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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红中胡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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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7:02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一14 :殇与痛的磨砺

瑾彦一直撑到二更天才入睡。

清晨的阳光早早的便穿透了窗棂,一道橙光正好投在钟离的眼睑上,懒懒的睁开眼,看着瑾彦的胸膛规律的起伏,便一动也不敢动,仰着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

瑾彦赫然睁开双眼,看见钟离正朝着他甜甜的笑。又高兴又苦涩:“凝霜,醒了怎么不叫我?”

“怕吵醒你,三郎,手臂给你睡麻了吧?”

“不会。”

钟离咯咯的笑了起来,而后又小声羞赧的说道:“你每次都说不会,背着我不知道揉了多少次,今天晚上我不睡你的手臂了,昨天是怕你不要我了,才故意睡的。”

瑾彦的心跳一滞,马上又不露声色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好。”他想,总会适应的,适应她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

“还捏呢,再捏下去,鼻子要翘到天上去了,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总捏嘛,总不改。”钟离摸着鼻尖故意噘起了嘴,可是脸上的笑却是满足的。

瑾彦薄唇自然的勾了起来,其实还好有他在不是吗?否则谁来做这个替身,让她如此开怀。

钟离对瑾彦越来越亲昵,二人一同出街,都夸他们这对年轻的夫妇是神仙眷侣,钟离越发的开心了。本是被瑾彦牵着的手,钟离挣了出来,挽上瑾彦的手臂:“三郎,其实你不穿红色的时候也很好看,像今天这样。”

瑾彦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替身,那个人从年头到年尾只有各种各样的红色。而他却偏爱淡一些的颜色。

“若你喜欢红色,明日便去做几身,这次出来得匆忙,以前那些衣裳都没有带出来。”

钟离道:“没关系,你穿什么都好看。”又低下头,很是单纯的蹙眉呢喃:“梓城的衣服也不都是红色,什么颜色都有。”

瑾彦的心便是这样一天到晚的被钝器刺个不停,他总是提醒自己,就快要适应了,就快了。

如今的凝霜,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得开心就笑,不开心就闹,可奇怪的是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一清二楚,对卡宴说话的语气也跟以前差不多,就是喜欢跟他撒娇,总是喜欢来逗他开心。

原来她以前和那个人,便是这样生活的,可是她便是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即便如此,那个人依旧在她心里扎了根,她谁也不会认错,偏偏把他错当成那个人,自欺欺人的这样活着。

钟离疯了将近一个月了,从开始众人都接受不了,到后来的释怀,现在都己经习惯了,并觉得其实疯了还更好,如今这日子,反而让人安心了,再也没人担心哪句话不对便伤了她的心。

天气越来越热了些,钟离天天缠着瑾彦不让他离开半步,这样使得瑾彦只能跟王征书信联系,王征来信说欧阳南天己经快到慕东了,只是在途中遇到了苍南死士的暗杀,不过那些死士根本不是欧阳南天手下的对手,全都当场毙命。

瑾彦知道王征所指的那些手下是血骑,那一日,跟他过招的肯定不是血骑,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将他们杀死。

看来欧阳南天也知道他到泽西来会有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苍南那个皇帝又岂会不趁机下手?只是纳兰昊宇未必太小看了欧阳南天,兴许这天下的人还以为能与之抗衡,或者几国皇帝正在密谋着联合起来与之对抗吧,可是他们至今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一批什么样的将士在打仗,真真自不量力啊。

日子一天天过,时间一长,钟离也会跟瑾彦发脾气了,讲话很多时候也会越来越不客气,这倒是让瑾彦开心了不少,至少她又生动了些。这一日,又遇上了钟离的产前焦虑症。

“喂,你过来。”钟离站在台阶上,朝着正在园子里的一堆人喊道。

瑾彦勾了嘴角,这么不礼貌的喊声,必然是叫他的,他本来是过来给府里的说搬花盆动作轻些,因为她最近很容易烦躁,一点响动都觉得是噪音。

哪晓得她便找来了,还凶得很。瑾彦上前,拉起钟离的手:“凝霜,怎么了?”

钟离呶起了嘴:“我才一转身,你就跑不见,你跑哪里去,是不是去见哪个美人?”

瑾彦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是他喜欢对她做的动作,正好她自己也喜欢:“最美的人就是你了,要见美人,我看着你就好了。”

“哼!花言巧语!”不过钟离马上又笑了笑:“三郎,我真的美么?”

“当然!天下第一,绝世无双。”瑾彦早就进入了角色,也越来越角色混淆,很多时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万瑾彦,还是欧阳南天,还是一个他们的综合体。

钟离趾高气昂的说道:“那你不准纳妾。”

“有你就够了,还纳什么妾?”

钟离仰着头,又温柔的环住瑾彦的腰,轻声道:“三郎,我最近不想出去走了,太容易累,我想坐秋千,可是府里没有秋千。”说完遗憾的叹了声气。

“一定给凝霜做好秋千,到时候我天天推你,好不好?”

钟离满意的点头,便拖着他去下棋,并再三保证,会比昨天悔得少些,但瑾彦知道,不变本加厉己经不错了,更何况,她悔棋时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那种表面上要故作正义,唇又咬得很难为情,举棋不定的那种纠结神态别提多逗人了。

夜已深,虫正鸣。瑾彦哄着钟离睡下,便出了房间。

白天他让府里的人准备了木料,一定要连夜做好秋千架,这样她明天一醒来就可以有个惊喜。

他在一旁监督着,不是不相信下人做不好事,但还是担心万一木料刨得不够光滑会不小心刺到她,毕竟现在穿得少了。

可是他正检查着木料,便隐隐听见隐隐的哭声,心下一紧,暗道不好,抬步便匆匆离去。

待他回到房里,看见钟离正坐着床边抱着枕头在哭,心里难受得很,赶紧上前坐在她身旁,将她抱住,而黎重和卡宴也忙慌慌赶来,以为她出了什么,却看见瑾彦正在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霜儿,怎么了?是不是恶梦了?”黎重担忧的问道。

“爷爷,刚才三郎跑了,我以为他不回来了。”钟离泪眼濛濛的看着黎重,委屈的抽泣。

瑾彦以为她己经睡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醒,若早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出去:“我方才是出去看秋千做好了没,你不是想坐秋千吗?”

黎重很是歉疚的看了看瑾彦,叹了声气:“霜儿,没事了,早点睡。”

钟离点头,目送黎重和卡宴离开。

“三郎,你别半夜出去了好不好,我害怕,秋千明天没有没关系的,我不是非要的,就算没有秋千也没有关系,但我身边没有你,我很害怕。”

他听着她说害怕,心疼得厉害,便又是安慰好一阵子,还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不打招呼便离开她,才哄着她又睡下,一个人太入戏,便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谁,瑾彦越来越搞不清自己是谁,他会夜里环着她的腰,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那孩子会时不时踢他一脚,他很开心,仿佛那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一般,他像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期待这两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阖着眼,轻轻的吻着她脸上的泪痕,咸咸的,是她的泪的味道,可在下一秒,唇被她的唇触上,他像做梦一般不敢睁开眼睛,感受着她娴熟的吻他,唇齿交缠,她檀口的味道缓缓的被她的舌渡进了他的口腔,她吻得他心绪不宁。

“凝霜。”他捧起她的脸,然后又揽在怀里:“凝霜,我该怎么办?”

“三郎,你很久没有吻过我了。”她微有嗔怪。

他深深的呼吸,不是他不想吻,是怕亵渎了她,但有些东西一旦浅尝之后,又怎么舍得就此放手,“凝霜,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再去找个更加宁静的地方生活,好不好?”离开纷扰世事,然后做她的三郎,这样好不好?

“好啊。带着我们的孩子,去一处宁静的地方。”

“凝霜,你喜欢现在的我吗?你不觉得我变了很多吗?”

钟离抬臂搂住瑾彦的脖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喜欢的,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好。你对我永远都是这么好,这么迁就,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三郎,我爱你。”

瑾彦心里总是混淆的那一处地方,终于清明,他愿意的,他不用再用漫长的时间等她,她喜欢现在的他,哪怕她依旧只唤他‘三郎’,那么,他就做她心里的那个三郎,永远甘心情愿。

翌日,钟离被瑾彦拉到后院,钟离看着紫藤花架下的秋千,很是雀跃,虽然不能又跳又跑,但她依然拍着手,讨好的朝瑾彦笑:“三郎,我就说,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只要你喜欢。”瑾彦扶着钟离朝秋千走去,让她坐在上面,慢慢的推着,晨曦中,好一幅幸福的仙侣画卷。

钟离咯咯的笑得开怀:“呵,我只喜欢你啊,有你就够了,有你我就什么都有了。”

瑾彦扶着秋千绳的手微微一顿,又轻轻的推了起来:“有你喜欢,我便也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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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7:49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一15 :殇与痛的磨砺

南天在回慕东的途中传书给李茂让其赶到慕东,让李茂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过来便是接受封王,慌乱着不敢接旨,镇东王,相当于慕东的皇帝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治理这么大的地盘。

“李茂啊,如今你倒是胆子大起来了,还想抗旨?”南天有些疲色,却玩味的笑着问道。

李茂叫苦不迭:“皇上,李茂自知才疏学浅啊,怕治不好这慕东,不好跟皇上交待啊。”

南天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李茂,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哈哈,没事,治不好就败了罢,朕就是没事想打几块天下给皇亲玩玩,玩不好,你便扔了.到时候朕再替你打回来。”

李茂黑线无数条,难道这打天下跟吃饭一样简单?“皇上。”

南天收起脸上的笑,面色微沉道:“你若真心爱七妹,就好好治理慕东,你们在这里生活,这里就你们最大,七妹需要这样的生活,你可明白?”

李茂恍然大悟,秋雨从小自卑需要这样的地位,赶紧跪地谢恩,“皇上,李茂定不负重托,好好治理慕东。”

“可千万别对不住朕的七妹,否则啊,朕不饶你的。”

“请皇上放心,秋雨懂事乖巧,我们夫妻也和睦,李茂定不会负了秋雨的。”

南天抬脚便出了紫云殿,扬声道:“如此朕便放心了。”

翌日,南天便率血骑挥师南下,苍南的士兵不像慕东那般胆小,毕竟有长年征战的底子,一路博杀,一路抵抗,可是血骑并未折损一兵一卒,苍南的军队终于开始军心动摇,到处流传起一个瘆人的传言,说是蓝离新君领着十万鬼兵在打仗,根本打不死。这消息却传得极快,很快西和北两国都派出使者,称自愿对蓝离称臣。

纳兰昊宇坐在大殿之上,厚重的眉宇间凝着浓浓的杀意,轻蔑的笑道:“鬼军?即便是仙军,都必须应战,违令者,斩!”

翌日,纳兰昊宇一袭黑袍上盘龙飞舞,居高临下的站在帝都的城墙上,石机,火油,弓箭手等一切准备好严阵以待。

纳兰昊宇看见城楼马背下的南天,讽笑道:“欧阳南天,可还记得曾经你在这城楼下给朕下过跪?”

南天不以为然,嘴角挂着看似云淡风轻的笑:“当然记得。”

如此没心没肺的笑让纳兰昊宇的心中有着隐隐的怒意,半晌又道:“难道今日过来,又要给朕下跪?”

南天仰起头,轻笑道:“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

“哦?朕不欢迎你到苍南来。”

南天嘴角的笑又漾开了些,慢条斯里的说道:“哈哈,你不欢迎朕那怎么行?朕不来可不行,朕,可是来杀你的啊。”吁了口气,依旧坐在马背上,又道:“朕有个规矩,想必你也听过了,前朝国君不留,剜眼取舌断四筋,暴尸。这些都要朕亲自动手,看来你也是有心了,还要送上门?”

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在城楼上缓缓半眯:“朕上次要你跪在这里,这次要你死在这里!”说着抬起右手,正在此时,城楼下的南天倏地展开双臂,血骑万箭齐发,那箭速快得惊人,纳兰昊宇手势还未打下,火油的黑灌全都刺破,火油全都流到了城楼上,有骑兵凌空飞起,居高而下射出羽箭,石机的绳索全部断掉。

纳兰昊宇脸色蓦地一沉,却听见南天道:“知道朕为什么没有发一支火种射上去吗?”

“你!”他没有想到欧阳南天的速度这么快,其实早己听过传言,只不过不肯相信而已,也不屑相信,城楼下的人,是他恨极了的人,他怎容得了这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朕说过,前朝国君不可留,朕要亲自动手,前朝国君身上的每一块肉,朕都要一块块割下来,烧死?朕觉得不足于震摄那些不臣之人,纳兰昊宇,你以为如何?”

“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朕奉陪!”

南天火红的广袖单手一挥,一直火箭飞向城楼,霎时城楼上一片火海,纳兰昊宇不得不飞身而下,落在南天跟前,南天修长白皙的掌往后挥了挥,骑兵整齐的向后退去,“上次慕东那个实在太差了,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倒想试试你这个前朝国君能跟朕过几招?”

纳兰昊宇腾空而起,墨色的龙袍如黑云压顶,杀气冽冽,俯视着南天,“以前你就不是朕的对手,如今也不会是。”

有城楼上的士兵也随着纳兰昊宇跳下逃生,却还飞在半空就被骑兵用箭射穿了头颅。

南天端坐于马背上,并不急着动手:“以前?以前若不是你卑鄙的拿一个女人挡在身前,你以为你活得到今天?”

“哈哈,今天没有那个女人在,朕依旧可以杀了你。”

“其实要杀你,根本不需要朕动手,身后随便挑一个都可以手刃了你。可是朕在天下人面前立下的规矩不能破了,所以,只能勉为其难亲自来做这件脏手的事。”南天松了手中缰绳,朱袍“嚯啦”一声展开,如爆裂的烟花燃至半空,妖异绚烂。

黑红相撞,戾气相交,艳火步步紧逼,黑云节节退让,突然间墨色龙袍周围玄光包围,中心尤为刺目。

南天一顿:“你想破釜沉舟,跟朕拼死一搏?哈哈!”朱红的如绯化作一团烈焰“嚯”的一声退出几丈。

纳兰昊宇还未反映过来,一道红色的玄光似利剑他砍来,笼罩住他的气层“嘭”的一声被砍破。

纳兰昊宇被紧逼而来戾气震得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城墙上,然后落下,好不容易才站稳。南天笑道:“要不要打开城门,放人出来救驾?”

高傲如纳兰昊宇,即便此刻要败,他也绝不会接受南天的激将,即便是死,他也要傲立如松。“对付你,不需要!”

南天“啧啧”的摇着头:“真是没有挑战性,纳兰昊宇,你说你以前神气个什么劲,仗着自己是凝霜的哥哥就要耀武扬威,你是不是当真觉得自己好厉害?”

纳兰昊宇面露狰狞:“哈哈!凝霜?哈哈!朕得不到,你以为你便能得到?你不是照样得不到吗?”

南天握得指节发白的掌内是一把箭一共六支,慢慢逼近纳兰昊宇.眸中烈焰肆意燃烧,咬牙道:“是,你得不到,你便要毁了,你知道抢了她也没用,你知道她心里只有朕,她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到,所以你恨,你恨朕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要报复朕的最好方式就是让朕看着她痛苦的死去,是不是?”

“哈哈!自然,这真是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计划。”

“纳兰昊宇,凝霜说得没错,你果真变态!”明艳的朱袍倏地一窜,似乎只一花眼的功夫,他便一把卡住纳兰昊宇的脖子,用一股强大的气流死死的把纳兰昊宇想要反抗的身躯紧紧锢住,“知道肤为什么要掐你的脖子吗?因为当初你在宁王府差点掐死凝霜,朕要替她报仇!”

纳兰昊宇觉得人生最大的羞辱便在此刻,他一生受尽世人膜拜,四处征战,如今才不过过了几招而已,他居然会败得如此,都说欧阳南天领着鬼军在打战,那么欧阳南天也变成鬼了么?否则他的功力怎么会强大得如此惊人?令他动不得分毫,以前他不是没跟他过过招,他的内力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提升?若非成了鬼,他万万不信。

才这样想着,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疼痛,是欧阳南天手中六柄箭矢拼力扎穿了他的手腕,将其钉在城墙上,“你当初是不是用这只手摸过凝霜?”

纳兰昊宇的手掌忍不住痉挛颤动,却忍着疼痛,另一掌握成拳,没吭出一声,久经沙场,受伤再所难免,这种穿骨之痛虽是无法言喻,且是六箭齐发,但是他的骄傲容不得他如此软弱。

“难道不是么?”南天一脸的错愕,瞬间便又换了只手卡住纳兰昊宇的脖子,掌风一挥,又是六柄利箭飞至他的掌中,狠狠的又扎进了纳兰昊宇的左手腕。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便是这只手了。”

纳兰昊宇有点措手不及。

南天锢住纳兰昊宇的气流并未松懈,只是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似乎故意让纳兰昊宇喘上几口气似的,南天冷笑道:“痛不痛?”

纳兰昊宇回之一个冷笑,牙有些微颤,却故作平静道:“这种痛算什么,有你痛吗?哈哈。你就算如此对朕又如何?朕依旧没有你痛,怎么样,看着霜儿在你怀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感受怎么样?”

凤眸慢慢眯起,缓缓摇头:“纳兰昊宇,怕是让你失望了,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再过问,只等着蓝离传出皇后纳兰凝霜死去的消息便好了吗?朕真是没有如你的意,凝霜还没死,知道吗?”

纳兰昊宇面色一滞.双瞳放大,他不信,他封锁了关于他妹妹的所有消息,命令只有纳兰凝霜的死讯传来再汇报,欧阳南天是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怎么可能没死?

南天淡笑着,似乎很平和的说道:“你不知道吧?裂心这种血蛊有得解。”

纳兰昊宇觉得身子颤得厉害,不敢置信的瞪着南天。

南天的面色噙着阴冷的笑:“你不知道吧?柳丝信中说,凝霜会在她爱的人面前撕心裂肺而死,可只要她没有爱,只要她恨,她便可以活。对了,柳丝你知道吗?就是万事通,她拼了命的去找可以弥补她过失东西,比如你到过蓝离帝都,你来做什么,你做了什么,她明知你和她本门的人在追杀她,但依旧义无反顾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了,你懂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因为她爱朕的四弟,为了所爱的人赴汤蹈火死而无憾的感受你一定不懂,你从未因为自己爱的人牺牲过,你怎么会懂?”

凤眸中波光浮动,一汪深潭莹莹闪光,周身的戾气又紧提了几分束缚着他掐住脖子的人,牙咬得“咕咕”的响,“她中你下的血蛊,你说说朕保不了她的命,还能算她的夫么?朕要杀殷千尘让她跟朕闹,朕冷落她,广纳后宫,让人滑她的胎却替她保胎,让人通知万瑾彦去救她却又亲自搭弓拉箭杀她。朕安排陈直在她身边,不单是照料她的身子,且有事没事的说朕的坏话,她不知道有多恨朕,恨不得一生都不要见到朕,你失望了吧?你一定失望透了吧?哈哈,她活着呢,朕的孩儿是双生子,他们活得好着呢,陈直说,朕的孩儿两个都好健康,你嫉妒吗?羡慕吗?”南天仰头哈哈大笑,而身侧的拳已经握得“咔咔”作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8:16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一16 :殇与痛的磨砺

纳兰昊宇咆哮着挣扎:“你骗朕,你骗朕!”

“骗你?朕不屑骗你!你如今这模样,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太局看目己了吧?”南天狠狠的捏起纳兰昊宇的下领,面色狰狞,双目腥红,眸色冷冽道:“朕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疯了。”

纳兰昊宇一怔,疯了?怎么会疯了?

南天有些傻笑起来,“知道吗?是朕把她逼疯了,哈哈!她疯了!她再也认不得朕了,她再也不会看到朕便心口车裂如撕,再不会在朕的面前口吐鲜血,再也不用忍受那些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了。她现在把万瑾彦当成朕,在万瑾彦面前撒娇讨好,你满意了吗?你高兴吗?你一定很兴奋吧?她再也不会跟朕在一起了。”

纳兰昊宇的眸光渐渐淡下去,忍着痛,依旧不作声,嘴角慢慢的挂起一道弧光,是自嘲,是落寞,也有恨,她居然还活着,欧阳南天让她疯疯癫癫的活着,心里猛然有些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翻涌,压也压不住,他满意了?高兴了?居然笑不出来。

城门大开,苍南的精兵冲出城外来救他们的国君,但是很快,漫天如雨的箭矢黑压压的下着,城门口筑起了高高的尸墙,血骑直接将纳兰昊宇和南天隔开,外面的苍南精兵根本近不了南天的身,冲出城来的人无人生还。南天一脸的淡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南天从纳兰昊宇的右腕处拔下一柄箭,刺进纳兰昊宇的口腔,鲜血冒出时,纳兰昊宇瞪大双眼,再也说不出话,艰难发出两声“呜呜”的声音。南天的声音又缓又淡,“朕不想再跟你一问一答的聊天了,朕说,你听着便是了。其实朕很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想知道你裂心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反应。”

手中的箭举在纳兰昊宇的眼前晃了晃,南天神情似乎有些恍惚道:“这箭矢是千年前的玄铁打造,可锋利了,一点也不比短刀差,放心,朕就是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跟你喜欢的龙袍一样是黑色的,不会太痛,就如你说的,再痛你痛得过朕吗?”

南天拿着箭矢缓缓的在纳兰昊宇的左胸口比划着,然后伸手去摸哪里才有心跳,摸到后,仰着头,不知道是看的顶端的城墙,还是城墙上的云,慢悠悠的说:“凝霜那次问朕,她说她手心的痣是朕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朕若杀了她,那她手心里朕心上的肉也就没有生命了,这不是剜朕的心么?即便是剜心也要杀她吗?哎!真是没法跟你分享那种感受,只能跟你分享这表面的剜心,朕那时候是真真的剜心啊,朕瞥见万瑾彦赶来,生怕他动作慢了一分,那时候朕便拉着弓搭着箭,手都快要断掉了,想放不敢放,真想一死了之,又怕若是朕就此死了,凝霜得有多痛苦?便硬撑着射出那一箭,朕本想一直追去继续佯装要杀她,好让她走得坦然些,可是她是朕的妻啊,她的腹中还有朕的孩儿,她在天牢里过了那么久,出来后就被朕刺了一箭,朕想着这些,便再也撑不住了,朕晕倒昏迷了。那种感觉就像快要被凌迟了一般,你能明白吗?你听着朕受的罪,一定开心吧?朕也想让你开心开心,毕竟你这一生可能都没有开心过。”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宇皱得万分痛苦。

南天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用手中的箭慢慢的将纳兰昊宇的胸膛剖开一条口子,也不看纳兰昊宇痛苦的冒着汗,又不紧不慢的把箭插回到纳兰昊宇的腕处,然后慢慢去扒开那血肉模糊的胸口,哽咽着轻声道:“朕天天都想她,夜夜都梦到她,朕就是想看看她,想抱抱她,你说说朕是她的夫君啊,她怀着身孕,却要颠沛流离的讨生活,朕还没有跟自己的孩子说过话,碧心以前大着肚子的时候说那孩子都会动了,你说说,朕的孩子现在也会动了,朕却没有摸过一下。朕真是想她们啊,想得每天清晨醒来,枕衾都湿一大片,哎!你不懂的。”

南天的声音一直缓得无力,却又冷得似地狱传来,瘆得人汗毛直竖。

“朕以为她都恨了这么久了,总好了罢,可是她心里还有朕,心心念念的人还是朕,朕那般待她,她居然还爱着朕,你知道吗?她转身看着朕的时候,捂着胸口的样子真是痛苦极了,她还是倔强的忍着,一声不吭,那时候朕真是恨死你了,她满嘴的血滴下来把她的衣服都染红了,朕只不过动了一点点贪心,想见她一面而己,朕就想见她好不好,为什么要让她来受这种苦?那时候真的恨啊,恨不得即刻将你千刀万剐,剁成泥去喂狗。朕硬着心又拿起剑去杀自己的孩子,看到万瑾彦赶来便一剑刺下去,朕知道万瑾彦一定会救她。可是你知道吗?若万瑾彦不在,朕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孩子,朕会亲自动手,杀了他们!哪怕欧阳家断子绝孙!”

南天似乎有些失控一般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攥住纳兰昊宇的衣襟,质问道:“你告诉肤,凝霜她有什么错,你跟朕说,她有什么错?她到底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刨了你祖坟?她到底是对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便要如此折磨她?”泪像暴雨一样倾泄下来,洒在他的朱色龙袍上,很快,湿了一大片。

南天松了手,看着纳兰昊宇眼中有泪滑出来,流着血的嘴却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忍得双唇颤抖,南天叹了声气,摇头,又拔出那一支剖开纳兰昊宇胸膛的箭便刺向他的眼睛,而后又淡定从容的狠狠的插回到纳兰昊宇的腕上,钉进城墙,神情专注认真的低下头,继续去撕纳兰昊宇胸前那个开口,毫无表情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缓声说道:“你知道吗?你不配流眼泪,更不配在听到凝霜的遭遇后流眼泪,你说说你凭什么哭?她没有爱过你,你没有爱过她,你凭什么哭?朕有泪是因为朕是她的夫,而你算什么?哥哥不像哥哥,情人不是情人,爱人更不可能,你凭什么?”

“就凭因为你计划没有成功,她没有死,她还有孩子,朕还有活下去希望,所以你难过吗,所以你哭了吗?其实朕知道中了裂心这东西是什么感觉,只要收到陈直的信,说起她的现状,朕的心就在被车裂。”南天看着纳兰昊宇胸口的狰狞,又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很慢却没有停,长长的叹了声气,“哎,你不懂的,你一定不懂的。”

南天的声音平淡得就像没有恨一样,可是字字句句都狠狠的扎着他自己的心,他是痛到没有力气去咆哮和发泄了,只能这样淡淡的叙述着他所承受的痛苦:“以朕的本意,其实第一站就想来打苍南的,就想来将你千刀万剐,但是那样的话,凝霜一定会以为朕心里有她,是在为她报仇,所以朕不能那么做,朕在她那里就是个好色的昏君,是个暴君,朕让陈直跟她说朕选了很多美人入后宫,她当时伤心得跑到后院去哭了。你明白朕为什么这么做吗?呵呵,你怎么会懂呢?你一定觉得挫败极了吧?好不容易可以折磨朕了,可是朕想着她还活着,孩子还活着,就别提多幸福了,你羡慕吗?妒忌吗?”

任着泪如清泉满溢,南天始终没有抬手去擦。

“凝霜再有一段时间就要生了,朕的孩子要认万瑾彦做父亲了你知道吗?朕的孩子就留在他们身边,只要凝霜有了孩子,四弟就会有孩子,以后这天下朕就送给他们,朕就这么放手了,换了是你,你肯吗?”南天又长叹了一声:“哎,你不懂的,你一定不懂的。”

南天双手的血越来越多,眼泪依旧在流,却依旧自言自语:“跟你说吧,其实当初朕要拿慕东的时候,本来想把苍南的先帝先后杀了暴尸的,这样凝霜肯定会恨死朕,不知道有多恨,一定无法形容,你说那多好啊,她越是恨,生活便越是舒心,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病痛,你说那得有多好啊?可是现在不用了,她疯了,她不需要靠恨来过活了,她再也不记得朕了,只要不见到朕,她便会一直好好的。朕会好好照顾她的双亲,真可惜,你这次失算没有把那二老弄到城楼上来威胁朕,否则,你死期可能就不是今天了。”

突然间,南天很是惊讶的张大双眼看着纳兰昊宇的胸膛:“纳兰昊宇,你看,你的心还在跳,红色的呢,怎么会是红色的呢?朕真是有点不懂了,你的心怎么可能是红色的呢?”南天抬着布满腥红黏液的双手,看着已经被他挖开的胸膛无奈的摇着头,蹙着眉似乎不敢相信的叹着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是黑色的?你也配有一个红色的心吗?朕要替你染黑了它。”

南天撕开纳兰昊宇的袍,看着那狰狞的胸口不停的涌出鲜血,又命人拿来墨汁,不停的往胸口里给他灌,他看着纳兰昊宇的身躯还在颤抖,便又让人拿出一柄短刀,一片片的削着纳兰昊宇的肉,又开始自言自语:“你说这剜心剔骨是什么感觉?朕深有体会,念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朕总不能如此自私不跟你分享。”

从纳兰昊宇的手腕处拔下反复拔~插的那支箭,从肩膀一路刺下,能听见箭矢碰到骨头发出的“吱吱”的声音。他看见纳兰昊宇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很是和气的说道:“你真有福气,罗,剔骨呢,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很痛吧,骨髓里面都痛呢,有感觉吗?你抖什么?你堂堂一代帝王,好意思抖么?朕痛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外面表露过,你也应该忍着点,就算再痛再苦,也应该学会表面上若无其是,不然你也好意思说要做朕的对手吗?朕终于知道了,你不配,你怎么配喜欢凝霜,你怎么配说爱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8:3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7:殇与痛得磨砺

纳兰昊宇满脸满身的鲜血,看不清表情,看不到眼神,紧抿的嘴和皱着的眉宇显得他很痛苦,此时那种被痛感袭卷又被空虚掩盖的感受一波一波的不停交替,他突然觉得,他真的不配,欧阳南天可以放手,但他情愿毁掉,突然觉得自己的确不懂爱,他做不到欧阳南天那样,做不到,即便现在如此痛苦,他也做不到!

箭矢在纳兰昊宇的每一寸有骨骼的地方划刺而过,南天语速平稳,眼神空洞无力:“你方才问朕,可还记得那日在这城墙下下跪的事,朕怎么可能忘记。可并不觉得那是什么耻辱,毕竟是可以救她的,其实当初在从四弟那里得知她中了你下的血蛊之时,朕想找你,你若要朕跪,朕便跪,你要羞辱朕,朕便随你羞辱,甚至你要以朕之命换她活朕也不会拒绝。可是真狠啊,你用心良苦的保存着她在这城楼上滴下的血,然后用我们三人的血来给她下血蛊,除非她死,都不能解。真真是让人绝望,你口口声声说爱了她十九年,朕百思不得其解,你的爱会比朕的爱还要深?才会如此狠毒吗?本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却因为她不选择你,你便要杀了她,从而让朕痛苦,你说说,你这是有多爱她?你配说爱吗?”

纳兰昊宇的感觉坚挺心慢慢坠落,他不配,他因为她的不选择而毁灭,而另外一个人却因为选择了才放弃。那个人说要把自己的血肉放在万瑾彦身边抚养,以后吧天下送给欧阳南云,就这样放手了。 若是自己,他真的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如今放下执念,是否甘心?

慢慢的,南天发现钉在城墙上的人一动不动,敞开的胸膛里,心脏也不跳了,一直都似乎平静的语速突然间慌乱了,“你怎么能就这样死去?朕还没有将你的心剜出来。”本是赤红夺目的手,便伸进纳兰昊宇的胸膛里,一把将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扯了出来,神色极其痛苦看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天,嘶力喊道:“老天爷,你眼睛瞎了吗?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一颗红色的心,你眼睛瞎了吗?你的眼瞎了,做什么老天爷!!还是朕明察秋毫,你看,朕回归了他心本来的颜色,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狠狠的将那颗被墨汁染黑的心脏扔在地上,然后又拣起来,拼命的撕扯,咬牙道:“裂心,裂心,朕便要你的心就这样碎成片,碎成片!”

久久的,他终于咆哮着叫喊了出来,一声声撞击在厚厚的城墙上,回荡在满是血腥密布的空气中,直到喊到累,喊到没有知觉。

德仁被血骑拦住,近不得南天的身,知道南天晕倒在地,德仁领着随伺的太监吧南天往苍南皇宫里送,才入了宫,南天便醒来,要求去凝霜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歇脚。

先帝先后得知自己儿子惨死之时悲愤到要自尽,被人即时制止,南天沐浴后赶到时候,两个老人正在抱头痛哭。

南天长颀而立,却神色凄然:“早知道那一次苍南之行就让纳兰昊宇少了你们,我当时便拿下苍南杀了纳兰昊宇,即便凝霜恨我也无所谓,起码那样纳兰昊宇便再没有机会给她下蛊咒,也不用怀着身孕去逃生。”

“凝霜她疯了,这都是你们的儿子造的孽,你们若有半点仁慈之心便别再寻短见,天天给她抄抄经,念念佛佑她平安才是。你们说她这些年,过的苦不苦?在这苍南皇宫的时候天天提防着自己的哥哥对她不轨,肯定是睡不好一个安生觉,嫁到 蓝离这些年,又三年多未某夫面,女扮男装的讨生活养活下人,才跟我好好生活不到一年又被自己哥哥下了蛊咒,逼得她爱也爱着她的人要亲手杀她去让她恨,你们说她这颗心千疮百孔的活着得有多累,好不容易疯了,你们就行行好,替她念念经,保佑让她疯的久一点,别那么早醒来。可好?”

南天说完便转身离去,踏出大殿那一刻,泪,怎么也关不住,有风不停地吹向他的眼睛,越吹,眼睛越痒,越吹,眼前的一切越模糊。德仁跟在身侧,连手绢也不敢递去,又慢了几步,故意跟不上他的脚步。

殿内本是抱头痛哭的两人,泪更汹涌。

南天又回到水月宫,命人把碧心带到宫外。

南天懒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掌心大小的圆心雪玉,目光慢慢落在水月宫门外跪着的碧心身上,冷声问道:“这玩意,你哪儿来的?”

碧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子抖得厉害:“回皇上,这是奴婢从小就带在身边的,是奴婢的传家之宝。”

南天收了目光依旧看着雪玉上雕刻的鱼弯着身子跃在水面上,那样子真是活的一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撒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碧心的头更低了:“皇上,奴婢句句属实。”

南天讥屑的笑道:“你说你何曾说过假话?”

碧心一颤:“皇上,都这么晚了,让奴婢渐渐孜儿吧,他一定饿坏了。”

“你昨天不是才喂过一次了吗?要吃这么多做什么?就让他饿着吧,有你这样娘亲,也不在乎多饿一顿,不是吗?”

“皇上,您惩罚奴婢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南天冷笑道:“无辜?跟你有关系的人哪个无辜?凝霜不无辜吗?你居然要朕联合纳兰昊宇来给她下蛊,朕还要如何待你,荣华富贵何时少过你?你孩子是青远的,朕也让你生,你当真以为真是菩萨所以才如此得寸进尺?朕说过,朕的底线你惹不起!惩罚你?朕正在惩罚你,你的同伙纳兰昊宇死的太轻松了,朕不舒服,但朕想,若朕把你的儿子剜心剔骨,你会怎么样?那种感觉应该会想朕看到凝霜满身是血的时候一样吧?你不知道你吧,纳兰昊宇的心是朕亲手剜出来的,然后把他的心染黑了,如果你儿子的心也是红色的话,到时候朕也替他的心染个色,因为朕想你的儿子的心不配是红色的。”

碧心惶恐的瞪大双眼,拼命在的青石地砖上磕头,直到头也磕破了,鲜血流了一脸,哀嚎道:“皇上,孜儿还是个孩子,才这么小,他是无辜的啊,皇上,您剜奴婢的心,剔奴婢的骨吧,您放了孜儿,您你了!!!”

南天痞痞的摇着头,“你死了的话,你儿子的奶谁来喂?朕可是仁慈得很,这一路带着你们母子皇粮供养着。即便他手筋脚筋都断了,眼睛也瞎了,舌头也被割了,但是他总还要吃才行啊,不然一天一顿奶都没得吃了,是不是太可怜了?”

碧心瘫坐在地,这段时间以来,她流完了一生的泪,她早该知道的,这个男人还是宁王的时候便提醒她,他是有底线的,她不该去碰的,不该的,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悔过,但是这几个月她天天在悔,老天爷惩罚她的方式太残忍,她情愿想纳兰昊宇那样死去,被一箭箭刺死,被千刀万剐,被剜心剔骨,可为什么要是她的儿子。

那么小的婴儿每日只能吃一顿奶,别人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手臂大腿都是一节节的肉肉像藕一样,可是她的孩子却瘦的一层皮包骨,每每到了喂奶的时间,她一进那宅子就能听见孩子的哭声,她解开衣服孩子闻到她的味道时哭的更厉害,孩子身上都是被蚊虫叮咬过的疙瘩,密密麻麻,尿湿了也不会有人即时给他换,直到睡干。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恨自己的贪心换来亲生骨肉受尽折磨。

她终于明白那一日看见那一袭朱袍到了东府说过的那些话,他说他什么都知道了,下毒下蛊。

她当时心里咯噔一落,以为就此会骨肉分离,她以为他会吃死她。

但他没有,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让青远照顾她。她以为他是念旧。后来他说,放心,你们这些人,怎么折磨我的,我会还给你们的,礼尚往来不是吗?

他杀青远的时候是当着她的面的,他问青远,你为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这么多事,值不值当?青远说,无怨无悔。青远的肩膀便被插了一刀,她第一次为了青远心痛。她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不一刀杀了青远。

他又问青远,我将她弄去做军妓,可好?青远求情说不要,开恩。他说那么你挨十刀可好?青远毫不犹豫的说好,她亲眼看着青远不是要害的位置都插上了飞刀,她第一次为了青远痛的撕心裂肺。那便是她一直利用着的男人,在为了她受刑。

她求他不要再刺了,刺她好了,他却说,难道你想代替青远死,让你儿子没人照顾吗?

青远让她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儿子。

她日日脑子里都是青远的惨死样,全是一共六十多柄飞刀,每一柄都是那一袭朱袍的发泄。每一柄落下都是当着她的面,扎在她的心上。

她以为她能活着照顾儿子是他念旧,故意找个理由留她一命,如今才知道他是为了更加深刻的折磨她。

原来欠的都是要还的。

夜里,终于到了碧心一天一次的喂奶时间,她的身边站着守卫,绑了她的手还不让她抱孩子,她多想抱抱,可是好久都没有抱过了,丫鬟托着婴儿靠近她的乳房,孩子闻到她身上的奶香味拼命的哭,哭得撕心裂肺,碧心目光空洞,看着孩子吸一口奶,便咬一下唇,泪簌簌而下。

直到奶喂完,孩子才满足的睡过去。

翌日,南天还在看着折子便有宫人报,碧心撞墙自尽,她儿子昨夜吃过奶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验尸的结果是中毒,检碧心的尸体是乳~头上涂了剧毒。

南天漫无目的的走到了水月宫正殿的床上躺下,“凝霜,纳兰昊宇被我亲手杀死了,我逼得碧心亲手杀死了她自己的儿子,这些该死的人都死了,我突然间觉得好空虚。才打到苍南,西和北两国的玉玺便送过来了,他们怕跟我兵戎相见,凝霜,你说这仗不打了,我还有什么事可做?我故意说没有收到他们的玉玺可好?我觉得这个静下来的日子真是可怕,活着跟死了没有什么分别。”

南天紧紧的抱着床上的云被,抱得紧紧的,像抱着一个人,头紧紧的埋在被子里,声音哽咽,身子有些微颤,他不知道自己跟自己说了多久,一直说到睡着,说到如梦。

梦里的男子身着一身火艳朱袍站在一片火海里,火海里似有风一般,墨发便在风里飞舞,那火便像与他隔绝一般,不伤他分毫,他美得不似人间之物,手里握着的精弓良箭垂在身侧,站在火海里俾睨天下。

男子的上方祥云朵朵,突然出现的金光如佛光散开,看不见一个人,却从那金光里传出非常有力的女音:“朱雀,你杀戮如此之重,可有知错?”

男子姿态狂傲的抬起头,半眯了眼,道:“何错之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8:48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8:殇与痛的磨砺

金光里又一浑厚的男音响起:“你有血骑在手平定天下必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你用残忍的手段杀害前朝国君,连座无辜百姓,将碧心逼得亲手杀了自己的无辜孩儿,如此残暴不仁,难道还没有错?你本事仙界的上神,是佑南国平安的战神,却如此不懂悲天悯人,不懂爱惜你的子民,天下百姓的福祉你不管不顾,社稷苍生你视如儿戏,不怕永生永世都无法回归上神之位了吗?”

“上神?”妖异绝美的男子露出鄙夷的笑:“我若是在乎那个神位,岂会舍弃九万多年的修为,遁入千年轮回?我跟锦鲤只想躲了南王做一世肉体凡胎可以彼此相守一生而已。”

男子一手握着弓箭,一手愤怒的抬起,直指那团金光,喝斥道:“可你们这些神君都做了什么?南天违背天道给我们下了诅咒,你们不闻不问,仅仅因为那个诅咒,你们便千般阻挠,任由南王生生世世正大光明的拆散我们,你们明明知道王杖在哪里,却不告诉我让我毁了它,当年我本可以杀了南王,就是因为我太过愚钝,念及社稷苍生才没有与之对抗,可是我得了什么结果?我和锦鲤三世不得善终,我们再也没有来生了,再也没有了!你们凭什么要我悲天悯人?你们又凭什么要我心系社稷苍生?天下苍生干我何事?就算生灵涂炭又与我何干?我自己都不得善终,还要去管天下苍生,你们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你们怎么不做做这般伟大的事,把你们那十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的修为牺牲来成全我和锦鲤一世相守,你们哪位神君愿意如此大度,我便是二话不说,以死谢罪。”

“朱雀!你冥顽不灵!你可知你如此不知悔改,继续残忍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火海中的男子仰头大笑:“真是好笑啊,还有比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更坏的结果么?我冥顽不灵?你们自私,却不准我自私,你们心中根本没有善恶,那南王生生要破坏我和锦鲤,他得不到便折磨我们,把我困在九焰山,把她锁在蓝离湖边不准她下湖,让她风吹日晒,雪霜雨淋,那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悲天悯人?为什么不救她脱离绝境?就因为她是个仅仅修炼一千年的小仙子,你们觉得出手相救不值当么?我修炼了九万多年,哪种苦没有吃过,可是她才修炼了一千年,差点就被南王折磨得元神尽失,你们那时候在哪里?你们那时候不残忍吗?你们可知道她那一千年得来不易的修行,都是为了我才修炼的,你们不残忍吗?”

“当年若不是你毁了九焰山,我们岂会坐视不理?”

男人手中的弓箭握得更紧了,指节暴突发白:“你们也好意思提?若不是你们袖手旁观,我会那么做么?都是你们逼得我反,但凡你们哪一位心地善良的神君出手救了锦鲤,我也不会为了挣脱禁咒毁了九焰山而去救她,九焰山一兵一卒都是我的心血,你们以为我舍得吗?毁了它你们便怪我,可是我不毁了它,你们又肯帮我么?你们只是帮着那个一身罪孽的南王,他算什么?那时候我没有逆天与之抗衡是我愚昧,他若不是得你们庇佑,他有什么嚣张的资本?同样是斩断仙根不得善终,我当时就该了结了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响起:“朱雀,你不能再如此下去,别再欠下血债,我们都等着你回归神位,你又何必再如此执迷。”

男子肆意大笑:“血债?从来都不是我想欠的,那南王和翠莲你们凭什么同情他们,一直都是他们对我和锦鲤不仁在先,他们不仁之时你们放任且不插手,我不义之时你们便开始满口仁义道德,你们到底算哪门子神君?我就是想欠点血债你们又能怎样?那南王欠下那么多血债不也锦衣玉食的活到现在才被我手刃了吗?我就想知道我作了这么多孽到底谁来手刃了我。我想看看,什么事报应!看看你们这些神君给的报应到底公不公平!!”

金光中第一道响起的女音再次响起,只是声音温和了许多:“报应?你真的想要报应?你真的以为自己这一世了结了就算再坏的报应也不怕了吗?你可曾想过,你已经有孩子了,还是龙凤双生子,你的生命有了延缓,你不该为他们积些德吗?难道你想你作的孽都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你和锦鲤三生孽缘只得这一对孩儿,难道你不该珍惜吗?”

“你们从来都只会威胁?千年万年都是如此!你们算什么神君!”男子身子颤抖了起来,手中的弓箭缓缓移动,落进火海却未见燃烧,眼中晶莹的液体流泄而下。

南天满脸是汗,挣扎中赫然睁开双眼,猛然坐起,一拳砸在床沿上,愤恨的喊道:“你们威胁朕!你们居然威胁朕!!!!你们只知道威胁朕!!!”

那样的梦那样真切,那个男子的挣扎他似乎都能感觉得到。杀戮,他也是想得,他也想双手沾满鲜血来祭奠自己的不幸。为什么不能有杀戮,他过着如此行尸走肉的生活,为何还要管旁人幸或不幸?

他有孩子了,那一双未出生的孩儿爷爷会给他们取什么样的名字?会长得像他多一些还是凝霜多一些?为什么别人可以合家团圆,而他却要骨肉分离,至爱相隔天涯,真真是不公平。

“皇上,皇上。”德仁听到南天的喊声,赶紧推门进来,一看他换身是汗,似乎气得全身颤抖,胸口起伏得厉害,赶紧命人去打水过来。又看见他握着拳头的手满是血,慌忙中又命人去传太医。

德仁回到正殿,躬着身小声道:“皇上,沐个浴吧,会神清气爽很多。”

南天坐了很久,才冷冷的起身,德仁随伺在侧,南天从浴桶里出来,穿戴整齐后,对德仁淡淡道:“回蓝离,将那两块玉玺带回去,接受西北两国的称臣。封他们的国君为王,至于怎么封,你随便想个名字扔过去。不要来烦朕。”

德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一个太监,什么时候可以参与这样的国事了?只敢连连说“遵旨。”再次体会了圣意难测,因为来打苍南的时候,皇上还说不接受那两国称臣,打了他们才会更服气,当时他真是有点懵,人家都是能不打就不能,可他们的皇上能不打了骗要打。

这样的结果真是让德仁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了,心里思衬着总算不负先皇重托,虽然今上改变主意不再肆意杀戮自己并未出过什么力,机缘也是自己没死的时候能看着天下统一并且没见着多少血光。

的人选了个黄道吉日,起程回蓝离。

南天回到蓝离,颁旨大赦天下,穹然五国并未南国,帝都改为白鲤城,说是这一名字来自月湖看到的那条锦鲤,他很喜欢。

德仁及众文官都咋舌,却很是无赖,想想没关系,叫顺口了便好了。

玉皇山被奉为皇家御山,南天若是在傲霜宫也无法入睡,便会骑马上玉皇山,一坛桃花酿,浅酌然后进山洞入睡,他还是舍不得喝太多,以前是还念母亲,如今便生怕这酒喝完了,那一个月圆之夜的记忆便会少些什么。

躺在水色的纱缦里,想着那时候他带着她来到这山上,躺在外面的大石头上看月亮,跟她说着小时候的事,他吻她时她檀口里桃花酿的味道似乎还绵缠在舌尖,第二日他打了她,那是怎样的心情?慢慢地又往回想,想着怎么和她相识,怎么作对。

那时候第一次看到女儿身的她,其实是没有多少印象的,无非是长得很漂亮,一张牙尖嘴利得他根本不想理她,她一点也不温婉,他理想中的伴侣应该是温柔贤淑体贴懂事的。可是她一点也不,她以弄得他难堪为快乐,他只想最好少跟她见面。

后来他站在燕楼上听见她笑,不像在宫里的时候笑得那么虚伪,什么都是做出来的,要不然就是讥讽。四弟说,她若不嫁给你,得有多快乐。

所以后来,他觉得应该向四弟证明,她嫁给他,才是快乐的。但是再后来,他不想证明了,他只想让她快乐,不用给任何人看。

可是快乐总是短暂的,一桩桩的事,好像预先埋伏好的一般,次次让他措手不及,却次次让她来承受。

他才知道,四弟说得对,她若不嫁给他,得有多快乐,他反复思量着,她若没有嫁给他,若是没有被他纠缠,得有多快乐,凝霜,你后悔吗?

他答应她,让她做个奸商,让她欺行霸市,甚至可以鱼肉百姓,她一样都没有去做过,他便把她推得远远的了,是他言而无信了吗?

陈直又来信了,说是她快生了,就快生了,他明明应该守在门外,然后等着乳娘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看看,然后让爷爷取名字,都说老人取的名字吉利。可是真的到她生产的时候,守在她门外的人是万瑾彦。

他跟纳兰昊宇说,他就这样放手了,可是他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怎么放得开,心上的那扇门,关得紧紧的,门里面满满的都是她。

四弟还专门找了长得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言谈举止都训练过,旁人都认不出来,可是当他的手抚进那女子的发丝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将那人捏死了去,她怎么可以假扮凝霜,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来骗他,他已经活得如此不堪,他们怎么忍心再这样联手起来骗他。

他紧紧的绻在他们曾经共眠过衾被里,哪怕洗晒过,似乎还有她的味道,他一遍遍的深嗅,只有那样的味道能让他安眠,嘴里还有桃花酿的味道,浅浅抿了唇渐渐入睡。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9:05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8:殇与痛的磨砺

乾离殿里,南天座下的飞雪噘着的嘴就没有放平过,一直一副很是气愤不平的模样,是不是瞥一眼南天。

南天再一抬头,冷眼相向,“你那嘴巴要是真这么喜欢噘着的话,朕便把德仁的浮尘挂你嘴上可好?也别浪费了这么好一资源。”

飞雪迈出几步,站到南天的龙案前,撒着娇:“皇兄,赐婚的事,能不能缓缓?”

“缓什么缓,朕不养你。”

飞雪偏了头,白了南天一眼,“哼,我有俸禄的。”

“那朕停掉。”

“你!!!你简直小气,我一个月才领多少俸禄,我又不干收受贿赂的事,那点俸禄算什么?”飞雪丢了装了好久的淑女风范,单手叉腰,理直气壮起来,若按了以前,她做这个动作,势必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这时候她可不敢,弑君可是大罪。

南天靠坐在龙椅上,指节在扶手上轻敲,偏头看着飞雪,“你什么你,没大没小的,你知不知道当米虫很可耻,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嫁人才是正事,赶快嫁掉,谁爱每个月给你发俸禄让人发去,朕不想白养着你,上次说过的,你不想嫁便去和亲,和亲的话,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一般来说彩礼很丰厚。”

飞雪心想着她身边的人怎么个个嘴巴都这么毒,这人以群分,分也分得太精细了些吧?嘴角抽搐,再不敢造次,讨好道:“皇兄,在飞雪的眼中,你哪是这么势利贪财的人呢?你不知道多清高呢,是吧?”

南天半握着拳置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你皇嫂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人都应该爱钱。所以朕一点也不清高。”

飞雪咽了咽唾沫,脑子一转,又道:“皇兄,现在天下才刚刚统一,在这当口上,飞雪真的不适合找驸马,皇兄暂时不要替飞雪操心,不如等天下大局安定之后,再说飞雪的是可好?”觉得自己脾气真是收得太好了,如果是当爹的还在,她才不会下这种软化,自知皇兄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飞雪说得有理,正好趁着这个档口办点喜事,举国庆贺一番。就这么定了。”南天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皇兄,你明知我不想成亲。”飞雪暗衬一句——腹黑,故意委屈着想要让眼睛里逼出几滴泪来,好半天都没个结果,她很失望。

“殷千尘心里没有你,莫说他心里没有你,就算有你,醒不醒得来都是未知,朕不允许你陷在里面。”

这才是正当理由吧,哼:“皇兄,他醒都没醒,你怎知他接不接受我?”飞雪又“哼”了一声:“再说了,始作俑者的人是皇兄,殷千尘像如今这模样,是皇兄那柄毒箭造成的。”

“毒箭?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长点见识好不好?跟你说过多少次,那是千年前的玄铁所造,没有毒,不会武功的人,被箭矢伤过必死无疑,这种能量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那就是罗,明明是做戏,皇兄居然用这玩意来做戏,分明是想弄死他。”飞雪气鼓鼓的白着南天。

南天对飞雪的抗议爱理不理,“那又怎样?他轻薄过你皇嫂,这一箭本是他该受的,朕念他救过你皇嫂,才没有放第二箭,不然你以为以朕的性子,会留他一具全尸?他现在还能有呼吸?天还没黑呢你做什么梦呢?”说完冷冷的“嗤”了一声。

“白日梦罗。”

南天不再理她。

飞雪穷追不舍,“皇兄,你就念在当初皇嫂的事我也参与帮忙过的份上,你就不要赐我的婚了好吗?其实皇兄也知道飞雪命苦,喜欢第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不管不顾的勇敢,以为可以做情侣,结果是姐妹,是嫂嫂。喜欢第二个男人的时候自己又误入歧途,傻里傻气的以为是哥们,结果是心有所属,哪晓得人家也心有所属,只是所属的那个人是我的嫂嫂。你说我冤不冤,我就觉得自己特冤枉,我特别想扭转我这倒霉的命运,怎么也得拼一把,不然就算把我嫁了,想着过去林林种种我也做不好贤妻良母,万一红杏出墙,皇室声誉也受损,是吧?皇兄?”飞雪的眉角挑了挑,似乎有些许威胁的意味。

南天饶有兴致的看着飞雪滔滔不绝,似乎很是赞同的点头,“你嫂嫂的事你是突然闯进来的,那不算。再说红杏出墙挺好的,你一向知道朕不太在乎这些歌名声,那容妃之子的来历够坏名声的吧?也没怎么样,你若是想红杏出墙的话。”凝着眉狠狠地思衬了片刻:“不如朕赏你些男宠,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如何?堂堂一国之君的妹妹,多养些男宠,也算是给朕长脸,你觉得呢?”

飞雪像打了霜的茄子:“皇兄,你这是祸害忠良。”

南天轻笑:“用你皇嫂的话来说,你这个皇N代走了一条理想的捷径,皇兄是在提前替你完成想要红杏出墙心愿。”

飞雪知道斗不过,更何况跟她斗嘴的人是皇帝,光斗嘴有什么用?绕到南天旁边,替他捏着肩,又捶背:“皇兄,我六天前去了百安寺又给皇嫂点了盏长明灯,下午在那里替嫂嫂念了一下午的经,走的时候又问主持咬了金刚经和大悲咒拿回公主府抄,我准备抄九九八十一遍后存到嫂嫂的长明灯下,已经都抄了四十七遍了,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一门心思扑在抄经这事上。”

飞雪低头理着腰间流苏:“虽然皇家有寺庙,可是百安寺是民间香火最旺的寺庙了,嫂嫂现在以平民的身份在外生活,飞雪思衬着百安寺替嫂嫂点的灯肯定会更好。”

南天低下头,装作看折子,很久才道:“赐婚的是,暂时放着吧。”

飞雪呼出一口气,轻声道:“皇兄,我是真的这样做的,并不是为了躲避赐婚的事故意拿嫂嫂的事来唬弄皇兄。”

南天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哑咽,缓缓道:“朕知道,你有心了,先回公主府吧。”

飞雪缩着脚往殿外退去,自知有些事谁都装作无所谓的提,但是有的人内心是控制不了很在乎的去想。皇兄这样子,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回到公主府后,飞雪依旧进书房抄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了,她没有骗南天,这几天都是关着门抄经,饭菜也是下人送来的。若不是因为听下人议论起南天要给她赐婚的事,她根本不会进宫去。

直到晚膳时,丫鬟又提到赐婚的事,她便想起了还在西苑的殷千尘,当初殷千尘受伤,她要救,皇兄说:“要救可以,但他不会出手,也不准在殷府,殷府以后再也没有殷千尘,帝都也不准再有,直到你皇嫂嫂安全离开蓝离。”

所以殷千尘便这样昏迷不醒的一直住在西苑,由她来照顾,他的手下几次要把殷千尘带走,她就威胁他们:“除了公主府,被帝军追杀别说我没有出手相救。你们主子这样的身子还能奔波吗?劝你们别想着把你们那个什么逍遥宫搬来和皇兄作对,你们主子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你们更斗不过的。一切等养好伤再说,这里的御医不会比你们江湖上的差。”

飞雪好几天没有踏进西苑了,决定去看看。

殷千尘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左一和右一在院子里研究医书。

飞雪端起一碗枣汁,一滴滴的往殷千尘嘴里滴,想着曾经这个人有那么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又有俊朗的容貌,真真可惜了睡在这里不能出去惹桃花,“哎,赌棍,你说说你现在这样子以前跟我嚣张个什么劲?你这样睡下去,怕是要残废了。”

左一和右一都是练家子,耳力贴别号,听得气得脸都绿了,若不是念在这个鬼公主当时出手相救的份上,恨不得进门把她撕了。

“你说你残废下去可怎么办,你们殷家可就绝后了,就你这样子,谁愿意嫁给你啊?对了,跟你分享个喜事,我要嫁人了,你看吧,你以前打赌说我这个人没人要,嫁不出去,可是偏偏本公主就要嫁人了,怎么样?比你出息吧?不如你爬起来跟本公主比试比试,看谁先成亲?赌个什么好呢?算了算了,你肯定输定了,不过输给本公主本就是没什么悬念的事,你这个烂赌棍从来没赢过。”

“嗯,不如这样吧,我请你喝杯喜酒好了,人家杯酒释兵权,咱们杯酒释恩仇吧?”

左一和右一听到这些才放下心来,原来公主不是诅咒他们主子,而是激将,以前是拣好听的说,今天倒说得不一样了,有点新鲜。

飞雪在殷千尘的床前说了很多话,一直说到天黑,中途喝了好几次水。这样的结果是晚上加班通宵抄经书。

飞雪一直吵到三更天,才困的不行要睡去。

五更天上朝,下朝后南天留下南云,一同步行至乾离殿,落座后,南天道:“四弟,你代朕处理一段时间朝政,朕要去灵州,陈直说你皇嫂身子不便,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朕有些不放心,去看看。”

南云惊愕:“皇兄,嫂嫂应该不到半个月便要临盆了,从蓝离到灵州时间上怕是不够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带一队人去当然麻烦,朕一个人去不用几天便到了。”南天一见南云还是一脸担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朕的功力这么好,这种时候拿出来用用,当是练功了。”

“皇兄,还是带几名血骑吧,这样方便些。”

南天一转身,来回转了几圈,搓着手,像在笑,却又在蹙眉:“也是,要带好些东西过去,不带几个人是不方便,柳丝上次不是说找了百家布百家线做了些小衣裳吗,你回去拿过来给朕,朕自己也准备了好些小玩意,一起带过去给他们,一定会平安幸福的长大的。”说完又傻笑两声,抬起头望着殿外的天空,深深地抽了一声长气,密长的睫眨啊眨啊,眨眼得有些泛潮。

南云几次欲言又止,忍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皇兄,还是不要去看了,上次……”上次差点就出了事,还好万瑾彦在,他没有说完,他觉得南天应该是懂他要说什么的。

朱红龙袍裹着的身躯猛一颤,半晌才道:“没事的,朕这次就远远地看看便行了,不会让她看见朕。”

南天微哽的语气中带着的不甘与无可奈何让南云赶紧低下头,“臣弟这就回王府。”说完快步出了殿,转到殿外拐角处后,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平复了心绪。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9:19
20:殇与痛的磨砺

入夜,南天遗了下人,从衣柜里翻出几件暗红的滑丝中衣,连条龙连朵云也没有绣,一直没舍得穿,还记得那时候她刚跟着宫里的姑姑学刺绣时的样子,她说先学缝得平整就行,至于绣活,以后再说。后来她缝了三件,一朵花也没有绣上去,她说:“好不容易缝好的衣裳,别糟蹋了,等以后有了孩子,把孩子的衣裳拿来做试验品,等绣工熟一点,再往中衣上绣龙。”

他就把中衣收起来,等着他们有孩子,等她的绣工再好些的时候再给他绣,一直等到现在,他们都有了孩子了,他的中衣上还是一朵云也没有。

虽然他总跟她说,不绣什么穿在身上才舒服。她却说,当了皇帝的人,怎么也得有条龙才有派头,了只能依她。他老是这样,总觉得前世欠她的一样,唯有什么都依她才觉得不会亏了她。谁又说不是,他总是欠她的。

他又把中衣收了起来:“凝霜,我等着你绣工好了,再往中衣上绣龙好不好?虽然我真的很想穿,但也不想拂了你一片心意。”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学是执意让自己去等,一个又一个自己假想出来的念相,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撑着自己的意识等下去。

南天赶到灵州,不过四天,陈直接到信,赶紧回了叶府接待,南天扶起一副易容成叶伏模样的陈直的双肘:“辛苦你了。”

陈直恭敬的说道:“都是微臣该做的。”更何况龙嗣为大。

南天抬手一指,示意陈直落座:“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下床走动过?产婆稳婆奶娘都找好了吗?有没有派你信得过的人安插在里面?”

叶伏道:“皇上请放心,都是微臣自己找的亲信。娘娘昨天已经下床走动了,虽然时间并不长,但也不错了。娘娘和皇子们都很好,灵州的气候这时候正舒服,娘娘坐月子的时候也不会难受,皇子公主都会好带。”


“那便好,那便好。”南天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有些兴奋的抬手指了指大桌上的几大包东西:“这些东西是给两个孩子带的一些穿的,玩的,你替联送过去。”其实他本来准备了好多凝霜的东西,可是想来想去觉得由陈直的手送出去很不方便,只能把那些个首饰衣裳全都放在傲霜宫。

“皇上。”陈直微一拧眉,起身走到四方大桌前,看着五大包像搬家一样的大包,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么远,带了足足一马车这些东西,可是听说因为赶路没驾马车,那便是几个手下一人扛一包这样扛过来的,有内力也不能这样消耗吧。

他算是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比较清楚的人之一,看着皇帝风尘仆仆且有严重的疲惫之色,很是不忍,“皇上,微臣一定把这些东西送到娘娘手上。”

“对了,凝霜她最近还下棋吗?老是听你说她喜欢下棋,便带了一副过来,都是由寒山玉所制,听说是有些药理的功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也一并带过去给她吧。”

南天正说得起劲,陈直怯声打断道:“皇上,棋盘的话下次送过去吧,而且还得找个很不错的理由,娘娘他们所熟识的叶伏是很贪财的一个人,送了这么几大包东西已经有些意外了,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寒山玉棋,依微臣看,这几包东西也得把稍贵重的物件挑些出来,省得黎重等人起疑啊。”

南天本是笑意盈盈的脸色登时一沉,灰气弥漫,有些想要发作的怒气,紧握的拳想要砸向几处,最终忍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学得最多的便是忍。沉了沉声:“嗯,你说得有理,只有挑一些出来了。”


陈直一见南天松了口,也松了口气,要知道方才看见皇帝要发怒的样子真是背心发凉,腿发抖的感觉,太喜怒无常了。赶紧去打开包袱,本来开始就傻眼的,一打开更傻眼了,衣裳男孩女孩,厚的薄的,五颜六色都齐了,从拨浪鼓到木马都带了过来。

选到最后估计只拎了两件小衣裳出来,五大包依旧是五大包。陈直有些不忍心,南天一转头把陈直的神情看在眼里,“爱卿选吧。”然后转过头去,不看陈直动作,若教他自己先,他一件也舍不得拎出来。

翌日,彦宅才把大门一打开,卡宴便瞧见了拎了个小包袱的叶伏领着背着药箱的药僮站在门外,忙往府里引去,叶伏进了钟离的房里放下包袱,照例搭凳坐在床前替她诊脉,捋着山羊胡,面带喜色道:“夫人脉象平和,临盆前多走动走动,身子不便,便在屋子里走几圈也是好的。”

钟离虽是胖了一些,但并没有肿态,面色红润,倒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展眉浅笑:“多谢叶大夫的照拂。”

叶伏又捋捋山羊胡,侧身看着桌上的包袱:“这些日子替夫人出诊,得了彦宅不少关照,夫人临盆在即,叶某也没什么好送的,府里一个老妈子正好要添孙子了,做了好些个百家衣,便趁着她有面料也让她替夫人的孩儿做了几套,这些衣裳的面料和丝线都挨家挨户讨来的,都说这样的衣裳穿了孩子能平安健康又神气。”

钟离有些微怔,其实她懂得不多,三郎也不懂,再加上爷爷又也不懂,府里没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妇女,更没人知道,听叶伏这样一说,倒是感动得有些鼻子酸酸的,“这怎么好意思,叶大夫太有心了。”

叶伏看看钟离:“夫人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感激还来不及呢。”钟离依旧从靠在床头,头微微前伸,往外探去:“卡宴,去把公子叫来。”

卡宴出门去叫瑾彦,钟离依旧从靠在床头,头微微前伸,往外探去:“三郎,你快来谢谢叶大夫,他给我们的孩子送了好些东西,还有百家衣呢,我们都没有准备过。”

叶伏微微一怔,转头看见瑾彦过来,忙站起身,给瑾彦行了抱拳之礼,瑾彦礼貌轻扶手肘,“无须多礼,叶大夫有心了,不仅对夫人的胎照顾得很好,还想得如此周到,倒让我汗颜了。”

叶伏颌首道:“年轻人,想不到那么多是自然的,我也是不懂,误打误撞而已。”

钟离指了指桌上的包袱,有些兴奋的说道:“三郎,你快把那百家衣给我看看。”

瑾彦年头钟离,含着宠溺的笑转身去拿过包袱,干脆放到钟离的床上才打开,钟离一件件拿出来把玩,呶嘴道:“三郎,你看你看,这绣活真好,你还瞎夸我说我给孩子缝的衣裳针法好呢,你看这衣裳做得,一块块的面拼成这样的花色,得花多少时间啊,我看我缝的根本不能给孩子穿,看了这些针线活,我真是太自卑了。”

叶伏赶紧道:“外面的再好,怎能有娘亲亲手缝的好呢?夫人无须有这样的想法,娘亲缝制的才是最珍贵的。”

瑾彦坐在床边把钟离翻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收起来,也附和道:“是啊,叶大夫说得对,凝霜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只要是你缝的,孩子都会喜欢的。”

钟离忙忙点头:“嗯,等我给孩子的绣好了,针法娴熟之后便给你缝中衣,好不好。”

瑾彦停了手中的动作,薄唇轻抿,眼框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钟离的发:“好。”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幸福的。

叶伏有些僵硬的起身说了告辞,领了药僮便出了门,一路身影都有些奇怪,似乎有些脚下不稳,直待进了自己的府里,药僮便快速扶住叶伏。

“皇上。”药僮正是陈直所扮,而叶伏则是南天所扮,他身材颀长高大,服了缩骨丸,经过陈直叮嘱,叶伏扮得也算有模有样。陈直转身吩咐道:“赶紧拿解药来。”

有家丁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陈直验毒后,给南天服下,“皇上,进浴桶泡着,骨骼舒展时缓解疼痛。”

南天摇头,捻起那枚红色药丸扔进嘴里:“无碍。”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等疼痛袭来。

无碍,骨缩到骨展那种疼痛,他有什么忍不住的。方才看着她跟万瑾彦撒娇,听着她叫万瑾彦“三郎”,感受着她对万瑾彦的依赖,已经让他够痛了。

明明该宠她的那个人是他,可他偏偏亲手将她托付给了一个自认为可以托付的人,万瑾彦对她是好的,哪怕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万瑾彦的,哪怕她只当万瑾彦是个替身,可是那宠爱的眼神假不了。

明明知道万瑾彦会对她好,会死心踏地,可他还是难受,难受到想要发疯,他怕再呆下去,那一双瞳会变成暗红色,他怕她再他的瞳又会抑不住疯狂。他更怕他抑不住的泪快要滚下,他真真算落荒而逃。

那时候的距离有多近便有多远,明明触手可及,却如银河阻断遥不可及。

他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本说就想远远看看她,可是她身子不便,不能出门,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看她,万瑾彦揉了她的发,可是他却连唤一声“凝霜”都是奢望。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9:39
月似当时,人亦如当初(大结局)

有人说,天下女人何其多,哪个不是一样的,可是有人就是这样,像种进心窝子里的种子一般,靠血滋养,依气成长,一丝丝的细根爬满每一根血管,一扯那根全身的血管都在断裂,他竟是把她种在心里这么深了,可她又何尝不是,否则她怎么会记得找一个人去替代那个“三郎”,她还记得要给那个“三郎”缝制一件顺眼的中衣。

老天爷何其残忍,那么多人抛妻弃子或始乱终弃,朝三暮四或不懂珍惜眼前人,可他们偏偏如此深爱对方却一定要相见不如相忘于江湖,明明知道相忘更好,却记得更深,深到刻进骨子里,混着血液天天流动。哪有这样的老天爷,非要拿以拆散相爱的人作为乐趣?偏偏他不能发泄,要为他那一对孩儿积德行善,他到底是做了多少孽才换来了如此不堪且惨痛的一生?

人生如一盘棋,每走一遭都危机四伏,他想步步为营,却节节败退,都说皇帝万岁,这样的人生,谁还会想活万岁,连自己的命运都操控不了,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可是他还得活,活着才能知道她活得好不好。

叶伏说这缩骨丸不能经常用,且是对他这种没有练过缩骨功的人来说,一生不能超过两次,那么过几天她生产,他还是要去的,那一次不能浪费了,那种时候,他怎么都要守在她的门外,听到孩子的哭声,和得到她平安无碍的消息。

骨骼发出一阵阵“咔咔”和响声,南天身上的衣衫慢慢开始破裂,紧攥着拳,额上汗密如雨,紧紧的闭上眼,哼不出一声,一声声疼痛的嘶喊全吞进咽喉,任其在内里叫嚣,突然间他变态的觉得有时候身体上的疼痛会给人带来快感和舒畅,竟可以暂时忽略掉心被撕扯的疼痛。

陈直守在门外,很是担心,却不敢贸然进屋,细细的听着屋里的人是有呼吸的,才稍稍安心。

钟离的预前期提前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两天后,晨曦才到,乱的不仅是产房里的稳婆、产婆和下人,还在门外化做叶伏模样的南天,但他还不能表现得过于紧张。

叶伏化成了平时身边带着的药僮跟在南天身侧,他不仅担心房里的皇后娘娘生产,更担心前两日才用过缩骨丸,今日又服下的皇帝。这是对于没有学过缩骨功的人应急的一种药,性烈,本是禁药,且这种药最短的间隔使用需半个月,可是奈何圣上威严所逼,只得顺从。

门外站了一大堆男人,瑾彥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一看到有丫鬟出来换水,便拉住问怎么样了。

钟离一声声痛苦的嘶喊声,逼得瑾彥几次想要破门而入都被人拦了下来,南天突然转身离开,去了后院,随手拣起地上一块鹅卵石,捏在掌心里,陈直追过来的时候,看见南天拳里一堆粉末慢慢流下。

陈直心里一惊,赶紧上前,附在南天身边,轻语劝道:“皇上,使不得,您用了药,使不得这内力,使不得啊。”

南天只是紧握着拳,颤抖着唇,一言不发,而后阖着眼,一下又一下的呼吸着,半晌才睁开眼淡声道:“赶紧过去守着。”

陈直才一转身,南天便紧跟了过去。

瑾彥拉着南天,真诚的恳请:“叶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破个忌进去瞧瞧?”

若说那是真的陈直,早就没什么忌不忌的了,偏偏南天脑子一直嗡嗡的响,而且不会医术,扮成药僮的陈直马上道:“公子无需担心,有产婆呢,产婆接生的经验丰富,抓药把脉的大夫不如她们,若是不能帮忙进去了反而是添乱,引起夫人胎象有异就麻烦了。”

南天这才反映过来陈直是怕他进去坏了事,万一把持不住,凝霜认出了他,大小三人都得有危险。

瑾彥再不敢提什么要求。

扮成叶伏的南天异常严肃,眉峰紧锁,黎重几次表示感谢:“叶大夫劳累了。”

南天也不敢说话,怕一出声便是哽咽,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不碍事。

直到听到婴儿的啼哭之声,门外众人都是欣喜之情,直到奶娘抱出红色小锦被裹得紧紧的婴儿,一个个才将长长的脖子缩了回来,奶娘抱着裹得严实的婴儿:“恭喜啊,是个千金呢,还有一个马上也要出来了。”

“女娃娃好,女娃娃好,女娃娃贴心,会疼人。”南天喜笑着说着便想去抱,手未触到,那孩子已经被黎重接过,一脸幸福的笑,逗着还闭着眼,张着嘴哇哇哭的小婴儿:“乖孙女儿,乖孙女儿。”

南天虽是失落,却也满足,转头问奶娘胎“夫人呢?怎么样了?”

奶娘神色轻松:“夫人很好,非常勇敢。”

南天点头,想往门里望去,却是门扉紧闭,是的,她一直都是,很勇敢。

房里钟离的叫喊声刚刚停下,又传出一阵哄亮的婴儿的哭声,声音虽细,却震力很强,听得就感觉孩子中气十足,不一阵,奶娘又抱出一个蓝色小锦被裹着的婴儿,脸上笑开了花:“恭喜啊,恭喜啊,是个小公子,龙凤胎啊,真是大吉大利啊。”

瑾彥重重的打赏了所有的人。又是一阵道贺的声音,任何人的脸上除了喜还是喜。

南天更是喜不胜收,忙问:“夫人呢?气脉怎么样?”

其中一个稳婆也出了房门,道:“夫人是正常的昏迷,等会服下产后汤就会好起来的。”

南天心里一块石头落下,看见黎重将女婴递给瑾彥,又抱起男婴,笑得合不陇嘴:“乖孙,乖孙。哈哈,老夫这是什么福气啊,孙儿孙女都有了,哈哈,我霜儿真是争气。”

黎重说感谢叶大夫这时候还来守着,抱抱孩子沾沾喜气才好,孩子很小,他抱一个,黎重抱一个,南天靠近黎重,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时不时抬头笑着说,“丫头这嘴真漂亮。”

黎重一直很开怀:“是是是,像我们霜儿。特别这小翘小翘的鼻子,像不不得了,以后长大了,肯定跟霜儿一样是个大美人。这小子比他爹漂亮,哈哈!霜儿肯定喜欢。”

南天怔了一怔,又仔细去看儿子,有吗?比他好看?他怎么没感觉,爷爷这话怎么说得不是那么让人舒服呢?他觉得还是女儿漂亮。

南天抬头,问黎重:“不知道黎老有没有给孩子起名?”他扮作的叶伏有四五十岁,也不太好尊黎重为黎前辈。名字是他关心的问题之一。

黎重想了想道:“想了好些个,不急不急,现在男女都有了,待霜儿醒了,挑一个她喜欢的。”

南天中途去给钟离请了好几次脉,都按陈直教的说,因为陈直会结合产婆说的再看脸色,不放心的时候,会借口学习替钟离把脉,若有异状便会告诉南天。

一直到天又破晓,南天和陈直才离开彥宅,一天一夜未合眼,却一点也没有觉得累。虽是不舍,也不得不走。

初为人父的喜悦,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头,一直回到叶伏的府里,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少过。不停的叮嘱陈直,凝霜产后虚弱,一定想办法替她好好调养,孩子的情况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直一一应着。

南天回到屋里,想着那时候借把脉之名摸着她的腕的时候,她的气息很虚弱,阖着眼,脸上血色都没有,他知道她失血过多,但产婆一直说,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陈直也似乎看出他的担心,不停地在旁边说,夫人生两孩子气脉还可以如此稳,真是吉人天相,那时候他才放下一点心。紧接着骨展的疼痛比上一次来得更猛,可他的嘴角还是挂着笑,眼前浮现的都是那一对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孩儿。

彥宅西厢,黎重的房里卡宴正在给他倒茶:“爷爷也看出来那叶伏不是叶伏了吗?”

“难道你没看出来?霜儿在生产时他的眼瞳颜色都变了,只是一瞬就去了后院。不然你以为老夫会把孙儿孙女给别人抱么?天儿真的苦。”黎重无奈地摇头。

卡宴把杯子重重的放到黎重跟前:“爷爷当时为什么不说?”

黎重叹了声气,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宴儿,别堵气了,你明明知道天儿是逼不得已,我们都懂,他有多隐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自己的孩子他不能认,他想见的女人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以为他愿意吗?纳兰昊宇为什么会死得那么惨?你如今也应该清楚。”

卡宴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爷爷,我不是生皇上的气,我是难受,无处发泄。”

“下次你机警些,反正霜儿认不出天儿就没事,天儿若想见见,你别太阻挠,是不是天儿,你单看他瞧霜儿的眼神就知道,明明想好好看,却故意躲闪怕被人认出来,不过我估计他以后不会再用缩骨丸了,也不会这般近距离来看霜儿了。”黎重又重重的叹了声望“时隔两天,前后用了两次缩骨丸,我担心天儿内力失得厉害,再加上今天有些真气紊乱,我担心他经脉受损,你等会拿几粒金丹送去叶府那里,就说感谢叶大夫照拂霜儿。”

卡宴低下头,微哽道:“爷爷,别说了,我知道了。”

那一方主苑里,瑾彥每天陪着钟离逗弄着一对婴孩,时不时笑出了声,钟离过一阵子便要睡一小觉。

本来说是等钟离身子恢复后一宅子人要搬到穹然五国以外躲避战事,但如今战火未起,便也无需搬离灵州。

钟离习惯每月都会跟瑾彥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云山上的山神庙里给他们求平安,只是她不知道每月十五,总有一道身影,一袭灰布素袍,总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她身边的两个孩子。

南天总在这时候会脱下一身红衣,换上不起眼的灰色布衣,罩上黑纱斗笠远远的看着那几个人上山又下山,他的女儿喜欢吃山神庙里的南瓜素饼,他的儿子喜欢跟万瑾彥学武功,还喜欢看史书。小小年纪,总一副大人模样,深沉得很。

她的女儿叫无双,儿子叫非凡,是爷爷起的名。

不是他喜欢这样,但唯有这样的事会像空气一般滋养他,提醒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虽然他总会看到他爱的那个人总与另一个人拖手相牵,或依偎,或娇笑,他的心都在刺痛,可他还是会来,从不曾错过。

穹然五国统五已有六年,这年腊月十五,瑾彥一路握着钟离的手,钟离牵着非凡,瑾彥牵着无双又爬上云山,虽是越到山顶越寒,但几人都是越穿越薄,氅裘都由下人收着跟在后面。

山神庙在云山半山腰,刚刚触到云层,但山下风景悉数可见,刚刚入了庙坛,钟离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歇脚,瑾彥陪在身侧,问她是不是累了,钟离笑着摇头。

非凡便跑到了前头,开始兴奋,转身朝着无双大吼一声:“双儿,你过来!我们去后庙习武。”

无双冷冷地回了一眼非凡,批评道:“搞搞清楚,我是你姐,别双儿双儿的叫得没大没小的。”

所有人都被这对仙童一般的孩童吸引了,忍不住想去摸摸捏捏,可是那穿着一看就是出生贵胄,谁也不敢造次,只有庙里的人和经常来烧香的人知道这是灵州首富欧阳家的公子和千金。

非凡冷嗤一声:“你搞搞清楚,你才比我先出来多大一会,还姐啊姐的,你当姐的怎么不比我个子高点啊?”

无双杏眼一瞪,“你!”

“你打得过我吗?”

无双小拳打握起。

“你懂兵法吗?”

无双咬牙切齿。

“你下塘捉鱼比我多吗?”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反了?”无双气得可人的小脸儿通红。

非凡哼了一声,非常不屑的说道:“你当时之所以能比我早点出来,肯定是耍了阴谋诡计,要不然说你们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女人心呢。”

“欧阳非凡,你信不信我撕了你!”无双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非凡不以为然道:“没本事别学别人当姐,快点叫哥哥!还撕呢,啰,我带了纸,给你撕着玩吧,娘亲说咱们算富二代,要不要撕银票?”

无双侧眼一瞥见娘亲正向他们走来,突然委屈的抽泣起来,钟离连忙上前蹲下宠溺的安抚:“双儿双儿,怎么了?”

无双抬起小手揉着眼睛,却用眼缝去看非凡,呜咽着说道:“娘亲,非凡欺负我,还说叫我撕银票撕着玩,说反正咱们是富二代。”

钟离脸色一变,朝着瑾彥便喊:“瑾彥,你过来,收拾那臭小子!”

瑾彥笑着走过去,抱起非凡,便作势要重重的打非凡的屁股,看着下手极重,落到屁股上力道却很轻,非凡很配合的“唉哟唉哟”的叫了几声。然后被瑾彥放在地上。

“娘亲,不公平,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让爹爹揍我。”

“你爹爹徇私枉法,根本就没有狠揍你,看来得你娘我来动手!”

瑾彥耸肩看了看非凡,表示自己不想卷进去,非凡很不满意的看着钟离,“哼,娘偏心,不公平!”

“呵!你不是想当哥哥吗?当哥哥的就是要挨揍的。”一见非凡想反驳,钟离又道:“女孩子是拿来疼的,男孩子就是拿来揍的,很公平。”

非凡很有气势的甩袖负手而立,抬起高傲的下巴,怒视着钟离:“娘亲,你这是搞性别歧视!”

无双缠上钟离的脖子,撒娇讨好的在钟离脸上亲了一口,又朝着非凡瘪了瘪嘴:“清清不会歧视你,你快去找安慰。”

南天站在远处灰衣布袍斗笠遮面,听得这些对话,很开心,他觉得这些年耳力的修为愈发的好了,他的这对孩儿还真真是天下无双,资质非凡啊。

每个月的今天,他都会等在这里,然后听他们打闹,可惜他的个子跟万瑾彥都是属于鹤立鸡群的典范,怕引起怀疑,根本不能接近他们,他虽是只抱过他们一回,可这一路都见证了他们的成长,虽然只是目测,但他似乎都能算出他们抱在手上的感觉是怎么从婴儿轻轻的有些抱不稳到现在又跑又闹的越来越重,重到现在这样,六岁了。

这六年,从白鲤到东南西北四地的路都修得极好,尤其是白鲤到灵州,他脚程快,也唯在这香火鼎盛的日子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若平时他在大街跟踪他这几块心头肉,怕是早被人发现了。

有时候说不清是狠心还是狠不下心,奔波着说苦却又乐在其中,他懂为什么四弟不肯接受皇位,四弟怕他就此会到灵州生活,怕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其实他自己也怕,每个月就这样一天,也够折磨他了,若是天天看着自己的妻儿对着另一个人叫相公,叫爹爹他还真觉得自己扛不住,一天就行了,算不算饮鸠止渴,是毒也喝。

每个月这时候,他会提前来,进素膳房,把南瓜素饼做好,让住持交给他的女儿,他未曾下过厨,可在听说无双喜欢吃的时候,他便起了心思跟素饼师傅学,倒是用了心的事都会做得出奇的好,女儿很爱吃。

他这个爹爹当得实在是太简单了,好像能做的便是给女儿做点南瓜素饼,给非凡一些书,托住持手,转给他们。

他经常自嘲说,真是矫情,可是谁会知道这南国的皇帝只有在这半山上的寺庙里揉着面团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他躲在门外后听见无双甜甜的说谢谢住持爷爷时候,便像听到无双在说‘父皇,你做的饼真好吃’一般真切。

又到香客散去时,他看着无双拎着那一包南瓜素饼不肯让下人拿着,另一手被万瑾彥牵着离开,要是牵着女儿手的那个是他该有多好。她一定会说,父皇的手真温暖。

凝霜说,女孩子是拿来疼的,男孩子是拿来揍的,他经常听她这样说,便也以为是个真理。若是无双让他抱抱,他一定给他世上最美好的宠爱。

目送着那几人入了下山的出口,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寺外的云台之上,这里少有人来,是住持的地方,这一处风景极美,一整块石支出山外,挂在空中,云层压低时,感觉自己在天上。

南天迎着风,负手而立,腊月天虽寒,可他并未披氅,的确是不冷,不由得一笑,想到他一双儿女锻炼得体质也非常好,上了山神庙也不要人背的。不愧是姓欧阳的。

斗笠外沿垂着的黑色的纱被风吹贴在他的脸上,他听见身后的气息,略一转身,纱内的唇角微勾,有一抹苦涩。

瑾彥颔首道:“皇上。”

“嗯。”南天大方承认。

瑾彥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开口,南天缓缓摘下斗笠,银光一闪,他云淡风轻的浅笑道:“多谢这几年对他们的照顾,我很感激。”

瑾彥微有一怔,对面的男子满头的银丝如雪披散着,他本就生得美,山尖寒风拂,银发飞舞,虽一身布衣素袍,但那淡然的神情,竟美似嫡仙般不那么真实。恍惚记得几年前,那一头墨发是何等的英气,如今他的模样虽还是一如继往的美,可银丝如雪,竟让人看得忍不住心酸。

他称他为皇上,他却自称‘我’,他这一份感激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无须他的感激,他是心甘情愿,其实今日他本不想过来,可这些年,这一个影子,凝霜发现不了,他却只能装不知道。

很多事越到后面越是清明一片,爷爷不提,卡宴不说,每个人像商量好的一般,骗着凝霜,没有人指责那个曾经对凝霜痛下杀手的人。爷爷只在有次醉酒后说过一次,说裂心这蛊咒只有将爱的人变成恨的人才能活命,否则见到自己爱的那个人,便会心如车裂而死。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什么心情,他只记得他看见那个传说中了不得的黎重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下了泪,且不能自抑。从那以后,爷爷再不碰酒。

其实这些年他是沉醉在其中的,有时候甚至感激凝霜的疯,可她哪里是疯,她很精明,只是不认得她心底最爱的那个人而已。

这六年多,他融入了这个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凝霜,还有那一双孩儿他觉得就是他的。可是每月十五上山,他就开始恐慌,总觉得这些美好都将会离他而去,他不想失去,哪怕每每帐帷放下,他身下在承欢的女子意乱情迷唤着的名字除了“三郎”便是“南天”时,他依旧很是自然的享受着那些温存。

他忘了他姓什么,他叫什么,他以为他叫欧阳南天。

可每每快到十五,那种令人崩溃且分裂的痛感便会来袭,十五前后三日他总是躲着凝霜,总是借口累,他是累,心累,心结纠缠,一团一团的结在一起,他理不开,他平时心安理得的听着她动情的唤他“三郎”,可是若快到了十五,他非要纠缠他令他情动的话,他便会在她情迷之时吻上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他怕她叫着那个名字,那个代号。他会疯。

他一边快乐的给予他所能给她的爱,所有。一边痛苦的承受着她回报给他的爱,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所有。

他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却一到这时候便像有人非要将推入悬崖,他不想掉下去,他还想站在她的身边,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劫后余生,他想若不是曾经征战沙场的经历,他会跟着凝霜一起疯掉。

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承受的痛不会比他少。

他们都是为了凝霜幸福,心甘情愿那么痛着。

“皇上无须言谢,我心甘情愿,且她是我的妻。”他恍惚,没有底气,是他的妻吗?她当他是欧阳南天,他的孩子姓欧阳,他是谁?若他是欧阳南天,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南天微有一怔,若是曾经,他一定无声的就把对面的男人杀掉,明明是他的女人,这人还敢说是他的妻?可是他没有,他知道,他不配那么做,亏得有万瑾彥替代他,不然她熬不过去,很多事,他都知道,她和万瑾彥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怎么可能没有,她当万瑾彥是欧阳南天,她那么爱,即便万瑾彥再君子,也是爱她的,又怎受得了她不断的纠缠。可他,不怪她。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无法站在她的身边。

南天转身,背对瑾彥,望向山外,“我会一直用这样的方式看着她,看着孩子们成长,你以后无须再来找我,像以前一样装不知道便是。”南天的声音很温和,像岁月沉淀之后的醇酿,带着悠香,却在后劲上猛然一提,让人一震,那话无转圜余地,不是商量,是命令。

发如雪,神若霜,凄冷苦寒,他听见两声:“爹爹。”猛然一颤,转身之时想要戴上斗笠已经来不及。

他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牵着无双和非凡向瑾彥找来,她淡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瑾彥,嗔道:“南天,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若不是非凡说看你折了回来,我们都下山了。”

南天心头一窒,她不认得他,她居然没有看见他便心痛,那么他这几年便是自作聪明了吗?她不认得他,他便可以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回到她的身边,这几年居然这样白废了。

他这想法才在脑子里跳耸一瞬,便看见有一双杏眸慢慢眯起来,仔细的打量他,他陡然心虚的想要戴起斗笠,他不敢赌,他如此胆小,如此的怕。

紧紧握住帽檐的手准备抬起,却被她猛然按住,他竟如此失神,失神到她走近也没有发现,他看着她有些模糊,他想强忍,想要看得清晰,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

瑾彥蹙着眉,紧紧的阖着眼,不能看,不能劝,不能走。

无双紧紧的盯着南天,手肘撞了一下非凡:“弟弟,你看那个漂亮的银发叔叔跟你长得有些像呢。”

非凡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是什么桥段?”难道母亲另有心上人,他和无双是母亲背着父亲跟别人在外面生的?不要无双说,他自己也照过镜子,更不要看那叔叔和母亲的眼神有多怪了。还有父亲根本不敢看,这都是话本里的桥段。虽是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她摸着他的脸,瞳孔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越来越亮,她微皱着眉,头痛时,不停地甩了几下,而后眸光越来越亮,鼻子越来越酸,手颤抖着覆在他的脸上,指腹轻轻的去摩挲他的轮廓,描绘他的五官,突然目光被一头白发吸引,五指为梳穿进他的发里,哽咽道:“怎么会都白了?”声音有些飘忽,听不太真切,南天却是一怔。

一把推开钟离,钟离返身将其抱信:“你还要抛下我,是不是?”

瑾彥突然有一种血液逆流的感觉,脑中也是,神识有些不清,她终于记起来了,她会恨他这几年呆在她的身边吗?

“夫人认错人了。”

非凡和无双都出奇的早熟,面对这样的场景,选择缄默,因为他们觉得要查案必须了解始末,母亲以前遇到一个负心汉吗?父亲都不动,他们不能动。

“你不能走。”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似乎想不起来,觉得头很痛,很痛。

南天不敢转身,他隐隐闻到了血腥味,他不能再呆下去。

“娘亲。”

“娘亲。”

两个孩子突然奔向钟离,抱住她,“娘亲,你怎么了。”

钟离满脸的泪,松开南天的,退了一步。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害得娘亲哭,你这个坏人。”无双和非凡就着小拳头便朝南天身上打去,个子太小,打也只能打到腿最多到腰,无双操起那一包南瓜素饼便给南天砸去。

纸包落地,饼散一地,南天颀长的身姿颤了颤,然后蹲下身,又将小小的饼一个个拣起来,重新包起来,递到无双面前,缓声道:“双儿不是最爱吃的吗?为什么要扔?”

无双一时失神,却不知为何不能再对这个欺负了娘亲的人发火,那声音那般的温柔,南天又道:“这些都是我做的,双儿不是吃了好几年了么?怎么舍得扔了呢?”

无双竟这样傻傻的看着南天,看着眸中噙泪的南天,他手捧着纸包,有些颤抖,神色里带着恳求,似乎很希望她能收下这一包素饼,无双失神中缓缓接过。

钟离突然间灵台一派清明,过往的一切一切轮翻上演,她掩住胸口,胸口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压在喉咙里的血吐了出来,“你不是要杀我么?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们?”

南天揉了揉无双的小脑袋,起身看着钟离,还未等开口,钟离便道:“这次想怎么处置我?”

“娘亲,娘亲!”

“娘亲。”非凡用仇恨的目光绞着南天,虽是年纪小小,却也有无法形象的震慑力。

瑾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耳边的一切都听不太真切,他不知道他在哪里,再也撑不住,他马上就要失去了,他很累,累得倒了下去。非凡和无双赶紧又跑了过去照顾瑾彥。

南天双臂展开,将她揽进自己怀抱,久违的拥抱,让他以为生在梦中,他知道她在心痛,可是如今的他,再也无法下手给她刺上一剑,他情愿自己被千刀万剐。

风,卷来卷去,把银发和栗色发丝缠到了一起,布衣上殷红一片。他狠了狠心,柔声道:“当年滑胎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后来你生下双生子,朕找人滴血验亲,的确是朕的孩儿,可你已经跟万瑾彥生活在了一起,朕是断然不会再要你的,朕经常来,是觉得对不起这双孩儿,朕要把他们领走,你跟万瑾彥好好生活。”

钟离一把推开南天:“不!不!我不会把他们给你的,不会的。”

南天一见非凡和无双又要跑来,这里实在危险,弹指间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幽幽说道:“我才是你们的生父。”

两个小家伙皆是一愣。

南天转头:“朕这就把他们带走!”

“不要!不要!把他们留给我,留给我!”钟离紧紧的抓住南天的手,不肯放。

南天侧头浅笑:“他们是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朕念在你抚养他们有功,也不计较你跟万瑾彥的事,但是朕不会要一个跟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所以朕不会带你走。”

“欧阳南天,你有那么多女人,叫谁生都可以,你可以生几百个,但我只有这么一对孩儿,你不能把他们带走,你带走他们,我怎么活?”

“你可以和万瑾彥生你们的孩子。朕的孩子不能认别人做父亲!”他说得狠决,像真的一般,他知道不可能,不论是他还是她,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有孩子。别的女人怀不了他的孩子,她也承不了其他男人的孕。

几年前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占满了她的脑子,胸口也越来越不痛。

他不爱她啊,原来他不爱她了,可她即便疯了几年,爱的那个人还是欧阳南天,他叫她跟别人去生孩子,他只要那对孩儿,他说他不会再要她。她想以前他那样对她,怕是因为爱得太深才接受不了,才误会,如今他已经知道是误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骨血,他却嫌她与旁人有染,不再要她。

她对不起瑾彥,她伤瑾彥伤得太深,瑾彥承受不住昏厥,她明白为什么,她有着无法解脱的罪孽。孩子她抢不过一国之君,动武也抢不过,她面对不了瑾彥,她越来越恨自己,救赎不了自己。慢慢的站直了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很安静。

南天一见她没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他听见她淡淡的说:“那你好好待他们,他们是我的命。”

“自然,他们是朕的孩子,朕不会亏了他们。”他转身欲将两个孩子抱起,其实他今天不该来,不该来的,他应该把孩子留给她。

突然间有风掠过,他眉峰一紧,转身看见她奔向云台边缘。

“凝霜!!”他抬步冲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他伸手一抓,扯破一条衣摆。

他俯冲而下,紧紧追去,她说,那你好好待他们,他们是我的命。他狠狠的骂自己,他说要拿走她的命,是他了结了她的命。

脚蹬在崖壁上一蹬,俯冲的速度又快了些,他去拉她,她却坠得更快,她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扬着笑,“不是不要我么?为什么要追来?”

终于将她抱在怀里,“凝霜。”李想要找一个支点,却再也找不到支点,只能这样下坠,他一翻身,风便从他的身后袭来,带着狰狞的叫声,他看见她栗色的发丝倒竖着,想着快要接近地面,一手紧紧的揽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指穿进她的发里,将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凝霜,我多想跟你说,月似当时,人亦如当初,从未曾变过。”

“凝霜,我从未变过。”

“凝霜,我们再也没有来生了。”

他睁眼看见天空有血珠飞散,是从她嘴里溢出的,心头一紧,哀求道:“凝霜,为什么不多想想我的坏,我曾那么待你,我让你女扮男装讨生活。”

终于那双手也紧紧的揽上了他的腰,头伏在他的肩头,“我们没有来生,可我们还有孩子。你曾那么待我,待我那么好,除了你,谁可相依?”

身子陡然一翻,他感觉他们落了地,而本是他垫在她身下的位置却发生了变化,他昏迷中记得自己拼命的喊着:“凝霜!”

他记得他翻过她的身子,五脏俱损,头骨裂开,他记得他眼前漾开血海一片。

他记得陈直说,无力回天。

他清晰的记得她说,我们还有孩子。

她说,除了你,谁可相依。可如今,谁来相依?

(全文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59:56
番外

番外:我愿倾国,倾之不悔
红楼的桃杏,再不见开了败。再不见果,青了熟,熟了摘。一片萧寂,满园枯涩,生命嘎然。
年复一年,冰窖的寒气很甚只是这冰窖再不营海鲜。而是霜花满开,满室凄迷。
六年前,南国帝都白鲤城一时间方士异能之士云集,只为红楼冰窖里那一名女子。
那一年,白发帝君承诺,谁能将魂魄逼回女子体内,他愿再赠一国。
有人说,爱倾城,爱可倾城,我愿倾国,倾之不悔。
谁不爱倾城,自古倾城之爱举不胜举,那么多人嗤之以鼻,总说女人误国,女人祸水,女人是成就大业的绊脚石。为爱倾城的男子,那是昏庸。
他言,若你能起来误我,祸我,我愿再倾两国。
那人坐在寒室之内,指腹点在她的鼻尖,笑道:“都给你,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那一句,都给你,倾尽所有在所不惜,仿佛回荡在耳边千年之久,萦绕不退。
只是他,那一国终究没有送出去。
三千银发与寒冰床混在一起,那一袭火红的袍,在这冰室之中却是分外妖异,他躺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凝霜,知道你喜欢自由,所以让你在宫外住了这些年,你喜欢就好。”
他笑了笑,如情人般呢喃:“你不知道非凡有多调皮,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他才十二岁,他居然跟我讲人权,嗯我知道这都是你教的。还是你去跟他讲,我觉得我教不了他,他说我老古董。我跟你不一样,前世的记忆没那么细,还没有完全恢复。”
“老七的女儿天天缠着非凡,非凡跟我说他很头疼,他说他还太小,不能早恋,一切以学业为重。我当时用你的话来说,晕了一晕。他且不说罢,无双是个麻烦,真是个麻烦,她跟我抱怨,没事把她生的这么美做什么?真的非常苦恼,她说她要是及笄之年到了,肯定得逃,不知道多少人要来踏破公主府的门槛。她说还未到及笄,她已经开始恐婚,她有了婚前忧郁症,她跟我说,她是独身主义者。他们苦恼,我也很苦恼你说我这又当爹又当娘的多辛苦?你得帮我分担。”
“你说说啊,你以前到底是怎么叫他们的,教的如此顽劣,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都跟在我身边六年了,却总是他们训斥我,我哪里还有一点尊严和地位。不公平,这就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亏,我若有全部汪梓城的记忆,他们休想跟我讲什么人权。”他故作委屈的叹了一声,却是幸福的味道。他又笑了,“不过有一点你教的很好,这两个孩子重情义,万瑾彦在山神庙出家,他们每隔半年都会去看他一次,只不过他不愿意与他们相见,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去,其实我懂他为什么不见他们,其实你也懂,我欠他的,这辈子都换不清。”他一直闭着眼睛,嘴角弯着美丽的弧,眼角却是一滴滴晶莹顺势而落。“你不知道四弟有多坏,死活不肯接受皇位,他说,我已经苦了这些年,就继续苦下去吧,苦惯了的人没感觉,没苦过的人一下子掉进去会生不如死,兄弟一场不要再祸害他,当兄弟的这时候应该行个方便。”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人?有你在就好了,你肯定治得了他,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在你那里只是吃瘪的相,嗯,你起来的时候一定要替你夫君报仇,好好治治他。
“哦,飞雪五年前不是请旨要嫁给北国的将军,五十岁的将军啊,当时我是气得要杀了殷千尘,飞雪照顾了他七年,已经二十四岁了都没有嫁人,可他醒来却只有七年前的记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了飞雪的心。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他,他关了祁将军夺了令牌和兵符,易容成他的模样,带兵去抢人了,两国打了一架,他居然打赢了,军队给我人在边境,管也不管,他给我留了一堆麻烦,带着飞雪私奔了。怪不得四弟说,叫我不要把皇位给他祸害他。你说说,我身边怎么留了这么一个祸害?”
“哈哈,重点没跟你说,重点是他们回白鲤城了,飞雪也算修成了正果,孩子都一岁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睁开眼睛,看着身旁女子身子上方那一团蓝色的雾气雾气中心一颗晶亮的珠子,散着莹莹的光。他看得出神,看了很久才道:“小离,我们没有来世,所以你别怪我要如此抽出你的魂魄养着,反正我们没有来世,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的魂魄散去,我舍不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在想,为什么你千年前叫蓝离,为什么后来转世又有一个离字,怕是为了让我好找你吧?只可惜汪梓城的爱来自我,肉身却是我的冠,万瑾彦便是我的冠,我并不知道他会因为我们的爱而得灵气投胎转世,他对你一时有执念的,否则当初在另一个时空,他便不会一再阻拦你来找我,不过凝霜,你还了他六年的恩情,这中间的牵扯,怕也是清了,以后没有南王没有翠莲,只有我们,所以,我不能让你的魂魄散去,我一定要将你这样养着,这么安宁的岁月,再也没有人破坏我们了,我们没有来生了,凝霜。今生我就这样陪着你,不够啊。我不甘心。”
突然间冰窖外面一阵嘈杂,他眉头一皱,一身火红的袍,飘至半空,轻灵落地,一晃间便到了出口,见到来人,呵斥道:“做什么?不是说过,每天这个时候,不准来找朕的么?”
“皇上,皇上。”新太监总管德清带着哭腔喊道:“皇上,你快出去看看,桃杏全开了,全开了,只是一瞬啊。”
南天心头窒住,一转身,看见女子上方的蓝色越来越淡。吼道:“快去传真人过来,快!!!”









番外:除了你,谁可相依
南天奔到寒冰床前,双手护在那团蓝色气体周围,碰也不敢碰,可是又分明要想紧紧抓住,两只手只能捧着那团气体不停颤抖,只看着那团气体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又转头朝着门口,怒道:“真人怎么还没来?去传!脑袋不想要了?”门外的侍卫一阵哆嗦,正看着德清领着一个俊逸的墨发方士朝这边赶来,急急的赶紧让道。
“皇上,何事?”
南天没有回头,只是焦灼的看着蓝色气体,“快点帮她的魂魄锁住,这是怎么了,越来越淡,越来越小了。”
“鲤珠也没有光泽了,没有了,你快点。”
他心虚了,鼻酸了,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憋着一口气,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全身的力量都会被抽空。
他该怎么办,他只想这样陪着她,也不行吗?没有来生,他守着他的魂魄也不可以么?他只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说说心里的事,就这样每天跟她聊些琐碎的事也不可以么?他这一生不能跟她相守,连跟她的灵魂相依都不可以么?
他一直记得她说,除了你,谁可相依。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愿望,她魂魄在,他当她一直在,她无人可以相依,他便日日与她相依,这也不行么?
真人垂首:“皇上,魂魄锁不住了。连娘娘体内的鲤珠都不再有灵力了,再也锁不住这魂魄了。”
骤然间,那一双猩红的瞳如炼狱杀来,捧在半空的手挥下,紧握成拳,双目紧凝着真人:“你敢说锁不住了?”
一句落下,真人背上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皇上,兴许是命数。”
“命数?锁不住这魂魄,朕便将你们都杀光,灭你玄门。”
真人颔首:“皇上,何必再添杀戮。娘娘的魂魄能锁住这些年不散,也是皇上未在造杀戮才可促成的。又何必重蹈覆辙?”
他杀孽重,统一五国一共才死了多少人?若真是那些凡夫俗子打仗,光战场上的死的人也比那连座的人要多,没人知足。前朝国军有几个能活的?他不过杀了两个,他的杀戮凭什么就重了?
“好!南天眸光一沉:“既然如此,朕便再造些杀戮,把朕的不满都发泄掉,那些神君逼朕的,杀戮之罪,他们难辞其咎!”
真人突然跪下:“皇上何不放下执念,皇上若肯放下执念,百年后定能回归神位,否则怎能再次飞升?”
“朕不要神位,朕寻了千年的魂魄,不可能就此放手,那神位朕让与你,你去做那上神,你把凝霜的魂给朕锁住,可好?”
“皇上!”
南天一把拉起地上的真人,少了那份威严,多了几分动容:“今生你是我的外公,无需行此大礼,我如今只是个凡人,你不再是我的副将,我只想做个凡人,你千年不死,为的是寻我,我魂魄千年不灭,遁入人道轮回,为的是寻她,我们各自心有执念你何必怨我执念太深?我知道你想让我清心寡欲以破情劫,可这情劫我不想破,我知你有办法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你无须说什么她就此消失,我不信。”
“你是鹰王,你知道有这一天,否则不会等到她死后才出现劝我修炼,我承认我当初是骗了你答应等她百年之后去修炼,其实我不想,若她再没有来生,我就算有万世不死之身又有何用?我只有万世痛苦。我只想跟她过完这最后的几十年,该尘归尘就尘归尘。”
鹰王垂首,半晌才抬头看那团蓝雾,一握拳:“蓝离这是转世去了。”
南天不可置信的一怔:“转世?不是没有来生吗?”
鹰王与南天对视,虽如南天所说,他今生是他的外公,但既已苏醒,便是身份有别,恭敬之意溢于眼眸,道:“王杖就埋在九焰山,当年你也知天上那些人的阴谋便假意毁了九焰山把血骑埋在地下,为的是不让天帝得到血骑。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你封了九焰山之后,南王便把王杖转移了过去,我们也没往那里想去,一直去别的地方找王杖。怎么也寻不到王杖的原因是你将九焰山封印,神力不可窥探。”
“那次你去月湖,九焰山爆发,王杖被熔,诅咒破灭。蓝离魂魄转世,自然满园花开。”南天有些怒:“既然可以转世,为什么不早点送她去转世,偏要骗我?”
“皇上,虽说可以有来生,但蓝离当时的魂魄受损严重,根本是散的所以养了这些年,如今能去转世,说明已经养好了。“
也不去想那一番纠结,只觉得欣喜难掩:“哈哈,我们还有来生?她转世去了哪里?我要去找她!”
鹰王叹了一声,如今他也无法:“皇上,蓝离转世成人,皇上等她到及笄之年,都是五十的人了,到时候,哎,皇上若是修仙,可陪她更长年岁。”他觉得一切计划都不在计划之内,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用?
南天摆手:“修仙不行,若是如此我便要看着她百年终结,我要跟她同生共死,当年我们便这样许过誓,既然她去转世,那么你也送我去转世,我想我一定可以找到她,王杖被熔,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那么多事了。”
“皇上!!!”鹰王有些薄怒,“你若放弃修仙,那属下寻你这千年岂不白废?”
“若我放弃她,这千年不也白废?”南天也是咄咄逼人,而后嗤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天帝之所以想我回归神位是因为天界即将大乱么?他想让我重新披甲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孽,才会一再想让我回归,当年他若有这样的觉悟,我也不会变的如此自私,我不想管那些,管他三界谁要做主,管他谁想当天帝。”
“皇上,当年是天帝对血骑起了私心,他对不住皇上,可是三界一乱,人界首当其冲,蓝离又怎么能有安逸的生活?”
南天紧一蹙眉:“若你替朕找到她的转世,朕答应你,等她百年之后,随你修仙!”
“果真?”
南天咬牙道:“你现在威胁朕,朕日后定会扒了你的皮!”
鹰王爽声一笑:“属下一定会把衣裳脱掉任皇上扒皮!”
南天一想到居然有来生,也不管其他结果,便乐的笑了起来:“朕对你衣裳脱掉的样子没兴趣,快点找到她的转世,朕要把她放在身边养。养到及笄之年,朕对她衣裳脱掉时候的样子会很有兴趣。哈哈!”南天转身,看着蓝色的气体越淡越笑得开怀,虽是银丝如雪,但那一张妖孽的脸却依旧魅色横生。
气氛开始舒缓,鹰王神色一抹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如今还是个婴儿,就在想人家及笄之年的事了,还是没有穿衣裳时候的样子,要真放在身边养着,会不会天天对着个婴儿又摸又啃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真恶心,真恶心啊。
虽然蓝离投身的地方并不是婴儿的肉身,但是朱雀上神也太高瞻远瞩了。
朱雀上神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色魔,明明是朱雀,天上飞的,至从当年被蓝离拖下水一次之后,偏要跟蓝离学游泳,后来才知道,学游泳是假,方便跟蓝离欢好才是真的。的确是个色魔。
可偏偏这个色魔这些年都不碰别的女人,若不是翠莲藏了蓝离的命牌沾了灵气,这一世的欧阳南天定是不可能会碰碧心的。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替朱雀完成心愿,百年之后跟他一起修仙。
南天静静的看着冰床上人的容颜,“他会嫌我老了吗到时候我真的五十了。”想着这些是有些落寞,“可是她认得我,不是我的相貌和年龄,就像我一样,即使她用的不再是凝霜的肉身,我也一定认得她,我相信。”
“皇上多虑了,蓝离这魂不可能投身在婴儿身上,婴儿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魂,估计至少是及笄之年的少女,不过依属下看,三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可能性最大!”鹰王对朱雀是有些气的,之前骗他说愿意去修仙,不知道这次又没有信用,所以把后面一句转折说的颇有些打击他的意思。
“三四十岁!?”南天哈哈大笑:“好好好!跟我很般配,很配。哈哈!我不用担心她嫌我老了,这样很好,非常好!”
鹰王黑线!看来只要是蓝离的转世,不管是婴儿,还是妇女,朱雀都能想着她脱掉衣裳的样子,否则则会笑得如此的. . . . . .淫荡。
番外:别给老子装受伤
“皇上,其实娘娘的魂魄应该在六年前就找到了寄主。”鹰王不敢抬头,头低得很低。
“你!!!”南天本还得意的笑,突然间额上青筋暴跳,连指着鹰王的手上青筋都暴了出来:“你!!!你果真骗朕!什么魂魄受损都是骗朕,你诓了朕六年,为的就是骗朕跟你去修仙是吧?如今知道骗也骗不过了?又编一个谎话。”
“皇上,皇上。”鹰王抬起头,辩解:“皇上,你听属下讲,六年前娘娘的魂找到寄主,但自己的魂魄太散,那身子排异,需要融合,属下一直没说,是怕皇上担心,所以私下里一直修补,鲤珠和这团蓝色气体,就是娘娘在那寄主身上的显示,越淡说明已经融合,如今才算重生成功。”
“可你若是早些跟朕说清楚,朕可以把她接在身边好好将养,你!!!”
“请皇上恕罪!”鹰王躬下了身,他的确存了私心,想让朱雀看着锦鲤的魂魄散后死心跟他去修仙,也好早成正果,可是如今没有转圜余地,只能认了。
“好,她寄养的肉身怕你早就知道在哪里吧?还不快带朕去找!”
“是!”
令南天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凝霜寄养的肉身居然是个土匪,经过六年的魂融,他的凝霜已经活脱脱一个土匪头子了,且过去跟他和万瑾彦生活的记忆一点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雷寨,在幕东和蓝离交界,曾经那里乱的不行,记得凝霜曾经做海鲜生意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去打通,如今她倒是在那里当了山大王。
那次鹰王施了幻术,领他上山看她,正巧看着她正给一帮土匪开会,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扎个马尾,窄袖小衣,交襟小袄,窄小裤脚套进长靴里,很是精神,腰上别把短刀,样子虽不及凝霜柔美,但那股子灵气怎么也盖不住,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土匪头子呢?
她一手支在腰上,一脚踩在凳上,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在大长的木桌上一拍,扯着嗓子喝道:“老子说过什么,你们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么?现在什么年代?和平年代!和平年代不能靠武力解决问题,要靠脑子!”
说完端起桌面上了盅茶,猛地喝了一海口,“嘣”的一声,又把盅子重重地置在桌上,水洒了一周。
一张长桌一共坐了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敢说话,似乎不服气,也不敢讲什么,只听见她又慷慨激昂:“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咱们是文明人,不靠抢不靠打,咱们开客栈的,咱们现在是正经生意人,你们动不动亮出沙包大的拳头吓唬谁呢?啊?有了好名声才能更好的宰客!你们他妈的耳朵都被耳屎堵住了?啊?”
南天在暗处抖了一抖,这是鬼上身了吧?哪像凝霜上了身。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鹰王,用内力传音道:“你敢肯定这是朕的女人?你诓朕的吧?”这段时间明明知道鹰王骗过他很多次,气得几次想要杀他,却因为他能帮自己找到凝霜,不得不原谅他,谁叫自己现在神力没有恢复。很多事有鹰王行事方便,比如现在这种幻术,不修炼的人根本不可能运用得了。
鹰王很是无奈的点头,传音给南天,皇上,知道您不肯相信,属下开始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这六年,蓝离包流量这肉身之前的所有记忆和所有武功,这就是您爱了几千年的那个女人,若不然您回头吧,您看看,蓝离,钟离,纳兰凝霜,哪一个再恶劣都不是这幅模样。您弄回去,估计会把皇宫给拆了。跟属下去修炼吧,您也该醒醒了。’’
南天问了声:“你确定?”
鹰王以为南天改变了主意,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谁知到南天嘴角扬笑:“给朕弄回去,她要拆就让她拆,她把白鲤城拆了,朕也要把她弄回去。”
鹰王失望的点了点头。
后来经过三次围剿,南天终于把那个句句说‘老子’的女人弄回了皇宫,其实他也不想,他甚至几次想在她身边混个小差当当,可那个女人根本不领情,差点杀了他,他可不想把这得来不易的机会给浪费了。既然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前两次他还怕伤着她,哪晓得这女人是个越挫越勇的主,非要争个鱼死网破,他只好在第三次围剿的时候让鹰王施了定身术,直接把人用麻袋扛回去了,喜欢折腾就陪她折腾一番。
女人嚣张的站在乾离殿偏殿里,她是被麻袋扛进宫的,压根不知道自己进了宫,打量着周遭的摆设,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觉得件件都是好东西,这肯定是个有钱人家。
“恩,姑娘好难请。”南王换了身常服进了偏殿,已经站到了女人身后。
“哼!”女人别开头,白了南天一眼,然后余光又去打量了一番,这小子,长得漂亮,嘴角一瘪,心里点了几个头。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南天在圆桌旁坐下,悠闲地倒了杯茶,其实他知道她叫什么,在寨子里就打听了出来,可就是想找点话题跟她聊聊。
女人两步到了圆桌边,正站在南天对面,一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高傲的扬起下巴,爽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钟名离。”
南天饶有兴致的看着钟离,若不是相处一段时间早有准备,他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她现在讲话的方式,不过如今看看也习惯了,以前在山寨问她叫什么,她总是说:“你他妈的别总想跟上司搞暧昧,死一边去!”
“钟离。”南天没有看钟离,只是把玩着茶杯,妖孽般美丽的脸上生起一瞬愁绪:“钟离,终离,终须要别离,朕要替你另赐一个姓,莫吧。以后你叫莫离。”
钟离一听火上了来:“莫你妹啊,还正要替你另赐一个姓,正个屁,老子的姓岂容你来赐,你以为你是老子爹啊!”
南天也不发火,单手撑着下颚,含情脉脉的望着钟离,等着她继续‘老子’。这眼神望得钟离一阵寒颤,她觉得毛孔缩了又张,汗毛竖起来了,抖了抖:“你他妈的少花痴,老子早就知道你想泡老子,但是老子看不上你,没事搞什么非主流,年纪轻轻的头皮染成白的,还当自己是偶像派,背影看过去,人家还以为老子跟老子爷爷出去谈恋爱呢,到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乱~伦!要不然嘲笑老子傍大款,为了钱出卖灵魂和肉体。老子对你没兴趣,别他妈的巴基比疙瘩都给老子看出来了。”
南天一怔,明显有些受伤,这头发也不是他想白的,当年短时间内服用两次缩骨丸,若不是爷爷的金丹,怕是经脉都断了,一时真气逆行,差点走火入魔,再加上忧思过虑,才会一夜白头,她果真嫌他老了,念及此处,心不由得一沉。
钟离看南天含殇的表情,兴许是内疚,咽了咽唾沫,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冷傲的姿态:“别给老子装受伤!你长得挺好看,可是老子不喜欢少年白,对了,你也像个有钱人,老子这人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他妈的能不能给弄点吃的过来!人质也有人权的!你把老子饿死了,拿什么去威胁老子的弟兄们、有没有酒?有没有肉?”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番外:就要强人所难,你想怎样?

南天的嘴角抽了抽,即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心里暗咒着那天杀的鹰王把凝霜的魂魄到底是怎么补的?不会补错了吧?还是补着补着睡着了?漏了哪里没有补到吗?

以前他的女人还在红楼扮男装混的时候也荒唐不到这副样子,最多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也绝不会这样一口一个老子。

一次次的纠结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但鹰王赌咒发誓千真万确的就是她的魂魄。脆弱的小心肝一天到晚的碎了又补,补好了又碎,罢了罢了,谁叫他千年前答应过她,以后每一世都要追她来着,就当重新开始吧,再难也要把她拿下来。

当他传了膳,看着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时的模样忍不住又抖了抖,他想,这辈子没抖过最近这么多,天天从早抖到晚,且次次看她吃饭,他都要抖一次,因为他几次想鼓起勇气想和她拉近生活上的距离的时候,,免得她觉得她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发现一切都发现非常的困难,想要把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抓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塞的时候都觉得有刀架在脖子上。

可你说连她跳崖都敢追去,冒着生命危险三天内服用两次缩骨丸的事也干过,喜欢穿的红衣都肯换下来换素袍,不就是毁点形象么?还能比死可怕?(可人有时候在好过的时候偏偏就是矫情,南天这娃这时候就有点别扭了。)

南天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头皮一麻,撩起素袍的衣摆,“嚯”的起身,“啪”的一声脚踩在凳子上想要挺直腰板,哪晓得太过紧张用力太猛,好好的一张红木圆凳即刻壮烈牺牲了。

他很尴尬的看了一眼依旧豪迈的钟离,钟离这一世是一双丹凤眼,微微挑眉的时候,很是妩媚,她狠狠的用这双妩媚的眼睛白了南天一眼,鄙视道:“怎么?老子不就是吃你点肉喝你点酒么,你他妈的急得跟什么一样,看你这家里的装修也不像是在乎这么个鸡腿这么壶酒的人,活脱脱的他妈的一个铁公鸡,就你这样还玩什么绑架?一点点大家风范都没有,怕老子吃穷你就早点把老子放了,否则老子把你家底吃干净罗。”

南天抬手摁了摁额角,细细嚼着钟离的话,松手时看着那双丹凤眼有一时失神,而后展了一个无比狐狸的笑:“小离,你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既然你的远大目标是把我家底吃干净,那么我一定是要满足你的,小离,你多吃点,如果怕胖的话,我天天陪你锻炼,省得为了把我吃穷,把自己撑得太难受。”说完又非常非常献媚的笑了笑,还夹着一丝丝的得意。

钟离怔怔的看了南天半天,觉得有些扫兴,脚便从凳子上移了下来,用另一只脚勾起一张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继续埋头喝酒吃肉,好一阵,抬起头,一手还握着酒壶,一手的鸡腿已经干光了,空着的手油光光的扣在桌上轻敲着,气定神闲的说道:“你说吧,你去惊雷寨什么目的?把老子弄下来做人质又有什么目的?开诚布公,咱们谈条件,你到底看上老子惊雷寨什么宝贝,如此不择手段的把老子掳来做人质以起到威胁老子弟兄们的作用,但老子丑话说到前头,老子那些弟兄可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讲义气的好汉!他们肯定会来救老子的,你若敢动老子一根毫毛,他们肯定会为老子报仇的!”

说完,酒壶拿得高高的一斜,清酒从细细的壶嘴里泄了出来,仰着头张开嘴,痛饮了一口后,“啧啧”称赞好酒。

南天心道,我还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你。有什么宝贝?还不是你。

钟离再饮一口,一直坐在旁边的南天似乎很享受的看着这一切,而后闪电般的速度到了钟离跟前,捏起她的下颌,便吻了下去。

钟离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一个哆嗦,嘴里的酒呛得她面红耳赤,空着的手握成拳,一拳挥了过去,南天瞬间闪开,然后一把握住钟离的拳,卸了她大半的力道,握在手里,很是暧昧的摸了摸,语带揶揄道:“还寨主呢,如此小家子气,一个人喝酒也不给我尝尝,你说好喝,我便也想试试,你也不给我倒一杯,我只好自己动手,动嘴了。”说完轻轻的耸了耸肩。

钟离眼瞪如圆铃一般:“你他妈的好手好脚的,要喝酒不晓得自己动手倒,喝老子嘴里的,老子嘴里还有肉,你他妈的不嫌脏啊!啊?”可能真是气极,那声音都在发抖。

南天挑眉,咂巴咂巴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寨主英明,我就想吃你的肉。”他故意把‘你嘴里的肉’改成了‘你的肉’。(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啊。)“的确如寨主所说,我好手好脚的,要喝干嘛不自己动手?你不肯给我吃,我就自己动手,刚刚只是喝了酒,我可还没有吃到肉。”

南天下定一个决心,做人做事不能太拘泥于小节,曾经凝霜那么难弄,不也死皮赖脸的抱回府了吗?这个难度是很大,但是只要功夫下得深,还怕她跟不跟?

钟离一看南天那眸子里光亮点点,除了狡黠,还有些什么炙热的东西在烧着,烧得人有些慌兮兮,“他妈的,老子嘴上都是油,老子手上也是油,你再过来,老子把手上的油全擦你身上。让你这身浅灰的袍子上全是油印!”声音很是凶恶,可是人的步子却被逼得往后躲去,这人不是要撕票吧?

南天耸了耸肩朝钟离走去,笑得更是开了花:“没关系,你全擦我袍子上好了,你若这么喜欢,等会把手上的油全擦了皮肤上也可以,我当这是一种情趣。”

“你妹的,你他妈的要是动了人质,人质就不值钱了!你他妈的到底懂不懂江湖规矩!”钟离深知打不过眼前这个人,曾经在山寨里就跟他过过招,一败涂地,所以她有些自卑自己的功夫,其实在山寨上,她还是很潇洒的,武功顶好,轻功不错,他妈的突然杀了一个白发美男之后,发现自己不行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挫败感啊?所以她讨厌他,讨厌他抢了她的风头,还故意装作让着她,让她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江湖?江湖上有什么规矩?人质不能动?那明天让人去把武林盟主找来,让他重新订个规矩,人质可以动,想怎么动怎么动!”南天笑得越发的如沐春风,银发丝丝落在浅灰的袍上,越发的亮眼。

钟离时刻铭记江湖上的教条,坏人都是笑里藏刀的。跳着退了一步,觉得自己退得远了些,冷讽道:“你他奶奶的以为自己什么人?武林盟主你还敢找来给你开会?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的老板啊!”

南天轻挑了眉,“嗯,忘了告诉你,不仅仅江湖,武林,天下什么都是我的。自我介绍一下,欧阳南天,十二年前统一五国的那个皇帝,如今南国的君上。”

钟离脑子里无数只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怪不得他一来就说“正要替你赐个什么姓”,朕你妹啊。如今只想抱头痛哭,惹什么人不好啊,惹这么大棵树,如今回头也不能是岸了,肯定得砍头了,死之前还是骂个痛快吧:“你妹的!你他妈这个没操行的玩意,你不记得你祖宗怎么说的,要爱民如子,你他妈的把老子绑来还想撕票,你他妈的就是如此爱民如子的,老子跟你说,做鬼也不放过你!”

南天一怔,她以为他要杀她吗?他的样子有这么凶么?不放过?好啊!一步上去揽住钟离的腰,用真气拴住她动弹不得,又拿出丝帕慢条斯理的替她擦了擦嘴,擦了擦手,那细心的模样让钟离抖了无数下。

修长雪白的手触向她的脸,指尖从她的面颊轻滑向下,一直摸到锁骨,摸得钟离鸡皮直冒。

南天轻笑,俯身把唇凑到钟离的耳边,柔声中夹着蛊惑,绵绵而语:“我当然爱民如子,但是除了你之外,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爱你,比如——床上!你何必做了鬼才不放过我,你最好现在就不要放过我,怎样?”

钟离脑子里的苍蝇还在飞着,想动动不了,有没有被点穴,就是挣不出这个人的怀抱,这话说得够裸露了,他妈的,他不是想撕她这样肉票,他妈的是想睡她这张肉票,NND她还是一枚处女,还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可以跟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子睡,虽然长得不像老头子,还长得非常漂亮,但是这白头发看得真是心理障碍,咬着牙说道:“老子讨厌你,你他妈的强人所难!”

南天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一派放浪不羁外加气死人不要命的模样,指尖滑入她的领口,邪肆的笑道:“嗯,我就是喜欢强人所难,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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