的美男子们

  “我说你们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在那本本子上?”这些男人怎么这么自大!长得帅就了不起了吗!
  “还用说吗?”意外的,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又同时顿住。看彼此一眼,立刻又各自转开脸。
  苏凝霜瞥眸看向瑾崋,轻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排名?”
  瑾崋懒得看苏凝霜一眼把画册扔回我的书桌,也是好笑看他:“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长得帅吗?”
  由此可以看出,男生在帅不帅的问题上,其实有时比女生更注重!更矫情!
  苏凝霜连看也不看瑾崋,直接装作无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谁排在我前面?”冷不丁地,他来了这一句,但也是不看我,似是完全不在意。
  我无语地拧眉你,这只够傲娇,明明在意,还装作不介意。要让苏凝霜服,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看得起你,才会看你两眼,与你为友,但你休想摆布他。现在苏凝霜不像是我的臣,更像是我的爷!
  我说道:“是孤皇兄弟,和月倾城。”
  苏凝霜拉拽衣袖的手一顿,似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月倾城?”瑾崋也有些吃惊。
  我疑惑不解:“月氏不是几乎灭族了吗,活着的也被发配离京,京城里遗留下来的月氏男子,应该也只是旁系末流,怎会上榜?这月倾城的长相,看上去应该是月氏宗族。”家族太过庞大之后。也会分个三六九等。
  “月倾城没死。”苏凝霜清清冷冷的话音再次而来,这苏凝霜知道的东西,倒是比瑾崋多很多。到底是慕容派系的。
  我看向他,他瞥眸看我,眸中依然带着他的傲娇:“他是巫溪雪公主的未婚夫,所以在月氏灭族之时,巫溪雪保住了他,那时巫溪雪还是皇族,未被陷害。”
  听完缘由后。我心中不由暗暗一惊,这月倾城居然是巫溪雪的未婚夫!
  “月倾城当时是月家第一美男子。与巫溪雪又是青梅竹马,所以他们的婚约是早早订下的。”
  我在苏凝霜的话音中轻摸下巴,看画册上的月倾城。通常月氏会着重培养家族里长相俊美的男子,最美的会作为夫王预选来着重栽培。但这一次。月家的第一美男没有送入宫,而是给了巫溪雪,难道,月氏长者看出巫溪雪才有女皇资质?
  “传说月倾城在巫溪雪被发配后,一直留在京城,暗中集结同样遗留在京城的忠良,也有传说他是焚凰的首领。”
  “哦?”我抬眸看苏凝霜,他淡淡看我,怀幽静静站在一旁微微拧眉:“巫溪雪公主的势力。对女皇陛下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你说呢?”我笑看怀幽,反问。
  怀幽垂下脸:“怀幽不敢说。”
  苏凝霜也冷冷瞥眸看我。他似是从不正眼看你。
  “小宫女回来了。”瑾崋在旁提醒。
  我但笑不语,落眸开始给月倾城添上衣服:“怀幽,你带瑾崋和苏凝霜去别院,让他们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是。”
  瑾崋从我身边离开,抬手落在我的画册边:“你下午就给他们画衣服?”
  “不错。”
  “真够闲。”
  “我本来就很闲,好好睡觉。晚上我们要出去。”
  “是!”瑾崋一下子来了精神,蹦到苏凝霜面前拉起他。苏凝霜抬脸看看他,朝我看来你:“这就完了?哼,我以为会有更好玩的事。”他无聊地起身拂袖,百般无聊。
  我看他一眼,继续画画:“不要觉得无聊,会有让你心惊肉跳的时候。”
  苏凝霜顿住脚步,转身看我一眼被瑾崋拉走。
  待怀幽吩咐宫女带苏凝霜和瑾崋去他们别院后,怀幽再次折回,静静站到我身边开始为我磨墨,他的安静,让人感觉舒适,终于,整个房间只剩我和他,不再有瑾崋看画册时的大惊小叫,也不会再有苏凝霜揶揄瑾崋。
  窗外飞鸟落下,叽叽又喳喳,天又凉了一分,连秋蝉也收起了声。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可以听见风儿的呼吸声和树叶在风中低低的吟唱。
  身边是怀幽平稳磨墨的轻微的声音,他一手轻拾袍袖,微微弯腰,冠帽的系带垂挂下来,随着他平稳的动作微微轻动。
  我给月倾城画上了嫣红的喜服,这是顺着那位画师画的,然后,我吹了吹,放落桌面,空气中是淡淡的墨香。
  怀幽立刻打开精致小巧的陶瓷的颜料罐,为我的颜料盘中加入颜料,再加入一滴水化开。
  为我翻到书册中间,也撕下了一页。
  “嘶啦。”怀幽微微吃惊:“女皇陛下,您……”
  “这是你的。”我将那页纸平推到怀幽身前,怀幽浑身一紧:“奴才……也有吗?”
  “是的。”我的手还覆盖在那张画上,“你是要撕,还是要我帮你把衣服画上?”
  怀幽的身体越发紧绷,我看向他,他低垂的脸已经浮上了腼腆的羞涩,双眸不停眨动,睫毛颤动,遮掩他此时的窘迫与慌乱。
  “怀幽……能请……”他犹豫而谨慎起来,“女皇陛下……为怀幽……穿上衣裳吗?”他鼓起勇气朝我看来,他站在我书桌旁,我坐于书桌之后,他忘却了君臣之礼,深深俯看我,眸中的视线充满期待和一丝难以掩藏的激动之情。
  我在他微带热意的眼神中微微失神,这件小事值得他那么激动吗?
  我转回脸,移回画纸,淡淡而语:“可以哟,怀幽的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同意。”
  “谢女皇陛下!”怀幽激动不已,竟是有些慌乱拿起一个又一个颜料罐,“女皇陛下要用什么颜色?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我笑了:“怀幽喜欢什么颜色?”
  “我,我吗?我喜欢青色。”
  “好,那就用青色。”
  怀幽将青色舀出,我看落怀幽的画页,巧的是,这位画师用的也是青色,青色的薄纱微微掩盖在怀幽赤。。裸的*上,而他依然戴着官帽,两缕丝绦垂落在雪白的胸前,丝绦的末梢刚好盖住了男子的桃花,让人越发脸红心跳。尤其是那官帽更是带来一种制服的诱惑!

  第五十五章 紧急!没穿衣服!

  我稳了稳气息,用画笔开始沿着怀幽的颈线而下,给他补上衣领,宛如用毛笔轻轻抚过他的颈项,再往下抚上了他赤。。裸的胸膛。
  身边的怀幽匆匆侧开脸,他一直以来平稳的呼吸也被打乱,害我也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画孤煌少司,月倾城时,我都没有这种感觉,而在画相熟的怀幽,我却真的不好意思了。心口感觉热热的,连带脸也热了起来。
  怀幽站在我身旁的身形忽然感觉明显起来,那和画上一模一样的线条,身线,还有那纤柔窄细的腰身,怀幽像是忽然从稀薄的空气中显了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让你无法不感觉到他就在你身边,不去在意他的存在。
  “怀幽,你遮住我的光了。”
  怀幽在我的话音中带出一丝失措。
  “坐下吧。”
  “是。”怀幽脚步有些急促地想离开,但他却忽的顿住了脚步,静了一会儿,缓缓走回我身侧,然后,慢慢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毛笔微顿,他低垂下脸,没有离开。
  怀幽向来注重君臣礼节,在我这里,也一直是谨守本分,和我同寝也是被形式所逼——瑾崋睡相太差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我,坐在了这个时常是瑾崋坐的位置。
  瑾崋的脾性与我数落后,是不会与我客气的,他经常坐在我身边。跟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或是无聊地摆弄书桌上的毛笔。在我说话时,单手支脸满目不甘,只想找到我的错处,然后可以揶揄我一把。
  怀幽在坐下后,反倒是稍显放松,双手规整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午后暖黄的光打落在他青色的宫服上。让他变得温暖而惹人怜爱,他老实的脾气和好欺负的性格让人会情不自禁地去调。戏他,看他那慌乱失措的神情,和盈盈闪动的泪光,心底的邪恶会莫大地满足。
  怀幽。册中美男排名二十二。
  我心中忽的一动,这画师是怎么认识怀幽的?怀幽常年在深宫,虽有假期,但因为心结他也从不归家,这画师怎能将他画地如此惟妙惟肖?
  这画师不仅有敏锐的观察力,人脸神态的捕捉能力。并且能自由出入皇宫,只有入宫才能看得到怀幽,这画册上宫内任职的官员不止是怀幽,还有白殇秋。慕容燕等等等等。这些人也不是一个风流画师能常见的。
  金色的阳光渐渐洒落在画册上,给画中的美男子们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纱,让他们一个个躲在了金纱之后。让你无法再窥见他们那一幅幅性感模样。
  心,就此而平静。
  忽然间,我恍然大悟,不由而笑。小鲜包说的京都第一画师原来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这个小鲜包,真是给我惊喜连连。
  翻到最后一页。正是小鲜包的自画像。他给自己排名五十。
  但是,他是唯一一个不裸的。全身穿地齐齐整整,还咧嘴高挑大拇指,一脸自命不凡的神情。
  “是阿宝。”怀幽也看过来。
  “是,是阿宝。而且,还是了不得的阿宝。”我转脸笑看怀幽,怀幽疑惑看我,在我讳莫如深的笑容中,微露局促地垂下脸,回避了我的目光。
  阿宝,你到底是谁?寻常人家,可画不出这样形神兼备的画来。很好,你引起我的兴趣了。
  晚上,浴殿沐浴。
  趴在舒服的软榻上,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花香,今天,又是玫瑰。
  手艺娴熟的老嬷嬷为我按摩,从上到下,舒服地让我昏昏欲睡。
  忽然间,我感觉到了急促地脚步声,和熟悉的气息。
  “摄政王,请容奴才禀报女皇陛下。”
  孤煌少司来了!
  我还没穿衣服呢,浑身上下就裹了浴袍。现在因为按摩,浴袍还褪在腰后。
  想起来,已经看到了怀幽匆忙的身影,只有继续趴下,现在起来,就全被看见了!
  浴殿里的宫女和老嬷嬷一听是摄政王来了,匆匆给我盖好后背,跪下退到了一边。
  我拧眉只有继续趴着,装作睡觉。
  孤煌少司不疾不徐走在怀幽身后,怀幽远远看我一眼,恭敬站于孤煌少司身前:“摄政王,女皇陛下睡着了。”
  我眯眼偷偷观瞧,孤煌少司也穿的是一身便服,丝绸的白色外袍分外飘逸,在灯光中还散发着朦胧暖昧的柔光。
  打扮也透着随意和慵懒,长发没有用发冠规整束起,而是随意打了一个卷垂放在右肩,用一根发簪斜插在发结之中。除却了王服,换上这样飘逸松散的便衣,让他显得格外亲切可人,化作一朵散发幽香的迷人百合,诱你去采摘。
  孤煌少司这身装扮,让女人抗诱,惑指数直接降为零,并有变成负值的危险。他实在太美了,美地像是将月光穿在身上,让他有如仙君降临。
  他远远看我,目光温柔地几乎可以瞬间融化你的身体,他只看着我,宛如他的眼中,只有我。
  我在这束温柔宠溺的目光中,也不由败下阵来,不能再去看他一眼,只能看他水中修长朦胧的身影。
  “你下去吧。”孤煌少司柔柔说了一声,朝我缓缓而来。
  怀幽紧绷身体没有离去,在孤煌少司走到我身侧,确定他看不见我眼睛时,我睁开眼睛给不远处微露紧张的怀幽使了个眼色。
  怀幽立时收紧目光,恢复镇定,垂下脸庞:“是,怀幽告退。”
  怀幽转身离开的同时,我也听到身边衣衫扑簌坠地,光洁的地板上倒映出孤煌少司缓缓跪坐的迷人身影。
  “你们都下去吧。”
  他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退出了浴殿,立时,整个浴殿安静地只听见我的呼吸声。清澈的水倒映出他跪坐我身旁的清晰的身影,我紧盯他的水中的眼睛,澈黑的眸内只有他温柔宠溺的目光,没有可疑的火热,我暂时安了心。
  褪在我后腰的丝绸浴袍的边缘和盖在我身上的银蓝丝绸一起垂挂在卧榻两边,为我遮盖所有的春光。
  他静静看我一会儿,微微侧身,取来放在一旁托盘里的精美玉瓶,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执玉瓶,优雅的动作足以让你嫉妒他手中的玉瓶。

  第五十六章 苏凝霜!救驾!

  他放落玉瓶在我脑后,发出轻轻的声音,然后抬手伸到我后背上方,缓缓落下,指尖微微擦过我后背*的肌肤,缓缓揭开了盖在我后背上的银蓝丝绸!
  伴随着丝滑的丝绸从我后背缓缓滑落,我大脑里的弦立时根根绷紧,一片空白!
  不知空白了多久,感觉到一缕清凉的水柱顺着我的脊背缓缓而下,如同一根冰凉的手指正沿着我敏感的脊柱缓缓而下,立时心跳加速,快的无法呼吸!
  温热的手缓缓落下,帖服在了那洒落的香精花油之上,我立时全身紧绷,睁开了眼睛,反手扣住了那双要顺着我脊背而下的手!
  “为什么装睡?”他温温柔柔地说,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这热气氤氲的浴殿里更多了一分动人心弦的性感。
  “起不来,没穿衣服。”我松开了扣住他的手,双手枕在脸下嘟囔,“你能不能拉好我的衣服,我现在很不好意思……”
  “有什么关系?”他温温热热的手轻放在我后背上,缓缓抚上,每一寸肌肤的接触都让我想立刻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但是。。。我没穿衣服。
  双手滑落我的肩膀,他在我背后缓缓俯下,他身上宽松的丝绸外套和他的发丝盖落在了我的后背上,带来了丝丝清凉。
  “我们很快是夫妻了……”轻轻柔柔的话音吹拂在我的耳边,他轻轻压上我的后背。脸靠在了我的后脑,放松了身体。
  他伏在我的后背上,因为彻底地放松而变重。平稳起伏的胸膛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双手温温热热包裹我赤,,裸的双肩,宛如舒适地睡在我的身上,不想离开。
  “你的小苏苏乖吗?”他在我脑后轻轻而语。
  我拧拧眉:“挺乖的,他好像很享受,跟小花花玩了一个下午。”
  “哼……是吗?他的父亲可是在我那里闹了一个下午。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包裹我肩膀的双手开始轻轻摩挲,带着一丝沙的话音中。透出了一种狐狸的慵懒。
  “让他自己来领回去。”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放缓呼吸,努力去忽略他的身体,他的手。和他那轻轻的抚摸。
  “今晚,我……”在他想贴近我后颈时,忽然有人大步流星而来,白色的衣衫,飘扬的黑纱,随他一起进入的,是一种特殊的寒意。
  孤煌少司一怔,不疾不徐从我后背起来,拉上我的浴衣盖住了我的全身。杀气随之而起。从我身旁起身时,苏凝霜已经站在了浴池边,傲然地朝我看来你。不看孤煌少司:“我要洗澡,你答应我的,我可以在你浴殿洗澡!”
  我偷偷笑了。
  苏凝霜说完不再看我和孤煌少司,开始脱衣服。
  “出去!”忽的,孤煌少司沉沉的声音响起。
  苏凝霜可没有被这声沉语喝退,而是照样脱他的衣服:“谁在说话?哼。我是女皇陛下的人,我只听女皇陛下的命令。”他轻笑说完。甩掉了身上的黑纱和腰带,开始解开自己的外衣的衣结。
  “我让你出去!苏凝霜!”赫然间,孤煌少司杀气四射,带出的气流震动了我身上的浴衣,我立刻拉好浴衣起身,转身生气看脸已经沉到极点的孤煌少司:“乌冬面,你怎么可以凶我的小苏苏。如果你入宫就要赶走我的小苏苏,小花花,还有小幽幽,你还是不要入宫了。”
  孤煌少司立刻怔立在卧榻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吃惊。
  我失望地低下脸,拿起一旁的外衣,转身时扬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苏凝霜:“小苏苏,今天你别洗了,摄政王太凶了。”
  小苏苏冷冷瞥了一眼我身后,不悦地转开脸:“真是扫兴,本来还想享受一下。哼!”苏凝霜捡起地上的黑纱与腰带,悻悻离开。
  我追了上去:“等等我,小苏苏,背我好不好~~”
  “你自己没脚吗!”他冷冷把话扔过来,始终大步走在我前头,我像是犯贱的小女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整个浴殿窒息到了极点,如果苏凝霜不来,我真的担心自己忍不住要血渐浴殿了。
  和苏凝霜走在宫殿地板的走廊里,所有的宫人都因为跟不上我们的脚步,而被我们远远落在了身后。
  来不及穿鞋的双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无法顾及,我只想尽快逃离那浴殿,逃离那个人的范围,离他越远,我越安心。
  “我看你挺享受啊~~~”轻蔑不屑的声音从面前而来,我缓缓回神,月光如雪洒落在光洁的回廊的地板上,给地板和边上的廊椅铺上了一层银霜。
  苏凝霜就那样身披寒光地站在廊椅边,嘴角带着世界上最冷蔑的笑容,宛如在嘲笑我口是心非,喜欢被孤煌少司那样触摸和服侍。
  “孤煌少司可是巫月第一美男,你可是女皇,装什么?”他冷酷而不屑地俯看我,“你找他侍寝,没人会……”
  压抑的怒气立时爆发,杀气震开衣裙之时我已如幽魂到他面前,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抬手扣住他的脖子,大力地把他摁在了边上的廊椅上,右脚踩入他双腿之间好让膝盖顶上他的胸口!
  他惊讶的眸光在月光下颤动,似是完全没想到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丝滑的外袍因为这巨大的动作而滑落肩膀,下摆也从大腿滑落,露出我在月光下分外莹白的肌肤。
  “苏凝霜!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是享受的话,我很高兴和你灵魂交换,我来做苏凝霜,你来做这个巫心玉!”
  苏凝霜张大嘴瞪着我,白皙的脸已经因为我卡的用力而开始涨红。他说不出话来,也无法顺利呼吸,黑澈澈的双眸在月光下覆盖上了一层冷霜。
  我放开他缓缓收回顶在他腹部的腿,丝滑的衣摆再次滑落遮盖了我的双腿。我拂袖转身,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感觉到了夜的丝丝凉意。
  “苏凝霜,既然你加入了我的游戏,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真希望我受到孤煌少司的诱,,惑,然后让你,瑾崋,怀幽和其他人一起全军覆没吗?”我转回身看他,他坐在廊椅上摸着自己的喉咙缓缓缓气。

  第五十七章 我的守护者们

  “咳,咳,哼,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大笑起来,面容在月光之中变得清澈。
  他笑了一会儿,垂下脸,双手撑开坐在廊椅上瞥眸冷艳傲然看我,“我喜欢你。”
  我一愣,松了口气,心情凝重地垂下脸:“谢谢。”
  “合作愉快。”他朝我伸出了手,我看了看,也伸出手,他向前探身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带着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巨大力量,那是他隐藏太久,太久的愤怒,怀恨,与不甘。
  忽的,我察觉到了孤煌少司的气息,立刻双手拉住他,用我清凌凌的萝莉音喊了起来:“走啦~~~回去了啦~~~这里好冷~~~~~”
  苏凝霜眸光闪了闪,再次摆出他那张冷傲轻蔑的姿态:“你真是烦死了!我想在这里赏赏月都不行。这皇宫也不过如此,无趣,死气沉沉!哼!”他冷哼一声起身,落眸似是看到了我**的双脚,忽然弯腰到我身侧抱住我的双腿直接把我扛起,披散的长发全数落下,遮住了我的头。我的视野里只有他飘逸的黑纱。
  “你走的太慢了,给我回去睡觉!别来烦我!”他嫌恶地说完,扛起我大步流星,衣纱飞扬。
  我困难地仰起脸,披散的长发之间,看到了那立在阴暗之处的月色身影,他缓缓走出阴影,站立在月光之下,身上白色的丝绸外衣让他显得格外苍白和孤冷。宛如被人遗忘的精灵,在阴暗之中渐渐消亡。
  我朝他挥挥手:“乌冬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记得通知那些官明天让他们儿子上朝~~~~~~”
  虽然和他距离遥远,但我依然感觉到浓浓的杀气从他身上炸开。宛如精灵不愿再被人遗忘,心中的恨瞬间让他成为世间最可怕的恶魔,报复那些所有无视他的人。
  “你确定他不会动我家人?”难得的,自负的苏凝霜也担忧起他的家人来。
  我在他身后一笑:“你放心,你正当宠,若是你离了我的后,宫。我估计孤煌少司会马上碎了你全家。”
  “哼,看来。我是走不了了。”
  “不错,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
  苏凝霜已经彻底没了退路,无论他的父亲如何祈求孤煌少司,他也回不去了。他比瑾崋。怀幽,做着更危险的事情,一旦失败,他将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瑾崋和怀幽。
  苏凝霜一路把我扛回寝殿,惊得宫婢侍者们目瞪口呆。
  苏凝霜大步跨进寝殿大门,还用脚踹上了殿门。
  怀幽匆匆迎了上来,愤怒至极:“苏凝霜!你大胆!你放肆!快把女皇陛下放下来!”
  苏凝霜停住脚步:“好啊!”他真的直接把我扔了下来,我站在地上,瞬间冰凉的地面让我的脚心一阵透凉。
  “女皇陛下!”怀幽发急的竟是把我一把抱起。苏凝霜一愣,我也有些吃惊,看怀幽有些生气和固执的脸。
  怀幽抱起我匆匆到床边。瑾崋坐在床上也是惊讶看怀幽。
  怀幽紧绷着脸看他:“让开!”
  瑾崋这次没有和怀幽犟嘴,吃惊地看着他让开了身形,轻声自语:“老实人生气了。“
  怀幽把我轻轻放落在床,拉好了我的衣服,又匆匆去拿布巾和热水。寝殿里所有男人都只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静地只有怀幽一个人匆忙的脚步声。而他,并不知所有人只看着他。
  他端来金盆跪坐在了我的脚边。拧干了布巾,轻轻执起我的双脚,用布巾轻柔地擦拭。轻轻的动作让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小心和珍视。
  “天凉了,脚受寒会生病的。”他幽幽的话音里,还带出了一丝淡淡的责备,看似平直的语气,却让我莫名地感动。
  情不自禁地,我俯身抱住了他,他的身体立时一僵,我闭上眼睛贴在他僵硬的后背上:“怀幽,有你,真好。”
  怀幽手中的布巾掉落在了下面的水盆中,他低下了脸:“怀幽……没有瑾崋,苏凝霜那么有本事,能做的,也只有把女皇陛下照顾好了……”
  “谢谢……真的,谢谢……”我在他的话音中鼻子终究发了酸,哽咽地越发抱紧了他。
  “女皇陛下!”怀幽担忧起来,但因为抱紧而无法动弹,我的泪水润湿了眼眶,在我差点哭出来时,传来了一声冷哼:“哼,要不要我离开,让你们两个好好亲热亲热?”
  我的泪水瞬间吸回,起身冷冷白苏凝霜一眼,坐回床:“怀幽,今夜你值夜,苏凝霜,今晚你和瑾崋一起留夜,好让你好,好,适应。”
  “哼。”苏凝霜轻笑一声,傲然走向我,一掀下摆坐到我的身边,忽然朝我欺近,就在床边的瑾崋和怀幽看见,同时出手。
  怀幽立刻伸手拦在苏凝霜的面前,而与此同时,瑾崋也跃上一把推开了苏凝霜:“你干什么?!”
  瑾崋的出手让怀幽有些惊讶,随即沉脸而语:“不要靠近女皇陛下。”
  瑾崋也回头推了我一把:“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上床去。”
  瑾崋竟是命令我起来,我愣了愣,迅速爬上床,盖好被子。
  苏凝霜看看面色忽然正经的瑾崋,再看看沉脸的怀幽,嘴角一扬,白了他们一眼,轻蔑地发出一声冷哼:“哼。”随即,翻身要睡到我身边,瑾崋立刻又把他推开,睡在我和他之间:“这是我的位置,你离巫心玉远点!”
  “你们真是可笑!”苏凝霜终于爆发了,冷笑看瑾崋和怀幽,“你们一个不敢拦孤煌少司,一个只能在这里装木头,现在,倒是一个个做起守护者来保护你们的女皇陛下了!刚才你们去哪儿了?!”
  “所以才叫你进来!”瑾崋一把揪住苏凝霜就按回床,单腿跨过苏凝霜的身体,半跪在他上方,“不让孤煌少司靠近巫心玉,就是你苏凝霜的责任!但是在这里,你别想趁机占她便宜,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愣愣看着瑾崋,这个从心里不服我的男人,今天,却是这样地守护着我。我不由笑了,原来,男人也是口是心非。他只是不想承认服我,但是,他却用他的全部在保护我。

  第五十八章 独狼,出来溜溜

  “瑾崋,晚上交给你了。”怀幽正视瑾崋郑重嘱托。
  瑾崋点点头,也是满脸的认真和男人的沉稳:“你去吧,有我在,他别想怎样。”
  怀幽沉沉看苏凝霜一眼,苏凝霜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地彻底放松了身体,嘴角挂着轻鄙的冷笑。
  怀幽熄灯离去,轻轻带上殿门,暂时结束了与我同寝做栅栏的日子。
  瑾崋和衣躺在我和苏凝霜之间。
  “不脱?”苏凝霜冷笑问。
  瑾崋白他一眼:“懒得理你!”
  “哼。”
  瑾崋转身朝向我,昏暗的房内月光洒入,让本就淡色的纱帐透着月的柔光,瑾崋的星眸在淡淡的月光中闪亮如星。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他已经亟不可待。
  我转身看看床外,感觉了一下:“还太早。”
  “我也要出去。”苏凝霜的声音清粼粼而来。
  “不行!”瑾崋转身,“你要留在这里装睡,房内不能没人。”
  “哼,有人现在是在冒充前辈吗?”苏凝霜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我微微探起身:“苏凝霜,瑾崋说的没错,以前我和他出去时,是怀幽看房。”
  “那让怀幽进来。”他瞥眸看我,双手枕在脑后,单腿翘起。
  “女皇和三个男人,成何体统!”瑾崋也有点受不了了。
  苏凝霜鄙夷地笑起来。撇着冷眸斜睨我们:“这个时候你们讲体统了,女皇和两个男人,还是三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和瑾崋在苏凝霜的嘲笑中一时无言以对,两个,还是三个,都是很多个,并无区别。
  “你还是那么讨厌!难怪没有朋友!”瑾崋受不了地转身,双手环胸满脸郁闷地背对苏凝霜。
  我躺回原处,苏凝霜像是一面清冷无情的镜子。把你不想面对的一切残忍,毫无掩饰地曝露在你面前。让你变得一丝不挂,*裸地面对真正的自己。他的真,让他变得可恶,惹人厌。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
  房内变得沉默,瑾崋还在生闷气,苏凝霜也不开口,我转身面朝外,背对两个男人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轻轻的风扬起了薄薄的纱帐,带动这纱帐的月光波荡,如果我不山,我还是那个在狐仙山上悠闲自在的小巫女,不会认识孤煌少司。瑾崋,怀幽,独狼。椒萸,阿宝,苏凝霜,还有那个神秘嗜血的孤煌泗海。
  师傅说,这是我的命,即使我当初选择不下山。命运还是会安排我成为女皇,守护巫月。我与孤煌兄弟之间,注定会碰撞,会有一场血战。
  “孤煌少司……没把你怎样吧?”身后传来瑾崋略带别扭的关切。
  我静静地看着越发明亮的月光:“没怎样。“
  “还没怎样?”苏凝霜笑起,“我去的时候可是连衣服都脱了~~~”
  “苏凝霜你闭嘴!”我终于也忍不住了,“孤煌少司迟早要入宫的,如果你没本事,拦不住他,我大不了宠幸了他!反正我是女皇,不用对一个男人从一而终。睡了再杀也是我占便宜!!”
  瞬间,房内静默无声,两个男人似乎都说不出话,整张床上是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瑾崋,过会儿你去花娘那里。”
  “我不去!”瑾崋直接回绝。
  “那苏凝霜去。”
  “好啊!”
  “等等!我去了。”瑾崋闷闷地说,“我比较熟,苏凝霜新来的,不熟。”
  “很好。”我坐起身,“换衣服去。”
  “是!”瑾崋激动地跳起。苏凝霜也随即坐起:“那我呢?”
  我白他一眼:“睡着,记得把衣服脱了。”说罢,我掀开纱帐下床,瑾崋紧跟我而下,苏凝霜也坐到床边,掀开纱帐,单腿曲起瞥眸一脸冷艳地观察我们。
  我随即交代:“你去花娘那里买一些补给,还有,给苏凝霜买一套黑衣。顺便在花娘那里打探一下巫溪雪的消息。”
  “知道了!”
  “还有。”我想了想,到书桌边拿起美男册,翻到最后一页,撕下了阿宝的画像,交给瑾崋,“让花娘好好查他!”
  瑾崋拿起阿宝的画像面露疑惑:“这不是阿宝吗?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我拿起厚厚的美男册,正色看瑾崋:“一个能把宫内宫外五十个美男神态细节精准抓取,又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把所有宫人记在脑中,还能获得大侍官宠爱的人,你还觉得他简单吗?不值得查一查吗?”
  瑾崋怔立在我面前,苏凝霜勾唇一笑:“原来这些画是那个阿宝画的嘛?小小洗衣工能画得如此一手好画,仅凭这点,就该查查他是谁家的小公子了。”
  苏凝霜已经叫人家公子,可见他与我想在一处。苏凝霜的确聪明,但就是嘴贱人欠抽。
  和瑾崋在宫外分开时,我拿出口哨,吹响,今晚,我想让大家见上一见。因为接下去要做的大事,需要大家的配合!
  站在高高的清风塔上,伸手可触及星辰,银盘巨大,悬挂我的身后,给我身上的黑衣披上一件银纱。我双手环胸,腰佩碧月,傲然立于夜风之中,今晚孤煌少司的事让我始终无法平静。若真的有那样的时刻,我能不能做下去?
  心弦一阵缭乱,我知道,我不能,我会忍不住手刃孤煌少司,管他逼宫,叛乱,一定要!杀了他!
  “呼!”黑影干净利落地落下,独狼冷酷地站在了我的面前,犹如狼神威严神圣地降临人间。
  “回来了。”他对我只说了三个字,话语依然简洁利落。
  我点点头:“很好。走。”
  “去哪儿?”他问。
  “带你去见一个人。”我看他,他冷淡的眸光中,果然划过一抹不悦和烦躁:“我不见人。”他冷冷回绝,准备离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不疾不徐说道:“下面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做不到。”
  他顿住脚步,转身,寒光闪闪的眸中划过一抹在意:“什么事?”
  我抬眸直直盯视他恰似荒漠独狼般冷冽的眼睛:“盗珍宝塔里的黄金!”
  独狼一怔,雪亮的眼中精光闪闪,电念盘算。

  第五十九章 意外的相遇

  我走到独狼身旁,遥望摄政王府的珍宝塔:“偷到黄金后,把黄金运出去,购置兵器和铠甲,怎么样?你来不来?”我转脸看他,他惊诧地俯视我玉狐的面具,视线与我的视线牢牢拧在了一起,第一次,他的目光里带出一抹犹豫。
  他拧眉深思:“你不会成功的,时间仓促,集合起来的,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没有人熟谙兵法,在善于排兵布阵的慕容家族面前,不堪一击!”
  我听出了独狼的顾虑,慕容家族和瑾家皆是将门之后,尤其是慕容家族,更是三朝元老,老太君的先祖是开国元勋,而老太君在年轻时,也常常征战沙场,为巫月平定边境战乱,国内叛乱,战功累累。故而功高盖主,目空一切!
  慕容家族篡位之心母皇早有察觉,故而让瑾毓做了右相,并架空了慕容家族,若非孤煌少司,慕容家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掌握整个巫月的武力!
  而巫月军队训练有素,即使有贪腐,普通集结的百姓也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我扬唇一笑:“如果是正规军呢?”
  独狼惊疑看我,我笑看他:“我会把兵符交到瑾毓手上!”
  独狼大惊,眸中再次电念闪烁:“还是不行,黄金太重,你怎么偷?”
  我笑看他,玉狐面具下唇角扬扬:“你信我吗?信我就别再犹豫,跟我走!”我起身跃起。从清风塔上一飞而下!
  飞过明月之前时,独狼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传来他利落的话音:“好。我信你。”
  当我带瑾崋到北城时,他眼中已目露疑惑:“不去珍宝塔踩点吗?”
  “已经踩过了。”我说罢落在了椒萸的院中,瑾崋紧跟我而来,环视四周:“这里是……”
  忽的,我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椒萸家里有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椒萸的房子里并未点灯。
  就在这时,椒萸匆匆而出。椒萸不会功夫。又怎知我们来了?定是他房内的人告知。
  忽然间,我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不该用椒萸?我根本不知道椒萸背后,还有人!
  椒萸的神色显得很慌张,他走到我面前。慌张被惊喜替代:“玉狐女侠,你终于来了!”然后,他惊讶地看到我还带了人来。
  他自是认不出独狼的,但是独狼似乎认出了他,寡淡的眸中显出一丝意外和吃惊。
  我戒备地看他,他惊讶地看了独狼一会儿,再次看我,看出我对他的戒备,他显得不安和仓惶起来。急急说:“玉狐女侠,我这段时间帮你收集了不少信息,我……”
  我扬起手直接打断:“你还在替谁做事?”我直接质问。
  椒萸顿住了口。雌雄莫辨的脸被寒冷的空气吹得有点发红。
  见他不语,我直接说:“我不会再找你了。”说罢,我转身直接走人,独狼也随我一起转身。
  “不要!”身后传来椒萸的疾呼,皎洁的月光将他的身影长长拉在我的们的身旁,他急急跑到我的面前。清水灵灵的黑眸中布满了忧急和慌张,“不要走。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他急切的神情宛如要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给他机会为我继续做事。
  独狼看向我,眸光冷漠寡淡。
  我撇开脸深吸一口气,转回脸失望地看椒萸:“椒萸!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椒萸眸光颤了颤,落寞而自卑地垂下脸,双手不安而焦虑地握在了一起。
  “那天摄政王让你弹琴,你说你怎能怕成那样!”
  椒萸闻言吃惊仰脸:“玉狐女侠那天在?”
  我气郁不已:“那晚如果不是那个白痴女皇要跟你比,帮你弹了那琴,你早死了!”
  椒萸怔怔看我,再次低下脸:“是的,我知道……”
  “如果你死了,还怎么为我做事,还怎么报仇?!”
  椒萸的身体在黑暗中一紧,双拳开始拧紧,已经不再是焦虑和不安。
  我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对我无法完全信任,也惧怕孤煌少司,所以,我今天特地带了独狼来让你安心……”
  立时,椒萸惊讶地扬起脸,再次看向孤冷漠然的独狼,这一次,是真正的惊诧,甚至惊到目瞪口呆:“你就是独狼!”
  独狼漠然地看他一眼,对我摇摇头:“椒萸不能成事。”
  “不!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椒萸急急地拉住独狼的衣衫,“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的!”他急急朝我看来你。
  我拧眉看他:“椒萸,有些事,是不能脚踏两条船的。”
  椒萸的神情镇定下来,镇定的同时,也变得有些凝重,他看看屋内,再看看我,他在做决定,这个决定在他看来,似乎尤为地艰难。
  “玉狐女侠,屋里的,是朋友。”他认真地看向我,目光里是他的决定。
  我思索片刻,看独狼,独狼依然摇摇头。
  我再次看椒萸:“对不起,椒萸,即使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不能完全信任。接下去要做的事必须完全保密。”
  “为什么不一起?”忽然间,异常清朗有力的声音响起,如同琴声干脆利落地划过林间。我和独狼一起转身,一人从屋内走出站在了月光下,而他的身后,紧跟一男一女。
  当我和独狼看见那人时,同时惊呼出口:“月倾城!”我和独狼同时一惊,吃惊地看向彼此,他的眸光也在闪烁,我也闪烁了一下和他同时转开脸。没想到白天才看到月倾城的画像,晚上就遇见了。
  而站在院子里的月倾城,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和一旁的椒萸,也已经面露惊讶。
  月倾城一身粗布麻衣,但这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艳丽,他的艳丽让他整个人散发一种特殊的光芒,让人完全忽略他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让人的目光无法不聚焦在他那张艳绝无双的脸上。
  椒萸虽然雌雄莫辨,但也远远不及月倾城的艳丽。凡人怎能长地如此倾国倾城?如果没有孤煌兄弟,他第一美男的地位,名至实归!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5-6-4 09:22:40
  第十九章 孤煌泗海也来

  红枫飘落满地,踩在红色的树叶上,是美妙的“嚓嚓”声,软软的树叶像是一张橘红色的地毯铺满脚下,一直到狐仙神庙的台阶下。
  漫天的红枫遮盖在我的头顶,只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才能窥见一抹碧蓝的颜色。
  孤煌少司也静立在红枫林中,月牙的华服因为双脚踩入厚实的树叶如同坠地,风过之时,片片枫叶飘落在他华服之上,如给他月牙色纯洁的白衣绣上了一片,一片火红的枫叶。
  他抬起脸伸手,接住了缓缓飘落的枫叶,垂脸静静注视,俊美的侧脸变得沉静,似是世间在此刻停止流动,他是否会想起遥远的曾经,也在这枫林中驻足,在山风中宁静地倾听枫叶坠地的声音?
  “丁玲——丁玲——”我立刻遥看神庙,那是神庙里铃铛的声音,是流芳,一定是他在迎接我的归来。
  我立刻朝神庙奔去,身后的世界依然安静地只有枫叶随风起舞的“沙沙”声。
  当我的脚尖落在神庙大门之内时,流芳师兄已经站立在狐仙神像之前,对我激动地微笑。
  他的银发更长了,染上了秋的暖金色,在风中飞扬。一身朴素简洁的白衣,简单的黑色花纹,让他看起来纯净而神秘。
  依然是平直的袖口,裤腿,裤腿里露出的双腿已经褪去了胡毛,变成了光洁白净,肌肤通透的人的皮肤。
  他的双手插在袍袖之中,依然还有点像狐狸的脸对我一笑,将双手从袍袖中伸出,立刻一双白净通透的玉手出现在我眼前,我欣喜不已,却不能与他说话。
  他的目光朝我身后看去,我只有收回所有激动兴奋的目光,转身,看着提袍缓缓而来的孤煌少司,他的身后,是急急追赶而来的慕容袭静和近卫军。
  隐隐可见梁相和慕容老太君也姗姗而来。这一次真是特别,慕容老太君居然也来了。
  孤皇少司停在神庙门前,抬脸细细观看神庙,目光在他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抹怀念,他看过神庙大门每一处,如同用自己的目光描绘着神庙大门,透着迷惑,透着熟悉,如同在他的记忆深处,也有着一副模糊的画面,画面里,有一扇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大门。
  “乌冬面,快进来!”
  我在门内伸手拉他,他微微一愣,抬步跨入神庙大门,就在他的右脚落入神庙大门之内时,忽然狂风乍起,掀飞了台阶上的枫叶,枫叶狂乱地飞舞在风中,掠过我的脸庞,与此同时,神庙里的铃铛也混乱地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
  铃铛杂乱地响个不停,莫名地带出一丝不安与惶恐。
  我惊讶回头看流芳师兄,他微露凝重,只看着孤煌少司。
  忽的,有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臂,如同陷入痛苦,手指深深嵌入我的皮肉。我立刻回头,却看见孤煌少司像是及其痛苦地捂住头,在狂风之中长发乱舞,华服“呼呼”作响。
  “啊!啊——”他竟是痛呼起来,膝盖忽的发软,他的呼喊也戛然而止,就在那一刻,他在狂风中仰面缓缓倒落。
  “摄政王!”慕容袭静急急飞奔而来,不远处的官员也惊讶地看向这里。
  忽的!一抹白影飞速掠过红色的枫林,百官之间,飞速跃过慕容袭静,强劲的人风掀起了慕容袭静红色的披风,眨眼间,停滞在孤煌少司的身后,雪发掠过孤煌少司昏迷的脸,白色的衣袖环过孤煌少司的腰,将倒落的他接入怀中,“啪!”一声打掉了我拉住孤煌少司的手,将孤煌少司拖出了神庙。
  就在孤煌少司的脚离开神秘大门之时,狂风顷刻停止,一切再次归于宁静,只有片片红色的枫叶从上空缓缓坠落,落在他那一头似雪的白发上,也掠过他那诡异的白狐面具。
  锐利的目光正从那面具后,穿过片片坠落的枫叶,冷冷看我。透着杀气的目光,宛如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被他打的手依然发麻,刺痛狠狠扎在我的心上,那辆似鬼车的马车所透出来的丝丝熟悉的诡异,原来是他——孤煌泗海!
  一道神庙大门,隔开了我与孤煌兄弟,这对妖狐!
  忽的,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竟是移向了我的身后,我心中不由一惊。他居然看得见!他居然看得见流芳师兄!
  怎么可能?!
  可是,从他目光的方向判断,他确实是在看流芳师兄。并且,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更浓了。
  手背还在发痛,我拿起一看,完全红肿了!
  孤煌泗海与孤煌少司完全不同,他对我显然是下得了手!完全不会因为我是个女人而手软。
  这点,在我与他对战时,已经知道。
  “啊————”我立刻尖叫起来,孤煌泗海立刻收回目光冷冷看我,我看着自己的手,“肿,肿了!你居然打我!你!你怎么敢打我!你到底是谁!快把乌冬面还我!没看见他晕了吗!我要带他进神庙医治!”
  我伸手故意去拉乌冬面,立时!白色的衣袖扬起,“啪!”一声,他毫不客气地打开我的手:“别碰我哥哥!”他冷冷说完,抱起孤煌少司,无视众人地飞跃而去,白色的身影在那片红云之上飞跃,瞬息消失。
  所有人,因为他的到来,而惊呆站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因为,没人见过孤煌泗海,甚至,是一直效忠他们的慕容袭静。
  慕容袭静站得离我最近,应该听到了孤皇泗海的话,她已经彻底呆滞,水眸颤动,完全地不可置信!
  没有人想到,孤煌泗海,比他的哥哥孤煌少司,更加俊美,更加魅惑,即使我,也无法太久与他对视,深怕被他吸引。
  我摸着自己的手,转身,看向流芳师兄,他凝重地垂眸转身,银发在秋光之中扬了扬,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孤煌泗海一定是看得见的,他果然会点巫术!
  而他们,这对妖狐兄弟,似乎,不能进神庙。
  孤煌少司进入时的异象,还有他头痛到昏迷,一切的匪夷所思的事件,足以证明。而孤皇泗海的出现,并将孤煌少司拖出神庙大门,更加验证了这个猜测。
  可是,为什么?
  我仰望神庙,神庙的上空是高扩无云的天空,师傅,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你其实不止是知道他们那么简单吧。

  第二十章 神庙好热闹

  “叮当——叮当——”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密不透风的宁静,众人在铃铛中如梦方醒般缓缓回神,露出惊讶神色。
  慕容袭静看看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带队离去,宛如那近卫队守护的根本不是我这个女皇,而是摄政王。
  近卫队的匆匆离去,让官员们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安和揣测起来。再看神庙之时,竟是目露敬畏。
  慕容袭静跑过老太君,对她深深一礼,继续下山。
  官员们围上了老太君,似在询问什么,朝我这里频频看来。
  就在这时,梁相神态平静地朝我这里走来,她的身后跟着曲大人及其她官员。
  立刻,慕容老太君身边的官员不说话了,一起看着梁秋瑛。
  梁秋瑛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一礼:“女皇陛下。”
  我笑了:“是梁相,快进来进来。”
  梁秋瑛如常地迈开脚步,跨入神庙之门,别看她这小小一步,却牵动了无数人的视线。当他们看见梁秋瑛顺利进入神庙后,无不松一口气,才缓缓朝这里而来。
  接着,跟随梁秋瑛的女性官员一一入内,只有男性官员和曲大人留在庙外。
  我看向他们:“你们也进来啊,神庙可大了,住得下。”
  曲大人连连摆手:“不不不,根据巫月礼法,男子是不得进入神庙的。”
  “有什么关系。神庙是我家,我说了算!进来吧!”
  曲大人变得犹豫,看向已经入内的梁秋瑛。梁秋瑛转身,摆明了见死不救,让曲大人自便了。
  曲大人求救无门,只有硬着头皮,抬起脚步。惴惴不安地踏入门槛,显然刚才孤煌少司的事情把这些男人吓坏了,还以为是不准男人进入呢。
  然而。曲大人的进入丝毫没有引发异象,这让随后而来的男性官员们大大松了口气。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怀幽远远的喊声传来。他才到台阶下。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下已是气喘吁吁。爬山对足不出户的怀幽来说,吃力万分。
  倒是瑾崋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过那步子似是有意一拖一拖,让拉拽他的怀幽好不吃力。紧跟着。桃香那几个小宫女也气喘吁吁跑来。怀幽已经累得说不上话,朝桃香她们挥挥手,桃香那几个小宫女匆匆跑上来,朝我一礼。
  “奴婢们该死,没能伺候女皇陛下,奴婢们这就打扫神庙。”
  我笑了:“神庙不用你们打扫,神庙自有人打扫。”
  我话语出口,让桃香几人,以及我附近的官员无不色变。谁都知道。神庙里除了我,再无她人。而我已下山,那还有谁会打扫神庙?
  一缕阴冷的山风而过。银发掠过我的面前,流芳师兄已经站到我的身旁,纯真地笑看我:“心玉,你又吓唬人了,要不要我帮帮你?”他清澈的银瞳里闪出狐族的狡黠。
  我不看他,但是咧嘴而笑。
  立时。流芳扬起手,指尖轻画。那缕阴风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一个个扫过官员的衣摆,调皮地有如小蛇钻过一个个官员双脚之间,最后在他们之间打着圈,带起枫叶形成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登时惊得官员们大惊失色,失声惊呼。
  “啊!”
  “啊!不要过来!”
  “啊——”
  “啊!”就连一直看似稳若泰山的慕容老太君也惊吓地趔趄一步,险些摔倒,头上发簪掉落,华发一片凌乱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不止,“看看你们,不过是普通的小龙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哈哈哈——”
  官员们在我大声的嘲笑中,个个面色紧绷,一脸灰黑。
  久久无人的神庙,终于在这一天,热闹起来。擦拭光亮的地板上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和男侍,宁静的神庙里不断回响着他们匆匆的脚步声。
  官员们下榻神庙的东殿,我自然睡在师傅的寝殿之中。
  怀幽指挥桃香他们布置卧榻,摆放地毯靠垫。瑾崋独自坐在门外走廊上,呆呆仰望渐渐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狐仙山的傍晚,是最美的,宛若整片粉色的晚霞笼罩在神庙的上方,将神庙的一切都染上了浪漫的粉色。
  流芳师兄也好玩地坐在瑾崋身边,双腿挂落走廊外悠闲地晃动。他纯真地笑看发呆的瑾崋,然后,坏坏地在瑾崋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瑾崋登时戒备转身:“谁!”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吓坏了收拾房间的桃香们。她们紧张地,害怕地看着瑾崋身边,浑身哆嗦了一下抱紧被褥跪到怀幽面前:“怀幽大人,我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怀幽正跪坐在我身边为我摆放茶具,然后冷冷看她们一眼:“你们可去行宫过夜,这里有我。”
  “谢!谢怀幽大人!”桃香和柔儿她们害怕地对视一眼,甚至连孤煌少司的密探小云,居然也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再看瑾崋莫名其妙地看看身边空气,即使流芳师兄对他灿灿地笑着,他也不知。他疑惑地摸摸耳朵,狐疑了一会儿,继续仰脸对着天空发呆。
  流芳师兄开心地转过脸,对我说:“心玉,我喜欢这个瑾崋。”
  我笑了,低下脸,怀幽为我倒上了芬芳的茉莉花茶:“女皇陛下请先喝茶润喉,晚膳很快送到。”
  我执起茶杯,身边人风袭来,一只硕大的银狐已趴在我的身边,巨大的狐尾盘绕我的身后,落在我另一边腿侧,暖暖的。
  银色的狐脸放上我跪坐的大腿,嗅闻桌上的茉莉花茶:“好香啊……难得山下也有好茶。”
  今天,流芳很开心,因为,有那么多人来了神庙。我知道一个人在狐仙山的寂寞,所以我常对狐仙像说话,解他寂寞。
  我看了看已经收拾完毕的宫女们,看向怀幽:“让她们下去吧。”
  怀幽似是察觉到什么,点点头:“是。”
  随即,他遣散了桃香和小云她们,然后面朝屋外的瑾崋,淡淡而语:“别装了,来喝茶吧。”
  瑾崋依然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忽的,发出一声轻叹:“好美啊……如果我住在这里,也不想下山了……”
  静静的山风带着清幽的花香,拂起了他长长的发丝,怀幽还当他和平日一样装发呆,却没想到,他今天,是真的看呆了。

  第二十一章 狐妖与狐仙的渊源

  我伸手去取白瓷浮雕飞凤的茶壶,怀幽立刻说:“女皇陛下,奴才来。”
  我摆摆手:“不,这茶得我倒。”我拦住怀幽的手拿起茶壶,给白瓷空茶杯倒上了一杯茶,放落时瑾崋毫不客气地要来接:“谢谢啊。”
  我立刻收回,放在桌子空无一人的一边,他们看不见的流芳的面前:“这是给狐仙大人的。”
  怀幽微微一怔,但没有说话,低下脸给瑾崋倒上了一杯。
  流芳师兄依然狐仙,银瞳灿灿地坐在桌边,银色的狐耳高高耸起,轻轻转动,显然他此刻心情奇好。他前爪放于桌面,大大的蓬松的狐尾在身后摇摆,偶尔扫过我的腿侧。
  瑾崋古古怪怪看我:“你一直在神庙里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他自然看不见狐仙大人,他以为是假的,是小女孩的过家家游戏。
  我转脸对流芳师兄一笑,他笑着点头,扬手挥过瑾崋和怀幽面前之时,两人的动作和神情,就此凝固。
  瑾崋依然古古怪怪好笑地看着我,怀幽依然默不作声地低下脸品茗。
  “我喜欢这两个人。”流芳师兄渐渐显露空气,现于我的面前,银发轻扬之时,狐形从头到脚开始慢慢褪去,半人半狐的脸带着笑意,狐毛褪尽双手,白皙的手指让你分不清是手白,还是茶杯更白。
  他执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脸的满足,“他们对你很好,我放心了。”
  我也拿起茶杯。笑看他:“说正事,孤煌兄弟进不来,是不是你做的?”
  笑容从流芳师兄脸上渐渐淡去,屋外越来越红的目光将他的银发染成了艳丽的金红色,他面露一丝严肃,放落茶杯:“是结界。”
  “结界?”我疑惑看他,“结界不是对凡人没有作用吗?”
  流芳摇了摇头:“神庙如家。结界如门,我出不去。孤煌兄弟他们也进不来,因为,他们的魂,依然是狐。而且,是狐妖。”
  狐仙只要离开狐族或是神庙便是狐妖,身上如同打上标记,再也无法跨越结界一步。若是硬闯,会两败俱伤。
  这也就解释了孤煌少司为何在跨越神庙大门之时,会如此痛苦。
  “原来如此……可是,孤煌泗海为什么能看见你?他们不是投胎做凡人了吗?”
  “应该是他们在投胎前把所有法力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流芳认真而语,“孤煌泗海能看见我,说明他们在投胎前。孤煌少司把自己的法力全部给了孤煌泗海,这让孤煌泗海的法力增强,投胎时。得以留存。”
  “什么?!孤煌泗海有妖力?”
  流芳师兄微微而笑:“心玉不必担心,投胎之时无论神魔仙妖法力都会被褫夺,但是如果足够强大,会有所遗留,不过不会太多,至多三口气……”
  “三口气?像师傅给我那点?”我问。
  流芳细细思索了一点:“师傅给你的可能还多一些。这三口气的妖力可让孤煌泗海在投胎后拥有阴阳眼。以及可以施展一点巫术。”
  “果然!我现在明白师傅为何要给我仙气保命了。”若我是个凡人,我根本无法与孤煌泗海对战!
  我立刻追问:“他们前身到底是谁?”
  流芳面露为难之色。默默低下脸,银色的狐耳在渐渐黯淡的夕阳中慢慢垂落。见他为难,我立刻说:“如果是天机,我不问了。”
  流芳缓缓抬脸,银瞳眨了眨:“也不是什么天机,你是师傅的徒弟,是我的师妹,也是我们狐族的朋友,所以,告诉你也无妨。如果按辈分,孤煌兄弟应该算是我的叔叔。”
  “叔叔!”我一惊,“我记得……师傅也是你叔叔来着。”
  流芳点点头。
  我大惊:“这么说!孤煌兄弟的前身是师傅的兄弟?!”
  流芳抿抿嘴,再次点点头,有些落落地低头:“他们和师傅一样,曾是狐族里的候选狐仙,最美的狐族……”流芳说到最后,透出一丝自卑来。
  我知道他是在在意自己还没完全成人形,即使成人形也担心自己不够美貌。狐族是一个很在意自己长相的族群,因为他们爱美,爱美并没过错。
  我伸手握住了流芳师兄的手,他微微一怔,朝我看来,颤颤的银瞳中,是淡淡的担忧:“我很怕自己会变成丑八怪,心玉会嫌恶,不会回狐仙山了。”
  我笑了:“流芳师兄一定会美美,即使是丑八怪,也依然是我的师兄,我一定会回狐仙山陪师兄的。”
  流芳在我的话中释怀而笑,他眸光之中微露一丝腼腆,起身,走到我身边再次跪坐,伸手轻轻环抱住了我的肩膀,半人半狐的脸靠上我的肩膀。
  “我想你……”轻轻的话语如花瓣飞入风中,渐渐而远,带着一丝暖意的风拂入师傅曾经的寝殿,流芳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悠远,宛若师傅那渐渐模糊的,消失在时间河流中的身影。
  他们是仙,我是人,我又能陪伴他们多久……
  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他们,永远地……在一起……
  我也伸手轻轻环抱住了流芳温暖的身体,埋入他轻轻飞扬的银发之间:“我也想你……”流芳师兄身上如同秋菊一般雅淡的清香,包裹了我周围的世界,这个拥抱,真的,不想放开……
  我们像是久别相聚的亲人,拥抱彼此,感受彼此的体温,相互依偎,相互温暖,不想放开……
  忽的,流芳师兄放开我,扭头朝外面看去,银色的狐耳转了转,飞鸟从黄昏的暖光中飞落,停在屋外的走廊上,“喳喳”叫了两声飞离。
  “他醒了。”流芳说。他转回脸握住我的手,他不再毛绒绒的手依然温暖,“心玉,不如我帮你除了他们吧。”
  我立刻板起脸:“你犯什么糊涂!神仙不想做了吗?!”
  流芳看着我发愣。
  我握了握他柔软细滑的双手:“这是凡间的事,是我的事,你干预越多,反而会变得越复杂,若是最后天界涉入,不仅仅是你,我也要万劫不复!”
  流芳银瞳一颤,似是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为何师傅要离我而去,因为他选择成仙可以在天上更好地护佑我,而不是留恋一时的儿女私情,最终致使我们双双天劫。
  流芳是狐仙大人,即使是实习的,也不能干预人间之事。

  第二十二章 看望孤煌少司

  “我明白了。”流芳师兄变得认真起来,“我应该好好修仙!”
  听他这么说我放了心。狐仙大人虽然是仙,但其实只是像窗口办事的公务员,主权并不大,只是将大家的祈福送达天界,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天界。
  “然后像师傅那样!”他继续说道,“位列仙班,他日等你死了,我和师傅可以把你带到仙界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说得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宛如他和师傅现在就等着我死。果然天上有人好办事,老娘可以升天了!
  流芳笑了笑,看看瑾崋和怀幽,扬手挥过,瑾崋和怀幽眨了眨眼,忽的同时皱起眉来。
  瑾崋摸向自己的脸:“啊!好酸,我的脸怎么僵硬了!”他难受地使劲揉自己的脸,把他那张俊脸都揉地发红变形。
  怀幽则是揉自己脖子,嘶嘶地抽气,也是僵了一时无法恢复。
  我暗暗一笑,流芳师兄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他们灿灿而笑。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桃香跪在了门前:“女皇陛下,大人们已经安顿完毕,梁相想求见女皇。”
  梁秋瑛想见我?
  瑾崋看看我,转身继续揉脸。
  怀幽揉脖子的手开始变得缓慢。
  我也知道梁秋瑛想见我,但是,我不能见她。
  我烦躁地说:“不见不见。看见这些人就烦,肯定又是说什么祭祀的事,反正一切按规矩来。我现在要去看乌冬面。”
  “是。”桃香起身匆匆离去。
  瑾崋第一刻转回身,星眸瞪地比葡萄还大:“你还要去看望那妖男?”
  “当然。”我说得理所应当,喝下杯中剩余的茶,“不然怎么体现我对他喜爱有佳呢?”我笑嘻嘻地对瑾崋眨眨眼,瑾崋白我一眼甩脸,双手环胸:“我看你就是喜欢他!是不是,怀幽。”
  怀幽不语。没有接瑾崋的话,依然默默揉着自己的脖子。怀幽是个聪明人。
  瑾崋见怀幽不语。不悦地伸腿踹踹怀幽的腿:“你又在那里装蒜!”
  “你好烦!”忽的,平日老实寡言的怀幽竟是嫌恶地睨向瑾崋,让瑾崋一时呆住了口,怀幽沉着脸一边揉脖子一边没好气地说。“女皇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成天像吃醋的小妾坏!你无聊!”
  “你!你!”瑾崋居然被怀幽说得语塞,指着他半天怒然,“你才烦人呢!”瑾崋甩脸不再理睬怀幽。
  流芳师兄看得开心,大大的狐尾在身后怡然自得地摇摆。
  我起身看互不理睬的两人:“我去了,你们不许打架。”
  “怀幽不会。”怀幽对我一礼,瑾崋浑身的杀气。
  我笑了,走出殿门,穿上布鞋。纵身一跃,飞离神庙,往山下行宫而去。
  夕阳渐渐落下。收走了它那艳丽的晚霞,留下一片淡淡的暖黄色的余光。
  我落在行宫大殿青黑的房梁上,放目看去,看到了东面一座宫殿近卫军最多,孤煌少司应该在那里。
  我飞跃而下,落在殿内。正看见慕容袭静站在殿外,脸上是不安的神色。
  我大模大样走上前。她发现我一惊,立刻伸手阻拦:“女皇陛下!摄政王身体不适,请您还是回神殿!”她表面上低脸颔首,比上一次对我看似尊敬许多,但那语气是分分明地命令。
  我一步上前,站到她近前,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我盯着她眼睛:“乌冬面一定更希望我来探望他!”
  慕容袭静美艳的双眸睁了睁,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的眼睛,她颓然地放下了拦阻我的手臂。
  我扬唇一笑,擦过她的肩膀脱鞋入内。
  踩在夕阳余光洒满的地板上,暖暖的,映出我白色的袜影。我走到寝殿门外,小心地贴着排门,然后探身一看,看到了那个坐在卧榻边的白影,立刻收回身体,眨着眼睛。
  “小玉,进来吧……”殿内是孤煌少司依然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再次探出头,鼓着脸戒备地看那个已经朝我释放杀气的白毛。他坐在孤煌少司身,那张诡异的白色妖狐面具正正对我,满头的雪发在傍晚的幽封中却纹丝不动,静得诡异。如同阴森森的人形木偶。
  孤煌少司看上去脸色还有些苍白,靠在卧榻上,身上盖着锦被。
  我有些害怕地看他,低声委屈地说:“我怕你弟弟打我……”
  “呵……”孤煌少司看着我笑了,略微苍白的面容在淡淡的夕阳中带出了一种病弱之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孤煌泗海,才再次温柔看向我,“进来吧,他不会打你……”
  我在门口犹犹豫豫好久,摸了摸自己被孤煌泗海打地还有些痛的手,才紧贴木门进入,小心翼翼地靠近孤煌少司的床,那张面具随着我的动作一点一点,转动,诡异地慎人。
  我赶紧跑到孤煌少司卧榻背后,躲在床脚远远盯视孤煌泗海:“他真不打我?”
  “不打。”孤煌少司笑容中多了分宠溺,看着我的目光越发柔和,笑意融融,格外有趣好玩。
  我登时放松了戒备笑着站起:“吓死我了……”刚说到一般,孤煌泗海突然甩手而来:“蹲下!”
  我立刻故作惊吓地蹲回抱头:“啊!他又要打我了!”
  “泗海,不要吓小玉。”床榻上传来孤煌少司无奈的话音。
  我扒着卧榻边缘慢慢探出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远远看孤煌泗海,他依然冷冷盯视我:“哼!装无辜吗?”冷笑从那白色滴血的面具下而来,“巫心玉,你有点本事,连我哥现在也宠爱你了。其实你是知道狐仙的存在吧。”
  我奇怪看他:“你真奇怪,狐仙大人一直存在啊,只是没人相信我。。。。”
  我无辜地坐在孤煌少司卧榻边,孤煌少司面露惊讶,孤皇泗海也像是有些意外地微怔身体,缓缓抬起双手插入白色的衣袖之中。
  孤皇泗海想试探我是不是能看见狐仙大人,我干脆顺水推舟,让他对我无从试探。

  第二十三章 白毛

  敌人对你的戒备来自于未知,有时候把答案揭晓,会让他们放松警惕,对你不再关注。
  我继续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总是跟大家说狐仙大人是存在的,可是大家总笑话我。虽然,我看不见狐仙大人,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很清晰地感觉到狐仙大人就在那座神庙里,看着我打扫神庙,吃着我做的贡品。看不见又不代表不存在,那些不相信狐仙大人的人一定会遭受惩罚的!”我故意加重了语气,以示我对狐仙大人的忠诚。
  孤皇泗海不再说话,只用那张阴森苍白的面具对着我的脸,似是不放过我任何神情和眼神的变化。
  “泗海,小玉看不见,你可以放心了。”孤煌少司抬手放落孤煌泗海的肩膀,孤煌泗海依然用面具正对我。
  孤煌少司收回手看向我,笑了起来:“小玉,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我不放心。”我立刻拍马屁,抬脸担心地看孤煌少司,“乌冬面你怎么啦,难道是高山反应?”
  “高山反应?”他微露疑惑,而他身边某人依然冷冷盯视我。
  我说道:“听说有的人平地住惯了,如果突然到很高很高的山上,会昏迷,甚至会死掉!之前你跟着我又跑又飞,一定是高山反应了!乌冬面,你如果不舒服,等祭祀大典结束,我们就下山吧。”我难过地扒着床沿看他虚弱的面容。“都是我不好,硬拉着你陪我玩……”
  “小玉……”孤煌少司的黑眸中浮上一抹浓郁的感动之情,我接着嘟囔道:”明明你内功挺深的。怎么这么弱……”
  孤煌少司的那丝感动瞬间封冻在黑眸之内,化作一个白白亮亮的冰点,神情也开始僵硬。
  “你说谁弱!”异常冷酷的声音从那白色面具下而来,我鼓脸指指床上的孤煌少司:“跑两步就晕了,像个女孩子一样,体力太差劲了……”倏然,面前寒风袭来。雪发掠过面前,孤皇泗海瞬间已在面前。脖子上感觉一片冰凉,是他如同死人一般没有温度的手!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情急起身扣住了孤煌泗海的肩膀。
  孤煌泗海并没收回手,面具后的眼睛划过一抹冷笑:“要不要比一比?”
  我眨眨眼:“好……啊……”
  孤煌泗海倏然又收回手,飘忽的身影掠过房间时。手中已是一把剑,指向我,冷然异常:“起来!”
  我呆呆站起,忽的,孤煌少司月牙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拽在护在身后:“泗海,不要胡闹!”孤煌少司的声音竟是透出了严厉。
  我立刻探头:“来呀!我们比一下!”
  “你也是!”孤煌少司登时回头,狠狠瞪我!
  我撅起嘴,躲回孤煌少司身后对戳手指。
  “哼。你护她?”孤皇泗海冷笑,“再乖的猫儿也会反过来挠主人,哥。我劝你还是小心她比较好。”
  “泗海,别闹了。”孤煌少司的语气开始放柔,“你知道小玉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我一直好奇一个久居狐仙山的巫女,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狐仙山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孤皇泗海的语气里已经带出了玩意,让我想起他嘴角那抹阴邪的充满欲。,望的邪笑。
  “泗海……”孤煌少司的神情已经因为孤煌泗海的执意而无奈。他是宠孤煌泗海的。如果流芳师兄说的关于孤煌兄弟的前生一切是真的,那孤煌少司是何其宠爱自己的弟弟,甘愿将所有法力给孤皇泗海,以护他些许妖力。
  即使,此事他们在轮回之前有所商定,但牺牲的始终是孤煌少司,爱护弟弟之情可见一斑。
  见孤煌少司竟也会陷入为难,我立刻激动兴奋地在他身后高举双手:“我可以告诉你啊!”面前的身影微微一怔,似是有所惊讶。
  “哦~~~我倒想听听。”孤皇泗海的语气显得狡黠和慵懒,似是已经准备听我怎么编造。
  我走出孤煌少司的身后,激动兴奋不已:“一直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我很寂寞的。今天你们相信狐仙大人相信我,我愿意告诉你们!”
  孤煌少司垂脸朝我看来,孤皇泗海执剑的手缓缓放落,雪发轻扬地站在地板上,光亮的地板倒映出他修挺的身姿,那一头雪发在地板的倒影中,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狐尾。
  我随即在他们之间说了起来:“其实在我最早上山的时候,前任巫女大人还没过逝,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认字,辨认草药,以及一些功夫的基础。可是,巫女大人很快就病逝了,只剩我一个,我很害怕,好在神庙里有很多书,我就去看书,因为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害怕了!”
  “小玉,若我知道,我早该接你下山的……”孤煌少司不知是向我示好,还是故作怜惜,心疼地看着我,“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一定很害怕吧。”
  “还好啊,我有狐仙大人。”我咧嘴一笑,笑得纯真灿烂,“反正我能感觉到他陪我一起看书,而且那些书很厉害的!有研制灵丹妙药,还有很牛很牛的功夫,我学着学着就会了,我自认为功夫一定天下第一了!”我自得地仰起脸,“一直想找人练练,我很厉害的!喂!白毛!我们练练吧!”
  “你叫谁白毛!”孤皇泗海的声音瞬间低沉,但是依然好听地如同泉水般清澈,白色面具在夕阳最后一缕阳光淡去时,变得阴沉,“不要随便给我取绰号!你这个弱智!”
  “泗海!不要这样说小玉。她只是觉得单纯好玩。”孤煌少司第一刻站在我这一边。
  孤皇泗海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单纯好玩?哼,怎么,哥,看来你很喜欢乌冬面这个绰号啊?!这算什么绰号?你成了一碗面!现在,她又叫我白毛!这是在侮辱我!”杀气立时布满孤煌泗海全身,他的雪发瞬间在阴暗的空气里飘飞起来!
  “你头发是白的嘛……”我委屈地说,忽然被孤煌少司一把用力扯回身后,严厉看我,低声告诫:“你也别说了!”
  我鼓鼓脸,默默退回,他是真的不想我和孤煌泗海打起来。他了解他自己的弟弟,孤煌泗海必不会放水,他怕我被孤煌泗海打死,就没人给他生孩子了。
  哼。有意思。看来今后我可以依靠这点有肆无恐了!

  第二十四章 祭祀舞

  我再次撅起嘴,看看天色:“好吧,天黑了,我先回神庙,还要跳祭祀大典的祈福舞献给狐仙大人。”每任女皇即位,巫女会跳舞祭祀祈福,没想到这次是为我自己。
  孤煌少司落眸看我,若有所思:“这舞你在何处跳?”
  因为男子不能入神庙,所以以前孤煌少司和一些他那派的男性官员索性不上神庙。慕容老太君也是他那派,也是不把历任女皇放在眼中。
  这次慕容一派前来,想必是因为孤煌少司来了。
  “狐仙神像前。”我耸耸肩,在孤煌少司微微点头中,随口轻声道:“反正跳一个死一个。”
  孤煌少司在我随口之语中面色微沉,阴冷的目光也从孤皇泗海冰冷苍白的面具后而来,带出一丝冷嘲:“是那个诅咒吗?”
  “恩。”我淡淡应,也不看他。
  “你不怕?”他反问。
  “怕有什么用?反正人早晚要死,我才不要在狐仙庙里寂寞死,我还那么年轻,狐仙大人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一座石雕,真正的我又看不见。”我哀哀凄凄地看着地面,嘟囔,“看得见我说不定就不下山了。。。。”
  “看得见你就不下山?哼,你可真是好色。”孤皇泗海含笑讥讽,我抬脸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喜欢好看的有什么错?我就不信你会娶个丑女人。”
  “小玉。”孤煌少司再次把我往身边拽了拽。宛若怕我惹毛了孤煌泗海,连他也无法保我。
  这一次,孤煌泗海意外地没有释放杀气。而是双手插入袍袖,面具上诡异的笑容宛如化作了他真正的邪笑:“是啊,爱美之心有何错?与其寂寞一世,不如享一时快乐,美男环伺,逍遥人间,小巫女。但愿你的诅咒来得晚点,陪我哥哥多玩一会~~~哈哈哈——”他忽然狂放地大笑起来。
  让我想起之前他重伤,孤煌少司要杀我时,他阻止,那时孤煌少司也说了类似的话。让我活下去,跟孤煌泗海多玩一会儿。
  这两个兄弟,是真无聊!
  我小心翼翼踮起脚尖,拉下孤煌少司的耳朵:“你弟弟疯的吧。”
  孤煌少司宠溺地笑了:“他和你一样,只是爱玩。”
  玩?!在他们眼中驱逐皇族,迫害忠良,排除异己,取人性命都是玩?!很好,下次我取他们人头时也会告诉他们。我只想拿他们的人头当球踢,玩一下。
  我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转转眼珠。对孤煌少司顽皮一笑:“乌冬面,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来比一比?”
  “好。”他露出一抹微笑,温柔地摸摸我的头
  我立刻认真说:“不许让我!”
  孤煌少司温温柔柔地点头,看了看在黑暗中已经不再大笑,但浑身透着阴邪之气的孤煌泗海:“小玉。我还记得你之前想让泗海入宫,现在可还想?”
  “不想了不想了!”我连连摆手。
  孤煌少司笑了:“为何?”
  我害怕地偷偷地瞄孤煌泗海一眼。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双手:“他打我。。。。我,我还是走吧,我怕他。”说罢,我转身跃出殿门,在浓重的夜色下扬唇而笑。
  孤煌泗海,我们终于在明处见面了,但是,你却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个被你当做弱智好色的女人,正是打到你吐血的玉狐女侠!
  祭祀祈福之舞每年只跳一次,是在开年之时,以祈求巫月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这几年,是没用了。
  人造孽,报应在人。
  国造孽,报应在国。
  巫月贪腐至深,非一日冰寒。孤煌少司只是顺应了当下,如那妲己,顺天而生。所以,女皇之死到底是孤煌少司所为,还是天意安排,真的,说不准。
  换上白色麻质的素裙,在月光中更添一份银白和飘逸。手执火杖站于神殿大门前的地板上,火光在地板上映出了我微微暖黄的身影。
  官员站立广场两旁。怀幽和瑾崋跪坐在殿门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铃——”神像边的铃铛随风忽然响起,立时让官员们露出一分紧张之色,左顾右盼,目光恐惧。
  流芳师兄端坐狐仙神像上,身上鹅黄的华服闪烁霞光,如圣僧的袈裟庄严而神圣。他的银发整齐地垂在背后,狐耳高竖,在夜风中微微轻颤,这表示他此刻心情很兴奋,他喜欢看我跳祈福舞,这是他一年一度唯一的娱乐。不过,这两年是每年两次,因为,女皇每年换。
  手中的火杖也与平常的火把不同,桐木做成的长杖,黄金包裹在外,杖身刻有三只盘凤,三只凤头形成火炬,火焰在其中燃烧。
  “岑——”我双手举起火杖,凤头翎毛上的铃铛便会作响。
  “岑——”
  “岑——”
  一边挥舞火杖,一边一步步走入广场,火把在挥舞之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火杖往右挥舞,点燃右边的火把,火杖王左挥舞,点燃左边的火把。火把一右一左一一点燃,照亮了狐仙庙上的天空。
  站定在狐仙神像前,流芳师兄激动地俯看我,银瞳之中是闪耀的火光。
  我缓缓抬起腿,麻质的裙摆渐渐扬起,如同白凤渐渐张开羽翼。
  “铃——”铃声再次无风自响,在官员惊恐的目光中,我迅速挥舞起火杖来,“呼呼呼呼”划过他们一张张惊呆的脸,照出他们眸中的那抹害怕鬼神之色。
  风起,铃动。
  铃声不停,舞不停。火光在我的挥舞中金红的金线,随着我的裙摆一起飞扬旋转,化作我的裙边,随我一起飞起,一一点燃高高的火炬,和神庙大门的明灯!
  火光掠过神庙大门上空的那一刻,我看到神庙大门外高高的梧桐树上,靠坐着孤煌少司悠闲的身影。
  他怡然自得地靠坐在树干上,手指一壶翠玉酒,长长的墨发没有用王冠竖起,而是随意地放落身后,用一根发呆宽松束起,垂落树干,与垂下树干的衣摆一起在风中轻轻飞扬,如黑狐的长尾在月色下悠闲地摇摆。
  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黑色的身上,将他的面容映衬地朦胧起来,宛如戴上了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面纱。枯黄的梧桐树叶时不时飘落他身周,使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此刻他,竟是有了一种慵懒宁静之美。如夜色中隐藏的黑狐,神秘而魅惑。

  第二十五章 少司情动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向我举了举酒壶,水润饱满的红唇微扬,看着我微微眨了眨眼睛,喝下了杯中酒,酒液润湿了他的双唇,让那珠光的红唇更加诱人。他放落酒杯抬眸深深看向我,注视我的目光温柔之余,多了一分浓浓的情意,那抹情让我心一紧,充满困惑。孤煌少司情动了,是为诱。。。惑我?至少,不会真的对我动情。
  我在火光中灿灿对他一笑,挥舞火杖飞落地面,裙摆飞旋,快速旋转,放落火杖,火焰随我旋转在地面画出一个巨大的火圈,在我身边燃烧,映红了我的裙摆!如火凤重生!
  “咚!”重重放落火杖,火光映红了我的脸,汗水微微滑落鬓角,所有火把火炬点燃,让神庙亮如白昼!
  闪耀的火光中,是群臣敬畏的脸,和瑾崋,怀幽呆呆的眼神,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祈福舞,我们大巫月的祈福舞不比周围男人国家的祭祀舞差,一样地大气!
  “啪啪啪啪……”是流芳师兄激动的掌声,但是,那是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的掌声,他跃落狐仙像,抬手轻拭我额头的汗死:“辛苦了,跳得很美。”
  我目视他而笑,别人会以为我是看着狐仙神像而笑。
  流芳师兄开心地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我,我一紧,他这样我没法动啊!
  我僵直地手执火杖,僵硬地大喊:“祈福结束!”
  “请狐仙大人护佑巫月。护佑云岫女皇——”众人朝狐仙像下拜,我依然站立,轻语:“快放开。我动不了了。”
  “不放。”流芳师兄忽然调皮地说,开心地蹭我的脸,“不想放。”
  我无奈地只有继续站立。
  官员们起身,一一离去。
  梁秋瑛却微顿脚步,曲大人随即停在她的身后,梁秋瑛拧拧眉,走向我。流芳依然抱在我身上。
  梁秋瑛走到我面前,曲大人紧张地站在不远处看。甚至连瑾崋也忽的起身张望。怀幽随即起身把他拉回殿内。但是,走到殿门的慕容老太君停了下来,微微转身,目光如鹰地朝这里看来。
  梁秋瑛向我一礼:“女皇陛下。臣关于由各官子嗣替代上殿之事,想与女皇陛下商议。”
  梁秋瑛这个理由找得很好,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其他官员一听,也纷纷面露期待,慕容老太君奸诈一笑,宛如梁秋瑛这种忠臣就是炮灰的料,替他们奸臣挡炮弹。
  慕容老君身周的官员也含笑点头,心中定是觉得梁秋瑛提地好!若是成了,大家受益。若是不成。也只是她梁秋瑛一人得罪了我这个任性的女皇。
  流芳还抱在我身上,侧脸看梁秋瑛:“她是个好人。”
  我则是露出不悦:“商议什么?你烦死了!我现在累死了,要回去休息。摄政王身体不适,明天我们就下山!”
  “女皇陛下!”梁秋瑛登时发了急,她是要急,她接近我的机会只有在神庙,结果,我说明天就下山。那么,将意味她再无机会接近我。回宫之后。我身周又都是孤煌少司的人,她要再见我,如隔千山万水。
  “烦死了!老太婆!”我拂袖,往前迈步,结果因为流芳抱紧,我能感觉到他的体重,无法向前。我拧拧眉,又不能瞪他。
  正好梁秋瑛不死心地拦到我身前:“女皇陛下!让我们的儿子上殿真的有所不妥啊!”
  我登时举起火杖往地上重重一敲:“咚!”
  立时,梁秋瑛拧眉颔首,不再作声。
  流芳师兄笑呵呵地放开了我,小腿扫过他柔软蓬松的狐尾,痒痒的。
  “你真的好烦,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拂袖离去,梁秋瑛不再追赶。曲大人站在一旁叹了口气,那口气被寒冷的山风迅速吹散,如此轻微。
  我往前走了两步,停住,立刻转身,在梁秋瑛和官员疑惑的目光中,反方向灿笑地跑出狐仙庙的大门,站在那高高的梧桐树下,扬起脸笑看高高在上,隐在黑暗中的孤煌少司:“乌冬面乌冬面,我跳地好看吗?”
  “呼!”黑色的衣袍掠过眼前,墨发飞扬,孤煌少司已落在我的面前,两缕发丝调皮地挂落他鬓角,让他俊美无暇的脸越发美地动人心魄。
  他伸出手,温柔抚过我的脸,深深注视我含笑的眼睛:“好看,我的小玉真好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酥哑,开口之时,清新的,带着玉兰花香的酒香也从他口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惑人心神。
  他微捧我的脸,掌心温热,缓缓地,他朝我俯下,黑色长直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遮盖住了里面迷离的眼神。
  我一惊,立刻把他推开,他睁开眼睛微露一丝失落地深深看我,我紧张不安地看他。
  带着一丝落寞的微笑在他嘴角扬起,他微垂眼睑淡淡而语:“小玉不想与我成婚,是不是不想与男人行房?”
  “恩恩恩!”我重重点头。
  他却是了然地笑了:“是因为怕?”
  “恩恩恩!”
  他再次抬眸,目露宠溺和温情地看向我:“小玉,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不用怕。只要你不愿,我愿永远只做你的靠枕。”
  心中一惊,孤煌少司以退为进?!
  “真的?”我故作犹豫,“那……我考虑考虑……”我侧下脸,捏了捏手中的火杖,“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下山回京……”
  我说罢,转身,看得了梁秋瑛布满失望神情的脸,她缓缓转身,背影竟是显得有些苍老起来。她抬起脚步,往前迈步时,竟是趔趄了一下,周围的大人立刻上前搀扶,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殿内。
  她的心……伤了……
  她所有的猜测……都错了……
  不过,我会让她振作起来的,而且,很快,这一针强心剂会让她再次充满力量,助我铲除奸党,振兴巫月!
  幽幽的花香满溢整个神庙,一切都安静下来。
  孤煌少司的以退为进让我惊讶,他是在说他愿意和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这一步,让我一时将死,没有别的理由不和他成婚。
  现在只有暂时拖着吧。先把那个凝霜公子弄进来。

  第二十六章 夜会梁相

  怀幽为我铺好了卧榻,瑾崋不客气地占据,单腿翘起,双臂枕于脑后:“妖男跟你说什么?”
  我跪坐在茶几边,单手支脸:“没什么,他说愿意跟你和怀幽一样,不跟我行房。”
  怀幽整理卧榻的手一顿,转身看我。瑾崋立时坐起,目露惊讶:“那你同意了?!”
  “还没,只有先拖着。”
  “听大人们说出现了一个戴白狐面具的神秘男子和妖男在一起,那是谁?”怀幽问,他和瑾崋上山时和孤煌泗海错过了。
  我转脸对他们两个神秘一笑:“你们没看见真是可惜,那就是……”我故作停顿,在他们极度好奇的目光中一字一顿说道,“孤,煌,泗,海。”
  “什么?!”怀幽和瑾崋同时惊呼。
  我转回身悠然地喝口茶:“白毛终于现身了,这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孤煌泗海可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一直保持着他的神秘,或是被人们忽略。大家对他的各种猜测各不相同,不过大多是他体弱多病,不出家门。
  今天之后,大家又要猜测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倒地是谁?相信慕容老太君会很快从慕容袭静那里得到答案。
  “你们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我起身,流芳师兄已经站于门边,在皎洁的月光下纯纯地笑看我。
  “女皇陛下,让怀幽陪您……”怀幽要上前。我扬起手:“你也睡吧。”
  立刻,流芳师兄扬起袍袖,幽幽花香迅速袭来。穿过我身旁,紧跟着,身后是“扑通,扑通”两声倒地声。
  我直接走出殿门,流芳师兄好玩地摆弄双手,我看向他:“师兄你还在玩?”余光之中,是怀幽漂浮的身体。
  流芳师兄纯真地笑着:“山上天凉。睡在地板上会的风寒的。这个怀幽还要照顾你,他不能生病。”说罢。他把怀幽放置到了卧榻上,给他和瑾崋盖好了被子。
  我笑看他半人半狐的脸:“师兄总是那么善良。”
  流芳师兄银瞳眨了眨,略带腼腆地笑了。
  “都睡了吗?”我问。
  他笑着点点头:“恩,都睡了。今晚他们会有个好梦。”
  我扬笑点头,单手负在身后,与流芳师兄在明丽的月光下,散步在光洁的地板之上。
  月光如霜,洒在本就光亮的地板上如同打上了一层蜡,让地板如镜一般闪亮。
  狐仙山的夜晚,也是那么地美……
  还记得以前和师傅总在走廊上一起抚琴,月光让琴弦变得如同银丝一般闪亮,落指之时。那琴声像是带上了月光的魔力,传遍狐仙山每一个角落……
  “过会儿一起抚琴好吗?”流芳师兄开心地走在我的身侧,伸出已成人形的双手。“以前手没办法弹琴,只能在一边看着你和师傅弹,现在,可以了。”他笑了起来,笑容在月光中一样灿烂。
  见他兴致如此之高,银瞳之中又充满期待。我自然同意:“好,我们先把事做完。”
  “恩。”他开心地点头。我们已经站在女官落脚之处。
  梁秋瑛想见我,那我们,就见上一面,消她忧虑,让她安心。
  推开殿门,正是梁秋瑛的卧房。
  抬步入内,站到了她的床边,她在月光下已经熟睡,但是双眉,却深深紧蹙。
  “她心事好重啊。”流芳师兄可怜地看她,“我的花香都没能让做个好梦。”
  “是啊……”我不由叹息,“她的心里,装的可是整个巫月的心事。让她醒来吧。”
  流芳师兄轻拾右手的袍袖,右手轻轻抚过梁秋瑛脸部,梁秋瑛的双眉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瞳仁在月光中还有些初醒的涣散,忽的,瞳仁猛地收缩,她惊吓地跳起:“啊!啊!啊——”她看着我惊叫,这个时候,她像一个正常而普通的妇人了。
  我站在床边负手而笑:“梁相,您这般尖叫,让我情何以堪呐。我真的是凶神恶煞吗?”
  惊叫停下,梁秋瑛才像是完全回过神,长发披散,在背后,让她少了一分官员的英气,多了一分平常百姓家妇人的柔弱。
  “女,女皇陛下?!”她惊讶地看着我,已经忘了君臣礼仪。
  我微笑点头:“是,你不是一直想见我?我来了。”
  月光照亮了她惊诧的脸,她眸光忽然颤动起来,紧跟着,她慌忙看向屋外。
  我笑道:“放心吧,没人会醒,即使你再惊叫一次,他们也不会醒。”
  她惊讶地收回目光,似是没想到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的神情开始复杂起来,眸光颤动,似有千言万语想对我述说,却因为激动和混乱的情绪而不知从何说起。
  她起身跪坐在床上,眸光颤抖之时,她竟是朝我拜伏下来,哽咽呼唤:“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最后一声如同干嚎一般的呼唤出口之时,她竟是趴伏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心也在她那痛哭之中慢慢下沉,四年来的隐忍,四年来的冤屈,四年来的忍辱负重,四年来的小心谨慎,在此刻,她彻底地在我面前奔溃,此时此刻的梁秋瑛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一个快要抗不下去的,柔弱女人……
  流芳师兄静静站在一边,哀怜地看着梁秋瑛颤动的身体,低下脸,带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狐仙活千年,各种苦痛看在眼,那是天定的命运,那是前世的孽债,狐仙,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谁知这小小的帮助,会引发怎样的波澜?到最后,反是害了他人。
  “我出去了。”流芳师兄低头离开,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他不想看,不看,不想,不想,不怜,方能静心。
  今晚,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提裙缓缓坐在梁秋瑛身边,她看出来了,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所以她才敢在我的面前完全卸去伪装,嚎啕大哭。到底是在哭这四年来的冤屈仇恨,还是在哭终于有了一个明白她心思的女皇,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哭过,还能站起来,成为支撑巫月的梁相!

  第二十七章 得一左膀

  我抬手轻轻抚拍梁秋瑛的后背:“你这样,让我压力更大了……”
  “对,对不起……”梁秋瑛擦了擦泪水,起身,“臣,臣失态了。”
  “没关系,你慢慢平复一下。”
  “是。”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可是每每看到我,又忍不住心酸哭泣起来,双眼已经红肿不堪。
  我无奈看她,这泪水真的是止不住了,她忍了四年的眼泪又岂是靠几口深呼吸能停住的。她哪里像我一直身处世外,她可是在那沼泽之中忍辱负重,挣扎了四年。可以想象她夜夜难眠,日日为忠良的逝去而心痛。
  “对,对不起,女皇陛下,臣,臣这眼泪不知为何止不住了……”梁秋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了出来,“臣,臣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
  “那就边哭边说吧。”我微笑坐在榻边,“梁相不必当我是女皇。”
  “女皇陛下……”她含泪激动地看向我,红肿的双眸里,是星星点点的希望,她似是想起什么,急急问,“瑾毓是女皇陛下救的吗?!”
  我点点头。
  “太好了!”她激动不已,“那,那瑾毓现在在哪儿?”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瑾毓自会出现。”
  “好,好!”梁秋瑛激动地连连点头,忽然朝我再次磕头,“女皇陛下真乃狐仙大人赐予巫月的明君!只是。只是……”梁秋瑛缓缓起身,满脸疑惑,“臣不明白。女皇陛下自小在神庙,如何运筹帷幄?莫不是狐仙山上另有高人?”
  我笑了:“若我说狐仙大人就是那高人,你可信?”
  梁秋瑛怔怔看我,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似是里面有狐仙大人的护身玉坠。但她的脖子上并无线绳,可能曾经戴过。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梁相。今夜你我见面,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曲大人。”我认真叮嘱。
  “曲大人……”梁秋瑛缓缓放落摸胸口的手,一惊,看我,“那日在朝凤殿提醒我与曲大人的也是女皇陛下您?”
  “是。”我在梁秋瑛惊喜的目光中点头。“曲大人……脸上表情实在过于丰富,所以还是暂时不告诉他比较好。”
  “女皇陛下真是细致入微,考虑周全。臣真是愚钝,之前还在神庙前想要面见女皇陛下,险些坏了女皇陛下的大事。”梁秋瑛终于平复心情,再次镇定下来,她面露认真,“女皇陛下可有事吩咐臣去做?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异常坚定地跪坐在我面前。一脸随时准备赴死的凛然神情。
  我不由扬唇而笑:“梁相,现在你们可千万不能死啊。”
  梁秋瑛深吸一口气,带出一分感叹后。脸上神情多了分焦急:“那,那我们做什么?”
  “玩。”我笑语。
  “玩?”梁秋瑛一脸地莫名。
  我点点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能多活一个,就是多一分力量。所以,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去玩。去吃,去睡。去发呆,但是,唯独不能动孤煌少司,不然,我可没信心能再从他手中救下,让你们全身而退。”
  梁秋瑛细细想了想,恍然:“臣!明白了!”随即,她再次面露疑惑,“那我们到底要玩多久?”
  我微微拧眉,起身,单手负在身后,细细思索。梁秋瑛跪坐在床上一直看我。
  我想了想:“不会太久,我需要再去一趟孤煌少司家踩一下点,才能有下一步计划。”
  “踩点?”梁秋瑛惊呼,“女皇陛下是要去偷兵符?!”她不安起来,“女皇陛下请慎重,现在巫月武将皆是慕容派系,只拿到兵符,是无法调兵遣将的。”她满是担心,劝阻我偷兵符。
  我笑了:“谁要去偷兵符?”梁秋瑛在我的话中微愣,我继续道,“兵符年底他们自会送来。”
  “什么?”梁秋瑛变得更加一头雾水,不可置信,惊叹看我,“女皇陛下智谋过人,果然不是我等常人能够猜测。臣愿听女皇陛下任何吩咐!”
  “好!那我去完孤煌少司家,就去你家。”
  “臣,臣的家?”梁秋瑛又担心起来,“这,这不妥吧,若让孤煌少司有所怀疑,岂不……”
  “我是去看你儿子啊。”我的话登时让梁秋瑛目瞪口呆!
  我笑眯眯看她:“所以,回朝后,你不要让你儿子来上朝,不然,我是真没理由去你家了。”
  梁秋瑛眨眨眼,也是哭笑不得地行礼:“臣,遵旨,女皇陛下英明!”她缓缓起身,脸上满布了笑容。
  “现在可安心了?”我笑着俯看她。
  她宛然一笑,点点头:“只是,今日突然出现在孤煌少司身边的神秘男子……”
  “是孤煌泗海。”
  “什么?!”梁秋瑛今晚不知是第几次惊讶了。
  我淡淡道:“此人绝不简单,他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阴险毒辣,你们最好当作不知,不知,才不会惹上他,一旦惹上他……”
  梁秋瑛目露紧张:“会怎样?”
  我郑重看她:“会死。”
  梁秋瑛双眸睁了睁,月光映在她双瞳里,带出了一片寒意,她紧了紧身体,拧眉变得凝重:“我似乎明白何以直到现在无人见过孤煌泗海了。”
  我绵长地深吸一口夜的凉气,单手再次负在了身后:“摄政王府的暗卫便是听命于孤煌泗海,而伏击瑾毓一家的也是这孤煌泗海,所以,孤煌泗海是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匕首,替孤煌少司暗中铲除异己!他是一个杀手,他没有感情!他若要杀你只需夜晚行事,不受任何律法约束,所以,你们切记这段时间不要与孤煌少司为敌!”
  “臣遵旨!”梁秋瑛也有点全身绷紧,似是快要出离愤怒。不知有多少忠良死的不明不白,而现在,似是找到元凶了。
  我看着她,月光透过圆窗照在她的身上,身形较弱的女人却要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存活,还要护住其他忠良,是何等地不易。
  而她,还排除万难,在满是孤煌少司的人的深宫之中,安插了她的眼线,她的能力,绝不止此!

  第二十八章 月下抚琴

  “女皇陛下,您也要小心!”梁秋瑛担忧地看我,目光如同慈母对自己亲生孩儿的忧虑。
  我思索了片刻,沉沉而语:“梁相,你跟焚凰是不是有关?”
  梁秋瑛立时一怔,目瞪口呆看我一会儿,竟是目露惊喜:“女皇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不错,臣的确是焚凰的成员!”她难抑激动地双手合十,“狐仙保佑,我巫月终于迎来明君!”她欣喜地在月光下深深一拜。
  在她起身时我再问:“焚凰领袖是谁?”
  梁秋瑛一怔,此番反是露出一抹尴尬来。
  见她脸上尴尬,我恍然:“莫不也是皇族?”
  梁秋瑛一惊,再次目瞪口呆:“女皇,女皇您,您怎会,怎能?”她似是已经有些不可置信地不知该说什么,“您怎会事事料准?”
  我微露喜悦:“这位皇族是谁?梁相可放心告诉我。”
  梁秋瑛此时不再犹豫,平复了神情之后,双眸之中划过一抹精锐之光:“是巫溪公主。”
  “巫溪雪?!”我惊喜地笑了起来,梁秋瑛微笑点头,我也难抑心中激动之情,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与她有了联系。我想了想,说,“梁相,我要入焚凰!”
  “这当然好!”梁秋瑛惊喜不已,“自巫溪公主被陷害后,虽然我们秘密联系,但山高路远,鞭长莫及,现在若由女皇陛下亲自带领我们焚凰。定能剿灭摄政王一党!”
  “不。”我扬起手,梁秋瑛一愣,我说道。“你们要依然忠于巫溪雪。我是以玉狐女侠加入焚凰!”
  “原来女皇陛下就是传说中的玉狐女侠!”梁秋瑛惊呼起来。
  我微笑看她:“今日我对你和盘托出,是为将来我们彼此信任。”
  梁秋瑛受宠若惊地朝我再次一拜:“臣必不负女皇信任!”
  我点点头,伸手扶起她:“现在我还不适合用巫心玉的身份加入焚凰,也不宜让巫溪雪知道。”
  “为何?”梁秋瑛疑惑看我。
  “因为不够信任。”我话语出口时,梁秋瑛也面露深思,“今日你我会面畅谈,才知彼此。但巫溪雪身在巫川。她对女皇应该和他人一样应该无法信任,若是心生罅隙。被小人利用,他日我做事会阻碍重重,坏了大计。”
  “女皇陛下考虑的是。”梁秋瑛也是连连点头,“若非女皇陛下今夜前来与秋瑛面谈。秋瑛也已心冷,虽然巫溪公主也是睿智过人,但她一时无法脱身,又无兵权……”梁秋瑛的话音越来越黯淡,目光渐渐落到我的身上,眸光再次闪亮,宛若看到希望,“现在有了女皇陛下,巫月有望了!”
  梁秋瑛将希望放到了我的身上。尽管曾经他们都相信着巫溪雪。忠于她,但是,巫溪雪还是被孤煌少司给陷害了。即使依然有所联系。但也受到地域限制,无法成大事。
  梁秋瑛审时度势,为了巫月她更愿相信眼前可见之人。
  我微微点头:“梁相,巫溪雪是焚凰头领之事还有谁知?”焚凰是单线联系,知道巫溪雪是首领之人应该不多。
  梁秋瑛认真而答:“只有曲安了。”
  “曲大人……”果然只有两人,“很好。你们可继续向巫溪雪汇报事态进展,为他日巫溪雪离开巫川做准备。”
  梁秋瑛立时惊喜:“女皇陛下能救出巫溪公主?!”
  “恩。不过此事暂不能告知她。”
  “臣明白!女皇陛下,臣还有事禀报。”梁秋瑛微微起身,我看向她:“请说。”
  她面露凝重:“焚凰内已经混有奸细,故而焚凰许久没有议事了。所以,女皇陛下要加入焚凰之事,可能也要在除掉奸细之后。”
  我笑了:“没关系,我来帮你们找奸细。除掉奸细之后,焚凰听我号令!”
  梁秋瑛的眸光立时激动地颤动起来,忍住兴奋的笑容,朝我深深一拜:“臣!遵旨!”
  我扬唇而笑,手中的棋子终于越来越多,不再是孤军奋战,面对孤煌少司布满棋盘的精兵良将,这次总算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神庙再次恢复宁静,梁秋瑛在与我夜谈后,在流芳师兄的花香中安心睡去,眉间的那抹不安和忧虑也终于化去,双眉舒展,皮肤饱满,竟是精神焕发,年轻起来。
  “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臣子。”流芳师兄看着梁秋瑛和善的面相,“她是忠臣相。”
  “呵,我这样算不算作弊?”我歪着脸笑看流芳师兄,“谁好谁坏你一眼便知。”
  流芳师兄有些腼腆地笑了,摸了摸自己银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我可不能随便泄露天机害了你。”
  “恩~~恩~~~有进步。这样我才能安心去对付孤煌兄弟。”我笑看流芳,很多事,不能越界,有些规则,还是不要破坏地比较好。
  现在,我能看到一切,但是,如果命盘稍变,未来就真不可知了。
  “师妹得师傅真传,我相信不用我帮助,拿下孤煌兄弟也是轻而易举。”流芳师兄说得轻描淡写,宛如大局已定。
  我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弹琴去!”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拉起我一起跑向华美的月光。
  琴声悠悠,花香习习。
  流芳师兄的银发在月光下微微飞扬,他银耳上的绒毛在月光中根根纤细分明,我和他一起抚琴在廊下,他毛茸茸的狐尾静静放在我的身后,软软绵绵,为我的腰护起一片温暖。
  这,就是我为何想回神庙的原因……
  如此逍遥自在,美男相伴,四季景色更替,谁又舍得舍下这如仙般的悠闲?
  但,为何当年白狐黑狐下了山?
  师傅说,是因为他们经不住人间权利金钱的诱惑。
  狐仙山上修仙生活确实枯燥,让人间色彩斑斓的生活变得更加诱人。
  我曾经历人世繁华,所以才喜欢现在这悠然咸淡。
  而他们生来枯燥寂寞,才羡慕人间的精彩。
  但是,修仙百年,只为贪一世荣华富贵,放弃了成仙的机会,这个牺牲会不会太大了?还是……其实有更深的不为人知的原因,让这对兄弟毅然决然地下了狐仙山?
  黑狐,白狐,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十九章 情劫难逃

  甜美的梦中是一片繁花似锦的仙境,小小的瀑布在身侧流淌,缕缕仙气缭绕在裙边,仙气之中,一朵朵色彩斑斓的鲜花争相开放。
  我缓缓上前,到瀑布下小溪处,仙气漂浮在清澈的小溪上,丝丝缕缕,掠过我在清澈溪水里颤动的脸庞。
  一缕仙气飘过我的面前,倏然间,我的倒影成了师傅!
  他微笑地透过那一片清澈的溪水凝视着我,我吃惊地看着他,他的衣袍出尘脱俗,不再像狐仙神庙里那般艳丽,看似简单的白却隐隐带出月光一般的柔光来。
  “师傅……”
  他在水中对我妩媚一笑:“玉儿,你移情别恋了哦~~~~你有那么多男人陪伴,让为师好生吃醋哦~~~~~~为师也要抱抱~~~~~”
  我一抽眉,这骚劲,还是没变!
  “难道让我一直守着你这神仙吗?”我冷脸反问。
  “恩~~~~玉儿,我是可以为你放弃仙位的~~~”
  “滚!”毫不客气,一个字!
  “只是等我做够这神仙。”
  果然。
  我冷冷俯看他:“等你做够了,老娘都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
  师傅扬唇而笑,神情忽然柔和起来,一旦没有了骚劲,我知道,师傅是有正经事要对我说:“玉儿,情劫难逃,不如顺其自然,应劫,才能过劫。”
  我深深看着他的金瞳。他的金瞳之中,是难掩地担忧之情。
  “师傅,你这般看我。莫不是我的情劫很危险?”
  他薄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他微微垂眸,金发在水影之中飞扬,他微微抬眸,深深看我:“常回神庙,陪陪流芳。我也能常来见你。”缓缓的,他消失在空气之中。这一次,我的心很平静,没有哭。虽然刺痛依然,但已可忽略。
  爱上神仙。除非你自己做神仙,否则注定没有结局。
  缓缓醒来,身周温暖。我趴在流芳师兄温暖的身上,他细细的毛发在我的呼吸中微微吹拂。身上盖着他大大的毛茸茸的狐尾。
  我伸手抱住流芳师兄微微起伏的温暖的身体,他就像我的毛绒玩具,从小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他来神庙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一直通吃同睡,我一直抱着他。他也很喜欢,他还带着动物的一些习性,喜欢被人拥抱抚摸。喜欢和我睡在一起。
  “呼……吸……”他平稳地呼吸着,晨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又将他浑身的银毛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像师傅……
  我翻了个身,抚摸着盖在身上的蓬松柔软的狐尾,仰望上方大大的变成金黄色的银杏树。千年的银杏树高耸入云,叶大如掌。将天空变成了斑斑点点的蓝色欠在那一片金黄色的树叶的间隙间。
  阳光被分割成一束,又一束投落,我伸手摸向那一束束阳光,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一切,都带上了师傅的金色。
  “醒了?”流芳师兄也醒来了,他抬起身体,扭头看我,大大的狐脸在我的脸庞,狐尾扫过我的身体,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上方,挡住了那一束束的金光,只剩下他的身体和他的脸。
  他站在我的上方,我笑着抚上他狐狸的脸,毛毛绒绒,温温暖暖。他银瞳颤动起来,缓缓俯下脸,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留下一脸的湿热,我笑着挡住:“流芳!你已经是大狐狸了!”
  “大狐狸就不能舔了吗?”他无辜地反问。
  我笑了,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大狐狸口水也多了,我都不用洗脸了。”
  “啊,对不起……”流芳师兄眨眨银瞳低下脸,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缓缓趴下,趴在了我的身上,脸像乖乖的狗儿一样贴在我的脸边,身上是他沉沉的重量。
  “流芳师兄,你重了。”
  “我……可能吃得太多了,胖了……”
  “噗嗤。”我开心地抱紧他,“我要下山了,你要在山上乖乖的。”
  “恩。我会好好修仙的。”
  我抚摸他的后背,他在我的抚摸中彻底放松了身体,银耳舒服地轻动,呼吸再次在我耳边变得平稳,我凝望上方那片金色中的斑驳蓝色,清闲总是短暂的,难怪总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忽的,流芳师兄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站起,修长的脖子高扬,狐耳竖起,凝视神庙大门的方向。
  “怎么了?”我坐起问。
  “他来了!”说罢,流芳师兄从我身上跃开,朝神庙大门的方向跑去,他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变化,化作人形飞跃而起,银发和狐尾同时扬起,衣摆飘扬。
  我跟在他不远处之后,他停落在狐仙神像上,高高站立,我远远驻足,悄悄观看,竟是他,来了。
  一身雪白无痕的衣衫,一张诡异滴落血泪的白狐面具,孤煌泗海独自一人,站立在神庙大门之外,双手插入袍袖之中,雪发在晨风中诡异地一动不动,宛如孤煌泗海的身周,空气都是凝固的,他似是站立在与这个世界隔离的另一个时空中,用他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阴翳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嘶————”孤煌泗海缓缓扬起脸,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缓缓放落下巴,面具后的视线直直射向高高立在狐仙神像上的流芳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每一草,每一花,每一丝空气,每一样东西都让我很,不,爽!”阴云遮住了他上方的阳光,让他格外阴邪起来。
  流芳师兄只是淡淡看他:“你只能看到我一个模糊的影响是吗?”
  原来孤煌泗海还看不清流芳师兄。
  “哼。”孤煌泗海冷冷一笑,“看得见,看不见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这狐仙也只是个摆设,哈哈哈——”
  孤煌泗海张狂地大笑起来,流芳师兄看着他微微拧眉。
  孤煌泗海缓缓收回双手:“别怪我没警告你,狐仙不能干涉人间之事,那个小巫女虽然可爱,但是她的命,我要了!”
  流芳师兄依然淡淡看他。
  孤煌泗海歪了歪面具:“怎么?你不生气?看来你并不在乎啊。昨日巫心玉上山,你站在那里,我还以为她对你很重要,你来接她呢。”
  “她对我是很重要。”流芳师兄淡淡地答。
  我心中一暖,流芳师兄,谢谢。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第三十章 不疯不成魔

  “那你怎么不生气呢?你不该来杀我吗?”孤煌泗海站在神庙之外像是有意激怒流芳师兄,语调也变得格外诡异,“不然,等她一下山,我就要杀她了。”阴森森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一种嗜血的兴奋!让我浑身寒毛战栗!
  “你杀不死她。”流芳师兄嘴角扬起,微带一丝轻蔑的语气让孤煌泗海瞬间整个人静谧下来,又是那种诡异的静包裹了孤煌泗海,让人胆战心惊,连空气,也仿佛因为害怕而凝固,不敢再动一分。
  流芳师兄从神像上一跃而下,银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掠过,稳稳落在孤煌泗海面前,神庙大门之后!他们之间,是那层我无法看见的神秘结界。
  两人人面对面静立在各自的边界之后,四目对视。
  “你激我,是因为你怕了。”流芳师兄洞悉一切般地说。
  “我怕谁?!”孤煌泗海依然狂傲。
  流芳师兄淡淡一笑:“怕我这个神仙干涉,你想诱我出神庙,受天界惩罚,除去我这个隐患。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事,因为,我是狐仙,为何要与你这个凡人计较?”
  登时,杀气从孤煌泗海身上骤然爆发,撑开了他的衣摆和雪发。
  “孤煌泗海,你真的看不透你的前世吗?”流芳师兄竟是带出了一丝怜悯,“你若是看到前世,便知为何不喜欢这里的一草,一花。每一丝空气,每一样东西了。”
  “少狂妄了!”孤煌泗海赫然拂袖,白色的袍袖掠过流芳师兄的面前。“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认为高高在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你们知道又如何?!你们帮助谁了吗!在我杀人的时候你们阻止了吗!哈哈哈——你们才是这世上最冷酷无情的人!”孤煌泗海的冷笑,宛如在证明自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是因为大家崇拜的神仙的冷漠。
  他居然在嘲笑天神,挑衅天神!
  一直知道孤煌泗海目中无人,却没想到他更是目中无神!
  “孤煌泗海。你不要再造孽了。”
  “怎么,你想说我会下地狱吗?”孤煌泗海双手再次插入袍袖之中。白狐的面具笑容格外诡异,“我已经准备下地狱了……而且,我要到地狱里去做恶魔!可以尽情地折磨每个下地狱的灵魂!然后……”诡异的白狐面具贴上了那层看不见的结界,宛若贴近了流芳师兄的脸。“回到人间,蛊惑人类,诱出他们的心魔,让他们祸乱人间,你们……管吗?哈哈哈哈哈——”孤煌泗海狰狞地扬天大笑,收回下巴冷漠地看流芳师兄,“你们管不了,因为,你们从来不会管人间疾苦!既然。你们抛弃了人类,不如让我来摧毁他,重建秩序!”
  流芳师兄的身体渐渐紧绷起来。仙气从他衣摆下荡漾开来,孤煌泗海把流芳师兄真的激怒了!
  “呼——”一阵猛烈的山风骤然扬起,掀起了无数枫叶,扬起了流芳师兄的丝丝银发和衣摆,将流芳师兄的杀气带出了结界,吹拂在了孤煌少司妖邪的面具上。在掀起他雪发之时,倏然。他怔住了身体,猛地朝神庙深处看来。
  风停之时,带出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玉——狐——”
  我心中一惊,孤煌泗海怎么知道我在?不对,我并没运用师傅的仙气。仙气!是流芳师兄的!
  “玉狐——”孤煌泗海忽然发狂般朝神庙内喊来,“我知道你在——让我见你——哈哈哈——你居然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孤煌泗海竟是兴奋难抑地撑开双臂,“怎么,你不敢出来见我吗?我们还未分出胜负,还是……你的伤还没养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躲在这里养伤是不是!是不是!我要见你!我要见你——”孤煌泗海忽然阴邪的内力爆发,朝神庙大门冲来。
  我大吃一惊,连流芳师兄也惊诧地呆立在原地。
  “啊——”孤煌泗海伸手推向流芳师兄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然而,却像是有巨大的无形的墙壁阻挡了他,让他无法进入,他使出全力推动,像是发了疯一般大吼,“啊————”
  登时,狂风骤起,神像边铃铛又狂乱地摇摆起来,发出那凌乱嘈杂的铃声。
  “叮当!叮当!叮当!”
  孤煌泗海的雪发在妖气的爆发和狂猛的风中款乱飞舞,如同九尾狐九条白色的尾巴在他身后狂乱地摇摆!
  “住手!”流芳师兄忽然扬袖,登时,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冲向要试图冲破结界的孤煌泗海,登时,孤煌泗海整个人被撞飞起来,狂风戛然而止,他像一片苍白的树叶,从空中缓缓坠地,“碰”,落在那满地落叶的地上,溅起偏偏红叶落在他雪白的袍衫上,如同一块又一块斑驳的血迹。
  我,彻底目瞪口呆。
  孤煌泗海,绝对是个疯子!
  他为见我,居然要冲破结界!
  他为杀我,竟是敢与天神为敌!
  这样的人,若得百分妖力,绝对成魔!
  “你疯了!”流芳师兄焦急上前一步,看着门外咳嗽连连的孤煌泗海,“你会死的!”流芳师兄的语气里,依然带着关心。是因为他知道孤煌泗海前身的缘故吗?
  孤煌泗海趔趄地往后挪了挪,靠坐在大大的梧桐树下,枯黄的梧桐枯叶之中,肩膀轻轻颤动,一声,又一声笑声从面具下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狐,现在你不出来杀我,你就会后悔了!咳!咳!”他咳嗽了两下,靠在梧桐树干上气喘连连,然后,渐渐没了声息。
  “真是个人魔。”流芳师兄感叹地摇头,我走到他身边,与他隔门看孤煌泗海:“我现在去杀了他,你帮我埋了他。”
  流芳师兄身体一紧,转过狐脸僵硬看我:“心玉,你从不开杀戒的?”
  我转脸对他眯眼一笑:“凡事都有第一次。”
  流芳师兄僵硬看我,银瞳里的水光不停颤动。

  第三十一章 妖男杀不了

  流芳呆呆师兄看我许久,缓缓低下脸,眼睑微垂:“我还是不想看你杀人。而且,他现在虽然昏迷了,但他体内的妖力会护他,妖力唤醒了他部分狐妖的灵魂,那部分灵魂虽然平日处于意识深处,你若要杀他,另一个它会本能保护自己,让孤煌泗海醒来,你就暴露了。。。。。”
  我拧眉:“怎么弄得那么复杂!知道了!哎!麻烦,那就利用他去讨好一下孤皇少司吧。”说罢,我踏出了神庙之门,流芳师兄在门后可怜巴巴不舍地看我。
  我笑了:“不要这样,我会常回来的。”
  “恩……”流芳师兄上前一步,双手放在面前的空气上,与我隔门相望。
  我伸手穿过那层对我毫无影响的结界,抱住了他的身体:“乖,好好修仙,护我平安,做我靠山。”我美滋滋地笑着。
  “恩……”他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放在我的手臂上,在我放开他时,他依然轻轻拉着我的手臂,一点点从我手臂上滑落,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他光滑纤细的手指从我的手上一点一点离开,直到拉住我的手指,他低下了脸,缓缓放开。
  我心里的痛也在他的依依不舍中一点一点加深,我也知道偌大神庙一个人的寂寞,可是,我没得选择。
  我转身:“流芳师兄,你还是去叫醒大家吧,不然你这样,我没办法安心离开。”
  良久。身后传来他低低的话音:“恩……”然后,再无声息,只有轻幽的晨风吹拂着地上的落叶。
  我松了口气。流芳师兄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他离开狐族,离开家人,来到这里,和我,和师傅一起生活,他也会想念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啊。
  不知何时再次洒落的晨光洒落在梧桐树下的孤煌泗海的身上。就在昨晚,他的哥哥。孤煌少司站在同一处,深深地凝视着我,对我说,你跳得很美。
  而今天。他的弟弟,被流芳师兄打昏在此处,这是杀他的最好机会!除掉孤煌泗海,就能除掉孤皇少司背后最大的力量!
  心中一动,流芳师兄一直心善,不会杀生,更别说是他的同族。流芳师兄会不会是不想我杀生故意那样说的?
  恩……我试探一下!如不醒就直接灭了这祸害!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脚下的枯叶被我踩碎,发出“簌簌”的声音。我的身影笼罩在了此刻毫无防备的妖男孤煌泗海的身上。这个谜一样的妖男。拥有着世上罕见的雪发,而那张妖媚艳绝的脸被人看见,又是祸国殃民!
  他身上的妖。让人心醉,他身上的邪,又让人心迷,他身上的每一处,看似妖邪无比,却无限惑人。在你不知不觉之中被他吸引,贪恋他的一切。
  这个妖孽。必须要除!
  我蹲下身,手缓缓伸向了他的脖子,他此刻是那么地安静,雪发在轻柔的晨风中微微轻扬,掠过他那张用来掩盖他艳绝无双的容貌的诡异面具,丝丝缕缕的银丝掠过他面具上滴着血泪的狐媚的眼睛,那狭长的缝隙下,是那双紧闭的眼睛,雪白的睫毛平直地铺盖在下眼睑上,脑中忽然拂过师傅那双妩媚的眼睛。他们……竟是兄弟……
  杀念因此而更加强烈,送他去见师傅那只骚狐狸!!反正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方式!
  忽然,那狭长缝隙下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我立刻收起杀念,手从他脖子处往上,摸上了他面具的边缘。
  “啪!”右手就此被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扣住,白色的睫毛缓缓抬起,露出了那双布满邪气的眼睛:“你想干什么?”双眸之中已经带出了轻蔑的冷笑。
  我故作慌张,想收回手,忽然,被他用力拉入怀中,左手已经紧紧扣住了我的下巴,白狐的面具瞬息到面前,冰凉的描绘的嘴压在了我的唇上:“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要锅里的?哼!要不要我现在满足你?!”他猛地翻身压下,雪发铺天盖地而下,遮盖了我的世界。
  重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阴冷的面具压在我的脸上,感觉不到他半丝气息。
  我呆呆看他一会儿,他面具后的眼睛涣散了一下,拧眉闭眸:“倒……霉……”白色的睫毛再次缓缓盖落,那双眼睛挣扎了一下,还是被自己的眼睑覆盖,埋在了黑暗之中。
  “怦!”他的脸掉落在了我的脸边,我翻了个白眼:“这么弱,还想野战,切!”
  “你说什么?!”像是用气息勉强吐出的轻语依然阴冷狂妄,冰冷的手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臂,“我还醒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扶起他,他紧紧捏着我的手臂继续用他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说着:“扶稳点!摔了我我打死你!”
  “知道了~~~就你敢打我,我怕了你了~~~~”我扶着他站起,他完全软绵无力地靠在我身上,我挪到他身前,把他背在了身后,真郁闷,现在却不能杀他。如果按照流芳师兄的理论,现在想要杀他,他会爆发潜能力,也就是他的妖力,就像我运用我师父的仙力,虽然他不一定能打得我,但他一定能逃掉,我也就暴露了。这样我就功亏一篑,这个险,我不能冒。
  现在,不仅仅是瑾崋,怀幽把命交给我,还有梁相和整个焚凰,也把命,交给了我!
  我背起他:“你们兄弟怎么身体都这么差劲?昨天乌冬面晕了,今天你又晕了,下次你们别来神庙了。”
  “再说一句……”他愤愤地吐出话语,“我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背起他,“走了。还是我比较壮!”提气跃起,背着他飞跃在红枫之下。片片枫叶在我的人风中片片带起,随我向前飞起,飞了片刻,又缓缓坠落。
  孤煌泗海的右手缓缓松开我的脖子,慢慢抬起在我的脸边,接下了一片枫叶,捏在了手中,似是久久凝视……
  孤煌泗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想起了这片枫林?就像昨日孤皇少司,在这片枫林里久久驻足……

  三十二章 白狐吃醋

  一路把孤煌泗海,不动用师傅的仙气,已是气喘吁吁。
  虽然,孤煌泗海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带妖气的作用,体轻于常人。但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再柔弱纤细,我背起来也相当吃力。
  眼前已是行宫,我直接飞落,飞过墙内高树时,一时提不上气,失控往前扑去。
  “真没用!”孤煌泗海用双手圈紧我的脖子冷冷地说。
  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树枝勾住,似是拉扯,传来轻微的丝带被拉开的声音,轻微而片刻。落地之时,正站在慕容袭静身前。她惊讶看我和我背上的孤煌泗海。
  “簌。”一声,忽然,眼角边白色的物体坠落,我下意识伸手接住,却是孤煌泗海那张诡异的面具!面具两边如他雪发的白色丝带无力垂落,原来刚才是树枝勾开了他面具后的系带。
  雪发滑落我脸边,丝丝缕缕,冰冰凉凉贴在我的脸上,不知是他的发,还是他的脸。
  面前的慕容袭静,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她红唇半张,红霞迅速遍及她的脸庞,水眸盈盈颤动起来,里面是少女的一汪春水,我隐隐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凝滞,只呆呆看着我的脸边。
  我伸手握住慕容袭静的手腕她也不知,依然呆呆地,满面潮红地看着孤煌泗海。把上她的心脉,已经跳得完全没了节奏。
  “哼!”耳边传来孤煌泗海的冷笑。他垂落的雪发应该已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却依然让慕容袭静看得春心萌动,此等绝世美男。果真是个祸害!
  忽然,白衣的衣袖飞速掠过眼前,孤煌泗海的手竟是直直朝慕容袭静的眼睛戳去。我惊然后退一步,孤煌泗海的手指还是戳到了慕容袭静。
  “啊——”慕容袭静痛苦地捂住双眼,孤煌泗海缓缓收回手,环在我的肩膀上:“再看一眼,杀了你!”阴冷无情的语气。让人心颤心寒。
  我及时退步,孤煌泗海没能戳瞎慕容袭静的眼睛。但也会让她疼好久了。
  以前我说挖她眼睛,只是说说,但孤煌泗海是来真的啊!
  慕容袭静捂住眼睛却是缓缓跪了下来,竟是丝毫不恨孤煌泗海。反是忍痛一拜:“是。”
  我看呆了,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孤煌泗海难道已经美到即使被戳瞎眼睛,也看一眼知足瞑目的地步了吗?!
  “哼。”孤煌泗海从我手中取回面具,敲了我一下脸,“还不走!”
  我看着跪在一边的慕容袭静,慢慢进了屋,心中万般地不可思议。
  “小玉,你下山了。”面前迎来了喜悦的孤煌少司,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孤煌泗海时。笑容立时凝固,忧急从眸中溢出:“泗海!”
  我像狗一样趴下喘气:“呼呼,累死我了。呼呼……”
  孤煌泗海倒是不疾不徐从我后背离开,盘腿坐在一边再次戴上面具,我朝他看时,他双手环过自己耳边,在雪发之间系上了丝带。
  白色诡异的面具再次镶在他的脸上,他冷冷朝我看来:“看什么?再看也挖了你眼睛!”他的话说的阴冷有力。已不再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恢复大半。
  我懒懒睨他一眼。他面具后的眸光竟是划过一抹怔愣,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泗海!”孤煌少司已最快的速度到孤煌泗海身边,已经基本忽略累趴下的我。他担忧地把上孤煌泗海的手腕,“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了。”孤煌泗海依旧看我一会儿,才转脸看孤煌少司,“那座狐仙庙里有古怪,下次你不要去了。“说罢,他闭眸调戏,丝丝阴邪的寒气从他衣摆下蔓延开来,甚至到了我这里,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功力是如此地阴寒,让我身周几乎没了温度。
  “小玉。”孤煌少司这才想起我,到我身边,温热的手放落我的后背,“起来,地上凉。”
  “恩~~~起不来,累也累死了。你们兄弟两个体力那么差,下次就别爬山了,白毛今天也晕了,害我一路背下来……”
  “你说谁体力差!“赫然,身周的寒气瞬间凝固,杀气随即而来,孤煌泗海右手朝我直劈而来,忽然,身体猛地被提起,巨大的内力让我从地上飞起,在空中转了一圈,落下,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中,孤皇少司的淡淡的麝香瞬间扑鼻而来。
  我被孤煌少司稳稳接入怀中,抬脸便是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他将我横抱在怀中,如抱一件衣物般轻松。
  “泗海,不要再打小玉了!”孤煌少司竟是露出严厉之色,我笑了,在孤煌少司怀中狐假虎威地看孤煌泗海:“来打我呀!打我呀!”
  “小玉!你也不要再激泗海!”孤煌少司同样严厉地俯脸瞪我,宛若我和孤煌泗海是让他最头疼的两个孩子。
  我撅起嘴,在他怀中戳手指。
  “哼!你管她吧!”忽然,孤煌泗海愤然起身,阴狠的目光狠狠瞪我一眼,拂袖离去!身影飘忽如同鬼魅,瞬息不见。
  “泗海!”孤煌少司追了一步,停下,大叹一口气:“哎!”
  我不好意思地看他:“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你说呢?!”孤煌少司沉脸看我,我老实地收起下巴。
  “哎……”孤煌少司又是一叹,转身走向卧榻,把我轻轻放上卧榻,面容温和起来,轻柔地抚上我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坐起来,摇摇头:“不知道,早上听到神庙铃声乱响,就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你弟弟晕在神庙门口了。”
  孤煌少司听罢微微拧眉,心事重重。
  我拉住他胳膊,小心翼翼问他:“我……惹你弟弟生气了,他……会不会打我啊……”
  “呵……”他笑了起来,抚上我的脸,“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打你。”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紧紧挽住他胳膊:“那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
  “那回宫了呢?”他忽然说,心中咯噔一下,被反将一军,孤煌少司为入宫还真是无缝不钻啊。

  第三十三章,死白毛,单挑!

  我故作闪烁道:“你和你弟弟不是住一起嘛,你看住他就行了啊。你还是在摄政王府把他看好,最好吃睡都一起,千万别给他机会来杀我,你弟弟真可怕。”
  孤煌少司扬起了笑,一直看我,我故作心虚看向别处,他笑了:“我知道了。”他伸过手臂将我环抱入他怀中,轻轻而笑。似在笑看穿了我不想他入宫同房的小把戏。
  孤煌少司现在是完全相信我不想跟他成婚除了我对男人的“洁癖”之外,还有是对初,夜的惧怕。
  不久之后,官员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第一个跑来的是怀幽。
  他又是气喘吁吁跑入行宫,看到我没事,他才长舒一口气,朝孤煌少司行礼,不敢流露出对我的关心之态,似是更怕跟丢了我。
  “奴才失职,奴才丢了女皇陛下。”他自责地对孤煌少司说。
  孤煌少司和颜悦色地看他:“小玉顽皮,又有武功,你怎能追上她?起来吧,准备下山。”
  “是。”怀幽匆匆起来,不看我一眼,吩咐大家尽快收拾。
  渐渐的,行宫的广场里站满了官员。
  梁秋瑛和曲大人从门外进入,梁秋瑛的脸上也是了无神采,也不看我一眼,似是彻底心灰意冷地和曲大人走到自己的马车边。倒是曲大人看了我和孤煌少司一眼,大叹一口气。
  “安大人,昨晚睡得可好?说来也奇怪。昨晚我睡得格外香甜。”一些大人在一旁交流心得。
  “我也是啊,之前总睡不好,昨晚睡得特别舒服。”
  心中暗暗轻笑。你们整日山珍海味,无忧无虑,居然还睡不好,真是吃撑了睡不好。
  “咳……”老太君威严一咳,不悦看众人,“这狐仙庙有古怪,每个人都睡地深沉。又同时醒来很不正常!”
  老太君一句话,让所有官员都面露苍白之色。
  见孤煌少司也留意老太君话时。我立刻说:“我早说有狐仙大人了,你们就是不信!狐仙大人不喜欢有人睡觉打呼噜,说梦话或是梦游乱走,所以让你们都睡舒服点。你们还不感恩狐仙大人!”
  孤煌少司的目光落在我严肃而有点生气的脸上。
  立刻,官员们一个个也敬畏起来,纷纷朝神庙拜谢:“谢狐仙大人赐我们一夜美梦……”
  我昂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抬眼间,男侍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桃香她们的催促中匆匆而来,后面跟着瑾崋,他远远仇视地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转脸故意看向了别处,走向自己的马车。
  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我面前摆了一排。孤煌少司面露疑惑:“这是……”
  “这是我的行李。”我得意笑道,“之前下山太急,没带上。这里面有我很多宝贝,嘿嘿。”我打开了其中一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用桃木做成的狐仙木牌吊坠护身符,我随手拿起一个,给孤煌少司,“给。让狐仙大人保佑……”
  话还没说完,忽然白影带着寒风一起掠过面前。紧跟着,“啪!”一声,我的手又被重重打开,手中的狐仙木牌护身符“吧嗒”掉落箱中,整只手痛地如针刺一样发麻。
  “拿远点!不要靠近我哥!”异常冷厉的声音而来,又是孤煌泗海!
  立时,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目露惊讶,甚至在看到孤煌泗海时,露出一抹似是本能的惧怕来。
  瑾崋和怀幽惊诧地站在了一起,瑾崋的目光由惊讶,渐渐转为愤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孤煌泗海,第一次,便是孤煌泗海追杀他家人之时!
  昨天在神庙他也没遇上,幸好没遇上,不然距离过近我担心他显露出认识孤煌泗海的神情,那就麻烦了。
  瑾崋在我的目光中低下了脸,隐忍心中的仇恨与杀意。
  孤煌少司微微拧眉,低语:“泗海,回车上。”
  孤煌泗海冷冷环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官员无不低头,似是不敢与他对视。这份敬畏并不是来自于他们现在知道的孤煌泗海的身份,而是来自于孤煌泗海本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战栗的诡异的妖邪感!
  孤煌泗海似是并不太介意自己暴露众人目光中,现在他们兄弟已是人上人,在巫月国也再无天敌,他们何须遮遮掩掩?
  孤煌泗海不喜欢在人前,我猜是他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性格。慕容袭静只是看他看到发痴,他就要取她双目,可见他有多么厌恶被女人盯视。
  若非我拿出狐仙护身符,想必他也不会出现。
  他双手插入袍袖,雪发在山风中依然诡异地静止不动。他一步,一步走在静谧无声的广场上,立时,站在他面前的官员都慌忙退开让出了道路。今天,这些百官总算是见到传说中的神秘的孤煌泗海了!
  这一趟神庙,没白来,诱出了孤煌泗海!
  不过,我要让孤煌泗海彻底暴露在人前,让梁秋瑛知道,她们曾经轻视了一个多么厉害的敌人!
  我摸了摸红肿的手,生气地狠狠盯视孤煌泗海后背:“死白毛!”
  立时!孤煌泗海的脚步顿在半空,空气瞬间凝固,官员们像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纷纷缩紧了脖子,女人靠近男人,男人缩到一旁。
  “小玉!”在孤煌少司厉喝之时,孤煌泗海已经幽幽转身,漂浮的步伐像是整个人在空气中缓缓转过来,而不是脚步挪动转向。
  诡异的面具布满阴邪笑容地正对我:“你说什么~~~”阴阴阳阳的声音,似笑非笑,但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浑身的杀气!
  我也故作愤怒:“死白毛!你又打我!想想今天早上是谁把像死狗一样的你背回来的!”
  “找死!”
  “泗海!不要!”在孤煌少司疾呼之时,孤煌泗海的身形猛然飘忽起来,眨眼间,寒气已经逼来。
  我立刻跃起,直接踹开另一只箱子,脚尖一勾,勾起了里面的红绸,红绸飘飞在身边,我伸手握住红绸首端的白银雕凤细棍,转身甩起红绸,红绸在面前如蛇飞舞,挡住了飘飞而来的孤煌泗海的掌风。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黑色的身影跃入我和孤煌泗海之间,我和孤煌泗海都当做没看见转身跃离,落在广场中央时,孤煌泗海的阴冷的掌风迅速而来!

  第三十四章 情再动

  为了不暴露玉狐的身份,我用的是另一套功夫。手中的红绸并非凡物,绸身用冰蚕丝织成,刀剑不摧,末端是一把精钢袖里剑,吹毛断发。红绸甩起之时,袖里剑时隐时现,让人防不慎防!
  孤煌泗海的身影及其鬼魅飘忽,残影和真身无法分清,红绸挥断残影,袖里剑击穿真身,这件武器可谓是为他量身定做!
  忽然,雪发掠过我的面前,孤煌泗海的面具已到面前,紧跟着,他指尖如同利剑朝我喉间刺来:“哼!结束了!”
  倏然,“啪!”一声,黑色的衣袖掠过面前,孤煌少司倏然出现在我身边,扣住了他刺来的手,面色极为阴沉:“都给我住手!”
  然而,我和孤煌泗海身上的杀气丝毫不退,我们都知道彼此想要的更多。
  我随手一收红绸,红绸末端的袖里剑立时刺向孤煌泗海后颈,又是黑色袍袖扬起,孤煌少司另一只手夹住了我的袖里剑,俯脸朝我厉喝:“你也是!”
  我生气地抓紧红绸:“他打我!我的手都肿了!我忍不下去了!”
  孤煌少司想说话,孤煌泗海已经冷冷而笑,轻悠而语:“既然忍不下去,就不用忍了。”清粼粼的话音是完完全全的挑衅。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着急起来。
  倏然,孤煌泗海身上内劲爆发,异常阴冷的寒气撑开雪发之时。也将孤煌少司逼退,孤煌少司不得不松开我们退开。紧跟着,孤煌泗海的手就朝我直直刺来。我立刻闪身扣住他的手腕,紧跟着转入他怀中,紧贴他的身体脚步飞快旋转,停下之时,红绸已经缠紧他的真身!
  我拉紧红绸,红绸之间是他雪白的衣衫,红白相间。宛如将他割裂,我得意而笑:“终于抓住你了。死白毛!”
  “是吗?”他忽然内劲爆发,寒气从衣摆下冲出,巨大的气劲扫开脚下尘埃,地面上竟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浪。
  “啪!”一声。冰蚕丝织成的红绸竟是完全崩断!化作片片红色的碎片四散飘飞,如同一朵朵红花,从空中飞落。
  袖里剑也被震飞,飞入高空后坠落,我伸手接住,呆愣地看手里的袖里剑,精光的剑身上映出我微微拧眉的容颜。果然只用自己的力量,是镇不住这个妖孽的!
  面前寒风再次而起,我立刻扬手:“慢!”
  白色的身影就此停在我的身前。双手依然插在袍袖里,诡异的面具对我阴邪地笑着:“怎么?想求饶?”我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他心情已经好了。
  从空中翩翩而落的红绸包裹住了我和他。他面具后的目光已经消去了杀气,他打舒坦了。
  我慌慌张张在飘飞的红绸中收回手:“打不过,没劲,回去了!”说罢,我转身走出红绸飘飞的世界,在百官震惊的目光中。立刻逃向自己的马车,身后。是他冷冷的一声笑:“哼!”
  果然不用师傅的仙气,是打不过这妖孽的!
  不过,梁秋瑛他们应该知道孤煌泗海的实力了,这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害怕的人!
  孤煌泗海独自立在纷飞的红绸之中,宛若片片红色的花瓣在他身周飞舞,他挥舞起白色的袍袖,从红花之中飘然而起,雪发飞扬,那红色的花瓣随他的人风又再次而起,他飞舞在红花之中,虽是妖邪,虽是危险,却美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缓缓地,他落在自己的马车上,红花坠落,他傲然环视看呆的百官,那诡异的面具让他宛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妖皇。
  冷冷一笑,划破寂静,却让人胆颤。雪发飞扬,带起红花,恰似斑斑血迹染上发丝,如天生嗜血的妖魔让人畏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百官依然没有回神。
  我收回目光坐回自己的华车,手里只剩袖里剑和银色的细棍。
  孤煌少司掀帘而入,身上带着怒意。他不言不语地坐到车中,冷冷开口命令:“出发!”马车缓缓前行,外面传来慕容老太君的惊呼:“静儿!你眼睛怎么了?!”
  我回神,掀帘看向车外,只见慕容袭静的双眼绑上了纱布,在人搀扶中走出行宫大殿。慕容老太君和官员们惊讶不已,已经上车的官员们,也纷纷探出头。
  怀幽和瑾崋第一刻看向了我的方向,怎么,他们以为是我做的?
  “祖奶奶,我没事,是蜜蜂蛰的。”慕容袭静匆匆说完,带着一丝慌张地让人带她上车。
  慕容袭静护孤煌泗海。
  “真奇怪。”我缩回脑袋。
  “奇怪什么?”孤煌少司淡淡地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把玩手里的袖里剑和银棍:“慕容袭静说谎啊,我还以为慕容袭静喜欢你,原来她现在更喜欢你弟弟了。”
  “哼。那是她聪明。”孤煌少司语气极淡,却是极冷,他抬手执起青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谁让她看了不该看的。”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更加奇怪看他:“为什么看了你弟弟就要瞎眼?”
  “因为他不喜欢!”孤煌少司忽然眸光锐利地朝我看来,我故作惊呆在原位,他伸手取走了我手中的袖里剑:“女孩子,不要玩这种东西。”
  我眨眨眼,低下脸:“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凶?是因为我跟你弟弟打架吗?”
  “我不想再提此事。”他收起袖里剑,脸色微沉,不再看我。
  我也郁闷地嘟囔:“是他先打我的……而且还是两次……还把我的流星追月也给弄坏了。这是古董~~~!”我用力晃着手里唯一残存的银棍,孤煌少司无动于衷,反而更加撇开脸。
  我继续嘟囔:“那红绸也是冰蚕丝做的,刀枪不坏,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冰蚕那种神物!我才郁闷呢。哼!”
  孤煌少司还是不理我,兀自喝茶。
  马车缓缓前行,下山,鸟儿掠过马车边,我知道,是流芳师兄在送我。
  我无聊地拿银棍敲桌面。
  “哒,哒,哒。”
  孤煌少司微微拧眉,放落茶杯,整理自己衣衫。他很注重自己的衣服是否有褶子。

  第三十五章 唱支歌儿给你听

  我又敲上自己的空茶杯。
  “当,当,当。”
  再敲孤煌少司的半杯茶:“叮,叮,叮。”
  我灵机一动,把面前六个茶杯翻开,纷纷倒入不同程度的水,然后敲了起来:“丁丁丁当当咚。”
  有了音律,我笑了起来,再拿起一根银筷,敲出了旋律。
  “叮叮咚咚当,哐!”最后是茶壶的声音。
  孤煌少司微微一怔,朝我看来。
  我敲了敲,唱了起来:“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美狐仙,常被顽童闹。顽童爬上狐仙身,抓他头发摸他脸,狐仙哈哈笑……”
  “叮叮当当咚咚叮。”
  “狐仙狐仙你看我,顽童已经成美少女,你可爱我如从前?我愿为你把歌唱,我愿为你来跳舞,只为你能再展笑颜……”
  “叮——叮——”
  “狐仙狐仙为什么,你总锁双眉,是谁让你愁,是谁让你烦?生老病死你不哀,沧桑变迁你不叹,人间泪水你不痛,战火绵绵你不忧,你到底为何而心伤,为何而心伤……”
  “是你!”
  “啪!”手腕被火热热的手紧紧扣住,断了我的声和琴。
  我呆呆看孤煌少司,他双目之中喷吐着熊熊火焰,深邃的黑眸之中涌起滔天巨浪,复杂的情愫狠狠纠结在一起,让他预言又止。
  倏然,巨大的力量将我往他怀里拽去。我撞上他胸膛之时,有力的双臂也把我锁在了他的怀中,他缓缓收紧双臂。侧脸贴上了我的头顶:“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会被他打伤的……”他忧切的话沉重地只能用气息吐出。
  我的心不知为何而一紧,而听到他胸腔内的心跳,却是从未有过的凌乱。
  “你的心跳很乱。”我摸上了他胸膛,“哪里不舒服吗?”
  “是因为你!”他又是狠狠说,忽的扣起我的下巴,眸光炽热地埋脸而下。我惊讶地捂住嘴,他的吻重重落在我的手背上!
  火热热的吻印在我的手背上并没退开。而是半闭双眸依然在我的手背上细细吮吻,饱满的双唇柔软地吮吻着我的手背,如同流芳师兄是小狐狸时,用他的软舌轻舔我的手。即使我再好的定力,被男人如此亲吻,也无法不混乱。
  我慌忙推开他,握住被他吮吻过的手转身背对他:“乌冬面你真奇怪,害我也心跳加快了,我的心很不舒服,我,我变地很奇怪,你。你离我远点!”微微拧眉,平静了内心,也无法平静思绪。孤煌少司越来越危险了,下次我总不能打晕他。
  奇怪,他今天有点反常。往常都是用他的温柔攻势来步步靠近,而今天,他忽然失控了。他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身后竟是传来他的歉语,“我……吓到你了。小玉。转过来,看看我好吗?”
  我偷偷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已经再次布满温柔,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我大大松了口气。
  他温柔注视我的脸庞,但是眸中的热意,却依然未退。那份热意让我再次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分分明是情,欲!
  可是!为什么!
  我不觉得自己美到能随时随地能勾起男人情,,欲的地步。
  我也不觉得孤煌少司是那种随时随地会发,,情的男人,他的定力很好,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那到底又是为什么诱,发了他的情?
  “过来。”他耐心地朝我伸出手,宛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他见我不过去,无奈一笑,拿出袖里剑,“我给你修好你的流星追月,我家里有冰蚕丝。”
  “真的!”我双眸发亮,立刻回到他身边期盼地看他,“我不要回宫了!我要去你家!”
  他立时拧眉:“这……不妥吧,你可是女皇。”
  “不要不要~~”我在马车里撒起娇来,“我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要那么快回去呢,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出宫看看的~~~~”我抓起他手臂一统摇摆,“我不要回宫~~~~让怀幽和小花先回宫好了~~~我要去你家玩,去你家嘛~~~”
  他悠悠地笑了,半眯双眸:“你……不怕?”
  “啊!”我瞪大眼睛,他双眸眯地更深,我害怕道,“你弟弟会不会打我啊!”
  他一怔,睁开的美眸中是呼之欲出的笑意:“原来,你只怕我弟弟,不怕我吗?”
  我奇怪看他:“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愣愣看我一会儿,大笑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玉啊小玉,我的小玉真是可爱。哈哈哈——”他在桌边笑得畅快无比,我坐在一边一直愣愣看他。
  等他笑罢,他的双眸却如池水一般清澈,笑看我:“能再给我唱一些像那童谣一般的歌吗?”
  “你不觉得我吵吗?”
  他笑了:“我喜欢你闹我,你吵我,但是,不能不理我……”
  他深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他此刻的情意,是真挚的,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不小心,对我流露了真情,或许是老马也有失蹄之时,老虎也有打盹之刻,不过此刻双眸不再深沉的他,清澈污垢,带出了一丝温柔干净之美……
  我咧开嘴在阳光下灿灿而笑:“好啊。”
  于是,我再次敲敲打打起来。
  “子曰,礼尚往来,举案齐眉至鬓白,扫径迎客蓬门开,看我泱泱礼仪大国……”【取自《礼仪之邦》】
  孤煌少司唇角含笑地闭眸在旁,我看他许久,垂眸淡淡而笑,与敌同车,又歌于他,也属人生难得。
  回来的路上,我反省了很久,反省自己还不够淡定。可是,我非*,夜夜滚床,面对突如其来的男人的欺近,我本能地会失措。
  罢了,或许正是我这正常反应,才让孤煌少司对我深信不疑,不如就做自己,如师傅所言,顺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顺利回皇城,远远看到了皇城标志性建筑:清风塔。
  独狼,你该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大闹京都如何?接下去的事,你一定会喜欢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另一个身份,都将属于我:巫心玉了。

  第三十六章 发银子

  摄政王府在京都东区,皇族及朝中大员的住宅区。我还是第一次白天来摄政王府,朱门大院的王府在青天白日下,果然气势雄伟。
  在我们抵达时,官兵进行了清道,长长的车队占满了整条官道。百姓被驱赶到了一边,在这片贵族区,看到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也很少见。
  正疑惑老百姓怎么来了这里,看到了在王府大门石狮边摆有一张长桌,桌上还有银两。
  哦!原来老百姓是来领银子的!
  就在这时,王府里的家仆匆匆从摄政王府里跑了出来,为首一人长相干净,有种怀幽的味道,一身褐色的长褂,乌发全部在头顶盘起,用木赞固定,装扮简洁朴素。
  他匆匆到马车前,哈腰:“奴才见过王。”
  紧跟着,怀幽也匆匆到马车上,为我和孤煌少司掀开了车帘,垂首站在一边。
  孤煌少司看向来迎他的仆人:“文庭,吩咐奴才们给女皇陛下准备安寝的房间,女皇陛下要在摄政王府住上几日。”
  叫文庭的奴才一惊:“女皇陛下?”下意识看向孤煌少司身边的我,清清秀秀的脸登时愣住了神情。
  我对他一笑,他才惶然回神,立刻下跪:“奴才该死!女皇陛下倾国倾城,奴才竟是看呆,奴才真是该死!”
  孤煌少司倒是心情不错:“起来吧,快去准备。”
  “是。”文庭匆匆起身。带其他下人匆匆入内。
  整个过程没我发言的余地。
  我看向怀幽:“怀幽,你带小花回去,把我的行李放在我房里。我箱子里都是古董,谁敢乱动剁了他的手!知道吗?!”
  怀幽垂首退下马车:“是。”他微微一顿,微微抬脸看孤煌少司一眼,轻语:“女皇陛下入住摄政王府,可需怀幽御前伺候?”
  怀幽这句话既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孤煌少司听的。他很聪明,在问之前。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让孤煌少司以为。怀幽是在询问他。
  “不必了。”孤煌少司为我做了决定,“王府自有侍者,你切看顾好内宫,随时等候女皇陛下回宫。”
  “是……”怀幽默默低头。不敢表露对我的担忧。但我听出他的语气,他这语气,是对我牵肠挂肚地忧心了。
  几个奴婢从王府中走出,搀扶我下马车,我往后一看,百官齐刷刷站在马车边两排,我看了一眼为首的慕容老太君和梁秋瑛,现在,只有梁秋瑛安插在内功的线人是谁不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急,这个人,还是让他在暗处地好。他过早与我联系,对他而言只会越危险。只有让他依然把我当作敌人,才会越安全。
  而且,内宫太寂寥,之后就靠这猜猜游戏来打发了。内线啊内线,你可得隐藏好了。让我一下子找到,就实在无趣了。
  我看着百官挥手:“你们都回去吧。这几天本女皇新登基,就不上朝了,你们也去玩吧。”
  这一次,百官没有过多表露惊讶或荒唐之色,似是对我这荒唐女皇已经见怪不怪,当作不见了。
  他们只是齐齐朝摄政王一拜:“臣——告退——”百官一一上车,纷纷离去。
  管道瞬间变得空旷,只留下一阵久久不去的尘烟。而尘烟之中,孤煌泗海的马车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空旷的车道上,不见他那辆鬼车的身影。
  摄政王府不仅有正门,孤煌泗海定是走边门了。
  我笑嘻嘻转身,对已经站在我身边的孤煌少司眨眨眼:“终于自由了,可以玩了。”
  他也扬唇而笑,宠溺看我:“想玩什么?”
  我转转眼珠:“这我还真得好好计划一下,啊!我先看银子发得怎样了!”
  孤煌少司点点头,扬手之间,仆人牵马车离开,其余婢女跟在我和孤煌少司身后。
  百姓依然远远观望,里面果真是个个美人!
  孤煌少司带我来到桌边,桌子拜访在摄政王府大大的石狮边,并不起眼。桌上放有一盘盘白银,学花花的白银在阳光下个个饱满,大小相同。
  银子边,是两个签名用的名册,用来记录领取银子的人名,但是上面,一片空白,没有半个人名。
  桌前已经跪有三人,看样子是负责发银子的。
  我奇怪地拿起本子:“怎么是空的?你们不发银子吗?真不给我面子!”我生气起来,三人浑身一抖,一人大着胆子回报:“这两日确实看得人多,但没人来领啊。”
  没人领?是没人敢领吧。
  我故作疑惑看孤煌少司,他依然咪咪微笑,这混蛋定是知道即使他发,也没人敢领!
  我抓起桌上的银子,抛了抛,转身看远远围观的百姓:“为什么不来领银子啊,你们不给我面子吗!”
  登时,百姓呼啦啦惶恐地跪了一片,就在这时,有人突兀地显露出来,他怀中抱着琴,似是没有想到周围的人忽然跪下,反而让他变得鹤立鸡群。
  看着他虽然有些苍白,但依然不失俊美的,雌雄莫辩的脸,我笑了。
  “放肆!还不跪下!”士兵厉喝。
  他才匆匆下跪,浑身瑟缩不已。
  我拿着银子走向他,挡在他面前的百姓纷纷散开,我站到了他的面前,淡粉色的裙摆在他面前轻轻飘摆。
  “你,抬头。”我说。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双手越发抱紧了怀中的古琴。
  “女皇陛下让你抬头。”,忽的,身边传来孤煌少司轻柔的声音,而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却让他全身颤抖地更加厉害起来,他面色苍白地缓缓抬起了脸,孤煌少司微笑看他,“椒萸,好久不见。”
  “椒,椒,椒萸,见过摄政王,女皇陛下。”他哆哆嗦嗦地说着,让他雌雄莫辩的脸多了一分楚楚可怜的凄美。
  我立时弯腰扣住了他的下巴,他登时全身僵硬,那双秀美无比的凤眸里,水光登时颤动,让他的水眸更加撩人。
  身边的孤煌少司身姿微挺,散发出丝丝寒气来。
  十两银子,富人不过一顿饭钱,一件奢华的衣服,一样精美的首饰,一贴补身的上汤,但对于正在挨穷受苦的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甚至可以维持半年生计。可以买上优质的大米,可以治病买药,可以做太多,太多他们平日无法做到的事情。
  若非十两银子对椒萸无比重要,他是断不会来这摄政王府的。这里大多数的百姓,皆是如此。

  第三十七章 看宝物去

  发银子,是希望椒萸这类在京都受苦的忠良之后前来领取,先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解他们后顾之忧,才能全心全意为我办事。
  我无视从孤煌少司身上散发的寒气细细看椒萸精致赛过女人的脸型:“诶~~~~~你长得不错啊……只是营养有些不良,肤色黯淡,给,这银子赏你了,去买些好吃的吧。”我把银子端端正正放在他的额头上,他颤颤地不敢低头:“谢,谢女皇陛下。”
  我灿灿地笑了:“美人就该笑,你哭什么?而且,你还是个大男人。你放心,我不太喜欢你这种长相偏向女孩的,我不会把你带进宫的,你别怕了。”
  他颤颤的目光就此顿住,呆呆地看着我在阳光下的笑脸。
  我放开了他小小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在离开他的那一刻,孤煌少司身上的寒气也在阳光中消褪,对我笑语:“椒萸算是京都第一琴师,小玉你真该听听他的琴声。”
  “真的?”当我来兴趣地说时,椒萸又是浑身一紧,我嘟起嘴,自得扬脸,“有什么了不起,我琴弹得也很好啊。他算什么?”
  孤煌少司的目光带出了些许的惊讶:“哦?小玉也会弹琴?”
  我双手背在身后:“山上无聊,能弹的都弹了,我才是弹地最好的那个,我才是京都第一,不不不,是巫月第一琴师!”我洋洋得意起来。孤煌少司摇头而笑,显然是当小孩子吹牛了。
  我遥望远方:“现在,我要好好玩玩!”我开心地对孤煌少司咧嘴笑。一脸的你要负责陪我玩的期待。
  孤煌少司在暖暖的阳光中无奈而笑,朝一旁的百姓柔声道:“都起来去领银子吧,你们难道还想让女皇陛下亲自发给你们吗。”
  百姓们在孤煌少司的话音中纷纷一颤,立刻纷纷起身往领银子的地方跑去,排好了队。可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并非喜悦,而是多了一分惶恐和惴惴不安,宛如他们领的不是因为。而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
  手中还剩两锭银子,正巧看见一对穷苦的龙凤小孩躲在自己母亲身后。
  我走向那个妇人。那妇人倒也并不慌张惶恐,只是匆匆低垂脸拉两个孩子一起跪下:“小妇人拜见女皇陛下。”
  “拜见女皇陛下……”两个孩子用稚嫩的童声说着,他们的年纪比瑾崋的弟妹还要小些,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虽然穿着破旧。但是脸面和衣服都很干净整洁。他们的母亲亦是如此。
  而他们的母亲神容镇定,但有些窘迫,还略略感觉到她的一丝羞耻感。这个女子的出身必不是普通百姓,所以她还有初次向人伸手索要施舍的羞耻感。现在京都多是落魄的忠良之后,想必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两个孩子长得非常轻灵秀美,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灵气十足,足见他们的母亲和父亲也是美人,只因落魄而面容萎黄。
  我笑了:“你们两个真可爱。给。”我把银子给他们一人一个。他们呆呆地看着我,小男孩还流出了鼻涕,他的脸很红。应是发烧了。
  “多谢女皇陛下……”女子伸手颤颤地接下了我的银子,声音带颤,如同万般无奈。
  出于书香门第之人多有傲骨,耻于嗟来之食,然,现实折断了他们的傲骨。踩碎了他们的尊严,这。才是孤煌少司和那些趾高气扬的奸臣想看到的,就像椒萸说的,孤煌少司他们有意留他们活命于京都,欺辱他们为乐。
  我又从怀里取出两个狐仙木牌护身符,一一戴在两个孩子脖子里:“好好戴着,狐仙大人会保佑你们,你们会越来越好的,不用……今日我给你们钱花。”
  女子微微一怔,惊讶抬脸时,我转身挥袖而去,淡粉的裙摆在风中飞扬,如一朵粉色的祥云环绕在我的脚下。
  “娘,这个姐姐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她身上也好香,我闻了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是吗……那我们这就去看大夫……”
  我无法再看那母子三人,我怕我的笑容,泪水冲垮。脸上笑容灿烂,心中已是怒火熊熊,那*臣,我巫心玉一定要榨干他们没一分银子!用他们的钱,来照顾这些忠良之后,重建巫月!
  我大步跨入摄政王府,直接盯视目标,不想再跟孤煌少司周旋,直取目标:摄政王府那座七层纳珍阁!
  “小玉在看什么?”
  我迷惑地指向那座宝塔:“那里是哪里?乌冬面你真厉害,在家里还造塔,是为欣赏风景吗?”家中造塔之人不少,有藏书,藏宝,供奉灵位,或是观景。
  “小玉想知道?”孤煌少司笑看我,我立刻点头,他执起我的手,“随我来。”
  他带我真正步入他的摄政王府!他的老巢之中!
  我青天白日之下,终于走入了敌人的巢内,而他还不知,我正希望他带我入塔,好好踩点。
  孤煌少司有一座珍宝塔,塔内藏有他所有珍宝,可谓是他摄政王府的府库。要说到底是他钱多,还是国库钱多,也不好说。
  毕竟现在他是一把手,国库如他所有,所以,他也会好好照顾国库。
  有史以来,不会有臣子带帝皇参观自己的宝库,那是一种炫耀,是一种找死的节奏。若是库内宝物比皇帝更多更奇,就等着被抄家吧。
  所以历代贪官都很低调。
  但孤煌少司不同,他,不是普通臣,而我,也不是像样的女皇。我觉得对他而言,我现在应该更像他的女儿,他宠着我,护着我,宝贝着我,他愿意看我笑,至少,从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能很明显感觉到这点。
  虽然我对此仍心怀疑惑,但或许我是他现在最喜爱的宠物。因为孤煌泗海曾说过,再乖的猫儿也会挠主人。
  所以,我,是他的猫。
  无论他现在把我当作什么,我必须要好好利用现在这个情况,对自己做最有利的事情,孤煌少司心性难测,难以预料他下一刻会不会对我翻脸无情,抛在一边。
  一路上,孤煌少司带我游览他的王府,但我已是心不在焉,一路只拉着他快些到宝塔之下。
  巍峨的宝塔矗立面前,孤煌少司的藏物全在塔中,若是猜得没错,应该还有我想要的——黄金!

  第三十八章 巫月博物馆

  孤煌家在巫月也算是皇亲国戚,曾也有夫王出于孤煌氏,但孤煌一族还是渐渐没落了。直到,孤煌兄弟的出现。
  在皇亲贵族里,和外面的世界想出皇后一样,为了家族中能出一个夫王,大家都是蛮拼的。
  所以孤煌少司想做夫王,如果说是家族愿望,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他不做慧芝女皇的夫王,也不做后面三任女皇的夫王,只做我这最后一任女皇的夫王,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了。
  孤煌少司是想彻底结束巫月女人统治的历史,开辟男人掌权的新政治格局,与外面世界大统,从此把女皇扫出历史舞台。
  站在藏珍阁前,心情也很复杂。这座宅邸,原本是巫月第一皇族所住的地方。也就是慧芝女皇娘家人。
  慧芝女皇算是我的大皇姐,父亲是巫月最大的皇亲贵族之一,出过夫王,女皇的月姓一氏,慧芝女皇可谓皇族纯种中的纯种。
  这座宅邸,便是月氏一门所住。
  慧芝女皇驾崩后,我三皇姐昌华女皇继位,昌华皇姐的家族跟慧芝皇姐的家族一直是政敌,于是,在昌华皇姐继位后,孤煌少司钻了个空子,联合昌华皇姐的家族,以贪污卖官,谋反之罪将月氏一族杀的杀,赶的赶,应该还有一些留在京城,像椒萸一样,卖作奴婢,受尽屈辱。
  想到此,心就一阵揪痛。别误会我是疼这个家族,我跟他们没血缘关系,而且。我对皇族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宫斗地厉害。
  我疼的是——月家一直是出美男子的大户!
  哎……可惜了,不知杀了多少美颜。
  然后,孤煌少司就住进了这座大宅,成为摄政王府!
  这些事也就发生在瞬息间,可谓应了那句话:瞬息万变。
  月氏一族到底干不干净,难说。家族大了。虫子也就多了,但是。正因为是一个大家族,所以也会有良才,可惜,被一竿子全部打死。斩草除了根。
  现在这座珍宝阁里的宝物,说不准很大一部分,是月氏家族的。
  七层的楼阁高耸入云,京都里,谁敢造这样的高楼,也只有曾经耀武扬威的皇族了。
  楼阁分六面,窗户紧闭不见透风。飞扬的留个角上,是凤凰的头,与后面的瓦片相连。片片翠瓦如同凤凰的羽翼,远看只觉是凤凰栖于楼阁间,造工精湛。既然此处是皇族。那应该是出自椒家之手!
  椒氏家族可谓是艺术家,艺术家格外清高自傲,有自己的骨气!也难怪在孤煌少司让椒萸父亲做面具时,椒萸父亲会宁死不屈。除了他对皇氏的忠诚,也有他对孤煌少司的鄙视。想必是后者激怒了孤煌少司,砍掉了他的双手。
  楼阁六角飞檐的凤头。皆是金嘴张开,如对六方高吼。有辟邪之效。
  楼阁下,通水渠,若是有火灾,可及时救援。
  我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座楼阁有何奇特之处。一般藏宝的地方多会有防盗的机关。也是我对建筑并不熟悉,可能无法看出。
  楼阁下,有卫兵把守,不仅是卫兵,我还明显感觉到了暗卫的气息,他们隐藏在周围,即使白天,这里也守卫森严。这有点像是金库了。
  孤煌少司执起我的手,走过通水的小桥,站在珍宝塔匾额之下,我兴奋地扒在门前看:“里面是什么?是什么?有那么多人看守。”
  “是宝贝。”孤煌少司笑着说,从深色的袍袖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九子连环锁。这种锁,放在现在就像密码锁那么厉害!
  我不擅长开这种锁,因为我数学不好。
  当朱门打开,阳光倾泻进入门中之时,我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精美的瓷器!
  “怎样?”孤煌少司略有些得意地微笑看我,却因为我并不兴奋的表情而一时顿住了笑容。
  我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就瓶瓶罐罐啊……”
  “小玉,那些都是古董,都是!”他一时顿住了口,似是明白什么,笑了,再次拉起我的手腕,“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随我来。”
  他轻轻拉起我走入楼内,瓷器这种高雅的玩意儿,一个山里妹子怎么会喜欢?别说山里的,就算是京都里的女人,你放一个白瓷茶杯,再放一个宝石戒指,你看她拿哪个。
  楼内左右两侧各有通往上的楼道,当我经过一排,又一排瓷器时,忽然一抹彩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等等。”我停下脚步,走入内,在一排又一排瓷器的中央,方有一个单独的红木雕花几,上面放有一个精美的琉璃花瓶!
  现在这个年代,做硫璃花瓶,是非常困难的。正因为困难,才格外珍贵,可谓是国宝!
  七彩斑斓的颜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瓶身上还有游龙戏凤的花纹。太让人惊叹了!谁做的?
  我好奇地拿起,孤煌少司立刻扶住我的手臂:“小心。”他的语气中竟是透出了紧张,可见他对这个琉璃花瓶的珍视与喜爱。
  “这是七彩琉璃瓶,十分珍贵。”孤煌少司直接从我手中取走了,我看到瓶底有椒家的徽章。
  椒萸家做的!
  他们居然已经有这样的技术了!
  “举世只有这一只啊……”孤煌少司轻放花瓶珍爱感叹。
  “你确定只有一只?”我反问,“别人不会再做一只吗?”
  他放好花瓶唇,看着花瓶嘴角缓缓扬起,那笑容却是格外地阴冷可怕:“不会再有了,会做这个花瓶的人已经没有手再做了。”
  椒萸的父亲!
  难道,当初砍了他的手,还有此一目的?
  孤煌少司转身微笑看我:“我带你上去,上面会有你喜欢的。”说罢,他把我拉出了这里,似是怕我抢走他的花瓶。
  孤煌少司真的很喜欢这只花瓶啊!
  珍宝阁第二层,是藏书楼,古卷书籍,数不胜数。
  第三层,是字画楼。名人书画,有的挂出,有的摆放。
  第四层,扑鼻的药香味,千年的人参,百年的何首乌,还有一只据说是万年的蜈蚣干!那东西只怕已经是化石,不能吃了吧。
  孤煌少司的藏珍阁,简直是巫月博物馆。

  第三十九章 发现黄金

  终于,我们到了第五层,立刻,满目满目的奇珍异宝!
  红珊瑚,夜明珠,翡翠,宝石应有皆有!我看得目瞪口呆!
  孤煌少司轻拉我到一盒锦箱前,对我迷人一笑打开,立时,满箱的珠宝首饰闪瞎了我的眼睛。
  我喜欢地一件一件往身上戴,戒指每根手指戴三个,手上套满手镯,头上插满发簪,然后我开心地对孤煌少司笑:“我够不够闪?”
  孤煌少司宠溺地笑了起来,还配合地用手微微遮光:“够闪,够闪~~闪地我无法睁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抓起满满的珠宝首饰抛扔,然后抓起一把每颗一样大小的大珍珠项链,想把它拽断。
  孤煌少司疑惑看我:“小玉你要做什么?”
  “拽断玩滚珠啊。嘿嘿,这几颗大。”
  “呵……”孤煌少司无奈而笑,轻轻按落我的手,把珍珠项链放回锦盒,我天真疑惑地看他:“你不舍得吗?”
  “不。我舍得。”他看了看我满身的首饰,又笑了出来,抬手到我发间,青黑色金纹的衣袖垂在我的脸边,他微微上前一步,靠近了我的身前,他身上淡淡的麝香时有时无地进入我的鼻息。
  他轻轻地拆下了我满头地发簪,放入锦盒,双手环过我的脖子,取下一串串金链珠链也放回,最后,他抬起我的手。轻而缓慢地取下我手指上的戒指,轻柔的动作似是怕弄坏了我的手指,缓慢的动作延长了与我肌肤相触的时间。每一次取下,他的指腹都轻轻滑过我的手指,带来的瘙痒分外撩人。
  他取下了我身上所有的首饰,双手轻执我的双手细细观瞧我的脸庞,黑澈澈的双眸里,是那一汪温柔的春水。他轻轻抚过我的脸,微笑感叹:“我的小玉。像山间的野花,无需任何装饰。也已美若山间仙子……”
  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甜言蜜语的暖男,永远是女人无法逃离的情劫。
  他垂眸看落锦盒,从中细细挑选了一番。只取出了一支分外简洁的白玉簪,插入了我的发髻,他的唇角,缓缓扬起,满意而笑,红润润的双唇,缓缓落下,轻轻落在了我的刘海上,轻地如同露珠滴落。气息吹拂刘海,落在我的额头,宛如一个看不见的吻。印落。
  我眨眨眼,低下脸,转身,看到了上去的楼,我故作转移:“上面是什么?我要去!”
  我跑了过去,身后是孤煌少司的呼唤:“小玉!上面没有宝物!”
  我直接跑上了楼梯。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也追了上。
  当我的视线越过楼梯时,我看到了一只。又一只贴有封条的玄铁箱!
  我手扶扶手缓缓上楼,阴暗的楼层里,只有那一只只大铁箱!黑色的铁箱看上去非常沉,每一个箱子三尺长两尺高!
  玄精之铁,永不锈蚀,做成铁箱,可放金银!
  “小玉,上面没宝物了。”身边走来孤煌少司,他身上玄色的衣衫和这间房屋一样地黑暗。
  我指向那些箱子:“那些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库银。”孤煌少司并不避讳地说,轻转我的肩膀,带我往下。我并不留恋,故作无趣:“原来是金银,没劲,还是第五层最好!”
  “是。”孤煌少司笑了,“那只锦盒我会送入宫,让小玉每日更换自己的首饰。”
  “不要。”我鼓起脸。站在楼道下,微弱的阳光从窗缝中进入。
  孤煌少司面露疑惑:“为何不要?”
  我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其实我不喜欢戴首饰,戴了首饰都不能好好地玩了。”、
  “呵……”孤煌少司轻笑起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微微弯腰与我平视,眸中是深深的喜爱和宠溺之情,“我的小玉不贪心,又善良,真是个好女孩儿。”
  “嘻嘻……”我咧嘴笑了,然后自得地仰脸,双手背在身后,“那些东西有什么稀奇的,神庙里古董神物多了去了。”
  孤煌少司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入一排排架子里,找寻起来。
  我好奇地跟上:“你找什么?”
  他依然认真地找着,黑色如瀑的长发在他弯腰时滑落,如纱帘般放落,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我伸出手,抓起了他一把长发,在他寻找时在手中把玩。长发丝滑纤细,比上好的流苏还让人爱不释手。
  那些女皇可曾碰他?那些女皇又怎能忍住不碰他?
  还是……是孤煌少司让我碰,我才碰得?
  “我记得应该就在这里……”孤煌少司找得真的很认真,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认真地为我做一件事情,而他做的所有的事,无非是让我……爱上他……
  “在这儿!”他竟是也露出孩子般激动的神情,手拿一个红木盒放到我面前,缓缓打开,我看到了一条月牙色的,绸带!
  孤煌少司温柔而笑:“我说过,我也有一条冰蚕丝,我会修好你的流星追月!”
  我惊讶地拾起盒中丝带,冰凉入肤,丝光如月,不错,是冰蚕丝!
  孤煌少司放好绸带,轻轻合上盒盖。
  “少司……”
  在我的轻唤中,孤煌少司合盒盖的手倏然顿住,我抬眸看他,他面露惊讶地深深看我:“小玉,你叫我什么?”
  我哀哀看他略带激动的双眸:“少司,你确定你真的想入宫吗?”
  他微微一怔。
  我低下脸:“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手拿木盒的手微微一颤,他转身放好盒子,双手轻握我的双臂,缓缓把我拉入他的怀抱:“我怎会不喜欢我的小玉呢?”
  我摇摇头:“不,你不喜欢,外面的人说,摄政王孤煌少司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
  “外面都是一派胡言!”他忽然激动起来,“他们还说我跟每一任女皇有染!污我名节!小玉,你可以问问怀幽,问宫内任何一个宫人,我可曾在宫内留宿?”
  “好……我会去问的……”我轻轻推开了他。自然要去问,形式还是要走哒~~~不然不能体现我的呆蠢傻色纯纯哒。

  第四十章 椒萸献曲

  “小玉……”他伸手朝我抚来,我轻轻推开,从他身侧缓缓而过:“宫内之人可正你清白,但是,又有谁能证明你感情是真?少司,我只是不想受伤,我活不过一年,不想在活的这一年里,还被人伤害……”
  孤煌少司怔立在了我的身旁,昏暗的世界之中。
  他想让我爱上他,那我,如他所愿,我会“爱”上他,和其他爱上他的女皇一样,去爱他。
  然后,被他深深伤害,再无情抛弃。
  他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经是如何让那些女人爱上他,再把那些女人伤害地怎样地体无完肤。他就是为伤害女皇而生,他所有的伎俩,如同天生而来。
  既然这是他惯用的手段,他的计划,此时如同受到打击般的神情又为何而来?
  孤煌少司久久立在宝物之中,深沉的身影即使宝物的霞光也无法将他照亮。
  我转身下楼,扬唇而笑:顶楼,黄金。
  接下去的问题,就是这么重的黄金,还要加上这么重的玄铁箱,怎么运?
  即使箱子不运,黄金也够重啊!
  头痛。
  到四楼时,正巧有人来开窗通风,仆人见我下楼,匆匆规整站立,低脸颔首,稳住气息。到底是负责打扫孤煌少司珍宝阁的仆人,也有不错的内功。
  从那扇窗外,我看到了不远处也有一座楼阁。但没有珍宝阁高,只有六层。我想起来了,那是萧家的望月楼。也就是外侍官萧雅母亲户部尚书萧玉珍家。
  朝中皇族大官流行建造楼阁,只是官员不能高于皇族,所以萧家的只有六层。
  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啊……舒服多了,这座楼太闷了……”说罢,我扬笑下楼,看来。要去找椒萸先去做一点东西。
  孤皇少司带我参观他的摄政王府。第一皇族的府邸造工不亚于皇宫,精雕细琢。雕栏玉砌,九曲回廊,百花香满园。可见月氏一族曾经的兴盛!
  巫月第一皇族,就这么顷刻间消失在历史河流中了。
  夜晚。摄政王府设宴。
  宴席很简单,只有我和孤煌少司,甚至不见孤煌泗海。那个叫文庭的男侍侍奉在旁,显然他是孤煌少司的亲信。
  乐师在一旁奏乐,曲声悠悠。
  我左看看,右看看,孤煌少司笑看我:“小玉,在找谁?”
  我小声说:“你弟弟。”
  他笑了:“他不会来。”
  我眨眨眼睛,面露失落:“好可惜……”
  他笑容微淡。微微垂眸:“怎么?你想见他?”
  我再看看左右,显得格外小心,再次小声:“我想看看他怎么吃饭的。是不是面具也不摘。”
  “哈哈哈哈——”孤煌少司大笑起来,连连摇头,然后到我耳边也是轻语,“泗海他从不吃饭。”
  “真的?!”我惊愕。
  孤煌少司微微上挑的眼睛笑弯起来,抬手轻点我的鼻尖:“逗你呢,傻丫头。”
  我撅起嘴撇开脸:“乌冬面不乖。逗我玩。”
  “哈哈哈哈——”他再次大笑不已,伸手轻轻抚摸我的长发。
  就在这时。仆人带入一人,他怀抱装入黑色琴袋的古琴,低垂脸庞,一身落着补丁但很干净的青色长衫,墨发垂于后背微显干涩。
  是椒萸。孤煌少司真的把他叫来给我弹琴了。
  椒萸战战兢兢地到大厅之中跪下:“椒萸拜见摄政王,拜见女皇陛下。”
  “是你!”我笑看他,他身体一阵瑟缩,不敢说话。
  孤煌少司淡笑看他:“起来吧,今夜唤你来是为女皇陛下抚琴的。”
  “是。”椒萸顺势跪坐于脚跟,仆人很快放落琴案,椒萸从琴袋中轻轻取出古琴,放置琴案。
  纤长的手指爱惜地轻轻抚过琴弦,落指之时,他的双手却在颤抖。他的手颤抖地真的非常厉害,他在害怕,因为孤煌少司。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想让双手停止颤抖,可依然颤抖不停。
  所有乐师停了下来,整个殿堂更加安静,这让椒萸颤抖紧张的呼吸也变得清晰。
  孤煌少司已经露出不悦,我沉脸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弹!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立时,椒萸惊恐地趴伏在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颤抖哑然的声音显示他此刻的恐惧,如同他面对此生最害怕的恶魔!
  我走下宴席,站到他的琴前,淡粉的裙摆轻触琴案:“你这人真奇怪,总是战战兢兢的,你到底在怕什么?乌冬面还说你是京都第一琴师,可你连在他面前弹奏的勇气都没有!”
  椒萸的身体微微一怔,我是特意说他在孤煌少司面前没有勇气的。
  我走到他身边,踢踢他:“走开!我才不信你是第一琴师呢!我来弹!”
  椒萸立时往一旁挪了三尺,空出了位置,我盘腿坐下,不服地看面色稍许缓和的孤煌少司:“乌冬面,我今天一定要证明我才是第一琴师!”
  孤煌少司终于展开笑颜,笑的却似是对童言无忌。
  我捏了捏手,转了转腰,拉了拉手臂。
  “小玉。”孤煌少司笑看我,眸光闪闪,“你确定是要弹琴,不是打架?”
  “哼!”我鼻尖冲天,“你少小看我,我虽然打不过你弟弟,但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成为第一的!”
  登时,椒萸的身体在我身旁一紧,连气息也猛然收紧,已无方才的恐惧,而是透出丝丝惊诧。
  孤煌少司的目光始终落在我骄傲的脸上,并未注意椒萸的变化,他笑容更深,带着宠溺地附和:“好~~好~~小玉什么都是第一~~~”
  我撅起嘴:“就知道你不信我,你这是敷衍!我这就弹给你听!”
  我双手放落琴弦,立时万籁俱静,连孤煌少司也变得专注,似是真想听听我的琴到底怎样?
  深吸一口气,双手拿起,放落,毫不温柔地在琴弦上快速乱拨乱弄,噪音四起,入群魔乱舞,登时,孤煌少司岔了气,乐师们纷纷低脸,不敢出气。
  椒萸慌慌张张心疼地抬起脸,低低颤颤地急语:“请,请女皇陛下温柔……”
  我立刻停下手,双手按住琴弦,瞬时整个殿堂再次鸦雀无声。

  第四十一章 皇家书院

  我慢慢转脸看椒萸,椒萸与我对视一眼,惊然低脸,再次趴伏
  “方才让你弹,你不敢弹,此刻,你倒是有胆子教训起本女皇起来了。”
  椒萸在我的话音中全身颤抖,已经吓得不敢说话。
  我轻鄙看他:“就你这点胆量,活该你琴弹得再好,也只能受穷!”
  椒萸的身形立时一怔,趴在地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男人没胆,怎么照顾家人?幸好你这张脸还算不错,能从我这里要得十两银子,不然,你家人岂不要饿死?”
  我满是不屑的话语让椒萸的身体不再颤抖,但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渐渐无力地垮了下去,他努力屏住的呼吸,还是打了颤。
  “小玉,让你扫兴了。”孤煌少司坐在席位上微笑看我。
  我转回脸,手指再次放落琴弦,不看孤煌少司微微闭眸,指尖轻挑,拨出了沉沉一声,沉稳的音律带出泱泱大国的宏伟庄严。
  “子~~曰礼仪之邦——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那日,我唱的是童谣,轻灵跳跃,活泼可爱,那么今日,我吟唱的高歌盛曲,尽显我泱泱大国之磅礴气势!
  乐师们开始随我一一附和,盛大的画面浮现眼前,我大巫月巍峨的宫殿和站在宫殿前威严的女皇。
  群臣下拜。气势恢宏。壮丽河山,广阔天地,男耕女织。老幼相扶。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纳着千年壮阔——”
  歌声随琴声而停,我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看向目光变得深邃的孤煌少司。他直直盯视我,视线似是染上酒的热意,火辣辣烧灼在我的脸上。他单手执杯,不喝。也不放落,似是那个姿势已经保持良久。从我琴声起始。
  整个大殿再次鸦雀无声,却不是因为无人弹奏,而是依然在唏嘘。
  身边椒萸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呆滞地跪坐于我身旁。忘记了不可与君平起平坐。
  “乌冬面可知男人治国,与女人治国之不同?”我抬眸笑看孤煌少司,微扬唇角,半露神秘。
  孤煌少司凝视我的目光未收,划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在弹琴之后,我会有此一问。
  他深邃的目光立时化作了深沉,热意虽未消退,但眸中竟是带出了一分审视。重新看我:“有何不同?”
  我咧嘴而笑,笑得有点坏:“就是多娶老婆,和多娶老公的不同呗。哈哈哈——乌冬面你真笨,哈哈哈——”我大笑不止。
  孤煌少司一怔,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大笑,但是深邃的目光却久久盯视在我的脸上。
  我起身俯看椒萸:“回去练好胆量,再来为我献曲。你不弹,我怎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第一。”
  椒萸恍然回神。立刻下拜:“小人远远不及女皇陛下……”
  我不屑:“哼!我才不要你故意让我呢!我最讨厌别人让我!你走吧!”
  “是,是!”椒萸似是大赦般匆匆抱起琴,逃也一般走了。
  我的话可以保椒萸的性命,因为我还要听他的琴,孤煌少司便不会杀他。不然,以他的表现,和孤煌少司的脾气,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在他逃出殿门之时,一个护卫匆匆进入,在文庭耳边耳语了一声,匆匆离去。
  孤煌少司瞥眸带一分随意地看文庭,文庭轻声禀报:“王,二少爷有请。”
  是孤皇泗海。
  孤煌少司点点头,转脸微笑看我:“小玉,夜已深……”
  “诶~~~乌冬面还说陪我,结果又要去陪弟弟了……”
  孤煌少司因我的话而微露别扭之色。
  我继续道:“算了算了,你那弟弟那么爱吃醋,若我留你,他必又要打我,我回房休息了,明日你可要补偿我哦。”
  孤煌少司淡淡而笑:“好。”
  晚宴之后,孤煌少司直接离开,由他的亲信文庭送我回房后,便离开,我以舟车劳顿为由,早早熄灯。
  然后,我脱了裙衫,裙衫累赘,质地丝薄,若是隐迹树中,不是这里勾破,就是那里划丝,小心为妙。
  最后,我只剩贴身的内衣,倒还是行动方便些。
  摄政王府来了不下数十次,我直接摸到孤煌少司和孤煌泗海议事的那间书房。正看见孤煌少司盘腿坐在软垫上,低眉沉思。他的对面,正是孤煌泗海。
  “那个女人有古怪。”孤煌泗海阴阴冷冷地说,诡异的面具正对孤煌少司,双手插在袍袖之中,“之前你说记不清她的容貌,我还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孤煌少司惊诧抬脸:“怎么?连你也记不住吗?”
  孤煌泗海抬手摘下了面具,立时露出了他阴邪带笑的容颜,他放落面具于案几,冷笑:“我会搞清楚的。”
  孤煌少司看了孤煌泗海一会儿,却是垂眸轻语:“但我记住了。”
  “什么?!”孤煌泗海狐媚的眸中掠过惊讶,“难道是次数不够?”
  孤煌少司缓缓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在这里,很清楚。”
  “你爱上她了!”孤煌泗海白色的袍袖瞬间掠过案几,扣住了孤煌少司按在心口的手。
  孤煌少司抬起脸庞,镇定地摇摇头。
  孤煌泗海越发近地看自己的哥哥孤煌少司,雪发垂落红木的案几,在灯光中闪现刺目的月光。
  他们四目相对许久,宛若孤煌少司放开一切,让他的弟弟进入他的心的最深处。
  孤煌泗海缓缓退回原位,拧起飞挑的纤眉:“这个女人,果然有古怪!”
  孤煌少司也目露深思:“我一直当她单纯天然,但是,她渐渐给我有种她知道我要杀她的感觉?”
  “是你的感觉?还是她真的知道?”孤煌泗海清灵的声音透出冰一般的冷。
  孤煌少司目露深沉:“若她真的知道,她又怎会让我感觉到?这是矛盾的!”
  “越是矛盾,才越古怪!”孤煌泗海冷笑而言,“至少,这个女人把你的心扰乱了。你看看现在的你,有多宠她!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一丝丝喜欢上她?”
  孤煌泗海冰冷冷的目光落在孤煌少司的脸上,孤煌少司在他的话音中,渐渐走神。

  第四十二章 破绽?

  “最好不要喜欢。”孤煌泗海目光阴冷地说,嘴角却是带着笑,“你若喜欢了,还怎么杀?”
  “哼……”孤煌少司却是也冷笑起来,俊美的脸上在摇曳的烛火中划过一抹无情与冷酷,“可以养着,早晚也有一天会腻的。”
  我心中不由一寒,这股子寒意让我由内而外地透凉,悲叹女皇们感情的被玩弄,孤煌少司从未怜悯过她们,甚至对她们的感情,更是不屑一顾。
  烛光之中,孤煌泗海眸光一闪,登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早说,害我还担心你了。”
  “呵……”孤煌少司也眸光闪闪扬唇而笑,“我几时让你担心过?”上扬的唇角,不羁而高傲,似是凌驾于万物的尊神,不把任何人,任何情放入眼中。
  即使一时的喜欢,也不过是对宠物一时的新鲜。然后,早晚,会腻的。
  孤煌泗海坏笑地看孤煌少司,二人又是对视片刻,孤煌泗海起身,走到孤煌少司身边坐下,懒懒地往他身侧一靠,立时雪发滑落孤煌少司的肩膀,与他长长的墨发交缠在了一起。他双手交握放于雪发之后,孤煌少司的肩膀之上,双腿交叠,怡然自得而随心随性:“这个女人有古怪,但很好玩,我改变主意了,让她多清醒一会儿陪你玩。”
  什么叫……清醒?他想把我弄疯吗!我浑身一个冷战,这两个妖孽已经在算计我,想把我弄疯吗?是啊,我已经即位了,是该生孩子了。
  孤煌少司微微转脸,笑看肩膀上的孤煌泗海:“怎么?对我没信心?你认为我无法进宫?”
  “不,我是担心你不能让她怀你孩子,哥,你对她太温柔了。”孤煌泗海无聊地说着,晃着自己的脚丫,“这种女人,扔到床上,半推半就也就从了?她若不从,放点药,我保她对你死心塌地。”
  “你想让我做强,,奸犯?而且……我也不想再要一个疯子了。”孤煌少司说的及其平淡,宛若在说普通的摆件,不疯的是一个品种,疯的,又是另一个品种。
  “哈,我忘了,你还想继续玩这个感情游戏。”孤煌泗海冷笑坐起,正对孤煌少司侧身,双手放入袍袖之中,“看来你玩地很愉快。”孤煌泗海的眸光锐利起来,狐媚的眸中透出了阴邪的笑意,“愉快地都快让我嫉妒了!”
  “哼……”孤煌少司笑了起来,微微转身,看自己的弟弟孤煌泗海,墨发垂背,铺于地面如垂放于地板的狐尾,在烛光中划过抹抹流光,“你想你的玉狐了?”
  孤煌泗海阴沉起来,嘴角的邪笑越发邪佞,眸光竟是闪亮如同燃烧的火焰,里面是如同要征服猎物的强烈欲,望和兴奋:“我有预感,她回来了!”
  “泗海,神庙到底发生了什么?”
  孤煌泗海抬眸看一眼孤煌少司,垂眸,歪过脸看桌上面具,拿起,缓缓罩住了他艳绝无双的脸:“与你无关。”
  我一愣,孤煌泗海唯独玉狐的事,不愿与孤煌少司多言。
  “我担心你。”孤煌少司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忧虑,他抬手抚上孤煌泗海的面具。孤煌少司见孤煌泗海不语,叹了一声,伸手抱住孤煌泗海的的头,二人宛如是被族人离弃之人,在人间相依为命,相互依偎。
  我转身静静离开,有时不露丝毫破绽,也无趣,今夜之后,我彻底搅乱了孤煌少司的心,他在矛盾,他在不解,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他太无情冷漠,无情冷漠之人,不会心乱,他不乱,我无法攻破他坚固的城府,将他打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开始闹腾了。
  “乌冬面~~~~乌冬面~~~~~起床了~~~~~~”我跑到孤煌少司的房前,在宁静的早晨大喊大叫,制造噪音。
  慕容袭静眼瞎不在,感觉舒服太多了。
  “乌冬面——乌冬面——起床了——我要出去玩————”
  “碰!”寒气倏然破门而出,白色的身影已在面前。
  晨雾缭绕,他只穿白色丝绸内单,戴着面具阴阴森森站在我的面前,满头雪发披散,刘海有些凌乱地滑落面具,犹如清晨的厉鬼!
  他浑身杀气地站在我面前,双脚**,没有穿鞋。
  “白,白毛?!”我故作惊吓地退后一步,看看他的脚,“你,你不穿鞋冷不冷?”
  “滚!”他只给了我一个字。
  我撅起嘴:“好!是你叫我滚的!我不找你们玩了!”
  我直接飞起,在飞入空中时,脚踝忽然被一只阴冷的手扣住,把我从半空中直直拽落!
  “啊!”我从空中落下,单脚落地,双手本能地扶在了可以让自己保持平衡的,院内仅有的孤煌泗海的肩膀上,另一条腿还在孤煌泗海手中,曲起贴近了他的腰侧,这使我整个人也不得不贴近在他的身前。
  我呆呆看他的面具,他抓住我脚踝的手缓缓提起,把我的右腿越发抬高,他宁静的面具看我良久,缓缓转脸俯下身,丝绸的内衣渐渐垂落我的腿上,垂下的领口中,可见他苍白到如同夜间明月的皮肤。
  他的面具将要贴上我的腿,那夜桥下的一幕浮现眼前,孤煌泗海似又要嗅闻我的腿,我立时收回自己的腿,推开他的身体,往后飞起,落地,戒备看他。
  他依然微微俯身,左手抬起,宛若手中依然有我的衣裙。
  “小玉。”一声呼唤从屋内而来,孤煌泗海慢慢站直了身体,阴邪诡异的面具冷冷对着我。
  我立刻看向从屋内走出的孤煌少司,他身着银蓝内衣,黑色的长发也披散在身上,直垂后腰,他无奈地看我和孤煌泗海:“你们又打了?”
  孤煌泗海依然静谧无声。
  我看看孤煌少司,再看看孤煌泗海,我知道自己露出了一丝混乱,我顺其自然,继续用自己慌乱的目光看他们:“你,你们两个真的睡一起?!你,你们变态!”说完,我转身就跑
  孤煌泗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皇家书院

  孤煌泗海应该不会发现,只要我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师傅的仙气,我身上的香味是每天换的,宫女们每天给我准备的香精都不同,即使和那夜相同,也不能说明我们是同一人。因为香粉,香精是少女常用之物。
  那一晚……似乎是玫瑰吧……
  昨晚摄政王府的婢女给我用的,好像也是玫瑰。是不是那香味,让孤煌泗海,想起玉狐了?
  哼,他还真是想我,好,哪天让玉狐见见他,一解他如此这般的“相思”之情。
  一个人走在宁静的街道上,我要出摄政王府,也是无人阻拦,不过,还是有了个跟屁虫。
  此刻早市还没开始,街上只有淡淡的晨雾。
  我停下脚步,转身,跟屁虫也停了下来,对我深深一拜:“女皇陛下,回王府吧,您这样上街,有些不妥。”温温和和的声音,和孤煌少司如出一辙,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只是语气平直,没有微笑。
  这个文庭,轻功不错。
  我看看他:“给我弄套男子的衣服来。”
  他微微一愣,还是点头:“是,请女皇陛下稍候。”他清清淡淡的身形消失在晨雾之中,看来孤煌少司有所吩咐他,让他满足我所有要求,不然,不会那么爽快答应。
  不久之后,他真的取来一套男子的衣服,找了个刚开门的酒楼,伙计都没还没全起来。只有老板和一个伙计。
  老板一眼认出了他,诚惶诚恐地迎接:“是文主子来了,请进。请进。”
  文庭表情平淡:“找间客房。”
  “是。”老板亲自带路。
  文庭颔首让我先行,老板疑惑地偷偷看我一眼,领我入内。
  进入最近的客房,文庭候在了门外,冷冷看一眼老板,老板匆匆离开,文庭随手关上了门。
  我站在客房里开始换衣服。把长发全部盘在头顶。用他一同取来的白底金纹的缎带绑起,穿上同样是白底的男子长衫。衣面是上好的缎子,缎子上用银蓝色的丝线绣出若有似无的水纹,时隐时现,潇洒风流。
  淡蓝色的腰带绑住腰身。一挂墨绿铜钱玉佩垂于身前,黑色的小马靴大小正合适,像是穿了少年的鞋子。
  从上到下说不出地合适。孤煌少司哪儿找的衣服?难道是他小时候的?
  我打开了门,文庭朝我看来,又是呆了片刻。
  我笑了:“怎么,又看我发呆了?”
  文庭惶然低脸,玉面开始泛红:“奴才该死。”
  我细细看他一会儿,往前走。
  “走吧,是不是摄政王交代你今日陪我?”我整理自己的衣袖。
  “是。王今日……要与朝臣议事……所以……”文庭变得吞吞吐吐,有带出后悔之意。
  “明白明白,那些老头老太我也不想见。他们说的事情也烦人,让乌冬面去处理吧,今天你可要好好陪我玩。”我伸手扯了扯文庭的耳朵,文庭立刻点头:“奴才遵命。”
  候在楼道的老板看见慌忙低头,眸中疑惑更深。
  我走下楼,文庭跟在我身后。我突然转身,文庭差点撞上我。幸好他有武功底子,他及时收住脚步,站在台阶之上,又是看我看得发了呆。
  我扬唇坏笑看他,看到他开始脸红。
  他既然是孤煌少司心腹,城府必定不浅,却因看我缕缕发呆,失了神。
  我踮起脚尖,正对他的脸:“我说……我真有那么好看?”
  他立时回神,眸中划过一抹尴尬窘迫,匆匆低下头:“是。”
  我咬唇坏笑转身,甩了甩衣摆前的玉佩,原来……我还能用美人计!
  “走了!”我心情大好地下了楼,师傅,你给了我一张真是不错的脸,让人记不住,才能让人百看不厌!
  “女皇……玉公子,这里是京都最好的早茶,请用……”
  “恩……恩……”
  “玉公子,这里是京都最好的绣坊……这是里京都最好的首饰店……这里是京都最好的脂粉店……这里是……这里是……”
  文庭很尽职,带我走遍京都最繁华的街市,带我吃遍最美味的小吃。手中大包小包,任劳任怨。
  我跑到这儿,他跟到这儿,我跑到那儿,他跟我到那儿。我坐时他为我擦椅,我站时他为我遮阴。他让我有点想念怀幽了。
  我时而在小摊前流连,时而在店内精挑细选。阳光灿灿,心情更好。
  快到中午时,我们经过了一片矮墙。
  墙内池水如碧,绿柳垂荫,九曲小桥,白亭邻水,美得如诗如画。
  忽然间,箫声传出,打破了这幅画的宁静,白亭之中走来翩翩白衣黑纱的少年,让±画忽然灵动起来,随即,更多的少年出现,他们或是吹笛,或是抚琴,或是坐于白亭内,或是坐于白亭外草坪之上,一时弹曲奏乐,好不热闹。
  少年们衣着统一,白衣如宣纸,黑纱如墨,青纱过头,发带飘扬,面前的画面,如同一幅唯美的粉末丹青,让人流连忘返。细细一看,少年装扮的其实还有少女,只是他们衣着一样,面容又都是姣好俊美,一时看疏漏了。
  “这是哪儿?”我恢复好色本性,目不转睛地问。
  “回禀玉公子,这里是皇家书院。”
  “哈!”我呛笑出声,“好玩,我也要去!”我跑向前,文庭立刻追来:“玉公子!玉公子!这……不妥吧!”
  我笑看他:“有何不妥?”
  文庭被我问地语塞,似是不敢说不妥之处,只有默许了。
  我笑道:“这里面都是那群老头老太的儿子女儿吧,我要去挑挑,找几个养眼的放在朝堂上!”
  文庭在我的话中脸色一阵青白,我笑眯眯推开他,大步到皇家书院大门之前,想想瑾崋曾经也是一身黑衣白纱在这里读书,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也会有安静儒雅的时候!
  一定不会的。
  他一定是像小混混那样,腰带凌乱,衣衫敞开,然后整天舞刀弄剑,不屑与手执书卷的书生为伍。
  书院门口有身着青衣的男子,他们见我进入,先是一礼:“这位小公子要找何人?”
  我笑道:“我不找谁,我随便看看。”
  两位青衣男子依然文质彬彬:“对不起,小公子,此处是皇家书院,若要参观,可有信函?”
  “还要门票?”我撅起嘴,不悦地看文庭:他们不让我进,你看着办。

  第四十四章 投缘的老院长

  文庭立时上前,恢复深沉面色:“这位是摄政王的贵客,玉公子,去通知你们院长,让他亲自相迎!”
  立时,青年男子中一人面露怒色,另一人则是将他拦住,但脸上已不再是欢迎之色:“院长病了。”
  “是吗?”我心情很好,上前一步,抬手点上二人额头:“让你们拦我,让你们拦我。”
  二人一怔之后,纷纷倒地。看得文庭面露惊讶。
  我拍拍手,双手背到身后,跨过两具“尸体”,昂首站立在文庭身前:“这世界,没人敢拦我!哼!”提袍入内,苏凝霜,我来了,且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像瑾崋说得那么智慧超群,天降之才!
  这书院也有意思,现在明明读的大部分是贪官之子女了,偏偏门口那两个看似老师的男子还带一分傲骨,不愿趋炎附势,不畏强权淫威。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清则下梁也清,从门口那两人看,书院的院长,不坏。
  我步入书院,书院透着高雅清净,无论排布精心的鹅卵石,还是路边的一树一花,都经人精心修剪布置,树下不见杂草,抬头不见鸟窝,清幽宁静,只有那美妙乐声。
  “你是谁?”又有青衣男子前来,这一次,年纪大了些,他们拦住我,目露严肃,“皇家书院,不得乱闯!”
  文庭要上前,我拦住,笑道:“我来看这皇家书院教的到底是国之栋梁。还是米虫!”
  “小小公子,居然羞辱我皇家学院!”青衣夫子立时生气起来。
  我也笑:“老老夫子,居然不容小子撒野。君子气量何在?”
  “好!说得好!”苍老而又沉稳之声响起时,一白衣白须老夫子缓缓而来。
  面前的青衣夫子们立刻朝他一拜:“院长。”
  哦?他就是院长?哪有病?心病吧。
  老院长挥挥手:“你们去吧,这学院现在也只是个摆设了。”
  青衣夫子们叹了几声转身离去。
  老院长笑看我:“小公子贵姓?”
  我笑了:“我姓巫。”
  老院长一惊,与他一起惊讶的,还有文庭,他惊讶看我,因为我一直让他叫我玉公子。
  我在文庭的惊讶中直接揭穿他的身份:“这位是摄政王府管家文庭。今日他陪我游逛京都。”
  文庭轻咳一声,对我“没心没肺”的出卖已经无话可说。他并不介意我说穿他身份。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像拉家常般说出,让他一时没了心理准备。
  老院长在我的介绍后,反是镇定了,细细看我一会儿。点点头:“原来是巫公子,老夫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既然是皇家书院的院长,便是正四品的官了,享的是皇禄,念的是君恩,育我巫月栋梁,匡扶正道为几任。他不会是老糊涂。所以,在我那么明确的介绍下,他应该知道我是何人。
  “老头儿。你叫什么?”我不客气地问。
  老院长面无表情:“老夫于敬歉。”
  “带我走走。”
  “是。”老院长带路在前,文庭紧跟在后。
  皇家书院也分小学,中学,大学三处,小学教的是幼童,孩童十三之后进入中学。中学三年,随即大学。十八出师入世。
  这年龄之分只是大概,若有神童,可直接跳级。
  三个学院分地也是极开,互不影响。我看到的,便是大学之子弟了。
  老院长领我到大学书院门口,我看向文庭:“文庭,你回王府叫些人来。”
  老院长在我身边已面露不悦,似是担心我叫人来的目的。
  文庭一愣:“玉公子你要包围书院?”
  我色眯眯地笑了,抬手就勾住他的脖子,他身体立时一僵,碰到他脖子之处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脉加快。我把他勾到一边,对他耳语,刻意轻柔,将气息吹拂在他耳边:“这里美少年那么多,我想挑个,你……懂吗?”
  文庭的心跳越来越快:“懂,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回府。”
  文庭满脸通红地低头走了。
  我转身笑看老院长:“继续!”
  老院长微微拧眉,愁眉苦脸,极不情愿,又不好得罪我地带我继续参观。
  我笑看那一间间教室:“老院长~~你怎么教的书?尽教出一些无用之人。”
  老院长已无初见我时的喜悦,也不会再说好,说得好,而是沉沉闷闷:“老夫无用,老夫有罪……”
  “哎……也不能怪你,读书是为让人知理,但世间何为理?”老院长在我的反问中抬起头来,我笑道,“有钱才是理~~有权才是理~~所以,他们只是遵从书中所教,知理而已,是不是?老院长?”我嘻嘻笑着,老院长的眸中,划过一抹惊诧之色,再看我时,已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小公子说的是,老夫一辈子没想通的事,竟是让小公子一语点破了!哈哈哈——”
  我和老院长相视呵呵而笑。
  老院长轻抚白须,方才还无神的眼中已经精光闪闪,这老头儿看上去比梁秋瑛聪明。朝中官员基本出自这皇家书院,说不准,梁秋瑛还是他的门生呢。
  只因他说这书院是个摆设而不防他,只因他子弟不畏权贵而不防他,只因他听闻是摄政王之人而面露忧色,而不防他。
  人,有时讲个缘分,不识之人未必不可信,君子之交也是淡淡如水。我看着老院长第一眼,便有种投缘的感觉,我相信这份师傅赐予我的直觉,我喜欢他,我信他。
  “小公子这边请,学生们正好在赛曲,小公子也不妨来评评。”老院长再次精神焕发,与我边走边聊
  “小公子见解独特,师出何人?”老院长对教我的人更感兴趣。
  我微微笑道:“他久居狐仙山上,淡看世间百变迁,人说他无时我道有,人说他有时他却无。老院长,你知道他是谁了吗?”眼前已渐渐显出碧池浮萍,菊花争艳。
  老院长精明的双眸中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他们做学问之人,不信鬼神,他深思轻喃:“人说他无时……你道有,人说他有时他却无……这……是谁?”
  我笑了,和老院长立于九曲拱桥上,岸边杨柳在风中轻轻摇曳,枯黄的柳叶漫天翻飞,如长发的女子在曲声中翩翩起舞,洒出美丽的黄色花瓣。

  第四十五章 传闻中的凝霜公子

  金黄的草坪上,青青学子们轻纱飘摇,发带飞扬,欢快的曲声充满了少男少女们的青春活力,让人分外愉悦。
  这边箫声撅起,那边琴声立刻袭来,这边琵琶如同玉珠落地,那边二胡又似万马奔腾。他们正在用音乐对战,如斗舞一般精彩绝伦!
  “院长最得意的门生是谁?”我问还在思索我谜题的老院长。他在乐曲声中双眉紧蹙起来,面露凝重和失望:“曾经……是摄政王。”
  “什么?那家伙是你教出来的!厉害啊!”我惊叹。院长用惊疑的目光看我,似是已经把我当友,没想到我会去赞叹一个敌人。
  老院长面露惭愧与痛心:“老夫汗颜,老夫该死。”
  我笑了,老院长太过自责了,这里是皇家书院,官员富商之子皆来此求学,数百人中,有善有恶,又岂是人能预测的。
  我轻拍他的肩膀:“那……现在呢?”
  没想到老院长越发愁眉苦脸起来,还带出一丝忧郁之色:“现在……是他……”
  老院长抬手摇指,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却见水榭翠瓦之上,侧卧一人,依然是白衣黑纱,青色的头纱随风轻轻掀动,露出轻纱下修长白皙的颈项,腰间黑色的衣带垂挂下来,随风摆动。修长的背影却显出一丝特殊的高贵孤傲,透出与众不同之气质。
  其他学生皆在地上,独他一人卧于瓦上,高于众人,鹤立鸡群!
  我忽然想起瑾崋对苏凝霜的描述,说他清冷孤傲,身周无人。
  “他是谁?”我问。
  “苏凝霜。”老院长像是不想提及地说,我看老院长脸上的郁闷之情,疑惑:“老院长为何这幅表情?”
  老院长看了苏凝霜背影一眼,摇了摇头:“他的脾性,我怕他一出这书院,就活不久了……”
  我一怔,原来老院长的担心是因此?苏凝霜的脾气真的有这么渣吗?以致于连老院长都担心他活不久?
  曲声在这时,停了。亭中的学生向亭外的叫嚣道:“怎样?今**们服不服输!”
  亭外学生也是趾高气扬:“明明是你们差!你们刚才可是弹错了六个音!”
  “你们不要争了。”一少女走出众人,生地沉鱼落雁,娉婷玉立,明眸皓齿,粉面红腮,小小的鹅蛋脸和殷桃红唇,让她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忽然朝我们指来,“看,老院长来了,让他评一评。”随即,学生们纷纷朝我们看来,女孩儿欢快挥手:“老院长~~~~老院长~~~~”
  啊~~~~学生们还是纯纯哒,多美好。真不想把他们和他们的贪官爹妈联想在一起啊。
  老院长没有喜悦之色,只是看我:“走吧,去评一评。”他要迈步时,我把他也勾住,学生们目露疑惑朝我看来,开始指指点点。
  我笑拍老院长胸脯:“老头儿,别不开心,你看那苏凝霜头痛,不如给我可好?”
  老院长惊大眼睛看我许久,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行不行,哈哈哈——”
  老院长一边笑一边走,一边摆手,一边摇头。
  我跳到他身前,看着他的笑容往后倒退:“为何不行?”
  老院长笑了笑:“你若能把他从亭上叫下来,他便归你。”
  “好啊!一言为定!”我伸出手,老院长看了看,也伸出手与我击掌,“啪!”苏凝霜被他的恩师就这么卖了。
  我想,这苏凝霜的人品是差的,差到他兄弟卖了他,差到他恩师,也卖了他。
  我们走出九曲桥,那女孩儿先跑了上来,好奇地看我:“老院长,他是谁?新来的学生吗?”学生们纷纷好奇围了上来,唯独苏凝霜依然侧卧在亭上,特立独行,似是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
  老院长笑道:“这位小公子是老夫的朋友,我与她算是往年之交。”
  学生们惊讶起来,那女孩儿惊讶看我:“老院长的朋友?明明跟我们年纪差不多……”
  “是啊,跟老院长是朋友,一定智慧过人,会不会比苏凝霜还聪明?”
  “难说……”
  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纷纷好奇地打量我。
  “老院长爱喝茶~~~”忽然间,清清冷冷声音而来,亭上的高冷君说话了,“他与目不识丁的茶农也是好友,他还与街上流浪之人下过棋,难道跟在老院长身边的人,就一定是聪明人吗?你们这群白痴,只知道阿谀奉承,跟你们的爹娘一样~~~”冷笑带勾的语气,瞬间惹怒众人!
  学生们不悦起来,纷纷白眼于亭上。
  “别理他,他就那德性!”大家愤愤地说。
  “德性?哼。”冷笑一声后,苏凝霜缓缓站了起来,衣带从檐边缓缓收回,转身时,一张清冷纤艳的脸瞬间现于蓝天白云之下。
  纤眉如墨,飞逸隽永,眸光冷绝,傲世群雄。
  他眸中之冷与独狼的冷不同,独狼是冷漠,冷淡,有时还会嫌弃你碍事。而他,是冷傲!是冷蔑!不屑与俗人为伍!
  他冷眸狭长,眸光如冰晶般闪亮,双眸深邃澈黑,宛如拥有傲视众人的智慧。微凹的眼睛,让眼角自然凹陷,如同天生的眼影,透出一抹雪中红梅的冷艳。
  薄唇如纸,唇色寡淡却又透出荷花花瓣般的淡粉色,自然地不觉唇色发白,却平添犹如白纸一抹粉色的鲜嫩艳彩来。
  纤柔的下颌,微微窄尖,让他整张脸的线条显得纤柔精细,没有棱角分明的阳刚感,但配上他那副冷绝的眉眼,却带出了男子特有的高贵冷艳,让人不敢欺近。
  苏凝霜用他那双冷蔑的双眸不屑俯视众人:“是你们文不能胜我,武不能赢我,你们不过是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一群白痴而已~~”
  “苏凝霜!难道你不是吗!”终于有人奋起反抗!
  “有种你别在书院啊!这里不会有人留你!”
  登时,骂声四起。
  “哎……”老院长又开始长吁短叹了。我笑着抚拍他后背。
  “苏凝霜~~你有本事,你本事通天了~~”也有人冷嘲热讽,“你那么大本事怎么不去救你兄弟瑾崋啊~~~”
  立时,寒光从苏凝霜眸中射出。学生们纷纷轻笑起来:“就是,说不准瑾崋在宫里还过得挺逍遥~”
  “嗖!”倏然,一颗不知何物从苏凝霜手中射出,直直射入那取笑瑾崋之人的口中。

  第四十六章 就你了,跟我回宫

  那学生连连咳了起来:“咳咳咳!什么东西!”
  “鸟屎。”苏凝霜淡淡说了声。
  那学生登时干呕起来,愤怒之极:“苏凝霜!你居然给我吃屎!我告诉我娘去!”
  “哼。”那学生的叫嚣只换来苏凝霜一声冷哼,他提袍轻笑坐下,不再看那学生一眼,全然不屑一顾。
  “院长!苏凝霜把鸟屎扔萧齐嘴里了!”大家纷纷像小孩子一样打报告!
  “院长!苏凝霜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之前欢迎我们的少女站了出来,生气看众人:“谁让你们你先挑起的?明明知道瑾崋是苏哥哥的好朋友!”
  苏哥哥?这女孩儿与苏凝霜是什么关系。
  “慕容香,你别管他了。”男生们忽然缓和下来,“他如果不是因为跟你有婚约,不知道死几回了!”
  原来这女孩儿就是跟苏凝霜有婚约的慕容家的人。
  “是啊!慕容妹妹,回去我让爹跟老太君说,让你们把婚约解了,不然早晚你会被他连累的!”
  男生们竟是怂恿慕容香跟苏凝霜解除婚约。他们这是想自己趁虚而入?谁都看得出,现在慕容家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一人自然是指摄政王孤煌少司,而非我这个女皇陛下。
  “好啊,求之不得~~”欠抽的声音又再次而来,慕容香生气咬唇:“苏哥哥!现在只有我在帮你了!”
  苏凝霜笑了笑。竟也不看自己未婚妻一眼,再次侧卧。
  “哎…………”老院长又是重重一叹,叹了好久。
  我笑了。看那些围着慕容香转的男生:“你们也真是蠢,他说是鸟屎,你们就信了?闻到臭味了没?”
  那萧齐一听,立刻拉过一个:“快闻闻。”
  另一个还真闻了。
  所以说男生有时候就是那么二!
  慕容香转身看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没有啊。”闻的那男生摇摇头,“倒是有股子清凉丸的味道。”
  我摇摇头:“真是药不能停。”
  萧齐再次气恼看苏凝霜:“苏凝霜!你耍我!”
  我忍不住笑:“难不成你真想让他给你吃屎!”
  萧齐一愣,登时。学生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学生就是这样,逮着谁笑谁。
  萧齐在学生们的哄笑中。脸红起来,朝我狠狠瞪来,我指指身边老院长,本人可是老院长的朋友。你多少得收敛点。
  “哼,你们自恃聪明绝顶~~”冷凝霜在亭上冷冷嘲讽,“还不如一个不男不女的清醒。”
  “不男不女……”学生们再次看我窃窃私语。
  我可没裹胸,我的打扮算是不男不女。
  当男生们的目光往下移时,我沉下了脸:“非礼勿视没学吗?”
  立时,男生们纷纷脸红收回目光。
  萧齐坏笑看我:“喂,有人嘲笑你不男不女~~~”
  “那又如何,关你什么事?”我反问,问地萧齐哑口无言。
  “噗嗤!”忽的。苏凝霜笑了,再次坐起,双手放于双膝上。冷傲看我,“刚才老院长不是让你评他们演奏地如何?哼,如果那也算演奏的话……”
  “苏凝霜!不要以为你是音乐世家就了不起了!”
  “就是!从他来学院,从没听他弹过半个音,是不会弹吧!”
  “哈哈哈——音乐世界出了个不懂音的,哈哈哈。苏大乐司的脸都要丢尽罗~~”众人再次群攻苏凝霜。
  苏凝霜不屑冷对千夫指,单单看我:“你说啊。看你像个明白人。”
  我看他一眼,看众人。
  “你说说吧。”老院长也在一旁淡淡说。
  学生们目光再次朝我而来,有男有女,但脸色可谓各个不佳。慕容香难过地低下脸,像是少女失恋,芳心被人丢弃。
  “还行。”我说。
  “还行?”男生们不开心。
  我耸耸肩:“那就凑合。”
  “怎么这样~~你到底懂不懂啊。”女生们也开始不开心起来。
  “你到底是谁家的?”女生们朝我白来,“因为你是院长的朋友,才给你几分面子。”
  “就是,那么大口气,户部?吏部?还是哪个司局的?”
  这些学生这是要比对一下背景吗?
  “她不是我们家的。”
  “也不是我们家的。”
  “到底是谁家的?”学生们彼此看了起来,这里几乎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即使是富商的儿女,在这里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苏凝霜冷冷看着交头接耳的学生们,薄薄的唇角再次扬起轻蔑的笑。
  “你到底是谁!?”现在,他们是老院长也不放在眼中了,直接质问我。
  我微微拧眉抽气看老院长:“嘶——老头儿,这就是你的学生?我看你这学院,也别开了吧。”
  老院长也是虚心接受般地点头:“你说的是,只是,这皇家书院是女皇之物,非老夫能做主啊。”
  “哦~~~~我明白了,那……关了吧,你也好休息休息,回家养养鸟,钓钓鱼,下下棋。”我轻描淡写说完,老院长倒是轻松而笑,朝我缓缓下拜:“谢女皇陛下准老臣告老还乡。”
  登时,整个草坪鸦雀无声,而凉亭之上,已是寒气凝固,杀气腾腾。
  老院长起身时,我无视那些或是惊呆,或是好奇看我的学生,只笑看苏凝霜:“苏凝霜,本女皇看上你了,既然你不愿跟慕容香完婚,跟我回宫吧。”
  还以我的,是一道冷冷的杀气,以及一声轻蔑地冷笑:“哼!”
  我笑了:“怎么,不愿?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就乖乖跟我回宫?”
  “苏哥哥不会跟你这个色女皇回去的!”忽然间,慕容香愤然上前,与我傲然对视!
  “就是~~”萧齐也胆大包天地肆无忌惮地打量我,“苏凝霜不可能~~”
  这些学生之所以不惧我,说明他们的爹娘在家中谈及我时,也必是轻蔑不敬,才让他们有种女皇不可畏的感觉。
  当慕容香和萧齐站出时,其余目瞪口呆的学生也缓缓回神,并未畏惧之色,反而一个个看起好戏起来。
  “那就是新女皇?比我们这儿的女生好看多了!”
  “去去去,难道你也想入宫?”
  男生们的窃窃私语轻轻传来。
  “人家看上苏凝霜啦~~~还看不上你们呢~~”
  女生们酸溜溜地说。
  我笑看这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你们不信?那打个赌,输了你们每人给我十两银子。”
  “那你输了呢!”慕容香跟我叫板,护卫她的男人。

  第四十七章 多了个小苏苏

  慕容香此刻这幅与我争锋相对的神情,倒是跟慕容袭静有几分像了。京都大员,家族庞大,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再加上表亲堂亲,所以不相像也很正常。
  我扬唇一笑:“我巫心玉,从不会输。”
  说罢,我仰起脸,懒懒说道:“苏凝霜,听说你跟瑾崋是好朋友,正好,小花花我也觉得腻味了,你若跟我回宫,我就留他在宫中陪你玩,你若不愿,孤煌少司跟我要过他好几次了,我便给摄政王了。”
  立时,苏凝霜眸光冷冽起来,冰冷至极盯视我良久,缓缓起身,冷冷一笑:“哼,好,就随你回宫,这里我也呆腻了!”
  “苏哥哥!”
  在慕容香疾呼之时,苏凝霜从亭上飞跃而起,飘落我的身前,我转脸对老院长扬唇一笑,老院长笑着摇头,目露叹服。
  很好!苏凝霜愿为自己兄弟牺牲,可用!这是最后的试探,他过关了。
  就在学生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之时,九曲桥的另一边,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我立刻转身笑迎脚步如风的玄色身影,他衣摆上的玉佩在他如风的脚步中猛烈摇晃,细细一看,他那挂玉佩和我的,竟是一对。
  “摄政王来了!”一声声惊呼从身后而来。
  “啊~~~摄政王~~~”少女们轻轻的痴语也随即而来,孤煌少司是所有少女心中的那位王子。她们却不知。他是一颗剧毒无比的毒药,不过看她们那副痴迷的样子,应该是若能与他*一夜。死也无所谓了。
  当孤煌少司阴沉地站在我面前时,他带来的阴冷的人风扬起了我的发丝。
  “拜见摄政王!”身后的学生齐齐下拜,啊~~真是太不给我这个女皇面子了。但是,有一人没有,九曲桥下碧绿的池水里,映出苏凝霜依然傲然站立的身影。
  我咧开嘴:“乌冬面,你怎么来了?”
  孤煌少司的脸阴沉到了极点。他身后的文庭已经不敢做声,似是已经被孤煌少司狠狠训过。而他身后的九曲桥外。是站立的士兵。
  孤煌少司面部发紧,看我一会儿,缓缓吐息,似是让自己冷静。露出淡淡的微笑:“小玉,这里是皇家书院,学生们还要读书……”
  “我刚跟老院长说了,让他把书院关了。”我笑得天真无邪。
  “什么?!”孤煌少司惊呼出口,竟是一时失控了,“你把书院关了?!那你让这些学生去哪里念书!”他失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今天怎么了?从神庙回来,他一直有些反常。这让我也会失去对他的控制。
  我无趣地转开脸:“念什么书?他们家里都那么有钱,吃吃喝喝就行啦?刚才他们也是在这里弹琴奏曲,嬉闹玩乐而已。也没见他们好好念书啊。而且,念书有什么用?我不念书也不成女皇了,这对那些用功念书的人来说,公平吗?”
  孤煌少司被我说地怔立在了桥上,竟是一时语塞。
  我转身走过苏凝霜气呼呼地到萧齐身边踢了踢:“这个,鸟屎和清凉丸都分不清。你说以他的智商在皇家书院读书也是浪费皇粮。”
  萧齐被我说得不敢抬头,现在这群胆大包天的学生们倒是老实了。
  “还有这个。琴弹地像弹棉花,还自鸣得意地摇头晃脑!这个,萧吹破了音,这个琵琶音律不齐,这个二胡拉断了弦……”我一个个踢过去,苏凝霜在我的话音中朝我看来,高冷之气在他脸上渐渐消散。
  “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我指在慕容香的头上,“她居然跟我抢苏凝霜!”
  “小玉!”孤煌少司一声厉喝而来,空气瞬间凝固,他无奈看我,神情稍稍缓和,“苏凝霜跟慕容香是有婚约的,你另选吧。”
  “不要!”我大步到苏凝霜身边,一把拽起他腰带,他立时嫌恶地看向别处,我理直气壮说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我只是要臣的男人,有何不可?而且,苏凝霜和慕容香也只是有婚约,他们成亲了吗?他们还没成亲,婚约是可以毁的!你去跟那老太婆说,苏凝霜我带回宫了,让她找别人吧。”
  “摄政王!”慕容香着急地喊了起来,孤煌少司微露不悦,慕容香急急而语,“求摄政王为香儿做主!您若跟老太君说,老太君一定愿意悔婚的。”
  “哈!”我笑了起来,再回到孤煌少司身前,轻抚他的胸脯,“听见没听见没,慕容家根本就不要这苏凝霜,我只是把他捡走而已。”
  孤煌少司拧眉看苏凝霜一眼,眸中也是厌恶至极,转回脸看我:“小玉,京中美男甚多,你为何独要这苏凝霜?”
  “他敢跟我呛声啊,比你那个慕容燕好玩多了!”孤煌少司在我眉飞色舞的话中,神情反而缓和起来,微笑再次浮现他的唇角,虽然我不明白之前他为何杀气腾腾,来势汹汹,但此刻,这头狮子,算是心情好了。
  我继续开心地说道:“你那个慕容燕,上次被我打了之后,就胆子小了,看也不敢看我,太没劲了。但这货不同!”
  我激动兴奋地回到苏凝霜身边,再次一扯他的腰带,他身体被我一带一个趔趄:“他不怕我,他还是小花花的好朋友,宠物不是也需要彼此作伴的吗?我带他回去说不定小花花也会笑了!”我笑得开心无比。
  “哎……”孤煌少司在幽风中长叹一声,宠溺朝我看来,“小玉,你总是那么任性。”
  我拉着苏凝霜的腰带走回孤煌少司身前,拉起他的手,低头轻摇:“你这么忙,都不陪我玩,你弟弟又老是要打我,我都不敢找你玩了,现在,我多了个玩具,就不寂寞了……大不了,以后玩腻了,还给慕容老太婆呗……”
  “呵……”他缓缓抚上我男子的发鬓:“对不起,今天没能陪你,还说要带你出宫玩玩,我……食言了……”
  “没关系。”我笑着扬起脸,“文庭很尽职。”
  “是啊,尽职地还真帮你绑男人了!”孤煌少司再次沉下了脸,瞥眸看文庭,文庭立刻缩紧身体,往后又是一退。

  第四十八章 回宫管教新来的

  孤煌少司不悦地盯视苏凝霜,苏凝霜只当感觉不到孤煌少司盯视的目光,高冷地站在九曲拱桥边,平静的池水秋风拂过,将他和孤煌少司同样释放寒气的身影微微打散。
  敢于傲视孤煌少司,不惧他强权之人不少,但是,能活下来的,想必只有这个苏凝霜了。
  以孤煌少司的脾性,若非苏凝霜与慕容家有婚约,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早把苏凝霜给狠狠捏死了。
  孤煌少司沉了沉目光,转回脸温柔看我:“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吧。”看着孤煌少司和悦的笑容,是不是想等我把苏凝霜玩腻了,正好除掉?因为那时苏凝霜已经不可能再与慕容家完婚了。
  “谢谢乌冬面!”我立刻开心地抱了抱孤煌少司,在他要抚摸我时,我迅速转身离开他的怀抱,直接扯起了苏凝霜的衣带:“走了!小苏苏!”
  苏凝霜不屑瞥眸,也不像瑾崋那副宁死不屈的神情,他比瑾崋更坦然接受现实。
  “对了,我的银子!”我转回身,俯视众人,“你们都输了,把银子拿出来!”
  学生们彼此看看,老老实实拿出了银子,我开心地使唤孤煌少司的文庭:“文庭,去收银子。”
  “是。”文庭老老实实去了。
  孤煌少司笑着,目露趣义:“小玉,你这又是在玩什么?”
  我坏坏一笑:“他们蠢。居然跟我巫心玉打赌,不是送我钱花吗。”
  文庭收了一衣摆的银子,足足有好几百两。
  我看了看。皱眉:“这么多……又这么重,拿起来都不方便。啊,对了!”
  我跑到孤煌少司身前,他宠溺看我:“你又想做什么?”
  我在他笑时,直接伸手到他衣襟里,他立时绷紧了身体,文庭后背僵直地不敢看过来。
  “小玉。别……”孤煌少司也略带尴尬地轻叩我摸他胸口的手腕,但并未用力阻止。
  “我摸银票呢。”我白他一眼。他眨眨眼,撇开脸,微微一咳:“咳。”
  我摸到了银票,拿了出来。拿了五张一百两的,揣自己怀里:“乌冬面,我拿银子跟你换银票了。我买的东西记得送宫里来。”我开心地直接拉起苏凝霜的手,苏凝霜身体一紧。
  我对他咧嘴一笑:“你一定能给小花花一个大大的惊喜!”
  苏凝霜的目光冷冽起来,唇角是轻蔑的冷笑:“是啊,说不准我也能给你一个惊喜!”
  “苏凝霜!”忽然,孤煌少司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却是分外地威严,苏凝霜冷哼一声不看他。孤煌少司也不看苏凝霜,昂首在旁冷冷而笑:“在宫里老实点!你能活命,苏乐司。可就未必了。”孤煌少司瞥眸含笑朝苏凝霜看来,苏凝霜冷眸迎上,转而一笑:“哼,你放心,我会很老实的,好好服侍女皇陛下!”他说得嘴角微扬。眸中却是冷冷的笑意。那份桀骜不训宛如在挑衅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唇角扬起,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带苏公子回宫。”
  “不用!我带他回去!”我紧紧拉着苏凝霜的手。宛如小女孩得了一个最喜欢的娃娃。
  孤煌少司立刻看向我:“小玉你不回摄政王府了吗?”
  “当然!你弟弟早上又要打我,我不回去了。我回宫,我有了新玩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调。、、教他了。乌冬面,再见!”我潇潇洒洒挥挥手,在孤煌少司怔怔发愣,意外的神情中,欢快地拉着苏凝霜一蹦一跳走了。
  “小玉!小玉!”孤煌少司叫了我两声,我依然欢快往前,哼着小曲,甩着苏凝霜的手,无比快活。
  “送女皇陛下回宫!”最终,孤煌少司沉沉说,士兵护在我的两旁,与我一起撤出了书院,身后是慕容香着急的大喊:“苏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老太君救你的——”
  我看苏凝霜,苏凝霜的神情比我想象中平静很多,薄唇微抿,目光看向别处,依然冷绝孤傲,不屑一顾。
  慕容香,你别喊了,你苏哥哥啊,归我巫心玉了。我吃下去的东西,你想让我吐出来,比灭了孤煌少司海难!
  皇宫一如往常地平静,但在收到我突然回宫的消息后,一时鸡飞狗跳。
  孤煌少司因为政务缠身,送我到宫门口后,便不得不回摄政王府会见朝臣。
  现在,那里才是皇宫,而我住的皇宫,反而更像是别院。
  怀幽带着桃香那六个丫头匆匆来迎我,看见苏凝霜的那一刻也是呆住了。他呆呆看着我又带回来的新的美男,双眸之中,不经意地划过一分落寞。
  “怀幽恭迎女皇陛下回宫。”怀幽垂首行礼。
  我笑着说:“怀幽,这是苏凝霜。”
  怀幽惊然抬脸,我对他一眨眼,他赶紧匆匆低头,掩藏他的那份惊诧。他是知道我们的计划的,知道我要带回这个苏凝霜,只是,他没想到我是如此雷厉风行。他在听到我带回的男人是苏凝霜后,反而神情放松了。双目中的那份落寞也被安心和喜悦替代。
  我忽然发觉,怀幽很敏感。
  “以后他就是小苏苏了。”我对他说,“对了,你让桃香她们去给小苏苏收拾个别院出来!”
  “是。”怀幽知道我的意思,是要把那六个丫头给打发了。
  我拉着苏凝霜到寝殿前,先神神秘秘往屋里看了一眼,怀幽轻轻吩咐桃香她们去收拾别院,再把茶点送到寝殿来。
  待六个婢女离开,怀幽转身对我一点头。我笑了,拉起苏凝霜进入寝殿,大声道:“小花花,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瑾崋从寝殿深处走出,在看到我身边人时立时惊讶地星眸圆睁:“你真把他弄进来了!你本事通天了!”
  倏然,身边杀气而起,瑾崋眸中掠过惊讶,下一刻,瑾崋立刻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臂猛地往他身边一拽,我松开苏凝霜手的同时,我转到了瑾崋身侧,瑾崋扬起手护在我的身前,瞪视苏凝霜:“苏凝霜!你疯了!”
  苏凝霜此刻的神情远比瑾崋更加惊讶,他惊讶不解地看瑾崋,曲起的右手指尖之中是一根几乎不可见的寒光闪闪的银针!

  第四十九章 好兄弟,来一拳

  从苏凝霜把清凉丸扔入萧齐口中时,我便知道,苏凝霜,擅于暗器。
  银针倏然在苏凝霜手中消失不见,如同变魔术。惊得门边的怀幽一脸苍白,匆匆关起殿门,远远观察新来的苏凝霜。
  苏凝霜冷眸扫过瑾崋和我,再从我到瑾崋,冷笑:“哼,原来你已经是这个昏君的人了,看来你晚上很卖力啊~~原来你以前练武,练的是床上功夫~~~佩服,佩服~~”带勾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苏凝霜朝瑾崋拱手,冷眸却是撇在别处,不屑再看瑾崋一眼。
  瑾崋立刻转身双手扣住了我的肩膀,满脸的便秘:“对不起,巫心玉,我眼瞎,把这个白痴推荐给了你,你让他走吧,他一定会坏事的!”
  苏凝霜在瑾崋痛苦的话中反是投来了目光,脸上的冷笑也开始收起,狭长的双眸也开始在我和瑾崋之间重新打量。
  我扬唇而笑,拿下瑾崋的手,走向书桌后坐下,慵懒靠在椅背上:“瑾崋,说实话,在你推荐的时候,我只是想去看看,因为你觉得聪明之人,未必可用。”
  瑾崋愣了愣,挑眉看我:“你什么意思?”
  “说你蠢呢,白痴。”苏凝霜忽然走过瑾崋,抬手拍了他的后脑勺,瑾崋脸上登时而起,冷冷看我,“巫心玉!我瑾崋就这么不堪吗?!”
  “不,你很聪明。但你觉得的聪明之人。未必是我想要的绝顶聪明之人。”
  瑾崋不开心地撇开脸,苏凝霜站在一旁,继续用他那双清凉凉的眸子打量我们。
  我扬起唇角。狡黠而笑:“直到于院长推荐,我才动了心。”
  “什么?”惊呼从瑾崋口中而来,苏凝霜眸中也是电念闪现,飞逸的双眉拧起,目露深思。
  瑾崋不可思议看我:“你……什么时候跟院长勾搭上的?”
  “就今天,我和他很投缘,眉来眼去就对上眼了。”我说得极不正经。又云淡风轻,“然后我看他教书教得那么痛苦。便让他把书院关了,回家养鸟去了。”
  “啊?!”瑾崋俊挺的脸上是满满的惊讶,“你把书院关了?!”
  “书院是读书求学之处,不是用来攀比权贵。攀龙附凤的,那皇家书院现在性质已变,不如关了,以免再腐坏中学与小学的孩子。”看到那些嚣张的贪官之子,我心中就像囫囵吞下整个糯米团子一样发闷!
  “做得好!哈哈哈!”瑾崋大笑起来,然后扬唇得意地看苏凝霜,“你是不是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那女人,可不简单。”
  苏凝霜面对瑾崋的得意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他有处变不惊的胆量和超常地镇定。宛若一切他已洞悉,看穿,所以不再惊讶。
  他轻笑地看瑾崋一眼。似乎连瑾崋这个兄弟他也不放在眼中,然后瞥眸朝我看来,淡粉的薄唇微扬:“看来,你把我弄进宫来,不是给你侍寝的。”
  我笑了:“很好,你果然聪明。那么,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包括他吗?”苏凝霜毫不客气地轻蔑地指向瑾崋。“他太笨了。”
  “苏凝霜,你够了!!”瑾崋豁然转身,直接一拳砸在了苏凝霜的脸上。
  “怦!”苏凝霜被打倒在了座椅上,雪白的脸上瞬间一团“红晕”,苏凝霜抬手,细长的食指擦过唇角的血丝,轻轻一笑:“哼,你还是老样子。”
  “不打你我不爽!”瑾崋双手环胸傲然站在苏凝霜的面前,也是冷冷一笑,朝我看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他留下……”
  倏然,黑纱飞扬,“怦!”一拳,我一眨眼,苏凝霜的拳头扎扎实实打在瑾崋的脸上,瑾崋被打得一个趔趄,扶住我的书桌,才没有倒地。
  苏凝霜站直身,轻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呼出一口气:“呼……我爽了……跟猪一样的队员公事,我会觉得胸闷。”他转脸看瑾崋,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你这个——”
  “咳!”在瑾崋要开打时,我咳一声起身,“很高兴你们能相处地那么激,,情四射,现在,我要出去一下,怀幽,你把情况跟苏凝霜说一下。”
  怀幽僵直身体站在最远处,远远应声:“是。”
  我知道他是怕他们打起来误伤他。
  我立刻沉脸看高冷的苏凝霜和郁闷的瑾崋:“喂,你们两个。”
  瑾崋揉着脸朝我看来,而苏凝霜依然目视别处,孤高傲然。
  “怀幽不会武功,你们要对他温柔点,如果我回来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一道伤,今晚,你们两个就睡一起!”
  “什么?!”瑾崋几乎跳起来。
  苏凝霜却冷笑起来,还挽起了衣袖:“求之不得~~~瑾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真是食不下咽,辗转难眠~~”苏凝霜带勾的声音却异常寒冷,挽着衣袖的动作更像是要把瑾崋拆了!
  瑾崋摸着手臂直接躲到我身边:“你去哪儿?我跟你去成不?”
  “不行。”我转身拆落男子的发带,长发散落之时,清幽的玫瑰花香也飘散开来,转身对瑾崋一笑,瑾崋怔立在我身后,红唇微开,水眸潋滟,“我要再去会一个漂亮男孩儿,怎能带着你去?”
  瑾崋星眸一睁,俊挺的脸上浮现薄红:“巫心玉你够了!你到底要带回来几个?这床睡不下!”
  “没啦,苏凝霜是最后一个。”我看看苏凝霜,却正好与他的视线相触,他立时撇开视线,再次傲然站立,但是身影,却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我恍然,原来苏凝霜不仅高冷,还有点傲娇!他其实对我充满好奇,所以偷偷看我!或者,他也在观察我。
  我笑了笑,再看瑾崋:“你还不许我外面有?”
  瑾崋嫌恶地白我一眼,连连摇头:“你可真是贪心。”
  “对于人才,我巫心玉可一直贪心。”
  瑾崋撇撇嘴,斜睨我:“是独狼还是椒萸?”
  当他说出独狼时,苏凝霜的目光立刻朝我们看来,不再遮遮掩掩,充满了惊讶。
  我神秘一笑:“都,不,是。”说罢,我在瑾崋狐疑的目光中走入屏风。带回苏凝霜,让我全身又充满了干劲,迫不及待要把所有人联系起来,然后大干一场!

  第五十章 家里三个,外面三个

  脱掉男人的衣服扔上屏风,再脱了外裤和鞋子,只穿淡粉色的丝绸内衣,我走出屏风时,把苏凝霜惊呆了,他立时转身侧对,稍许失措后,很快恢复镇定,微微皱眉,紧抿薄唇,稍显不适。
  “你最好尽快适应。”这时,反是轮到瑾崋嘚瑟了,勾住苏凝霜的脖子,附到他耳边,“晚上还要一起睡呢。”
  苏凝霜惊异地看瑾崋,瑾崋对他挤眉弄眼,苏凝霜看着看着,冷笑起来:“哼。我不信。”他不信地转开脸,回避我的方向,“我可是记得那次你在青楼里醒来叫得像女人一样,你怎么敢跟女孩睡一起?你……会吗?”苏凝霜竟是揶揄起瑾崋来,冷蔑而带一丝坏意地看他。
  瑾崋的脸腾一下炸红,指着苏凝霜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轻蔑的神情:“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睡在一起,而且,我,我从不把巫心玉当女人!”
  苏凝霜不屑地看瑾崋两眼,笑:“瑾崋,你脸红了!”
  瑾崋立刻摸上自己的脸,我有点看不下去了,瑾崋在苏凝霜这里,完全处于被动,屡屡被苏凝霜占了上风,欺负地惨不忍睹。而且,我发现苏凝霜很享受欺负瑾崋,他欺负瑾崋时,带出一丝邪恶。
  “晚上睡了就知道了。”我忍不住说,苏凝霜下意识朝我看来,看到我依然还是穿着内衣时,匆匆转开脸。俊冷秀挺的侧脸,也开始慢慢浮起薄红。
  相比此刻我穿的交领内衣,晚上的睡裙可是暴露多了。至少现在。我还算裹地比较严实的,脖子以下没有露出半点肌肤。
  “不要再取笑瑾崋了,他已经很努力了。”瑾崋在我的话中一怔,垂下了脸。怀幽在远处淡淡而笑,微微点头。
  我转身走向衣橱,打开橱门,拿出了宫女的衣服和人皮面具。直接穿戴起来,“他刚来的时候宁死不屈。而且还很死脑筋,我差点赏他一条白绫。你是他的兄弟,应该明白让他在这里牺牲清白陪我演戏有多么生不如死,但是。他还是为我不断努力着,当我说人手不够时,他推荐了你。”
  “哼……”一声长长的冷笑几乎是从苏凝霜鼻息中而出,随即,传来他抑郁的声音,“果然够兄弟!”
  “那是!好事怎能忘了你!”另一个更是咬牙切齿。
  我开始真的有点后悔,要不要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了,总感觉他们随时可以咬起来的感觉。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牵制孤煌少司。”我转身,登与此同时。因我话音再次朝我看来的苏凝霜,怔立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目的。还是我的变装,他惊呆地看着我,已经忘记去保持他的高冷,或是嘴角那一抹总是蔑世的冷笑。
  我抬眸认真凝视苏凝霜那双此刻没有任何清高傲慢遮掩的眼睛:“瑾崋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跟孤煌少司叫板,那个人就是你:苏凝霜。苏凝霜。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觉得你的智慧不足以帮我对付孤煌少司。那么,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因为这盘棋,走错一步,死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不能连累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
  苏凝霜的视线渐渐汇聚起来,傲然的神情再次覆盖他冷艳的脸庞,狭长的眼睛里眸光闪闪,甚至,带出了一丝兴奋。他桀骜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头傲然站立在雪峰之上,红梅之下的白色仙鹿,让你自惭形秽。
  “我喜欢这个游戏,够刺激!”他目光灼灼地傲视我们,“现在,就算你们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他潇洒地一甩衣摆,白衣黑纱扬起之时,他傲然坐在了红木太师椅上,扬唇而笑,“我做定你这个女皇的男宠了!”
  苏凝霜一脸傲气地坐在太师椅上,天生高冷的气度,已经让他成为这个房内最耀眼的存在。和怀幽那种几乎感觉不到的存在感截然相反,他,无论在何处,都能瞬间吸引目光,这,正是我想要的!
  怀幽的隐藏,苏凝霜的出挑,瑾崋的潜伏,他们每个人的特殊属性,才能让这场游戏变得多姿多彩,变幻莫测。我对他们三人的表现,开始充满期待。
  让怀幽跟苏凝霜诉说我们的游戏规则,我溜出寝殿,直奔北宫,我要去会的,是那个小鲜包子。
  算起来现在家里有瑾崋,怀幽和苏凝霜,外面有小包子,独狼和椒萸,正好家里三个,外面三个。
  怀幽是我的贤内助,虽然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当他在家时,我可以安心出去。他能帮我打好掩护,能帮我周旋孤煌少司。
  而苏凝霜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他可以吸引任何人注意力,吸引,也就是转移,连孤煌少司也会不经意地去注意他,去留心他。而当他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时,我自然就隐藏在了他耀眼的光芒之后。
  最后是瑾崋,他是我的重要机动部队,当苏凝霜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怀幽为我们做好掩护之时,瑾崋,就获得了自由之身,从此,我不用再一个人东奔西走,还有瑾崋可以自由出入,听我调遣,彻底隐入暗处。
  接下来,是阿宝,独狼和椒萸。
  他们三个,我现在不能完全掌控,完全信任,但也不能缺少。
  阿宝宫内的消息很灵通,而且非常机智机灵!他不过十六岁,却已经如此圆滑,必是有一定经历。让我最在意的,是慕容燕对他的喜爱,这对我来日或许有用。
  而替我收集外面琐碎消息的,是椒萸。他在青楼,获得的消息比花娘那里快而杂,未必都有用,但有些越是连花娘都不屑买卖的消息,或许反而是制胜的关键。
  最后……就是独狼了。
  独狼是我的外援,但是,他我行我素,不会听我号令。他愿意与我合作,但仅限于与孤煌少司有关的事。他不喜欢与我有更多牵连和瓜葛,我想是因为他另一个在明处的身份。
  他行事干脆利落,见面,做事,撤退,不留半丝痕迹让你追踪出他的真实身份。他更像是一个雇佣兵,他有他的想法,若有突发的行动,他成不了我的帮手和后援。
  但独狼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要拿下他,要从他另一个身份入手。

  第五十一章 血喷的美男册

  北宫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无论外面天灾*,还是山崩地裂,丝毫不会影响北宫洗衣工们聊八卦,侃大山的心情。
  他们甩着手里的衣物床单,水珠在阳光下飞溅开来,晶莹闪亮。
  “听说了没?!我们的女皇陛下把苏凝霜给掳进宫来了!”
  果然他们的消息是最快的。
  我随手拿了一篓衣服在他们近百号人之间找寻阿宝。
  “苏凝霜是谁?”
  “苏凝霜你都不知道!你乡下来的吧!”
  “不是,我很小进宫干活了。。。外面的事知道地不多。。。”
  “苏凝霜可不得了~~~~”忽然间,阿宝的声音格外响亮地出现在空气中,洗衣工们从洗衣池边抬起头,朝一个地方看去。那里正有一个包子头慢慢升起。
  只见阿宝把一个木凳摆放在大大的洗衣池边的石台上,得意洋洋地像韦小宝一样昂起下吧。他高挽衣袖和裤腿,露出的皮肤已经因为泡冷水太久而发红。
  “要说这苏凝霜,可不得了。”阿宝像说书一样说得眉飞色舞,“如果他只是苏大乐司的小儿子,那根本不足为题!他那么出名,主要是因为他是老太君最宠爱的重孙女慕容香的未婚夫!不过……他现在被我们的女皇陛下给拐进宫了,我看他也做不成慕容家的女婿了,嘿嘿。”阿宝食指搓搓鼻子。笑得有几分狡猾。
  大家听罢唏嘘不已。
  “阿宝~你说的不对!苏凝霜出名,是因为他帅!他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阿宝不屑撇嘴:“切~我以后会取代他,成为京城四大美男!”
  “你也说以后了。哈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阿宝鼓起脸,扫视众人,忽的,他看见了我,吃了一惊,我笑着对他招招手,抱起衣篓转身而去。
  成为京城美男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少。我觉得这是像椒萸那样喜欢低调的人的苦恼。无论外表如何美艳,拥有一副毒蝎心肠。只会要了你的命,再吸干你的血,甚至吞噬你的灵魂,把你吃干抹尽。不留半点渣渣。
  蛇蝎美人这个词语已经不仅仅用在女人的身上了。
  我放落衣篓在前面走,阿宝在后面慢慢跟。北宫比后,宫更加热闹,随处可以看见人的踪迹,反是后,宫有很多僻静之处,鲜有人迹,更别说是靠近冷宫那一片了。
  而我找到的僻静之处,也是与冷宫一墙之隔。让人有种错觉,冷宫像是一个晦气的地方,方圆五百米无人靠近。甚至荒凉到杂草丛生的地步。
  “财神姐姐,你到底是谁?”阿宝好奇地追上我,“我这几天在宫里都跑遍了,也没看见你。”
  我侧目看他:“你没跟别人到处打听我吧。”
  “当然没。”阿宝得意地瞟我一眼,“我阿宝是谁?我阿宝那么机灵,一看姐姐就知道姐姐身份不俗。如果乱打听,害了姐姐怎么办?我……嘿嘿……”他神神秘秘上前一步。靠到我耳边,“我去偷看名册了,没有新宫女进来的记录。”
  “哦?”我有些小小地吃惊,这阿宝看看是宫中最低下的奴才,却能看到名册,“宫里那么多宫女,你都记得住长相。”如果只看名册又怎能判断出我是谁?除非他能每个人都记住。
  果然,阿宝洋洋得意地竖起大拇指往自己那张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上一指:“我阿宝可是有名地过目不忘!别说人,只要去过的地方,即使是面馆的跑堂的,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阳光洒落在他那张灿灿生辉,少年得意的脸上,格外地意气风发,让我立时刮目相看。他竟是有这样的本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对数字敏感,也会有人对人脸敏感。
  我惊叹地看他:“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儿!”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和书差不多的本子放到我手中,还热乎乎的,“都等你好久了,怕你突然来找我,我每天都带着。”
  我翻开验货,双目圆睁,立刻合上,心脏跳突,呆愣半天。
  “怎么样?是不是很火爆!”他笑得几乎整排牙齿都快露出来了!
  我握拳一咳:“咳!我要的是资料,你也不用把他们都脱了!”
  不错,正本书册里的美男,几乎!都!半裸!
  我勒个去!这画师是奇才!
  别说其他美男子,单单孤煌少司他就不可能画到他那几乎半裸的图,所以,整本画册应该是这个画师自行脑补出来的作品。
  “嘿嘿嘿嘿……”阿宝还笑得格外开心,像是有意而为,更像是恶作剧,“我想男人喜欢那种遮遮掩掩的,那你既然要美男的,当然也喜欢这个样子,多好。”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翻开。
  画册第一页,就是用恰似裸男而成的线条写出了:美男图,三个字。这已经足够预示这本画册里的美男将会让人如何地血脉沸腾!
  打开,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孤煌少司。但是,他写的,却是孤煌兄弟。只见上面用隽永的字写道:孤煌兄弟,旷世美男,然因孤煌泗海过于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实面貌,故而无法做出排名,与其兄孤煌少司一起排名第一。
  我一愣,然后是大惊:“这画册是男的画的!”
  阿宝平常看我:“是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橘子兀自吃了起来,“他是京都最有名的画师,专为女大人们画男子的春,宫图。”
  我去,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失去往日的平静。我还以为只有腐女喜欢画裸男图呢。
  说是裸男,其实并不裸。为何让我觉得这是女子所画,因为他裸到恰到好处,而且格外性感。并且用每个美男子的特点,去裸。
  画册上的孤煌少司墨发垂背,眸光温柔似水,可是嘴角的微笑,却让人感觉到分外的寒冷,而这抹冷冷得恰到好处,冷出了一丝怀意,也冷出了一分魅惑。
  他长发披散,几乎长及腿根的两缕发丝如同两抹黑纱一般恰到好处地遮盖了他胸口的茱萸,一条长长窄窄的黑色长巾松松散散地缠在腰上,自然垂挂下来的部分正好遮住了男子的密区,垂落在地上,如同一条长长的狐尾拖坠在他的腿间。

  第五十二章 小鲜包属于属于谁

  我一惊!
  这个画师非常擅于抓特点!他用孤皇少司的温柔和冷笑形成强烈对比,增加了孤煌少司的性感与魅惑,并且看出了他身上善与恶的矛盾。明明温柔和善的脸庞,却深藏那样残忍狠毒的心肠!
  而这画师同样也知道孤煌少司喜欢穿深色的喜好,所以给他用了黑纱。我粗粗翻看后面的画,没有人再用黑色,说明这画师很了解孤煌少司的外形特征,用了最称他的黑色!
  难怪是京都第一画师,他真是有服装设计师的能力。
  不过第一画师却画这个,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艺术家有时候清高地是不屑去画春,,宫画的。
  “怎么样怎么样?姐姐喜不喜欢?”阿宝撒娇一样地撞我的手臂。
  我拧拧眉:“说实话……不是很喜欢,我只是想要一些正正经经的资料,你画成这样……”如果我一个人看,也就私藏了。问题是我本来想拿回去跟瑾崋他们讨论的!结果。。。里面画成这样,让我如何拿得出手!
  更关键!里面我还瞥到了瑾崋,怀幽和苏凝霜的名字!我如果放在他们面前,又让他们情何以堪?
  瑾崋说不准会立马撕掉这本画册的!
  阿宝嘟起了嘴:“姐姐不喜欢不要紧……女皇……喜欢……就行了……”
  阿宝说地及其含糊。但字字却又让我听地清楚,我心中一动,手中画册慢慢合拢。淡淡扬起笑,转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为女皇做事?”
  这个阿宝,我真的是小看了,每一次接触,都能让我有意外地收获和惊喜。但现在,我还不想防他,若是过早提防。就查不到他背后的人了。
  他嘟起嘴偷偷瞟我两眼,食指抓着侧脸:“女皇对美男子感兴趣大家都知道。普通女人的话,只会想想,京都前五十的美男子大多是官家子弟,她们可不能得到。而你让我要弄到最详细的资料。这像是以前女皇采选,姐姐身份又那么神秘,所以……我猜猜姐姐是为女皇陛下做事的,是不是?!”他有些激动地朝我看来,大大闪亮的眼睛让周围一片深秋破败的景色也染上了他活力的光辉。
  我淡笑地看他,他一直充满期待地看我,我看他多久,他脸上的笑容保持多久,久到你看不出他是在伪装。还是在做作。他的笑,他的阳光,他的天然。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
  我拍了拍手中的画册,扬唇一笑:“不错,我是为女皇陛下做事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他激动起来,激动地难以自已地高跳起来,然后拉起我的手臂开始撒娇,“姐姐姐姐。让我也替女皇陛下做事吧~~~给我一条财路吧~~~我很机灵的!我是机灵的阿宝!”
  我淡淡看他片刻,想了想:“你跟着慕容燕更有前途。”
  “不要!”他不开心地甩开我的手臂。鼓起脸,“他是摄政王的人,我不要跟他一起!”
  “那女皇陛下……”我顿了顿,阿宝充满期待地朝我看来,我对他抱歉一笑,“也是摄政王的人。”
  阿宝闪亮亮的大眼睛睁了睁,飞速转了转,又无赖地朝我撒娇起来:“女皇陛下喜欢漂亮的男人,我阿宝也不差啊,女皇陛下若是喜欢我,我不就吃穿无忧了?跟着摄政王整天可是提心吊胆的。对不对?”他朝我猛眨眼睛,这是……想吃软饭的节奏啊。
  他把双手放到我面前:“姐姐你看,我的双手都洗破皮了,还有我的脚。”他拉起裤腿,脱了鞋子,他们这些洗衣工时常下水池,所以袜子没有穿,*的双脚泡得浮肿蜕皮。
  “这种苦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了,姐姐就把我引荐给女皇陛下吧,即使只是给她端茶送水,我也愿意!”
  他苦着脸看我,水灵灵的脸在他那副哀怨的神情中变得格外楚楚可人,一副水眸也盈盈,宛如要掐出水来,心中惊叹,这个阿宝居然不仅仅是天然系,他的美还能随他的变化而变化,这是一个绝对有潜力的除了孤煌少司和孤煌泗海之外的,人间少有的极品美男子。
  我想了想,心中一动,抬手轻轻扣起他粉嫩嫩的小下巴,他的水眸一颤,微张红唇呆呆看我,露出一抹紧张来。
  “你这是吃准不用给女皇陛下侍寝?”我眯眼看他,他尴尬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放开他下巴,一笑:“就知道你胆儿那么大,是因为这个。行了,我知道了,哪天我会对女皇陛下说的。”
  “谢谢姐姐!”他开心地朝我大大一拜。
  这个阿宝,不是孤煌少司的人。如果是,他既然怀疑我是女皇的人,那孤煌少司那里势必会对我有所防备了。
  但孤煌少司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改变,而阿宝却想接近女皇,没想到这皇宫里,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会是谁?
  欲回寝殿时,我特意留在外面,静静观看。
  只见瑾崋依靠在窗边,似在监视有无人来,而殿内,怀幽正带苏凝霜从密室里出来,很好,没打起来,家里的三只很和谐。
  我飘然落下,从后窗进入,轻轻跃过苏凝霜和怀幽背后,化作飘雪般坐在了书桌之后,瑾崋身后。然后,揭下面具,开了口:“你们没打起来,我很欣慰。”
  立时,三人齐齐转身,瑾崋更是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像鬼一样!”他抚着胸口。
  “哎……”怀幽也是吓到了。
  我在苏凝霜惊讶的目光中拿出画册:“我哪次不像鬼?今日来的若是孤煌泗海,你们三个都已经死了。”
  瑾崋变得沉默,苏凝霜看看我,看瑾崋:“孤煌泗海?你们见过孤煌泗海了!”
  “当然。”瑾崋面露一丝凝重,转身坐在我座椅的扶手上,双手环胸,遥望窗外,“那个男人太可怕了,我不想再遇上他,他的功夫诡异多变,也只有这个女人……”瑾崋用大拇指指向我,语气里是满满地不想承认,“才能与他打个平手~~~~”
  我放落画册,淡淡而笑。

  第五十三章 画册还是逃不出魔爪

  苏凝霜冷傲的眸中露出不信的神色:“那孤皇泗海真有那么厉害?”
  瑾崋冷哼一声横白他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小看孤皇泗海,以及……”瑾崋拖了一个尾音,微微转脸偷偷朝我看来,我拿起小小水碗中的铜勺,舀起一勺清水,放入砚台之中,不看他射来的不甘不服的目光,“我们的女皇陛下。”
  “哼。”我轻笑一手,开始研磨:“难得难得~~你也会叫我女皇陛下~~”
  瑾崋转开脸,双手环胸,是打算不再理我了。
  “怀幽,我让你留意阿宝,查出什么来了吗?”我取下画笔,点上淡墨,翻开书册第一页。
  “这个阿宝看似平常,却很奇怪。”怀幽好听温和的嗓音在房内响起,认真而严肃。
  “哦?奇怪在何处?”我开始给孤煌少司穿上墨色的衣服。
  “这阿宝……是和女皇陛下几乎同时入宫的。”
  我手中毛笔一顿,笔尖上的墨在风中微微吹干,画册上的孤煌少司*的双腿被衣摆覆盖住了一条,还有一条还裸露在外。
  我再次沾墨:“继续说。”
  “阿宝只比女皇陛下早入宫三天,随后一直在北宫当值。但性格很好,又长得讨喜漂亮,深受宫内年长的宫人喜爱,成了不少人的干儿子。”
  我笑了,揶揄瑾崋:“瑾崋,你应该跟阿宝学学。”
  “哼。你这句话应该对苏凝霜去说。”瑾崋又把这句话丢给了苏凝霜。苏凝霜提袍坐下,单手支脸,嘴角挂上不屑的笑。
  “因为大家喜欢这阿宝。时常带他出入别的宫苑。”怀幽继续说着,“结果,有一天正好撞上了大侍官,但大侍官也并未责怪阿宝乱闯宫院,反而此后对他宠爱有佳……”
  我抬起脸,看怀幽认真的神情,怀幽不再说话。我想了想,看苏凝霜和瑾崋:“你们有谁知道慕容燕的性向?”
  瑾崋身体一怔。有些僵硬地看我:“你能不能别问那么直接,你可是个女人!”
  “慕容燕好男色。”苏凝霜那边大大方方说了起来,声音透着他特有的冷冷的笑意,“以前和他一起在皇家书院时。他就已经有固定的恋人,这是人尽皆知的。”
  “我怎么不知道?”瑾崋疑惑看苏凝霜。
  苏凝霜好笑看他:“你这种头脑简单的白痴能知道什么?”
  “苏凝霜!你又找抽是不是?”
  “你打得过我吗?”苏凝霜瞥眸笑看瑾崋,飞挑的眼角充满不屑,让他那张冷艳的脸,又多一分冷媚来。
  瑾崋全身杀气笼罩,他坐在我座椅的扶手上,我伸手便能握住他已经绷紧的手腕,他在我轻握之时微微一怔,缓缓放松下来。
  苏凝霜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的身上。他细细看着我和瑾崋,更多的目光是落在瑾崋身上,瑾崋转开了脸。身体在我的轻握中放松之后,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握住的心脉之处,已经跳突不已。
  我收回手继续看怀幽,怀幽在不说话时安静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感觉到我的目光。立刻再次禀报起来:“阿宝在短短几个月里,已经在宫里如鱼得水。人尽皆知。因他受慕容燕宠爱,大家又都对他礼让一分。不过,慕容燕虽对他喜爱,但并未提携这阿宝……”
  “这才是真喜欢。”我微笑落笔,把衣摆盖上孤煌少司另一条腿,怀幽再次停下话音静静看我,“因为真喜欢,所以不想夺去阿宝的纯真天然,不想夺去阿宝的自由,慕容燕喜欢的自由,阳光,快乐的阿宝,若是让他进入深宫,只怕就不是最初那个阿宝了。”我抬眸看怀幽,怀幽的目光里,也是百般感叹。
  一入深宫深似海,又有谁能清白出?这是一个大染缸,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个传说。
  我与怀幽对视片刻,他落落垂眸,唇角淡淡而笑:“所以女皇陛下也喜欢那个纯洁的孩子?”
  我笑了,低头翻页:“我可不敢喜欢身份复杂的人,那孩子不简单,他背后有人,继续留意。”
  “什么?”还有微露惊语。
  我的目光落在第二页上,这应该是京城排名第三的美男子,如果除却孤煌兄弟这对非人的妖孽,那他应是巫月第一美男了。会是谁?
  我好奇地看画页上的男子,他眉间一抹嫣红,立时让整个页面鲜亮起来。精巧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微微削尖的脸,如火如荼的红唇纤巧微翘,飞逸细长的凤眸迷人却又拒人千里,惊心动魄的艳丽让人不由窒息。
  他是真的艳,他像一团艳丽的火焰,在地狱焦土上熊熊燃烧,红纱缠绕在他的身上,飘飞在他的上方,如同火焰包裹在他身周,而让那在红纱间裸露的肌肤更白一分,更加吸引你的目光。
  这是谁?
  我立刻看名字:月倾城!
  我一惊:“怎么回事?怎么把死人画在这里?我要的是活的。”
  “你到底在看什么?”瑾崋在我身侧俯下了身体,长发掠过我的脸侧,温热的气息也进入我的身周,登时,他僵住了身体,猛地跳落扶手,站直身体满脸绯红地嫌恶看我:“你怎么好意思在我们这么多男人面前看男人的春,宫图!”
  瑾崋的一声喊,瞬间让这个房间所有男人僵住了身体,空气凝固,温度降至零点。
  我抽了抽眉脚:“你有必要喊那么响吗?我找人画京都排名五十的美男子,本来有所利用,结果他就给我画来了这个,我现在不正给他们补穿衣服嘛!”
  瑾崋脸红如火烧地瞪我,忽然“呼啦”抢走我笔下的画册翻了翻,星眸立时锁定一页,毫不犹豫地扯了去,撕了个粉碎。
  我扶额,不用想,肯定是他自己的。
  “顺便把我的也撕了。”苏凝霜的话音也传了过来,给这个房间更添一分寒意。
  瑾崋又往前翻了几页,惊诧:“你居然排名第四!这画谁画的,瞎眼了吧!”
  立时,一束冷光射向瑾崋,瑾崋烦躁地白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嘶啦。”又一张,瑾崋把苏凝霜的也撕了个粉碎。

  第五十四章 自负的美男子们

  “我说你们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在那本本子上?”这些男人怎么这么自大!长得帅就了不起了吗!
  “还用说吗?”意外的,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又同时顿住。看彼此一眼,立刻又各自转开脸。
  苏凝霜瞥眸看向瑾崋,轻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排名?”
  瑾崋懒得看苏凝霜一眼把画册扔回我的书桌,也是好笑看他:“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长得帅吗?”
  由此可以看出,男生在帅不帅的问题上,其实有时比女生更注重!更矫情!
  苏凝霜连看也不看瑾崋,直接装作无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谁排在我前面?”冷不丁地,他来了这一句,但也是不看我,似是完全不在意。
  我无语地拧眉你,这只够傲娇,明明在意,还装作不介意。要让苏凝霜服,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看得起你,才会看你两眼,与你为友,但你休想摆布他。现在苏凝霜不像是我的臣,更像是我的爷!
  我说道:“是孤皇兄弟,和月倾城。”
  苏凝霜拉拽衣袖的手一顿,似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月倾城?”瑾崋也有些吃惊。
  我疑惑不解:“月氏不是几乎灭族了吗,活着的也被发配离京,京城里遗留下来的月氏男子,应该也只是旁系末流,怎会上榜?这月倾城的长相,看上去应该是月氏宗族。”家族太过庞大之后。也会分个三六九等。
  “月倾城没死。”苏凝霜清清冷冷的话音再次而来,这苏凝霜知道的东西,倒是比瑾崋多很多。到底是慕容派系的。
  我看向他,他瞥眸看我,眸中依然带着他的傲娇:“他是巫溪雪公主的未婚夫,所以在月氏灭族之时,巫溪雪保住了他,那时巫溪雪还是皇族,未被陷害。”
  听完缘由后。我心中不由暗暗一惊,这月倾城居然是巫溪雪的未婚夫!
  “月倾城当时是月家第一美男子。与巫溪雪又是青梅竹马,所以他们的婚约是早早订下的。”
  我在苏凝霜的话音中轻摸下巴,看画册上的月倾城。通常月氏会着重培养家族里长相俊美的男子,最美的会作为夫王预选来着重栽培。但这一次。月家的第一美男没有送入宫,而是给了巫溪雪,难道,月氏长者看出巫溪雪才有女皇资质?
  “传说月倾城在巫溪雪被发配后,一直留在京城,暗中集结同样遗留在京城的忠良,也有传说他是焚凰的首领。”
  “哦?”我抬眸看苏凝霜,他淡淡看我,怀幽静静站在一旁微微拧眉:“巫溪雪公主的势力。对女皇陛下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你说呢?”我笑看怀幽,反问。
  怀幽垂下脸:“怀幽不敢说。”
  苏凝霜也冷冷瞥眸看我。他似是从不正眼看你。
  “小宫女回来了。”瑾崋在旁提醒。
  我但笑不语,落眸开始给月倾城添上衣服:“怀幽,你带瑾崋和苏凝霜去别院,让他们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是。”
  瑾崋从我身边离开,抬手落在我的画册边:“你下午就给他们画衣服?”
  “不错。”
  “真够闲。”
  “我本来就很闲,好好睡觉。晚上我们要出去。”
  “是!”瑾崋一下子来了精神,蹦到苏凝霜面前拉起他。苏凝霜抬脸看看他,朝我看来你:“这就完了?哼,我以为会有更好玩的事。”他无聊地起身拂袖,百般无聊。
  我看他一眼,继续画画:“不要觉得无聊,会有让你心惊肉跳的时候。”
  苏凝霜顿住脚步,转身看我一眼被瑾崋拉走。
  待怀幽吩咐宫女带苏凝霜和瑾崋去他们别院后,怀幽再次折回,静静站到我身边开始为我磨墨,他的安静,让人感觉舒适,终于,整个房间只剩我和他,不再有瑾崋看画册时的大惊小叫,也不会再有苏凝霜揶揄瑾崋。
  窗外飞鸟落下,叽叽又喳喳,天又凉了一分,连秋蝉也收起了声。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可以听见风儿的呼吸声和树叶在风中低低的吟唱。
  身边是怀幽平稳磨墨的轻微的声音,他一手轻拾袍袖,微微弯腰,冠帽的系带垂挂下来,随着他平稳的动作微微轻动。
  我给月倾城画上了嫣红的喜服,这是顺着那位画师画的,然后,我吹了吹,放落桌面,空气中是淡淡的墨香。
  怀幽立刻打开精致小巧的陶瓷的颜料罐,为我的颜料盘中加入颜料,再加入一滴水化开。
  为我翻到书册中间,也撕下了一页。
  “嘶啦。”怀幽微微吃惊:“女皇陛下,您……”
  “这是你的。”我将那页纸平推到怀幽身前,怀幽浑身一紧:“奴才……也有吗?”
  “是的。”我的手还覆盖在那张画上,“你是要撕,还是要我帮你把衣服画上?”
  怀幽的身体越发紧绷,我看向他,他低垂的脸已经浮上了腼腆的羞涩,双眸不停眨动,睫毛颤动,遮掩他此时的窘迫与慌乱。
  “怀幽……能请……”他犹豫而谨慎起来,“女皇陛下……为怀幽……穿上衣裳吗?”他鼓起勇气朝我看来,他站在我书桌旁,我坐于书桌之后,他忘却了君臣之礼,深深俯看我,眸中的视线充满期待和一丝难以掩藏的激动之情。
  我在他微带热意的眼神中微微失神,这件小事值得他那么激动吗?
  我转回脸,移回画纸,淡淡而语:“可以哟,怀幽的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同意。”
  “谢女皇陛下!”怀幽激动不已,竟是有些慌乱拿起一个又一个颜料罐,“女皇陛下要用什么颜色?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我笑了:“怀幽喜欢什么颜色?”
  “我,我吗?我喜欢青色。”
  “好,那就用青色。”
  怀幽将青色舀出,我看落怀幽的画页,巧的是,这位画师用的也是青色,青色的薄纱微微掩盖在怀幽赤。。裸的*上,而他依然戴着官帽,两缕丝绦垂落在雪白的胸前,丝绦的末梢刚好盖住了男子的桃花,让人越发脸红心跳。尤其是那官帽更是带来一种制服的诱惑!

  第五十五章 紧急!没穿衣服!

  我稳了稳气息,用画笔开始沿着怀幽的颈线而下,给他补上衣领,宛如用毛笔轻轻抚过他的颈项,再往下抚上了他赤。。裸的胸膛。
  身边的怀幽匆匆侧开脸,他一直以来平稳的呼吸也被打乱,害我也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画孤煌少司,月倾城时,我都没有这种感觉,而在画相熟的怀幽,我却真的不好意思了。心口感觉热热的,连带脸也热了起来。
  怀幽站在我身旁的身形忽然感觉明显起来,那和画上一模一样的线条,身线,还有那纤柔窄细的腰身,怀幽像是忽然从稀薄的空气中显了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让你无法不感觉到他就在你身边,不去在意他的存在。
  “怀幽,你遮住我的光了。”
  怀幽在我的话音中带出一丝失措。
  “坐下吧。”
  “是。”怀幽脚步有些急促地想离开,但他却忽的顿住了脚步,静了一会儿,缓缓走回我身侧,然后,慢慢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毛笔微顿,他低垂下脸,没有离开。
  怀幽向来注重君臣礼节,在我这里,也一直是谨守本分,和我同寝也是被形式所逼——瑾崋睡相太差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我,坐在了这个时常是瑾崋坐的位置。
  瑾崋的脾性与我数落后,是不会与我客气的,他经常坐在我身边。跟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或是无聊地摆弄书桌上的毛笔。在我说话时,单手支脸满目不甘,只想找到我的错处,然后可以揶揄我一把。
  怀幽在坐下后,反倒是稍显放松,双手规整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午后暖黄的光打落在他青色的宫服上。让他变得温暖而惹人怜爱,他老实的脾气和好欺负的性格让人会情不自禁地去调。戏他,看他那慌乱失措的神情,和盈盈闪动的泪光,心底的邪恶会莫大地满足。
  怀幽。册中美男排名二十二。
  我心中忽的一动,这画师是怎么认识怀幽的?怀幽常年在深宫,虽有假期,但因为心结他也从不归家,这画师怎能将他画地如此惟妙惟肖?
  这画师不仅有敏锐的观察力,人脸神态的捕捉能力。并且能自由出入皇宫,只有入宫才能看得到怀幽,这画册上宫内任职的官员不止是怀幽,还有白殇秋。慕容燕等等等等。这些人也不是一个风流画师能常见的。
  金色的阳光渐渐洒落在画册上,给画中的美男子们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纱,让他们一个个躲在了金纱之后。让你无法再窥见他们那一幅幅性感模样。
  心,就此而平静。
  忽然间,我恍然大悟,不由而笑。小鲜包说的京都第一画师原来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这个小鲜包,真是给我惊喜连连。
  翻到最后一页。正是小鲜包的自画像。他给自己排名五十。
  但是,他是唯一一个不裸的。全身穿地齐齐整整,还咧嘴高挑大拇指,一脸自命不凡的神情。
  “是阿宝。”怀幽也看过来。
  “是,是阿宝。而且,还是了不得的阿宝。”我转脸笑看怀幽,怀幽疑惑看我,在我讳莫如深的笑容中,微露局促地垂下脸,回避了我的目光。
  阿宝,你到底是谁?寻常人家,可画不出这样形神兼备的画来。很好,你引起我的兴趣了。
  晚上,浴殿沐浴。
  趴在舒服的软榻上,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花香,今天,又是玫瑰。
  手艺娴熟的老嬷嬷为我按摩,从上到下,舒服地让我昏昏欲睡。
  忽然间,我感觉到了急促地脚步声,和熟悉的气息。
  “摄政王,请容奴才禀报女皇陛下。”
  孤煌少司来了!
  我还没穿衣服呢,浑身上下就裹了浴袍。现在因为按摩,浴袍还褪在腰后。
  想起来,已经看到了怀幽匆忙的身影,只有继续趴下,现在起来,就全被看见了!
  浴殿里的宫女和老嬷嬷一听是摄政王来了,匆匆给我盖好后背,跪下退到了一边。
  我拧眉只有继续趴着,装作睡觉。
  孤煌少司不疾不徐走在怀幽身后,怀幽远远看我一眼,恭敬站于孤煌少司身前:“摄政王,女皇陛下睡着了。”
  我眯眼偷偷观瞧,孤煌少司也穿的是一身便服,丝绸的白色外袍分外飘逸,在灯光中还散发着朦胧暖昧的柔光。
  打扮也透着随意和慵懒,长发没有用发冠规整束起,而是随意打了一个卷垂放在右肩,用一根发簪斜插在发结之中。除却了王服,换上这样飘逸松散的便衣,让他显得格外亲切可人,化作一朵散发幽香的迷人百合,诱你去采摘。
  孤煌少司这身装扮,让女人抗诱,惑指数直接降为零,并有变成负值的危险。他实在太美了,美地像是将月光穿在身上,让他有如仙君降临。
  他远远看我,目光温柔地几乎可以瞬间融化你的身体,他只看着我,宛如他的眼中,只有我。
  我在这束温柔宠溺的目光中,也不由败下阵来,不能再去看他一眼,只能看他水中修长朦胧的身影。
  “你下去吧。”孤煌少司柔柔说了一声,朝我缓缓而来。
  怀幽紧绷身体没有离去,在孤煌少司走到我身侧,确定他看不见我眼睛时,我睁开眼睛给不远处微露紧张的怀幽使了个眼色。
  怀幽立时收紧目光,恢复镇定,垂下脸庞:“是,怀幽告退。”
  怀幽转身离开的同时,我也听到身边衣衫扑簌坠地,光洁的地板上倒映出孤煌少司缓缓跪坐的迷人身影。
  “你们都下去吧。”
  他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退出了浴殿,立时,整个浴殿安静地只听见我的呼吸声。清澈的水倒映出他跪坐我身旁的清晰的身影,我紧盯他的水中的眼睛,澈黑的眸内只有他温柔宠溺的目光,没有可疑的火热,我暂时安了心。
  褪在我后腰的丝绸浴袍的边缘和盖在我身上的银蓝丝绸一起垂挂在卧榻两边,为我遮盖所有的春光。
  他静静看我一会儿,微微侧身,取来放在一旁托盘里的精美玉瓶,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执玉瓶,优雅的动作足以让你嫉妒他手中的玉瓶。

  第五十六章 苏凝霜!救驾!

  他放落玉瓶在我脑后,发出轻轻的声音,然后抬手伸到我后背上方,缓缓落下,指尖微微擦过我后背*的肌肤,缓缓揭开了盖在我后背上的银蓝丝绸!
  伴随着丝滑的丝绸从我后背缓缓滑落,我大脑里的弦立时根根绷紧,一片空白!
  不知空白了多久,感觉到一缕清凉的水柱顺着我的脊背缓缓而下,如同一根冰凉的手指正沿着我敏感的脊柱缓缓而下,立时心跳加速,快的无法呼吸!
  温热的手缓缓落下,帖服在了那洒落的香精花油之上,我立时全身紧绷,睁开了眼睛,反手扣住了那双要顺着我脊背而下的手!
  “为什么装睡?”他温温柔柔地说,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这热气氤氲的浴殿里更多了一分动人心弦的性感。
  “起不来,没穿衣服。”我松开了扣住他的手,双手枕在脸下嘟囔,“你能不能拉好我的衣服,我现在很不好意思……”
  “有什么关系?”他温温热热的手轻放在我后背上,缓缓抚上,每一寸肌肤的接触都让我想立刻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但是。。。我没穿衣服。
  双手滑落我的肩膀,他在我背后缓缓俯下,他身上宽松的丝绸外套和他的发丝盖落在了我的后背上,带来了丝丝清凉。
  “我们很快是夫妻了……”轻轻柔柔的话音吹拂在我的耳边,他轻轻压上我的后背。脸靠在了我的后脑,放松了身体。
  他伏在我的后背上,因为彻底地放松而变重。平稳起伏的胸膛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双手温温热热包裹我赤,,裸的双肩,宛如舒适地睡在我的身上,不想离开。
  “你的小苏苏乖吗?”他在我脑后轻轻而语。
  我拧拧眉:“挺乖的,他好像很享受,跟小花花玩了一个下午。”
  “哼……是吗?他的父亲可是在我那里闹了一个下午。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包裹我肩膀的双手开始轻轻摩挲,带着一丝沙的话音中。透出了一种狐狸的慵懒。
  “让他自己来领回去。”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放缓呼吸,努力去忽略他的身体,他的手。和他那轻轻的抚摸。
  “今晚,我……”在他想贴近我后颈时,忽然有人大步流星而来,白色的衣衫,飘扬的黑纱,随他一起进入的,是一种特殊的寒意。
  孤煌少司一怔,不疾不徐从我后背起来,拉上我的浴衣盖住了我的全身。杀气随之而起。从我身旁起身时,苏凝霜已经站在了浴池边,傲然地朝我看来你。不看孤煌少司:“我要洗澡,你答应我的,我可以在你浴殿洗澡!”
  我偷偷笑了。
  苏凝霜说完不再看我和孤煌少司,开始脱衣服。
  “出去!”忽的,孤煌少司沉沉的声音响起。
  苏凝霜可没有被这声沉语喝退,而是照样脱他的衣服:“谁在说话?哼。我是女皇陛下的人,我只听女皇陛下的命令。”他轻笑说完。甩掉了身上的黑纱和腰带,开始解开自己的外衣的衣结。
  “我让你出去!苏凝霜!”赫然间,孤煌少司杀气四射,带出的气流震动了我身上的浴衣,我立刻拉好浴衣起身,转身生气看脸已经沉到极点的孤煌少司:“乌冬面,你怎么可以凶我的小苏苏。如果你入宫就要赶走我的小苏苏,小花花,还有小幽幽,你还是不要入宫了。”
  孤煌少司立刻怔立在卧榻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吃惊。
  我失望地低下脸,拿起一旁的外衣,转身时扬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苏凝霜:“小苏苏,今天你别洗了,摄政王太凶了。”
  小苏苏冷冷瞥了一眼我身后,不悦地转开脸:“真是扫兴,本来还想享受一下。哼!”苏凝霜捡起地上的黑纱与腰带,悻悻离开。
  我追了上去:“等等我,小苏苏,背我好不好~~”
  “你自己没脚吗!”他冷冷把话扔过来,始终大步走在我前头,我像是犯贱的小女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整个浴殿窒息到了极点,如果苏凝霜不来,我真的担心自己忍不住要血渐浴殿了。
  和苏凝霜走在宫殿地板的走廊里,所有的宫人都因为跟不上我们的脚步,而被我们远远落在了身后。
  来不及穿鞋的双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无法顾及,我只想尽快逃离那浴殿,逃离那个人的范围,离他越远,我越安心。
  “我看你挺享受啊~~~”轻蔑不屑的声音从面前而来,我缓缓回神,月光如雪洒落在光洁的回廊的地板上,给地板和边上的廊椅铺上了一层银霜。
  苏凝霜就那样身披寒光地站在廊椅边,嘴角带着世界上最冷蔑的笑容,宛如在嘲笑我口是心非,喜欢被孤煌少司那样触摸和服侍。
  “孤煌少司可是巫月第一美男,你可是女皇,装什么?”他冷酷而不屑地俯看我,“你找他侍寝,没人会……”
  压抑的怒气立时爆发,杀气震开衣裙之时我已如幽魂到他面前,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抬手扣住他的脖子,大力地把他摁在了边上的廊椅上,右脚踩入他双腿之间好让膝盖顶上他的胸口!
  他惊讶的眸光在月光下颤动,似是完全没想到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丝滑的外袍因为这巨大的动作而滑落肩膀,下摆也从大腿滑落,露出我在月光下分外莹白的肌肤。
  “苏凝霜!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是享受的话,我很高兴和你灵魂交换,我来做苏凝霜,你来做这个巫心玉!”
  苏凝霜张大嘴瞪着我,白皙的脸已经因为我卡的用力而开始涨红。他说不出话来,也无法顺利呼吸,黑澈澈的双眸在月光下覆盖上了一层冷霜。
  我放开他缓缓收回顶在他腹部的腿,丝滑的衣摆再次滑落遮盖了我的双腿。我拂袖转身,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感觉到了夜的丝丝凉意。
  “苏凝霜,既然你加入了我的游戏,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真希望我受到孤煌少司的诱,,惑,然后让你,瑾崋,怀幽和其他人一起全军覆没吗?”我转回身看他,他坐在廊椅上摸着自己的喉咙缓缓缓气。

  第五十七章 我的守护者们

  “咳,咳,哼,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大笑起来,面容在月光之中变得清澈。
  他笑了一会儿,垂下脸,双手撑开坐在廊椅上瞥眸冷艳傲然看我,“我喜欢你。”
  我一愣,松了口气,心情凝重地垂下脸:“谢谢。”
  “合作愉快。”他朝我伸出了手,我看了看,也伸出手,他向前探身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带着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巨大力量,那是他隐藏太久,太久的愤怒,怀恨,与不甘。
  忽的,我察觉到了孤煌少司的气息,立刻双手拉住他,用我清凌凌的萝莉音喊了起来:“走啦~~~回去了啦~~~这里好冷~~~~~”
  苏凝霜眸光闪了闪,再次摆出他那张冷傲轻蔑的姿态:“你真是烦死了!我想在这里赏赏月都不行。这皇宫也不过如此,无趣,死气沉沉!哼!”他冷哼一声起身,落眸似是看到了我**的双脚,忽然弯腰到我身侧抱住我的双腿直接把我扛起,披散的长发全数落下,遮住了我的头。我的视野里只有他飘逸的黑纱。
  “你走的太慢了,给我回去睡觉!别来烦我!”他嫌恶地说完,扛起我大步流星,衣纱飞扬。
  我困难地仰起脸,披散的长发之间,看到了那立在阴暗之处的月色身影,他缓缓走出阴影,站立在月光之下,身上白色的丝绸外衣让他显得格外苍白和孤冷。宛如被人遗忘的精灵,在阴暗之中渐渐消亡。
  我朝他挥挥手:“乌冬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记得通知那些官明天让他们儿子上朝~~~~~~”
  虽然和他距离遥远,但我依然感觉到浓浓的杀气从他身上炸开。宛如精灵不愿再被人遗忘,心中的恨瞬间让他成为世间最可怕的恶魔,报复那些所有无视他的人。
  “你确定他不会动我家人?”难得的,自负的苏凝霜也担忧起他的家人来。
  我在他身后一笑:“你放心,你正当宠,若是你离了我的后,宫。我估计孤煌少司会马上碎了你全家。”
  “哼,看来。我是走不了了。”
  “不错,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
  苏凝霜已经彻底没了退路,无论他的父亲如何祈求孤煌少司,他也回不去了。他比瑾崋。怀幽,做着更危险的事情,一旦失败,他将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瑾崋和怀幽。
  苏凝霜一路把我扛回寝殿,惊得宫婢侍者们目瞪口呆。
  苏凝霜大步跨进寝殿大门,还用脚踹上了殿门。
  怀幽匆匆迎了上来,愤怒至极:“苏凝霜!你大胆!你放肆!快把女皇陛下放下来!”
  苏凝霜停住脚步:“好啊!”他真的直接把我扔了下来,我站在地上,瞬间冰凉的地面让我的脚心一阵透凉。
  “女皇陛下!”怀幽发急的竟是把我一把抱起。苏凝霜一愣,我也有些吃惊,看怀幽有些生气和固执的脸。
  怀幽抱起我匆匆到床边。瑾崋坐在床上也是惊讶看怀幽。
  怀幽紧绷着脸看他:“让开!”
  瑾崋这次没有和怀幽犟嘴,吃惊地看着他让开了身形,轻声自语:“老实人生气了。“
  怀幽把我轻轻放落在床,拉好了我的衣服,又匆匆去拿布巾和热水。寝殿里所有男人都只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静地只有怀幽一个人匆忙的脚步声。而他,并不知所有人只看着他。
  他端来金盆跪坐在了我的脚边。拧干了布巾,轻轻执起我的双脚,用布巾轻柔地擦拭。轻轻的动作让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小心和珍视。
  “天凉了,脚受寒会生病的。”他幽幽的话音里,还带出了一丝淡淡的责备,看似平直的语气,却让我莫名地感动。
  情不自禁地,我俯身抱住了他,他的身体立时一僵,我闭上眼睛贴在他僵硬的后背上:“怀幽,有你,真好。”
  怀幽手中的布巾掉落在了下面的水盆中,他低下了脸:“怀幽……没有瑾崋,苏凝霜那么有本事,能做的,也只有把女皇陛下照顾好了……”
  “谢谢……真的,谢谢……”我在他的话音中鼻子终究发了酸,哽咽地越发抱紧了他。
  “女皇陛下!”怀幽担忧起来,但因为抱紧而无法动弹,我的泪水润湿了眼眶,在我差点哭出来时,传来了一声冷哼:“哼,要不要我离开,让你们两个好好亲热亲热?”
  我的泪水瞬间吸回,起身冷冷白苏凝霜一眼,坐回床:“怀幽,今夜你值夜,苏凝霜,今晚你和瑾崋一起留夜,好让你好,好,适应。”
  “哼。”苏凝霜轻笑一声,傲然走向我,一掀下摆坐到我的身边,忽然朝我欺近,就在床边的瑾崋和怀幽看见,同时出手。
  怀幽立刻伸手拦在苏凝霜的面前,而与此同时,瑾崋也跃上一把推开了苏凝霜:“你干什么?!”
  瑾崋的出手让怀幽有些惊讶,随即沉脸而语:“不要靠近女皇陛下。”
  瑾崋也回头推了我一把:“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上床去。”
  瑾崋竟是命令我起来,我愣了愣,迅速爬上床,盖好被子。
  苏凝霜看看面色忽然正经的瑾崋,再看看沉脸的怀幽,嘴角一扬,白了他们一眼,轻蔑地发出一声冷哼:“哼。”随即,翻身要睡到我身边,瑾崋立刻又把他推开,睡在我和他之间:“这是我的位置,你离巫心玉远点!”
  “你们真是可笑!”苏凝霜终于爆发了,冷笑看瑾崋和怀幽,“你们一个不敢拦孤煌少司,一个只能在这里装木头,现在,倒是一个个做起守护者来保护你们的女皇陛下了!刚才你们去哪儿了?!”
  “所以才叫你进来!”瑾崋一把揪住苏凝霜就按回床,单腿跨过苏凝霜的身体,半跪在他上方,“不让孤煌少司靠近巫心玉,就是你苏凝霜的责任!但是在这里,你别想趁机占她便宜,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愣愣看着瑾崋,这个从心里不服我的男人,今天,却是这样地守护着我。我不由笑了,原来,男人也是口是心非。他只是不想承认服我,但是,他却用他的全部在保护我。

  第五十八章 独狼,出来溜溜

  “瑾崋,晚上交给你了。”怀幽正视瑾崋郑重嘱托。
  瑾崋点点头,也是满脸的认真和男人的沉稳:“你去吧,有我在,他别想怎样。”
  怀幽沉沉看苏凝霜一眼,苏凝霜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地彻底放松了身体,嘴角挂着轻鄙的冷笑。
  怀幽熄灯离去,轻轻带上殿门,暂时结束了与我同寝做栅栏的日子。
  瑾崋和衣躺在我和苏凝霜之间。
  “不脱?”苏凝霜冷笑问。
  瑾崋白他一眼:“懒得理你!”
  “哼。”
  瑾崋转身朝向我,昏暗的房内月光洒入,让本就淡色的纱帐透着月的柔光,瑾崋的星眸在淡淡的月光中闪亮如星。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他已经亟不可待。
  我转身看看床外,感觉了一下:“还太早。”
  “我也要出去。”苏凝霜的声音清粼粼而来。
  “不行!”瑾崋转身,“你要留在这里装睡,房内不能没人。”
  “哼,有人现在是在冒充前辈吗?”苏凝霜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我微微探起身:“苏凝霜,瑾崋说的没错,以前我和他出去时,是怀幽看房。”
  “那让怀幽进来。”他瞥眸看我,双手枕在脑后,单腿翘起。
  “女皇和三个男人,成何体统!”瑾崋也有点受不了了。
  苏凝霜鄙夷地笑起来。撇着冷眸斜睨我们:“这个时候你们讲体统了,女皇和两个男人,还是三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和瑾崋在苏凝霜的嘲笑中一时无言以对,两个,还是三个,都是很多个,并无区别。
  “你还是那么讨厌!难怪没有朋友!”瑾崋受不了地转身,双手环胸满脸郁闷地背对苏凝霜。
  我躺回原处,苏凝霜像是一面清冷无情的镜子。把你不想面对的一切残忍,毫无掩饰地曝露在你面前。让你变得一丝不挂,*裸地面对真正的自己。他的真,让他变得可恶,惹人厌。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
  房内变得沉默,瑾崋还在生闷气,苏凝霜也不开口,我转身面朝外,背对两个男人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轻轻的风扬起了薄薄的纱帐,带动这纱帐的月光波荡,如果我不山,我还是那个在狐仙山上悠闲自在的小巫女,不会认识孤煌少司。瑾崋,怀幽,独狼。椒萸,阿宝,苏凝霜,还有那个神秘嗜血的孤煌泗海。
  师傅说,这是我的命,即使我当初选择不下山。命运还是会安排我成为女皇,守护巫月。我与孤煌兄弟之间,注定会碰撞,会有一场血战。
  “孤煌少司……没把你怎样吧?”身后传来瑾崋略带别扭的关切。
  我静静地看着越发明亮的月光:“没怎样。“
  “还没怎样?”苏凝霜笑起,“我去的时候可是连衣服都脱了~~~”
  “苏凝霜你闭嘴!”我终于也忍不住了,“孤煌少司迟早要入宫的,如果你没本事,拦不住他,我大不了宠幸了他!反正我是女皇,不用对一个男人从一而终。睡了再杀也是我占便宜!!”
  瞬间,房内静默无声,两个男人似乎都说不出话,整张床上是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瑾崋,过会儿你去花娘那里。”
  “我不去!”瑾崋直接回绝。
  “那苏凝霜去。”
  “好啊!”
  “等等!我去了。”瑾崋闷闷地说,“我比较熟,苏凝霜新来的,不熟。”
  “很好。”我坐起身,“换衣服去。”
  “是!”瑾崋激动地跳起。苏凝霜也随即坐起:“那我呢?”
  我白他一眼:“睡着,记得把衣服脱了。”说罢,我掀开纱帐下床,瑾崋紧跟我而下,苏凝霜也坐到床边,掀开纱帐,单腿曲起瞥眸一脸冷艳地观察我们。
  我随即交代:“你去花娘那里买一些补给,还有,给苏凝霜买一套黑衣。顺便在花娘那里打探一下巫溪雪的消息。”
  “知道了!”
  “还有。”我想了想,到书桌边拿起美男册,翻到最后一页,撕下了阿宝的画像,交给瑾崋,“让花娘好好查他!”
  瑾崋拿起阿宝的画像面露疑惑:“这不是阿宝吗?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我拿起厚厚的美男册,正色看瑾崋:“一个能把宫内宫外五十个美男神态细节精准抓取,又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把所有宫人记在脑中,还能获得大侍官宠爱的人,你还觉得他简单吗?不值得查一查吗?”
  瑾崋怔立在我面前,苏凝霜勾唇一笑:“原来这些画是那个阿宝画的嘛?小小洗衣工能画得如此一手好画,仅凭这点,就该查查他是谁家的小公子了。”
  苏凝霜已经叫人家公子,可见他与我想在一处。苏凝霜的确聪明,但就是嘴贱人欠抽。
  和瑾崋在宫外分开时,我拿出口哨,吹响,今晚,我想让大家见上一见。因为接下去要做的大事,需要大家的配合!
  站在高高的清风塔上,伸手可触及星辰,银盘巨大,悬挂我的身后,给我身上的黑衣披上一件银纱。我双手环胸,腰佩碧月,傲然立于夜风之中,今晚孤煌少司的事让我始终无法平静。若真的有那样的时刻,我能不能做下去?
  心弦一阵缭乱,我知道,我不能,我会忍不住手刃孤煌少司,管他逼宫,叛乱,一定要!杀了他!
  “呼!”黑影干净利落地落下,独狼冷酷地站在了我的面前,犹如狼神威严神圣地降临人间。
  “回来了。”他对我只说了三个字,话语依然简洁利落。
  我点点头:“很好。走。”
  “去哪儿?”他问。
  “带你去见一个人。”我看他,他冷淡的眸光中,果然划过一抹不悦和烦躁:“我不见人。”他冷冷回绝,准备离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不疾不徐说道:“下面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做不到。”
  他顿住脚步,转身,寒光闪闪的眸中划过一抹在意:“什么事?”
  我抬眸直直盯视他恰似荒漠独狼般冷冽的眼睛:“盗珍宝塔里的黄金!”
  独狼一怔,雪亮的眼中精光闪闪,电念盘算。

  第五十九章 意外的相遇

  我走到独狼身旁,遥望摄政王府的珍宝塔:“偷到黄金后,把黄金运出去,购置兵器和铠甲,怎么样?你来不来?”我转脸看他,他惊诧地俯视我玉狐的面具,视线与我的视线牢牢拧在了一起,第一次,他的目光里带出一抹犹豫。
  他拧眉深思:“你不会成功的,时间仓促,集合起来的,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没有人熟谙兵法,在善于排兵布阵的慕容家族面前,不堪一击!”
  我听出了独狼的顾虑,慕容家族和瑾家皆是将门之后,尤其是慕容家族,更是三朝元老,老太君的先祖是开国元勋,而老太君在年轻时,也常常征战沙场,为巫月平定边境战乱,国内叛乱,战功累累。故而功高盖主,目空一切!
  慕容家族篡位之心母皇早有察觉,故而让瑾毓做了右相,并架空了慕容家族,若非孤煌少司,慕容家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掌握整个巫月的武力!
  而巫月军队训练有素,即使有贪腐,普通集结的百姓也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我扬唇一笑:“如果是正规军呢?”
  独狼惊疑看我,我笑看他:“我会把兵符交到瑾毓手上!”
  独狼大惊,眸中再次电念闪烁:“还是不行,黄金太重,你怎么偷?”
  我笑看他,玉狐面具下唇角扬扬:“你信我吗?信我就别再犹豫,跟我走!”我起身跃起。从清风塔上一飞而下!
  飞过明月之前时,独狼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传来他利落的话音:“好。我信你。”
  当我带瑾崋到北城时,他眼中已目露疑惑:“不去珍宝塔踩点吗?”
  “已经踩过了。”我说罢落在了椒萸的院中,瑾崋紧跟我而来,环视四周:“这里是……”
  忽的,我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椒萸家里有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椒萸的房子里并未点灯。
  就在这时,椒萸匆匆而出。椒萸不会功夫。又怎知我们来了?定是他房内的人告知。
  忽然间,我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不该用椒萸?我根本不知道椒萸背后,还有人!
  椒萸的神色显得很慌张,他走到我面前。慌张被惊喜替代:“玉狐女侠,你终于来了!”然后,他惊讶地看到我还带了人来。
  他自是认不出独狼的,但是独狼似乎认出了他,寡淡的眸中显出一丝意外和吃惊。
  我戒备地看他,他惊讶地看了独狼一会儿,再次看我,看出我对他的戒备,他显得不安和仓惶起来。急急说:“玉狐女侠,我这段时间帮你收集了不少信息,我……”
  我扬起手直接打断:“你还在替谁做事?”我直接质问。
  椒萸顿住了口。雌雄莫辨的脸被寒冷的空气吹得有点发红。
  见他不语,我直接说:“我不会再找你了。”说罢,我转身直接走人,独狼也随我一起转身。
  “不要!”身后传来椒萸的疾呼,皎洁的月光将他的身影长长拉在我的们的身旁,他急急跑到我的面前。清水灵灵的黑眸中布满了忧急和慌张,“不要走。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他急切的神情宛如要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给他机会为我继续做事。
  独狼看向我,眸光冷漠寡淡。
  我撇开脸深吸一口气,转回脸失望地看椒萸:“椒萸!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椒萸眸光颤了颤,落寞而自卑地垂下脸,双手不安而焦虑地握在了一起。
  “那天摄政王让你弹琴,你说你怎能怕成那样!”
  椒萸闻言吃惊仰脸:“玉狐女侠那天在?”
  我气郁不已:“那晚如果不是那个白痴女皇要跟你比,帮你弹了那琴,你早死了!”
  椒萸怔怔看我,再次低下脸:“是的,我知道……”
  “如果你死了,还怎么为我做事,还怎么报仇?!”
  椒萸的身体在黑暗中一紧,双拳开始拧紧,已经不再是焦虑和不安。
  我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对我无法完全信任,也惧怕孤煌少司,所以,我今天特地带了独狼来让你安心……”
  立时,椒萸惊讶地扬起脸,再次看向孤冷漠然的独狼,这一次,是真正的惊诧,甚至惊到目瞪口呆:“你就是独狼!”
  独狼漠然地看他一眼,对我摇摇头:“椒萸不能成事。”
  “不!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椒萸急急地拉住独狼的衣衫,“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的!”他急急朝我看来你。
  我拧眉看他:“椒萸,有些事,是不能脚踏两条船的。”
  椒萸的神情镇定下来,镇定的同时,也变得有些凝重,他看看屋内,再看看我,他在做决定,这个决定在他看来,似乎尤为地艰难。
  “玉狐女侠,屋里的,是朋友。”他认真地看向我,目光里是他的决定。
  我思索片刻,看独狼,独狼依然摇摇头。
  我再次看椒萸:“对不起,椒萸,即使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不能完全信任。接下去要做的事必须完全保密。”
  “为什么不一起?”忽然间,异常清朗有力的声音响起,如同琴声干脆利落地划过林间。我和独狼一起转身,一人从屋内走出站在了月光下,而他的身后,紧跟一男一女。
  当我和独狼看见那人时,同时惊呼出口:“月倾城!”我和独狼同时一惊,吃惊地看向彼此,他的眸光也在闪烁,我也闪烁了一下和他同时转开脸。没想到白天才看到月倾城的画像,晚上就遇见了。
  而站在院子里的月倾城,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和一旁的椒萸,也已经面露惊讶。
  月倾城一身粗布麻衣,但这依然掩盖不住他的艳丽,他的艳丽让他整个人散发一种特殊的光芒,让人完全忽略他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让人的目光无法不聚焦在他那张艳绝无双的脸上。
  椒萸虽然雌雄莫辨,但也远远不及月倾城的艳丽。凡人怎能长地如此倾国倾城?如果没有孤煌兄弟,他第一美男的地位,名至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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