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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双》无心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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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6:26
第222章 赌对了
国师怔了一下,飞快地瞥了凤浅一眼,直觉老太婆的这道圣旨与这丫头有关,却在凤浅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外。

“国师接旨!”

国师再专横跋扈,也不敢公然不接太上皇的旨,只得下了软轿,跪下接旨。

“召国师即刻回京,不可有半点延误。”宣旨公公宣完旨向国师行了一礼,“请国师即刻随奴才上路。”

“现在?”国师怔了一下。

“是,这是太上皇的旨意。”太监做出为难的样子,“国师请上车。”

国师心里‘咯蹬’一下。

这架式象是要把他立刻押解回京,甚至不给他时间处理身边事务。

国师架子大,寻常太监他不看在眼里,但面前这位风尘朴朴的太监,却是太上皇的亲信,他平时在太上皇身边游走,没少得这个太监帮忙,他不能不给这个太监三分面子。

加上,太上皇的这个举动太过突然,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他直接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事,要老夫这么急着回去?”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国师面见了太上皇,自然知道。”公公虽然得过国师不少好处,但他不傻,知道自己正经主子是谁,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说话虽然客气,但带来的护卫军却有上千人,明摆着,国师肯乖乖回去也就罢了,如果不肯,押也要押他回去。

国师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老夫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公公能不能宽限一天,办完这件事,老夫立刻随公公回京。”

“太上皇也知道国师事务繁忙,不过这件事,实在太急,所以太上皇让国师把手头上的事全权交给皇上代办。”

“交给皇上?”国师心一沉,这些年就算虞皇怎么跟他争,但太上皇从来没有让虞皇插手过他的事。

“是,太上皇是这么吩咐的。”

“太上皇可知道老夫要办的是什么事?”

“奴才不知太上皇知道不知道。”

国师暗骂了声老狐狸,半句口风不肯露。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不安。

不过魔族小子的事,岂能交给虞皇?

但见护卫军死死堵住门口,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得道:“老夫去交待几句,就随公公一同回京。”

“国师请便。”这个要求,公公不能再拦着。

案子,国师本不在意,他要的不过是那魔族小子。

交待自己的亲信盯紧金竹,绝不能让金竹跑了,一旦有机会,暗中把金竹绑了,送回虞京。

只要把魔族小子弄到手,不怕钓不到那条大鱼。

国师离开,凤浅长松了口气。

千巧等国师的人走的一个不剩,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真是吓死我了,郡主怎么能这么淡定,如果不是太上皇突然来旨,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凤浅笑笑,额头上也微微渗出汗珠,好在赌对了,否则还真不好收场。

她这么做不过是选择了相信云末,相信未必知的信用。

虽然无颜此去不是一定能查出什么,但他答应了她插手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真的一无所获,他也会给提前通知她,让她另想办法。

但她从头到尾,没收到过无颜任何让她另想办法的通知。

昨天的密函,信中说‘宁州会和’,如果她今天脱不了身,又怎么可能和他宁州会和?

所以凤浅赌今天无颜一定有所行动。

至于无颜会做什么,她猜不到,那么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她只能只有拖和耗。

和国师耗,拖延提审的时间。

结果她赌对了。

国师连金竹的影都没见到,就被太上皇召了回去。

国师不在,而虞皇在,衙门再蠢也不会招惹面前的这尊大神。

她一心保金竹,而金竹的罪证本来就不足,有她和虞皇的这层关系,衙门绝不敢给金竹胡乱定罪。

金竹的案子也就会暂时搁下。

别说这年代,就是现代的案子,十几二十年没能破的都多去了。

凤浅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圈,舒服得轻嘘了口气。

翻了个杯子,倒了杯茶,“坐下喝口水。”千巧这丫头吓得不轻。

千巧关了房门,没有其他下人看见,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她没有规矩,才在桌边坐下,端了茶就喝,刚才她强装没事,实际上心一直卡在嗓子眼上,早口干舌燥。

“郡主知道太上皇会有圣旨来?”

“不知道。”

“那郡主刚才为什么一点不害怕?”

“我虽然不知道太上皇会来圣旨,但觉得今天的提审一定会被人搅局。”

千巧想不明白,凤浅却是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茶杯,不再说下去,她现在最好奇的无颜做什么,会让太上皇这么急着召国师回去。

一梅敲门进来,低声道:“京里闹翻天了。”

“哦?”凤浅眉梢轻挑,却并不惊讶。

“昨晚所有与国师有过结的大臣都收到一封马蛋村的死亡名单,条条证据都指向国师,在这同时有十几个人捧着状纸跪到丞相大人的府门口,自称是马蛋村的幸存者,状告国师。”

马蛋村的村民不是全部被屠杀了吗?怎么又钻了十几个幸存者出来?

凤浅飞快地看了一梅一眼,难道是无颜弄出的假证人?

国师何等精明,如果无颜真这样做的话,恐怕要弄巧成拙。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皇上的留在京里的亲信传来的消息。”

凤浅点头,一二三四本是母亲给她的,母亲通过一梅,把消息传给自己,再正常不过。

“那些人真是马蛋村的幸存者?”

“确实是。”

“哦?”凤浅迷惑地皱了皱眉。

照金竹的说法,那晚上,马蛋村的人确实被杀干净了的,而国师的人为了掩盖事实,把马蛋村不知翻过多遍,确认再没遗漏,才离开,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这样的,地方官为了迎接皇上的这次出游,重新翻修这座移宫,但地方官得知皇上要到常州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那么短的工期要完成翻修,只有一个办法,找以前修这座移宫的老师傅带人整修,因为只有他们才熟悉这座移宫。”

“难道说,这些老师傅中有人是马蛋村的?”

“是的,由于皇上为人一向低调,不喜欢铺张浪费,地方官为了讨好皇上,让皇上住得舒服,又不能让皇上知道他们花了重金,所以这件事,是偷偷行事,暗中派人去各处请老师傅回来,并让他们自带工匠,这样就不会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因为工钱出的高,马蛋村又是极穷的,凡是家中人口多的,又有十三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男子的,都应征出来翻修这院子,院子翻修完了,他们领了工钱,一同赶回马蛋村。”

“这么说,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如果只是事后听人说起,他们供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亲眼所见。”

“如果他们看见国师的人屠村,却躲着不出来,事隔这么久,才出来作证,说出来的话,也未必让人信服。”

贪生怕死的人,被人一吓,就能翻供,以国师在京里的势力和地位,可以有上百种办法让这样的人倒戈,这样的人不可用。

“他们当时确实是想上去救家人的,但马蛋村四周是山,他们回村,要翻过一座山,他们到山上的时候,就看见村里灯火通明,远远看见有人正在屠杀他们的村民,等他们赶下山,村民们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那些刽子手正在处理尸体。他们当时就想冲出去拼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由于对方的人太多,他们冲上去拼命,也是白白送死。于是他们领头的人,也就是带他们出去的老师傅强拦下他们,强忍了下来,暗中打听那些刽子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们的村民,等打探明白了,再想办法报仇。”

“那为什么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出来报官?”

“国师的人把所有线索抹去,就象人间蒸发一样,去的无影无踪,他们找不到人,又断了线索,偏又不肯死心,所以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前几日,有人找到他们,说有办法帮他们查到凶手。在那个人的指点下,他们真捉到了一个屠杀他们村民的人,得知那人是国师的人,于是连夜赴京,求丞相为他们伸冤。人证物证都有了,朝中大朝联名向太上皇递交了弹劾书,弹劾国师。太上皇大怒,当即召国师回京。”

凤浅的眼睛慢慢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如此。

国师派人回去再次清除线索,只有参于了屠村的人,才能知道哪些地方可能遗漏线过,所以前往马蛋村的人,是屠杀马蛋村村民的屠夫之一。

不料这个去除抹罪证的人,被马蛋村的幸存者认了出来,反而成了国师的罪证。

至于指点他们的人,只能是无颜……

无颜虽然没把国师的罪证给她,但同样助她保了金竹,所以无颜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确实给云末添了个大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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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6:38
第223章 以牙还牙
无颜如果直接把证据交到她手中,也就等于交到了云末手上。

云末可以利用这份证据帮助虞皇狠狠地打击国师,然后乘热打铁拉拢虞国朝中与国师不合的势力,从而提高他在虞国的地位。

现在证据直接到了众大臣手中,带头为民伸冤的是丞相。

而在这件事上,云末也就变成了无功。

有功之臣对无功之臣是不屑的,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被他笼络。

云末之前打好的如意算盘也就落了空。

凤浅嘴角微扬,果然最了解无颜的人是云末,而最了解云末的人是无颜。

案子果然如凤浅所料的被搁置起来,金竹被解除了嫌疑。

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有太上皇在,但虞皇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天就启程回虞京,虞金莲自然随行。

而凤浅和凤锦仍回北朝。

凤浅和凤锦不和,虽然都是回北朝,却谁也不肯和对方同行,难得默契地错开了两个时辰上路。

凤浅启程时,国师的爪牙在暗中把凤浅的护卫队仔细看过,发现凤浅竟没有带着金竹上路。

想到听到衙门放出的风声,说那小子伤重,不能搬动,所以销案也没亲到场,而是留在皇上移宫里养伤。

他们暗暗欢喜,皇上和凤浅都离开了,移动虽然有人把守,但也不可能象先前那样戒备森严,要掳个人,再容易不过。

哪知,他们潜进移宫,把移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金竹。

丢了金竹,向国师交不了差,国师的这帮暗势力象疯了一样在陈州地皮式地搜查,仍是毫无收获,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把消息传给国师。

国师收到消息,又急又恼,但他在押解途中,什么也不能做,只得把这事暂时搁开。

对凤浅却越加上了心。

第三天,虞京传来消息。

屠杀马蛋村村民的事是国师手下的一个督慰所为,国师并不知情,凡是参于了屠杀马蛋村村民的将士全部当众砍头,告示天下。

国师虽然不知情,但也难逃责任,但念在他这些年对朝廷勤勤恳恳的份上,免了死罪,幽禁在夹蜂窄道。

凤浅冷笑。

当年国师为了得到灵兽内丹,不惜屠杀整城的百姓,太上皇连眼都不眨一下,又怎么会真的在意马蛋村的那点百姓的生死?

只不过当年屠的是他国城民,而马蛋村的百姓是虞国的百姓。

太上皇怕引起民愤,才会有所顾忌。

所有罪证指向国师,是因为屠杀马蛋村百姓的将士全是国师的人。

在屠杀时,国师并没亲自到场,只要参于了屠杀的人不揭穿他,他一口咬定不知情,谁能奈何得了他?

就算有人怕死,想揭穿国师,也不会有机会。

要人闭嘴的办法,实在太多。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不舍得国师死。

太上皇杀了一千多人,马蛋村的幸存者看见过的刽子手,全在里面。

就算马蛋村的幸存者,知道太上皇偏帮国师,不肯取国师性命,给他们报仇,但他们拿不出屠杀他们村民是国师下的令的证据,也只能暂时作罢。

至于幽禁国师,明是惩罚,实际却是保护。

国师虽然以不知情为借口,但能多少人相信?

这时候把他幽禁起来,却是让他避开风头。

凤浅冷笑,她虽然没指望能靠着这件事扳倒国师,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仍低估了国师在太上皇心目中的地位。

以后对付国师真要步步慎重,否则国师真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通过这件事,国师势力仍然受到沉重的打击,在短时间内,国师不敢再胡作非为。

宁州前任知府是个贪官,把贪来的钱建了间豪华的宅府,虞皇上位的时候,为了建立威信,清查了一批贪官,宁州前知府在那次清查中被斩首,家人被留放,财产充了国库。

剩下这间空架子豪宅,起名‘客留’,供出巡的达官贵人租住。

租用的费用,也将交给国库。

虽然价格昂贵,但喜欢清静,或者不方便在前往客栈的高官贵人路过宁州,都喜欢居住在这里。

无颜提前派人包下整间‘客留’。

凤浅到达宁州的时候,已经天黑,进了‘留客’,惊讶地发现,这园子竟不比她的长乐府小多少。

等在门口的小厮向凤浅行了礼,不敢抬头看凤浅,道:“宁王说,这些天实在累得厉害,身子乏得很,已经睡觉下了,又说郡主一路辛苦,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他今晚就不过来打拢郡主休息,明天陪郡主逛园子。”

这句话按正常理解,应该是他这些天为了金竹的案子,费心费力,实在累了。

而她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也该早些休息。

现在凤浅身后一堆的下人,除了千巧和一二三四,所有人都听说凤浅和宁王在移宫的那几天,日夜缠绵,几天几夜连房门都不出,至于他们二人如何缠绵更是传得神乎其神,精细到凤浅和宁王用的什么姿式,二人当时又是什么样的欲死欲仙的表情。

所以这些人听了这话以后,立刻想到那方便去了,加上长乐郡主之前的臭名,以自然而然地认为,凤浅在男女之事上毫无节制,现在把宁王都累趴下了,还不满足。

凤浅以前一味的纠缠‘花满楼’的东家无颜,纠缠归纠缠,却没当真做下那些淫秽之事,所以也只得了个追蜂引蝶的骂名。

她和宁王还没大婚,就滚到了床上,已经让人不耻。

在凤浅本不好的名声上,又加上个‘欲求不满’的淫秽之名,成为别人饭后的笑话。

下人们看凤浅的神色变得怪异,被凤浅眼波扫来,吓得忙垂下头,唯恐凤浅火了,把火撒在他们身上。

无颜不在的时候,凤浅拿无颜的屋子挖地道,外头传的却是宁王和长乐郡主贪恋男女之欢,在无颜的风流之名上,又加了个好淫之名。

那件事传得风风火火,凤浅没指望能瞒得过身为未必知的无颜,更没指望无颜会不和她计较。

她到宁州之前,铁了心跟无颜比脸皮厚。

结果人家根本不要脸,他不但自己不要脸,还要她更没脸。

凤浅扫了眼身后一堆的下人,一个头三个大。

无颜这话表面看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但有她和宁王的传言在前,就很容易让人想歪。

明知道人家会想歪,她还不能解释,活活能把人憋出内伤。

千巧急得涨红了脸,又不知道该怎么给郡主解围。

凤浅反而没事一样地,“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如果宁王明天觉得身子还乏得厉害,就让人厨房炖些鹿茸牛鞭什么的给他好好补补,他还这么年轻,身子虚成这样,可不行。”

众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宁王也不过二十左右,就需要这样补法,难道宁王只是个绣花枕头,看着好看,实际上不行?

四竹一个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她一笑,那些一直绷着脸的人,就有些绷不住,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千巧瞪了四竹一眼,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个主子简直疯了。

这么闹法,真要成为天下第一笑柄了,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轻咳了一声,道:“天不早了,郡主也该进屋沐浴休息了。”

“也好。”那件事,本是凤浅理亏在先,而且无颜又才帮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忙,她也不能太忘恩负义,一味和人家死磕。

凤浅进屋,所有人松了口气,小厮却心事重重。

这二位主子都不是好性格的主,他们做下人的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留居’偏角的一间奢华大屋里。

说已经睡下了的无颜,穿着一身鲜亮外袍歪在椅子上,把玩着一把碧玉骨扇,斜眼睨着战战兢兢传话的小厮,眸子里流转着玩味的邪媚笑意。

听见,撇脸‘哧’地一声笑,“她说我身子虚?”

小厮头皮发麻,“是……”

“她让我鹿茸牛鞭补身?”

“是。”小厮恨不得立刻从地底遁走。

碧绿的扇子骨划过他艳红的唇瓣,丝丝凉意在唇上传开,却浇不去心头窝着的火,“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丫头。”

外头有人传话,“宁王,‘留居’的礼物送来了。”

无颜示意小厮出去放人进来。

他包下了整间‘留居’需要不少银子,‘留居’自然要向他这个大客户送上点回礼。

宁王风流之外在外,对方投其所好,送来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宁王爱美,阅过的美人更是不计其数,又有凤浅这么个美名与臭名一起扬遍天下的未婚妻。

却也不能不承认款款走到面前的美人风流万种,特别是那勾魂荡魄的妖娆之色,更是难得。

无颜扇子柄挑起美人下巴,端详了一阵,缓缓开口,声音略带了潮意,象是被她的美色迷,“他们送了你来,可有跟你说过,我的喜好?”

传闻宁王对女人温柔,但到了床上却喜欢刺激,怎么刺激怎么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6:49
第224章 美人蛇心
美人嫩白的脸蛋上飞起两抹红晕,“娇儿今晚就交给王爷了……”

言下之意,他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刺激就怎么刺激。

“可真是个可人儿。”无颜眼角微抬,向一旁花格架扫了一眼。

娇儿向花格架看去,花格架上已经绑好绳索。

看样子,今天就算她不来,宁王也会另召女子前来玩乐。

娇儿暗暗欢喜,嗔笑着向无颜抛了个媚眼,自觉得走到花格架前,脱去衣衫,丰盈的娇躯显现在无颜面前,烛光在她凝白的肌肤上轻轻晃动,诱人之极。

她握住绳索,慢慢地缠自己自己雪白的手腕,眼含娇带媚地勾着无颜那双同样勾魂荡魄的眼,只见他仍把玩着手中碧玉骨扇,没有反应,眼里却象是噙了三分笑,他眸子微动,视线在她身上慢慢巡过,那视线象一只柔如清风的手,他看到哪儿,就抚到哪儿,勾得她心里怦然乱动。

他的视线在她胸前丰润上略为停留,她呼吸一窒,心跳陡然加快,象要跳出胸膛,随着他的视线下移,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慌乱而又渴望,等那诱人的目光落在她腿间时,她身下竟猛地紧缩,幽秘之处湿濡一片,极致的快意随之而来。

这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一时间,她分不清,到时是诱惑了谁。

他忽地一笑,慢慢起身,缓步向她走来。

他每靠近一步,她的胸口就缩紧一分,等他走到面前,已经紧得无法呼吸,只恨不得把面前这俏人儿,紧紧抱住叠成一堆,把他那玩意整个地塞进她腿间。

“王爷……”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在存在,只剩下面前的这张妖艳的俊颜,以及他均匀修长的身影。

无颜握住绑在她手腕上的绳索,缓缓道:“这种粗重活,怎么能让美人自己动手,还是在本王来代劳。”

他一连欣赏着她修得削尖的鲜红指甲,一边把绳索缠上她雪若凝脂的手腕,整个过程缓慢而仔细,“你的指甲很美。”

娇儿身体一僵,有片刻的清醒,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同时发现,他缠绳子时看时随意,却是她指甲绝对无法碰到的。

这一发现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飞快抬头向他的脸看去,在他脸上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略松了口气。

他身为宁王,他在虞国有自己庞大的势力,也是唯一个在太上皇和虞之间中间,互不偏帮的势力。

虞皇和太上皇看在他义父亲的面子上,对他自是宠爱有加,但她们手底下的人却未必这么想。

比方说国师……

如果宁王能被他们所用,固然好,但不能被他们所用,他们又岂能容这样一支庞大的势力生存下去。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倒向对方。

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

这些年来,各方势力不知派出多少人刺杀宁王,可他仍然好好地活着。

一次逃生是运气,但二次三次,无数次,岂能还是运气的问题?

只能他比一般人更小心。

他为人风流,不知多少人在床上下功夫,试图在床上杀他,可是这么多年来,仍无一成功。

所以光看他现在这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在玩的同时,也在防备。

在没有让他完全信任,又能一击必中的情况下冒然出手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如果他认为她有什么不妥的话,早该去叫人来把她拿下,而不会向她靠近。

他现在只是习惯性的防备。

娇儿对自己的容貌和身子极为自信,没有一个好这一口的男人不对她神魂颠倒。

她相信,他一定会放下戒备,和她渡过这一个销魂之夜。

至于事后……

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娇儿娇羞一笑,“王爷喜欢就好。”

无颜笑瞟了她一眼,不答。

蹲下身,把她的脚也绑住,将她整个人离空悬吊。

这玩法在淫乱的贵族后院并不少见。

娇儿低着头看着正在绑最后一个结的无颜,他身子弓着,袍服服贴地垂下,把他窄紧好看的腰线勾勒出来,那线柔和而又不失男子的力度,让人忍不住地想,把一双雪白的腿缠上这样的腰,随着他有力的动作而摆动会是何等销魂。

光这么想着就浑身血液翻腾,一刻都等不下去。

正心猿意马,忽地听见他柔软媚惑的嗓音响起。

“国师连自己藏了多年的女人都舍得拿出来用在本王身上,真是太看得起本王了。”无颜不慌不忙的打好结,慢慢起身,脸上还是那诱人心魂的妖娆笑颜,“是叫孟廷娇吧?”

象一盆雪水当头淋下,孟廷娇脸上的春意还没褪去,嘴角的笑却刹时间僵住,眼前的俊颜刹时间,仿佛变得无比可怕。

传说宁王固然风流,但对敌人却无比残忍。

国师以前也派过一个美人去床上刺杀他,被他发现以后,明知道她牙缝里藏着只要咬破就能立刻死去的毒药,却令人捏开她的嘴,给她灌下软骨散,让她连咬破毒药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把她丢进被喂服了大量春药的驴棚,可怜那美人竟被驴操得脱力而死。

那事,宁王还特意请了不少人去围观,他说,既然她想让他在快活中死去,那么他当然得以礼回礼,让她也在快活中死去。

谁都知道,那哪里是快活,是生不如死。

那个美人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流杀手。

好在那美人有家人在他们手上,她被活活折磨死,也没敢露一点口风。

那件事,才没被查到他们身上。

她是国师私养的女人,她和国师的关系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却一口叫出她的名字,点出了她的身份。

能做到这一步,绝不是她能否认的。

如果她这时候否认,只会让对方更加怀疑她的动机。

强行压下心头恐惧,妩媚一笑,那笑比花还娇,“王爷既然知道是奴家,就该明白,国师对王爷有多看重。”

她轻描淡写,就把今天的所为变成了国师对他的一种笼络。

无颜手中碧玉骨扇挑起她的下巴,“国师宠了九年的女人,确实是个尤物,是男人都会心动。”他微微一笑,不管这张脸上的笑有多灿烂,却也掩不掉眼底的那抹勉强。

孟廷娇似羞涩地垂下眼,“娇儿会好好服侍王爷的。”

“美是美,但我一想到你的年龄……”他微蹙着眉心象是在算数,“没有四十也该有三十五六了吧?”他端详了她一会儿,‘啧’地一声,摇了下头,“本王这头嫩牛啃你这根老草,实在太委屈了。”

孟廷娇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确实有三十六了,不过她长得极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年龄,除了国师,但国师绝不可能把她的事告诉别人。

扇子柄离了她的下巴,划过她粉白的脖子,慢慢往下,落在她浑圆的丰润上,轻轻打了个转,最后停下。

孟廷娇不知他对她的话是信了,还是不信,恐惧夹着紧张,让身子不住地轻轻颤抖。

胸前的那对硕大雪兔也随之跳动,勾画出诱人的乳波。

他歪着头,看向她丰-乳的侧面。

孟廷娇的胸脯比寻常女子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异常柔软,没有任何男子不爱,就连国师那样的人,把玩了这么多年,仍爱不释手。

见他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胸前,恐惧中却又升起一丝希望。

“大是真大,可惜垂了,不美,弹性也差。”

孟廷娇嘴角装出来的媚意完全僵住。

扇了柄又再往下,带着痒划过她的小腹,最终停在她腿间私秘处,“至于被国师和他那些幕僚们操松了东西,本王嫌弃。”

孟廷娇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她是国师私藏的妾,也是国师用来笼络人心的棋子,不过跟她上过床的人,都只知道她是快活门的副门主,而快活门是国师的暗势力之一,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更不知她是国师私藏的女人。

孟廷娇突然间发现,他们自以为了解宁王,实际上对他一无所知,相反他却对他们了如指掌。

这样的发现,让她无比的恐惧,“奴家这就去安排,定送个让宁王满意的美人来。”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无颜象是勉强收下一份不喜欢的东西,“我嫌弃,可是有人不嫌弃。”

他坐回椅子上,把碰过她的碧玉骨扇嫌弃丢到地上,一把上好的碧玉扇骨顿时断去,他看都不看一眼,掏了袖中干净丝帕出来仔细地抹拭根本没碰到她肌肤的手,直到他觉得手上干净了,把丝帕也随手丢掉,拉动身边细金索,那金索连着屋外的小金铃,是用来叫唤下人的。

孟廷娇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的小厮小五推门进来。

无颜道:“让他们进来吧。”

小五道:“是。”

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战战兢兢的涌了进来。

孟廷娇刹时间面如死灰。

后悔之前害怕人多反而被宁王察觉,竟没多带一个接应的人来,现在想叫人给国师报信都不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7:04
第225章 没有复仇快意
门刚要重新关拢,听见小五道:“云公子来了。”

无颜斜着眼睨向门口,不等人请,已经进来的云末,撇脸‘嗤’地一声,有好戏看,他岂能不来凑个热闹。

人已经进来了,无颜也不能把人请出去,漫不经心地道:“请。”

云末也不客气,自行坐到无颜旁边的椅子上,瞟了一眼赤身裸体悬吊在花格架上的美人,又瞟了眼那群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凡是没有被衣衫面料盖住的地方,都积着厚厚的污垢,完全看不见真正的肤色,不知有多长时间不曾洗过澡。

无颜不理云末,只瞥着孟廷娇,懒懒道:“你们不必理会我这个人,想怎么玩怎么玩。”

这些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短的几个月,长的有数年,这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现在这么一个白生生水灵灵的美人任他们玩,哪里还忍得住,争先恐后地飞扑上去。

孟廷娇见有人来,象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只要来人能帮她把消息传出去,她就有希望得救。

但看清来人俊儒温和的面容,求救的话到了嘴边却直接咽了回去。

虞皇是在他的协助下爬到的今天位置,国师知道以后,用了尽了各种办法想致他于死地。

而她是国师的人,他只会想她死,又怎么可能救她?

眼睁睁看着这些叫化一样的人群向她扑来,恐惧得拼命挣扎,试图把绑着的手挣脱出来,只要手能自由活动,就算再多一倍的人数,她能让他们尽数杀死。

突然听见云末温和嗓音轻飘飘地传来,“她的指甲有毒,只要被划伤一点,立刻见血封喉。”

如恶狼扑食的人群立刻停下,一起看向美人尖尖的玉指。

孟廷娇身子一僵,看云末那张无害的面容时,就如同见了鬼一样。

不可能,他没见过她,不可能知道她的指甲是她杀人的利器。

无颜眼皮略抬,轻瞥了云末一眼,象是怪他多事,口中却道:“如果你们死在这里,我承诺的事,可就不能算数了。”

那些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孟廷娇的手,不敢莽撞上前。

有人看向左右,眼里露出一抹喜色。

孟廷娇发现那人神色有异,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花格架上竟放着一把火钳和一把老虎钳,刹时间面如死灰,越加的用力挣扎。

无颜看着哪同困兽的美人‘啧啧’两声,惋惜道:“还以为国师身边的宠儿是个有见识的,没想到竟连‘不死不休’都不认得。

不死不休?

孟廷娇飞快地看向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那绳子表面上看,怎么都只是寻常的绳子。

但随着她的挣扎,那绳子不但没有松脱,而且自动缩紧,她挣扎得越厉害,它缩得越紧。

她皮肤娇嫩,刚才用力挣扎,蹭破了些皮,渗出血珠,血珠渗进绳子,绳子竟开始扭动,有钩刺一样的东西从绳子里伸出,挤进她腕间的伤口处。

钻心的痛瞬间从手腕上传开。

如果说她之前还存着一分侥幸,这时真是彻底的绝望了。

不死不休,又叫噬血藤,并不是什么绳子,而是活物。

它猎到食物的时候,就会死死缠住猎物,猎物越是挣扎,它缠得越紧,哪怕再坚硬的壳也能被它缠得碎去。

猎物一但被勒破了皮肉,藏在身体里的勾刺就会伸出来,刺进猎物的身体,吸血肉为生。

它们的钩刺有毒,那毒能让猎物就算再痛苦,也不会死去,一直保持着鲜活,直到被吸食尽最后一点血肉。

所以噬血藤也叫不死不休。

噬血藤食量很小,一头小羊能吃上好几个月时间。

被噬血藤抓住的猎物可以数年不用吃喝,也不会死去,活活在感受自己被吞食的全过程,整个过程中的恐惧和痛苦已经不是一个‘生不如死’可以形容了。

孟廷娇还没有从被‘不死不休’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手上一痛,竟是有人拿着火钳把她的手掌夹住,接着看见另有人拿着老虎钳夹向她修剪得极美的红指甲。

“不要……不要……”孟廷娇大眼睛里涌上泪水,拼命摇头。

她后悔刚才宁王靠近的时候,贪恋他的绝世容颜,想与他快活之后再杀他,而没有立刻向他动手。

虽然他当时对她戒备,但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而且就算不成功,也能有机会自我了结,不用象现在这样落在他的手,任人宰割。

无颜笑了一下,声音仍然柔软诱人,“他们都是明天就要被砍头的死囚,本王的承诺,帮他们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或者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钱解决往后的生活,只要他们今晚尽情地快活一回。娇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惜香怜玉呢?”

孟廷娇唇一哆嗦,“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啊……”

她后面的声音变成了惨叫。

雪白的手指,被强行拨去指甲涌出的血色染红。

孟廷娇痛得浑身的抽搐,再没有方才的风情,美丽的脸庞不住扭曲,偏偏噬血藤的毒让她再痛,也保持着清醒,连痛昏过去都不会,一点点地感受着十根指甲被一根根拨去的痛。

云末叹惜道:“都说宁王风流多情,却哪里知道他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无颜翻了个白眼。

平时对任何人都体贴温柔,实际上连自己的心都要算计的人,难道还能有情?

这个‘最无情的’也不知是谁?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指甲锉,慢慢地修着自己指甲,“这院子的前主人好色,却又惧内,而他的妻子又是个极容不得人的,只要发现他家男人跟哪个女人欢好,哪怕是抢强回来的女人,也一定会立刻打死,并令人从那女人身上割下肉块,让厨房蒸煮迫她男人吃下,想让她男人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可惜,那泼妇这么做,并没能戒掉她男人好色的恶习。只不过那狗官把玩女人的事,由明转为暗。于是在自己家中修了间看是寻常,其实却极不寻常的房间,那房间,只要把门窗一关,房里的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他强抢回来的女子,任他往死里糟蹋,也不会有人听见。后来,皇上清查贪官,他自知逃不掉,便跑去找国师,求国师帮忙,说把这奢华的大院送给国师,当然也把这房间的妙处告诉了国师。但在虞皇上位的风头上,国师只求自保,哪敢保他。于是这院子就充了公,至于这房间的的秘密也就没有人知道。”

孟廷娇死死地瞪着前方妖孽的脸庞,更觉得看见的如鬼似魔。

这房间的秘密,连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她来的目的是诱杀宁王,为在众人眼皮底下杀死宁王,又不惊动别人,事先买通‘留居’的管事,让他把宁王安排在这间屋里,这间屋子十奢华,确实醒得上宁王的身份,而且还有好处得,自然答应。

他哪知道其实是孟廷娇要借用这间屋子的隔间效果,让宁王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而事成,自有她的人在院子后门接她离开。

换成寻常的房屋,她这一声声惨叫,早划破夜空,无人不知。

可现在,她在这里受着酷刑,院外她的人却毫不知情。

孟廷娇头一回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颤声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无颜抬眼,睨着她笑了一下,“我这点小伎俩比起国师,差太多。”

云末似乎看得很是无趣,“还以为宁王有什么好手段,也不过如此,乏味得很,不如下盘棋如何?”

“没兴趣。”无颜继续修自己的指甲。

死囚们在孟廷娇上往死里折腾来发泄体内攒了多时的欲望,并以此来消减临死前的恐惧。

对这种变态扭曲的残忍景象,无颜和云末一样觉得乏味,不同的是,他看着孟廷娇绝望的眼神,眼前浮过另一双美丽的眼,那双眼里绝望和恐惧,绝不是这孟廷娇此时可比的。

云末睨着他,戏谑道:“感觉不到复仇的快感,是不是很遗憾?”

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无颜脸冷了冷,又再漾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这种滋味,你应该比我清楚。”

云末微微一笑,轻吹杯中茶叶。

不错,这种滋味,他再清楚不过。

他把历史重演,把虞金彪悬挂城头暴晒三日,挫骨扬灰,可是他心里却象压了铅,沉痛得丝毫感觉不到复仇的快意。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是不是你这几年棋技没有半点长进,所以不敢和我下一局?”

无颜蔑视地瞟了他一眼,他会怕他?

从茶几下取出棋盘,“你输了怎么说?”

“你想要什么?”

“我要凤浅。”

“你以为,你想要,就要得了?”

“不管我要不要得了,我只要你不要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

“好,如果你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

“凤浅。”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半晌无颜忽地笑了,“我小看了那女人。”

云末笑笑,“我是客,就不必客气了。”拈起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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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风流之人最无情
“还真是不客气。”

面前这张温文无害的面庞,无颜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

无颜和云末的棋技旗鼓相当,一子错,就会全盘皆输,每下一棋都得深思熟虑。

无颜和云末斗,无论大事小事,事事想压过他,而云末平时随和,却事事不肯让无颜半分。

这盘棋也是如此。

二人眼中只有面前的黑白棋子,脑中也只有对方棋子可能落下的每一个位置的应对方法。

对花格架男人们舒畅的粗重喘-息和人痛苦的呻-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那盘棋最终以和局结束。

无颜和云末都长松了口气。

与人斗,赢了固然开心,但让人乐在其中的还是过程。

云末收着棋子,“四更了。”

无颜插手了凤浅的事,也就是从中立的位置上向国师的反向方移开。

国师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可以容忍无颜的中立,却不能容忍他的对立。

以国师的做事风格,必然会在对方还没有成长起来前,将对方扼杀在摇篮里。

国师有这想法,同样知道宁王一定会防着他,刺杀并不容易,所以才会派出自己的杀手锏。

除了他的亲信,没有人认得孟廷娇,而且他吩咐过孟廷娇,见机行事,万万不可莽撞,除非百分之百成功,否则就做好上门服侍男人的本分。

如果无颜不亲近孟廷娇,她当没事一样退去,以后再寻机会。

就算无颜亲近了孟廷娇,但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机会,就让和他尽情的风流快活,让他尝到她的甜头,只要他迷恋上她的肉-体,这次不行,下次,下下次,总能找到机会杀死他。

可惜他们对无颜的了解,远不如未必知对他们的了解,也就注定了他们这次计划的失败。

不管是对方是来刺杀无颜,还是无颜以牙还牙,但今晚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必须在天亮前把这事里的事解决了。

过了四更,意味着离天亮不远。

无颜瞟向花格架,那十几号人玩了一夜,已经尽兴,只不过无颜没叫停,没敢停下,仍往死里折腾已经奄奄一息的孟廷娇。

“都下去吧。”

那些人知道这关过了,松了口气,提好裤子,向无颜磕了个头。

无颜新换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掌心,“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放心去吧。”

“谢宁王。”他们又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换个女人,被十几个壮年男子全无怜惜的折腾,早死得透了,她有噬血藤的毒吊着命,脑子还无比的清醒,虚脱的痛楚岂能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的,这时候,她最希望的就是死去。

她越是想死,越是恨宁王,恨糟蹋她的那些的人。

“都说宁王聪明,原来竟是自以为是的蠢才,这些人离开,只要有一个人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宁王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杀不了宁王,就让那些人先死在她面前。

无颜笑了一下,“他们会很听话,不会乱说话的。”

孟廷娇冷笑,“宁王还是不要凡事太过于的自信。”

“看来,我该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无颜端茶慢条斯理地润了润喉咙,才接着道:“他们出去以后,会喝一杯热茶,那茶水喝下去,不痛不痒,但再也不能说话。到了晌午,就要执刑,他们能不能说话,是不会在意的。另外,负责监管他们的人,都是诏王的人,诏王的人办事,娇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廷娇脸色一变,“你果然和诏王有关系……”

无颜笑着瞟了云末一眼,“我和诏王是对头,也是盟友。”

孟廷娇随着无颜的目光看向云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夹着嘲讽。

他竟然就是诏王……

他们整天到处找诏王,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被他玩得团团转,结果诏王竟就在他们身边。

云末淡淡开口,“何必吓她。”

无颜睨了云末一眼,哼了一声,金竹的事,他跑前跑后,累得象狗,真正得利的人却是闲坐在这里的这位。

但他帮云末救了金竹,却不是因为他,他也抓不到藏得很好的孟廷娇。

所以,这件事上,他和云末算是两不相欠。

孟廷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眼里尽是笑出来的泪水,“我来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有本事,找国师算账去,这么折磨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男人?”

一个宁王已经不是好惹的,再加一个魔煞诏王,孟廷娇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活不到天亮,只想激怒他们,尽快地杀了她,她也可以少受点活罪。

无颜起身,慢慢走到孟廷娇面前,打量着她惨不忍睹的身子,笑了一下,把握着的手伸到她面前,忽地一松,一块用红丝线系着的玉佩从他掌心中落下,悬吊在孟廷娇面前。

那玉佩是个半圆,看得出是一块环玉的一半。

“如果你还认得这个,你就会觉得本王今天做的这些,比较起娇儿当年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仁慈了。”

孟廷娇看清那块佩,惊愕得睁大了眼,飞快地重看向无颜那张妩媚的妖孽脸庞,这张脸上依稀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一发现让她浑身透凉,如见了鬼一般,“不可能,不可能……”

“被你丢进狼窝喂狼的人,居然还活着,意外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给他服了软骨粉,让他不能动弹,明明看见狼群向他扑过去,明明看见狼群抢夺肉块……他不可能还活着。

“娇儿,你可真是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演绎得淋淋尽致。”

孟廷娇唇哆嗦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颜妖异的眼陡然一冷,“当年人捕杀蛟人,连人和蛟人所生的孩子被抓到,也不例外地被开膛破腹,看有没有蛟珠。你被关笼子里,和其他蛟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孩子被从笼子里拖出去划开胸膛,绝望地想着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那样的日子,你可还记得?”

孟廷娇听到这里,当年那些可怕屠杀仿佛就在面前,吓得浑身禁不住地颤抖。

当年,她正在绝望的等待,等待被人活生生的剖开肚子搜取蛟珠,恰好东临太子和他的爱人蛟人国公主路过那里,把他们救下。

公主见她年纪小,又无处可去,就留在了身边,带回了宫。

“我娘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可是你迷上了虞国的国师。迷上就迷上吧,但你为了讨好心上人,竟将我娘是蛟人的身份泄露出去。”

不管哪一国的储君独宠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背景的,那么皇家和众大臣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活下去。

东临太子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子,顺着父皇和众大臣的意愿,另娶了正妃和侧妃,表面上看对他带回来的女子,也并不会太过宠爱。

东临太子最终坐上了皇位,把大权揽在了手中,成为了东临皇。

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宠爱他心爱的女人。

虽然这引来其他妃子和她们娘家的不满,但蛟人公主再受宠爱,却只是尽心服侍她的夫君,于朝中之事,从来不参于。

蛟人的寿命比人类长了许多,所以孩子成长也慢。

蛟人公主生下的儿子,十一岁时,还只有寻常孩子几岁大的样子。

外头传闻东临国的四皇子与世无争,实际上在他们看来,四皇子不过是一个侏儒,侏儒是不可能坐上皇位的。

正因为这样,蛟人公主母子在东临王的庇护下平安地生活着。

孟廷娇为了讨好国师,把蛟人公主的秘密告诉了国师。

国师从孟廷娇那时得知,东临皇独宠蛟人公主,便把这事传扬开去。

蛟人生下皇子,是皇家不能容忍的。

对于东临皇的独宠,早让众妃以及她们的娘家不满,岂能错过这个打杀蛟人公主母子的机会。

联名逼迫东临皇赐死蛟人公主,以及她的儿子,那从不与人相争的小皇子。

东临皇大怒,力保蛟人公主母子,最终与外戚势力闹到水火不融的地步,东临国大乱,即将发起内战。

东临皇曾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怎么忍心让自己无辜百姓,因为他和外戚的私心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无奈下退步,却不肯赐死蛟人公主母子,忍痛将他们母子囚入冷宫,终身再不相见。

冷宫中早被其他妃子埋伏下人手,瞒着东临皇对蛟人公主母亲百般折磨,除了不取他们母子性命,世间各种酷刑在他们母子身上用了个遍。

蛟人公主怕东临皇知道他们母子遭的那些罪,会不顾一切地与众臣反面,每次在在东临皇去看探她时,都死死瞒着,只说他们母子过得很好。

有谁知道,那个‘很好’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国师见没能让东临国乱起来,又生一计,让孟廷娇把四皇子弄出来交给他。

东临皇最爱的儿子到了他手中,还怕不能把东临皇和东临外戚之间的关系彻底弄僵?

国师向孟廷娇承诺,如果她为他办妥了这件事,就带她离开东临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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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让她生不如死
孟廷娇为了能留在国师身边,竟真的去了冷宫。

可怜蛟人公主不知冷宫里上上下下已经被国师打点过,真以为孟廷娇费尽了心思,才能混进冷宫。

为了让四皇子不用跟着她在这冷宫里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偷偷给他服下孟廷娇交给她的药物,那药可以诈死。

把那半边玉佩塞进四皇子怀中,放声大哭。

蛟人公主母子是被下了噬血藤的毒的,按理不会死,所以那些人才敢变着花样,往死里折磨他们母子,不料四皇子竟死了。

负责冷宫的宫人也懵了。

如果皇上知道四皇子死了,他们一个也不能活。

威胁蛟人公主,说如果让皇上知道,一定会和那些朝中重臣反面,最后只会逼得朝臣废帝,让皇上死无葬身之地。

蛟人公主装作害怕,只求能好好安葬四皇子,她愿意暂时瞒下四皇子的死讯,即便以后皇上知道,也只说是病死的。

人死了,自然要送出冷宫。

至于怎么葬,又不是用他们自己动手,便依了蛟人公主,让孟廷娇带了四皇子的尸体出宫。

孟廷娇有一半蛟人的血统,知道蛟人比寻常人长得慢,知道四皇子虽然现在看着象个孩童,但过几年,他会慢慢长开成为一个绝色男儿。

蛟人美貌,蛟人男子的相貌更远在女子之上。

她看着四皇子那张还没长开,就已经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慕地想到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

国师虽然与她百般缠绵,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泄过身子,而是等她睡着以后,悄然离开,进去密室,令一个相貌极好的少年披上蛟人男子的皮,与他欢好,不久,就泄在了那少年身上。

整个过程,他都无比亢奋,表现出来的欢悦和快意,绝不是和她缠绵能比的。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他近女色,但更好男色,尤其是蛟人的男子。

如果把四皇子送到国师手上,这样的皮相,国师眼里哪里还能有她?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伸手掐住小皇子的喉咙,直到以为他真的死了,才放开他,把他丢进狼窝,看见狼群扑向他,怕被狼群发现,才慌忙离开,与国师汇合后,说遇上了狼群,她好不容易逃掉,可是没能带出四皇子。

国师让她引路,亲自去到她抛尸的地方,看见一地的血迹以及狼群撕咬留下的痕迹,又在草丛里找到四皇子染血的衣衫,才相信了孟廷娇的话。

孟廷娇万万没有想到,四皇子体质特殊,服下药后,虽然身体冷冰,没有呼吸,心跳也慢得几乎不能察觉,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虽然不能动,但对孟廷娇做的一切,却一清二楚。

他体内有噬血藤的毒,孟廷娇哪里掐得死他,在狼群扑来的瞬间,一个叫长清的道人救下了他。

至于国师看见的血迹,是一头野猪的血。

长清等狼群吃尽了野猪散去,把野猪骨头抛下悬崖,又脱下他的衣衫,浸过地上的血迹,抛进草丛,制造了他已经被狼群吃掉的假象。

长清把他送去了麻婆村,交给了一对不能生育夫妇抚养。

告诉他,东临国的四皇子已经死了,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无颜想到在冷宫里所受的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又想着至今仍在冷宫里的母亲,再看面前的孟廷娇,真是杀了她都解不了气。

孟廷娇冷笑,“她收留我,不过是因为我有一半血统是蛟人,由我来服侍她,可以帮她掩饰蛟人身份。”

“服侍?连斟茶倒水都不曾让你做过一次,也叫服侍?”无颜气得笑。

他母亲日常起居,无一不自己动手,从来不使唤过孟廷娇半点,至于宫女不过是孟廷娇可以留在宫里的名分。

“哪家的小姐出嫁,不是把自己的陪嫁丫头开了脸送给她的丈夫,再给个名分,可她呢?防贼一样防着我,陛下一来,就急着把我支走,唯恐我夺了她的宠爱。如果不是需要我帮她掩饰身份,只怕早把我配给了那些阿猫阿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怨恨我娘。”无颜鄙视地撇了嘴角,“那管记录史记的小官,确实比不得虞国国师位高权重,也不比较得国师相貌俊美。”

当年,蛟人公主怕孟廷娇以后没有依靠,便求过父皇给她寻一个官职不大,为人老实憨厚的人家。

因为这样的人,不会卷入朝廷中的争斗,也不会拿自己的妻子做为权势之路上的棋子。

这样的人也不会娶很多妻妾,她可以和丈夫恩恩爱爱地相守,不用在被其他有娘家背景的妻妾欺负。

东临皇就依着蛟人公主的意思,把她配给专门负责记录史记的文书。

那文书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相貌虽然平平,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为人也踏实,他任职三年,从来没出过一点错。

只是没有父母张罗婚事,二十三岁还没娶妻,但孟廷娇那时,也过了二十,年龄上也是合适的。

孟廷娇嫁过去就是主母,别说蛟人公主会给她一份不错的嫁妆,就是那文书的俸禄也够他们生活的了。

母亲的一番苦心,竟被她当成了狗肺。

孟廷娇脸色变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我说,那文书比不得国师相貌俊美。”

孟廷娇的唇抖了抖,“谁不知道国师相貌平平……”

一直在一边看戏的云末忽地一笑,“没想到,她倒继承了蛟人的痴情,到了这地步,还在维护那人。”

无颜无颜鄙夷地‘哧’了一声。

平时到处逛荡的‘国师’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国师’现在应该在太上皇的床上。

真正的‘国师’相貌极美,正国为他长得太美,被人视为妖孽,难以服众。

人在明处,顾忌就多,而且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恨他的人太多,想他死的人也太多。

他不想死,又想在暗处随心所欲的做他想做的事。

于是找了个面容毫无特点的人,做成他希望的脸,再洗去他的记忆,用秘术把自己的意识灌入那具身体,做成了一具受他意识控制的傀儡,化身国师,在外面代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一个‘国师’被人刺杀,他就再做一个。

所以在世人看来,‘国师’是不死之身,更相信他是神的化身。

孟廷娇还想再辩,但对方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们知道国师的真身,她无论怎么辩白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是不是很想把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告诉国师?”无颜坐了回去,接过云末给他斟上的茶。

孟廷娇的心止不住地抖。

无颜道:“我给个机会你,让你回去,怎么样?”

孟廷娇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歪坐在那里,把玩着扇子的无颜,不知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不过只要能活着出去,把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告诉国师,她死了也值得。

无颜拍了拍手,房梁上跳下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隐卫,无颜道:“本王的意思,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黑衣人拨出靴子里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孟廷娇看着向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直觉宁王绝不会让她把今天看见的一切告诉国师,但她想不出,宁王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这一刹那间的恐惧更胜过之前。

眼前刀光一晃,下巴上猛地剧痛,竟是下巴连着舌头被一起削去,接着见云末手指轻弹,一粒药丸准确无误的飞进她口中,大量涌出的血很快止住。

凝血丹……

他手上竟有药皇才能炼出来的凝血丹。

这世上根本没有药皇,却凝血丹,太不可思议。

孟廷娇越来越心惊,没等她回过神,手脚上各是一阵剧痛,痛得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黑衣人收好匕首,道:“属下割了她的舌头,她再说不出话,另外削了她的下巴,她也不能咬着笔写字,也不能用唇语。另外属下抽了她的脚筋和手筋,无论是手还是脚,都不可能拿笔了。这样的人,就算知道天下所有事,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无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瞥视向云末,“接下来就劳烦你把她送给国师。等国师收到了这份礼物,着于金竹的这笔买卖,我们就算扯平了。”

“好。”云末搁下在手中把玩的茶杯,从容起身,转身离去。

孟廷娇痛得吸气多,出气少,让她这副样子去见国师,又不能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他,她宁肯死,可惜她连死都不能。

泪不断的涌出,她总算知道了宁王这么做的目的。

当年蛟人公主在冷宫里,恨不得死去,可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过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也要活着。

因为,只有她活着,而且让东临王相信,她除了被囚禁,没有被人欺负,才不会和众臣反面,把自己带入绝境。

宁王是要她也象蛟人公主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活着。

她痴情于国师,愿为国师做任何事,那么他就把这样的她送到国师面前,让她再受一次被心爱的人遗弃的痛苦。

今晚身体上所受的任何痛,都比不过被心爱的人遗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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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至尊女人身后的男人
虞国皇宫养心殿里。

一个身材修长,相貌极美男子。

他眉极浓,斜飞入鬓,眼角细长,眸子里凝着一抹化不去的郁郁阴霾之气。

那抹阴霾之气丝毫不影响他容颜的俊美,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孤寂萧索,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怜惜,希望能陪在他身边,让不再孤独。

他仔细地为身前妇人梳理着一头花白的长发,动作轻柔,象是怕重一点,就弄痛了她。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无颜口中的国师本尊云夕。

妇人对着镜子抚了抚眼角掩不去的丝纹,又从镜中看向身后男子依然年轻俊美无匹的脸庞,叹了口气。

三十年了,她已经渐渐老去,而他还和三十年前一样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星儿,何必叹气,等找到那药引,炼出神药,你就能恢复当年的容颜,和我一样青春永驻。”他叫的是太上皇的乳名。

太上皇神色微微一黯,为了这个药引,他们花费了三十年时间,每次那药引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每当伸出手的时候,药引却突然消失,她不知道这样的游戏还要玩多少次,她这一生到底能不能等到药引到手的一天。

“云夕,你说,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向来自信的星儿今天是怎么了?”云夕放下手中梳子,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眼角细纹,“即便是这样,星儿的美貌也是无人能及的,又何必伤怀。”

太上皇脸上一烫,打开他的手,“你又来拿我开心,你真当我看不见如今的模样吗?”

云夕笑了笑,“药引本指日可待,可惜虞真纵着凤浅坏我大事,现在十三号被幽禁,把那事生生地给耽误了。”

太上皇有些不悦,“如果不是十三号多事,非揪着那魔族小子不放,又何至于闹成这样?”

“我们这么多年找不到药引,都是魔族人从中作梗,揪出和我们作对的那魔族家伙,才能尽早得到药引。那件事,十三号虽然太过冒进,有失妥当,但也算不得多事。”

“那你的意思呢?”

“虞真明知道星儿想把金莲嫁给宁王,却公然然让凤浅抢下这门亲事,还煽动群臣逼星儿自废臂膀……星儿要这样纵容虞真到什么时候?”

被幽禁的是他的损耗元神复制出来的傀儡,而杀的是他这些年来精心培养起来的精兵。

他哪能不心疼,哪能不怒?

再加上这件事,把他抛到了浪头上,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十三号被幽禁,不能出来为他办事,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而他本尊又不是可以见光的时候,这往后的日子处处受限。

这么多年没能得到他想要的,这一受限,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如果不是凤浅横插一手,一定能把藏在背后的那人揪出来,只要知道他是谁,一切就尽在他掌控之中。

本来只差一步,却突然间变得遥不可及。

他真是恨死了半路跳出来搞事的凤浅。

以前他对凤浅是不屑的,哪怕是凤浅来虞国探望虞真,他都不屑去看一眼。

而现在,他真想看看那小丫头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这些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太伶俐的小姑娘,是不能留的。

太上皇没有因为他的一翻话而激怒,“凤浅任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她一直养得远远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这次碰巧和十三号撞上,以她那目中无人的性了,冲撞十三号,不正是她的本性?她向来这样,你理她做什么。”

“现在的凤浅,只怕不是星儿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无脑。”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如果你实在气不过,改日,我把她召来,当着你的面,好好地训她一顿,给你出出气。”

云夕脸冷了下来,“这么说,星儿真不打算追究虞真?”

太上皇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

“云夕,我一直不想认老,可是不认老,终究是老了,我老了……彪儿死了,虞熙虽然听话,但她终究不是我亲生女儿,我这江山终究是不能给她的。而真儿……她是我唯的女儿……当年我迫她骨肉分离,她心里自然怨恨我,但不管她如何怨恨,我终究是她的母亲。至于,凤浅……只要她好好地,真儿就是我的乖乖女。”

云夕能在性情暴虐的太上皇身边三十几年,并不是光靠脸长得好就能行的,关键是他懂得进退。

他听了太上皇的话,心头冷笑,暗骂老狐狸,她分明是想用虞真来压制他的权势。

胸膛里是腾腾的怒火,他脸上神情却越加的温柔,“星儿怎么会老,星儿永远都不会老。”

太上皇笑了一下,如果没有他在旁边,她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可是看着他三十年如一日,仍然年轻的脸庞,不认老都不行。

他忽暧昧地笑道:“是不是星儿好些日子没和夕儿恩爱,变得不自信了?”

太上皇脸一红,嗔怪得瞪了他一眼,“我一把老骨头了,岂能比得你在外头养的那些美娇娘?”

“又胡说,夕儿哪有养什么美娇娘?”云夕眸子不容人察觉地一沉,突然把太上皇打横抱起,“还是让夕儿来让星儿知道自己有多年轻,有多诱人。”

他笑得温柔款款,心头却是鬼火乱窜。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收到诏王送来的礼物。

大箱子里装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他的妾……

他虽然不爱这个女人,但她听话,好用,对他更是痴心一片,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可以为他办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他们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却把她活着送回来。

她的神情分明知道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告诉他。

他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那种想知,而不能知道的滋味,激得他怒火冲天,亲手一刀结果了孟廷娇的性命。

看着孟廷娇明知道回来后会是死,但死在他手下,仍痛苦得流下了眼泪。

他看着那滴泪,竟隐隐地的有些心疼。

她终究是陪了他近十年,又无怨无悔的女人。

他实在压不下这怒气,才会急着进宫,迫太上皇处置那些向他公然挑衅的人。

虞真是第一个。

太上皇的脸越加的红了,他做她的情人,已经有三十年,但他随便一句话,仍让她如少女怀春一般羞涩。

至于对他的话,她虽不全信,却也有七分信。

他三十年来,有一半的时间,他都留在她的身边,平时与她同居同起,和她过着象夫妻一样的生活。

她容不下他另有女人,他虽然在宫外,另有外宅,但外宅里也从来没有养过女人。

至于男人一次半次在外头玩乐偷腥的事,她也就睁中眼闭只眼了。

屋里侍女退下,殿门紧闭,如云的烟纱罗帐落了下来,起起伏伏的喘息和呻吟声过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云夕侧着身,看着蒙蒙欲睡的妇人,轻道:“三十年了,我在你心里,还是比不过那个人。”

太上皇眼皮略动了动,“你又多心了,我对他不过是少女时的萌动,怎么能比得我们三十年的夫妻之情。”

他不是她皇夫,但他的地位又岂是她当年的皇夫地位能比。

“如果你对他真不再有情,为什么对宁王那般宠爱,竟连婚事,都由着他自己来。”

“宠爱他的,何止是我一个,如果你不宠他,他又岂能活到今天。”

云夕默然。

过了一会儿,见太上皇沉沉睡了过去,缓缓抬手,薄薄的烟雾从指甲缝里扬开。

太上皇吸入薄烟,睡得越加人事不知了。

云夕披衣起身,步下龙榻。

转动榻下一只雕龙床角,龙榻无声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地道。

他步下地道,龙榻缓缓合拢,他推开一扇石门,里面竟是一间硕大的密室。

密室里的两个角落,分别挂着两块帘子。

他走到其中一块帘子旁,抛开帘子,帘子后是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躺着一长着翅膀的男子,他胸膛被剖开,开口处有许多赤红小蝶留连不去,被剖开的胸膛里可以看见里面有一颗赤红的珠子。

男子双目紧闭,气息弱得似有似无,身子因疼痛不住微微颤抖。

云夕站在铁笼子前,端详了那怪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只要肯招回那脉元魂,就可以得个好死,再用不着受这罪。”

笼子里的男子一动不动。

云夕道:“我知道你听得见。”

男子冷笑了一下,“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总有一天云溟会来取你性命。”

不错,他招回元魂,就可以立刻死去,但也不用受这罪。

但他的元魂一位归位,他的儿子就能感应他还活着,而且会跟着感应找来这里。

他的儿子还太年轻,对付不了这个恶魔。

当年云夕为了夺取魔君之位,四处为恶,不惜煽动族人骨肉相残,他的亲弟弟云溟忍痛大义灭亲,废了他的元神,把他逐出魔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7:55
第229章 不好的预感
云夕怀恨在心,四处寻找灵兽内丹恢复所伤的元神。

他一人的内丹不足以让他恢复元神,所以这恶魔才把他囚在这里近二十年,以他为饵设法诱他的孩子前来,取他孩子体内灵丹。

他早将生死看淡,只求自己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岂能让这恶魔如愿?

云夕对他的漠视早已经习惯。

服用灵兽内丹,需要极大的损耗,他现在的身体,只能承受一次这样的损耗。

所以他必须收集齐足以让他恢复元神的灵兽内丹,一次性服用。

内丹离开宿体,长时间不服用的话,会失去功率。

留着他,不过是用他的身体养珠。

他肯收回元魂,招来那头小灵兽固然好,如果不肯,他自会另想办法捉到那头小灵兽。

这几天事事不顺,云夕心情极差,没心情和这头灵兽耗时间,冷哼了一声,退了开去,拉拢帘子,走向另一块幔帘。

揭开幔帘,里头放置着一个冰玉床,床上躺着一个相貌极美的蛟人。

应该说是一具蛟人的尸体。

那蛟人紧闭着双眼,相貌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如果不是脸色略显灰白,就象活的一样。

云夕抬手轻抚上他冰冷的面颊,那温柔的举动和与太上皇一起时完全不同,那是打心底透出来的柔情爱意。

“我接近你虽然是为了水明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我得了水明珠,你与我一起离开,有什么不好?你却要离开我,去娶不爱的女人为妻,坐那你不愿坐的皇位。你可知道,你那样做,真伤了我的心啊。”

他明知道他无知无觉,也听不见他说的话,仍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

“其实即便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我也不会在意的,她生下你的孩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你又何必躲开?”

“人类贪婪,你却宁肯相信人类,也不肯信我一点,如果你肯信我一点,又怎么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蛟人国没了,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只要恢复了元神,以我之力,一定可以让你活转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称霸天下,让这些卑贱的人类永世为奴,你说好不好?”

“虞星说是我同样纵容了无颜……或许,我对他是真的心软了……他好张脸和你越来越象了,我看着他那张脸,不忍心下手……”

“我每次看见他,都在想,是不是那孩子当年并没有死去。可是,事后我细细问过宫里的探子,他被孟廷娇带走的时候,确实穿着那身衣裳。我还把在血肉残渣里捡到的免死牌,给了东临皇的亲侍确认过,确实是东临皇在逐他们母子进冷宫里,给他的。”

“如果他不是你的孙子,一个人类长成这模样,和你还那么象,真是稀罕……对着这么张脸,我怎么下得了手?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奇怪?”

云夕依在冰玉床前絮絮叨叨,直到过了四更,才重落下幔帘,从密室里退了出来,重新在太上皇的身侧躺下,又有谁会想到,这龙榻之下,竟还有那样一间密室。

他躺了一阵,等心绪平静了,才撑起身,细看太上皇的脸色,知道药效过了,她即将转醒。

手指轻梳太上皇的发根,唇在太上皇额角轻轻吻下。

太上皇慢慢转醒,抓住正从自己发间退开的手,“要出宫?”

“嗯。”

“今天不留下吗?”

云夕道:“我想出去走走。”

太上皇知道这次的事,对他的势力打击不小,他对她生了怨气,“出去散散心也好。”

云夕毫无留恋地翻身下榻。

太上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黯然神伤,她不是不想事事顺着他,但他心太大,如果不这样,等他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再不看她一眼,“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他的傀儡被幽禁,短时间内,他再不能以国师的名义做任何事,留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借这机会,四处走走,见一见该见的人,做一些,一直想做,却不得空做的事。

“半年吗?”太上皇心脏陡然一紧,他竟要去这么长时间。

她老了,没能找到药引,不能象他一样青春永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半年可活,可是他一去,竟要半年。

“你怪我?”

“无论星儿做什么,我都不会怪星儿。”他系着衣裳系带,连头也不回。

“夕儿,别怪我。”

“都说了不会怪。”他回头过来,笑了一下,洒然走向门口。

太上皇飞扑下床,想伸手拉住他,让他别走,别离开她,她无法忍受没有他的半年。

他明知她追了过来,却装作不知,径直往前走,开门而去。

太上皇抓了个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莫名地慌乱。

****

凤浅困不得不行,但躺下后,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怎么也睡不着。

望着头顶奢华的床幔,难道这间‘留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凤浅对自己的直觉从来没有怀疑过,翻身下床,推开窗,寒风夹着扯絮般的雪扑面而来。

窗外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咳嗽的声音,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睡在外间的千巧忙起身,点了灯进来,见凤浅只穿着单衣站在窗边风口,吃了一惊,“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走走?”千巧望了望窗外的风雪夜,有些懵,这鬼天气,谁还愿意往外走。

凤浅‘嗯’了一声,也不解释,穿了外袍,迈出门口。

千巧忙唤了一二三四跟在后面。

凤浅慢步而行,不知不觉,到了云末的住处。

云末仍是习惯性地选了与她的房间较远的安静小院。

换成长乐府,这个时候,云末多半在书房看当天的出入账目。

但出行在外,那些事情也就暂时搁下,此时他屋里黑呼呼一片,也没点灯,看来是已经睡下。

千巧见凤浅远远望着云末紧闭的房门,体贴问道:“天怪冷的,奴婢去通报一声,郡主今晚就宿在云公子房里吧。”

“不用了。”凤浅收回视线,垂头转身。

小郎……诏王……云末……

她和他到底算是什么?

夫妻?仇人?还是该是陌路人?

千巧偷看向一二三四,身后四人也是一脸茫然。

郡主病了那一场之后,和云公子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

不管是郡主,还是云公子,两个人都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避着对方。

换成以前,郡主走到了这里了,不管云公子是不是睡下了,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闯进去。

一股冷风吹来,灌进脖子,千巧冷得一哆嗦,“太冷了,郡主回去吧,身子才好,别又受了风寒。”

凤浅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一直走到这里,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信号。

自嘲自己真是欠揍,他那样对她,一旦有事,她却第一个想到的他。

既然云末没事,那么这宅院里剩下的就只有无颜和惜惜。

凤浅远远看见无颜的院子灯火通明,院门已经落了木栅,守在门口的小厮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留居’送给宁王的美娇娘,模样如何漂亮,身子又是如何的柔如无骨。

宁王和长乐郡主有婚约在,二人一起,宁王却公然留宿其他女子,这是打长乐郡主的脸。

千巧脸一沉,上前喝骂,“你们胡说什么,什么美娇娘?”

小厮见是凤浅身边的大丫头,吃了惊,回头,又看见凤浅竟站在身后,吓得忙低了头,只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去,“没……没什么……”

凤浅和无颜的婚约不过是形式所迫,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再说她自己一堆的侍郎,和云末更是说不清道不理的关系。

这样的她,还能要求和她只是形式上婚约的无颜守身如玉?

虽然无颜在和她一起出行的路上,毫无顾忌的风流快活,确实打她的脸,但打脸的事,何止这一件,她非要一一计较,不用等别人来气她,她自己就先气死了。

“千巧,回去吧。”

“可是……郡主……”

“走吧。”

彼此互不相干,爱做什么做什么,这样挺好。

如果非要把脸皮撕皮,只会彼此不自在。

凤浅沿着来路回走,但没走几步,蓦地停下。

他们自己带来的人不会有问题,但‘留居’送给无颜的美娇娘……

想到方才的那抹不安,凤浅飞快转身,快步走到院门前,冷声道:“开门。”

小厮目目相觑,宁王正在里头风流快活,凤浅进去,还不正好捉奸在床?

闹起来,凤浅和宁王该成亲的还是成亲。

到头来,倒霉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开门。”凤浅的声音冷了半拍。

一二三四见郡主脸色有异,上前直接推开守门的小厮,把门打开。

凤浅急急进了院子,守在屋门口的小五看见凤浅带着丫头风风火火地赶来,吓得‘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郡……郡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8:07
第230章 让他后院起火
凤浅瞟了眼小五,望向他身后紧闭的雕花房门。

透过花格能看见里面烛光摇曳,却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诡异。

如果无颜在里面抱着美人风流快活,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凤浅心里不安,越加的强烈,“开门。”

“这……王爷已经睡下了……”小五神色慌忙,却杵着不动。

凤浅冷笑,无颜在里面风流快活,做下人的怎么敢放她进去。

但如果不是那挥不去的不安感觉,任无颜骚包怎么风流,她都懒得理会。

她现在和无颜是一条船上的人,无颜出了事,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她,所以她必须确认无颜是不是安全的。

“一个人?”

“不……不是……”

凤浅能风风火火的来,说明她知道了什么,小五不能确认凤浅知道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她知道无颜屋里不止他一个。

她知道了的事,如果他说谎的话,更会引起凤浅怀疑。

而里面的情景太过残忍,实在不能让她看见。

千巧刚外头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外头奴才拦她也就算了,这里的奴才居然连郡主都敢拦,哪里还压得下心头怒火,冷道:“我们郡主叫你让开,没听见吗?”

一二三四中,一梅性格最为稳重,而四菊最活泼,性格又最直。

这些日子跟着凤浅,凤浅也不拿她们当外人,她们和凤浅自然亲近,见凤浅被一个下人阻三拦四,也恼了,道:“郡主何必跟他哆嗦,我们直接进去就是。”说着就要上前踹门。

挖地道时,由小五在外头接应,知道这四姐妹的能耐。

别说一扇门,整座房子都能拆掉。

她那一脚下去,这门还不四分五裂?

小五脸色发白,‘扑通’地一声跪了下去,“求求郡主,别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凤浅回头道:“把这小子擒下。”

一梅和二兰立刻一左一右地把小五架住。

别说小五不敢过份挣扎,就算挣扎,以他的那点功夫,也不是一梅和二兰的对手,哪里挣脱得了。

“你做了你该做的,门是我自己要进的,你们王爷追究下来,也怪不到你头上。”

小五急得眼泪都都要飚出来,“郡主,你不能进去。”

凤浅不理他,步上台阶。

刚要伸手推门,房顶上突然飘下一个黑衣隐卫,堵在了房门口。

小五看见来人,松了口气,不再挣扎。

凤浅也吓了一跳,向后急急退开,三菊和四竹立刻护在凤浅面前。

黑衣人向凤浅恭敬的行了一礼,“郡主抱歉,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凤浅冷看来人,“你是什么人。”

“奴才御风,是负责王爷安全的隐卫管事。”

凤浅看向小五,小五立刻点头证明黑衣人的身份。

大多皇家贵族都会有自己的一套安全措施,隐卫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身为隐卫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露出身形。

御风在凤浅面前现身,说明对凤浅是信任和认可的,但同时也告诉凤浅,这门,她不能进。

他们做到这一步,凤浅也没必要再藏着挟着,再说,她也是凭着第六感觉,今晚不太平,但到底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又或许会发生什么事,并不知道。

她来,只是确认无颜是否安全。

“里面的谁。”

“有‘留居’送来的礼物,还有一些其他人。”

凤浅微微怔了一下,不止一个?

“其他什么人?”

“恕御风不能告知郡主。”

这话的意思,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只是不能告诉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以凤浅和无颜之间的这种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凤浅没指望对方什么都告诉她。

“里面的人,你们王爷可了解?”

“了如指掌。”

“你确认他们不会对无颜不利?”

“她就算有这心,也没这力,郡主放心,王爷绝对安全。”

“你就这么肯定?”

“御风可以肯定。”

“你在屋外,凭什么就能肯定屋里没事?”

如果屋里还不止‘留居’送来的美人,屋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太诡异了。

“御风确认可以肯定。”

凤浅冷笑,“无颜骚包搂着美人快活,竟没半点声音,这正常吗?”凤浅突然把他从上看到下,“你别告诉我你没碰过女人。”

御风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对方是女人,还是个郡主,这样的问题,他哪敢回答。

何况,她居然叫他们王爷为骚包……

他的沉默让凤浅以为他还真没碰过女人,看他长相,怎么也有三十来岁,三十来岁还没碰过女人,难道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女人没碰过,那男人总碰过吧?”

御风脸涨得通红,“御风虽然不曾娶妻,但并不好男色……”

凤浅被这木鱼疙瘩气得笑,指了房门,道:“好,就算你男人也没碰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两个人办事,就算不喊不叫,也该哼哼唧唧吧?这里面连喘气的声音都没,你也觉得正常?”

御风窘得恨不得遁到地底下去,只得道:“这房子结构和材质特别,外头听不见里面动静。”

凤浅怔了一下,飞快地重看向面前的雕花门,从外面看,这房子除了奢华些,看不出特别的地方。

“听不见,能看见?”

“看不见。”御风额头开头冒泪,这个郡主问话实在太过直接,想法更是稀奇古怪,他生怕凤浅再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话。

“听不见也看不见,你怎么就知道他没事?”

御风抬头看了眼凤浅身边的人,不答。

凤浅知道他有话,不方便当着自己以外的人说,令千巧和一二三四退开。

千巧和一二三四虽然对御风不了解,但既然他是宁王的,就绝不敢在她们眼皮底下把郡主怎么样,依言退了开去,站在听不见他们谈话,却能看见御风一举一动的地方。

御风这才开口道:“他们送来的‘礼物’是国师的人,来这里是为了刺杀王爷。”

凤浅眉心一蹙,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无颜知道?”

“王爷知道,所以事先在屋里埋伏下了人手,这件事,王爷不想声张,郡主就当不知道吧,王爷自会处理妥当。”

凤浅松了口气,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而对方又提前做了准备,那么她也就不必操这份心了,转身带了千巧和一二三四离去。

御风松了口气,幸好云公子事先想的周全,吩咐过他,万一郡主来了,只消告诉郡主王爷已经知道刺杀的事,郡主就不会再纠缠下去。

要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凤浅。

千巧见凤浅就这么走了,不解道:“郡主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下来看戏吗?”凤浅白了千巧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可是宁王公然当着郡主的面……”

“不就一个美娇娘吗?我身边还有一堆的男人呢,如果非要计较,他让我把身边的这些个男人全遣了,怎么办?”

御风要避开她的丫头们,而她当时令丫头们回避了,就等于她承诺了御风,对这件事保密。

千巧即时哑了,宁王确实可以要求郡主把身边的侍郎全散了。

郡主身边的这些公子,都是郡主的保命符,岂能是那一个供人玩乐的姑娘能比。

但如果真闯进去,让宁王没了脸面,非要拿郡主的这些公子说事,对郡主确实很不利。

“可是……万一她把宁王迷住了,宁王把她留下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全京城的红牌全买下来,塞进他房里,让他后院起火,天天宅斗,烦死他。”

“可是……北朝帝京最红的青楼是‘花满楼’。”

四竹心直口快道:“花满楼最红的柳姑娘现在正在服侍止烨公子……”

凤浅囧了……

千巧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三菊‘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一梅横了两个妹妹一眼,真是哪壶水不开,你们提哪壶,岔开话题道:“玉玄公子来信,说他们也在回北朝的路上。”

凤浅怔了一下,“止烨的伤……”

“说是止烨公子的伤太重,需要一味特别的药引,而那药引只有晋宁才有,所以他们启程去晋宁,取了药引就可以顺道回北朝。”

“什么药引?”

“蝶心兰。”

蝶心兰在青州一带多得象野草,可是蝶心兰却只适应晋宁附近的水土,离开晋宁,哪里也养不活。

而蝶心兰的花并不象名字那样美,还带着点臭味,用处也极为有限,所以没有人会理会这种遍山随处可见的野花,更不会有人想着移植栽种。

凤浅学医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看见四儿给她的那本药科全书,也不知道还有蝶心兰这样一味草药。

“他们到哪里了?”

“晋宁,估计明晚就可以到晋宁。”

“我们明天下午动身,也去晋宁。”

从宁州去晋宁,只有不到四个时辰的路程。

千巧飞快看了凤浅一眼,应了声,“是。”

从宁州回北朝不需要经过晋宁,但这些日子,凤浅没有一日不想着止烨身上的伤。

虽然有容瑾在,但她不亲眼看着止烨康复,她仍是放心不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0:38:19
第231章 杀鸡骇猴
凤浅去了心事,回路上不经意地看向院子左右,这才发现用重金堆出来的院子果然极美。

即便是在这风雪夜里,也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目的地漫步,横竖出来被冷风一吹,已经没有了睡意,也不急着回去,慢慢踏着雪欣赏院中雪景。

突然‘哐’地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划破了这片死寂般的夜晚。

接着又是几声摔脆东西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一两声破脆了的声音,可能是不小心打破东西,但接二连三的,就是有人故意在摔东西了。

凤浅站住,向声音传来处望去。

身边是一间小巧精致的院子。

一梅往垂花门里望了眼,“是惜公子的下榻之处。”

为了确保凤浅的安全,每到一个新地方,她总是最快速度把周围事务摸个底,看有没有来路不明的人潜伏在附近。

千巧奇怪地‘咦’了一声,“惜公子平时最爱惜东西,从来不会乱摔东西。”

越有钱越吝啬,在凤浅眼中惜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平时都特别爱惜东西,生怕弄坏一件。

惜惜不会乱摔东西,他院子里的下人更不敢摔东西。

“去看看吧。”凤浅皱眉。

进了院子,见平时服侍惜惜的下人全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

在宁州于家商会见过的那个管事,跪趴在台阶下,一动不敢动。

除了于家的人,还有一个衣裳单薄几乎透明的姑娘跪在雪里不住哭泣。

屋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

凤浅扫了眼地上女子,眉梢一跳,立刻想到她在于家商会对惜惜做下的那些事,隐隐猜到今晚惜惜发火是什么事,心里一咯噔,转身就走。

千巧有些懵,怎么刚来,一句话不问就走?

追上去,“郡主……”

凤浅只恨不得自己没进过这院子,压低声音道:“于家有的是钱,摔坏了,自然有人赔,跟我们没关系。”

千巧见凤浅神色慌乱,完全不象她平时遇上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模样,首先想到的是凤浅不知什么时候招惹到惜公子了。

二话不说,忙跟着凤浅一起溜。

凤浅没走出两步,就听见那管事象见到救命稻草的声音传来,“郡主救命啊!”

凤浅头皮一麻,让她救人,只会火上加油,装作没听见,走的更快。

管事见凤浅不理,再看地上哭得快昏过去的姑娘,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不该为了讨好老爷子,给老爷子献什么计,说少当家的刚尝了女人的滋味,乘他对女人新鲜劲没过,赶紧送个姑娘给他,万一能怀上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只是个庶子,于家好歹也能有后。

老爷子第一关心的是惜惜的身体,二就是于家有后的事。

他这么一说,当然正合了老爷子的心意,让他立刻去办。

他得了任务,立刻把自己的外甥女送来了。

他的这个外甥女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又聪明,平时极讨人喜欢,就算在老爷子面前,也能说几句笑话让老太爷开心。

如果惜惜收了她,现在惜惜和长乐府的协约还在,不能给她名分,但只要她能得少当家的宠爱,以后协约一到,名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外甥女如果争气些,能抓住小当家的心,生下的孩子就说庶子,就是成为嫡子都有可能。

他带了外甥女过来,打听到惜惜和平时一样还在挑灯看账本。

惜惜看账本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和外甥女在外头耐心地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惜惜唤了人备浴汤,知道惜惜要休息了,忙让外甥女进去服侍,而他则守在门外等好消息。

惜惜从来不让女人服侍,小厮本不敢坏规矩,但管事把老爷子搬了出来,说这全是老爷子的意思。

小厮不敢违抗老爷子,再说那天在宁州的于家商会,他确实听见自己家公子和凤浅在里面做那事,硬着头皮放了姑娘进去。

哪知,姑娘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见惜惜只披着件浴袍,打开房门出来叫人进去,把穿了跟没穿一样的姑娘给丢了出来。

这样的结果,管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大着胆子进屋软硬装兼施地劝惜惜,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结果惜惜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脚把他给踹翻,还狠狠地给了两巴掌,冷道:“我今天就把你从于家逐出去,到要看看老爷子要把我怎么着。”

惜惜虽然不近女色,但对人还算和气,从来不见和谁红过脸,这样公然打人,是从来没有过的。

管事懵了。

少当家是老爷子的心肝肉,他闹起来,老爷子哪有不依他的?

他这才知道自己把事搞砸了,但惜惜铁了心要逐他出于家的话,他就真的再迈不进于家的门了。

哪里敢就这么离开,跪在了门外,一味求饶,可是惜惜对他理也不理,只是在屋里砸东西泄愤。

管事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进院子,回头偷偷一看,竟是凤浅。

想到那天如果不是他放了凤浅进屋,凤浅也上不了惜惜的床,浅欠着他的一个人情。

浅和惜惜有协议关系,惜惜怎么也要给凤浅几分面子。

如果能求得凤浅帮着求情,或许可以还能保住他现在的位置。

说道什么也不肯就这么放凤浅离开,飞扑过去,攥了凤浅的衣角,“郡主救救小的吧。”

凤浅扫了眼跪在雪里不住发抖的姑娘,心里直抽抽,惜惜不碰女人,你偏偏弄个姑娘来,弄个姑娘来也就算了,还穿成这样,不是找抽吗?

这事,她不但不能管,还得在惜惜看见她之前消失,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从管事手中抽出被他抓住的袖子,“你们于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管事一心想着保住自己的前程,见凤浅神色有异,心里七上八下,以为凤浅恼了他给惜惜送女人。

少当家到凤浅府上已经有几年时间,凤浅一直没能和少当家的成事。

凤浅好不容易才得了少当家,把事成了,正是情浓之时,他们巴巴的送个女人来,不是给凤浅添堵吗?

他外甥女穿成这样,眼神再不好,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想抵赖都不行。

他给她添了堵,还想让她帮他求情,简直是打脸,自讨没趣。

但这关系到他日后生计,他不得不厚着脸皮道:“那天郡主和我们少当家的办完事……咳……郡主离开后,少当家的大发脾气。小的寻思着,是不是少当家少近女色,不能和郡主尽兴,所以才……”

千巧惊讶得睁大了眼,她家郡主什么时候和惜公子有那种关系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找了个姑娘来教惜公子男女之事,让惜公子在给郡主侍寝时能……尽兴?”

凤浅悄悄在千巧后腰上掐了一把,千巧抬头,看见惜惜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着脸站在了台阶上,忙要把最后两个字咽回去,但话说出了口,哪里咽得回去。

惜惜的脸越加黑过此时的天空。

管事刚回了个“是”,却见千巧望着前头发怵,回头一看,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惜惜虽恼管事做出这狗屎事,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子盼着于家有后的心思。

如果不是老爷子有这心思,这些奴才也不敢没脸没皮地往上贴。

不过和凤浅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这管事巴巴的往老爷子面前瞎传,不是这货巴巴的邀功出这些馊主意,老爷子也不会冒然干出这种事。

所以他才要把管事逐出于家,杀鸡骇猴,让那些起歪心的人绝了这些歪门斜念。

至于管事送来的姑娘,他压根没想理会。

反正她一个姑娘家,被衣不蔽体地丢出来,被一院子的男人看见,名声算是完了,以后也难有什么好人家肯要她,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但他在屋里听见凤浅的声音,胸口顿时象被一团气堵住,这气不知打哪儿出。

他出屋是想让凤浅滚蛋,别管他于家的闲事。

结果却听见这么一番话,再想到凤浅那天对他做下的那些下作事,气就大了。

又见凤浅只是一味的想溜,想到她离开于家商会以后,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 干嘛干嘛,连道歉的话都没想给他说一句,更气炸了胸膛。

虽然明知如果凤浅不躲着他,真来他面前提起那天的事,他会更怒不可遏,但仍看不得凤浅干完坏事,就拍屁股走人的德性。

强迫自己不看凤浅那小人一眼,冷喝道:“来人,把于连重打四十家棒,立刻逐出于家,如果再一味纠缠,一个子也别想带出于家。至于,这个不知廉耻的淫妇乱棍打死。”

早吓得软了的姑娘听了这话直接昏了过去。

院中下人吓得青了脸,从来没见少当家的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放了那女子进去,如果少当家的追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哪里还敢违逆惜惜,立刻有护卫上前把管事从凤浅脚边拖开按在地上,提了棍子来就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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