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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毒/遇见是劫数,爱上是注定)》红九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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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3:32
35

三五 强男强女之【倒流】 ...


  三五【倒流】
  
  许瞳走到会所门口,服务生为她拉开玻璃门。
  
  举步将要出去时,又突地顿住脚步。
  
  转过头,她笑容可掬问向服务生,“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
  
  ●︶3︶●
  
  手里捧着烫烫的红薯,许瞳对服务生连声道谢。
  
  走出会所,只觉浑身手软脚软,一直死命绷着的那根弦,在无人看到的时刻,终于“砰”的一声断裂开来。
  
  一整个晚上,从震惊到难过,从颓废委靡到全心应战,直至最后时刻,扮作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完美退场,那些支撑她能够完成一切的能量,不外乎是由到这之前被吃进肚子里的那个烤红薯所提供。
  
  那单薄的烤红薯,竟可以让她坚持到现在,实在难得。
  
  疲累得厉害,许瞳再不想多走一步路,隐在会所外面一方角落,找到一级台阶坐下,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拨电话给唐壮。
  
  “壮子,你现在有没有事忙?不忙的话,到××路××号××会所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唐壮带着薄惊浅怒的声音,顿时从话筒中爆破而至,“××会所?!许瞳,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在那里!你知道不知道,那里面的女人都是什么人!你啊你!我说你不愁吃不愁穿,你去那里干什么!无聊是吗?那也不许去那里头找乐子!!”
  
  听着唐壮的责骂,许瞳只觉心里似有股暖流,随血液融融流淌进四肢百骸,令苍凉夜色蓦然变得和暖怡人起来。
  
  闭了闭眼睛,她轻笑出声,“先别说那么多了,我差一点就让人拐卖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到底要不要接我回家?”
  
  唐壮一声低低咒骂,“靠,你又跟我来苦情招数!在那等着,哪也别去,有人给你糖吃你也不行跟他走,知道吗!我这就过去!”电话“咔”的一声被速速截断。
  
  许瞳无声微笑。
  
  这才是真正为她好的人,嘴巴上说得再怎样凶狠,心里面却始终一团柔软,无论如何看不得她吃苦。
  
  不像那某人,总是对她笑,笑得那样好看,然而在那俊美无俦的笑颜之下,却永远让人猜不清摸不透,下一刻将出现的,到底是枪还是剑,矛头究竟是对着她,还是利用她去对向别人。
  
  肚子咕噜一声响。
  
  许瞳叹口气,捧着依然热烫的红薯凑到嘴边,牙齿带着力道,气势汹汹一口咬下去。
  
  人总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活下去,继而去行动,去感受,去快乐和哀伤。在饥饿面前,伤心,难过,沮丧,绝望,一切负面情绪都是毫无意义的。
  
  红薯很烫。许瞳手指被灼了一下。
  
  刚刚拜托那位服务生想办法帮她温温红薯,想不到他竟然这样认真负责,短短时间已经做到把它烘得滚烫。
  
  许瞳无声一笑。
  
  看来这世界还没有糟糕透顶,不是吗?虽然有的人可以恣意践踏她,可总算也还有着别的人,甚至是陌生人,是肯伸出双手无私帮助她的。
  
  ●︶3︶●
  
  许瞳手指被红薯烫到。
  
  她迅速抬手捉向自己耳垂。
  
  却在摸到那副玛瑙耳环时,整个人不由自主变得怔忪。
  
  呵,她真的太傻太傻。居然会把妈妈留下这副耳环拿出来,珍而重之的戴上,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诉自己说,它不过是为了搭配旗袍,和那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呵可是,如果不是为了他,又为什么会在发现事实真相一刻,有那样一番痛入心底的苍凉感觉?
  
  还好万幸的是,在他身上,她虽然陷得唐突,可总算陷得还不深彻。
  
  能够及时抽身、早早收心,未必不是件好事。
  
  从此以后,一定要牢牢约束自己,不要再令心莫名其妙的倾动,不要再亲手交给别人机会,由着他来伤害自己。
  
  慢慢咬下一大口红薯,许瞳抬起头望向天空。
  
  依然没有一颗星星,只有朦胧的半弯月牙孤零零悬在夜幕中,幽幽冷冷,与她形影相吊。
  
  她忍不住自嘲。
  
  这黯淡的夜,该是用来给人哀伤的吧。
  
  ●︶3︶●
  
  顾辰端着酒杯,走到角落窗口停下,一面向外望着,一面慢慢饮啜杯中酒液。
  
  明明事情的发展,尽如他早前预设那般,并没有任何大的出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或者满足的成就感,相反倒有些期期艾艾的,似朦胧中有什么东西正抓着心肝,力道虽然不大,感觉却一点不容人忽视,一下又一下,慢慢的挠慢慢的蹭,直把人催迫得几乎有些坐立不安。
  
  昭昭无声凑过来,手臂勾住他的腰,软着身子偎在他身侧。
  
  顾辰皱一皱眉,低下头看她一眼,神色间竟是满满的隐忍与不耐。
  
  他低低说:“昭昭,去别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昭昭立刻怔住。
  
  早前那样热切想要赢回她,此刻当她真的被赢回,他又怎么一下变得这样冷淡?
  
  她想不通。
  
  顾辰更加懒得给她答案。
  
  见她怔在自己身边动也不动,眉心不禁皱得更紧一些,语气变得益发不耐烦,“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声音沉沉的,冷冷的,叫人几乎不寒而栗。
  
  昭昭立刻松开盘缠在他腰间的手臂,瞪大双眼,一脸惊惧。
  
  眼前这人,似乎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A城顾少。她认知里的顾辰,城府深沉,手段圆滑,无论心中是喜是怒,脸上总会挂着微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冷漠疏离毫不掩饰呈现出来,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无端端变得忐忑恐慌。
  
  ●︶3︶●
  
  他不再看昭昭一眼,调过头转去望着窗外。
  
  昭昭悄悄望向他。
  
  无意间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个颤动。
  
  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她看到暗处台阶上,竟坐着那个名叫瑶瑶的女孩子。
  
  她坐在窗外那盏路灯昏昧的光晕里,仰着头,看着天——明明没有星星,却偏偏望得那样专注认真,仿佛天塌地陷都不足以令她动容垂眼。
  
  而他站在窗子里,手中执着酒杯,眉心紧紧蹙起,目不转睛盯着那女孩在看。
  
  他脸上神情,冷凝无波。
  
  他将手里酒杯放在一旁,抬手轻而无声地打开窗。
  
  ●︶3︶●
  
  昭昭看得清清楚楚,顾辰在把酒杯放下时,那本该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壁上,一个短暂刹那间,竟是朦胧模糊的。
  
  她的心狠狠向下一沉。
  
  终于知道这一整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跳梁小丑。
  
  转过身去,再不必多发一言,只需默默离开。
  
  她的背影想必同那女孩离开时一样落寞寂寥。可在她身后,却没有一个人,也如顾辰那样,手里握着酒杯,心怀淡淡紧张——刚刚酒杯壁上的朦胧痕迹,她看得分明,那是一层由顾辰手掌心所熏染出来的浅湿哈气。
  
  原来一个人是否真的动容,未必如实呈在脸上,也未必诚实映在心里,有时小小一只酒杯,已足以出卖他心底真实情绪。
  
  ●︶3︶●
  
  顾辰站在窗前,向下面望去。
  
  他只看得到许瞳的侧面。她仰着头,一口又一口的吃着捧在手心里的烤红薯,津津有味的样子,几乎令他也感念起那股淡淡清甜的味道。
  
  很快吃完,她胡乱搓了搓手,便用掌心捧住脸颊,支在腿上,抬着头,十分专注地继续望着天。
  
  她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哀伤。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知怎地,蓦然就是一紧。
  
  室内灯光反照在玻璃窗上,他看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哭。
  
  把酒杯放去一旁,悄悄无声的拉开窗,再向下仔细看过去。
  
  原来她并没有在哭,只是安静地望着天空而已,间或吸下鼻子。
  
  夜色有些凉,她只穿着薄薄布料的旗袍,一动不动坐在冰冷石阶上——会吸鼻子,大抵是觉得有些冷吧。
  
  满天并没有一颗星星,只有瘦瘦的半颗残月,惨淡淡的挂在那里。
  
  从没觉得,原来夜幕也有这样寒酸的时刻。
  
  可她却一直仰头望天,望得那样认真专注。
  
  仿佛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对着一颗残月,守着一片凉凉夜色与孤寂天空。
  
  月光那样清冷,夜色那样寂寥。
  
  她坐在那里,面上表情有些寂寂苍茫,有些彷徨无助,有些像那天他逼她拍A|V时候的样子,呆呆的,怔怔的,魂魄在神游太虚,眼底正空空荡荡。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确没有哭。
  
  可望着她的侧脸,胸口却毫无征兆狠狠一滞。
  
  闷闷的,似被人用拳锤过一样。
  
  怔忪间,正在努力寻思胸口这拳究竟由谁发出,耳畔突然响过一阵突突踏踏的摩托声。
  
  是她哥哥赶来接她。
  
  她从地上跳起来,脸上表情一下就变了样子。
  
  原本那些彷徨落寞,瞬间便掩去无踪,继而呈现出来的,是一副雀跃欢欣的样子——像以往每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坚强倔强,狡黠自立。
  
  他几乎怀疑自己曾经看错。
  
  那些孤独软弱,到底有没有出现过在她脸上?
  
  ●︶3︶●
  
  她哥哥对她凶巴巴说着话。尽管语气恶劣,凶神恶煞,她却全然不怕,笑嘻嘻去扯他身上外套。
  
  他脸上神情是那样不甘,肢体行动却又无比配合,甚至后来亲自把自己外衣系紧在她腰间,杜绝她等下上车以后可能会走光的后顾之忧。
  
  摩托车载着他们,又是一阵突突踏踏,渐渐远去。
  
  顾辰静静凝立在窗口前,直到久久以后,依然一动未动。
  
  心头似有什么放不下的感觉,令他无法抬起脚步。这感觉隐隐约约的,仿佛一下就能抓住,却在唾手可触前忽又变得无比遥远模糊。
  
  可得与不可得之间的无限反复,渐渐令人感到烦躁和郁卒。
  
  这感觉实在不好。
  
  顾辰重重警告自己,不要被那狡猾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所迷惑。她只是抬头看看天而已,他不该因此被她搅乱心绪。
  
  那女孩最善工心计不过——以令人炫目的凄然之美,去搅得他人心烦意乱,——这不正是她的拿手好戏吗?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是故意展现这样一副姿态,就更加不该再被她迷惑,不知不觉间又去为她动容。
  
  ●︶3︶●
  
  一瞬里,疲惫的感觉漫天席地涌过来,将顾辰团团围裹住。
  
  轻轻长叹一声,他抬起手揉着自己额角。
  
  心底略略有些犹疑。
  
  已经玩了这么久,他是不是应该就此果断收手?再同她纠缠下去,他恐怕还没有征服她时,自己却已经先被她给迷惑。
  
  ●︶3︶●
  
  西装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掏出,接通。
  
  管家的声音中,竟饱含了平日里所没有的许多热切激动。
  
  “少爷,老爷回来了!”
  
  ●︶3︶●
  
  许瞳带着耳机,倚在窗前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旁杨阳在对唐壮强行恶补八卦。
  
  “死鬼死鬼,你快看这里!顾氏集团前任总裁顾仁延接受我报记者专访。顾老说他此次回国目的是为了参加儿子顾辰的订婚典礼……顾辰将与章氏千金于本月月底订婚……顾老为记者爽朗解惑,顾章两家结缘因由……原来顾老年前查出自己患上严重心脏病,到国外救治期间,一次不小心晕倒在无人的地方,幸被章氏千金发现,救助及时,终于抢回一命……后经章氏总裁介绍,遇得良医,病情日渐好转……此后两老彼此走动渐渐频繁,双方子女的结合则变得水到渠成……两人之间,实是天赐良缘……顾老还告诉本报记者,他目前仍需在国外治疗,国内一切事务已经尽数移交给儿子顾辰,在参加过他的订婚仪式后,他将即刻起身返去国外……此次A市两大豪商强强联手,堪称缔结千古妙姻缘……可以预见,顾辰成为今后A市商界领军人物,这一趋势已经日渐清晰,目标实现指日可待……”
  
  杨阳絮絮叨叨的读着报纸。唐壮只听短短一段已经变得极其不耐。
  
  他挥手夺下杨阳手里的当地日报,举到眼皮底下看看日期,忽然无比暴躁地大叫道:“杨阳,你是猪脑袋吗!这报纸已经过期一个礼拜了好不好!我看你得病了吧你!”
  
  杨阳使劲挤着眼睛,唐壮却恍如不见,一径损她没有脑子。
  
  杨阳终于沉不住气,暴跳起来,“唐壮你给我闭上你的猪嘴!我还不知道这报纸已经过期一个礼拜了吗?可是我知道有个屁用!你不是得让她知道吗!”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许瞳。
  
  唐壮一脸愕然,结巴地问:“为、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她难道不知道吗?”顿了顿,越来越觉得蹊跷,看着后悔不迭捂住自己嘴巴的杨阳大声问道:“杨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许瞳摘下耳机,抻了个懒腰,一开口声音有些沙沙哑哑的,“你们俩闹腾什么呢?你!”她指着杨阳说,“以为我和那顾辰有什么是吗?可是他却和章真瞳订婚了是吗?于是你以为我想不开了活不下去了痛不欲生了是吗?你可真是缺钱缺男人更缺心眼的主!想什么呢?姑奶奶是那种可以为情所困的人吗?姐这几天不爱说话,不是为了什么男人黯然伤神,谢谢!姐是在考虑,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份工作了!”转过一些角度,又指向唐壮说,“你,看好自己老婆,别让她天天胡思乱想的,她变成八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到时候你就是八公!”
  
  说完抬脚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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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3:43
三五 强男强女之【倒流】 ...


  
  身后传来杨阳不确定的声音。
  
  “七比八小,对吧?唐壮,我俩要是八公八婆,许瞳她比你小,那你说,她岂不就是七大姑了?过后给她配一八大姨,她比咱俩好不到哪去,哈哈哈哈……”
  
  许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站稳身体,轻轻一叹。
  
  杨阳她真是瞎操心。那人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他定他的婚,她过她的日子,彼此间全无丁点瓜葛。
  
  最初那想要报复章真瞳所以接近他的念头,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幼稚好笑。
  
  一滴水,溅起一片涟漪,虽然掀起过小小微波,但短暂动荡过后,总是要重归平静。
  
  ●︶3︶●
  
  刚刚到分公司视察工作完毕,顾辰驾车往总部赶回。
  
  对于身份的改变,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异样感觉。
  
  尽管已经订婚,却并不觉得生活因此有了任何改变。
  
  他依然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全无顾忌。
  
  婚姻于他来说,不过是对老父一种交代,是对香火的必要延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人选订为章真瞳,他并无意见。毕竟家底丰厚,门当户对,老爷子又喜欢,娶她就娶她好了,何乐而不为?想必正因为娶的是她,他今后人生才可以活得更加潇洒自如——章女那样的简单头脑,驾驭起来实在太过容易。
  
  不像她的姐姐。
  
  那狡猾的女孩子,满肚子都是诡计,谁把她娶回去,可以预见,将来一定家无宁日。
  
  不知道到时她的丈夫,是否收得住她。
  
  想到这,心中似乎微微一动。
  
  之前仿佛从未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也是要嫁人的,就像他会娶她妹妹一样,各自结婚,组建成家。
  
  脚下突然一个用力。
  
  车子猛然煞住。
  
  轮子与地面间,发出“滋”的一声响。那声音来的突兀又刺耳。
  
  ●︶3︶●
  
  坐在跑车里,顾辰摘下墨镜,视线逡巡向四周。
  
  刚刚他似乎听到有叫卖烤红薯的声音。听见那声音,那天那个女孩狼吞虎咽吃着烤红薯的样子便蓦然闯到眼前来。
  
  他突然间也很想尝一尝。
  
  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一点。他推门下车。
  
  走到卖烤红薯的摊子前,称了两个。
  
  付过钱,一边把热烫烫的烤红薯倒在两只手里来回撺掇着,一边举步向着车子走回。
  
  路过一家家电商部,门口的样机正在播放着DVD剧集,听声音像是时下一部正红火的青春偶像剧。
  
  周围聚着好多放学路过的花样少女,她们密密实实挤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盯紧屏幕。
  
  顾辰不知不觉在唇畔漾起一抹淡笑。
  
  总归是小孩子,还乐于沉迷在这样不现实的剧情里面。
  
  正觉好笑时,却忽然听到这样一串对白。
  
  “……当你难过得想要哭泣,却又不想被人看到,只要记得把头抬起来,望着天空就好,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但这样的话,眼泪是要被倒流回心里去的。虽然没有人会看到你哭,不会因此笑话你,可是,心不会痛吗?”【这话应该没有出处,我杜撰的=_=|||借鉴于花泽类倒立~~】
  
  ●︶3︶●
  
  顾辰一下顿住脚步,怔怔停在那里。
  
  好久以后,心突的一跳。
  
  ●︶3︶●
  
  ——当你难过得想要哭泣,却又不想被人看到,只要记得把头抬起来,望着天空就好,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那女孩那天晚上,那样专注地望着天空吸鼻子,是在把眼泪倒回去心里吗?
  
  ●︶3︶●
  
  ——可是,心不会痛吗?
  
  那狡猾女孩,她那时,在心痛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3:54
36

三六 强男强女之【是他】 ...


  三六【是他】
  
  天气晴好,趁着放假,杨阳拖住许瞳要她陪自己去浴场游泳。
  
  她告诉许瞳:“门票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一张无限贵,唐壮那么想和我一起鸳鸯戏水,我可都没给那货机会;我说许瞳,你别告诉姐,你不想去!”
  
  许瞳看看门票,有些动心。
  
  那是A市最豪华的顶级浴场,进进出出都是有钱人,普通老百姓通常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儿,难得会有可以进去里面见识一下的机会。
  
  “把你的那套新泳衣借给我穿,我就去。”她淡淡地说。
  
  杨阳怪叫:“喂!你这强盗!许瞳我诚恳认真对你说,你身材那么四季豆,不适合穿比基尼!”
  
  许瞳坚持,“不给我穿就不去。我要是四季豆,那你就是救生圈!”
  
  杨阳狠狠吸过几口气,一番苦苦挣扎后,终是妥协,“好好好!给你给你给你!行了吧!”一面把带在包包里那件崭新比基尼泳衣没好气地丢向许瞳,一面咬牙切齿恨恨地小声嘀咕着,“唐壮你千万别给我机会让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订婚,不然到时我一定以郁闷之名连你妹的内裤都天经地义抢夺过来!可恶的强盗!”
  
  ●︶3︶●
  
  许瞳穿着水蓝色比基尼,坐在水池台沿上,脚浸在水里,两条腿来回一荡又一荡。水面被挑起小小水花,她一身白皙肌肤映着水色更加显得冰莹凝滑。胸前被包覆在小巧布料里的两团柔软,虽不至于挺拔到波澜壮阔,可也总算玲珑有致得秀气可爱。
  
  她坐在那里,歪着头,略略有些出神一样。手掌撑放在身旁两测台子上,两脚一下又一下的慢慢踢着水。远远看去,那副模样就像纯真无邪的小孩子一般,又娇又憨,一派天真悠然,完全不察觉自己此时已经吸附多少道旁人偷偷打量、流连不去的火辣目光。
  
  ●︶3︶●
  
  本以为高级浴场会比其他地方好玩一些,可是进来以后,许瞳发现,除了消费更昂贵、服务更谦卑以外,这里的水同别处毫无二致,一样的普普通通,并没有什神奇功效,也不见得入水以后会令人皮肤变得比从前白皙和嫩滑。
  
  许瞳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下水的兴致并不浓厚。
  
  坐在水池边,她懒懒抬起眼,将视线向周围漫扫过一圈。
  
  在经过对岸某点时,许瞳蓦地怔了一怔。她似乎扫到某个熟悉身影。
  
  将视线悄悄倒回一些。
  
  果然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熟悉的身影。并且那身影不止一个。
  
  水池对面,太阳伞下的并排躺椅上,倚在那里的两个人,一个是顾辰,另外一个是章真瞳。
  
  看到那两人,许瞳不由嗤地一笑。
  
  杨阳千方百计想让她脱离那两人的阴影,可想不到她和顾辰竟然歪打正着偏就撞在一起。
  
  许瞳笑想,假如杨阳看到顾辰和章真瞳也在这里,不知道她会不会立时挫败哀嚎。
  
  笑过以后再一转念,不由又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能在这里遇到他们,其实大可不必大惊小怪。这里本来就是富豪阔商烧钱的地方,那二位说不定是经常来的,相反她和杨阳会出现在这里,那才真正该被叫作误打误撞。
  
  不确定那二位有没有看到自己。许瞳悄悄敛回视线。
  
  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
  
  遇到便遇到,又有什么大不了?反而突兀离开的话,才更加显得心中在意。
  
  将那二人抛诸脑后,许瞳抬眼望向离自己稍远某处。杨阳那傻姑娘,身上套着游泳圈、两只胳膊绑着水袖,正兀自游得酣畅,丝毫不觉得这样游下去,哪怕游得再怎样动作优美姿态旖旎,那漂浮技能终究也不是她自身本事。
  
  不知不觉,许瞳又笑起来。
  
  忧愁在那傻姑娘身上,总好像无法停留太久。她明明上一刻还在唉声叹气,下一刻却已经恢复到生龙活虎。
  
  不像自己,正好相反。尽管脸上总是笑得欢欣雀跃,心里却始终盘桓着若有似无的一缕淡淡孤独,有时甚至,还有些许彷徨。
  
  就这样一面微笑一面幽思着。许瞳自己并不曾知道,她这副迷惘怅然的样子,究竟有多撩人心弦。
  
  ●︶3︶●
  
  水池对面的顾辰,无声的眯了眯眼。
  
  早早已经看到那女孩的到来。
  
  真是放浪形骸,她居然只穿了那样少少的一点布料就晃进浴场里面四处招摇。
  
  她那身莹白肌肤大片大片的裸|露在空气里。他知道它们究竟有多细腻滑嫩。它们几乎每一寸都在他掌心下燃烧过。
  
  它们曾经由他独享,现下却被她大喇喇曝光于人前。说不清什么原因,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开始泛起淡淡不悦。
  
  她顶着一副纯真样子,坐在那里悠哉地踢着水,看上去倒是一派纯真无邪,可他却觉得她其实是在招蜂引蝶。
  
  果不其然,不多久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走过去同她搭讪。
  
  隔得稍稍有些远,他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是享受虚荣的微笑,还是不胜烦扰的不耐。
  
  莫名地皱了皱眉,再刻意地把眉心舒展开,做出一副自在悠然的姿态,顾辰将眼神从对岸收回,调向别处。
  
  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耐,尽随她去好了,那是她的事,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对岸仿佛有着什么奇异磁力,总是不经意就吸了人的视线射向那里。
  
  当顾辰双眼再一次很不经意似扫过对岸时,他恰好看到,坐在池子边上的许瞳,“噗通”一下猛地跳落到水池里面。
  
  ●︶3︶●
  
  本来只想一个人静静坐一会儿,可是总有无聊男士苍蝇一样扑到身边来。
  
  当第六次感受到又有灼热视线放肆逡巡在自己全身上下,许瞳变得再也无法淡定。
  
  看着身边热切自荐想要教她游泳的轻挑男子,许瞳只觉满心都是不耐烦。
  
  她只是坐在池边不愿动而已,他凭什么这样武断的断定她不会游泳?
  
  看着对方一脸贼色兮兮的样子,许瞳懒懒白他一样,一声不吭用手撑在池边,暗暗发力,毫无征兆地猛然让自己落进水里去。
  
  清凉感觉一下将她围裹起来。
  
  许瞳闭上眼睛,向水底慢慢潜下去。
  
  她可以这样潜水很长时间。这本事是妈妈去世以后她无意中练就出来的。
  
  那时她想妈妈想得心里难过,又不知道该怎样发泄,唐壮便教会她游泳。此后只要她心中烦闷,就会跳进泳池里,潜到水下,任由清凉水体包围住自己,一点一点将她冷却,帮她理顺那些烦闷情绪。
  
  ●︶3︶●
  
  许瞳静静潜着。
  
  忽然她睁开双眼,眼底现出一丝痛楚神色。
  
  大腿居然毫无征兆剧痛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水,想不到这一次突然潜下来,竟会令大腿抽筋。
  
  她努力想要浮回水面。
  
  手脚挥舞,想要游动起来;奈何大腿实在太痛,只能颓然蜷回身体,于无声中痛苦呻吟。
  
  下潜时间已经超过平时极限,想要呼吸的欲望从没像此刻这样强烈过。
  
  挣扎舞动间,许瞳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偌大一个浴场,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水池下面,正有一个潜水高手就快要溺毙。
  
  如果她就这样走了,身后留下的,恐怕将是一个大大的笑话吧。
  
  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忽然觉得那样疲惫。
  
  短短二十几年,别人生活得那样幸福快乐,可自己却仿佛已经尝透人间各种酸辣苦涩。
  
  假如真这样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吧。
  
  许瞳停止挣扎,慢慢闭上双眼。
  
  水底下她皎白面颊上,一片安详。
  
  ●︶3︶●
  
  意识飘散间,蓦地腰间一紧。
  
  双唇上猛然传来软软触感。
  
  那里就像清风之源,为窒息的她送来救命呼吸。
  
  她一下变得贪婪起来,大口大口吸纳着,与对方一条软舌不自觉间已经纠缠在一起。
  
  脑子里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是觉得浑身一轻——她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强大力量拖动着向上游去。
  
  耳边听得“哗啦”一声响,她由人带着,一起破出水面。
  
  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获救。
  
  许瞳不禁心怀感激地睁开双眼。
  
  然而骤然映入眼帘这副清隽面孔,却让她瞬间变得怔愣起来。
  
  原来是他!
  
  居然是他?
  
  怎会,是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4:06
37

三七 强男强女之【算吗】 ...


  三七【算吗】
  
  许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间或于喘息中夹杂着剧烈咳嗽。
  
  终于口鼻间的凌乱呼吸渐渐平顺下来。
  
  意识到自己已经获救,她慢慢睁开眼。
  
  刚刚下水下得突然,没来得及带上泳帽,此刻她头发正一缕一缕黏糊在脸上眼前。
  
  视线从一缕缕湿发间穿透过去,她骤然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清隽面容。
  
  她一下怔愣在那里。
  
  原来救她的人是他——她那好“妹妹”的未婚夫!
  
  居然是他?多令人意外。
  
  那么多人,偏偏是他潜下水底救了她。
  
  可是,怎么会是他……
  
  连杨阳也没有注意她潜到水底去,他却能够及时在水下撞见她。难道说从一开始、从她跳进水里、或者甚至是更早时,他就已经在注意她了吗?这可能吗?
  
  又为什么,他会注意她呢……
  
  许瞳喘喘的、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3︶●
  
  顾辰不知已是第几次将眼神“无意间”扫向对岸。看到那女孩时,本想将视线快快从她身上掠过去,却突然捕捉到一幕惊奇场景——他看到她直直跳落到水里去,动作又快又轻盈,就像一条纤细秀丽的美人鱼。
  
  岸上池边站着个男人,对着她跳下水的地方又是耸肩又是摊手,似乎非常不甘心,最后却也只能悻悻的转身走开。
  
  顾辰望着水面,淡淡一瞥唇角。
  
  她总算还不至于特别轻挑。
  
  将眼神收回,向四下里望了一遍,浴场里的一切便差不多已被尽收眼底。
  
  小隔一会儿,略略迟疑一下,终于又望向那女孩跳进水里的地方——她竟然还没有浮上水面来。
  
  算算时间,他不禁有些奇怪。
  
  已经够久,况且她还是女孩子。
  
  心里似萦绕上一股淡淡不安,让人莫名变得有些浮躁。
  
  他静静注视。时间又过去一分钟,那片水面依然不见有谁破空而出。
  
  再也坐不下去。他终于从躺椅上霍地站起。
  
  ●︶3︶●
  
  一旁章真瞳懒懒的几乎已经快要睡着,见顾辰起来,不由张开双眼殷切问他:“是想下水去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那片水面依然平静。
  
  顾辰大步向前迈出,头也不回地答她:“不必了;我自己就好,你睡着吧。”
  
  他语气和缓,平静得几乎没有一丝波动起伏;却让人清清楚楚从其中感觉到一份冷淡疏离。
  
  章真瞳不禁垮下脸,咬着嘴唇用力捶着身下躺椅,偷偷发泄被人冷落的浓浓不悦。
  
  顾辰却在说完最后一字的下一瞬里,箭一样地一头扎进水中,直直潜游向那方的池底深处。
  
  ●︶3︶●
  
  顾辰一手揽住许瞳身体,把她固定在自己胸口前,另外一手探出水面,凑到她颊畔,为她拂去挡在面前眼前的缕缕湿发,将它们一一别去她耳后。
  
  他有些喘喘的,手下动作很快。
  
  她苍白的脸转瞬便袒|露在空气里。
  
  他手指划过她脸颊,指尖下动作似有流连,凝视她低声问:“你怎么样?”
  
  他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微微急促,仿佛充满关心。
  
  许瞳不禁有些恍惚。
  
  关心……
  
  蓦地她蹙紧双眉,一声闷闷呻吟从喉咙里流溢出来。
  
  大腿依然在抽筋,那痛楚在知道生命得以保障以后,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剧烈。
  
  随她呻吟,顾辰缩紧眉心。不再对她问话,手臂将她锁得牢牢的,脚下用力一蹬,带着她极快速游动起来。
  
  游动池边,他把她用力一举送到池沿坐下,随后自己轻捷一跃,也跳了上去。
  
  许瞳紧抿着嘴唇,两手使劲掐住自己大腿,额头上的水珠已经分不出多少是池里的水,多少是被痛出的汗。
  
  顾辰垂眼凝视她。眉心不由又是一紧。
  
  以他站立的角度向她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她胸口前那道若隐若现的白腻沟渠。他忽然觉得,她身上这套比基尼,布料实在已经少得不能够再少。
  
  看她一脸的隐忍痛苦,他心里微微一动。正欲蹲□,忽然瞥见水池里面,有人像鲨鱼一样,身上缠着泳圈、手臂绑着水袖,一路极奋力拍打出巨大水花,正朝着这边猛游过来。
  
  等她游到近前,顾辰定睛看了看,不由觉得这爆破力强悍的女孩似乎十分眼熟。脑子一转,很快从印象里寻出一张面孔来与当下这张脸重合在一起——这女孩正是他常去那家高尔夫球场的工作人员。
  
  从她那副焦急不已的神色中可以判断出,她们两个之间的交情绝非只一天两天而已。
  
  再把视线调回许瞳身上,他眼底眸光不禁沉沉一暗。
  
  曾经他是带着她一同到球场打过球的,却没有察觉她同那里的工作人员其实早是旧相识。
  
  这女孩,不知她是否已经成精?她的狡猾竟然已无处不在。
  
  忽然耳边听得一声急切叫喊。那声音真正是中气十足,振聋发聩,“许瞳,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溺水了??不会吧!天啊!你不是忘记怎么游泳了吧?!你这才隔了多久没游啊!”
  
  ●︶3︶●
  
  许瞳虚虚出口气,低声叱她一句:“闭嘴!”一面说着一面把眼神飞快向旁边一斜,暗示杨阳,身边还有别人。
  
  杨阳顺她眼神抬头一望,表情立刻变得又惊又呆,“顾……chi……先生,好巧,您也在这呢!”动作麻利无比跳上来,飞快脱下泳圈和水袖,“就不打扰顾先生了吧,您忙着!哦对了,谢谢哈!”一边说一边弯腰扶起许瞳,想要架起她离开;却突然间脚下一滑,险些让两人一齐栽倒。
  
  千钧一发那刻,顾辰极快伸出手臂,拉住许瞳胳膊,令她险险站住;可怜杨阳没人搀扶,打滑趋势又疾又猛无法停下,最后只听她惨叫一声,重重坐了一个屁墩在地面上。
  
  落地之际,她两手好巧不巧,正好抓在许瞳抽筋不止那条大腿上。
  
  许瞳被她抓得实在忍不住,终于“啊!”的一声,也跟着惨叫出来。
  
  杨阳顿时撒手。
  
  下一秒,许瞳只觉满世界的天旋地转。
  
  定下神后才发觉,原来自己竟被顾辰横抱在怀里。
  
  她不禁再次变得怔忪。
  
  ●︶3︶●
  
  顾辰不确定,自己大脑刚刚有没有在正常运转。
  
  听到她叫,便想也没想,当即出手。等回神时才发现,她竟已经被自己抱离地面。
  
  知道她正望着自己,奈何此刻连他本人都解释不清心头这份怜香惜玉之意究竟来自哪里,又因何而起,于是躲过她目光,望向正从地上挣扎站起的杨阳,问:“第几更衣室?”
  
  杨阳不等脑子领悟问题含义,嘴巴已经下意识呆呆作答:“二!”(她和我一样耶,嘴巴比脑子聪明,娇羞蹲~~~)
  
  她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晃。
  
  顾辰已经霍地迈开脚步,抱着许瞳从她身边越过,直直向第二更衣室走过去。
  
  ●︶3︶●
  
  许瞳轻轻皱眉,问出心底疑惑,“干嘛救我?”
  
  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潜在水底,并且出了状况”。
  
  顾辰挑一挑眉,“我以为,你该说的是句谢谢!”
  
  许瞳敛下眼神,幽幽一叹:“这样我是不是就又欠你一次?假如因为这个,以后你又要我帮你去赢回朝朝暮暮什么的,”她略略一顿,抬起眼看他,忽然绽出一抹微笑,声音又轻又软同他说:“顾少,我倒宁可一开始就从不曾被你救过!”
  
  顾辰胸口一钝。
  
  随她最后一句话,心跳竟不知不觉漏下一拍。
  
  ●︶3︶●
  
  走到女宾二更衣室门口,他把她放下,对紧跟着赶过来的杨阳出声叮咛:“扶她进去吧。”回头再看许瞳一眼,双眉不禁微微一皱,神色颇有些欲言又止,像有话要对她说一样。
  
  许瞳等了一下,不见他出声,不禁问:“顾少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忽然吃吃一笑,轻轻说,“难得顾少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难不成这次要我做的,是件更加惊世骇俗的事情?”
  
  顾辰眉心皱得更紧。
  
  这一刻,他只觉眼前女孩竟不是一般的不识好歹——他明明救了她,她不但不说一个谢字,反而句句似含着嘲弄奚落。
  
  心底不由升腾起一股薄薄怒气,仿佛受到什么不该受的委屈。
  
  杨阳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对顾辰极其快速丢下“谢谢”两个字,一面伸手扶过许瞳,一面扬起下巴向顾辰身后努努嘴,“顾少,就不打扰了吧,您未婚妻正跟那儿傻站着等您呢!”
  
  听到杨阳的话,许瞳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如果放在之前遇到这样场景,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对顾辰笑靥如花做给章女看的。可是现在,恍然间一切就似已经隔过一世,所有争斗纠缠于她来说,忽然变得乏味无趣——它们只令她感到无聊厌倦,再也激不起她那些热血斗志。
  
  瞧都不去瞧章真瞳一下,许瞳对杨阳轻轻说:“我们进去吧。”声音平和得几乎令杨阳感到吃惊。
  
  跌跌撞撞向前迈过两步,在推开更衣室的门以前,许瞳忽然转回头,看向顾辰问:“这一次,到底算不算是我欠你的?”
  
  顾辰收住将要迈出的脚步,定睛看她,“如果我说‘算’呢?”
  
  许瞳微笑,“我立刻跳回水里头去,就算溺死,任谁拉我,都不上来!”
  
  顾辰不由哼笑一声,“你这样,又算不算是不识好歹?”
  
  许瞳也定睛看他,“如果我也说,‘算’呢?”
  
  顾辰转身前丢下凉凉一句话。
  
  “记住,瑶瑶,你手里没有筹码,所以你没有资本同我说‘算’或‘不算’;究竟是‘算’还是‘不算’,是要由我来决定的!”
  
  他说完拔脚就走。经过章真瞳时,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跃入水中。
  
  许瞳对杨阳笑一笑,同她问:“要不然,找机会买点耗子药毒死他吧?大不了过后蹲蹲大狱挨挨枪子儿,总好过这样天天都受制于贱|人。”
  
  杨阳尖叫:“不行!”
  
  许瞳蹙眉一哂:“你向着他说话?”
  
  杨阳扶着她往前走,“呸!鬼才向着他!现在耗子药据说都做得跟饼干糖粒儿似的,一点药劲没有,根本吃不死人;我的意思是,既然出手,那就一定要快准狠!我提议用敌敌畏!”
  
  许瞳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另外一条腿也开始隐隐抽搐。
  
  两个人边说边蹭进更衣室里,从头到尾,谁也没舍得把目光施舍在章真瞳身上半下。
  
  因此自然没有瞧见,章女站在她们身后,望向许瞳的眼神中,究竟含着多少的嫉恨与不甘。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4:20
38

三八 强男强女之【不见】 ...


  三八【不见】
  
  经过整整一上午的面试,许瞳几乎累到脱水。就此总算知道,想要打进金融街有多不易。
  
  从应试公司出来,只觉脚底发软。望到对面大厦楼底正好有间咖啡室,再顾不得坐落在如此地段上,那里面的消费将会有多么昂贵,许瞳迈开脚步直直走过去。
  
  这一刻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进去坐下以后,丝毫不受招牌咖啡今日特价的诱惑,她只点了一杯热的纯奶。
  
  那天大腿抽筋抽得实在厉害,最后不得不去了医院。大夫告诉她,她的症状完全由于缺钙和着凉引起,叮嘱她日后一定多喝鲜奶,并注意不要再受凉。
  
  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除了健康以外,还能再拥有什么呢?她决定谨遵医嘱,好好爱惜自己身体。
  
  手捧着热热瓷杯,许瞳看向窗外。
  
  这里是全市的金融中心,高楼一幢紧挨一幢,鳞次栉比,气派堂皇。许瞳将视线转去望向其中外形最为恢弘的一座,嘴唇蠕动,轻轻念出嵌在楼座间的几个大字。
  
  念完以后,不禁一怔。
  
  那分明是A市目前风头最劲的商业集团——亦是那人的统辖领地,顾氏企业。
  
  收回眼神,看着杯子里热腾腾的乳白色奶液,许瞳嘟起嘴唇,向里面微微吹着凉气。
  
  心里有些感叹。
  
  大部分人为了生活要不停奔波,鲜少有人命好到顾辰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毫不费力可以留洋海外,回国后立刻接手家族企业,坐享亿万财富,一生都不必知道什么叫做吃苦流离。
  
  也正是因为环境如此优越,才令他养成那样一副骄傲自我的臭毛病吧。
  
  一边想着,许瞳不由笑起来。
  
  其实她自己那尖锐的性情,又何尝不是由环境而造就。
  
  并不健全的家庭,因为害怕受到鄙视和伤害,索性在那之前,先把自己武装起来,令身上装满尖刺,让想要欺负她的人望而却步。
  
  从小到大,她自保功夫的确做得至足,然而那些刺在起着保护作用的同时,也为她带来无限孤独。
  
  从来没有人敢招惹她令她不痛快。仔细想想,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可以有人与她针锋相对的局面。
  
  这么久以来,顾辰竟是她唯一一个对手。
  
  所以才对他有那样一种,仿佛念念不忘一般的微妙感觉吧?
  
  想到这里,许瞳彻底笑开来。胸口始终郁结的一团东西,总是说不清辨不明的,这一瞬间却倏然散去,心境变得豁然开朗。
  
  她暗暗想,或者这种感觉的确无关乎男女之情,只是一种对手与对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3︶●
  
  离午饭时间还稍有一些时候,此刻咖啡室里尚还安静。
  
  门口风铃突然叮叮当当响动起来。
  
  许瞳漫不经心抬头望去,却在看清来人面孔时,恨不得能够自插双目。
  
  进来的人居然是章真瞳。
  
  章女竟仿佛知道她正坐在里面,进来以后,直直奔着她走过来。
  
  许瞳挑一挑眉,心里泛出一丝厌恶。
  
  只想静静坐一会而已,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件事情,竟然变成奢望。
  
  章女既出现在眼前,就意味着前方必定将有一翻莫名缠斗。
  
  果不其然,她自动自发拉出椅子坐下以后,立即开口:“许瞳,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想和你吵,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希望你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冲动,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态度非常真诚,真诚得令许瞳几乎失笑。
  
  “合着,照你这么说,每次找上门有事没事地找茬挑事的人,是我?”
  
  章真瞳立刻一副头疼害怕的样子,连连晃手做着阻止动作,“好好!停下许瞳,拜托停下!我说过,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吵架,只是想我们能够心平气和谈一谈,好吧好吧,之前就当是我在找茬,我在挑事端,好吗?”
  
  她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令许瞳忍俊不禁,“章真瞳,真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实在是个奇迹!我简直怀疑令堂小时候是不是火星原住民,你们娘俩思维真是诡异,能把祸害别人的事儿,生生扭成自己才是被害人,厉害!佩服!哦对了,你那两只爪子,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缺钙,容易头晕,脾气也躁,晃得烦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抽你!”
  
  她说这些话时,语气非常平静,声音柔软得差不多像在呢哝。然而章真瞳听过以后,却仿佛如鲠在喉透不过气,一张脸憋到红得快要发紫。想要翻脸发作,可念及刚刚的开场白和后面将要说的那些话,她狠狠深吸口气,生生将这些堵人胸口的郁气给压了下去。
  
  她看着许瞳,脸上竟然渐渐浮现出凄苦哀伤的神色,“许瞳,算我拜托你,你不要再纠缠顾辰,好吗?之前就算你们已经发生过关系,可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并不能够以为什么;况且现在他已经和我订婚了!虽然算起来,之前的事情你是对不起我的,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再计较,毕竟今后的日子比从前更重要不是吗?可是,拜托你,停止纠缠他,好吗?我们不久就会结婚的,你不要那么想不开,把时间精力甚至心机都浪费在他身上,你们之间条件相差那么悬殊,一定不会有结果的;而既然是这样,你不如就成全了我,好吗?不要你自己得不到,就也想我跟你一样得不到,我和你其实是不同的!你注定没有机会,可我是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媛,我和顾辰门当户对;所以真的,当我求求,放手吧,别再缠着他,可以吗?”
  
  她一番话讲得如泣如诉,许瞳却差一点吐出来。
  
  她看着章真瞳,很认真地问:“你不觉得自己挺脑残的吗?”
  
  章真瞳一手扶着额头,很头痛的样子,另外一只手又开始摆来摆去,“停!停下!说好了我们不要吵,心平气和好好谈,不是吗?”
  
  许瞳冷笑一声,“我说了,你再晃爪子我抽你!肥皂剧看多了吧,跟谁学的一身毛病,说话就好好说话,张牙舞爪的,觉得自己特有星范儿是吗?”
  
  章真瞳被她冷冷声音震慑住,立即停下晃手动作,瞪大眼睛盯着她看。
  
  许瞳眼神向她身后飘忽一望,忽然对她笑起来,笑容阴柔到几乎鬼魅,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章真瞳身体前倾,殷殷看着许瞳,“请你保证,不再和顾辰见面!”
  
  许瞳微笑,垂下眼睑,看着手里杯子,忽然转开话题问:“章真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语气浑然漫不经心一般。
  
  章真瞳噤声不答。
  
  许瞳笑一笑,“你告诉我实话,我答应你要求,怎样?”
  
  章真瞳有些犹豫起来;可最后却终于没有抵住对方诱惑,回答说:“你面试那家公司的副总,也就是大老板的儿子薛劲锋,他……其实非常喜欢我,上刀山下油锅什么都肯为我做;他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无意间从人事部那里看到你的应聘简历以后,就给我打了电话,留了他们人事经理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说你已经面试完毕,到对面咖啡室去了。”
  
  许瞳本来想把剩下的奶喝掉;在听到章真瞳说那个谁谁喜欢她和她一直“关心”自己时,终于没能抵抗住她玛丽苏的自述,一口把奶全都喷了出来。
  
  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纳西瑟斯气质,简直自恋到极点。
  
  薛氏企业的小开薛劲锋,和顾辰一样,是A城有名的浪客贱心;若非要说两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便是顾辰好歹洁身自爱一些,并非种|马,而薛小开相比较起来,就要随意得多。
  
  其实A城里但凡长相过得去的千金名媛,有几人没被他戏口追求过?关于喜欢,他恐怕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决不至于可以达到赴汤蹈火的程度;章女能套出她下落,指不定在背后费过多少心思与心机。
  
  居然还说得出口,她一直在“关心”她,实在可笑到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她的确在一直注意她,却不是关心,而是恨不得她每一天都能够成为世界上最不幸福的人。
  
  ●︶3︶●
  
  章真瞳看着许瞳,急切地说:“你刚才亲口说过,我告诉你实话,你答应我的要求!你不要说话不算话!”
  
  许瞳眼波流转,似不经意般开口:“成啊!这事儿你要我答应你,没问题的;但是如果是你未婚夫主动走到我眼前来,到那时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章真瞳立刻说:“不会!他不可能对你认真的,只要你别再引诱他,他很快就能把你忘了的!”
  
  许瞳轻声“哦”了一下,忽然转开话题问:“我记得,当年你不是喜欢庞蒙来着?他似乎是你未婚夫的学弟呢;你先跟了弟弟,后来又甩了弟弟跑去追哥哥,你说你这样的做法,算不算是乱|伦?”
  
  章真瞳脸上立刻现出一副紧张样子,“你别乱说!我没有!我一直以来只把庞蒙当做哥哥!顾辰他是知道我的,我只爱他一个人!”
  
  许瞳手臂上不受控制爬满鸡皮疙瘩,“恩,原来是哥哥。”她语调诡异阴柔得几乎令人遐思。
  
  章真瞳竭力辨白:“许瞳,其实庞蒙喜欢的是你呢!真的你相信我!我只当他是我哥哥;对了,他不是也回国了吗?不如你和他再在一起,你当年不是特别喜欢他的吗?假如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拜托你,就放过顾辰和我吧,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好不好?”
  
  许瞳眼神向她身后一瞟,谲然一笑,轻轻问:“话说,你当他是你哥哥的话,那你当年怎么会为他自杀呢?我还真是没听说过,有妹妹会为哥哥自杀的;除非,是情妹妹和情哥哥!”
  
  章真瞳急切地解释,几乎快要词不达意,“没有没有!那是误会,真的真的!我没有真的要为他自杀,你相信我!”
  
  许瞳立刻抓住她话里漏洞,突然逆袭一问:“难不成,你其实是在吓唬他?”
  
  章真瞳来不及仔细想就急急点头,“对、对!”
  
  许瞳又轻轻“哦”了一声,“就是说,当年你那所谓自杀,是假的;说到底你其实就是想拆开我们两个,对吗?章真瞳,不说实话,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哦!”
  
  章真瞳皱眉挣扎一下,狠了狠心,终于点点头承认,“对!”
  
  反正这里只有她们俩,顾辰又不在,点头承认一下又能怎样。
  
  许瞳呵呵呵笑着,笑声清脆得像顽童一般。蓦地她抬起手指向章真瞳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说:“章真瞳,你未婚夫耶!她站在你身后好久了呢!”又抬起头,笑容无比甜美,几乎快要渗出蜜来一样,“顾少,”她轻轻唤,“怎么不坐呢?站这么久,不会累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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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强男强女之【不断】 ...


  三九【不断】
  
  章真瞳慌张一回头,果然看到顾辰站在自己身后。她立刻脸色大变。想要解释什么,却偏偏又觉得无从说起。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动招认,没有人逼她,一时间她想不到该怎样去自己推翻自己——她所说那些话,他恐怕早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嘴唇蠕动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她只好气急败坏转回脸,对许瞳怒目相向,“你真卑鄙!你设陷阱,故意陷害我!我真傻,你害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我偏偏太天真,只愿意相信,在你心底其实还是有着一份善良的;我这么真诚地想和你好言好语诚诚恳恳推心置腹,想不到你却挖了陷进推我跳进去,许瞳,你到底什么居心!”
  
  许瞳挑一挑眉,觉得自己眼皮在不受控制的抽动。她被章女大义凛然一番话刺激得几乎哭笑不得。
  
  “章大小姐,真的你确实很傻很天真,也难怪别人会对你很黄很暴力,因为你的气质实在欠虐!首先,陷进是无中生有的,而你做过那些事情,你自己刚刚都已经承认,那些都是千真万确,你说那么真实存在着的过去,怎么能被叫作是‘陷阱’呢?那明明是事实;其次,我用我心里仅存最后一点善良恳切地告诉你,真的,你能一起说出来‘好言好语、诚诚恳恳、推心置腹’三个成语,真是令我意外!你的草包脑子里面,看来终于能有点愚蠢以外的东西了!”
  
  章真瞳狰狞了一张脸,两颊肌肉不住抖动,恶狠狠盯住许瞳,声音拔得又尖又细,“我告诉你许瞳,这次你真的把我惹火了,说什么我都再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我要你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瞳蜷着眉心,一副十分受不了的表情,一边抬手揉耳朵,一边看着顾辰问:“顾少,现在是午休时间,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您未婚妻这么大呼小叫的,太有失仪态了吧?”转头用眼神轻飘飘溜了章真瞳一下,漫不经心说,“说真的,你脸皮忒厚,我要是你,这会儿我肯定早就主动离开;硬等到人家撵你走的时候,该多没面子!”
  
  章真瞳气得不行,站起身随手抄起面前的杯子,那里边盛着多半下的冰水。
  
  她作势想对许瞳泼过来,许瞳对她双眼一瞪,厉声问:“你敢!”
  
  章真瞳被她震慑到,不由浑身一颤,动作一下滞住;刹那后心念一转,便又咬着牙决定继续——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对面那可恶的女人一些教训!
  
  吸口气,她重新扬起胳膊。
  
  然而手臂刚刚挥出一点点,就被一股极大力道攫缚住,不管怎样挣扎都再无法动弹。
  
  章真瞳怔愣之下,转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顾辰,吃惊又惶恐地问:“顾辰?你……你帮着她?我才是你未婚妻!”说到最后时,竟似有满腹委屈的怨妇一般,声音无法置信的上扬着。
  
  有人不断走进咖啡室。进来的哪一位不是金融街里的精英白领?何曾想过在这样格调高雅的地方,竟会看到有争风吃醋的庸俗一幕华丽上演?况且那男主角还是叱咤金融街的堂堂顾氏老板。
  
  每个人都一副难得看好戏的样子,眼神闪烁,嘴角噙笑,偷偷猜测咖啡室一角到底是怎样一番精彩剧情。
  
  顾辰脸上现出不耐神色,微微皱下眉,从章真瞳手里拿过水杯放回到桌上。他举止潇洒,姿态从容,挑着眉梢对章真瞳轻轻问:“还觉得不够丢人吗?”他声音柔滑得就似浪漫海滨的金色沙滩一样,旖旎怡人;然而简单一句话,待每个字都说出来以后,却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
  
  章真瞳彻底怔住。
  
  有什么事可以悲哀过此刻?她正被自己的未婚夫嫌弃,并且是当着她最深恶痛绝的女人面前。
  
  “你先回去。”顾辰一面简洁的吩咐,一面自行拉开椅子,坐在许瞳旁边位子上。
  
  章真瞳满脸错愕,“为什么要我先走?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居然要留下来陪她吗?顾辰我才是……”
  
  她话还没说完,许瞳禁不住一声冷笑,“省省吧小姐,不必一再重复;这满室的人恐怕早都已经知道了,你才是顾先生的未婚妻;你有必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昭告众人,你刚订婚就已经有快要下堂的嫌疑了吗?”嗤叹一声后,许瞳放下手里的瓷杯,不想再和眼前二位没完没了的纠缠,躬身站起向后面退着椅子,打算离开咖啡室。
  
  “你等下再走,”顾辰突然出声制止她,“坐下,”他语气淡淡,内容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转头又去吩咐章真瞳:“你先走。”
  
  许瞳不由皱紧双眉,满脸不悦,“顾少,我好像和您没什么关系吧?您决定您未婚妻的去留也就罢了;但好像,您没什么立场来约束我吧?”
  
  顾辰撇一下嘴角,轻笑提醒她:“瑶瑶,别忘了几天前我刚刚救过你;你欠我的不是吗?”
  
  许瞳眯起眼睛,慢慢坐回去,语气轻挑不羁对他说:“好吧,既然顾少这么说,我留下,就当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吧!”
  
  顾辰望向章真瞳,淡淡问:“还不走?”
  
  章真瞳瘪瘪嘴,强忍住不令眼泪夺眶而出,牙齿咬着嘴唇,站起后双手猛地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着,瞪住许瞳咬牙切齿说:“许瞳,你给我记着,我不会放过你!”
  
  许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顾辰耸耸肩,暧昧一笑,“啧啧,瞧,顾少的好妻子!这火爆脾气,将来可得够您喝一壶的!”
  
  顾辰冷下声,对章真瞳沉沉说:“你先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章真瞳满心不甘,又怕惹顾辰真的生气,挣扎一下,最后狠狠一跺脚,终是妥协,转身跑了出去。
  
  许瞳对她背影轻打一声口哨,“有这样的未婚妻,顾少的生活还真是平添许多精彩乐趣呢!”
  
  ●︶3︶●
  
  顾辰不动声色,“如果我说,我并不介意我未婚妻从前今后,人格丑陋,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失望呢?”他顿一顿,忽地挑眉微笑起来,“瑶瑶,如你所知,她头脑简单,家世背景雄厚,我说一她不敢想二,我生气她不敢一个人开心,你说放着这样容易驾驭的女人不娶,难道我要娶个诡计多端的回家,让她天天以算计我为乐吗,恩?”
  
  他轻声呢哝的问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却无比犀利,许瞳脸上任何表情变化他都没有放过。
  
  “瑶瑶,怎么你觉得,我该为她刚刚毫无仪态的丢人表现感到懊恼吗?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乐见其成呢?我妻子越不识大体,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岂不是越天经地义?瑶瑶,你太不了解男人的心理了!”
  
  许瞳对他甜甜一笑,“我倒觉得,不是我不懂得男人心理,而是有人不懂得何谓真心。章真瞳是不怎么样,可好歹她对你有份真心,对你的话惟命是从;比起来——”许瞳顿一顿,收起脸上笑意,瞥过顾辰一眼,轻淡地说:“她人再怎么烂,倒是烂不过你!”
  
  这句话说完,她定定看着顾辰,视线一下都不偏离,就算清晰看到他眼底凝起盛怒,也没有一丝胆怯畏惧。
  
  “很不爱听是吗?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你并不愿意接受的,奈何别人偏要施加在你头上。不高兴?不高兴也得受着!”许瞳忽然微微一笑,笑容飘忽间裹着一丝涩然,“从小到大,明明她什么都有,明明我什么都无,可每次都是她跑来对我说:那东西该是我的,你快还给我;多荒谬,可是偏偏由她演绎起来就是天经地义!我呢,总是强势的,她呢,就总是柔弱的,这么小半辈子过来,倒是我一直在欺负她呢!”
  
  不知为什么,本来顾辰心里积聚了极盛怒气,可听完许瞳这番话,那怒火却悄无声息颓萎下来。
  
  皱皱眉心,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又着了对方苦情兮兮的道儿。
  
  这时他听到许瞳对自己轻轻地问:“不知道顾少留我,到底有什么吩咐?”
  
  顾辰眸心一暗,瞥她一眼,淡淡警告:“许瞳,别太高估自己,没人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许瞳不由嗤笑,“顾大少爷,说起来的话,那您也别太折磨自己,您说——您盯在我身上的这股劲头,是不是有点多啊?该不会是,您爱上我了吧?”她扬着眉梢,语调轻佻随意,神态放|浪不羁。
  
  顾辰忽地微笑起来,待开口时怒气已经全然不见,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瑶瑶,本来我是想和你之间做个了断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这么让我牵肠挂肚,我还真是舍不得太快跟你斩断瓜葛!”
  
  许瞳觉得自己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淤堵住一样,闷闷的有些上不来气。
  
  旁边走过来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其他人都停在距离桌子一米以外的地方,只有顾辰助手硬着头皮走上前,对他战战兢兢小声提醒,“顾总,那个……时间已经到了,您刚叫的提神咖啡我们已经为您打包,您可以路上喝;呃……恐怕得出发了,我们和对方约在一点钟签合同!”
  
  顾辰淡淡回她:“知道了,你们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3︶●
  
  助手悄悄吁口气,带着其他人快速离开。
  
  她的老板刚刚显然非常不悦和那女孩的谈话被她打断。
  
  还好他的不悦被他收敛在眼底,并没有释放出来令她当众难堪。
  
  一瞬间里,心头几乎闪过想要辞职的念头。再和这最近无缘无故变得气场压抑的上司多相处一段时间,她真怕自己会因为太过紧张提前衰老起来。
  
  ●︶3︶●
  
  顾辰抬眼轻扫了一下许瞳,“瑶瑶,记住我的话,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
  
  许瞳看着他冷笑,“顾少,您不是想让我做章真瞳丈夫的情妇吧?您觉得,就冲着您那位没脑子的未来配偶,这么降低自己格调的事,我可能答应吗?”
  
  顾辰也笑,笑容诡异阴谲,“那不如,我休了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4:44
40

四十 强男强女之【辞旧】 ...


  四十【辞旧】
  
  事后再回想顾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那不如,我休了她?”许瞳只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休了章真瞳又怎样?顾夫人的位子照样是由另外一位头脑简单家世显赫的女人去做,说到底这妥协不过是想让她屈服做他的情妇。
  
  想到情妇两字,许瞳不由嗤笑起来。
  
  究竟是该说他不了解她,还是说他正因为太了解她不肯屈居人下的个性,所以才更想要征服她?
  
  想让她成为男人的禁脔玩物,除非她死掉,否则绝无可能。
  
  ●︶3︶●
  
  晚上唐兴邦回家以后,告诉许瞳一个消息。
  
  “你以前读过的那所重点高中,本来定在这个月底举行校庆的是不是?不过我听你乔爷爷说,有人答应出资为母校重新修建图书馆和体育馆,奠基仪式就定在本周末。校方为表彰谢意和借着双喜临门的彩头,于是决定将校庆日期突然提前了。下午你乔爷爷打电话到店里,委托我帮他转个话,校庆那天他也会去,他要你也到学校去看看,他想见见你,和你聊聊天说说话。”
  
  许瞳欣然应允。
  
  随后一个人时,不禁有些暗惊咂舌。
  
  校庆那么大一件事,居然会因为单个某一人而突然改期。足可见人世间有一句话果真说得极其正确:有钱能使鬼推磨。
  
  ●︶3︶●
  
  到了周末,许瞳起得很早。
  
  把长发简单扎成一束马尾辫,换上朴素的衬衫牛仔裤,许瞳带着一身清爽,轻快出门。
  
  想必今天学校邀请到的那些重归母校的莘莘学子,其中一定不会有如她一样尚待业家中的应届毕业生;她不过只是群众演员路人甲,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装扮得多么花枝招展。
  
  并不是想趁这不一样的日子去摘人眼球,到学校来不过是因为乔爷爷想要见她。
  
  然而当她踏入校园,一身恍如学生时代的清纯打扮,却生生晃直了庞蒙的眼睛。
  
  见到庞蒙,许瞳略略一怔,想一想,到底相识一场,便顿住脚步同他打了声招呼,“嗨,你也来了!”
  
  庞蒙快步走近她身边,急切回应:“恩;以前宣传部的老师拜托我过来帮忙题毛笔字。”说到这时他顿了一顿。
  
  明明想要一直保持冷静自持的成熟形象,却终是难掩藏在心底的小小喜悦。他看着许瞳轻轻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许瞳举步向前走,“呵呵,是啊,来参加校庆的都是有成绩有作为的牛人,像我这颗当年只读一半学期就跑掉的嫩葱青蒜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我妈妈的老师要我来这见他一下的。”她居然心平气和说出缘由给他听,竟仿佛已经忘记与他之间那些往日的旧情之伤。
  
  庞蒙随她一起往前走,双眼灼灼望着她脸颊,眸心晶亮闪烁,声音中几乎隐有哀求,“时间还早,不如先来看我写字吧?”
  
  许瞳抬眼去看他,忽然被他眼底满满的恳切期盼所震慑。
  
  重游在故地,身边是旧日情人,熟悉的面庞,遥远的回忆,刹那的影象重叠,几乎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两人从未曾移动过,只是那样一直相对凝视着,任凭时间在身边匆匆来又匆匆去,冷冷带走一切美好,对在凝望中不知怎么竟迷失掉对方的两人报以残酷嘲笑。
  
  多唏嘘,这就是他们的青春,那样明媚的来过,又那样伤痛的走了。每当再回忆起来,不禁令人叹息幽幽,眼底酸涩,心头泛软。
  
  微微沉吟一下,几乎有些可怜庞蒙,许瞳点点头,“来得还真是有点早,能有件事打发下时间,也好!”
  
  ●︶3︶●
  
  庞蒙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旁椅背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他将两只袖口分别解开,胡乱的挨个向上挽着,为等下握笔题字做着准备。
  
  许瞳有些惊悚。
  
  他竟把那样精致的两只雪白袖子挽得像花椰菜的菜心一样,层层叠叠褶褶皱皱,真是笨拙得可以。
  
  还不只如此,也不知怎么,那袖口就像被顽皮的小恶魔施过魔法一样,偏偏要与他作对——他不断的把它们挽上去,它们不断的自己松脱下来,如此一直没完没了、反反复复。
  
  许瞳实在看不下去,冲动的走上前,手臂向前一探,“你真的好笨!让我来吧!”
  
  三下两下就把袖口利落挽好。
  
  抬起头时,她看到庞蒙脸上的神情几乎已是欣喜若狂。
  
  许瞳默默叹口气。
  
  他对她依然没有死心。可她却早已经对过去再无一丝留恋。
  
  他这样对从前执着不放,始终坚持,可就算到了将来某天,她依然未必动容,到头来他只是会害苦他自己。
  
  该怎样让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3︶●
  
  庞蒙提起毛笔,写过几个字,忽然一抬头,看向许瞳的眼神燃起灼人的温度,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似心中正为某事忐忑紧张着,“不如,我教你写大字吧!”
  
  每个字,说出来时,仿佛都在颤抖。
  
  这个人,这句话,这地点,这情景,和多年以前比较起来,竟几乎一模一样,一时间许瞳甚至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稍稍恍惚一下,她即刻便定下自己心神。
  
  思绪悄悄转动之间,已经做出决定。
  
  或者可以借着这件事令他明白,他们之间,再无法回到从前。
  
  “好啊!”她轻轻答。
  
  庞蒙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他竟觉得许瞳刚才那声答应里面含裹着清脆欢快,那动人的声音仿佛昨日重现一般,不带半点岁月痕迹。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已让庞蒙眼底悄悄有些湿润起来。
  
  他小心翼翼拉住许瞳的手,待她几乎如易碎珍宝一般细致专注,把她轻轻拉到身前来,呵护在桌子与自己胸膛间。
  
  厚实大掌包拢住白皙小手,刹那间的肌肤贴合,险些令他眼底有湿热泪珠夺眶而出。
  
  从来不敢轻易奢望;眼前的情景,以为此后只能到梦中缅怀,却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可以再来一次。
  
  她乖巧立在他胸口前,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一齐带动染墨笔尖,不知究竟是激动颤抖,还是写意洒脱,两只手臂翩翩齐舞,在纸面上顿顿挫挫地游走,留下两团乌黑墨迹。
  
  手起手落的几个挥舞之间,“曈曈”两个字跃然纸上。
  
  收笔时,他的心跳声一下子就从“怦怦”变成“隆隆”。
  
  岁月无声淹没过往,擦去旧痕;他却偏偏倔强要把她的名字刻牢在心上。这一刻,拥着身前的她,他别无所求,只希望还有机会可以再回到从前,将未得善终的那份真情真爱,拂去殇痛,圆满续写,挣得未来。
  
  他闭上眼睛,嘴唇颤抖贴在她耳际,似吻似含,轻声喃喃念她的名字:“曈曈!”
  
  她似微微战栗一下,然而那战栗只是被陌生人无端靠近时的不适而已,其中并没有半点心灵上的悸动兴奋。
  
  她很快放松下来。
  
  他放开她的手,转去扳她的肩,将她轻轻旋过来,面向自己。
  
  她温驯的任他举动,没有一点拒绝和抵触。
  
  他抬手,小心探去托住她的下巴,珍爱的轻轻摩挲慢慢抬起,深深凝望她的眼睛。
  
  她转动的眸,幽幽转转,晶粲无底。
  
  他似着了魔,痴痴然然望着,不知不觉低下头去,有如膜拜般,带着旖旎叹息,轻轻覆住她柔软双唇。
  
  试探的吮动,竟没有遭她拒绝!
  
  于是不禁心头狂喜大起胆子,张开嘴巴动情含吮用力辗转,,屡屡想要攻入她那方软馥清甜之地。
  
  这一瞬以后,哪怕让他立刻死去,他也会甘之如饴,不会皱眉一下。
  
  从不敢奢望,活着的日子里,还会再有能够这样亲近她的醉人时刻。
  
  ●︶3︶●
  
  庞蒙吻上来时,许瞳没有闪躲。
  
  她任他恣意亲吻。
  
  本想一直木然以对,趁此好让他明白,两个人错过就是错过,哪怕肢体再亲密如从前,岁月刻画在彼此心头的陌生感和遥远距离却无论如何无法消弭。
  
  她一直面无表情任他亲着,不回应一丝一毫,企图等他幡然察觉自己正在苦演独角情戏。
  
  然而眼神微微转动间,竟然捕捉到一抹熟悉身影正向这边徐徐走来。
  
  心砰然一跳,不知究竟是惊是愤,思绪不宁间,嘴唇竟已无意识的轻轻开启。
  
  对方那条躁动的舌,立刻毫不迟疑一举探入。
  
  脑子里轰轰一片炸响。
  
  这一瞬她的心头被纷繁凌乱所攻占,思绪全部结在一起,感官通通冰封凝住。
  
  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索性闭上眼睛去无赖这一回。
  
  随它事态怎样去发展,她不愿去想,只望能够独善其身,独守其心,静观其变。
  
  ●︶3︶●
  
  因为眼前这位顾氏企业新一代掌权人顾辰无条件出资为母校承建图书馆和体育馆,校长对他热情得恨不能将自己焚烧成熊熊火焰山。
  
  他兴致勃勃带着顾辰在校园各处游走闲逛,仔细介绍着今日校园较从前相比,又堪堪增加几多辉煌。
  
  这贵气俊朗的男子一直嘴角噙着淡淡微笑静静聆听着。那副优雅迷人的姿态风情,恍若天成,好似是散发于心骨之间,竟没有渲染到一丝俗世铜臭味道。
  
  然而若不是一向视力精好,校长大人几乎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他竟看到眼前这贵气男子,在刚刚一个刹那之间,脸上始终优雅迷人的表情,竟蓦地变得有些……扭曲;亦或也可以叫做……狰狞。
  
  他看得真真切切,眼前被传说城府深沉的俊逸男子,在刚刚短短一瞬里,眼底迸射出凌厉寒光。
  
  这是多么有趣的反应!
  
  而这样有趣的反应,难道是因为不远处正同别的男人接吻的那个女孩子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4:53
40

四十 强男强女之【辞旧】 ...


  四十【辞旧】
  
  事后再回想顾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那不如,我休了她?”许瞳只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休了章真瞳又怎样?顾夫人的位子照样是由另外一位头脑简单家世显赫的女人去做,说到底这妥协不过是想让她屈服做他的情妇。
  
  想到情妇两字,许瞳不由嗤笑起来。
  
  究竟是该说他不了解她,还是说他正因为太了解她不肯屈居人下的个性,所以才更想要征服她?
  
  想让她成为男人的禁脔玩物,除非她死掉,否则绝无可能。
  
  ●︶3︶●
  
  晚上唐兴邦回家以后,告诉许瞳一个消息。
  
  “你以前读过的那所重点高中,本来定在这个月底举行校庆的是不是?不过我听你乔爷爷说,有人答应出资为母校重新修建图书馆和体育馆,奠基仪式就定在本周末。校方为表彰谢意和借着双喜临门的彩头,于是决定将校庆日期突然提前了。下午你乔爷爷打电话到店里,委托我帮他转个话,校庆那天他也会去,他要你也到学校去看看,他想见见你,和你聊聊天说说话。”
  
  许瞳欣然应允。
  
  随后一个人时,不禁有些暗惊咂舌。
  
  校庆那么大一件事,居然会因为单个某一人而突然改期。足可见人世间有一句话果真说得极其正确:有钱能使鬼推磨。
  
  ●︶3︶●
  
  到了周末,许瞳起得很早。
  
  把长发简单扎成一束马尾辫,换上朴素的衬衫牛仔裤,许瞳带着一身清爽,轻快出门。
  
  想必今天学校邀请到的那些重归母校的莘莘学子,其中一定不会有如她一样尚待业家中的应届毕业生;她不过只是群众演员路人甲,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装扮得多么花枝招展。
  
  并不是想趁这不一样的日子去摘人眼球,到学校来不过是因为乔爷爷想要见她。
  
  然而当她踏入校园,一身恍如学生时代的清纯打扮,却生生晃直了庞蒙的眼睛。
  
  见到庞蒙,许瞳略略一怔,想一想,到底相识一场,便顿住脚步同他打了声招呼,“嗨,你也来了!”
  
  庞蒙快步走近她身边,急切回应:“恩;以前宣传部的老师拜托我过来帮忙题毛笔字。”说到这时他顿了一顿。
  
  明明想要一直保持冷静自持的成熟形象,却终是难掩藏在心底的小小喜悦。他看着许瞳轻轻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许瞳举步向前走,“呵呵,是啊,来参加校庆的都是有成绩有作为的牛人,像我这颗当年只读一半学期就跑掉的嫩葱青蒜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我妈妈的老师要我来这见他一下的。”她居然心平气和说出缘由给他听,竟仿佛已经忘记与他之间那些往日的旧情之伤。
  
  庞蒙随她一起往前走,双眼灼灼望着她脸颊,眸心晶亮闪烁,声音中几乎隐有哀求,“时间还早,不如先来看我写字吧?”
  
  许瞳抬眼去看他,忽然被他眼底满满的恳切期盼所震慑。
  
  重游在故地,身边是旧日情人,熟悉的面庞,遥远的回忆,刹那的影象重叠,几乎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两人从未曾移动过,只是那样一直相对凝视着,任凭时间在身边匆匆来又匆匆去,冷冷带走一切美好,对在凝望中不知怎么竟迷失掉对方的两人报以残酷嘲笑。
  
  多唏嘘,这就是他们的青春,那样明媚的来过,又那样伤痛的走了。每当再回忆起来,不禁令人叹息幽幽,眼底酸涩,心头泛软。
  
  微微沉吟一下,几乎有些可怜庞蒙,许瞳点点头,“来得还真是有点早,能有件事打发下时间,也好!”
  
  ●︶3︶●
  
  庞蒙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旁椅背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他将两只袖口分别解开,胡乱的挨个向上挽着,为等下握笔题字做着准备。
  
  许瞳有些惊悚。
  
  他竟把那样精致的两只雪白袖子挽得像花椰菜的菜心一样,层层叠叠褶褶皱皱,真是笨拙得可以。
  
  还不只如此,也不知怎么,那袖口就像被顽皮的小恶魔施过魔法一样,偏偏要与他作对——他不断的把它们挽上去,它们不断的自己松脱下来,如此一直没完没了、反反复复。
  
  许瞳实在看不下去,冲动的走上前,手臂向前一探,“你真的好笨!让我来吧!”
  
  三下两下就把袖口利落挽好。
  
  抬起头时,她看到庞蒙脸上的神情几乎已是欣喜若狂。
  
  许瞳默默叹口气。
  
  他对她依然没有死心。可她却早已经对过去再无一丝留恋。
  
  他这样对从前执着不放,始终坚持,可就算到了将来某天,她依然未必动容,到头来他只是会害苦他自己。
  
  该怎样让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3︶●
  
  庞蒙提起毛笔,写过几个字,忽然一抬头,看向许瞳的眼神燃起灼人的温度,声音沉沉的有些沙哑,似心中正为某事忐忑紧张着,“不如,我教你写大字吧!”
  
  每个字,说出来时,仿佛都在颤抖。
  
  这个人,这句话,这地点,这情景,和多年以前比较起来,竟几乎一模一样,一时间许瞳甚至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稍稍恍惚一下,她即刻便定下自己心神。
  
  思绪悄悄转动之间,已经做出决定。
  
  或者可以借着这件事令他明白,他们之间,再无法回到从前。
  
  “好啊!”她轻轻答。
  
  庞蒙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他竟觉得许瞳刚才那声答应里面含裹着清脆欢快,那动人的声音仿佛昨日重现一般,不带半点岁月痕迹。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已让庞蒙眼底悄悄有些湿润起来。
  
  他小心翼翼拉住许瞳的手,待她几乎如易碎珍宝一般细致专注,把她轻轻拉到身前来,呵护在桌子与自己胸膛间。
  
  厚实大掌包拢住白皙小手,刹那间的肌肤贴合,险些令他眼底有湿热泪珠夺眶而出。
  
  从来不敢轻易奢望;眼前的情景,以为此后只能到梦中缅怀,却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可以再来一次。
  
  她乖巧立在他胸口前,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一齐带动染墨笔尖,不知究竟是激动颤抖,还是写意洒脱,两只手臂翩翩齐舞,在纸面上顿顿挫挫地游走,留下两团乌黑墨迹。
  
  手起手落的几个挥舞之间,“曈曈”两个字跃然纸上。
  
  收笔时,他的心跳声一下子就从“怦怦”变成“隆隆”。
  
  岁月无声淹没过往,擦去旧痕;他却偏偏倔强要把她的名字刻牢在心上。这一刻,拥着身前的她,他别无所求,只希望还有机会可以再回到从前,将未得善终的那份真情真爱,拂去殇痛,圆满续写,挣得未来。
  
  他闭上眼睛,嘴唇颤抖贴在她耳际,似吻似含,轻声喃喃念她的名字:“曈曈!”
  
  她似微微战栗一下,然而那战栗只是被陌生人无端靠近时的不适而已,其中并没有半点心灵上的悸动兴奋。
  
  她很快放松下来。
  
  他放开她的手,转去扳她的肩,将她轻轻旋过来,面向自己。
  
  她温驯的任他举动,没有一点拒绝和抵触。
  
  他抬手,小心探去托住她的下巴,珍爱的轻轻摩挲慢慢抬起,深深凝望她的眼睛。
  
  她转动的眸,幽幽转转,晶粲无底。
  
  他似着了魔,痴痴然然望着,不知不觉低下头去,有如膜拜般,带着旖旎叹息,轻轻覆住她柔软双唇。
  
  试探的吮动,竟没有遭她拒绝!
  
  于是不禁心头狂喜大起胆子,张开嘴巴动情含吮用力辗转,,屡屡想要攻入她那方软馥清甜之地。
  
  这一瞬以后,哪怕让他立刻死去,他也会甘之如饴,不会皱眉一下。
  
  从不敢奢望,活着的日子里,还会再有能够这样亲近她的醉人时刻。
  
  ●︶3︶●
  
  庞蒙吻上来时,许瞳没有闪躲。
  
  她任他恣意亲吻。
  
  本想一直木然以对,趁此好让他明白,两个人错过就是错过,哪怕肢体再亲密如从前,岁月刻画在彼此心头的陌生感和遥远距离却无论如何无法消弭。
  
  她一直面无表情任他亲着,不回应一丝一毫,企图等他幡然察觉自己正在苦演独角情戏。
  
  然而眼神微微转动间,竟然捕捉到一抹熟悉身影正向这边徐徐走来。
  
  心砰然一跳,不知究竟是惊是愤,思绪不宁间,嘴唇竟已无意识的轻轻开启。
  
  对方那条躁动的舌,立刻毫不迟疑一举探入。
  
  脑子里轰轰一片炸响。
  
  这一瞬她的心头被纷繁凌乱所攻占,思绪全部结在一起,感官通通冰封凝住。
  
  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索性闭上眼睛去无赖这一回。
  
  随它事态怎样去发展,她不愿去想,只望能够独善其身,独守其心,静观其变。
  
  ●︶3︶●
  
  因为眼前这位顾氏企业新一代掌权人顾辰无条件出资为母校承建图书馆和体育馆,校长对他热情得恨不能将自己焚烧成熊熊火焰山。
  
  他兴致勃勃带着顾辰在校园各处游走闲逛,仔细介绍着今日校园较从前相比,又堪堪增加几多辉煌。
  
  这贵气俊朗的男子一直嘴角噙着淡淡微笑静静聆听着。那副优雅迷人的姿态风情,恍若天成,好似是散发于心骨之间,竟没有渲染到一丝俗世铜臭味道。
  
  然而若不是一向视力精好,校长大人几乎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他竟看到眼前这贵气男子,在刚刚一个刹那之间,脸上始终优雅迷人的表情,竟蓦地变得有些……扭曲;亦或也可以叫做……狰狞。
  
  他看得真真切切,眼前被传说城府深沉的俊逸男子,在刚刚短短一瞬里,眼底迸射出凌厉寒光。
  
  这是多么有趣的反应!
  
  而这样有趣的反应,难道是因为不远处正同别的男人接吻的那个女孩子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5:18
41

四一 强男强女之【针锋】 ...


  气氛既诡异且尴尬,校长忍不住轻咳两声。
  
  庞蒙这才意识到身旁有人经过,连忙放开许瞳,退开一些距离。
  
  心中暗暗感慨不已。
  
  很久以来,他都以清冷自律著称;别说对女孩子和颜悦色说句话,就是丢给她们一个温和眼神都不常有过。
  
  然而今天,当他遇到许瞳,理智仿佛一下蒸发干净——他竟然就这样忘情的在大庭广众之地吻上了她。
  
  转过头,他看到顾辰正嘴角噙笑眯眼望向这边,戏谑的样子看起来,不知为什么会让人有种阴绵诡谲的感觉。
  
  老校长站在他一旁,面色略带些局促地呵呵干笑着。
  
  正不知该怎样打招呼,却听得顾辰及时开口打破僵滞气氛。
  
  他对老校长笑眯眯说:“真是好巧,我竟然在这里遇到故人了;校长,现在离奠基仪式还有一点时间,我想这样,不如您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让我和他们且聊几句叙叙旧,之后我再去会和您一同给奠基式剪彩,您看这样安排,可还好吗?”
  
  老校长立刻答应他的要求,转身即走,把空间留给三个年轻人,任他们去“聊天叙旧”。
  
  顾辰看看庞蒙,绽出笑容,“好久不见了,学弟!”笑一笑,语气忽然变得旖旎起来,话锋一转,打趣庞蒙,“还以为你是块万年顽石,不懂得什么叫七情六欲,没想到竟也是长了一颗红尘凡心。只是——”他漫不经思般拖长了音,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许瞳面颊,眯起眼睛,似真似假轻笑说:“我觉得这娶老婆呢,还是选厚道老实的比较好,太狡猾妖媚的女孩子,恐怕不好驾驭的,倘若从前又经历过别的男人,你把她娶回家去,怎么知道她不会与从前人藕断丝连而不安于室呢!”
  
  庞蒙脸色一白,心底漫上凉意。
  
  不单单为他出言暗讽许瞳。
  
  至痛之处在于,他觉得顾辰似乎在暗示自己,他所爱女孩同他是关系匪浅的。
  
  悄悄望向许瞳。
  
  她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蕴起倔强的恼怒,正针锋相对回以对方清凉嗤笑,“顾少说的真是对得很!不过我觉得,好老婆不只要能够宜室宜家,除此之外,她还要生命力旺盛,比如动不动就想要为别人自杀一回、死上一死,却每一次都死不成又能活下来的,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合心的老婆人选,把她们娶回家去,不仅能让家中蓬荜生辉,更能帮助自己老公让他的头掩映在碧绿光华之下呢!”
  
  顾辰看着她呵呵地笑,“有道理!的确,生命力旺盛这一条,非常重要;生命力旺盛的女人最适合开枝散叶!”
  
  他一边说着话时,一边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刚刚她和庞蒙接吻的样子。
  
  说到这里,嘴巴本来是要打住的;可盯着她那两片刚刚被他学弟亲吻过的嫣润嘴唇,他不禁有些恶毒的不愿停下,继续说下去:“瑶瑶,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妹妹她正是因为符合你刚刚所说的那个条件,我觉得她一定能为我们顾家大大开枝散叶,所以我才同她订婚的!”
  
  许瞳娇笑不止语带嘲讽地回复他:“顾少真是有爱心!您不知道吧?其实您这是一项义举,您把我那好妹妹收了,不知道会拯救多少男性苍生不受到自杀的心灵刺激呢!”
  
  顾辰将眼神来回溜在许瞳脸上,眸仁无声无息时突地收紧,脸上笑容却越发绽放盎然,“瑶瑶,这几天我们倒真是有缘,常常不期而遇呢!”他踏开步子,踱向许瞳和庞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似嘱咐般说:“瑶瑶,我学弟这个人呢,对待异性一向没什么经验,这一点是不同于你和我的;你可不要把他逗得太伤心啊!”
  
  他又往前走上两步,离她更近,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笑得风生水起,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暧昧耳语着,“真是不乖,再让我撞见你勾搭别人,当心我不高兴有人会跟着一起遭殃!”
  
  他轻声细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威胁,脸上笑意虽盛,盯紧许瞳的一对眼眸里,却透射出不容忽视的警告寒光。
  
  许瞳立时察觉到,他并不是为争一时之快才说出那样的话;他的警告与威胁都是格外认真的。
  
  真是可笑,他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又凭什么要求别的女人为他守身如玉?
  
  本想出言反驳他,他却已经调转开头,看向庞蒙。
  
  他一面热络的拍拍庞蒙肩膀,一面对他笑得有如兄长般亲切周到,仿佛并不知情他与许瞳之间的旧日关系,“学弟,你要当心些呀!瑶瑶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啊,狡猾起来不知道多让人黯然销魂,简直就是一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狐狸!”
  
  他仿佛再自然不过说出这些话,却在无形中昭显出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到什么程度。
  
  庞蒙看着顾辰慢慢皱起眉心,刀刻一样的川字里面,仿佛隐了无尽伤痛,“学长,不管从前怎样,无论如何,今后的日子,我只想她能给我机会让我去爱惜她!”
  
  他话音一落,眼神从顾辰脸上掠向许瞳看去。
  
  许瞳微微一怔,似有瞬间感动,但表情即刻便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而顾辰,他看得清楚,他笑容蓦地一僵;虽然很快他就令自己变回惬意从容,但从那一瞬的僵凝笑容里,流泻出来的却是浓浓不悦和森森凉意。
  
  “学弟,”他笑眯眯地殷殷叮嘱,“相信我,瑶瑶这女孩并不适合你,你该找个温顺听话的才是!”
  
  庞蒙却固执地坚持己见,“我只要她!”
  
  听他这样讲,顾辰双眸一暗。
  
  他嘴角处虽然依然向上翘着,可任谁都能够看得分明,此刻他脸上途有微笑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微笑的真诚。
  
  “听话!”他拍拍他肩膀,替他抚平理好被他随便掖在衬衫里的领带,轻声叮咛地说:“回头给你介绍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不给庞蒙再说话的机会,顾辰已经从他身边越过,直直向校长室走去。
  
  临走前在许瞳脸上飞快一瞥。那女孩正淡淡嗤笑着,微挑的眉梢间,充满不羁与嘲弄。
  
  她桀骜不驯的样子,真是让人抓狂。假如不是有要事在身,他真想冲过去撕碎她那副令人着恼的臭表情。
  
  ●︶3︶●
  
  往校长室走时,顾辰忍不住还在心里想着刚刚许瞳和庞蒙接吻一幕。
  
  不知不觉间,心头便涌起一股怒意。
  
  想不到在她身上,他竟会屡屡看走眼。以为她楚楚可怜,却不知她其实心机深沉。若说她是天下最会装样子骗人的女孩,他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总是在和他将将纠缠过一番以后,刚一转身,就能被他发现她又跑去和庞蒙搅在一起,死灰复燃。
  
  想想真是好笑,他和庞蒙两个人,在国外时,一个绝对霸气,一个完全冷漠,堪称最不好被女人接近真心的两个大男人,如今却被同一位狡猾女子齐齐玩弄在股掌间,真是可悲可叹。
  
  他从前那些道行,摆在她面前时,竟简直形同白练一样。
  
  是不是对她太过心慈手软?总是想教训她一番,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被她恍如受伤一样的淡淡凄楚所惑,于是总在就要取得战果时,收手打住,功亏一篑,令自己失败,令她狡猾得逞。
  
  是不是她吃准他不能够教训她到底?
  
  顾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时候,几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按下号码的同时,心里犹自恨恨在想:一定要逮到机会彻底教训她一番,要让她知道,他对她并非不能够一狠到底,她与别的女人相必,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电话拨出去,很快被接起。话筒里传来助手毕恭毕敬的声音,“顾总,请问是有什么指示吗?奠基仪式就要开始了,您最好能够尽快赶来校长室这里。”
  
  顾辰抬手捏捏眉心,淡淡吩咐:“之前让你借口出差调研去推掉章家两天后的生日宴会,关于这件事,我改变主意了。去把出差的时间向后面调一调,打电话给章府,告诉他们,两天之后,我会准时赴宴。”
  
  助手恭顺应下。
  
  只是在挂断电话那瞬间,他自己又开始后悔刚刚的决定似乎有些冲动。
  
  瞧瞧,他这是在和谁置气吗?她找别的男人接吻,他就决定去赴“未婚妻”的生日宴;他倒总是看得到她和别的男人缠在一起,可他去见她最讨厌的女人时,她却并不知道与看到。
  
  轻叹一声。为自己觉得可笑。
  
  几时开始,他竟然变得这样幼稚?
  
  抬手再用力捏了捏眉心,他告诉自己说:不过是想要征服她罢了,以后大可不必再这样认真地计较。
  
  ●︶3︶●
  
  庞蒙两只眼睛盯紧在许瞳脸上。
  
  从他亲过她开始,他一直在悄悄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在他松开她的时候,他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娇羞绯红的晕;然而没有,她吝惜呈现一丝一毫那旧日的娇羞情怀给他。除了平静淡然,在她脸上,他什么也再看不到。她甚至安静得已经快要面无表情。
  
  然而在和顾辰说话时,她却竟然起了变化。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吧,在与顾辰针锋相对的时候,尽管她眉间眼间处处蕴着不羁和恼意,可那些情绪,却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鲜活亮眼。
  
  喉咙里慢慢涌上一股苦涩味道。
  
  她与顾辰,都是城府深沉的人,在他人面前,谁也不会轻易流露出真实情绪。
  
  可是今天,这样两个控制情绪的高手,居然齐齐向对方出言相讽,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虽然期间他们全都始终维持笑语翩然的样子,可任何一个除他俩以外的人都能够看得分明,他们的谈笑之间,早已经失却冷静。
  
  庞蒙心头漾起闷闷一簇疼痛。
  
  面对彼此,他们已失却冷静。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25 21: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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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强男强女之【愤怒】 ...


  庞蒙看着许瞳,久久,问出一句话,“曈曈,我们……可以再在一起吗?”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是没有察觉到,刚才他吻她时,她有多么不为所动——但他不想就那样默默放弃,哪怕明知会被拒绝,也要拼尽全力做最后一次努力。
  
  许瞳轻轻叹口气,“庞蒙,”她喊他的名字,声音平静无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无法回头,谁也回不去从前。这几年里,你变了,我也变了,大家都变了。也许——”她轻轻皱眉,若有所思,“你执着的只是一段并不完美的青葱过去,不是我。这么多年不见,海誓山盟早都磨没了痕迹。人都在变,你确定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吗?”
  
  一瞬里,庞蒙脸色已经苍白如灰。
  
  “其实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我就是不死心,在心里还存着一份幻想,幻想也许有一个刹那,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回到从前,我们重新开始。”他对她微笑轻语,笑容明明挂在唇角,晕开的却是无尽伤怀。“现在,我终于能够彻底死心了。不可谓不是一种解脱。许瞳,”他忽然喊她名字,“其实我早就感觉得到,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可我并不想承认它,于是自欺欺人的过了一天又一天。以后不会了,呵呵,因为就算我再怎样执着,你眼里已经看不到我。”他怅然苦笑,呷了满嘴苦涩味道。
  
  许瞳沉默不语。不是感受不到他的伤怀,只是她曾经比这更加痛过千倍万倍,还不是自己坚强起来?越是这个时候去安慰他,反而越会令他不能果断放下。
  
  庞蒙走到椅子前,从椅背上抓起自己的外套,欲穿未穿时,忽然停下,转头望向许瞳,隐忍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许瞳,顾辰他……已经和章真瞳订婚了!”
  
  尽管吞吞吐吐,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许瞳怔了怔,“我知道啊,报纸登了那么大的篇幅,看不到才怪。怎么你觉得,我会对章真瞳以她当年之道还治其身?会去把她未婚夫夺过来,让她变下堂弃妇?呵!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那两个人,男的奸女的坏,绑在一起倒也算彼此在为民除害,哪里还需要我出手?”
  
  庞蒙皱起眉心,若有所思,仿佛许瞳这番话,并不令他信服。
  
  按他的了解,以她的性格,这件事她正应该愤愤不平的去搞破坏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痛痛快快去破坏,事后哈哈大笑拍手走人,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
  
  可是她却说,她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庞蒙心里又是一阵隐隐刺痛。
  
  她越是说懒得去在意的事情,其实表示她已经非常在意。只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冠冕堂皇的解释有多牵强,有多不符合她个性。
  
  惨淡一笑,他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记得她曾经说过,她连朋友也不要和他做。
  
  许瞳轻轻一笑,点头应他:“当然!”
  
  庞蒙闭上眼睛。
  
  她说当然。
  
  这一刻已经由不得他不去死心。
  
  ●︶3︶●
  
  曾经她说连朋友也不和他做,如今她却说,“当然!”
  
  她已经不再恨他。可他却为此感到无限伤心和失落。
  
  此时此刻,他想听到的,倒是那句“不再是朋友”;那样的话,总算她心里还有些他的影子不是吗?哪怕那影子是源于怨恨。
  
  然而现在,在她把对他的怨恨也摘除以后,恐怕她是将他彻底放下了。
  
  其实能被人一直恨着也是一种幸福吧——无爱哪里会有恨?
  
  这一刻,庞蒙心头漫过无奈与哀伤。
  
  总算懂得,感情不容迟疑和错过,一个刹那的犹疑,换得将是一生都再无法挽回的擦肩而过。
  
  ●︶3︶●
  
  抬手耙了耙自己头发,庞蒙看向许瞳,涩然一笑,“之前我自己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就一辈子留在A市哪也不去;如果不能,就干脆离开这个伤心地,继续出国去进修。”
  
  许瞳挑挑眉,“这么说,不久以后,你又要出国了?”
  
  庞蒙点头,“恩。希望这一次,能调整好自己,可以彻底走出过去。”
  
  他面容上的落寞,令许瞳感到恻然。
  
  匆匆时光里,不论谁过去曾经痛苦,不论谁现在已经悔恨,可谁也不是真正赢家。谁不是不知不觉地在渐渐老去着?没有人能从时间手里夺回逝去的宝贵年华。
  
  这一刻,她心头似有一番彻悟。
  
  “我们都应该放下过去,珍惜当下!庞蒙,祝你好运!”
  
  ●︶3︶●
  
  来不及留给彼此太多感慨和伤感,许瞳的手机突地叮叮叮响起来。
  
  接通,简单寒暄两句,再挂断。
  
  转头对庞蒙告辞:“我妈妈的老师叫我过去找他,我得走了。庞蒙,祝你……顺风和保重吧!”
  
  她转身离去,脚步轻巧,不留半点留恋。
  
  庞蒙终于也收回目光。
  
  再难以割舍,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刻。
  
  ●︶3︶●
  
  整个晚上,许瞳一直拉长脸不讲话。
  
  唐兴邦觉得一定是白天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问:“曈曈,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许瞳勉强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唐叔不用担心我。”叹口气后,又幽幽说,“今天乔爷爷找我见他,本来聊得很开心的,可是他突然问我,想不想给妈妈迁一迁墓地;我觉得莫名其妙,当然说不想,半山那里是妈妈自己选的,她说在那可以一直看着我。乔爷爷就说,可以帮忙把妈妈的墓地迁到更好的地方去。我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帮忙、有多好,结果他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其实是章康年想要挪动妈妈的墓地!”
  
  讲到这里,许瞳声音陡地变得狠厉起来,“真是好笑!他凭什么想要动妈妈的墓地!他有什么资格!比这里更好的风水?谁稀罕!人活着的时候被他辜负,去世这么多年才想要做些什么,不觉得有些迟吗?况且想做的事情还这样不靠谱,他怎么就知道妈妈更喜欢他定的那块狗屁风水宝地?有几个钱就满身的恶俗铜臭味,以为他说什么别人都会稀罕遵从,真可笑!”
  
  唐兴邦按了按许瞳肩膀,安抚她,“孩子,冷静下来,你不喜欢,直接拒绝他们也就是了,把自己气成这样就太不值当了。”
  
  许瞳慢慢安静下来。
  
  的确,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如此大动肝火。
  
  她决定淡忘这件事,无视章康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多余的“一片好心”。
  
  然而就在她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三天后的晚上她坐在家里,满心欢喜等待其他人陆续上门,准备和大家一起举杯同醉时,她无意间拾起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当天早报,视线不经心的划过报纸一角,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就此,满腹肝火再次被熊熊点燃。
  
  许瞳双眼死死盯住报纸一角,一字一顿读出那上面的内容:“……顾章两企业首次携手合作,准备联合开发半山,计划在两年内将那里建成A市最豪华的主题游乐场……章氏企业总裁章康年说,为女儿建设游乐场是他对爱女章真瞳曾经许过的一个承诺,如今女儿结婚之前来向他索讨当日承诺,他决定及时兑现,并以此作为结婚礼物送给爱女,希望她以后能够永远快乐幸福……此番游乐场兴建计划可谓意义重大,它不仅凝聚着父亲对女儿的珍宠,也更加凝聚着丈夫对妻子的疼爱,章小姐真可谓集万千宠爱为一身……据闻今日正是章小姐的生辰,为替爱女庆生,章总决定将于今晚在章宅举办一场隆重的庆生晚宴,届时不仅章小姐未婚夫将出席宴会,各界名流也会齐聚一堂,大家举杯共祝章小姐生辰快乐……”
  
  ●︶3︶●
  
  许瞳将报纸狠狠甩在地上。
  
  她气到极点,脸上神情几近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原来章康年想要迁走妈妈的墓地,不是所谓想要给她找一块风水更好的地方令她安息,而是为了要给他珍宠的爱女建立游乐场!
  
  他有没有想过,因为给他一个女儿建立游乐场,会重重伤害到他另外一个女儿?
  
  许瞳一拳砸在桌子上,手痛得发麻,却不足以分散掉她一丝一毫的悲愤情绪。
  
  她真是天真,曾有一个瞬间,她的确是相信她那所谓父亲是想要补偿妈妈的;谁知真相竟会是这样的丑陋。
  
  还有,顾辰!
  
  脑海里闪过这名字时,许瞳恨得眯起眼睛。
  
  他要和章康年一起建这个项目是吗?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他将启动的项目,那块地皮上,有着她母亲的墓地?
  
  生日宴会是吗?
  
  她在这里独自愤怒的时候,那些人,那些令她又痛又煎熬的人,正在开开心心地举办宴会是吗?
  
  顾不得今晚家里将有多少人是专门为她而来,顾不得当他们回来时发现自己不在是否会着急,也顾不得留言交代大家干脆不要等她,此时此刻,许瞳心中除了满满的恨和怒,再也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
  
  只把心一横,推门而去。
  
  章宅是吗?宴会是吗?欢乐今宵是吗?
  
  好吧,那就送给你们一个永难忘记的不眠之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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