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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四夫》莫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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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0:59:05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晋江VIP2013-05-20完结
总下载数:24 总点击数:379329  总书评数: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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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宁在想,若那时她死守着心结不肯回来,
也就不会乱了这一池的春水,
造成了一女四夫的古今奇观。   

奴隶男权时代,
女主与正太弟弟、忠犬奴隶、轮椅美男、变态太子之间的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宁 ┃ 配角: ┃ 其它:N P,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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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1:37
☆、1回府(修

    “嗯....嗯....阿姐.....痛.....”
  付宁觉着很是头疼,刚才睡下,怎么耳边就传来了这般的叫声,听着着实有些,淫靡。转身看到她身边躺着一个裸身的少年,面容精致,浑身肌肤如玉般光滑细腻,此刻,少年正撅嘴不满地抱怨着望着她。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阿烨倒长大了许多,眉宇之间的稚气退尽,渐渐展现出了少年人的气息,唇红齿白,肌肤如雪,俊俏可人,连她都觉得漂亮得有些过分了,若不是知道他是自个儿的亲弟,还真的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她抚着发涨的额头,心思慢慢抽回,是了,她现在是已经回府了,早已不在冬城那个苦寒之地了。瞥了眼他眼泪汪汪的模样,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阿姐,你压到了我的小/鸡/鸡了。”
  掀开被子一看,可不正是,她的臀正压在了他的那根小萝卜上。他痛苦地捂着腿间的东西,脸红红的,跐溜一下坐在床上。薄薄的被子从他的肩上缓缓落下,无比诱人,他抬起朦胧的双眼,嘴巴吧唧吧唧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若是付宁第一天认识这家伙,倒是真的要被他的好皮相给骗了。
  挑眉,用力地按住了他捂着的双手:“怎么,还痛啊?”
  “痛,可痛死了,阿姐要给我上药。”他一个劲地点头,命守夜的女奴把药拿来,亲自取过交到付宁的手上,微微抬起下巴,那意思分明在说,阿姐是罪魁祸首,就应该自己处理才对。
  付宁叹气,想着他还小,就不作多想,就取过了药水,不想她还没掀开被子,这家伙已经笑嘻嘻地自己钻了出来,毫无廉耻地分开了双腿。他还好心地指了指那根稍稍有点肿了的小萝卜,生怕她这个作姐姐的不认识这东西。
  因他是自己亲弟,也就没有顾及这么多,她面色如常地帮着他上药。
  “额....好凉....”
  “呀,阿姐,轻点。”
  “额....重了重了,你弄/痛我了。”
  虽说他还小,可这些话也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付宁干脆坐起身来,唤来了奴隶帮他上药以及穿好衣物,自己则走下床去,看着屋内挖出的大池子,怔怔发愣。池子四周的几个蛇形出水口不停地吐着温水,正汩汩地冒着热气,周围摆满了雕刻精美的筑台,一排排的,她能想象出这些蜡烛全部点燃时,氤氲温泉,烛光微动,该是如何得旖旎万分。
  半响,他也下床跟着过来,软趴趴的身子就这般没骨头似的粘了过来:“阿姐,这次不要再走了,阿姐走了,都没人陪我了。”他可怜兮兮地说着。
  她轻叹了叹,拍拍他的手:“好,我依你就是了。”
  他兴奋地睁大眼睛,又蹭了蹭,好似乖巧的小兽:“阿姐可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了。”而后眸中的星点慢慢淡去,他越发加大了手中的劲道,紧紧地圈住她的腰,“那阿姐我们回去睡觉啊,今晚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如今他也十三了,一用力来连付宁都有些吃不住了,赶忙应下了,想着这小祖宗正在兴头上,说不准过了会儿就忘了也不一定。虽说男女有别,可他从小就爱粘着她,是走到哪儿就跟着他这个尾巴,想甩都不行,付夫人念着家中再无子女,就让他们多多亲近些,所以直至她十岁了,两人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好,不过你可不能再闹小孩子脾气了。”
  以前,他总是像条小蛇似地缠着她,安静地躺在一边,瞪着好奇的眼睛听着故事,讲得稍有不对的地方,他是两条细腿可会用力撒泼地夹着她的脚,说什么阿姐根本不喜欢他之类的酸话,弄得她只好挖空心思地想着那些个民间故事。现下想来倒很是有趣,可那时这个毛病可头疼坏了付宁。
  他放开了双手,小脸不满地扬起:“哼,现在我长大了,才不会如此,阿姐你总是小看我。”
  两人回到了床上,见他作势又要脱衣了,付宁连忙阻止。
  “为何?阿姐知道我都是不穿衣物睡觉的。”他眨眨眼经,丝毫不觉得在阿姐面前□着身子睡觉有什么不妥的。
  “你若是脱了,我便不再听你讲故事了。”
  这个宝贝弟弟是被家中人宠坏了,寻常人说的话他是半句不听,不知怎的就是听她这个作姐姐的。
  “嗯,那好,我开始讲了哦。”付烨笑嘻嘻地蜷缩起身子,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付家子嗣单薄,唯有他们姐弟俩,从小便是粘在一起的,所以这小家伙很是依赖付宁这个姐姐,觉得比起母亲来,还是姐姐好,姐姐会温柔地对他说话,姐姐会一心一意地照顾他,总之,姐姐的一切都好。
  唔,姐姐很漂亮,和他一样漂亮,所以这也算是其中的原因了。
  “好啊。”
  虽然很累了,但想着这家伙在兴头上,若直接打断了,倒伤了他的一番好意。
  他刚讲了个寻常不过的开头,屋内有女奴轻声通报,说是她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付宁嗯了声,命人抬进来。他好奇地从床上支起身子,看着几个身材强壮的男奴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快速地从床上奔下,他咦了下,呵斥着男奴把东西打开,等箱子被打开之后,他只觉满眼得诧异和错愕。
  就连付宁也是略略皱眉不解,她不过吩咐了让人好好办,怎就变成了这样?听闻母亲病重,她风尘仆仆地赶回君临,经过驿站时,见到了一个年迈的风尘女子勾着长腿,笑意盈盈地看着被两个强壮男奴按住的少年奴隶。那老女人半托着下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一笑,勾起了面上层层的皱纹,若是年轻些还是个清秀的,可现下只觉着她散发着腐朽而淫/靡的味道。
  老女人的手指轻划过她袒露着的高耸胸/部,那伺候的意思,也就昭然若揭了。那少年奴隶倔强地不吭声,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被镣铐扣住的脚踝。
  “好,既然不从,那你们就给我好好让他爽/爽!”一个男奴要是不能在床笫之间伺候好女主人,那留着还有何用?
  “是!”两个男奴淫/笑着对视一眼,显然不在意那少年的性别,男奴寻常都是用手解决欲/望,今日主人赐给了他们这般可人的少年,还不叫他们血脉贲张吗?两人商量了会儿,决定一人用口,一人用下边的玩意儿,强行把少年按到在地,粗鲁地撕裂了他的衣服。
  便是在此时,付宁救下了那个险些被男奴强/暴的少年奴隶,箱子里的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正是那个少年奴隶,浑身□地躺在其中。
  她颇为无奈地笑了,怪她当时只随意吩咐了一句带走他,那些侍卫就认定了她是想把这少年当作自己的娈/童了。
  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光景,四肢被绑,口面被覆,唯有一双眼眸能泄露他此时的心情。他浑身如玉般白皙幼嫩,蜷缩在狭小的箱内显得柔弱无害,如一只迷路的羔羊,可走近些便能看到他颈间粗重的项圈,勒得他的肌肤都印出了几道鲜红的血迹。付烨冷哼一声,粗鲁地掀开了他的面罩,似是牵扯到了他的痛楚,他低头闷声了下,声音不大,却有股耐人寻味的感觉。
  “阿姐,这是谁?”
  付烨毫不客气地捏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第一眼看时,只觉是个清秀可人的男奴,可再看时,便觉得挪不开眼,他很安静,眉宇之间竟无半点奴隶该有的卑微感,一双眼眸看着付烨来是毫不闪躲,仿佛眼前的根本就不是能主宰他生死的主人。这样的眼睛,黑白分明,太过澄澈,好似一道幽幽清泉,不张不扬,细细看着,倒觉得有股有着几分暖意。
  这个奴隶,的确是个美人,哼,不过比起自己来,他至多算是能看吧。
  “我路上救下的奴隶。”转头看着付烨用力掐着那奴隶的手势,她无奈地问了,“怎么了,他可是惹到你了?”
  “哼,这奴隶能把阿姐的注意都转移了过去,我可不是要生气了?”
  “真是孩子气,以后他是我的,可不准你伤他。”淡淡道来,虽是笑着的,可付烨能听得出这语气中的不容抗拒。
  “既然是奴隶,还不死出来?”
  付烨使了个眼色,一旁几个高大的男奴合力把人从箱子里提了出来。
  许是勒到了那人的脖子,少年奴隶的呼吸很是不顺,连面色都有些泛红了,可一路被提到付宁面前,他竟是半分也不发出声音来。他低垂着脑袋,缓缓走来,丝毫不因他赤/裸的身子而感到一分不适,直至他的眼睛看到了一双华贵的鞋子,他才抬起头来。
  轻勾起他的下巴,付宁莞尔勾唇,在他死寂一般的眼眸中倒影出了自己唇边绽放出的笑容:“你该叫我,主人,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1:50
☆、2回府

  少年奴隶低垂的头稍稍抬起,纤长的睫毛轻颤,漂亮无双的眼眸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渊,他很安静,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几乎不能听闻他的呼吸。付宁扣住了他的下巴,慢慢收敛了笑意,当初若不是她伸出援手救下了这个奴隶,此刻他早就被那些强壮的男奴给侮辱了,轻轻甩开,她勾起薄唇,也不多说什么。
  付宁是个大美人,尤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流转之间好似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可她盯着那少年奴隶时,在付烨看来总觉着似看非看,那目光辽远,别有深意。
  “阿姐,别管这个奴隶了。”他粘乎乎地贴了上去,“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你啊。”
  推开他沉重的脑袋,她宠溺地笑了,随后吩咐奴隶带着那人下去,顺道安排了他的住处。付烨一听老大不乐意了,区区一个奴隶,阿姐居然这般关心,还特意吩咐了府上的奴隶不准动那人分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付烨使起了小性子,轻蔑地哼着,走到那奴隶身前,狠狠地扯着他的项圈,脖间的一块好地是连皮带肉的没了,看着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慢慢流下,付烨眨眨眼,笑得纯洁而美好。
  “阿烨,够了。”她赶紧呵斥。
  “阿姐,你凶我。”他倒好,干脆眼泪汪汪地告状了。
  付宁只好命奴隶快些带他下去,这才阻止了宝贝弟弟折磨奴隶的游戏。
  君临城中,不少权贵以玩弄奴隶为乐,花样百出,手段残忍,甚至有钱的平民、商人,也开始加入其中,这股虐人的势头是越演越烈。不少平民实在不堪忍受饥饿便卖身为奴,自然更多的是来自囚犯或者战俘,对于权贵而言,这些奴隶的命还比不上他们饲养的一条狗,打骂和肆虐更是家常便饭了。
  揉揉他的发,从来奴隶在主人眼中就不是人,她今日居然拂了他的面子,也难怪他觉着委屈了。
  其实换作他人,付宁连眼都不会眨下,可这个奴隶不同。
  看着他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付宁也只好温和地劝着:“好了好了,快来睡吧。”小家伙这才撅嘴慢慢爬上了床,还倔强地故意远远地睡在一旁,摆明是要她哄他,可是付宁赶了几天的路也着实累了,也就懒得理他,只说,“再不好好睡,别怪我踢你下去。”
  “阿姐....”他扭动了身子,讨好地蹭了过来,乖乖地圈着她的腰,巴眨着眼睛,“阿姐,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拍拍他的脑袋,轻声应了下,就转身睡去了,等母亲的病好些了她自然是要回去的,君临这个伤心地,她是一刻都不想回来的。
  付烨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不改半夜踢被子的习惯,从前有奴隶为他守夜的,会帮着他盖好被子,可今日不同,他踢了后觉着浑身发冷,便一个劲地圈着她的腰,生生地把熟睡中的她给勒醒了。
  这一夜她都没睡。
  反倒是他,第二日醒来是神清气爽的,伸伸懒腰,满脸的笑容,直至看到男奴引着昨夜的那个少年奴隶进来时,他的脸色就垮了下去。
  那人今日穿着一身白衣,和寻常奴隶并无两样,可他身上,却觉得那一抹白色竟然鲜活了起来,纯净、清澈、安宁,每一分感觉都在他寂静的双眸中,不经意地演绎了出来。
  “走,去用膳吧。”
  “可是这人!”付烨拿下墙上的鞭子,唰唰唰在地上甩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往那人的脸上挥去了,下一瞬,他便错愕地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付宁,“阿姐你....”他知道这一记的力道有多重,她居然为了个奴隶,徒手接下了他挥来的鞭子。他赶紧松开了鞭子,可是她的手上还是受伤了。轻轻地摊开她的手,呼呼地吹了几口气,吩咐了奴隶快去找个大夫来,“阿姐,你为什么.....”
  顺着她看向那个奴隶的目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重重按了她的手,他哼哼了几下:“阿姐,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付宁抚着额,颇为头疼,这弟弟从小就被她宠坏了,养成了现在这样的脾气,其实他本性不坏,至少她在府里时从未见过他要虐待哪个奴隶。挥手,先让那个男奴先下去了,左右她要去看望母亲的,那小子定然也会在那里,就不多想了。
  然后,屋内就剩下她和这个少年。
  走近了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脖间结了层薄薄的痂,只要他稍稍动作,就能牵扯到,再次流血。付宁轻柔地抚过他的项圈,望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毫无生气,正如那日他被几个男奴压倒在地,也是这幅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他睫毛微颤,好半天才吐出几字:“无名,无姓。”
  “我既是在冬城遇到了你,今后,你就叫冬城吧。”之后,他也再不说话了,付宁凝神盯着他那张似曾相似的脸,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即便想象又如何,他到底不是那人。可当时见到他的刹那,自己还是鬼使神差地被吸引了过去,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会后悔,即便不是那人,放到眼前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随后在冬城的陪伴下用了早膳,他一如既往地沉默,这一顿下来倒也安安静静。这时,昨晚她叮嘱过的女奴今日来回了话,说是夫人已经起来了,她立刻起身,还特意带着冬城一块儿去了母亲的院子。
  今日天气不错,付夫人难得出了院子晒晒太阳。
  “母亲,让我来吧。”
  接过女奴手上的药碗,她刚舀了一勺,就被付夫人厌恶地推开。现下,她也是看出了端倪,其实母亲的病根本没有说的那般严重,不过是想让她回来的借口罢了。
  “哼,是不是我快入土了,这次你才会回来?”付夫人恨恨地说着,付宁没说什么,只让冬城把药碗拿下去倒了,看着母亲见到了冬城时的惊讶目光,她淡淡笑了。
  “他.....怎么会.....你.....”
  “他不是他。”她望着冬城的背影,“阿宁不过是想告诉母亲,阿宁没有忘了他,所以母亲信上说的给阿宁许人家的事,还是算了吧。”
  这些日子来,付宁远离君临本家,反倒跑去了荒无人烟的冬城,一去就是几月。这次若不是付夫人派人修书一封说她自己病重,恐怕心结难解的付宁还不肯回来呢。
  付夫人怒指着她,一个气急,就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让你嫁人就只是让你收了心吗?给我好好醒醒脑子,现在君临城中的贵族不断圈地,蓄养奴隶,你以为大王会坐视不理吗?付家在这些贵族中不算什么,你是知道的,指不定就拿付家开刀了!”
  付夫人出身苏家,而苏家曾是个小有名气的贵族,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苏家出了位名动天下的美人,一朝被大王选中成了继后,而付夫人就是那位王后的亲姐姐。由于这层裙带关系,付家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可好景不长,那苏后是个薄命的美人,陪伴大王没几年就病逝了,更不用说留个一子半女的了。苏后去后,大王对付家的照拂也就慢慢淡了,那时正值付丞相去世,付家宛若抽了主心骨,明眼人瞧着就觉着有股颓败之势。
  君临之中,以王族君家为首,接下去便是与君家共同打天下的容家,之后的,便是高、兰、付、苏这几家了。苏家是大王继后的家族,大王自然不会动手,所以付夫人那句先拿付家开刀,的确不假。
  付宁靠在位上,心思沉重,这些东西,她身在这样的家族不会不知道,只是不愿去细想。现在母亲这般郑重其事地提了出来,她倒是有些心神不宁了,因为母亲接下去的话,必定是关于她的婚事。
  “我已和高夫人书信一封,不日高将军便会回君临了,大王定会设宴款待,你这几天就去准备下吧。”
  “准备什么,难道阿姐要去什么地方?”付烨缓步走来,好奇地问着,说话之间还别别扭扭地靠了过去。阿姐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了,若他不主动低下头来,她就会一直这么僵持着。
  “哦,没什么,过些天宫内有个宴会,你陪着你阿姐去。”付夫人说完,便盯着她看,那意思无非在说有人看守她,让她好自为之。
  付烨听了,很是兴奋,连连应下。
  付宁一笑,了然于心,借口说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便起身离开。
  高家世代将门,因平反奴隶有功,封为贵族,是继容家后在大王心中最为器重的家族。当今的太子妃就是高家大小姐,印象中付宁只远远见过一次,美艳傲气,目空一切。想那高将军是太子妃的亲哥哥,性子自然和太子妃是一路的。她讥讽地勾唇,母亲还真是给她做的好安排啊,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贵族间的联姻本就不需要感情,不过是两个家族相互扶持求得生存罢了。
  想着快些回院子,就抄了进路,穿过了梅园。
  正值冬季,含苞待放的梅花开得正好,红红一片,看得人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在她赏梅之际,离着不远处,有一道恨意的目光在暗中盯着,那人步履轻柔缓慢地靠近,慢慢伸出手来,眼睛瞥到了那株梅花树旁边的假山,只要重重往前一推,她的头就正中那些石块,不死也是重伤。
  那人的手越来越靠近.....
  付宁低头看着花瓣,刚想去闻闻花香,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即刻转头,扣住了那人的手,等到看清楚来人时,她不由皱眉出声:“是你,冬城?”而后眼眸一眯,沉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记得她可是吩咐了冬城去倒药的,寻常奴隶办好了事,就该得在原地等候着主人的差遣,断不会像他这样出现在梅园。
  他眼眉一低,轻柔地抚过她的发间,把一片花瓣交到她面前。
  “你的....”
  她取过那片花瓣,浅浅笑了,曾经有个人也这般温柔地做过这个动作,日光冉冉,岁月匆匆,那人早已不在,忽然她很庆幸自己救下了这个少年,至少他的存在,让她能记起心中的那个人。
  轻轻拉下了他沉重的项圈,在他的唇上落下温热的一吻,惹得他身子微颤,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的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了。只是这一幕落在远处付烨的眼中,却是无比碍眼。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03
☆、3回府

  “阿姐。”付烨跑了过去,瞪了眼,还不时地用手推开冬城,一下跌入付宁的怀里。在他的眼里,阿姐就是自己的,怎么可以对着一个奴隶这样笑?重重圈紧了她的腰,一脸防范地看着冬城,转头蹭了蹭,撒娇地笑了,“阿姐,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从小付烨这孩子就懒得动,说什么动了之后臭乎乎的,阿姐就不喜欢了,今日他居然能提出去骑马,倒真是难得了。本来她还心存犹豫的,这时一个女奴走上前来,说是夫人已经把宫宴要准备的东西都送到她屋里了,这下,她有些厌恶地皱眉,决定和付烨一道骑马,算是散心了。
  她既然答应了会去那宫宴,就自然会去,母亲做的这些又是何必?吩咐了冬城回屋,顺道让他去把母亲送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她可不想回来时看到满屋的衣饰珠宝,徒惹得她不快。
  “好。”
  付烨甜甜地笑了,命奴隶去准备马匹。
  由于母亲嘱咐了不准去郊外,现在那些奴隶正闹得凶,他们也不想去徒惹是非,也就骑马去了集市。等来到了集市,付烨根本不抬头看一眼,也是了,他不是寻个由头出来罢了。轻喝了声,驱马前行,既然都来了,总得好好散下心。
  “走,去前边看看吧。”
  话音刚落,前方的铺子忽然闹哄哄地聚集起了人,只听得一记惨烈的叫声后,从人群中冲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奴隶,朝着他们疯狂地奔来。奴隶红了眼,拼命地跑着,一路横冲直撞,有几个胆大的人上前准备拦住他,他大吼着,一下扑了过去,死命地咬住了那些人的肩膀。
  一时之间再没人敢去阻止了。
  眼瞧着那奴隶就要扑面而来,付宁刚要抽出鞭子,只见对面追来了一列士兵。为首的人在空中挥舞了下鞭子,唰地一下就卷住了奴隶的脖子,用力往后一垃,活生生拖了些路后,把奴隶整个人一丢,嘭的一声巨响,其他士兵纷纷抽出剑,直指着被摔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奴隶,只要他稍稍一动,那些利剑就会毫不客气地刺穿他的全身。
  “阿姐。”付烨驱马上前了几步。
  “嗯,我们静观其变。”
  看那些士兵的穿着是宫里人的,想来他们背后之人的身份大有来头。
  那个奴隶被困在在士兵中间,只好破口大骂,人群中更是骚动异常,等待着看一场好戏。这时,又有一对骑兵开道,一个黑衣男子从远处飞驰而来,那是一个张扬肆意的男子,剑眉星目,容颜俊美却带着些邪魅,一身黑衣下的他身材挺拔修长。
  付宁瞥了眼,不由地皱眉,来的人居然是....太子君琰?
  君琰勒住了缰绳,缓缓停下,微抬了眼,那些士兵了然,赶紧把人群驱散开来。优雅地抬头,粗粗扫了眼旁人,只是这一动作便让觉着有股子不容抗拒的气势。和旁边的士兵简单交流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似他的目光也拂到了她,只是这些想法在他低沉而阴戾的语气中消失殆尽了。
  “这是哪家的奴隶?”
  “殿下,是容家的。”
  “我君临可不需要逃奴,作为逃奴的下场,只有死。”冷哼一声,他勾起了一抹笑,下了个残忍的命令,“给我穿了他的琵琶骨,再把他吊在广场,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士兵们按住奴隶的手脚,拿出了粗重的铁钩,两人相视一眼后立马用铁钩横穿了他的肩膀,戳断了他的骨头,直接刺入了最里头的嫩肉,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人都心惊胆战的,更别说奴隶发出绝望的哀嚎了。之后士兵拉着铁钩,把奄奄一息的奴隶拖走了,沿途还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看得便让人作呕。
  “殿下,宫里还有事呢。”一旁的人小声提醒着,君琰点头,面色一冷,带着他的人回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在散去,铺子里的人待人少了,拿出了水桶朝着地上的血迹泼,还低声地咒骂着,好好的日子就被这个奴隶给搅了。经由几下冲洗后,地面还真的干净如初,而属于那个奴隶的血早就不知顺着那条臭水沟流去,仿佛方才要死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走吧,也看够了。”
  “我听阿姐的。”付烨乖乖点头,今日出来还看了一场热闹,也算不虚此行了。转头看着满脸愁容的付宁,他咦了声,不由地好奇了,阿姐也不是那般心软的人,怎么看了个奴隶被虐就成了这副样子?他笑笑,“阿姐,难道离开了君临几月,心都变得善良起来了?奴隶就是奴隶,阿姐怎么同情起他们来了?”
  她摇摇头,若太子只是惩罚个奴隶,那的确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贵族之间的虐待奴隶的方式花样百出,只怕比方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太子知道了那是容家的奴隶还这般堂而皇之地处理,那简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微微蹙眉,若真的如母亲料想的那般,大王对于贵族私自圈地蓄养奴隶早就不满了,这次是借着清除逃奴的事儿,要削弱贵族的势力了。那她和婚事,岂不是要被当作保住家族的筹码了?
  狠狠抽了马鞭,一想起这些来,就让她烦心不已。
  “阿姐,你怎么跑地这么快?等等我!”
  后头的小家伙嘻嘻笑着,以为付宁是在和他比赛了,也抽了鞭子,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两人你追我赶的,倒是让她暂时忘了那些事情,好在她身边还有个弟弟,虽然他缠人了些,却是她的开心果。
  “你这般跟着我,你日后若是娶妻了可怎么好?”她忽然打趣了一句,抽了下鞭子,马儿跑得飞快,耳边吹来呼呼的风声,她转头朝着他微笑,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听得不真切,看着他委屈的神色,估摸着些酸话了,也就懒得去想。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阿姐,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方才说了什么。”他闹起了脾气,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干脆勒住了缰绳停在原地,非得要让她去哄着才肯罢手,“我说的是....”他抬起了湿漉漉的双眼,很想告诉她,他说的是不想要别人,只想要阿姐,可看着她现在心神不定的,他就来气了,“算了!”
  这下让付宁闹了个不知所措,这家伙是怎么了?
  看着气冲冲一马当先的付烨,她颇为无奈,只好跟在后头。
  从前还不知他骑术这般了得,不过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等她回了府,听奴隶说他早就回来了,这才放心。翻身下马,去逛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派人通知了母亲说他们都回来了,就直接回到了她的院子。
  原本是想好好休息一番的,可骑马之后浑身汗涔涔的,有些难受,就让女奴帮她解了衣,她赤着身子缓缓走进了浴池。几个女奴也脱衣走下池子,拿起了皂角轻柔地帮她擦边全身,用手理顺了她的长发,还不时地帮她捏拿着身子,舒服地让她轻声叮咛。
  她一转身,看到了站在柱子后面身子发僵的冬城。缓缓勾唇,笑看着此时面色红到要滴出血来的少年。他笔直着身躯,立刻低垂了脑袋,一动也不动,眼神也开始飘忽而闪躲,刚想后退,就被她嗤笑着叫住。
  “过来。”
  华丽的浴池中,她挥推了身边的女奴,倚在池边,氤氲之中,烛火微动,娇媚婀娜的身子朦朦胧胧的,这般若隐若现,显得越发诱人。湿润的黑发紧贴着她的身躯,覆盖住了她的柔软,那些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下滑至引人遐想之地。
  此情此景下,冬城的双脚如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伺候过女人?”
  这一次,他不再沉默,终于有了反应。
  “没有。”
  “过来,我不会对你怎样,那些你想的,都不会发生。”她轻声笑了,朝着冬城伸手,待他缓慢而沉重地走到池边,她一下拉着他入了池子,看着他慌乱地扑着水,她眼底的笑意越发浓了。看着眼前这个可人的少年浑身湿透,她的笑意顿收,闪过眼底的不是欲望,而是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很深,很复杂。
  然后她又笑了,这次的笑,不同于往常,好似带了几分....凄凉....她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叹息了几下,想着若是那人还在该有多好。她可以和他一起过着神仙眷恋的日子,何须担心自己的婚事会成为一笔可笑的交易呢?
  可是,那人终究是不在了。
  她在冬城的眉心落下了一吻,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了那一吻上。
  冬城身子微动,呼吸急促,面前都是她的气息,香甜的,诱人的,尤其是额上的吻,滚烫的,像是要把他燃烧起来,比起他遇到过的女主人来,他承认那一刻,他是真的失神了。他努力在水中站直了身子,挥去了那个不该的念头,那感觉再美好又如何,他终究是个奴隶!
  趁着池里的女奴一个个走了出去,他瞬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根尖锐簪子,瞳孔一缩,飞快地向她刺去!付宁赶紧躲开,却也来不及了,她只看着那根簪子越来越近,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整个脑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12
☆、4回府

  回府老半天的付烨一听奴隶说小姐回来了,巴巴地就赶了过来,想着要是惹阿姐真生气了,说不定她又要回到冬城去了。付烨他从小就是由付宁这个阿姐照看着长大的,两人的感情很是亲厚,按他小时候傻傻的话来说,便是宁可没有妻子,也不能没有阿姐。
  到了付宁的院子,有女奴上前委婉提醒他,此时主人正在沐浴不宜进去。他点头应下,可等了会儿,实在没了耐心,就直接闯了进去,想着反正小时候和阿姐也都是一起沐浴的,应该不打紧。
  付烨没有料到,他进来的这刻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那个该死的奴隶.....居然想刺杀阿姐?
  他脸色一白,可气的他身边没有带什么鞭子,眼看着奴隶拿着的那根簪子就要刺入了她的眉心,他急得赶忙得喝道:“阿姐!”
  被他这般一喊,让付宁的心思猛然抽回,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挡住,她痛得皱起眉来,命是抱住了,可是那根簪子居然生生地穿透了她的手掌。
  “阿姐!”
  付烨飞奔而来,一下揪住冬城的头发,重重往池子边缘处撞去,咚咚咚,不知庄了多少下了,眼看着蛇形的出水口一角都被撞落了,鲜艳的血迹在池中缓缓晕染,一股血腥难闻的味道在不断弥漫。
  “够了。”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几个女奴吓得不敢动,怕公子正在气头上会那她们这些人出气。还是在付宁的眼神示意下,女奴们才颤颤巍巍恶地过来,帮着她套上了件宽大的外衣,扶着她出了池子。
  付烨放开了手,跟了过来,急切喝道:“去找个大夫来!”随后又让院子的侍卫把池子里的冬城给拖出来,接过了侍卫手中的剑,丢开剑鞘,用锋利的剑尖粗暴地挑起了他的下巴,稍稍一用力,他细嫩的下巴就被划出了一道血口,“阿姐,让我杀了他可好?”
  从池子里起来的冬城浑身已是湿透,本是狼狈不堪的,可他缓缓抬头,从他沉静的双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更是不在意额头上那个被撞出的血洞。那件纯白的白衣已染湿,包裹不住他削弱却美好的身躯,头上的血迹顺着他白皙的面容下滑,一滴一滴的,融入白衣,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有着一股莫名而诡异的美。
  冬城瞥了眼那把横在他脖间的利剑,毫无畏惧,偏生他的这副神情让付烨最是厌恶。
  “来人,把人拖下去,一鞭一鞭地抽死!”
  她由女奴扶着走到冬城面前,把心一横,拔出了那根簪子,瞬间血流如注,看得冬城心头也是不解,可面上依旧如初。即便付宁是长姐,可这付府的主人到底还是他,碍着侍卫奴隶都在,她也不好直接博了他的面子,只借着她手上的伤先把这件事推后。
  付烨赶紧垃过她的手,又是紧张,又是不敢碰,再也没有心思管冬城的死活了,大声朝着侍卫吼了:“把大夫快些找来!”抬头,小心问道,好似他声音响了会让她更痛似的,“阿姐,怎么办,好多血?”
  “没事,不过流点血而已。敢情我是这么娇弱的人?”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把人带下去吧,只别弄坏了脸就好。”她从不同情奴隶,这次他敢来刺杀他也该得到些教训,只要没死就好。
  他勉强地点头,侍卫把那人拖走,任凭他们作践这个贱奴都无所谓。抬头,略略有些不满:“阿姐自然不是娇弱的人。”他眼中满满的嘲讽,“要不然阿姐也不会伤了自己来救下那个贱奴了。”他扬起漂亮的小脸,目光灼灼,“还是阿姐认为我笨到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她牵强地扯了个笑,付烨只是气呼呼地哼着不多说什么。微微瞥头,正好捕捉到了了冬城的眼里多了一丝的诧异,她轻叹,她还以为,那双眼根本就不会起任何的波澜呢。
  “阿烨,他....只是个奴隶。”其余的她也不想多作解释,看着他的神色,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而这时已被大夫被带到了,更是让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此事。
  来的大夫是个身材瘦小的老者,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是侍卫直接把人提了过来的。由于寻常贵族府上得病的都是些劳累的奴隶,认为奴隶不配治疗,且奴隶实在廉价,若是治疗了倒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以致府上鲜少有有大夫在。
  大夫躬身弯腰行礼后,就开始给付宁治病。
  现下她满手的血已经凝结在了一起,他轻手轻脚地用药水把血融化,虽是动作轻柔,可付宁还是痛地嘤咛了,一旁的付烨不满地瞥了眼,让大夫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你无需担心,只管治就是了,这点痛,我还是忍得住的。”她咬牙说着。
  “是是!”一层层仔仔细细地包扎,大夫从箱子里拿出了药,并好生地嘱咐着,“小姐的伤有些严重,这些天不能再用力,还要注意万万不得碰水,药也要好好涂着,小人过些天会再帮小姐包扎,相信过个大半个月,手就能慢慢好了。”
  “嗯,送大夫回去。”付烨挥手,转身看着女奴们把方才大夫清洗过的血水一盆盆端了出去,顿觉触目惊心,很是后悔方才怎么就绕过了那个奴隶。他半蹲□来,仰起头来,把她的手放在他膝上,心疼地皱眉,“阿姐的手多好看,现在.....阿姐,今晚我就留下陪阿姐说说话,也好让阿姐分分心,就不会觉着那么痛了,好不好?”
  若说方才是逞强,而现在在他面前,她便全然放松,再不去伪装。
  都说十指连心痛,可不知这穿掌之痛来得更胜,连她的额间都隐隐冒着冷汗。
  付烨看了后也吓着了,赶紧让奴隶去煎药来,想着说不定吃了就能好上许多。
  “别了,那药可不是这样吃的。”她扯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了,这事别让母亲知道了,我怕她担心。”母亲的性子烈,若是知道了奴隶胆敢造次,还不把那奴隶生吞活剥了,如此,冬城便必死无疑了。
  “我明白。”付烨闷闷地回着,一张俊脸恨不得都扭在了一起,他们都是一同长大的,她的这点子心思他又怎么猜不透?他起身,去架上取了一卷竹简,面无表情地蹲在她的榻边,有板有眼地读起来,“阿姐要听哪个?”
  “随便。”
  的确随便,因为架上的那些东西她都看过不下五遍,着实看得无趣了。他选的是再平常不过是神话故事,看着他臭着小脸一字一字地读者,倒真是让她心情好了许多,不禁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蛋想逗逗他。
  “那我问问你,你读了这么些时候,可知道了什么?”
  他小大人的样子,严肃地扳脸:“这些东西太过可笑了。”
  “哦?为何?”她也来了兴致,暂时都忘记了疼痛。
  他卷上了竹简,坐在她脚边,沉思了会儿,缓缓开口:“阿姐,前人写这些可是想赞扬或是赞同的意思?”等到她点头,他又道,“那可奇了,这神话里头写的可实实在在写了兄妹,姐弟,乃至父女不伦,这才开天辟地有了我们,可为何到了现在我们却禁止了这些?若觉得前人写的有所不妥,又为何又不销毁?这般既不销毁,又加以制止,我是真的不懂这些了。”他略带疑惑的大眼望着震惊的付宁,糯糯地问,“阿姐,你说呢?”
  付宁心中一紧,摸摸他的脑袋:“这些不过是故事,你莫当真就是了。”为了转移他的心思,她命人准备了晚膳,想着他若看到了喜欢吃的东西,就不会钻着牛角尖了,“我准备了你爱吃的,吃完就回去好好睡觉,可别胡思乱想了。”
  阿烨这孩子天资聪敏,奈何想法非同常人,看着他平日里不把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也就忽略了,今日一番言乱倒真的让她吃惊不小。她这个作阿姐的要好好改正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所幸他对自己也只是依赖,可总得多个心眼,若哪日....那可怎么好?
  一听到有吃的,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滋滋地奔去了。
  见他如此,付宁忽觉那个防范的心思大可不必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她的手此时不方便,由着女奴缓缓地喂着才成,不想他居然等到她吃完后,他干脆借口说怕黑不想回去了,嘿嘿傻笑地趴在她的榻边,眼睛一眨一眨的,那股殷勤的模样让她觉着好似他身后长了一条尾巴,在那儿甩啊甩的。
  “再说阿姐现在也需要人照顾嘛,那些奴隶怎么可能有我细心呢?”
  他扬着无辜的脸,身子不断地蹭了过来,大有一副她不答应他一直如此的架势来。付宁很为无奈,只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可不能睡在一起了,他欢快地应下了,立马跑到床上,乖乖地躺了进去,还狗腿地帮她掀开被子的一角。
  “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她再次说了。
  “知道知道。”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付宁刚躺了上去,这家伙就不满地撅嘴,“阿姐怎么睡得这么远?这样被子中间就会漏风了!”他轻哼了声,身子灵活像条鱼儿似的扭了过来,紧紧地贴着她,还拿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喏,这样被子就不会空了,看吧,就应该这样睡。”
  付宁这下无招了,本想着和他稍稍保持些距离的,叹了气,只当作这家伙粘人调皮了。
  “嗯,睡吧。”
  “阿姐要是痛了,就摇醒我哦。”
  “好,一定。”也没有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从小的他就是如此,一旦睡着了是雷打不动的,果然,不过半响他就睡熟了。付宁也寻了个不压到手的姿势,准备睡去了。
  到了大半夜,由于扯到了伤口,一下把她从睡梦中痛醒过来,轻轻翻个身,想着不去吵醒他为好,可下一刻她便是面色一沉,难看得可怕。因为,她明显觉察到了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在顶在了她的臀边,微微挪动了□子,不想身后的人毫无收敛,嘟哝了声,手圈住了她的腰贴了上来,这下,那手碰到的是......她的柔软......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22
☆、5地牢

  轻手轻脚地挪开了他的手,他睡得极沉,就连她下了床都没有丝毫觉察,只扁了扁嘴,伸手抱了空后,抓着枕头嘟哝了下就沉沉睡了。
  付宁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方才的一幕,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最为疼爱的弟弟,是长大了。不知是不是受了那番话的影响,总觉得他们之间太过亲密了,从前是觉得他还年幼,可是现在不同了.....
  走到了别间,半躺在了榻上,吩咐侍卫把平日里伺候阿烨的几个女奴给带过来。除了几个守夜的奴隶外,其余的都被要锁在石屋内,还是等了一会儿侍卫才把三个女奴带到她面前来。
  三个女奴并排站着,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勾了勾手指让她们上前,付宁扫了一眼,都是些清纯可人的女子,她就淡淡道来:“你们入府也有些年数了吧?”
  “是。”她们怯生生地答道。
  “那你们可有伺候过公子?”她说的这个伺候,自然是指床笫之事,而看女奴慌乱的神情,想必也是听懂了。她点了下头,让其中一个侍卫走到女奴们面前,“去验验,看她们还是不是处子。”
  “是,主人。”侍卫面无表情地走到她们面前,解开了她们的衣物,捏起了浑圆挺翘的柔软,仔细观察着□的颜色和她们的反应是否生涩,再褪去了最后的一层遮蔽,来到紧闭的双腿间。轻轻皱眉后,手指猛然地刺入,看着女奴眼眸里闪过了真实的痛意,再抽出时,那根手指已被鲜血染红,如此一个个验了过去,“回主人,是处子无疑。”
  “都下去吧,记住,今日的事一字也不能透露。”
  付宁这才放了心,安安心心地在榻上睡了。
  待天亮时,付宁因手上的伤痛得根本就睡不着,也就想着去叫醒他了。
  正巧他在床上舒服地翻个身,笑嘻嘻地蹭蹭着那个枕头,估摸着是把枕头当作她了,他闭眼懒懒地说道,那声音一听就是没醒过神来的人,还带着浓浓的睡意:“阿姐.....”他把脑袋在凑了过去,等待着她在这个时候可以摸摸他的脑袋了,“阿姐快摸我的头,要不然我就不起来。”他哼哼了一声,双腿夹住了被子,一个翻滚,猛然睁眼。
  “阿....阿姐?”
  怎么阿姐是站着的,那他抱着又夹着的是.....枕头?
  他有些尴尬,瞬间从床上起来,付宁笑着坐在床上,轻声问道:“阿烨,你可记得昨夜的事情了?”他缓缓皱眉,似在回忆什么,半响后他摇摇头,之说什么都没印象,付宁揉揉他的脑袋,神色微敛,“你昨晚.....说梦话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留你在这儿了。”
  “哦。”他无力地点头,想着阿姐受伤了,这些日子要好好休息的,“那阿姐,我就先回去了,等下再来看你。”
  刺溜一下从床下滑下,他顺手卷走了桌上所有的糕点。
  一路上他还在想着方才的那一问,忽然吃在嘴里的糕点险些噎住了他,眉心紧锁,继而是面色涨红,连连咳嗽,身后跟着的奴隶以为他是噎到了,赶忙上前帮着他顺气。他低着头,看着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心头顿然涌现出了昨晚那些梦境的片段,一点一点的拼凑在一起。
  那好像是一个香艳极致的梦.....
  他用力推开了身旁的奴隶,只觉心绪烦躁不已,又是难堪又是羞愧,很想把吃进的糕点都全然吐出!想起了阿姐的神情,她那么一问,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莫不是他昨晚做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一旁的奴隶以为他有事,正打算上前,不想被他暴躁地踢开:“滚!”奴隶吓得不知所措,赶忙跪下,等待主人的惩罚。
  而这时面前走过一排侍卫,他们押解着奴隶送至各个院子。
  付烨眯起眼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是了,他只顾着自己懊恼,怎么就忘记了那个贱奴了呢!甩手,让跪着的奴隶起来,吩咐奴隶去取来他最爱的那把匕首,等到奴隶折返后,他径自走想暴室。
  暴室是关押不听话的奴隶的,一旦进去了,不死也是残了。一听说付烨来了,管事的立马把那根满是血污的鞭子藏到了身后,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点头哈腰地上前迎接。这样的污秽之地主人是不会进来,管事的也颇为担心,不知他来是所谓何事,只好陪着笑着问。
  “主人....”
  “那个新进来的贱奴呢?”
  管事的反应了会儿,点头答道:“昨天是有个奴隶进来,在地牢关着呢,不知主人....”一抬头,看着付烨低头面色冰冷把玩着匕首,他嘿嘿笑了,人家是主人,他只要办事就好,何必深究呢,半弯着腰,引着付烨进去,“主人,请往这里走。”
  进了铁栏之后,是一口巨大的枯井,付烨粗粗扫了眼,若是记得没错,把那些不乖的奴隶全部丢进里面,这井底有无数条蛇,因此这个刑罚有个动听的名字,是为美人缠,上千条美女蛇缠绕,可不就是美人缠嘛。
  走了几步,只见其中一条蛇正缠着一个将死的奴隶,缓缓从手臂攀爬至上,继而穿在那人的眼耳鼻口处来来回回地穿梭着。而那个奴隶浑身被缚,肩上被穿了两个大大的窟窿,虽和死人没什么两样,可那些蛇每蠕动了一寸,他就发出悲惨的呜咽声,颤抖着那副残躯,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痛,还是恐惧,只恨不能立刻死去。
  “井底的蛇居然游到了上头来,看来这里的奴隶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那管事的唯有赔笑装傻,引着他绕过了井口,穿过了一间间的刑房,最后走到了地牢。打开了牢门,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而后取下了墙上的火把,作势要带着他进去了。
  “不用,你就去外面守着。”
  “可是,主人,这里头.....里头的奴隶死相凄惨,都是些有手没脚的,寻常人看了都会做好些天的噩梦的,”不过看着他语气坚定,管事想着还是乖乖听话的为好,就把火把交到了他手上,“主人若是有事,只管使唤我们就好了。”
  付烨点头,拿着火把缓缓地走到最里间的牢房。
  期间的确如管事所说,里头阴森可怖,到处是死人腐烂的味道,浓烈的血腥味闻来都觉着恶心。他加快了脚步,不料这时从一间牢房里伸出了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披头散发的奴隶发出嘿嘿的恐惧笑声。
  “是主人!是主人啊!你把我仍到这里,我好苦啊!”那个奴隶另一只也开始跟了上来,拼死抓住他,不让他动弹半分。
  被如此突如其来的一着,付烨的确也吓到了,拿着火把靠近了那人:“我道是谁,是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么,你没了脚,连手也不想要了?”这奴隶偷了动被发配到了这里居然没死,付烨嗯了声,把火把按到奴隶的手上,滚烫的火焰烫得他直直喊叫,趁着他松手之际,付烨一脚踢开了那个奴隶。
  “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奴隶凶狠地瞪着付烨。
  “报应?”他岂会怕那种可笑的东西。
  地牢很潮湿,也很安静,除了方才的意外,这里是一片死寂。他踩着地上的稻草,诡异的静谧中这就是唯一的声音,和若有似无的水滴声一般,直落人心,让人发毛。
  牢房最后的一间,那些滴滴答答的声音越发响了。冬城进入地牢已有些时候了,每个进地牢的奴隶都被好好关照过,他现下被绑在柱子上,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若不是付宁吩咐了别让他的脸给毁了,怕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和鬼没什么区别。
  他稍稍抬头,听着那步子越来越近。
  不用想就知道,那定是恨不得他快点死去的付公子了。
  “呦,怎么成了这样?”那声音,显然带着嘲讽,“我怎么记得,你是阿姐新得的美人呢,啧啧,若是让阿姐看到你这幅样子,哎,那可怎么好啊。”
  冬城什么都没说,抬眸,透过凌乱的发丝安定沉静得望着一脸得意的付烨。他很安静,和这地牢一样,即使他身受极刑狼狈不堪,他亦是不卑不亢,淡定如初,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胆敢下手刺杀主人。
  “哦,不过放心,阿姐她不会要了你的命。”
  付烨拿出了匕首,晃了晃:“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终于,这一次,冬城毫无波澜的眼底有了一丝疑惑。
  “因为,你的脸长得像阿姐死去的未婚夫。”付烨把匕首拿在掌心敲了几下,笑得无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走进了牢房,解开了缚着冬城手脚的绳子,丝毫不担心这奴隶会再次来个刺杀,“你会成为阿姐的娈童,哦,顺道说下,娈童呢,就是用下半身伺候主人的东西。”
  由于一下解开绳索,冬城体力有些不支,腿半屈着。
  付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好似望着一条丧家之犬,随手把匕首扔到他面前:“阿姐既然不想杀你,我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不过,你可以自己杀自己。”用脚轻轻踢了匕首,那是一把制作精美的匕首,刀身修长,上头镶满了几颗硕大的珠宝,一看便是贵族子弟把玩的物件,“你这把匕首了解你的贱命,也不算委屈了,我话已至此,你该好好想想。”
  等着人都离开了,冬城依旧半跪在地,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匕首。
  未婚夫....相像....娈童.....这些刺目的字眼反复地他眼前出现,挥之不去,他拿起匕首,拔出剑鞘。此时该是日上三竿了,有些许光亮照到了锋利的刀身上,顿时这把看似小玩意的东西竟然泛着青幽的光芒,他轻轻碰了一下边缘,顿时刀的两边从上滑落了两条鲜艳的血迹,而倒影在中间的,便是他如鬼魅般苍白的面容。
  稍稍一抬,他看到了自己的额头,那个女人曾温柔吻过的地方。努力回忆起她当时的神情,那双眼里有疼惜,有柔情,而更多是,好似是浓烈的哀伤。
  不知不觉地抚上,原来,他被这般温和地对待,全、是、因、为、这、张、脸?
  他眉峰一聚,顿觉心口一堵,紧握住了匕首,他不会死,一次次拼死挣扎才活了下来,他又怎么可能因为那个付公子的话而去寻死!只是,娈童他也是绝不可能的去当的,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毁了这张脸!
  翻转刀身,他把心一横,就要往自己的脸扎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33
☆、6地牢

  一早大夫就来了,仔细地帮着付宁上药换了绷带。
  她的伤口很深,解开绷带的瞬间连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看,那根簪子横穿了她的整个掌心,所幸没有伤筋动骨,否则这手算是残了。稍稍想屈起手指,发现连这般轻柔的动作都能扯痛她,可想而知冬城在下手时用了多大的气力。
  让她始终不明白的是,冬城他,到底为何要刺杀她,一个奴隶胆敢对主人动手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
  见着她蹙眉沉思,大夫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了,赶紧说着:“小姐,不要紧吧?”她摇摇头,安排人带着大夫回去了,靠在榻上休息了会儿,忽然是想起了什么,阿烨这孩子心思细腻,她今早的这些话,不知他会不会做了他想?
  唤了个奴隶上前:“阿烨出去后,又去了哪里?”
  那奴隶低头回答:“公子去了......暴室的地牢........”
  地牢?那不是关着冬城的地方?
  她神色微敛,不好,阿烨定是要想方设法弄死他的,她赶紧起身,也不顾得手上的伤就直接去了暴室。
  暴室里正好经历了一场刑罚,管事伸伸懒腰,把鞭子往地上一仍,朝着角落走去,准准打算美滋滋地睡上一觉,鞭打这些个奴隶已经全然没趣,半天都不会哼哼一声,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刚要躺下,就听到外头的人说主人来了,管事的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赶忙起来,赔笑着打开铁栏:“主人怎么来了?”其实该说又来了个主人才是。
  付宁没有多加理会管事,直接伸手问他拿了钥匙就走下了地牢。这个地方付宁来的次数不下百回,母亲身子一直不好,这府里的事情就渐渐交给了她,包括了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奴隶们。走到地牢,取过了墙上的火把,她快速地走到了最里头的那间,往前一照,正好看到了牢内的冬城在挥刀自残。
  残的,还是那张脸!
  她猛地踢开牢门,看着他又要刺下一刀,上前一脚踢开他手上的匕首。眼睛略过了那把华丽的匕首,果然,阿烨的确来过了。
  “混账,你在做什么!”她俯视着半跪在地的冬城,从救下他的那刻起,就是因为他这张脸长得实在太像了那人了,可现在,他居然要自毁容颜,枉费她的一番心血。上前,踩住了他脚边的匕首,而后弯腰抬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人,“说,为何要毁了自己的脸?”
  “我不会,做你的娈童。”
  冬城已经有整整一天未喝水了,只觉喉间干涩,连吞咽都带着痛的感觉。他微微张嘴,空气漏进其中,他都觉着疼痛半分,好似每说一个字,他的喉咙就要燃烧起来,而那张清冷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所以,你就要来刺杀我?”
  他望着她,毫不畏惧:“只要是主人,就都该死。”
  那沙哑的声音穿过在阴森可怖的牢笼里,渐渐弥漫开来,就像一剂猛药,骚动了地牢中苟延残喘的奴隶们。
  只要是主人,主要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就该死,就都该死,这话,好像天经地义,不容反驳。
  他的目光澄澈又坚定,即便是如此不堪的颓靡之态,也丝毫不减他骨子的傲气,这股的傲气,即便身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他直挺起腰板,便觉得是君临的哪个贵族家的公子。
  付宁觉着,这怕是认识冬城以来,他话说的最多的一次,可是,却也是让她最气的一次。她扣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顿来:“若是我想让你做我的娈童,你就算的脸没了又如何?除非你有本事把自己给阉了!”
  他顿了会儿,安静地脱口而出:“好。”说完作势就要拿起匕首来。
  她不解,神色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狠心要阉了自己的奴隶,她真的是不解。既然他没有用匕首自杀,那便说明想要活着,可要活着,又为何又不肯屈从?
  敛了敛面色,揪住他破旧的衣领,目光灼热地盯着他:“你要是敢毁了你的脸,那我就一定会杀了你。”朝着地牢外等着的管事说道,“把他带下去好好洗洗,处理下伤口,尤其是脸上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贴、身、奴、隶。”
  贴身奴隶,那自然就是与主人最为亲密的意思,满意地看着他眉心微动,她缓缓笑了,想来,他是明白这意思的。
  管事的带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奴,进来驾着冬城就出了地牢,而后嘿嘿笑着走了过来,轻声提醒着她说是有人来报,夫人方才晕厥了过去,让她快些去瞧瞧。付宁不悦地蹙眉,可也怨不得管事的,没有她的命令,那管事的是不敢进来的,只快步地走出了地牢,奔向母亲的院子。
  晕厥了过去?
  这一路上她总在回味着这四个字。
  从回到君临的那刻起,她总以为母亲是借着病重这个幌子骗她回来的,之所以还愿意回来,也不过是不想落人口舌,以为她这个做女儿的连这点孝道都罔顾了。
  她摇摇头,劝着自己,母亲身子是不好,可也没有到那样的天地。
  直至到了院子后,才觉得心中的那点想法真是错了,母亲的病,可能是真的了。
  付夫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与前几次看到的的确大不同了,总觉着这身子好似风中烛火似的,一吹就要灭了。她朝着付宁伸手,走上前了几步,付烨从位上起来,软软地唤了声阿姐,付夫人咳嗽了几声,喘着气说道:“阿宁过来。”
  “母亲,我在。”
  “那奴隶的事可算好了?”
  她并不作答,只不动声色地瞥向了付烨,这事可只有他们知道。
  付烨赶紧辩白:“不是我!”
  付夫人点头:“的确不是他。”她大口吸了气,“怎么,你以为这府里的事想瞒过我?不过也好,处理了那奴隶,你的心思也该收收了,别只顾些小情小爱,你该想想,付家日后该怎么办!”
  待付烨满十八后,他就可承袭了祖上的爵位,或者在朝谋职,这些付宁都认为是付家的出路。母亲的意思她也并非不明白,可现下大王要对贵族动刀,若付家毫无后盾,真的会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而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她的婚事了。
  “所以,和高家的婚事,势在必行。”
  “婚事?”这时连付烨也忍不住惊呼了,“阿姐要嫁人,怎么这般突然?阿姐这才回来几天,母亲怎么就安排了这些?”
  “女子大了自然要嫁人。”付夫人只随意敷衍了他。
  “可是......阿姐不是一直是我的吗?”他扬起脸,瞪着大眼,“若是阿姐嫁人了,那.......阿姐就是别人的了......我不要阿姐嫁人,那个什么高家人有什么好的,阿姐要嫁人......也要嫁.....”他一时语塞,瞬时涨红了脸,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一想起阿姐要真正嫁人,便让他难受的很,好似在他的脑中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从前阿姐有个未婚夫,感情很好,那时他还要小些,很讨厌那人,恨不得那人去死,而后等听到了那人去世的消息,他的确暗暗兴奋了几天,可现在却来了个高家的人,实在可恨!
  说不准,这次,他在背后诅咒也能让高家那人死掉呢?他甩开袖子,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她们只当他方才说不出话尴尬而已,也就没有多想。
  “母亲的话我记住了。”
  “是听进心里去了,而不是记住了。”付夫人摸摸心口,顺了几口气,“我老了,也不知能活多少日子了,这个付家还要靠你们来撑着。从前大王还会看在姐姐的面上厚待我们,可是现在不同了,兔死狗烹的道理谁都明白,阿宁,你不笨,可心思从来不在这上面,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阿烨年纪还小,若没有你在帮着,以后可怎么好?看不成眼睁睁看着付家倒了?”
  这一番话,算得上是语重心长,掏心掏肺了。
  付宁听了,内心也是颇为内疚,点头,郑重地应下了。
  出了院子后,不知是不是心中的错觉,她总觉着今日的天空好像比寻常要沉闷许多,喘不过气来,连射来的阳光都是万分碍眼。母亲说的那些她都懂,全部都懂,嫁给高将军是付家的出路,只是这样的现实让她顿感无力,明明命是自己的,可就是无法掌控。
  “来人,准备马匹,我要出府。”
  一下翻身上马,将心中的怨恨全部化作了这鞭子,狠狠地抽着。
  马儿吃痛狂奔起来,她就坐上马上,连缰绳都慢慢松开了,任由这颠簸的感觉将自己主宰。吹了会儿冷风,她的思绪也慢慢清醒,立马调转了马头,赶往了相反的方向,今天,是他的祭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43
☆、7往昔

    “驾!”
  细雨蒙蒙,付宁骑马一路狂奔,马蹄肆意溅起了路边的泥泞,染得她纯白的衣角都变成了点点泥渍,她全不在意,越发用力地抽着马鞭,努力地想挥去脑海中那个盘旋着的回忆。
  忽的,马前闯出了一个奴隶小孩,由于刚戴上了脚链,走路显得笨拙,看到付宁的马早就吓愣了根本不知如何闪躲。原本这样低贱的奴隶即便是碾死了,也只需赔偿奴隶主人一些银子就够了,可看到小孩慌乱的大眼,她蹙眉,咬牙勒紧了缰绳。
  马儿吃痛,高高地扬起蹄子,险些将付宁整个摔了出去。
  之后的,她也记不得奴隶的主人到底说了什么,只觉脑袋轰隆一响,原本千万般不想去触及的回忆在这时,无可救药地涌现了出来。
  “要是没我来,你该怎么办?”
  这是......容羽的声音。
  抬起被雨滴浸润了的双眼,眼前一片迷蒙,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那次,风和日丽,正是踏青之际,那时,还有他。
  容羽驾马迎头赶上,长臂一捞,把险些从马上跌落的付宁卷在怀里,而后抽了抽马鞭,笑着揉了揉她受惊的脸:“怎么,吓傻了?那可怎么好?我可不想娶个傻妞。”她过了半响才反应了过来,不服气地用手肘顶了下他,她才学骑马多久,生疏些是难免的,可不想被他嘲笑了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骑。”
  “呦,小媳妇儿生气了?”作势要去捏捏她的脸,也被她气呼呼地拂开了。
  “别叫我媳妇儿,还没谱呢!”
  她娇嗔地扭着身子,大有一副要从马上跳下的架势,可稍动了几下,她就慢慢僵住了身子,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了。马背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她这般轻轻一蹭,自然就碰到了某个正在硬起的东西。
  容羽轻哼一声,把她从马上整个调转了过来,如此,两人便是面对面共骑一马了。她还来不及面红,就直接跌进了他火热的胸膛里,这时他故意选了坑坑洼洼的路,满意地看着她慌慌张张地圈紧了他的腰,唔,好似还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挑眉,狡黠地笑了:“没谱儿,要不要我们现在来做些有谱的事?”
  他压低了身子,她也跟着仰倒,直至退无可退。他俯身飞快吻了一下她红通通的脸蛋,眼眸尽是含着笑意,而那根火热的东西依旧毫无羞愧地挺着,还借着这股颠簸的劲道不断地蹭着她的腿间。
  “你.....别.....这可是马上!现在还是白天,你这家伙也不知收敛点!”她涨红了脸,双手环着他的腰身,此刻她真的恨不得挖个地洞下去,看着他满是欲望的俊容在她面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骑在马上,双腿微分,而他的那个不老实的东西却不时地顶弄着,虽说隔着衣物,可那般的滋味真是.......有苦说不出。
  容羽哦了声,托着长长的尾音,让她看得最可气的是,偏生他还做出那副无辜样,说道:“阿宁你看,可不是我在动,而是马儿在动,要怪你就只能怪这色马。”他托起她的后背,让她紧紧贴着他,“我觉得这样很是不错,在马上做,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她哼哼几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
  “传说男人一旦痛了,那东西就萎了,可是真的?”
  他面色一黑:“谁说的?我怎么会是那般无用的男人?”伸手就要拉过她的手,无耻地要她的手去亲自检验一番,“来来来,看看你未来夫君的东西好使不?”
  “我不要,那东西脏,我才不要碰。“
  “脏?”容羽低头,对着自己那玩意儿叹气,“兄弟啊,你被嫌弃了,这可怎么办?往后的日子你要一个人守身如玉了,小媳妇儿不要你了。”
  “我......可没那么说......”
  付宁记得,她当时是羞红了脸,重重地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过转眼,人已经没了,那个坏笑着爱揉着她的脸的男子,终究是没了。不论她再幻想又能如何?好似这细雨一般,伸手去抓,用尽力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等到风一吹,连那点痕迹都没了。
  又骑了一会儿,这才到了容羽的墓地。
  这里常年都有奴隶看守,且都是认识付宁的,一见到她来,那些奴隶立刻上前牵走了马,引着她去了墓地。容家的墓地坐落在山上,被一片绿意匆匆包围着,爬到山腰上,独立的那个小院就是容羽最后的归宿。
  他曾说他喜欢青山绿水,说那才是快意人生,不想,他只被冰冷地埋在地下。
  当年两家联姻,付宁被指给了容羽,开始时她也是百般厌恶,可看到了他是容颜后心头的那点不满早就不知所云,剩下的便只有喜欢,喜欢,很喜欢。容羽待她很好,宠溺着她,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容家乃君临贵族之首,容羽若是还在,他必定是容家当家,继承了侯位,叱咤朝堂,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又回到了起点,那个从不认识容羽的起点。
  甚至,她在面对着他的墓碑时,闪过了一丝恨意。
  “你为什么要死!”
  举起那根鞭子,恨不得就要抽过去。当初他就不该对自己好,如此,她用的心便会少一点,那么现在她也就少痛一分!
  久久,那根鞭子也没有落下。
  她低垂了头,想起了他临死前被一箭穿心的场面,不觉心头压抑。
  赶到容府时,屋外,是那个刺杀的奴隶不断被鞭笞的惨叫声,走进里头,只看到浑身是血的他躺在榻上,整个容家上下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哭的哭,喊的喊。她被吓坏了,不知怎么好端端的人会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寻常他身边跟了很多侍卫,怎么也不会被........区区一个奴隶刺杀........
  不是第一次见证死亡,可确实第一次如此,深刻。
  他握着她的手,撑着最后一口气笑着对她说:“对不起了,阿宁,没能陪你一起走下去。”把手伸向了轮椅上的那人,“大哥,阿宁就交给你了,我知道其实你.......”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好没说尽,她眼前尽是一片血色。
  她叹了气,今日到了这里来,就是要来放下这段回忆的,不论她心中有多喜欢,都必须全然放下,心中藏掖着一人,带着这般的想法,如又何安心能让付家不受风雨侵蚀?
  如果嫁给高将军势在必行,那么,还不如断地彻彻底底。
  她把心一横,转身就要离去,走了几步,她愣住了身子,他....怎么也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久留会儿,羽弟应该很是想你的。”
  “大哥......”
  来人是容羽的亲哥哥容卿,按理来说,她该唤他声大伯才是。可容羽当时就笑着说,大哥也不过比他年长了几岁,就不必称呼那些了,否则什么伯啊伯的,倒把大哥叫老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这般称呼他的。
  世人皆知容羽,却不知容家还有个双腿残缺的大公子,满身才华,却注定一生要将他的踌躇满志全都困死在这把轮椅上。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袭青衣的他,温润如玉,眉目柔和,仿佛要隐谧在这场烟雨朦朦中。身后的奴隶推着他缓缓上前,满头的青丝都随着他轻抚过他的面容,有几处湿答答地贴在脸颊,他优雅地拂开。由于常年的足不出户,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的俊逸超脱,他微微侧目,凝着付宁时,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阿宁,好久不见了。”
  想过很多次如何开场,到了嘴边,却剩下这么一句,似乎其余的话都是无力的。
  “今日是羽弟的祭日,你就多留一会儿吧。”低头,容卿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自自然然,似乎这个动作并无半点不妥,他命身后的奴隶拿出药瓶来,眉色一柔,轻声说着,“阿宁,我帮你上药吧。”
  点头应下,容卿的医术了得,恐怕整个君临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了。
  她不动,任由他解开了她手上的绷带,而后,她愣愣地望着容羽的墓碑发呆。所幸这场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面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异常轻柔地抚去了她的泪水。
  “阿宁,雨大了,我们去亭亭避下吧。”
  “大哥......”
  即使知道了那是她的眼泪,也用了这样的方式给足了她的面子,这就是容卿。她嗯了声,把鞭子收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轮椅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在这雨中缓缓前进。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2:54
☆、8往昔

    到了小亭后,容卿挥退了奴隶,与付宁一道赏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好半天了,这样的沉默他并不陌生,他本就不善言辞,双腿残缺后更是抑郁寡欢。从前有容羽在时,他好歹能笑上几声,可现在,面对着同样伤心的她,他竟不知如何开口了。叹气一声,转着轮椅,亲自泡了一壶茶,轻轻地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他心神微动,看着付宁接过茶杯时,腰间的那根鞭子。
  “还留着啊.......”那是容羽送给她的,不想她还一直留着。
  “嗯,习惯了。”
  他不语,握着那温热的杯子,怔怔发愣,就连思绪也回到了那段时光。
  原本他们各自骑马出去,回来时他们却是共骑一马,有说有笑的,付宁更是小鸟依人地靠着容羽的怀里,面色微红,眼含春光,一看便知是情窦初开的女子。到了营帐,容羽嬉笑着把怀里的人抱了下来,还贴着她的耳朵哎呀一声:“小媳妇儿,害羞了?”
  “大哥在呢。”刮了眼,这人就是没个正经。
  “怕什么。”容羽不以为然,捏捏她红扑扑的脸。
  这次踏春,容卿本是不愿来的,他双腿不便后便一直待在府里足不出户,连生人也不愿多见,整日整夜地关在房里练字。还是容羽非得逼着他来,说是总不见见外面,长此以往都要变成一个古人了,所幸这里没有外人,他这才肯来。
  容卿由奴隶推着出了营帐,淡淡笑了,这一笑,恍若春风,沁人心脾。窝在容羽怀里的付宁在想,上天当真是不公平,这般完美的人却要伴随着残缺,感慨之际,连他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还是容羽提醒了她。
  “小媳妇儿,大哥在问,为何我的肩头湿了。”
  “这个.......”她尴尬地扯了笑,总不能说她咬的吧。
  “大哥,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估摸是哪只小猫一不、小、心、弄的。”他好笑着看着某人有苦不能言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容卿微笑着劝他去换件衣裳,他点头,大为赞同,眼珠一转便把她抗在了肩上,也不顾她的嚷嚷,大步迈开就往营帐走去。本想豪气万丈地把媳妇儿丢到床上,他如恶狼般扑了过去,可不想,她轻松一躲让他结结实实扑了个空,弄了个灰头土脸。
  “小媳妇儿,你这样,我很没有面子。”
  “我是小猫?”
  “是啊,还是马上要被我吃掉的小猫。”容羽一下擒住了她乱动的双手,猛地亲了一口,而后手脚开始不老实地东摸摸西摸摸的,“别动,让我试试看,这儿软不软。”他好奇地盯着她的胸前,动手戳了戳,还好奇地惊呼,“ 真的好软啊。”
  付宁的脸色难看,这色狼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方才在马背上就想那什么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还不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赶忙摸上他的背,想去扯他的头发,让他快些把那些想法给去了,一摸,她嘿嘿笑了。
  抽出他腰间挂着的鞭子,勾起了他的下巴:“我的好哥哥,你还要继续吗?”
  “嗯,我本就是要送你的,不想你却自己找到了,不愧是我媳妇儿,真是聪明。所以......”他唇角一勾,竟起身宽衣起来,继而重重地压得她动弹不得,“我决定奖励你,把我自己,赤条条地献给你!”
  “这算哪门子的礼物.....唔.......”
  这个粗暴的家伙,居然.....就这般脱了她的亵裤直接冲了进来?
  “哎呦,阿宁,你怎么了?”某人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嘶哑着嗓子说道,“哦是了,阿宁还未经人事,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要不我就这样不动了?这样你会不会少痛点?”轻轻抱着她,这一次他是真的做了回君子说到做到,还真是不动了,只把那火热的东西放在她的身体内。
  付宁简直要气昏了,愤愤地咬住了他的肩:“你倒是动啊!”那东西在她身体里,谁人能忍得住?就他这个嘴上□的家伙,憋着一股子劲道,也不管难受不难受,就这样死死抱着她,要气死她了。
  “哦哦。那我动了。”
  “啊.....别这么快!”
  某人点头,额间冒汗:“那....这样可好?”
  “太慢了......”
  “哼哼,女人真是麻烦。”看着付宁瞪了他,他嘿嘿笑了,“好了好了,我专心耕田啦,小媳妇儿好好享受就好。”
  “你才是田.....啊啊.....嗯.....死人慢点.......”
  如此,营帐内不断传出这般羞人的低吟。
  容卿是看着他们进帐的,听着声音,自然也知道了里头的人是在做些什么。挥手,让奴隶推他回了自己的营帐,原本想要找容羽商量的事情也咽了回去,独自一人在灯前考着厚重的竹简。独居在府,这些东西早就被翻过无数了,只是太过无聊之时才翻阅一下而已。
  低头看了看他那双腿,愣愣失神,若是他还是正常之人,是不是也可以和他们一般策马奔驰?随手烦闷地丢开了竹简,他揉揉额间,刚想转动轮椅,就听得有人掀开了帐子。
  容羽弯腰捡起了竹简,拿到手心敲了几下:“大哥真是好雅兴,现在还在看这无聊的医书。”
  “不过是寂寞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容羽一愣,知道是触及了大哥的伤心事,他仔细把竹简收好,上前,还是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搭在大哥的肩上,重重拍了拍:“大哥,是我.....对不住你。若是你还好好的......我的爵位,甚至阿宁都是你的.......我觉得我占有你的东西。”
  他反手一拍:“都是兄弟,说这些又有何意,何况,容家是不需要一个瘸子的。”
  “大哥才不是!我大哥才华横溢,是.......”容羽微叹,“其实我最觉得对不住大哥的是.......大哥,你也喜欢阿宁对不对?”话音刚落,桌上那盏烛灯忽然被风吹灭了,寂静的帐内唯有他们两人,容羽方觉察到他手下的人好似轻微颤抖了下。大哥与自己是亲兄弟,即便瞒得了别人,又怎么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原本迎娶付家小姐的该是容卿这个长子,可他残了双腿后,容家人嫌难听,就把他的一切都隐没了,自然,这当家的身份也落到了容羽的头上。
  “别说了,好好待她。”
  容卿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转过轮椅,什么都不说了,深深把自己隐藏在这篇黑暗中。他是个残缺的人,且阿宁心中只有他的弟弟,他又何必点破这些,还不如做好这个好大哥的角色,免得让人都尴尬。容羽死前的交代,他不是没有暗自庆幸过,只是......
  阿宁那么好,他不配,他真的不配。
  轻放下茶杯,噔的一声,也让神游的付宁也抽回了心思。
  “阿宁,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嗯,很好。”她点头,“那日我在集市上见到太子杀了容家的奴隶,不知.....”
  容卿轻轻用杯盖拨着茶叶,缓缓道来:“无碍,太子不敢如何。”语气轻柔,可言辞中的沉定与气势,却是不容抗拒。
  她嗯着点头,太子的确不敢怎样,现在容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即便是大王,也只是由之任之。
  看着她眉心一紧,问道:“怎么,你可是遇到了困难?若是有,只管提来,我必定帮你办到。”为了避嫌,他手指不由自主地一动,又加了句,“算是为了羽弟。”
  摇摇头,这事,怕是无人能帮到她。
  “过几日宫中要为高将军接风,大哥可要前去?哦,我忘了,大哥不喜欢热闹。”咳嗽了声,似乎觉着此时的气氛太过尴尬,便扯了个笑,“我不在这些日子,大哥的医术都精进了不少,我的手被这么一治,竟然感觉不痛了,可真是神了。”
  他握着茶杯的手,一抖。
  这样的话在他的腿还完整无缺时,不绝于耳,可如今听来,怎么都带着顾沧桑的味道。他知阿宁的本意并不是这些,也难免添堵,缓缓泛着苦涩的笑,这个小丫头从认识他来就是这般崇拜的目光,就如现在。
  “阿宁.......我从来都不是神。”也不愿当冷冰冰的神。
  付宁蹙眉,心猛地一揪,有些闷闷的,想着可能是触到了他的心事,就再不答话了。瞥头之际,她的手上一阵清凉,低头一看,居然多了一瓶药膏,她诧异地转头:“这是.......”
  “每日都需换。”
  “嗯,我记住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他笑着颔首,命奴隶进来推着他出去,付宁目送着他出了亭子。远远看着那一袭青衫在视线中渐渐消失,她心中是百感交集,好似他的存在就能轻而易举地触发她心中所有的柔软。转身又去了容羽的墓前,郑重地道了别,而后决绝地离开,是头也不回。
  付宁这头刚骑马回去,消息就传到了容卿的耳里,他沉寂了半天,只吩咐了一声:“去准备一下,高将军的接风宴,我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6 21:03:02
☆、9宫宴

  吹了一路的冷风,付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勒住了缰绳,回头望了眼,她皱眉下了决心,把鞭子往湖中一仍,亲眼看着它慢慢沉入湖底,忽然她整个人松懈了下来,长长地舒缓了口气。这一次,她是想真正地把容羽这人从心底抹去,干干净净,而当她回到府里见到了被男奴押解着过来的冬城时,方觉那个想法实在太过可笑了。
  身上沾满了泥渍的白衣已被女奴换下,冬城就远远地站着,异常安静。
  到底是人要衣装,他穿上了这身干净的衣物,和地牢的那人的简直是判若两人,此刻的他面容已经恢复了不少,除了额头那块结痂外,他是眉目娟秀,气质出尘,是一个翩翩少年。走近了些,他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付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说道:“你放心,你只对你这张脸感兴趣,只要你不去毁了它,你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冬城戒备地看着她:“我不做娈童。”
  这下,倒让付宁着实不解了。男奴做主人的娈童再正常不过了,一旦成了主人的身下奴,地位比寻常奴隶高人一等不说,比起那些欲望不知如何疏解的男奴来说,跟着主人确实是好处多多的。
  “可以。”她随口应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他淡淡蹙眉,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了几字:“我要自由。”
  正在挑选首饰的付宁不由一愣,而后失笑:“不要太贪心了,这样的东西我都要不起。”挥手,让押解着冬城的男奴都下去了,自顾自选着明日进宫的穿戴,他的面前全都是细长的簪子,付宁也不担心他再来这么一下。他虽不怕处罚,可却很是爱惜自己的命,所以断然不会再刺杀主人第二次了。
  冬城沉默地站在一旁,瞥到了她那只被绷带缠绕的手,眼眸微眯,稍稍失神,以至于她问了什么话都全然没有听进去。
  “哼,阿姐要问就问我,问这种贱奴做什么?”
  一听说她回来了,付烨就巴巴赶来了,进来时见到了冬城还在,他便满肚子的火气,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准就把自己劝着他自杀的事情都给抖落了出来。盯着冬城面无表情的脸,付烨不由更气了,推开了他,赶紧跑去抱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蹭了蹭。
  “阿姐你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没什么,出去走走而已。”
  “哦。”他是半信半疑的,看阿姐的神色就觉得不太对劲,“咦,阿姐在选首饰,阿姐的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好不好?”一看摊在在案几上的几排首饰珠宝,他粗粗地瞥了眼,那些东西太过华丽,戴在身上难免有些俗气,可若是选了太清新的,又嫌得故作矫情,犹豫了许久,选了一串长长的绿色项链。
  付烨今年也才十三,身高还不及她高,帮她戴上项链时还需踮起脚。她了然,自然而然地弯腰下来,他不满地哼唧了几下:“就算阿姐不弯腰,其实我也可以够得到的。”半撅起嘴,认认真真地帮她戴好,当抽出那条埋入她衣领内的项链时,他手一抖,面色不自然地红了。
  “怎么了?”
  “没什么。”赶忙摇头,想要挥去方才看到的......阿姐的柔软......很白很.....好看.......
  付宁蹙眉,也是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拂开了他的手,她这边觉得做得滴水不漏,付烨却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闪躲。他闷闷地低头,不再多话,不用多想也知道所谓何事,定是那晚上他做的那个香艳的梦,他旁敲侧击地问了她身边的几个女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敢开口当面询问,只好生生地憋着。
  刮了眼一旁的冬城,一股脑儿地把怨气都撒到了他身上,踢着冬城的双脚:“你滚开,这里轮不到你来!”
  “阿烨,别闹,他是我的奴隶。”
  “阿姐!”
  “先回去吧,过几日就是宫宴了,你去好好准备下。”
  “要准备什么,不过是穿件好看的衣服吃吃喝喝罢了。”他嘀咕了几声,含恨地瞪着冬城,这才别扭地离开。
  付宁无奈地摇头,这小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倔了,从前倒是能哄哄他,现在他也长大了,也该是避嫌的时候了,否则整日粘着她这个阿姐,还能有什么出息,毕竟付家日后可是要靠他的。
  转身照了照镜子,阿烨的眼光倒是不错,这条绿色的项链清雅别致,衬得她的肌肤都白皙了许多。命女奴取了下来,她吩咐了冬城让他今晚留下,看得他平静的面上略过一丝的不满,知道他是想歪了,笑着说道:“莫非你认为我是个欲求不满的人,整日整夜都想把你吃入腹中?放心,只是让你守夜。再说,若真的要想动你,那天你赤身躺在箱子里时,我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本想调戏他一番,可不自觉地,从他的面上联想了容羽,她赶紧甩开手让他退下。冬城怔了下,知道自己是被当作了另一人的影子,沉默地低头,安静地退到屋外,略略有些不悦。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宫宴的日子。
  整个君临都知道高将军凯旋而归,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位高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关于他的传闻更是被添油加醋地几回,甚至被传成了战神。这些话付宁一路上都听多了,只懒懒地不去理会,继续在马车上假寐,近日因为高将军回来的消息,平民都涌上街头凑个热闹,原本从付府到宫里就有些路程,现下更是拥堵了,还不如睡个小觉。
  付烨哼地放下帘子,看着马车外跟着的冬城,本就心情不好,加之听着高将军的那些美谈,他心中更是不满。都说太子妃娇纵,本以为高将军也这般东西,可是现下传闻都是说着如何如何好,若是真的,那阿姐岂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人了?
  “怎么了,气鼓鼓的,谁给你气受了?”
  “没什么!”
  他扭过头,鼻孔打着气,明明生气,可就是一句都不承认。
  穿过了人潮,他们的马车总算到了宫门口。
  付宁先下了马车,等到付烨时他死活不肯下来,他努努嘴,目光朝着对面的马车看去。那个蓝衣贵族是个十足的胖子,他缓慢地从马车上下来,跟随的奴隶便快速地趴在地上,那个贵族才满意地踩着奴隶的背优雅地走来。看着这一幕,付宁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他想借此羞辱冬城。
  “阿姐,我脚痛,不能自己走下来。”
  “哦,那我可就先进去了。”
  他扁扁嘴,不吭一声就从马车上跳下,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四脚并用地缠着她,一刻也不肯下来了。她一动,他就眼泪汪汪地说着他脚痛,让她颇为无奈,当着这些人的面,也不好吼他,只好拍着他的背好生劝着。
  “快些下来。”
  “不要,阿姐都不喜欢我了。”他扬起小脸,“除非阿姐说喜欢我。”
  “好好,我喜欢。”
  他傲骄地仰着脸,鄙夷地看着冬城,还故意撞开他的肩,轻声飘过一句:“以为阿姐待你好些就上天了?奴隶就是奴隶!”
  见着冬城抿唇不语,付宁便说:“你在我这里,永远不会这样。”他抬起了眼,毫无波澜的眼底总算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随后恢复如初,亦步亦趋地跟着付宁后头进了宫殿。
  在阉奴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正殿,一踏入殿内,顿时扑面而来一股奢靡旖旎的气息。大殿的四周挂着飘逸的幔莎,罩住了中间的一座小桥,桥下是一方池子,汩汩地喷着溪水。粉色的幔莎下,几个女奴在水中扭动着娇媚妖娆的身躯,宛若诱人的水蛇,朦朦胧胧之中,分外勾魂。乐师敲着缓慢舒畅的编钟,那些女奴都除去了衣物,嬉笑着在水中嬉戏,口中发着暧昧的呻/吟,让人浮想联翩。
  宫宴上的这些女奴全都是给人享用的,只要是贵族看中的,可以立刻带下去好好云雨一番,这也是今天所有贵族都能到齐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些女奴的技巧太过高明,能把人活生生送上云端。
  自然,也有男奴。
  不过付烨一早就打发了,还拉着她说:“阿姐,别怕。”
  “呵呵,真是姐弟情深。”
  这时一阵风吹起了幔莎的一角,他们顺着那道声音寻去,看到了懒懒靠在王座的那个男人,和那个匍匐在他脚边赤着身子的女奴。纯白色绒毛覆盖的王座,他嚣张翘着双腿,他右手执着酒杯,左手抚着剑柄,目空一切稍稍眯起眼来,从王座上屈起半身,动作优雅流畅,缓缓一动,满头的黑发像一道黑泉,如影随形。
  素闻太子君琰气焰嚣张,却不知是这般景象。
  君琰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邪肆地勾起唇角,从王座上缓步走下,那袭黑衣的映衬下,他面容阴戾而邪魅,有种诡异的危险魅惑,这样的男人,就好似有毒一般。所以付宁只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走向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不想君琰拔起王座旁边的剑,挑开了幔莎的一角,居高临下地命令:“女人,站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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