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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美男图》 茗末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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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4:10
☆、第020章这是我的秘密

  这是一大片的山头,虽然是坟场,却并不多荒凉,树木繁盛,一株一株隔着几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尸体的肥料灌溉,都长得枝繁叶茂。阴森森的一大片,遮天蔽日的。
  龙禹在树林前停下,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这季节本来就够冷的了,在这样繁茂的林子里,更是觉得阴凉。而且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竟是比那荒凉的一个个坟茔,更是阴森。
  定了定神,龙禹翻身下马,大步往林子里走。
  走了几步,龙禹四下一看,喊道:“墨离,你在不在?”
  这样的地方,如果墨离真的想躲,以他的功夫,再来几十个人也未必能将他找出来,可是龙禹心里,却觉得墨离是不会躲她的。只要他在,一定会出来。
  喊了两嗓子,也不见回应,龙禹心烦气躁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前面的一个侍卫突然回身道:“公主,墨离公子来过这里,您看……是墨离公子的皓影。”
  龙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处坟堆上,有新鲜的酒菜,一看,便是刚有人来过的样子。而更重要的,是坟茔的正中,插着一把剑。墨色的剑穗,在风中飘扬。
  龙禹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但是也一眼认出是墨离的剑。对一个武者来说,难道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吗,墨离连剑都丢下了,看来是真的不打算活了。
  龙禹深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看着那坟茔上,只有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莫言夫妇之墓,其他的,再没有一个字。
  龙禹看墨离写自己的名字,用的是墨水的墨,而他的父母,是莫愁的莫,难道是混江湖的,起的艺名?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龙禹道;“把剑拿着,回村里。这饭菜都还新鲜,墨离想来没走多远。快马回府,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给我把墨离活着找回来。”
  那侍卫长得脸色比阴森的坟茔还要难看,想着这天大地大的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这要是找不回来,指不定会被怎么惩罚。可是半点也不敢犹豫,连忙应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龙禹怎么也没想到,墨离离开公主府,竟然是死路一条。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心情烦躁之极,龙禹出了林子,翻身上马,只听一声轻响,从不远处的村子里,一颗红色信号弹冒着青烟飞上空中。
  龙禹心里一振,这是公主府通传信号用的,半点犹豫也没有,纵身上马,也不用人领路,催马赶在了前面。
  这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村庄,一户一户的农户院落,青砖瓦房,篱笆土墙。若不是他们的进入,常年都是静寂安宁的。
  龙禹看着信号弹的位置,在村子里飞奔,一直看到了守在路边的一队人马,这才放缓了速度。
  他们这么安逸的守在这里,就证明墨离还没有什么极端的举动,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晃晃悠悠的落了地。
  停下马来,龙禹跳下马,便有侍卫迎了上来,报告道:“公主,墨离公子就在前面,属下们不敢打扰。”
  龙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自己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是户农家院落正对着的池塘,池塘边,一株不知几百年的槐树。墨离就站在树下,孑然一身,看着农户的院子,面无表情。
  墨离是习武之人,听力自是不凡,何况龙禹一帮人也没有刻意隐藏动作,就算是不特别注意,一举一动他也听的明明白白。
  直到龙禹走的只有几步之遥了,墨离这才转过身来,面色沉静,依旧是往日一般,却不似往日那般向她行礼,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
  龙禹走上前去:“墨离,跟我回去吧。”
  “我已经离开公主府了,公主如今,又要如何?”墨离的眼神,落在龙禹身后的一个侍卫上,那侍卫手里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把长剑,正是自己放插在父母坟上的皓影。
  “是,你是已经离开公主府了。”龙禹叹口气:“但是我现在反悔了,我想让你回来,可以吗?”
  墨离有些疑惑,定定的看着龙禹,缓缓道:“公主虽然为人行事略有差池,但是说话一向一言九鼎,从无返改。”
  龙禹真心的笑了笑,上一世为人,虽然万般不是,总算是还有一个优点。而墨离能说出略有差池这样的话来,真的是出了公主府,百无禁忌了。
  “墨离。”龙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慢慢的跟着自己走。身后不远处,站了公主府的大队人马,没有命令不敢上前。
  墨离又抬眼看了看对着的农户小院,跟着龙禹顺着小道往前走去。
  “墨离。”龙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让你离开公主府,是因为觉得你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愿意,活的一点也不开心。你相信吗?”
  墨离看着龙禹,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打什么主意,转过脸去,沉声道:“不错,与其不快活的活着,死,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哎……”龙禹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离开了公主府,你就要死。”
  或许龙禹的话让墨离有些疑惑,转脸看了她。
  “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龙禹想了想,坦然道:“那日从昏迷中醒来,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以前我是怎么样的人,是怎么样对你们,我都不记得了。以前这里有什么规矩,也不记得了。”
  墨离皱了皱眉,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错愕。
  龙禹摊开两手:“你自己说,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判若两人?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怎么会对你们那么好,怎么会那么和气?怎么可能放过唐风?”
  不用回想,墨离也知道龙禹昏迷前后确实是判若两人,可一直总觉得她是有什么目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是失忆了。
  龙禹道:“我若是真的想让你死,需要这么麻烦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只以为赶你们离开,你们就自由了。你走了以后,我觉得很无趣,就在宅子里闲逛,还是从一个丫鬟的口中,无意知道你一人出了府,了无生意,这才赶紧追了过来。”
  龙禹的态度实在是真诚,墨离看了她半响,道:“若是当真如此,这事情,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
  “我知道。”龙禹道:“所以我一直瞒着所有人,墨离,这事情,如今只有你知道。如果你离开,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绝不会拦着你。要不然,你还是留在公主府吧。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吧。”
  龙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平民,在这个身份地位,每天的日子绝不是单纯的嚣张跋扈吃喝玩乐那么简单,再加上林云深告诉自己的传说,各方各面,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自己过往积威甚重,得罪的人怕是数也数不过来,一旦被知道如今失忆,自然会有人乘虚而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危险。
  龙墨离没有说话,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公主,那你让九方夏离开……”
  “一样的。”龙禹摆了摆手:“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想来也是我做了许多折磨他的事情。就算是现在想补偿他也未必会领我的情,不如放他自由。对了,我一直也没有问,他是一国皇子,为什么要委屈求全的做一个男宠,待在我的府里。”
  墨离苦笑一下:“一国皇子,委曲求全,自然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公主,如今你这好心,做的事情,可麻烦大了。”
  说着,墨离拉着龙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快,让龙禹不得不小跑着跟在后面。
  “怎么了?”龙禹被墨离拉着,心里竟是有些窃窃的喜欢泛了上来,心里,也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墨离,以后也就可以敞开心扉的对他,不必再有什么顾忌。
  至于这个秘密告诉墨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她总要选择相信一个人,对也罢,错也罢,人生,还不就是一场赌局。
  墨离拉着龙禹走了几步,发现她有些跟不上自己的步伐,索性伸手搂住她的腰纵身而起。
  几下起落便到了众侍卫面前,墨离将手伸向替他捧着剑的侍卫,一边道:“公主,马上命令所有侍卫兵分四路,去找九方夏。东南西北,往四处城门的方向找。”
  “怎么?”龙禹吓了一跳:“九方夏也是离开公主府就不能活的?
  “更糟糕。”墨离道:“墨离一命,无牵无挂,生死无碍。而九方夏,是临洛皇帝三子,临洛是东锦邻国。当年女皇四方征战,兵临临洛,大战一触即发,是九方夏在国中力排众议,说服朝中上下,并自愿作为质子,留在公主身边,修两国之好。”
  说话间,那侍卫已经将皓影捧上,墨离一把抓过,一声口哨,原地踏着步子,龙禹那匹雪白的骏马便嘶鸣一声,快步跑了过来。
  “公主。”龙禹道:“九方夏在公主府中,曾经对自己的选择,萌生悔意。这些年,他虽从未背叛自己的决定,却曾告诉过我,进入公主府,是他自己的选择,若非公主发话,他绝不离开。但若是离开之后,也绝不会再蹈当年覆辙。临洛虽然不比东锦,却也不是一个弱国。”
  龙禹一条腿正往马镫上跨,听到墨离的话,猛地回头:“你的意思是,一旦九方夏回到临洛,就会像东锦宣战?”
  “虽不中,亦不远。”墨离伸手在她腰上托了一下,送她上马:“东锦虽不畏临洛,可这天下,才安定没有多久,若是开始一场战争,就算是能攻下临洛,也难免又是生灵涂炭,尸骨遍野。何况一旦开战,定有其他小国乘虚而入,东锦就算是再强,也会疲于奔命,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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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4:20
☆、第021章三份礼物

  虽然龙禹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对战争只是通过历史资料,有那么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也知道,那不是小事。或许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打击面不会那么广,可却也是成千上万的人的生死。
  而且自己,还是牵扯其中的。万一开战,万一东锦战败,那么自己,又该何如容身。龙禹虽然不留恋东锦皇族的荣华富贵,可是却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是靠着大树好乘凉的。东锦若是不保,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
  龙禹上了马后,墨离也翻身上了马,龙禹带来的侍卫早已兵分几路,快马加鞭的去了。
  墨离在公主府的地位,到底还是不同的。那些侍卫都是有眼力的人,这些日子龙禹待墨离更加不同,于是下人们的态度,也就更加的恭敬起来。
  “公主。”墨离握了缰绳,认真道:“我怕那些侍卫即使找到了九方夏,也无法带他回来。这一趟,如果公主真心要化解,怕是这一趟,要亲自去了。”
  “我就怕我亲自追上了九方夏,也没有用。”龙禹道:“你看他脸上那一道伤疤,就知道他有多恨我。”
  墨离垂了垂眸:“他对公主,终究是有些特殊感情的。而且,他当年的承诺,也只是对公主一人尽忠。就算是王府的侍卫追上他,能够将他强行带回,可我想,一定已经有指令传往临洛去了。”
  “九方夏在临洛,有那么大的权威吗?”龙禹不由的道:“他一封信,就能指挥临洛的行动?你说的,他只是个当做质子的皇子,三皇子,就算是一帆风顺,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吧。”
  “因为临洛本身就是一个很好战的民族。”墨离道:“而九方夏,如果他不是自愿到了东锦作为质子。那皇位,说不定也就是他的。虽然长子继承皇位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可强者居上,是另一个规定。”
  那个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媚色的男人,竟然可以成为墨离口中的强者?
  龙禹有些不信,但是又不敢不信。墨离不是夸张其词,信口开河的人,而且她相信,他更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有半点失实,他说九方夏有多这么厉害,他应该就有这么厉害。人不可貌相,这也是这世上一个普遍的真理。
  想了想,龙禹道:“可是你刚才说东锦有四方城门,就算是我想去追,又应该走哪条路?”
  “临洛在东,我们往东走。”墨离道:“九方夏虽然快马离开东锦,但是我估计他在路上并不会走的太快。刚才为公主疗伤,他消耗了不少内力,可能会在城外找一处地方略作休养。”
  “对了。”龙禹一把抓住墨离的手:“刚才为我疗伤,你是不是也消耗了很多内力。这样就走,你身体受得了吗?”
  “无妨。”墨离不着痕迹的拿开自己的手:“我的内力和公主内力并不相克,没有什么损伤。”
  “哦。”龙禹讪讪收回手来,用脚跟踢了踢马肚子:“那就走吧。”
  似乎真的从接过林云深给的宝石吊坠之后,命运之轮就开始启动了,开始遇到刺客,开始驱逐墨离和九方夏,而因为驱逐了九方夏,无意的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想到那个笑起来看不见底的男人,龙禹道:“墨离,替我派人去调查林云深。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什么命运之论开始启动,虽然说龙禹已经经历过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但还是坚信这世上没有鬼神,如果说引起这一串事件的开端是那一波刺客的话,这刺客从哪里来的,祭祀府也逃不了嫌疑。
  墨离应着,招来侍卫吩咐,龙禹手下这些侍卫,也分各行各色职能不同,看龙禹样子现在是分不清楚的,只能由他代劳。
  不但交代了去查林云深,也交代了往公主府给丹殊报个信,龙禹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东门去。
  公主府的侍卫可不止龙禹带出来的这几个,只是这事情毕竟不能大张旗鼓,墨离只是挑选了十来个身手好的精英让他们随行。
  虽然九方夏和墨离在公主府里,只是男宠的角色,但是他们的身份,却远远不止如此。因为这边一被赶出门去,那边,马上便有人通知了女皇。
  所以当龙禹带着十来个侍卫和墨离到了东城门的时候,早有宫中的女官等在城门口。
  远远地看着龙禹走来,女官站在城门口,高喊:“公主请停步。”
  龙禹虽然没到过古代,却也知道古代的规矩,一看那女官的架势,这该是女皇派来的人,再不济,也是自己那个皇姐派来的。要不然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东锦皇城,还有谁可以这样和自己说话。
  龙禹只得停了下来,众人都下了马,女官行礼道:“卑职给福宁公主请安,恭喜公主玉体康复。
  这该就是自己的封号了,龙禹心里想着,道:“多谢关心,不必多礼。”
  女官笑了笑,道:“卑职前来,是传皇上口谕。皇上有两句话,让卑职告诉公主。”
  龙禹静静的看着女官,她倒是也没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自己府里或者说自己身边有女皇的眼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应该是这边她将两人赶出去,那边皇帝就知道了才是。只是不知道这么利落的拍了官员过来,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女官道:“第一句话,皇上说,墨离在公主身边多年,尽忠职守,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年轻有为,颇能得公主青睐,特准收入府中为夫侍,以便服侍公主。”
  为夫侍……这是什么概念,龙禹有些茫然,这肯定不是夫君的意思,自己的夫君,那应该是驸马,而且,墨离的身份在这里,自己是不介意的,但是皇帝,肯定是不会愿意的。那难道是相当于,妾侍……还是妃子……
  没想到皇帝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给墨离换个身份,龙禹愣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墨离已经跪下道:“臣领旨,谢恩。”
  女官面无表情,继续道:“皇上的第二句话,东锦如今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和顺,不想挑起征战。公主若也是此心,无论有什么打算,尽管放手去做。皇上一定全力支持。也请公主一切以凤体为重,凡事千万小心。”
  龙禹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道:“回去禀告皇上,我知道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但是眼角余光看见墨离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
  想也是,墨离怎么也是个男人,被这么当众的娶进了门,还不是明媒正娶,这换做是谁心情都不好啊。
  那女官说完,也并不多耽误,恭送龙禹一行出了城。
  待出了城,龙禹让侍卫在前开路,自己稍微放慢了速度,拉扯了下墨离,道:“墨离,你是不是不高兴?那个夫侍……是不是纳妾的意思?”
  “不是纳妾。”墨离道:“妾,是没有律法保护的,可以任意买卖。夫侍的地位,在公主府中相当于妃,何况还是皇帝亲许的……这地位,也不算低了。”
  墨离笑了笑,那笑容中淡淡苦涩,龙禹的心里,更是难过。
  有些歉意的道:“墨离,这个身份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堪。我也没想到,怎么皇上会突然有这想法,”
  “公主多心了。”墨离淡淡道:“从男宠到男妃,何来尴尬只说。”
  墨离的话虽然是实话,可听在龙禹耳中,却是在刺耳。可是虽然刺耳,却无法反驳,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回什么。
  可能是以前的龙禹从来不曾在墨离面前有过这样示弱的表情,墨离见她耷拉下脑袋无助的样子,反而心里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有多想。只是皇上这命令来的太突然,我觉得有些意外。”
  龙禹皱了皱眉,道:“我想,可能是上次皇上来了之后,觉得我对你动心了,所以才会有这个命令吧。一个做母亲的,就算能骄纵儿女,也总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能够得到真正的感情。”
  墨离又笑了笑,可能对龙禹虽说的那种感情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皇上虽然铁腕,但是对公主,却是宠爱有加。”
  对一个骄纵跋扈,荒淫无道的皇族来说,即使知道她现在和往常不一样了,听着这样感性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也还是挺奇怪的感觉。
  龙禹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再继续说下去,自觉地停了下来。纵马疾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有着武功在身的缘故,虽然她还不会运用,但是第一次骑马的人,在马背上除了姿势有些奇怪僵硬,竟然也随着上下起伏,没有半点掉下来的迹象。
  一路疾奔,得来的消息即好,也不好。好的消息,是另外三路人马都没有消息,也就是说,九方夏从那三个方向离开的可能性很小。而坏消息,是他们这一路一点没有消停,也并没有赶上九方夏。
  黄昏时分,众人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龙瑾即使是便装出门,自然也有一帮手下跟着打理伺候,房间吃喝什么的,都是在可有条件下最好的,也不用她半点操心。
  这是紧靠着东锦外城的小镇,龙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年代外出,只觉得什么都新鲜,古色古香的客栈酒楼,挂着红灯笼的门楣,布衣的伙计,以及她没有吃过的菜。
  别说这大半天的体力活动下来,龙禹也真的是累了,上了饭菜,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墨离开始还站在她身边,被硬扯着坐了下来。侍卫也几人一桌的,在酒楼里分开各自吃饭,龙禹虽然有时也挺能享受排场带来的虚荣,可是毕竟不习惯。
  吃了饭,墨离照例喊了老板过来,道:“老板,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开客栈的,形形色色的看的多了,一眼便能大概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此时见龙禹虽然没有一点架子,但是她身边这些手下都不是善类,心里明白这个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不敢有半点怠慢。
  老板皱着眉头,好好地想了一番,又让伙计也都好好的想了一番,这才道:“公子,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脸上有疤的人来过小店。不过您说的疤有多大,要是不明显的话,店里每天人来人往,或许没注意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4:30
☆、第022章什么才算礼物

  想着九方夏脸上那疤,龙禹摇了摇头,那疤,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想来都是看见的。
  问不出名堂,墨离挥手让老板去忙,见龙禹有些发愁的样子,安慰道:“公主也不必过于担心,从东锦到临洛,至少也是三四天的路程。九方夏现在也不会走的太快,我已经传了消息出去,让人一路拦截。”
  “实在不行,就去临洛好了。”龙禹咬着筷子道:“不管怎么样,总是我不对,至少他为我运功疗伤,我不敢那么凶。去向他道个歉,好好说说,总是应该的。”
  “公主想去临洛?”墨离看了龙禹一眼,道:“临洛对公主,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也未必是一两句话的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这个我也知道。”龙禹愁眉苦脸的:“可至少得先找到九方夏吧。而且我想,就算他不待见我,临洛也不待见我,有东锦做后盾,他们也不敢急着对我不利,虚与委蛇,总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就算是这一战临洛已经动心了,和东锦为敌,这又岂是一天两天可以准备好的。”
  墨离听着龙禹说完,略点了头,道:“公主如此说,也有道理。这些年临洛虽然渐强。但是东锦扩张也是众所周知,九方夏常年待在公主府,对东锦国力多少也该清楚,就算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里,也不会如此轻率。”
  一时吃了饭,便回房间休息。这个年代不像是龙禹所习惯的世界,除非是逢到重大的节日,否则天色黑下来之后,整个街道上都安静下来。除了青楼楚馆那样的地方,否则是找不到什么消遣的。
  而龙禹今天也是在没力气去消遣了,虽然自从温泉中出来以后,小腹中那冰块像是融化了一般再没有什么不适,可她毕竟是重伤初愈的人,又没骑过马,大半天的纵横驰骋,一直动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吃饱喝足坐了下来,只觉得腰腿胳膊都有些隐隐泛酸。
  这家客栈不小,一楼大堂是吃饭的,二楼三楼一圈都是客房。墨离包下了三楼的半圈,和龙禹一起住进了中间的一间。
  这个年代还没有标准间一说,一个房间就是一张床,条件再好的上房,也就是一张床,不过这床很大,睡上三个人不是问题。房间的一侧,屏风后面,放着木桶等洗浴用具。
  房间里,还燃着火炉,暖暖的,散着淡淡的香味。
  进了房间,龙禹便将外套脱了,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胳膊。要是没意外,明天还要赶路,大半天的抓着缰绳,胳膊都有点抽筋了。
  墨离似乎有些奇怪龙禹这个动作,将剑放在桌上,看了她一眼,起身正要走过去,大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有人在外面低声道:“大人。”
  墨离便起身去开门,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并不抬头,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继续找。”墨离应了一声,关上门,回过头来,对龙禹道:“刚才探子来报,昨天晚上,林云深就离开祭祀府了。按照时间算,我们前面离开,他后面就跟着离开了。今天一早,祭祀府的下人跟着他一早的安排,全部遣散了。”
  龙禹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而且。”墨离道:“他早就料到公主会调查他,还给公主留了一句话,他说,他要送公主三份礼物。”
  “林云深要送我三份礼物?”龙禹忙道:“是什么东西?”
  墨离摇了摇头:“林云深没有说,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是让人转告了这么一句话。”
  龙禹想到林云深给自己的红宝石,道:“他是给过我一样东西,是个红宝石的吊坠,说的神神叨叨的,什么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东西交给我,不管我要不要,他都功成身退了。”
  “那东西呢?”墨离不由追问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对,垂首道:“属下逾矩了。”
  龙禹摆了摆手:“跟我不用那么多规矩,那东西我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不过在回府的路上,遇到刺客的时候,我丢在马车上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龙禹总觉得这是那个男人有些古怪,旁的不说,他能知道自己从远方来,这点就够了不起。至于是观星象来的还是占卜算卦来的,总也都算是本事。
  “已经丢了?”墨离皱了皱眉:“大约在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找。林云深总不会莫名其妙的给一样东西,那东西,必然有它的用处。”
  “我倒觉得不用刻意去找。”龙禹不在意道:“林云深说的可玄,东西既然已经给我了,我要也好,不要也好,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运转,停不下来了。既然这样,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东西,自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倒是他说的三件礼物,我觉得并不包括这个,要不然的话,该在昨晚就说才是。”
  林云深已经离开不知所踪,而且连带着府里的下人全部遣散,这典型就是不打算回来了,那他给自己的礼物,又会是什么?
  龙禹心里一寒,坐直了身子,略有犹豫道:“墨离,你说昨晚上的刺杀,会不会是林云深安排的?如果是,那算是一件礼物吗?”
  龙禹的推论让墨离都愣了一下,半响,才道:“昨晚的刺杀是何人所为,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祭祀府,确实也脱不了嫌疑。”
  龙禹想了想,实在是难以理解:“其实林云深若想要杀我,完全不用那么麻烦。那天在祭祀府,他有的是机会。就算是怕当场暴露了自己难以脱身,也可以给我下毒啊什么的,又何必等到我离府再动手。再说了,那日我本就没带几个人,本身受了伤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直接将杀手埋伏在祭祀府里,岂不是事半功倍。”
  墨离也沉默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想着明天还要赶路,便让龙禹早些休息。
  这一晚上睡得安稳,龙禹和墨离也不是第一天同床共枕,墨离开始虽然排斥的很,但是后来见龙禹却是不似往日,便也坦然起来,睡在床铺外侧,长剑就倚在床头,伸手便能够到。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龙禹便醒了,随便梳洗一下,吃了早饭,便打算动身。
  毕竟九方夏比他们先走了两个时辰,如果同样是马不停蹄,这段时间够他走出很远。而就算是他身体不适,中途必须停下来休息,但是龙禹的身体,也不可能昼夜不休。
  吃了早饭,龙禹便和墨离下楼,这里的人早睡便也早起,客栈外面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这个时候早已经人来人往了。
  龙禹从房间出来,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侍卫将马匹牵出来,也同时好奇的注视着对她来说新鲜异常的古代街道。
  街道的两旁,是一溜排的小摊子,摆着各种早点,包子面条糕点,杂货的小摊,喧嚣繁华。
  街道正对面,是一个卖各色糕的小摊,摊子上,一个母亲正一边哄着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边挑着糕点。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花色的小袄,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抹着眼泪哭的伤心。
  小摊老板收了钱,将糕点抱起来递给母亲。又捡了一块小的,笑眯眯的递给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小女孩接了糕点往嘴里塞,抽抽噎噎的,只是不说话。
  妇女收了买来的糕点,无奈的道:“刚才在巷子那边的医馆,碰到个男人,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脸上好大一个疤,小孩给吓到了,一直哭一直哭的,今晚上怕是要做噩梦。”
  龙禹心里一跳,扯着正转身和侍卫说事情的墨离就跑了过去:“墨离,墨离……”
  墨离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被拽的往外跑去,穿过街道,就看龙禹一把扯住那个妇女:“那个男人在哪里?”
  呼啦一下子,龙禹带来的十几个侍卫都围了上来,剑拔弩张的。
  那妇女哪儿见过这阵势,正好好地买着东西呢,一下子被十来个人围了起来,而且都穿着一色的衣服,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小孩这下更吓得不轻,嘴里的东西也没空吃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妇人脸色煞白的,忙伸手把小孩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警惕的盯着龙禹。
  龙禹镇定一下,换了个笑脸,挥手让一干侍卫离开些,柔声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刚才听你说,你碰着了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是啊。”妇人道:“是碰到了,就刚才……那个男人往医馆那边去了……”
  “你说的医馆在哪里?”龙禹急道。
  “那边……”妇人手指了一下,是长街斜对面的一个巷子:“那边有个叫明德堂的医馆,我看那男人走路有些不稳的样子,估计是不舒服,可能是去医馆的。”
  一听那人说完,不待龙禹说话,墨离便说了句多谢,塞了锭银子在夫人手里,带头往前走去。
  这个人,该是九方夏无疑了。难道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龙禹心里扑通扑通的,随着墨离的往前走,不知怎么的,竟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即是希望这个人就是九方夏,又有点不知道见面之后,该怎么面对。
  巷子的尽头,是个古色古香的医馆,当然这古色古香,只是看在龙禹眼里。要知道这年代,一切的东西都是古色古香的。
  医馆的门头上,写着明德堂三个字,正门进去,是一排柜台,后面的柜子一格一格的放着药材。医馆的另一边,是一张躺椅,躺椅边,拉起了一道帘子,想来是为一些病人做检查的。
  龙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4:49
☆、第023章不是他

  “公主,这样不好吧。”墨离皱了皱眉头:“九方夏他……”
  “可我们那么多人,他会觉得我是去抓他的。”龙禹道:“还是我一个人进去,好好地说。”
  墨离苦笑了下:“至少,我要跟着公主一起。”
  好好的说?龙禹倒是想的简单,也有些一厢情愿,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即使她愿意和九方夏好好地说,九方夏却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那颗心。
  还没等龙禹和墨离大眼瞪小眼的谁说服谁呢,一个男子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两位是来看医的吗?”一身英俊的青衫男子从柜台后面走过来:“如果不是,请不要挡在医馆门口。”
  龙禹他们站的十分不是地方,被人一说,这才发现两人果然正站在医馆的门口,再加上身后跟着随时待命的十几个侍卫,几乎将这小巷子堵得严严实实,原来有几个人看样子是要过来的,探头进来看见这阵势,便都退了回去。
  也难怪医馆的老板脸色十分难看,龙禹忙往里进了一步,赔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人的。”
  “我这里是医馆,只管治人,不管找人。”男子面色不悦,从房间一角拿起一个柳条编织的框子:“我要出门采药,麻烦两位离开吧。”
  这男人脾气还不小,龙禹偷偷腹诽了句。却更相信九方夏一定在这医馆里。而且这个医馆的老板,必然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和九方夏还是旧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馆大夫,看着这么一群人上了门,再是脾气不好的,也不至于这么镇定。龙禹是便装,可是龙禹身后这十几个王府侍卫可不是好人的样子。
  “大夫。”龙禹直言道:“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一位脸上有疤的男子?”
  那大夫上下打量龙禹一番,不紧不慢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医馆里有什么人,又与你什么相干?”
  这样的回答,就算是回答有了吧,龙禹和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如果大夫看见了,麻烦告诉一声。”
  大夫将柳条筐背在背上,听了这话,不由的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福宁公主是这么幽默的人。如果让九方夏听说,你和他之间,只是朋友之间的一点误会。真不知作何感想。”
  “九方夏在里面吗?”龙禹顾不得去追究这大夫奇怪的语气,急切道:“他没事吧。”
  如果这个男人是九方夏的朋友,那对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九方夏若是如墨离说的那样,自然城府关系,什么都有。有这样的朋友,也不奇怪。
  “公主自己进去看看不就行了。”男人笑了笑:“我要去采药了,他就在里面,直走,四十步,左转,三十步,那个院子。只有你可以进去……”
  男人点了点墨离:“如果你们非要多一个人,有什么闪失,可别怪我。”
  男人的态度太嚣张,墨离沉了脸,拿剑的右手提起挡在男人身前,冷冷道:“医馆里的路,想来错综复杂,还要麻烦您领个路。”
  男子的态度丝毫不改,伸手推开墨离的剑:“若是让我领路,你们怕是根本见不到九方夏。”
  龙禹扯了扯墨离,道:“多谢了。麻烦大夫了。”
  男子扯了扯嘴角,扯出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来,不看墨离,径自走了。
  看着男子离开,墨离道:“公主,我陪你进去。”
  对九方夏,他虽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觉得还是不应该掉以轻心。而且对九方夏,他也有些担心,这些年的相处,虽然说没有到掏心掏肺的那一步,可毕竟还是关心的。同样的处境,他们之间更能相互明白。
  龙禹道:“没事,我自己进去。我总觉得,九方夏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机会太多了,不必把我引到这个地方来。”
  “不行……太危险了。”墨离坚持:“我不能离开公主一步。”
  “真的没事。”龙瑾道:“这是我的命令,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要是没出来,再进来找我。”
  “公主。”墨离话没说完,便被龙禹按着坐在了椅子上坐下。
  “就在这里等我。”龙禹道:“有什么事,我会大喊的。”
  那大夫虽然有些让人觉得可疑,但是龙禹始终觉得九方夏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就算他是恨自己的,也不会贸然出手。否则的话,这么多年,自己再是高手,还能没个防备薄弱的时候?
  墨离虽然还是不愿意,可他终究还是得听龙禹的吩咐,龙禹不让,他也无可奈何。而且里面的人若是九方夏,或许也是有些话有些事情,不愿意让别人在场。
  龙禹安抚了墨离,便一个人往里走,虽然觉得那大夫有些故弄玄虚,但却也不敢大意,按着他刚才说的,直接四十步,左转,又走了三十步,果然是个院子。
  走在门口,便能闻到阵阵梅香,进了院子,只见大片大片的腊梅树在风中摇曳,散着淡淡梅香,梅树林中,置着一张躺椅,躺椅上,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一袭白色的袍子,长发披散着搭在肩上。
  那人似乎睡着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过身形,应该就是九方夏了。
  龙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却见躺椅上躺着的人,正是九方夏无疑,本来就清瘦的脸庞在一院子的花树衬托下,更显得清瘦。仰面躺着,闭着眼,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正在休息。
  他发丝散乱的搭在肩上,散在脸庞,遮了半边脸颊,有着疤痕的那边脸,也被遮住了大半,人又在花影下,隐隐绰绰的,看的不真切。
  “九方夏……”龙禹轻轻地喊了声,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躺椅上的九方夏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是不适。
  想着墨离说的,九方夏应该在为她疗伤的时候消耗了很多内力,又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路,就算是昨天休息了一个晚上,现在也应该还很虚弱。
  龙禹有些担心,轻手轻脚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轻轻地碰了碰九方夏,低声道:“九方夏,你没事吧……九方……”
  九方夏的手微微动了动,翻转过来,似乎是要搭着龙禹的手。
  龙禹没敢动,反而往前凑了凑:“怎么了……”
  就在龙禹说话的时候,九方夏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搭在龙禹腕上的手猛然收紧,人也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一柄程亮的在阳光下闪着妖异蓝光的匕首,横在她咽喉上。
  龙禹瞬间僵硬了,屏住呼吸,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固定住了,动也不敢动。
  男子飞快的伸手在龙禹身上点了几下,这才放松一些,却依旧保持着匕首横在她脖子上的姿势,笑眯眯道:“公主,这匕首上,可是淬了剧毒,只要割破一点皮肉,就会立刻毒发身亡,我知道你的手下都在门口,可你若是不想他们进来替你收尸,就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这声音,明显不是九方夏的声音,龙禹心里明白,这下糟了。
  随着坐起来的姿势,散落的发丝遮挡住了视线,男子随意的将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脸来。
  龙禹顿时的睁大了眼睛,这男人,虽然声音和九方夏不一样,长得跟九方夏还真是九成的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五官,只是年纪要稍微小一些,脸上,也没有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
  龙禹的喉咙动了动,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的刺痛,没敢说话。
  “走吧。”男子站起身,匕首明晃晃的搭在她身前,将她往房间里推去。
  龙禹此时心里还不是很紧张,墨离就在门口,时间一长自己没出去,自然会发现不对,会想办法进来救人。这花园就算是再有什么机关陷阱,人在里面,还能飞了不成。
  可惜龙禹好事还没想完,男子把房间门一推开,她就知道事情更糟了。
  这是个再普通没有的房间,房间里窗子是关着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只能知道他是个男人,因为这男人带着半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手上举着火把,正在等他们。
  房间的一角,是个打开的地道入口,一块青砖地面被掀开,露出黑黝黝的通道来。
  两人甚至没说一句话,男子将龙禹推到通道入口,冷声道:“下去。”
  龙禹回头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男子,犹豫道:“九方夏……?”
  房间的门窗都是关着的,虽然有火把照亮,但也看的不那么清楚,可这个男人,身形身高,露出的半张脸,怎么都是九方夏的样子。而带着的那个面具,却正好可以遮住脸上的疤痕。
  “走。”九方夏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什么,冷冷说了声走,在她肩上推了一下。
  可怜龙禹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被九方夏这不留情的一推,踉跄了一下,一脚踩进悬空的地道,哎呀了一声。幸亏两手撑在地面上,才勉强没掉下去。
  “下去。”九方夏在龙禹肩头踢了踢,没用什么力气,可那种感觉却像是完全对待人贩一样。充满了不耐与轻视。
  幸好通道里还架着梯子,龙禹试探着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两人也马上跟了下来,关上了地道的门。
  这是条很长的通道,九方夏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龙禹走在中间,那酷似九方夏的男子走在最后,不时觉得龙禹走的慢了,在她肩上推耸一把。
  走着,似乎是无聊,听着身后的男子道:“三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三哥?龙禹脑子转了转,难怪长得这么像,这个男人,原来是九方夏的弟弟。而那个大夫,应该也是一起的,自己这次,是自投罗网了,九方夏离了东锦国都,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九方夏冷冷的哼了一声,淡淡道:“慕,你太无礼了,龙禹公主是临洛的贵客,怎么能用处理二字呢?”
  “少来了三哥。”九方慕带了调侃的道:“这又没外人,少装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难道公主府这几年的委曲求全,狼就会变成羊?三哥,虽然那时候我还小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皇家争斗向来残酷,若是没有手段,你又岂能在临洛有可以力排众议的地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5:28
☆、第024章一笔一笔算

  九方夏似乎对弟弟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对,只是猛然的停下步子,在火把的光线以外,森森的盯着龙禹。
  龙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是一抹寒光,削断了她肩上的几根碎发。
  九方夏伸出手来,两指捏着龙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龙禹,我该怎么处理你呢。”九方夏的脸上,还有一丝习惯的笑容,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半点也不让人觉得可笑。
  冰凉的手指,划过龙禹的脸:“其实我也还没想好,不过公主折磨人的方式倒是很多,不如,你替我想想如何?”
  龙禹身体动也不敢动,干笑一声:“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折磨人了。以和为贵,还是以和为贵啊……”
  龙禹的干笑声中,九方夏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龙禹肩上被九方慕推了一下,也只得继续走。
  地道很长,龙禹估算着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到了尽头。
  九方夏在挡在前面的石壁上摸索着,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轰的一声,石壁上方打开了个通道,一道炙热的光线,从上方照下来。
  “公子,您来了。”毕恭毕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九方夏应了声,转身一把拉扯过龙禹,纵身往上跃起。
  在黑暗中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一下子接触到炽烈的光线,龙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伸手挡住了眼睛。
  遮挡住阳光,龙禹看了看周遭,这是处荒无人烟的野地,一眼望去,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走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离出事的医馆,怕是已经很远了。也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有没有被墨离发现。
  草地上,十几匹马,一色黑衣的男子整齐的站着。
  九方夏已经完全不是在公主府那个带着媚色的男宠样子,即使在阳光下,也还是冷冷的。
  “把地道封上。”九方夏道:“去告诉东锦皇帝,福宁公主去临洛做客,小王自会妥善招待,让她不必担心。”
  手下应了一声是,九方夏翻身上了马,俯下身子,抓着龙禹的手臂,将她硬扯到身前。
  龙禹揉着被抓痛的手臂,还没坐稳,九方夏已经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看九方夏从公主府里出来之后,马上变了一个人一般。龙禹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着怎么才能和他好好谈谈。要不然的话,前途堪虞。
  不过这一路也没有找到什么说话的机会,九方夏的马很快,而且走的都是些小路山路,有时就在林间穿梭,想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也还是在东锦国内,多少要忌惮一些。
  夜色低沉下来,九方夏这才喊停,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处山间的破庙,龙禹有些无语,这个年代的破庙怎么那么多。不过好在有这个破庙,总算是多少可以挡挡夜风,不然的话,想来是要在林间野营的。
  将马匹拴在附近的树木上,九方夏扯着龙禹进了屋。
  这是个多年无人的破庙,整个屋子都是用木头混着土搭起来的,年久失修,四处透风,抬头便能看见星光月色。地上也全是黄土杂物,枯枝石块。
  九方夏的手下倒是一个个都挺麻利,也习惯了野外生活,拴了马进来,便分工收拾,很快便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生起火堆,请九方夏两人坐下。
  这里的两人,指的是九方夏和他的弟弟,九方夏是他们口中的主子,他的弟弟,地位自然也是不低。
  九方夏坐下的时候,扯了一把龙禹,龙禹便也就在身边坐了下来。反正一身衣服已经在地道里蹭的很脏了,而龙禹从来也不是一个瞎讲究的人。
  刚才一路行来的时候,便有人顺手打了几只野鸡,此时拿出行囊里干粮,将野鸡略处理了,放在火上烤起来,虽然没盐没油,却也香味扑鼻。
  虽然九方夏要折磨龙禹,但是却也没有低级的打算把她饿死,只是颇为不耐的拿了一块饼,撕了半边鸡,一起丢了过去。
  龙禹颇为明白现在自己是个阶下囚的身份,只想安安稳稳的别惹怒九方夏才好,拿了东西默默地啃着,虽然干了点,味道还是不错。
  一时吃完了,时间还早,也不急着休息,九方夏和自己手下便围着火堆聊了起来,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常年跟着他的,虽然主仆分明,却并不很拘束。
  龙禹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减弱一些,抱膝坐在九方夏身边,头搭在膝盖上打着盹。
  可惜再是不言不语,也还是逃不了别人对她的注意。
  “主子,这真的是东锦的福宁公主?”有一个黑衣人看着一直到现在都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小动作的龙禹,忍不住疑问道。
  “你觉得我抓错人了?”九方夏斜睨了眼龙禹,龙禹似乎听到在说自己,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
  “主子怎么可能抓错人。”黑衣人忙道,可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可这女人,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福宁公主啊。那个女人属下虽然没有见过,可……”
  “可是恶毒狠辣,嚣张跋扈是吧。”九方夏接了句话,伸手捏住龙禹的下巴拉近自己:“龙禹,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样的温顺,可不像你的性格。”
  九方夏的手劲十分的大,龙禹的下巴被捏的生疼,眼睛顿时红了一圈,伸手打在九方夏手臂上想让他放手,可是这瘦弱的身体掩盖下,却是铁铸一般的结实。哪里是现在没有武功在身的龙禹可以推动丝毫的。
  九方夏盯着龙禹看了一会儿,猛地放手,将她推倒在地上。
  龙禹揉着下巴,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九方夏对他的手下道:“如果说是旁人,我都不敢说是不是会抓错。可是福宁公主,我可是太熟悉不过了。福宁公主可是号称东锦第一美女,不但长得标致,细皮嫩肉的,而且御人无数,床上功夫,更是了得。怎么样,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有兴趣,大家不妨试试?”
  九方夏斜睨着说话的黑衣男子,看的他直打了个冷颤,抖了抖,突的站起身来:“主子说笑了,属下还是去外面守着吧,主子早点休息。”
  九方夏没说话,男子比兔子还快的跑了出去,本来大一群人分了几拨是轮流守夜的,除了守夜的三个在外面,其他的都在房子里,这黑衣人一跑,其他人也坐不下去,统统都跟了出去。
  龙禹有些莫名其妙,开始听九方夏的话,觉得他是要找自己麻烦,可是看了这些人的反应,又觉得是他是在找自己手下的麻烦。
  可是还有一个人是不怕九方夏的,九方慕看着黑衣人一个个跑了出去,笑着道:“三哥,你还是那么凶。你开个玩笑,你看把他们吓得。”
  九方夏面无表情道:“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真的?”九方慕挑了挑眉:“三哥,我可不是你那些手下。你说试试,我可要当真的啊。我看这福宁公主是细皮嫩肉的,而且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柔柔弱弱的,正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真舍得……就把她让给我好了。”
  “给你一个晚上可以,给你,那可不行。”九方夏用树枝挑了挑火堆:“我还有很多旧账,要和公主一笔一笔的算。”
  九方慕抓了抓头发,看了龙禹半天,竟然笑道:“给我一个晚上也行啊……三哥,你真的舍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九方夏的声音突然冷若冰霜,起了身似乎是让出地方,可是并不出去,只是走到墙边,靠着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九方慕长得和九方夏很像,也是个五官非常俊秀的年轻男子,生长在皇家,也是自带着种贵族之气。
  可是这个时候,龙禹实在没有看帅哥的心了,只见他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坐下,身子往前探了探:“龙禹,我和三哥关系从来就好,没那么多避忌,咱们亲热亲热,想来,公主也不在意三哥在场吧。”
  龙禹只是个年轻女孩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见九方夏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一股火气直涌上来,猛地推开九方慕,站起身来。
  “呦。”九方慕意外了一下,笑道:“公主的脾气,要发作了?”
  “她拿什么发作?”九方夏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可不是在东锦的公主府。龙禹,我若是你,就能忍则忍,何况对你来说这又不是什么事情,怎么还打算装贞洁烈妇要死要活不成?若能讨得我皇弟欢心,或许等你没利用价值之后,我还能留你一命。”
  九方慕抱着胳膊,嘴角似笑非笑的,靠在一边看热闹。
  龙禹深深吸口气,走到九方夏身边,道:“九方夏,我就算是你的俘虏,也该有俘虏的对待。你这样,不怕没到地方,我就没利用价值了。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对待俘虏,一点风度都没有?你觉得这么侮辱我,我一定会委曲求全。”
  “公主和我谈优待俘虏?”九方夏哧的一笑:“你不是也把我送给别人过?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更何况,这可是我的皇弟,也是临洛的皇子,长相身材,哪一样也不会辱没了公主。而且,我皇弟,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嗜好,公主,我可是以德报怨了。”
  “那好。”龙禹在九方夏对面坐下,正色道:“你说要和我一笔一笔的算账,那我们就来算一算。”
  九方慕摸了摸鼻子的,轻咳一声:“我先出去一下。”
  他倒是知道九方夏在去东锦做质子之前,和龙禹有过一段纠葛,也知道他在公主府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可是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却是没人说的清楚。
  九方夏在临洛从来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虽然不是太子,可便是兄弟,也没有敢惹他的。留在这里看热闹,九方慕可没这个胆子,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九方慕说完,也不待九方夏再说话,便站起来出去,还关上了门,那大门虽然是破破烂烂,可也聊胜于无。
  虽然带着面具,可龙禹仍能看见九方夏一脸的嘲笑。
  “龙禹。”九方夏沉着脸,缓缓拿下脸上的面具,一道褐色的疤痕,从眉心直划到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狰狞无比。
  “既然你要一笔一笔的算,那我们就一笔一笔的算。”九方夏靠近龙禹,抓着她的手,让她缓缓地拂过自己的脸:“那我们先算这一笔……”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5:36
☆、第025章还是不忍心

  龙禹的手指,略有些颤抖的触上九方夏脸上的疤痕,手指上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坑洼不平,她还从未那么接近那么仔细的看过这道疤,此时被逼着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这不是一道利刃划出的痕迹,而是一道被火灼过的疤痕。
  九方夏抓紧龙禹的手,紧的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疼痛。
  可是九方夏的声音,却比那痛更加的让龙禹心悸,一句一句的;“龙禹,你还记得吧,这里,你曾经一刀一刀的刻上了你的名字,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但你忘了,我是临洛的皇子,我可以委曲求全做你的男宠,但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奴隶。所以我用烙铁烫掉了那些字,变成了现在必须带着面具才能见人的样子……”
  “龙禹……”九方夏的脸几乎贴着龙禹的脸:“你说,这笔账,你该怎么还?”
  龙禹能感觉到九方夏炙热的呼吸吹在自己脸上,也能感觉到他的怒火高涨,蜿蜒纵横的疤痕几乎是贴在自己脸上,手腕上,痛的有点麻木,似乎要断了一般。
  龙禹将自己砰砰跳的心按回胸腔,努力的平息喘息,在九方夏的怒火中,努力的道:“等……等一下,等一下……”
  九方夏略放开些手,沉声道:“怎么,想到要怎么还我吗?”
  龙禹坐直身子,看着眼眸深邃冒着火光的男人,知道今天这事情,是没法善终了。也罢,既然愿意接着这身体活下去,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父债子还也还,继承遗产也好,她欠的,自己也没法推得一干二净。
  “九方。”龙禹咬了咬唇:“这次我重伤醒来,有些事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有些事情,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以前那么对你,我很抱歉。”
  “有些事情记得不清楚了?”九方夏皱起眉头:“龙禹,以前的你,可比这爽快。至少……不会找这么差劲的借口。”
  “现在的我才爽快好吧。”龙禹苦笑下:“是不是一笔一笔还清楚了,你可以不再那么恨我?”
  九方夏眯了眼:“如果……你还的清……”
  龙禹笑了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拔下根金属的风头钗,一边是风头雕刻镶着只硕大的黑色珍珠,一边,是虽然被磨的圆润的却还尖锐插在发髻中的尖头。
  九方夏不说话,看着龙禹,倒是想看看她能做什么出来。
  屋子中间的火堆正烧的旺盛,噼里啪啦的作响。
  龙禹往后退了退,右手握着簪子的头部,探进火中一截。
  火的温度很高,龙禹靠的近了,只觉得烤的厉害,这凤簪也不知道是金的还是银的,在火中不过过了过,便烫的泛了红色。
  龙禹咬了咬牙,正手将凤钗举在面前:“你是男人,脸上多道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好歹是个姑娘,一疤还一疤,这一笔,就算清了。”
  说完,龙禹也不再犹豫,不待九方夏出声,手臂扬起,紧闭了眼,凤簪往自己脸上划下。
  凤簪尖头,并不算是很尖,可是划在龙禹细嫩的脸上,也是一道血痕。此时那一头更是被火烧的通红那个,就算碰上一碰,也是连着皮带着肉的。
  一阵灼热的刺痛落在脸上,随即身上一重,一道黑影落在面前,背脊撞上粗糙的地面,痛的龙禹几乎要曲起身子。
  手腕被人握住压在脑边,凤簪也从手掌中落下,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脸颊上的痛,已经清晰火辣的传来,龙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咬着唇忍痛,睁开眼,却看见一脸阴霾的九方夏正悬空压在自己上方。
  “你干什么……”九方夏一脸的惊愕,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龙禹会来真的,等到反应过来飞身扑上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被少的红烫的发簪尖还是触到了一点脸颊上的皮肤,顿时灼伤了一块。
  可怜龙禹虽然从小一个人摸爬滚打,可也算是平平安安,哪里吃的了这种痛,泪水顺着流到烫伤的地方,痛的眯了眼。
  “你不是……要我一笔一笔还……”龙禹很想让自己的语气硬挺一点,但是实在痛的厉害,声音里,也不知不觉的带了些哽咽。
  活着真是不容易,中彩票还会被打劫呢,何况是白白捡到一条命。龙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九方夏不说话,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龙禹因为痛,隐忍着微微的颤抖,本来白皙带着红润的脸上,一块狰狞的烧伤,虽然因为他制止的及时而并不大,但却非常明显,一个大水泡顿时撩了起来,锃亮锃亮的。
  九方夏伸手轻轻触了触水泡的边缘,龙禹痛的抖了抖,因为用力,咬着的唇上,泛出点血腥的红色。
  龙禹虽然痛,却没有挣扎,呼了口气,侧过脸去:“你还是想在我脸上刻名字?你名字三个字,我名字两个字,你可只能刻个姓,不然我亏大了……”
  九方夏是真的不想笑,可是这个时候,没想到龙禹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勾了点唇角觉得不妥,又板起脸来。
  翻身坐下来,伸手将龙禹也扯了起来,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
  记忆中,他还从来没见过龙禹这么狼狈,一身的泥土,发髻凌乱,脸上眼泪混了灰,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龙禹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是狠下了心,可是心里还是多少的祈祷着,九方夏能够心软一点,凶虽然凶一点,可动了真格的,可别下的了手。
  不知道九方夏想干什么,龙禹也没敢动,眯着眼看着他从身上拿出针囊,然后从中挑出根细细的闪着亮的针。
  完了,看来他还真是打算在自己脸上刺几个字……龙禹心里无比的郁闷,可是到了这份上,退或不退,可也不是自己能说的算了。咬着牙,只能闭着眼等。
  感觉到九方夏的靠近,针尖触到烫出的水泡上,痛的龙禹缩了一下。
  随着一阵冰凉的触感从火辣辣的脸上蔓延开,龙禹有些意外的睁开眼,却看见九方夏面无表情的,一手还拿着针,另一只手的手指上,却沾了白色的药膏,见她缩了缩,没好气道:“别动,水泡不破,你这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
  龙禹心里一阵狂喜,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任由九方夏处理,这男人啊,终究还是心软的。听墨离的话中意思,当年的临洛,虽然不是东锦的对手,可却也有能力一争,而九方夏力排众议,甘愿进入公主府做质子,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纠葛。
  爱恨情仇,又岂是那么简单能够脱身的。
  九方夏医术向来有目共睹,这样的小伤,一会儿便处理好了,痛虽然还是痛的,却清凉了许多,龙禹眨了眨眼,除了觉得视线有些受了阻碍,却并不怎么太难过。
  “老实在屋子里待着。”九方夏站起身,恶狠狠的道。
  龙禹先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马上站起了身:“喂……嘶……”
  说话的时候,难免扯动脸上的伤,痛的皱起了眉。
  “干什么?”九方夏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银色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从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出十分的不耐。
  “那个……”龙禹犹豫了一下:“别让他们进来。”
  旁的好说,哪怕是脸上多一道疤,对龙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来这样的伤应该是能好的,二来从来习惯了不是美女,也对长相并不是太在意。所以觉得这笔债还了就换了吧,一道疤换一条命,这怎么也都是赚的。
  但是这身体欠九方夏的实在太多,突然想到那日那个林夫人来的场景,还不知道九方夏以前受了多少罪,万一他想讨回个十分一二,那就不是能一笑而过的事情了。
  透过面具,黑色的眼眸中深邃看不见底,龙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和九方夏对视片刻,低下头来。
  如果九方夏问她,自己能对他那么做,为什么他不能一报还一报,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最终,九方夏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龙禹现在只是他的阶下囚,即使没有手铐脚镣,一个被锁在房里,有武功不能施展的女人,也没有什么逃跑的可能。
  龙禹望着锁上的大门发了会儿呆,便慢慢地走到墙边,靠着墙角坐下,曲起一条腿。
  房间虽然透风,可是却毕竟多少能遮挡一点,火堆虽然不大,却也还有温度,脸上的烫伤还一跳一跳的刺痛着,龙禹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被掳不要紧,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墨离,七上八下的,不敌白日一日的疲劳,竟然也慢慢的睡着了。
  睡得迷蒙中,只觉得面前笼罩了一层黑影,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猛地睁开眼睛,赫然是一个人正蹲在自己面前。
  龙禹这一惊不小,条件反射的张开嘴便要喊,一只手比声音更快的捂在她嘴上,压得极低的声音道:“别喊,是我。”
  龙禹眨了眨眼,此时火堆早已熄灭了,月色阴暗只透进一点极暗的光,但是这一点光线下倒是也能看清,面前这人,赫然正是带着银色面具的九方夏。
  龙禹眨了眨眼,望了望外面,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干嘛?”
  “别出声,走。”九方夏低声说了一句,一把扯了龙禹的手臂,站起身来。
  “怎么了?”龙禹跄了一下站起身来,跟着九方夏走了几步,见他轻手轻脚的打开后门,推着龙禹往外走。
  “我的手下有问题。”九方夏简单说了一句:“我们赶紧离开。”
  “啊?”龙禹有点奇怪,看他那一群手下,不是挺忠心耿耿的样子吗,哪里有问题。
  不过这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她和九方夏的关系也没那么和睦,只得默不作声的跟着走,好歹知道这个人再恨自己,也还会给自己留三分余地。这比落在不认识的人手上,还是好上许多的,何况他那个弟弟九方慕,看起来也不是个好人。
  后门打开,便是夜色中荒无人烟,阴森黑暗的山林夜晚。
  顾不了那么多,九方夏拉着龙禹便冲了进去,山峦起伏,除了鸟虫鸣叫,几乎是寂静无声的。
  龙禹被九方夏一路拉扯着走了一段之后,终于忍不住道:“喂,怎么了,九方夏,你的手下怎么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5:43
☆、第026章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们被老四收买了,要对你不利。”九方夏拉着龙禹的手,一个劲的往前走:“我现在内力有些不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下药将他们迷倒。我们赶紧离开。”
  “哦。”龙禹应了声,脚下被拉扯的不停,不由的道:“他干嘛对我不利,我什么时候也得罪他了?”
  九方夏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龙禹,竟然可怕的温柔的笑了笑:“行了,你那东西我没兴趣,别在我面前装了。”
  说完,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龙禹不由的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难道九方慕不是想把自己掳到临洛,然后作为人质要挟东锦。他的动机,跟九方夏的动机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唯一不同的,只可能是这个功劳是谁的。
  “就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九方夏道:“龙禹,你以为你在东锦为什么有那样的地位,还不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个秘密。”
  “……”于是龙禹在夜色深沉的林间穿梭,一边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想着心事,脚下便放松了,只是由着九方夏拉扯前行,本来天色就暗看不清楚,一时没注意脚下,不知道绊到了树枝还是什么东西,哎呀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去。
  好在九方夏武功不错,手明眼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用力往回一带,便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月色虽然阴暗,却勉强也看的清,龙禹在慌神中,听见九方夏眼中一闪而过的疑问,脱口而出的问了句:“你脸上怎么了?”
  刚才在庙中的时候,龙禹是靠在墙上睡觉的,头发也没整理,乱七八糟的遮着脸,而且屋子里的光线毕竟比外面暗,所以九方夏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一声问过之后,龙禹这才站稳身体,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
  “没事。”九方夏道:“我说,脸上的伤,不那么痛了吧。”
  “不要紧了。”龙禹道:“只是擦到了而已,你的药抹了,就不痛了”
  “那就好,我们继续走吧。”九方夏应了句,继续拉着龙禹赶路。
  龙禹没说什么,继续跟着九方夏往前走,心里却暗暗的有了计较。
  看见自己脸上的伤时,九方夏眼神中那一瞬间的意外。套自己的话,问自己的秘密。刚才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试探了一句,说是不小心擦伤,他竟然也就顺着话往下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九方夏。
  而一样的身材,差不多的声音,甚至连露在面具外面的半张脸,长得也是一模一样,这个男人,除了九方慕,不做其他的人想。
  九方夏虽然对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毕竟知根知底,而这个九方慕,却也不像是什么好人,龙禹心里暗暗着急,脚下跟着他的步子不停,心里却计较着,该怎么想个法子脱身。
  正走着,九方夏突然的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皱眉道:“该死,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怎么了?”龙禹道:“你弟弟追上来了?”
  “嗯。”九方夏道:“他毕竟是我弟弟,就算想对你不利,我也不能下杀手,所以只是下了点迷药,没想到他这些年武功进展不少,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那怎么办?”龙禹故作惊慌的一把抓住九方夏的衣服:“别把我丢给那个人……”
  九方夏镇定了一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事。”
  “嗯。”龙禹点了点头,小心道:“要是,要是你被他抓到,会怎么样?”
  “我们虽然是亲兄弟,可是皇家血脉亲情却是浅薄,拦了自己路的,不管是谁,都要铲除。”九方夏道:“而且……我四弟的为人,虽然这些年不见,可我见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择手段也要拿到的。我被抓了,还有个痛快,你要是落在他手里,怕是更要吃苦头了。”
  “我不能连累你。”龙禹大义凌然的停下脚步,坚定的看着九方夏:“九方,我已经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了,不能那么自私,你走吧,别管我了。”
  “那不行。”九方夏牢牢抓着龙禹的手腕:“龙禹,你对不起我,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能把你交给外人。”
  “我也不想。”龙禹有些凄凉的笑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你好好相处。但是你如果因为我受了伤或者是失去性命。那不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不会安心的。”
  说着,龙禹挣脱开九方夏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柄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九方夏,我这条命,不值得你那么好。如果你一定要带着我一起,那我宁可死在这里……你听我的,自己先走,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九方慕走了,你再来找我。”
  九方夏的眼神中,全是犹豫,他是真的没想到追兵会这么快来,自己带着一个不能施展武功的龙禹,也是真的太容易被发现了。如果被发现的话,带不走龙禹不说,就算是自己没有说的那么惨,也肯定不好受。
  而此时的龙禹,一心一意的信任着自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她,或许是个好主意。
  耳听着人声越来越近,九方夏咬了咬牙:“那天山崖有许多石洞,我带你过去藏起来。我先把追兵引开,等摆脱了他们,再来找你。我在洞口布一个简易的阵,你千万不要乱跑。这林子里平时杳无人迹,有野兽出没,在我的阵里待着,只要触碰阵型,就不会有事。”
  “放心吧。”龙禹信誓旦旦:“我虽然帮不了忙,一定不会拖后腿的。只是你一定要小心。”
  听着龙禹应了,九方夏伸手搂住她的腰,往一侧山崖疾奔,那是蜿蜒高耸的不知姓名的山脉,山脚下大洞小洞,怪石嶙峋。
  龙禹抓着九方夏的的袖子,在林间穿梭,不多时的,便到了山崖边。
  也没太多好挑剔的,这山林平日除了一些猎户,并没有什么人来,杂草灌木长得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藤蔓,几乎都将洞口遮盖了严实。夜色深沉,龙禹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办法从地上的痕迹看出是不是有野兽出没。
  倒是九方夏很有经验的样子,随便选了一处山洞,探头往里看了看,将龙禹放下地来,道:“就这里吧,你就待在里面,千万不要乱跑,这外面我布个阵,可以挡着小型野兽。我先把追兵引走,最多不过天亮,我就回来接你。”
  “行,你快走吧。”龙禹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九方夏也知道自己带着龙禹难以脱身,可是将她一个人丢下来,却实在是不放心。站在洞口,还有些犹豫。
  龙禹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抱了一下九方夏,低声道:“别担心我,你自己小心。我们有那么多误会,还来得及解释清楚,我不会有事的。”
  九方夏僵了一下,伸手有些迟疑的在龙禹肩上搭了搭,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去去就回,你也别担心我。”
  看着龙禹打着火折子,隐隐绰绰的走进山洞,九方夏在门口略摆弄了几下,这才拔高身形,特意弄了些动静出来,向反方向掠去。
  龙禹只是往里面走了没有几步,这边九方夏刚一走,她便从怀中拿出枝短短的香,凑在火折子上,点了起来。
  将香上的火吹灭,用手扇了扇,龙禹走到山洞口,外面是那个冒牌九方夏布下的不知什么阵,这地方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的,她也不敢乱走。
  将香插在洞口的岩石上,龙禹蹲下身子吹了吹,想着它的味道能快点散发,然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又走回山洞里,找了处还算干燥隐蔽的地方,熄了火,抱膝坐着等。好在这是冬天,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冬眠了,山洞里虽然黑了些阴森了些,却并没有什么令人心慌的动静。
  万籁俱静,龙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声音,她也并不愿意回到九方夏身边,但是这个地方离公主府太远,林子也深,一个人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而刚才她点燃的那熏香,则是公主府一种特殊的联络工具,无色无形,没有火光也没有声音,只有种极淡的,非常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味道。虽然能够覆盖的范围并不是很大,但是好在隐蔽,而且不是训练有素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跟着这种味道,找到味道散发的源头。
  龙禹静静的坐着等,这境地似乎绝望而凄凉,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而且即使等到了,等来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可是很奇怪,坐在黑暗中,龙禹觉得还挺平静,只是脸上的伤有些发痛,刚才一通疾奔,就算是冬天也难免出了一身的汗,盐水腌着伤口,刺刺的感觉,又不敢用手去抓。
  不过只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洞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龙禹抬起头,便听见噗噗几声似乎是针这样细细的东西刺在什么上面,然后一个黑暗的轮廓出现在洞口。
  “龙禹。”九方夏冷冷清清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龙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前是狼,后是虎,虽然知道九方夏也未必会善待自己,可她不得不做一个选择。如果真的隐匿在这里,等九方慕回来,那怕是落入一个更糟糕的处境。和九方夏,说的再难听,也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刚才庙中的事情也可以证明,他多少还会给自己留三分情分。
  九方夏在黑暗中的视力,可比龙禹好多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九方慕呢?”
  “他走了,不过还要回来,让我在这里等着。”龙禹简单的道:“长话短说,我们先走,一会儿慢慢告诉你。”
  这乍一看,九方夏和刚才的九方慕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银色面具,只是说话的语气冷冷清清的。哪里可能有半点温和的语气。
  黑暗中,看不见九方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把抓了龙禹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龙禹急忙扯了扯九方夏:“把面具下了给我看看。”
  “干什么?”九方夏有些不耐烦。
  “你们兄弟长得太像,我要确认一下。”龙禹说着,伸手便去拿九方夏面上的面具,九方夏一时没想到龙禹动作挺快,竟是被一把扯了下来。
  一道狰狞的面具斜在脸颊上,像一幅精美的画,撕开一道裂口。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5:52
☆、第027章世外桃源

  “好了,走吧。”龙禹在九方夏还没来得及生气的时候,将面具又送了回去:“你那个四弟不是个好人,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帮手在附近,赶紧走……”
  龙禹自然无比,九方夏本来想发作的那一点火气,也被压了下去,他可没有九方慕客气,一手夹着龙禹腰身,不往外走,反而往山上掠去。
  龙禹低呼一声,不由抓紧了九方夏的手臂,低声道:“你干什么,我们去哪里。”
  九方夏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脚下不停,就在这个时候,龙禹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你们几个往这边找,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龙禹心念急转,大惊道:“那些黑衣人是你弟弟的手下?”
  “他们曾经是我的手下,但是现在不是了。”九方夏道:“不过他们也不是老四的人,要不然,老四也不会跑的那么狼狈。”
  龙禹应了声哦,不再多问,这些人曾经是九方夏的手下,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来是被别人收买了,但是这个人,并不是刚才那个九方慕,这中间,竟然还有其他人。
  不过也是,九方夏是三皇子,九方慕是他的四弟,也就是老四。那么在临洛国中,前面他还有两个兄弟。那两个,想来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黑衣人的呼喝声越来越近,虽然九方夏的武功在他们之上,可带着一个人毕竟打了不少折扣,速度也有所下降。
  快到山顶了,龙禹便隐隐看见身后枝叶摇动,心道这好像是黑衣人追上来了,不待说出小心的话来,九方夏看也不看的,伸手往后甩去,几抹银光光电一般的刺出,随后便传来几声惨叫。
  可也就在这一缓,身后的树林中,又窜出七八个黑衣人,九方夏的身形晃了一晃,也停了下来。虽然带着面具,可近距离的,龙禹还是能看出他面色并不太好。
  将龙禹推在身后,面对来人,九方夏缓缓道:“暗影,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为首的那个黑衣男子,应该便是九方夏口中说的暗影,他缓缓地逼近一步,冷然道:“良禽择木而栖,三皇子,当年我们兄弟誓死跟随,那是因为觉得三皇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可您太让我们失望了,竟然委曲求全,成为别人的男宠。在那一刻,我心中的三皇子,便已经死了。”
  九方夏冷笑一声:“背叛便是背叛,找再多理由,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暗影,难道我做事,还要向你交代不成?”
  或许被九方夏所说的事实刺中心事,暗影脸色一变,伸手招了招:“别和他废话,上。活捉福宁公主,三皇子生死不论。”
  齐齐的一声是,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影背后窜出,手中拿着刀剑各异的兵器,围了上来。
  九方夏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闪着光,九方夏缓缓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勾了勾嘴,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退去,伸手抓了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龙禹,扔出个烟雾弹,一闪身,便消失在山岩的转角处。
  估计九方夏以前是从来宁折不弯的,暗影他们没想到他居然虚晃一枪,就这么跑了,竟然愣了愣,这才嗖嗖的追了上去。
  九方夏闪过急弯,便直往上去,龙禹被他扯着,按理说应该很难过才对,可是虽然脚不沾地,竟然也不是那么难过。反而的,随着风声呼啸,竟然有点飞起来的感觉。
  不过九方夏毕竟带着一个人,虽然暂时拖延了片刻,速度也还上不去,又往上攀了百来米,便又被黑衣人围住。
  此时已经快到了山顶,龙禹这才发现,虽然没往上走的太多,可是因为开始便在一处山脉中间,所以现在他们所处的高度已经相当可观,而九方夏往后又退了几步,脚下,已经是陡峭笔直的悬崖。悬崖下,是深深地水潭。
  “九方夏。”暗影逼近一步:“上头有令,让我们要善待福宁公主,你若是这样,我们可就为难了。难道,你想让公主给你陪葬?”
  九方夏一笑:“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让龙禹给我陪葬。”
  说完,九方夏紧紧环着龙禹腰身,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已经有半只脚悬空在悬崖外了,泥土沙石哗哗的往下落着。
  龙禹扭头往下看了看,月色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黑森森的一片,感觉无边无涯。
  “三皇子,你可不要乱来。”暗影很是紧张的样子。
  “我怎么乱来了。”九方夏身形挺拔,在夜色中的悬崖边,更是显得孑然:“暗影,你说的一点没错,我这些年在公主府里,忍辱负重,吃了不少苦。我恨龙禹,也是情理之中。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拉她垫背?你难道以为,我会把她留给你的主子,让他得了这个功劳。”
  “这不光是太子的功劳。”暗影厉声道:“九方夏,难道你不想临洛国富兵强……”
  “国富兵强?”九方夏没有笑意的哼了哼:“若是统治者残暴荒淫,再是国富兵强,还不是百姓受苦。暗影,你告诉你的主子,让他死了这心,福宁公主,我带走了。”
  说完,九方夏往后仰去,脚尖在岩石上一蹬,环抱着龙禹,像箭一般往外射去。
  可对面就是悬崖,九方夏再是武功不错,也飞不起来,就在龙禹的惊叫声中,两人在夜色里直直的坠下,扑通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落入了湖中。
  暗影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了咬牙,也纵身而起,厉喝道:“还不快去找,龙禹活要见人,九方夏死要见尸,要不然,咱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此时的九方夏和龙禹,已经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其实从高处落下,两个人的体重加上下降的速度,本身的冲击力便是极大的,可是因为她被九方夏护在怀中,所以这个撞击的感觉并不明显。只觉得身体一沉,便沉入了水中。
  龙禹很遗憾,她并不害怕蹦极的感觉,可是她不会游泳,虽然不怕水,可是不会游泳的人到了水中,便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张开嘴想要喊叫,温水顺着口鼻呛了进来,正绝望中,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嘴巴上,对上另一张温暖的唇,一道清新的气息送了进来。
  龙禹睁大了眼,可是水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官却分外的清晰起来,九方夏的伸手在手中令人意外的灵活,一头扎进水塘之后,并不上浮,而是带着龙禹,在湖底朝某个方向游去。
  这要是在岸上,龙禹还能问问说说,可是在水中,一片黑暗,没有空气,连行动也不能自己控制。又想着以前听过,说抢救溺水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碰到什么抓什么,往往连着水性好的人也会给带下去,所以格外管住自己的手脚不管乱动,只能由着九方夏的力量,往前游动。
  水下的一分钟,就像是一个小时那样的漫长,龙禹憋着气,然后意外的发现自己这一口气竟然比想象中绵长。在是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九方夏又适时的抬起她的下巴,渡过一口气来……
  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分事情,可当龙禹被九方夏带出水面,看见月朗星稀的时候,竟是生出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九方夏带着龙禹冒出水面,游到岸边,然后一手抓着岸边的石头,攀了上去,翻过神来,仰躺在草地上,大口的喘息。
  龙禹也急急的喘息了几声,然后望着一脸惊愕,即使是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中,也可以明显的看出,这里的景色和刚才的山林,截然不同。
  九方夏脸上的面具已经掉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上的疤痕在暗色中,更显得狰狞。
  看着龙禹惊异的神色,九方夏嗤道:“怎么,害怕我真的想让你陪葬?”
  龙禹回过神来:“那倒没有,看你刚才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寻死的感觉。只是觉得很意外,我们刚才还在山里,怎么这边……会是这样的环境。”
  这依旧是山谷,从四面的悬崖峭壁就可以看出来,可是这地方的环境,和外面却明显不一样,刚才从湖中上来,那水,是温热的,这山谷,也是青草萋萋,不似寒冬腊月,较真的说,竟像是阳春三月一般,岸边有些野草,还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龙禹站起身来,四处的看着,看着九方夏半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不由的恍然:“你早知道这个地方,所以才故意往水塘里跳的?”
  “不单单是知道这个地方。”九方夏站起身来,往一侧走去:“这是我学医的地方,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六年。”
  “世外桃源啊。”龙禹跟上九方夏的脚步:“你不是临洛皇子吗,这地方还是东锦的国境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学医。而且,这地方也太隐蔽了点。”
  “是不是世外桃源我不知道。”九方夏淡淡道:“隐蔽倒是真的,这是东锦和临洛交界。我九岁的时候,父皇本来想立我为太子,就在册封仪式之前,我被绑架,想灭口的杀手把我从这个山崖扔了下来,结果,被我发现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九方夏还有这样纠结的过往,龙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心想安慰他两句,反而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一入侯门深如海,更何况是皇家,生意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能你死我活,更何况如今争得的是一整个国家。
  九岁的九方夏,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使天资聪颖想来也还不懂得收敛锋芒,木秀于林,被虎视眈眈的兄长算计,那也是难免的事情,权势面前,亲情薄如纸,古往今来,又能有多少例外。
  九方夏熟门熟路的往前走着,龙禹想着心事跟在后面,正走着,前面九方夏一停,她便一头撞上他后背。捂着鼻子抬头:“干嘛停下来?”
  “跟紧我,别想心事了。”九方夏有点不耐烦的伸手抓了龙禹的手,往左转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5:59
☆、第028章讨厌的不是你

  龙禹渐渐地也看出了点名堂,九方夏虽然走的没有半点犹豫,可是走的却大有内容,明明是一样的路,一片林子,都是一个树种按着差不多的间距生长,九方夏却并不是向着目标直走过最近的距离,而是七万八转,似乎地下有着路标似的。
  出了林子,又是一处泉眼,突突的冒着清泉,泉水的另一边,竟是几亩田地,有模有样的种着蔬菜,茄子豆角茂盛的垂着。菜园子旁边上,有个篱笆围着的小院子,里面是三间小屋,木头盖的,一看便是纯手工。
  龙禹此生,见多的都是高楼大厦钢精水泥,哪里见过这么纯粹田园的风景,夜色下一切都朦胧的似幻似空,美的有些不真实。
  九方夏缓缓地往小院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大门竟然吱吱呀呀的自己缓缓打开。
  再美丽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也还是阴森森的让人觉得汗毛直竖,龙禹快走几步,攥着九方夏的袖子,低声道:“九方,这是怎么回事?”
  龙禹话刚说完,屋子里的灯一下子亮了,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清瘦的人形,出现在房间门口。
  顺着房间透出来的光,屋子里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这是个明显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头发凌乱,裹了件外袍。
  但即是光线暗淡,即使头发凌乱,龙禹还是一眼便认出,这个从屋子里刚走出来,被他们打扰了睡眠的人,赫然竟是东锦的前祭祀,林云深。竟然是那个神神叨叨,在对自己说了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就从东锦消失的林云深。
  “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林云深不在意的伸手将落在额前的头发抹到脑后:“师弟,别来无恙。”
  师弟?龙禹转身看了看九方夏,又再看了看林云深,眯了眯眼,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林云深侧着身子让了点路出来,九方夏走了进去,龙禹也跟在身后。
  “福宁公主也来了?”林云深道:“公主别来无恙。”
  “还好。”龙禹也笑道:“那晚收了林大人的礼物,却还别来无恙,叫林大人失望了。”
  那日算来算去,总觉得那场刺杀还是林云深的嫌疑最大,不管是不是他,龙禹突然想起,试探一下也好。
  林云深果然一愣,随即笑道:“公主说笑了。”
  龙禹笑意更深,像林云深这样老谋深算的人都愣了一下,想来是一点儿也没想到,她竟会劈头盖脸的来上这么一句。
  龙禹便也笑了笑:“我是说笑,林大人见笑了。”
  高手过招,眨眼便分高下,林云深一向以高深莫测的形象出现,这一场,总算是被龙禹唬了一下。
  九方夏转脸看了看他们,直接拉着龙禹走到右边的房间,打开门,道:“休息吧。”
  虽然是客气的休息吧,但是明显的,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不过龙禹这么折腾了一晚上,也是又累又困,也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
  别说九方夏和林云深,哪个她都不是对手,就算是这地方没人看着,就刚才走来的路看,想找路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离开和进来一样,都得从水下,那就更糟糕了,至少,她的先学会游泳。
  这房间虽然小,也明显很久没有人住了,可是却干净,只是一些细细的灰尘。
  龙禹进了房间,四下转了转,又开了门,只见九方夏和林云深正坐在桌边,不知道说着什么,看见她开门,一起看了过来。
  龙禹干笑一下,伸手向九方夏勾了勾:“来一下。”
  九方夏皱了皱眉,却还是起了身走过去,有些不耐烦的道:“干什么?”
  龙禹看了看自己一身:“能不能借件干衣服给我换一下,我这样……没法睡啊。”
  刚从温泉上来,一身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这地方比外面明显的暖和,倒是并不太冷,可是裹着这样的一身,却实在是不舒服。就这样湿漉漉的上床睡觉,那就更难过了,一会儿床单被子都会湿的。
  九方夏上下看了看她,指了指柜子:“里面有我的衣服,自己换。”
  说完,九方夏便关了门出去,龙禹按着他指的柜子打开,果然,里面有三五件衣衫,都很素净。
  这个时候就管不了男式女式了,龙禹挑了件看起来小一点瘦一点的,又到门口听听,两人似乎还在说话,一点儿起身的动静也没有,就站在门后赶紧把裹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当做毛巾把身上擦干了些,换上干爽的衣服。
  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干爽的衣服贴着身子的感觉实在是好,龙禹索性又在衣橱里找了件干衣服把头发也擦干了,这才上了床。
  这里三间房,一间客厅,两间卧室,自己占了一间,他们师兄弟两个看来感情还不错,龙禹想着,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他们两人睡一间才是。
  半夜时分,睡意朦胧中,听到门轻轻响了一声,在床上滚了滚,眯着眼睛,却在暗夜阴影中,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衣橱边,正在脱衣服。
  龙禹眨了眨眼,从睡梦中清醒一点,将被子裹紧,试探着问了声:“九方夏。”
  九方夏嗯了声,继续脱衣服,湿衣服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九方夏的声音让龙禹顿时放松下来,是了,他也是一身湿衣服穿着,自然也是要换的。而且自己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需要避忌的陌生男女,想来在自己面前换衣服,一定自然的很。
  这么一想,龙禹顿时觉得不对,还没想完,九方夏已经换好了衣服,关上衣橱的门,走了过来。
  掀被子上床,动作自然而流利,没有半点犹豫。
  龙禹抓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喂,你怎么在这里睡?”
  “这是我房间,我不在这里睡,在哪里睡?”九方夏没有情绪的回了一句,一阵冷风窜进,被子掀了起来。
  “你可以和林云深一起睡啊。”龙禹抓着被子不愿意放:“你不是不愿意和我睡一起吗?”
  九方夏对自己的讨厌,那可是根深蒂固,苦大仇深的,理应看见自己恨不得躲多远的才是,没有理由还想自己同床共枕吧。
  黑暗里,龙禹看不清楚,她有些不确定九方夏是不是笑了笑,然后说:“在公主府,我是不愿意和你一起睡。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龙禹不由奇道。
  “我讨厌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身份,以及你顶着这个身份做的事情。但是,这是我的地方,龙禹,你只能做我让你做的事情。”九方夏淡淡道:“龙禹,如果你还想告诉我你忘了,那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遍,我是曾答应在你府中,任凭差遣,绝无怨言。我言而有信,就算后悔,也从没有打算打破誓言。不过从你开口让我走开始,这个交易就结束了。后面,该是我讨债的时候了。”
  九方夏翻过身子,悬空压在龙禹身上,手撑在龙禹身体两边,脸对着脸,暗暗的光线里,发丝凌乱中更显得脸上的那道疤痕狰狞可怖。
  九方夏虽然瘦,却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虽然他没有放任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龙禹身上,可是这样近距离相对,却还是难免给龙禹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就在这僵窒而危险的气氛中,龙禹突然做了一件九方夏没有想到的事情,也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龙禹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九方夏的脸颊,那一道狰狞粗糙的疤痕。
  九方夏的五官长得非常精致,脸上皮肤也细腻白皙,于是那道疤痕在他的脸上,便显得分外的突出,看的只让人觉得想伸手把它拿开,不让它破坏这涨俊俏的脸庞。
  龙禹的手,轻轻覆在九方夏脸侧的疤痕上,夜色里,低低的道:“这伤,现在还痛吗?”
  “早就不痛了。”九方夏眸子中光芒冷清:“我已经不痛了,龙禹,后面,就该你痛了。”
  龙禹无言以对。
  世事就是这么无奈,她只是一个替身,龙禹以前犯下的错,九方夏曾经受过的伤,是不该她来偿还的。可是她却无话可说,说自己不是龙禹,这理由,完全是站不住脚的。说自己失忆,就算失忆,事实也是事实,失忆的人,不能无债一身轻,九方夏如何待她,都不算过分。
  九方夏伸手拨开龙禹脸上的碎发,伸手轻轻触了触她脸上的伤,龙禹痛的缩了缩。
  那伤口虽然处理的及时,但是毕竟是新伤,刚才又泡了温水,现在有些泛着白,碰一碰,火烧火燎的痛。
  “伤口有些感染,别动。”九方夏翻身下了床,在窗前的抽屉里一阵翻,又回到床上,手里拿着个小瓶。
  九方夏没有点灯,不过房间里的窗子也没有关严实,淡淡的月色透过窗缝洒进房子,朦胧隐约的,能看清轮廓。
  九方夏打开瓶子,一阵异香散了出来,用手指挑了一点,点在龙禹脸颊的伤口上,再慢慢揉开。
  清凉舒爽的感觉,从抹了药膏的地方散开,本来火辣辣的地方,顿时舒服起来。
  “怎么样?”九方夏靠坐在窗外,转头看着窝在被子里的龙禹:“好点了吧。”
  “嗯。”龙禹应了声:“好多了,不痛了,这是什么药,效果真好……”
  “效果是不错。”九方夏侧脸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勾了勾唇角。
  龙禹在被窝里动了动,只觉得脸上是不痛了,可是身上有点不是那么舒服,穿着的九方夏的衣服,仿佛裹在身上一样,勒的难受。
  “怎么了?”九方夏居高临下的看着龙禹:“穿着衣服睡,是不是不舒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23 20:16:09
☆、第029章这一场算不算爱

  “嗯……”龙禹都不知道自己应了声什么,然后只觉得一双手伸进了被子,干燥而温暖的手,摸索着到了她腰上,伸手拉开衣带,抽了出来,一系列动作,做的娴熟而自然。
  感觉到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松开,龙禹舒服的呼出口气,睁开眼,却见九方夏一双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抿着唇沉静着,碎发散下,垂在脸庞,遮了脸上的伤疤。
  “九方……”龙禹的神色有些迷茫,从被子里抬起手来,缓缓地抚上九方夏的脸。
  “喜欢我吗?”九方夏淡淡的笑,俯下身子,和龙禹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喜欢。”龙禹恍惚的开口,空气中,飘散着那抹奇异的香味。
  九方夏眯起了眼睛,眼角便不自然的带着一抹慑人的风情,掀开被子,一阵冷风让龙禹抖了一下,紧跟着,九方夏也钻了进去,带着热度的身体覆住龙禹有些寒冷的身体,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多年前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九方夏这些年在公主府里清冷的心和一直压抑着的欲望,慢慢的开始复苏。
  “想我怎么对你……”九方夏伸手捏着龙禹的下巴,对视着她有些朦胧带着水汽的眼睛:“像你对我一样……好不好……”
  龙禹只是眨了眨眼,脑子里转的比平常慢了不止一拍,都不太能理解九方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
  静默良久,九方夏还是缓缓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却并没有放手,而是在龙禹的视线中,将脸凑了过去。
  那唇的甜美而柔软,和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突出薄凉尖锐的话,没有带来痛楚和噩梦,九方夏轻缓的,一遍一遍的在龙禹的唇上辗转,在辗转中诱惑的低语。
  “张嘴……”九方夏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按在龙禹腰上的手,顺着腰线上下摸索,皇家娇生惯养的女子,自然是一切都保养的极好,又是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那细细的腰,细腻的皮肤,带来极好的触感。
  龙禹只裹着一件九方夏的袍子,原本里面自己的衣服,从外袍到内衣,都湿的能挤出水来。九方夏这里,也不可能有女子的内衣,便直接裹了一件他的衣服,想着明天把自己的衣服晒干了再穿。
  腰带早被九方夏抽出来扔在了床下,此时龙禹身上的衣袍虚掩着,在被子里让一切若隐若现。
  龙禹顺从的张开嘴,任由九方夏闯了进去,舌勾着舌,扫过齿列,带来酥麻的感觉,这感觉一直传递到大脑,再顺着向身体发出信号,她只觉得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直到龙禹几乎喘不过气,九方夏终于意犹未尽的退了出来,又恋恋不舍的舔吻在她湿漉的嘴角,这才一路向下,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留下两个红色的印子。
  略有些刺痛,龙禹仰起了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这一声让九方夏的心里火烧火燎起来,伸手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身下某处,火一般的炙热硬挺。
  “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我有反应了……”九方夏低声道:“龙禹,你那样对我,可我……还是舍不得……就算是恨……我还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龙禹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和压抑,不由的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低低的道:“九方夏……九方夏……”
  不知道该说什么,龙禹只是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感觉到上方的九方夏慢慢的放松下身体,脸上的恨意也渐渐地隐去,轻轻的吻落在她脸畔伤口的边上,温和道:“还好,虽然意识不清,你也还没有喊错我的名字……”
  “嗯……”龙禹毫无意义的应了一声,心中有团火烧的越来越旺盛,本来该是寒冷的季节,却觉得身上燥热的很,薄薄一层衣服裹在身上,感觉却仿佛勒的不能呼吸。四肢百骸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散着热气,可身体却有偏偏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抬起胳膊,都有些费劲。
  脑中,一片混沌,只能闻到那香味,很好闻,全身都松弛下来,眼前仿佛打开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一个温柔的男人,在面前,微微笑着。
  九方夏笑了笑,拉扯开她的衣襟,一阵冰凉的空气涌入被子,龙禹缩了缩,竟突然的有些清醒,勉力伸手抓着他肩膀,没有什么力气。
  “怎么了?”九方夏抬起头来,望着龙禹,虽然声音还是温柔低缓的,可眸色中一片冷清。
  龙禹的眼神有些不能对焦,眼睛半睁半闭的喃喃:“不对……九方……不对……”
  有什么不对,她也说不清楚。可是刚才冷空气一激,却有些恍然的觉得,眼下这场景,无论如何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的?”九方夏淡淡一笑,伸长手臂越过床沿,摸上床头柜。手指蘸上刚才给龙禹抹的药膏,又缩回被子里。
  撩开已经松散在龙禹身上的衣袍,利落的扯出来扔在床下,九方夏眯着眼睛看昏暗光线中,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体,将手探了下去。
  带着湿意的吻,顺着刚才在龙禹颈项上留下的红痕继续往下,啃咬着精致的锁骨,龙禹昏昏沉沉的,伸手抓着眼前晃动的黑色头颅,抓住一手顺滑的黑发,肩上传来的感觉又麻又痒,让她也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抓紧。
  可怜龙禹这身体虽然阅人无数,经验比九方夏怕是还要娴熟丰富些。可是如今现在这灵魂,却是青涩的厉害。对人体构造的理论知识,来自学校的健康教育课,对男欢女爱的理论知识,来自无处不在的小说电视。可关了灯晃了镜头再往深处,却全是一头雾水。
  而九方夏,却是在龙禹以往的调教下,将这一切做的游刃有余。抹了药膏的手指顺着她小腹往下,清凉的划过,转瞬间,却又变得火热。
  有些难耐的扭动着身子,九方夏俯首在埋在她胸前,咬住一边的红点,听着龙禹喉咙中溢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音,长腿卡进她两腿之间,蹭着她大腿内侧细细的皮肤。
  龙禹在全然陌生的感知中,上下翻腾,自己都甚少碰触的地方,被带了力度的摩挲,九方夏纤细冰凉的手指,划过最敏感的所在,让她不由的想并起双腿,将异物赶出,却又做不到。
  “九方……九方……”龙禹闭着眼睛,淡淡的香味似乎从九方夏手指的动作中弥漫在房里,还没回位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烟消云散,有些渴望的念头在心中涌上来,又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抓着九方夏结实的手臂,无意识的低吟。
  “乖……”九方夏低头在龙禹唇上啄了啄,安抚着。手指却是不停,带着药膏没入深处,那里早有些湿润,却还是温暖而紧窒,他的动作让龙禹难耐的扭动身体,黑色长发散在白皙的身子,让九方夏的眼中,深邃的燃起。
  不是没有过欢爱,可是龙禹却从来没有这样顺从的在自己身下,过去的那些,他的身份,只是个男宠,而龙禹,即使在床第之间强势而狠戾,而今天,离开了公主府,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的柔顺迷人。
  九方夏的衣服早已经被扯了丢在一边,调整了下姿势,将火热的顶端抵在入口,感觉着龙禹因为渴求而一下下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磨蹭着被晶莹液体染湿的顶端。
  九方夏眼中火也炙热,可他的忍耐,却早在龙禹的磨练下到了极致,并不急着挺进,反而用手指轻轻触着她嘴唇,勾画着美好的唇形。
  “龙禹……”九方夏的声音低低的暗哑:“我们之间,难道除了你强迫我,便是我强迫你吗?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
  “嗯……”混乱中的龙禹不知所以,张开口来,舌尖舔在九方夏手指上,轻轻的碰触,却留下一片酥麻的感觉。
  九方夏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掐住龙禹的腰,狠狠一个挺身。
  也好在这身体是并不青涩的,早习惯了这种欢爱,何况九方夏手指上挑拨的药膏,是最好的润滑催情药物,龙禹半点也没有不适,只觉得身体里空虚的部位,一下子被填满,一声无比甜腻的叹息出了口,抬手揽住了九方夏的脖子。
  “抱紧我。”九方夏在龙禹耳边低低的吐着热气,在得到一声迷糊的回应后,埋在深处的坚硬,竟然又胀大了几分,更加的火热起来。龙禹还不知死活的动了动腰,潜意识中,寻找让自己更舒服的地方。
  “舒服吗?”九方夏眯着眼低语:“龙禹,就算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也不愿不义……”
  龙禹此时哪里知道九方夏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的嗯了一声,然后含糊着道:“动一下……九方……”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动一下,只是直觉的感受到,刚才九方夏让她很舒服。
  深深地吸了口气,九方夏便再没有半点隐忍,掐着盈盈一握的细腰,一下一下的猛力向里冲撞,每次退出直到轻触边缘,又再狠狠的冲进去,直没根部。顺滑而紧窒的通道,一次次被撑开,又再收缩,被紧紧包裹着的欲望,因为摩擦更加火热。
  九方夏虽然瘦,却从来也不瘦弱,脱了衣服,紧绷结实的肌肉彰显着男人的力量和爆发。被子早被掀到了一边,微寒的房间中,身上却起了一层薄汗,渐渐地凝聚起来,一滴一滴的,滚烫的落在龙禹身上。
  被空气中香甜气息迷茫着的龙禹,根本没有压抑的念头,紧抱着九方夏的肩背,一声声的喘息从喉咙里溢出,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耐,又或许,是催促。
  炙热的液体终于随着九方夏的猛烈冲击而洒在深处,龙禹也随着最后一个太过激烈的进驻,低吟一声,抱紧了九方夏,忍耐不住的颤抖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龙禹在痉挛之后,全身瘫软下来,眯着眼,大口的呼吸。
  九方夏粗重的喘息了几声,抬起身子退了出来,伸手拨开汗湿了贴在她脸颊的头发,俯身细细密密的在她唇上脸上亲吻。
  就算不是两情相悦,就算下一刻还是针锋相对,也想着这一刻的温馨能够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龙禹顺从的闭着眼,还喘息未定,由着他亲吻。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传来林云深的声音:“行了,九方,这梦香甜药性虽强,可持续时间却不长,现在你也有伤在身,她也有伤在身,克制些。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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