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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残颜之军师夫人》 浅绿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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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5:25
  第85节:如何验身(1)

  第十五章 如何验身
  "站住。"身后冰块一般几乎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止住了顾云的脚步。回过身,顾云还没开口,夙凌已经不客气地说道:"用水系图来推断乱贼的位

置是你想出来的,现在想撒手不管?"
  顾云恼了,她什么时候说撒手不管了,他又没叫她,难道要她眼巴巴地挤进去"出谋划策"?抱歉,她没这么贱!
  "夙凌,你--"冷眼对上寒眸,顾云正要发飙,余石军已经闻到火药味,赶紧讨好说道:"是啊是啊,夫人想出来的妙计,您怎能不参与围剿突袭的商

议呢?您坐您坐!"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面不吵一架好像就不算见过面似的。
  顾云不买账,依旧冷着一张芙蓉脸,站在营帐门口,拿夙凌练眼力,夙凌则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任由她瞪着。
  夙任暗自好笑,大哥明明就是想留人家,开口却没一句好话,青末再怎么独特、坚韧,终归是女子,他就不能哄哄人家。营帐中的气氛有些糟,夙任

目光划过夙凌缠着绷带的肩膀,眼前一亮,上前一步扬声叹道:"大家都坐下来说吧,大哥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军医特别交代一定要小心,不能让

伤口再裂开了。"
  那双黑眸依旧如昔的咄咄逼人,不过他的脸色的确很差,暗暗咬牙,看在他昨天救过她,还是病人的分上,这次她忍了!走到案桌前,拖出一张凳子

,顾云一屁股坐下,脸上的不爽毫不掩饰,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
  好在夙凌也没再说什么气死人的话来撩拨顾云的怒火,一群人终于在案桌前坐下,夙凌身为主帅,调兵遣将之事自然由他部署,指着图纸乱贼营地的

位置,夙凌说道:"按照楼穆海的说法,乱贼的人数最少一万,明日余副将带领五千精兵,先行开路,点火烧山,我率领两万精兵押后,以渔网阵将贼窝

围住,随着火势慢慢收网,绝对不能让乱贼脱逃。"
  肩上的血窟窿有多深,夙任是亲眼所见,不禁急道:"大哥,你有伤在身--"
  "无妨,我自有分寸。"夙凌冷傲地打断了夙任的话,夙凌继续说道:"黄金所在地四通八达,任,你带领一万精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堵截,决不能

让他们把黄金运走。一旦找到黄金,立刻运出来,到时我会安排楼穆海接应你们。"
  "是。"夙任没再劝他,朗声领命,自家大哥,他最是清楚他的脾气,多说无益。
  听了半天,冲锋陷阵中没有听到他的名字,身为前锋,韩束有些急了,"那我呢?"
  夙凌淡淡地回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留在营地。"
  韩束霍然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将军,这一点小伤还难不倒我,请让末将也带兵出战。"
  刚毅的脸上尽是坚持,挺拔的肩膀彰显着他的决心,夙凌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爽快地说道:"好,你随夙任一同前往,务必将黄金运回。"
  "是。"响亮的声音显示着韩束的好心情。
  他们这边说了很久,顾云始终一声不吭,夙凌以为她还在生气,细看之下,才发现她一副神游的样子,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夙凌微恼,夙任直接问

道:"嫂子,你在想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顾云还是决定将今早见到那名女子的事情说出来,"今天在雨林里我见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武功不弱,对雨林的环境非常熟悉,看

装扮像是长期生活在雨林里的本地人。"
  女人?"说不定她是乱贼头子的女人。"韩束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深山野林里出现,还那么熟悉地形。
  想到与那女子相处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顾云果然地摇头,回道:"不像!她身上有一种清灵孤傲的气质,实在不是被人圈养的女人能够比拟的。"
  圈养?!几个男人对看一眼,这个女人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顾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根本没在意他们变幻的脸色,继续说道:"我主要是担心这片雨林除了乱贼还有其他原著民,他们的存在对我们也是一种

潜在威胁。如果我们烧山,那就是破坏他们生存的环境,只怕会惹来麻烦。"到时候他们群起而攻之,夙将军即使有三万人,只怕也吃不消。
  顾云所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几人瞬间沉默了,他们都把目标集中在乱贼身上,这时候居然旁生枝节?那个什么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本因明日的突袭而高昂的气氛,此时显得有些低迷,夙凌坚定而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不管她是乱贼的女人还是所谓的原著民,明日火攻势在必行

。我军焚烧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山野,雨林里湿气大,没有火油、硫磺助燃,火很快就会灭掉。只要我军能够速战速决,十个时辰内结束突袭,就算真有

其他原著民,等他们发现我军,集结前往的时候,我军也已经撤离了。"
  夙任点头附和道:"是啊,若是明日不攻,最少要等半个月之后,如此一来肯定会超过圣旨上的期限。"抗旨的后果,即使是夙家军,也依旧不能承受


  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期限摆在那,顾云也只能点头回道:"好吧,也只能先这样做了。"
  顾云看起来已经有些心不在焉,韩束和夙凌又有伤在身,夙任看向夙凌,说道:"已经快子时了,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先讨论到这吧,明日辰时,

再具体部署,大哥你看这样可好?"
  夙凌也没坚持,点头回道:"嗯。"
  他话音才落,顾云立刻起身,什么也没说地跨步离去,夙凌眸色冷暗,也没再看她一眼。夙任暗自纳闷,一个以身相救,一个全力相助,不是应该郎

有情,妾有意吗?怎么看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啊。
  众人散去,夙凌正准备回营,久违的红影悠闲地晃荡进来,凤眸噙笑,上下打量着夙凌,慕易啧啧笑道:"我才离开两天而已,你就伤成这副模样了

,果然英雄不好当啊,尤其是救美英雄。"
  "废话说完了就早点在我眼前消失。"慕易的调侃奚落,夙凌早就麻木了,懒得看他一眼,夙凌将水系图放入木盒之中,置于背后的书架上。
  被人彻底地无视,慕易也不恼,一边叹息着一边朝帐外走去,"好吧,我好不容易查到青小姐的家世生平,本来是想和你谈谈这位青家三小姐的趣事

,既然你没有兴趣,那我走好了。"
  握着木盒的手一顿,夙凌转过身,冷声叫道:"站住。"
  声音不高,仔细听来还有那么一点急切。唇角轻扬,没再继续卖关子,慕易在椅子上坐下,兴致颇高地笑道:"青末,芳龄十五,五岁能作诗,七岁

会作曲。十岁那年与皓月最有名的棋师傅越对弈,以和局名扬各地,后又连胜各国使节。小小年纪就凭借其高超的棋艺与青家大姐的琴音、二姐的书画并

称皓月三绝,只不过她胆子很小,怕见生人,身体又娇弱……"
  "等等。"夙凌冷冷地打断慕易的话,黑眸中满是不信,"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我认识的青末?"前面还勉强能听下去,后面就实在离谱了,胆小娇弱

?青末能算胆小娇弱,这世上还有胆大健康的女人么?

  第86节:如何验身(2)

  早猜到他会有这样地反应,慕易耸耸肩,意有所指地回道:"我说的是青家三小姐,是不是我们眼前看到的青末就不得而知了。"
  夙凌皱眉,"难道她平日里都在韬光养晦,世人看到的皆是她刻意装出来的表象!"
  慕易凤眸微闪,凌第一反应不是军中的青末是假冒的,而是认为那些不过是她韬光养晦的假象,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凌已经看上了人家。心下在笑,

脸上却是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慕易叹道:"她能有今日的本事和见识,绝对不可能是闭门在家,看几本兵书、拳谱就能获得的,必是经过不少试炼。据我

所知,青家三小姐一直都居住在皓月京城。"
  心中隐隐了然慕易话中的意思,夙凌还是没有点破,"也许她有什么奇遇或是不为人知的过往。"
  慕易低笑一声,眼中尽是狂傲,"天下间哪来这么多奇遇,更没有我查不出的过往。"
  慕易说的虽然傲慢狂妄,却并未虚言,夙凌沉吟,"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军营中的青末其实不是青家三小姐,而是别人冒名顶替的!"他不是没有想过

这个可能性,只是一时无法将那双坦荡张狂的眼与奸细联系在一起。
  "我可没这么说。"慕易一脸的无辜,撇得干干净净。在夙凌冰寒的目光逼视下,慕易笑道:"其实要验证她是不是青末,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要感谢你的岳母,只不过要验证起来比较难,一般人可能做不到。"
  "少卖关子,说。"慕易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太过耀眼,夙凌已经能猜到他说出来的事情一定会让人郁结,却又不得不问。
  "青夫人是皓月有名的刺青师,她在三位小姐满月的时候就在她们身上刺了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你只要检验一下青末的身上有没有"末"字,就知道

她到底是不是青家三小姐了。据说啊--那刺青可不是一般的刺青,刺在上面的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情绪激动或者体温升高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而刺青的位置恰恰是在她右胸上。你说,要在她体温升高的时候看她的胸部,一般人是不是很难做到?"慕易故意把"体温升高"四个字说得又慢又大声,

夙凌的脸色是越听越黑,慕易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看凌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把人家吃掉,他真是一个好人,给了凌一个名正言顺的好机会啊……
  夙凌面色僵冷,久久地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慕易决定"好人"做到底,再推他一把,"凌,如果是在一般人家,她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你看她顺眼

,留在身边暖床也没什么。但是你是一个将军,现在她还混进了军营里,深受将士们的爱戴,如果她不是青末而是冒名顶替、心怀不轨的女人,甚至有可

能是乱贼派来潜伏在夙家军中的探子……"
  话未尽,意思已经到了,慕易在看到夙凌鹰眸中划过一丝暗黑的光芒后满意地闭上了嘴。
  明日就要突袭乱贼营地,身为将军,他要对整个夙家军负责,绝对不能将一个身份可疑之人留在身边!高大的身影霍然起身,直直的朝帐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不轻不重的问句由帐内幽幽传来,细听之下,不难听出淡淡的窃喜。
  今晚的夜色真是撩人啊。
  军中用水一向紧缺,顾云又不愿意到河里洗露天浴,只能提了一桶水,到帐篷里擦擦身子,将身上的泥水擦净。洗好后,顾云换了一身黑衣。这个时

代没有内衣,她平时都会在胸前围上几圈束布,这样奔跑或者动武的时候比较方便。今天已经很晚了,顾云便将束布放在一旁,里边只穿了一件肚兜儿,

外面披了件黑色外衣,盘腿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换药。
  手上的伤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整天在湿气大的雨林里穿梭,怕伤口感染,顾云还是坚持换药。将衣袖撩到手臂以上,顾云轻轻解开纱布,有

几处伤口还有些血水会不时渗出与纱布粘连在一起,为了能尽快把纱布取下来,顾云一咬牙,眼一闭,用力一扯,纱布是撕下来了,她也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此时,帐帘被粗鲁地掀开,高壮的背影堵在门前。
  顾云吓了一跳,手迅速地抓起一旁的腰带利落打了一个结,外衫虽然松垮,好在哪里都不漏。顾云暗舒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了薄薄的怒火,

瞪着门口那个不速之客,顾云讽刺道:"夙大将军,没有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门之前,要先敲门吗?"
  夙凌跨入帐内,低沉的声音冷硬地回道:"没有。"
  顾云顿时无语,他回答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好吧,人家是大将军,她现在只希望他快点走,没兴趣教他礼仪之道。单手握着药瓶,顾云用嘴咬开上面

的木塞,口齿不太清楚地说道:"有什么事,说吧。"说完快走。
  帐篷里面很暗,床前只放着一盏油灯,地上丢着一条带血的纱布,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个药瓶和干净的布条,她娇小的身子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正单

手别扭地撒着药粉。
  夙凌黑眸一暗,心下微恼,女人没有女人样子,就知道逞能。夙凌脸很臭,动作也很粗鲁,一把夺过顾云手中的药瓶,将药粉刷刷地撒在伤口上,抓

起布条,闷不做声地帮她包扎伤口。
  顾云有片刻的呆愣,回过神来也没矫情地抽回手,虽然他换药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总比她单手操作来得快一些,暗自猜测着夙凌来找她的原因

,倏地手上一疼,"嘶--"夙凌狠狠地打了一个结,顾云低咒,该死的男人,她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疼死她了!
  染火清眸对深沉的冷眼,夙凌冷声问道:"你是谁?"
  "什么?"顾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青末生性胆小,性情温顺,更不会武功,你到底是谁?"低沉的声音并不高,却是字字逼人,顾云终于了然,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确实不是青末

,那他想怎么样呢?
  顾云缓缓起身,与他比肩而立,低缓的声音同样咄咄逼人,"你其实是想说我根本不是青末,冒名顶替混进你的军营是什么目的,是吧?在你心中,

我帮你救韩束、练精兵、画地图就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以便于更好地出卖你们夙家军,是吧?"顾云每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是吧"都像是在指控夙凌的

不知好歹。
  夙凌冷颜渐沉,"我并不认为你就是奸细,但是身为一军统帅,我不容许任何有可能威胁我的军队的人存在,我今晚来,就是为了验证你到底是不是

青末。"她为夙家军做的那些事,他一一记在心头,但是他今晚仍需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谁!
  顾云失笑,他说他身为将军要为整个军队负责她可以认同,但是验证?他要如何验证?双手环在胸前,顾云冷笑,"我说我是青末估计你也不会相信

,你要怎么验证?"
  夙凌忽然不说话了,头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背对着油灯,顾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此时冷傲的夙大将军黝黑的脸色变得有

些暗红。又过了好一会,顾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才听到那道冰冷的男声带着几分别扭,低低地回道:"青家的姐妹胸前都会刺着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所以呢?"顾云皱眉,胸前--刺字--顾云脑子轰的一下被炸懵了,他的意思不会是想……
  该死!
  顾云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理智却告诉她,冷静冷静,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冷静!深吸了一口气,顾云寒声回道:"我胸前没有字,你若认为我不

是青末,大可以把我关进牢里,犯不着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手紧紧地握成拳,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微微地抖着,她发誓,夙凌要是敢再废话一句,她绝

对狠狠地扇他!
  老天保佑,夙凌确实没再废话,因为--他直接动手了。
  "得罪了。"丢了一句话,夙凌的大手倏地住顾云的右肩,她虽然说自己身上没有字,他却没有轻易相信,她一直是个嘴硬的女人,为了弄清楚事情的

真相,他今晚一定要看到。
  肩上一沉,顾云心惊,他不会是要动手吧!
  "冰--"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顾云想唤来冰炼,谁知她才刚开口,一道红光闪过,夙凌的赤血剑立在冰炼前面,冰炼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想要

飞到顾云手中,但是不管它向左还是向右,赤血都尽职尽责地挡在它前面。冰炼显然也恼了,飞身与赤血对打了起来,帐篷内因为它们的较量,变得忽冷

忽热。
  好个夙凌,他早有准备是吧!就算不是对手,她也不会乖乖就范!
  看向他受伤的肩膀,顾云心一横,出手极重地狠击在他肩头的位置,顾云打算他只要一松手,她就可以乘机闪身退到床后,不至于被他逼在床脚的位

置。谁知夙凌吃痛,非但没有住手,抓住她肩头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只听见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顾云的黑衣从衣襟的位置开始被狠狠地撕掉一半。
    第87节:如何验身(3)
    肩上一凉,顾云急忙伸手掩住胸前风光,她此刻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缠上束布!
    夙凌目标明确,不可能让她得逞,大手抓住她的细腕,顾云坚持护住胸前,两人较量起了手劲。夙凌暗骂,这女人手劲怎么大,抓住顾云的手,一直

把她逼到帐角,顾云的手已经开始发麻,最终还是抵不过夙凌的蛮力,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顾云只穿着肚兜的前胸就这样呈现在夙凌面前,不知是恼还是

羞,顾云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朦胧的灯光下,她娇艳如花,饱满的胸部在薄薄的肚兜掩盖下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夙凌呼吸为之一窒,只觉得一个热血直冲脑门,差

点忘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收敛心神,夙凌看向右胸处,光洁的皮肤莹白光滑,却没有一个字。夙凌眸光一寒,她真的不是青末!?
    双手被钳制,顾云却不甘心就此受制于人,抬脚朝着夙凌下腹部猛地一踹,夙凌倒吸一口凉气,该死!
    夙凌欺身向前,下半身紧紧压在顾云腿上,让她被困在帐角与他之间,连抬脚都困难。顾云还再继续挣扎,夙凌忽然发现,随着她的扭动,右胸上原

本白皙的皮肤渐渐的泛红,想起之前幕易说过的话,夙凌将她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一起抓右手手心里,空出左手,抚上娇柔的右胸,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他

再一次闪神,身体的某个部分也不听话的。。。
    顾云浑身一僵——————
    他他他。。。他竟然。。。
    手脚皆动弹不得,恼羞成怒的顾云再也顾不得形象和气质,张嘴狠狠地咬上近在咫尺的结实肩膀!
    “嗯——”肩上一疼,夙凌恼火地看向怀中如激怒的猫一样撒泼的女子,不由得竟是想笑,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夙凌脸色又是一沉,带有薄茧的大

拇指有力度地摩擦着胸前的皮肤,在他的轻揉下,右胸上如血丝般的红线慢慢浮现,越来越明显。若隐若现间一个字隐隐出现,夙凌鹰眸微闪,微眯的眼

紧紧地盯着那块细腻的肌肤,不一会,血丝终于凝聚成一个小小的红色字样,那是一个————“末”字!
    看到那个“末”字的时候,夙凌的心一阵狂喜,她果然是青末!她不是冒名顶替的奸细!再次看向怀中紧咬着他不放的女子,夙凌低笑道:“小猫,

咬够了没有?”她真的很喜欢咬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咬过他一次,不过。。。她撒泼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倒是惬意啊!!口中如愿地尝到血腥味,顾云才松开嘴,相较于夙凌的好心情,顾云现在恨不得杀人,出口便是火药

味知足地低吼“卑鄙小人!你摸够了没有!”
    夙凌的手一顿,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但是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女性的身体竟然是这么较弱温暖。。。手虽然缓缓的松开了,他却还在晃神。
    夙凌的手稍有松动,顾云抓住时机,挣脱他的钳制,双手一起朝着他已经开始渗血的肩膀猛捶下去,趁着他后退一步,顾云又抬脚,对着他的小腹连

踹两脚。
    肩腹同时受敌,夙凌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站住身子,肩膀一片濡湿,火燎般的刺痛提醒着他强摘带刺的花儿后果是多么的惨烈。
    顾云已经抓起床上的黑衣披在身上,昏暗的灯光下,她发丝微乱,潮红的脸色还未褪去,一向清冷的眸染上的熊熊怒火,恶狠狠地瞪着他,大有他再

上前一步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夙凌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便转身朝帐门走去,掀开帷帐,夙凌脚步一顿,背对着顾云,一向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局促,却还是异常清晰地

说道:“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顾云被气的差点脑溢血,大吼道:“谁他妈要你负责任,你给我滚!”
    半夜三更,这一声怒吼的威力可想而知。。。
    于是,军中流传,昨晚将军把夫人给吃了,估计是不够温柔,夫人发飙了。。。。
     。。。。。。。。。。。。。。。。。。。。
    走出顾云的帐篷,清风迎面吹来,夙凌一直紊乱的心跳非但没有渐缓,反而跳得越发猛烈,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左手,夙凌再一次失神。。。
    “噢~验身而已,要不要这么激烈啊?”夜色中,红衣妖娆的幕易斜睨着夙凌带血的肩头,脸上洋溢的分明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夙凌双手背在身后,对这个明显是来看笑话的男人视而不见,就在两个人快要檫肩而过的时候,慕易故作哀怨的继续调侃道:“过河拆桥啊?要不是

我,你也没有借口扒人家的衣服啊,你有机会会温香软玉在怀,应该谢谢我才对吧!”
    “滚!”一句温香软玉让 夙凌黝黑的脸色可疑的泛红,离开的脚步越走越快。
    他没有眼花吧,刚才某人是脸红了吗?虽然夙凌已经远去多时,慕易还是愣愣地立在那里,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害羞?岩石也开始有感情了。。。今晚

的夜色果真撩人。。。
    久久,慕易眼神复杂地看着顾云帐篷的方向,看凌的神情,那个女人应该是真的青末,为何他会查不出来她的生平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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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6:03
     第88节:山头贼子
    夜
    本该阴暗的洞穴里,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堆,照得整个山洞火光一片,远远地看去,像是着火了一般。数十名手握钢刀的异族男子将一名三十出头的

布衣男子围在其中,火光映照下,钢刀闪着森冷的寒光,明晃晃的竟是有些扎眼。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脸色沉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大方地仰视着

高位上黑色斗篷笼罩下的身影。
    斗篷掩盖下,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即便如此,余项仍是感觉到一道冰冷与探究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他与这位神秘的首领见过不下三次,却始

终未曾得见真容,除了知道他名叫穆沧,在族群中地位崇高,无人敢违抗他之外,便一无所知。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视着,言歌有些不耐地问道:“余项,我们与西太后的交易在昊王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你还来做什么?”
     

    当年首领之所以会与他们合谋,是因为昊王答应,只要他登基之后,就将佩城周边这些原本就属于他们的领地归还,让他们可以如祖辈一般在首领的

带领下过朴素自然的生活。谁知道昊王谋反没有成功反而被处斩了,三年来,西太后也没敢和他们说黄金的事情,莫是不现在反悔?!
    言歌的无礼余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脸上始终带着淡定的笑容,将一封烫金密函从袖中拿出,看向高位上那道隐于黑袍下的身影,余项笑道:“这是

太后给首领的密函,首领看过之后再议不迟。”
    他脸上的那样笃定的神色很是刺眼,穆沧暗暗好奇,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轻轻抬手,身侧的少年立刻走到余项面前,接过密函,恭敬地递到穆沧面

前。
    打开密函,一路看下去,穆沧的脸色越来越暗,黑眸中划过一抹暴戾,怒极反笑,穆沧啪的一声将密函合上,扔到余项脚前,暗哑而低声的笑声带着

不屑,冷哼道:“杨芝兰希望我把黄金还给穹岳?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主子,别人都是她脚下的奴才,任由她差遣?!
    穆沧直呼太后名讳,实在是大不敬,只是面对着一群蛮夷暴徒,余项深知,稍有不慎,别说太后的威严扫地,他的命也会不保。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稳

定心神,余项摇头笑道:“我呸!昊王早死了,你们的太后已经不可能兑现原来说好的承若,现在想指使我们为她做事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得倒

是挺美的!”
    余项看向言歌,一副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叹道:“夙凌征战多年,未尝败绩。镇国将军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皇上已经下了死令,黄金必须找

回,就算你们不交出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谁知言歌非但没有挫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夙凌再厉害,现在还不是一样被困在林外,若是他敢进来正好,他不是未尝败绩嘛,这次就让他尝尝

!”交过一次,他承认夙凌确实很棘手,但是光一个人厉害又有什么用,他那些将士进入林泽之地,一样不堪一击。穹岳朝廷哪些不围剿个几次?结果还

不是被他们打出雨林!
    余项好笑地质问道:“夙凌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夙家军有三十万人,你们有多少人?他现在不过调派了三万而已,你们已经疲于应付。黄金他是要定

了,若是你们想搭上所有族人的命和这片森林,我也无话可说了。”
     
    始终沉默的无极似乎听出了些许弦外之音,问道:“什么意思?”
    开始担忧了吗?余项心中暗喜,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愁容,说道:“据我所知,现在佩城内所有的火油和硫磺都已经被买光了,你们说夙凌想干嘛?

他已经等不及了。夙凌志在黄金,你们若是愿意听从太后安排,太后必定会圈里相助,帮你们免于这次灭族的灾难。”
    夙凌要放火烧山?!当年穹岳先帝派兵围剿的时候,不是没有用过这一招,只不过雨林太大,湿气也重,他们找不到族人聚集的地方,用火攻需花费

很长的时间,雨林中的灌木生长得很快,烧过后一场雨,没几天又会长起来,最后有他们还是放弃了。
    可是这片山林是祖先留给他们的圣地,即使当年只烧了几天,已经让身为族长的父亲羞愧难当。如今夙凌又要故技重施,以他的谋略才智,必定不会

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怕他们的栖息地已经被他发现!
    黑眸再次掠过地上的烫金密函,暗哑的声音冷冷地回道:“按杨芝兰的意思,是要我束手就擒,被夙凌押解入京,以便帮她陷害楼夕颜?”他实在不

相信那个女人,若是他被抓获,只怕她不但不会帮他的族人,反而会落井下石。
   
    听出穆沧言语中的怒意,余项赶紧回道:“首领您说笑了,太后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外人一直都只闻首领其名。”太后也怕倒是穆沧临时倒戈,

给她捅娄子,毕竟当年窃取黄金的主使,正是太后。
    穆沧沉默了一会,再次朝少年摆摆手,少年了然地走到余项身侧,轻笑着说道:“余大人此行想必也累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再议如何?”
    心知穆沧支开他,必是要与左右使相商,这也说明他还是被说动了,朝着穆沧微微拱手,余项有礼地笑道:“好,我等着首领的好消息。”
    待余项的身影消失在洞中,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说道:“你们怎么看?”
     
    无极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密函,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道:“其实西太后提出的办法的确不错。”
    一把夺过密函,言歌扫了一眼,却是与无极截然相反的态度:“我怎么没看出不错在哪?黄金是我们辛辛苦苦运回来的,有可黄金,这些年来族人都

不需要再去抢掠了,刀剑弓弩我们也都有了,夙凌虽然不好对付,我们也未见得必输无疑!好端端的黄金现在要拱手相让,怎么想都不值!”
    言歌话音才落,平日里一向冷言寡言的无极一反常态,厉声吼道:“他们现在要放火烧山林,这片林泽不仅养育了额无数生灵,更是我们族的信仰,

历任族长的骨灰长埋于此,先人的灵魂都留在这片林泽之中,万两黄金如何能与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相比!”他不会忘记十年前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五天

五夜,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几乎让人窒息的烟焦味。。。。
    无极猛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说道:“首领请三思!”
    无极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言歌也不好再继续坚持,负气单膝跪下,喃喃说道:“首领三思。”
   
    高位上的人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幽深的眸中闪着狡黠阴狠的光芒,一向暗哑的声音此时也略有些起伏:“黄金可以给他们,但是。。。却

不能让他们拿得那么轻巧!至于杨芝兰,可以帮她一把,只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守信之辈,想要陷害楼夕颜是她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她自己的人够不

够聪明了。”
    随着他缓慢的脚步,黑袍微杨,恍惚间,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划过腕间,极快的一霎那间,已经消失在黑袍之下。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6:24
错嫁良缘之一代军师by浅绿082-101

过雨林太大,湿气也重,他们找不到族人聚集的地方,用火攻需花费很长的时间,雨林中的灌木生长得很快,烧过后只要下一场雨,没几天又会长起来,

最后他们还是放弃了。
    可是这片山林是祖先留给他们的圣地,即使当年只烧了几天,也已经让身为族长的父亲羞愧难当。如今夙凌又要故技重施,以他的谋略才智,必定不

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怕他们的栖息地已经被他发现。
    黑眸再次掠过地上的烫金密函,喑哑的声音冷冷地回道:“按杨芝兰的意思,是要我束手就擒,被夙凌押解入京,以便帮她陷害楼夕颜?”他实在不

相信那个女人,若是他被抓获,只怕她不但不会帮他的族人,反而会落井下石。
    听出穆沧言语中的怒意,余项赶紧回道:“首领您说笑了,太后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外人一直都只闻首领其名,未见其人,首领只要找个人伪装

替代一下就足以达到诬陷楼相的目的。”太后也怕到时穆沧临时倒戈,给她捅娄子,毕竟当年窃取黄金的主使,正是太后。
    穆沧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朝少年摆摆手,少年了然地走到余项身侧,轻笑着说道:“余大人此行想必也累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再议如何?”
    心知穆沧支开他,必是要与左右使相商,这也说明他还是被说动了,朝着穆沧微微拱手,余项有礼地笑道:“好,我等着首领的好消息。”
    待余项的身影消失在洞中,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说道:“你们怎么看?”
    无极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密函,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道:“其实西太后提出的方法的确不错。”
    一把夺过密函,言歌扫了一眼,却是与无极截然相反的态度,“我怎么没看出不错在哪儿?黄金是我们辛辛苦苦运回来的,有了黄金,这些年来族人

都不需要再去抢掠了,刀剑弓弩我们也都有了,夙凌虽然不好对付,我们也未见得必输无疑!好端端的黄金现在要拱手相让,怎么想都不值!”
    言歌话音才落,平日里一向冷静寡言的无极一反常态,厉声吼道:“他们现在要放火烧山林,这片林泽不仅养育了无数生灵,更是我们族的信仰,历

任族长的骨灰长埋于此,先人的灵魂都留在这片林泽之中,黄金如何能与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相比!”他不会忘记十年前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五天五夜,

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几乎让人窒息的烟焦味。
    无极倏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说道:“首领请三思!”
    无极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言歌也不好再继续坚持,负气单膝跪下,喃喃说道:“首领三思。”
    高位上的人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幽深的眸中闪着狡黠阴狠的光芒,一向暗哑的声音此时也略有些起伏,“黄金可以给他们,但是——却不

能让他们拿得那么轻巧!至于杨芝兰,可以帮她一把,只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守信之辈,想要陷害楼夕颜是她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她自己的人够不够

聪明了。”
    他缓慢的脚步,黑袍微扬,恍惚间,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划过腕间,极快的一闪,又消失在黑袍之下。
    正午。
    帐外阳光炽烈,热力逼人,帐内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军医换药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抖着,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再快点,早点逃离这怪异的氛围。他还是有些纳闷,将军这伤创口不大,却是极深,几乎

是穿肩而过,但是他昨天检查伤口时,明明已经不再流血,渐渐愈合了,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又裂开了?莫不是真如军中传言那般,昨夜将军与夫人太过

激烈!
    他要不要交代将军,这肩背上的伤还是颇重的,实在不宜剧烈运动?
    在将军的眼刀下,帐中的将帅都低着头,连抬也不敢抬一下,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终于将绷带缠紧,军医暗舒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伤口已经

包扎好了,下官告退。”
    夙凌挥挥手,军医逃似的朝帐外奔去。
    一个个头颅低得快要撞到案台上了,夙凌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用阴冷的声音哼道:“你们很喜欢低头是吗?”
    他话音刚落,那些头都刷刷地抬起来,只是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去,极力憋着的脸显得很是滑稽。
    用力地咳了一声,韩束说道:“将军,您——今天还能迎战吗?”本来只是没话找点话说,不然一群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他可受不了,谁知他话才出口

,对面的几位立刻猛烈地“咳嗽”起来,夙凌的脸色也立刻黑得如暴雨前的天幕一般。
    不行,这气氛实在不太好,大哥说不定随时都会发飙,夙任赶紧说道:“快午时了吧,嫂子怎么还不来?还是派人去请吧。”
    余石军愣愣地说道:“不急吧,楼老将军还没来呢,昨天她也累坏了,晚点再去请吧。”昨天在雨林里忙了一天,夫人估计是累了,毕竟是女子嘛。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迎向夙任和韩束惊恐的目光,二人一副“你真不怕死”的佩服样,再想起昨晚夫人的怒吼,余石军忽然冷汗直流,僵

直的脖子缓缓地转向夙凌的方向,急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将军,我其实是说,我不是想说……”将军的拳头握得这么紧,不是想要揍他吧!将军

的铁拳,他可禁不住几下啊!    。
    就在余石军心中悲呼的时候,帷帐被粗鲁地掀开,事件的女主角顾云面无表情地进入帐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顾云冷冷看了夙凌一眼,当做

没看见般地移开视线,倒是夙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顾云走到夙任身边坐下,夙任笑着打了声招呼,“嫂子——”
    “闭嘴!”怒吼震得一群人傻,眼,“以后谁再叫我嫂子、夫人的,我立刻劈了他!”   
    顾云还是那样安稳地坐在夙任身边,暴戾的声音和平静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除了夙凌表情复杂之外,几个大男人心中满是疑惑,昨晚将军到底对

她做了什么。
    顾云的出现没让帐内气氛缓和些,反而更加紧张,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话还是应该闭嘴,或者最好——消失。
    “报,楼将军到。”第一次通报的声音让几人高兴得差点没欢呼出声,夙任赶快回道:“快请。”
    楼穆海掀开帷帐,看所有人都到了,笑道:“大家都到齐了,老臣没有来迟吧?”
    “没有没有,时问刚刚好!刚刚好!”夙任和韩束同时起身相应,一脸欢悦地笑道,“楼老将军您坐您坐!”
    楼穆海一头雾水,夙统领和前锋为何忽然对他如此热情?终于他也感觉出帐内的气氛不大对。
    夙凌沉声问道:“夙老将军,东西准备得如何?”
    夙凌的问话,让楼穆海没再去研究帐内异样的气氛,他爽快地笑道:“佩城内外方圆三百里的火油、硫磺都调运过来了,烧那么一小片山林,绝对没

有问题。”
    指着桌上的水系图,夙凌干脆利落地再次说了一遍作战的计划,“既然东西已经备齐,按照昨晚的安排,余副将带领五千精兵,从这条支路进入,先

行开路,成一字阵形前进,同叫点火烧山;我会率领一万五千将士押后,以渔网阵将贼窝围住,随火势收网。夙任、韩束你们带领五千将士堵住四条支路

,无论如何不能让乱贼把黄金运走。一旦找到黄金,立刻从东南两个方向运出来。”说到正事,三人同时收起了戏谑的笑,认真地听着夙凌的安排。
    “楼老将军,麻烦您在林外接应!”
    楼穆海点头回道:“没问题!交给我。”
    顾云始终坐着,未曾说一句话,夙凌也没对她做出安排,夙任低声问道:“青末,你随哪一路进攻?”
    想也没想,顾云回道:“我跟你一组。”
    夙任小心地看了夙凌一眼,他似乎毫不在意青末的去向,对着余石军交代道:“整军列队,未时出发。”
    “是。”
    唉,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是不用说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估计只有慕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慕易在哪儿呢?
    顾云冰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

    朗日当空,高大的树木撑起了一把把绿荫大伞,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芬芳,耳边不时传来虫呜鸟叫。夏日的正午,站在这样的绿荫下,应该还是蛮

惬意的吧,当然,如果头顶上的大树没有时不时地掉儿条毛毛虫,空气不是那么湿热,脚不是淹没在肮脏的泥潭里,慕易也会觉得惬意!
    青末,那个BB  S·  JOOYOO.NeT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善恶不分的女人!
    一摊不时隐隐晃动的稀泥里,一道殷红的身影僵直地立在那里,浓稠的泥浆淹没到他膝盖处,但他下沉的速度很慢很慢,已经一个时辰了,也才下沉

了一寸而已。这里毕竟不是沼泽,泥潭是不可能淹没他的,但是会死死地将他困在这里,纵使他武功再高,可身边连个可以借力的树藤枯枝都没有,那他

想要出去,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趴下身体,这样手就能够到旁边的石块,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将要全身浸在这肮脏的、恶臭连连的泥泞中!!
    光是想象那黏稠的稀泥巴在他身体上的感觉,他就已经恶心得作呕!!
    殷红的衣衫与又黑又黄的稀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慕易悔得肠子都青了,昨晚他根本就不应该去招惹那个小气又阴险的女人!夙凌吃她豆腐,

关他什么事?她撒气撒到他身上来了,真是殃及池鱼。
    话说,昨夜是这样的——
    夙凌恼羞成怒地离开之后,慕易久久地凝视着顾云帐篷的方向,一会儿,顾云居然也从帐篷里面出来了,脸上也是同样的潮红不退,只是眼中分明燃

着怒火,不知她的脸红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这一刻,慕易做了一个后来看起来无不愚蠢和悲剧的决定,他跟了上去。
    手撑着腰,顾云微仰着头瞪着天上无辜的皎月,借由夜间徐徐的微风来平息她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此时,不识相的低笑在身后响起,“今晚的月色

不错,青姑娘也出来赏月啊?”
    顾云没有回头,拳头紧了紧,冷声回道:“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废话,你最好离我远点。”
    明明看到她身边怒火缭绕,慕易仍是不怕死地笑道:“是吗?这么巧啊?刚才夙凌也是这么说的,你们果然很默契。”
    话音未落,随着一记眼刀而来的是一块如核桃大小,锋利无比的石子,慕易眼眉一挑,敏捷地侧身闪过,石头飞快地击中他身后的一棵大树,在树干

上留下深深的一个坑!
    慕易好笑,夙凌到底对这位暴戾的青小姐做了什么,让人家火成这样?眼神儿不自觉地飘向顾云的右胸,想到夙凌脸上诡异的红潮,他肯定,这两人

一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慕易暗自揣测着,顾云忽然低呵一声:“是你!”   
    “什么?”慕易奠名其妙。
    一步步逼近慕易,冷眸紧盯着慕易那张妖孽一般的脸,顾云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和夙凌说我胸口有字。”
    慕易微愕,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地笑道:“何以见得?”   
    “你消失了几天是为了去调查我的身世,而你一回来就教唆夙凌找我晦气,顺便看热闹。”两人已经站得很近了,顾云的语气越发的轻柔,若不是那

双精光四射的眼,慕易差点要以为她是在勾引他!   
    做好了顾云随时要动手的打算,慕易仍是笑得很欠揍地回道:“几乎猜得分毫不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很好奇,夙凌那个比石头还硬的男人

是不可能告诉她的,而他自己除了夙凌,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她是怎么猜到是他说的,还分毫不差地猜出他教唆夙凌?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眼光哪里都不看,直直地落在她右胸上,他以前可没有这么色,忽然消失了几天,他一回来夙凌就找她麻烦,不是他还会有谁!他当别人都是白痴吗

?!
    慕易猜想顾云可能不会回答他,只会狠狠地与他打一场泄愤,奇怪的是,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闷头钻进帐篷里去了,害他没能活

动活动筋骨,还有些失落。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慕易躺在帐中休息,一道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帐前跑过,普通士兵在营中,不可能走得这么小心,会是谁呢?慕易倏地

睁开眼,轻轻撩开帐帘,只见顾云瘦小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营地后面的雨林之中。
    她要去哪里?想干什么?她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连他都查不出她那一身的本事由何而来,慕易对她还是充满好奇的。只迟疑了一会儿,他做了第二

个愚蠢而悲剧的决定,再次追了上去。
    顾云的速度很快,她在林间穿行着,而她选的路径,皆是灌木杂草繁多的地方,她右边的路显然好走得多,身性喜洁的慕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
    “噗——”一段林间追逐之后,只听见一声闷响,顾云立刻停下了脚步。
    嘴上带着无比轻柔的笑容,顾云缓缓转身,她的猎物果然乖乖地落在了她准备了一宿的稀泥大坑里。
    脚步轻巧地往回走,面对着恨不得将她拆骨剥皮的肃杀瞪视,顾云心情出奇的好,啧啧笑道:“好巧啊,一大早的,你也晨练啊?!只是——你这是

在练什么奇门武功?”
    斜睨着慕易深深埋入浓稠烂泥里的双脚,顾云此时的表情足可以气死人不偿命。

    双脚埋在不时发出恶臭的黑黄色烂泥里,慕易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往外暴起,额头上一颗颗的冷汗直往外冒。
    顾云很满意他生不如死的表情,更是落井下石地笑道:“这里还真热呢,我看我还是回去洗个舒服、干净的凉水澡好了,不打扰了,你慢慢练。”
    舒服、干净两个词她说得格外愉悦,慕易的脸色也如她所愿地由白转红,红转黑。
    顾云转身就要走,一直僵直的男人终于大声吼道:“站住!”
    顾云这次倒是很听话地转过身,友好地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拉——我——出——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显示着慕易已经想要杀人了。
    顾云轻轻挑眉,双手环在胸前,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冷冽,几分张狂,就是没有一丝怜悯,“我脸上写着‘以德报怨’几个字吗?我这个

人呢,只信奉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看热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慢慢享受泥潭浴吧,这个对皮肤好。”
    “青末!”
    顾云潇洒地走了,留下身后狂吼得草木乱晃、鸟兽齐散的男子。

    大军兵分两路,顾云跟着夙任和韩束沿着南面的溪流往黄金匿藏的方向走。想到慕易那一头冷汗,满脸嫌弃和惊恐的样子,顾云的心情就大好。她是

不会和他动武的,慕易的武功应该和夙凌不相上下,她还没有蠢到和他硬拼,蛇打七寸,她要让今天成为他的梦魇!
    抬头看看天色,大军出发前他还没有回来,估计还在那儿站着吧,毕竟让有洁癖的人去滚腐臭的泥潭,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今天真是痛快!
    心情愉悦地一路走着,顾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她在溪流边停下脚步,怔怔地盯着水流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束回头,见她愣着不走了,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云皱眉,讷讷地回道:“今天的水流小了很多。”
    抬眼看去,确实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小水流从上游流下来,韩束猜测到:“可能是几天没下雨了吧,过两天下大雨了,水就会涨起来的,我们沿着沟

渠走,水大水小没什么影响吧。”
    摇摇头,顾云低声叹道:“不是这个问题。”这段时间刚好是雨季,即使不下雨,雨林中的水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水为什么忽然小了呢?难道是

——
    夙任也注意到他们俩停在溪边不走了,走到顾云身后,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夙任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急道:“你担心乱贼拦截溪流,以水克火!”

  
    顾云缓缓点头,乱贼营地在溪流上游,他们很有可能发现了夙凌火攻的计划,截流蓄水,到时他们一开闸,不仅硫黄、火油会被冲走,就是那点火的

五千精兵只怕也会被开闸之水淹没。
    韩束虎目圆睁,急道:“那将军和将士们不是很危险?我现在立刻过去告知将军。”   
    顾云按住韩束宽厚的肩膀止住了他疾奔而去,冷静地说道:“你们继续前往黄金藏匿出,我去找夙凌。”虽然她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夙凌,但是事

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心中有数的,现在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黄金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韩束不熟悉雨林地形,忽然改变路线,他要找到夙凌就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夙任看了顾云一眼,也点头回道:“这样最好!”
    顾云脱离了夙任的队伍,一直朝着东方跑去,她不时紧张地抬头看天,层层树叶遮盖的天空依旧湛蓝,未见一丝浓烟,可见他们还未点火。脚下加快

了速度,一个小时之后,顾云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和火油的味道,心中大喜,她没有走错方向,还好赶得及!
    越往前走,硫磺的味道就越浓,不一会儿,顾云已经看见远处一字排列的人墙,每个人手里都推着或装着硫磺或装着火油的小车子,将这些燃料撒得

地上、树上到处都是,浓重的气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顺云的眼睛被刺激到差点流眼泪,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冷萧发现了她,急忙迎上来,“头儿?”
    捂住鼻子,顾云问道:“夙凌在哪儿?”
    “东面高地。”眯眼看去,所谓的高地就是五里开外的一处土坡,地理位置比这边要高出很多,确实是个有利于避洪水的好地方。顾云继续问道:“

余石军呢?”
    “前面,我去叫他。”完全没问她要干吗,冷萧已经自动自发地帮她找人去了,顾云莞尔一笑,数月前,他们还在与她斗智斗勇,现在竟也能合作无

间了。
    过了不到半刻钟时间,余石军与冷萧一同并肩走来,看见顾云,难掩颜面的惊讶,余石军问道:“夫……青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顾云解释道:“我疑敌人拦截了上游水域,你们一点火,他们马上泄水,到时候只怕火攻之法毫无用处,水流还会将不少将士冲走,乱了阵形更乱了

军心。”
    余石军心下大惊,看看周围忙着部署的将士,若是乱贼真的用水攻,他们不仅白忙了,这次的突袭也必定要失败啊!“那现在怎么办?没有军令,我

也不能撤兵!”即使他无比信任青末,军中也有军中的规矩!
    顾云摇摇头,冷静而简洁地安排道:“不用撤,我现在去找夙凌说清楚这边的情况,五千精兵中,你抽调一千人,将七成火油、硫磺从这里运到夙凌

所在的东面高地,其他的人继续点火,只是不要再挥洒在地上了,爬到树上去,把硫磺都撒在树冠上。点火时一定要小心,火着了之后你们立刻退到三里

外,让将士们爬到最粗的乔木上隐蔽起来,待水流过后再下来,进行第二拨的攻击!”
    “是!”余石军立刻调派人手。顾云交代冷萧负责运送燃料的事情之后,自己朝着夙凌所在的方向跑去。
    高地的最高点上,一名小将立在那儿,精锐的眼密切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行来,他立刻提高了警惕,仔细观察之后

奔到夙凌身边,回禀道:“报将军,前锋精兵中有千余人正朝这边走来。”
    放下手中的水系图,夙凌抬起头来,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了一起,声音也低沉得吓人,“领头的是谁?”余石军竟然不按原来的部署行事!他不是敢随

便违抗军令的人,是发生了什么突变吗?
    “是——”迟疑了一会儿,小将在夙凌的瞪视下,只能朗声回道:“是夫人。”
    青末?夙凌心中微微一震,她和夙任一队,忽然过来找他,还将精兵带回,夙凌心中已隐隐猜到,事情的确有变。
    很快,顾云率先到达了高地,夙凌迎了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
    顾云还有些担忧的心缓缓地放了下来,她本来以为,自己将他的精兵带回,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给他捣乱或者报复,见到她绝对

不会有好话。想不到他脸色沉稳,语气仍是冰冷,却是就事论事地询问,这让顾云本来准备好要回击的话无用武之地,心中对他的冷静沉着也小小地钦佩

了一下。
    相较于早上的火药味儿十足,顾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南面支流水势忽然减小,我怀疑乱贼将上游水流截断,以水迎战火攻。一旦火石、硫磺被水

泡过之后,就完全没用了,而且水冲刷过的泥土会更加松软,那时强攻,你们很吃亏。”
    她说“你们”?夙凌不知怎的,听得很是不爽,以前她说“我们”的时候,他也不爽,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敛下心神,夙凌决定不再

想关于她的问题,他昨晚已经想了一夜了,也没个头绪。
    高地背后不远处,也是一条溪流,哗哗的流水声与平日毫无二样。两人看向身后流淌的溪水,同时陷入了沉思,对那乱贼的头目也更有了几分期待。

他居然会想到水攻,可见他一直都密切注意着夙凌和楼穆海的动向。而截流也是截其他的支流,为的是不让他们看出丝毫异样吧。
    与这样的人交手,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他还会出什么招数,果然是个既棘手又痛快的对手。
    冷萧带来的数千将士也将火石推到了高地之上,看了一眼,夙凌已经知道顾云的打算。“你想引诱他们泄水之后,再攻一次?”
    “嗯。”顾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将军,火B  bS.joO  yOO·nEt点燃了。”
    随着小将的通报,众人抬眼看去,不远处,浓烟四起、黑烟滚滚,顾云交代他们烧树冠,火势很快蔓延,远远看去如一条条黑红的龙一字排开,在空

中肆虐。
    没有看见余石军和其他将士们回来,夙凌急道:“余石军他们呢?”
    顾云沉默地看着火光冲天的雨林,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冷萧也漠然地站在顾云身后。了解顾云安排的罗岩只能上前一步,为他们伟大的将军解惑

,“将军放心,按照青姑娘的安排,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爬到树上,不会被水流所累。”
    夙凌鹰眸微眯,冷睨着顾云淡漠的脸,心中郁结,却又不能将她怎么样,毕竟她帮了他一个大忙!
    等了好一会儿,火随着风势朝着北方缓缓地烧过去,虽然很慢,但势头却越来越大,顾云暗自揣测,难道是她猜错了?
    恍惚间,巨大的崩塌声由北方传来,声音大到顾云觉得脚下的土地都震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传来水流奔腾的巨响,一股十丈多高的巨浪从上游呼啸而来。只见远处高大的树冠猛烈地摇晃着,许多腰肢粗细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随

着巨浪一起冲刷下来。水流奔腾之势不禁让站在高地上的众人出了一身冷汗,与这么大的水流冲击相比,刚才烧起来的那些火,显得微弱而无力,一瞬间

已被淹没。
    过了一刻钟,奔腾的水势才渐渐缓了下来,即使水势已经渐缓,水深也有一丈多高。就在他们等待水流过后,进行第二拨攻击的时候,水流之中忽然

出现了无数的小黑点,急速而下。
    “那是什么?”顾云眯眼看去,几乎到了近处,她才看清,那是一个个在水中沉浮的人!
    “报!”小将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急促,“将军,不少乱贼随水流而下,很快将冲出我军的包围圈!”
    随水而下的乱贼有三千余人,夙凌缓缓举手,冷声说道:“放箭。”
    “是。”随着他的手再次放下,一支支长箭射向水中暂时没有抵抗能力的乱贼,只可惜,水流很广,远处的乱贼箭实在不能及,只能看着他们漂流而

去。
    “罗岩,带领三千将士,到水流下段堵截,将脱逃的乱贼全数缉拿。”
    “是。”   
    “冷萧,你安排剩下的将士,水退之后再次烧山。”
    “是。”
    夙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顾云乐得清闲,眼光四处流转,忽然,莹白的水流中,一抹翠绿的身影映入眼中,那青翠的颜色极其扎眼,让人不容错认。
    顾云急忙朝那抹翠绿看去,冷眸不自觉轻敛,果然是她!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6:51
   第十六章  围剿山贼

    “是她?!”
    那个诡异地出现在雨林里的神秘女子。
    她也随水而下,难道说她也是乱贼中的一员?又或者真如韩束所说,她是乱贼头子的女人?顾云的眼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女子似乎也感应到了这抹

紧逼的视线,朝顾云的方向看去,一幽暗一凌厉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女子美艳的脸上,尽是幽冷之色,非但未见半点慌乱,反而透着一股沉稳肃杀之气。洪流中,她身手敏捷,动作利落,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尽在她掌握

之中。这样独特的女子,顾云心中认定,她绝对不简单,更不能让她就此脱逃。
    低头看了看目前的水势,洪流已过,水深不足两米,水势也渐渐缓下来,她的泳技还算不错,应该可以游过去,按照女子从上游下来的速度,她可以

正好堵在她前面!
    心中做了评估,顾云觉得可行。将冰炼悬挂于腰间,准备跃入水中,脚还未起跳,肩膀已经被一只宽厚而有力的手掌压下,耳边是夙凌的低吼声,“

你干什么?”
    “放手!不能让那个女子跑了。”顾云想要推开夙凌的手,奈何他的手劲儿之大,让她动弹不得,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仔细解释,现在不过去拦截

,就来不及堵住绿衣女子了!
    夙凌朝着顾云目光所至的地方看去,很容易就发现了那抹翠绿的身影。那是一个纤瘦而耀目的女子,一身幽冷孤高的气质,她就是青末上次提及的神

秘女子吧。
    鹰眸微敛,就在顾云暗自心急之时,她只觉肩膀忽的一轻,耳边再次传来夙凌低沉的声音,只是这次说得极轻,“我来。”
    未等顾云有所反应,夙凌已经飞身而出,颀长的暗红身影划过眼前,此时顾云才回过神儿来,他的肩上还有伤,不能泡水!
    顾云的心在前一刻还高高地提了起来,下一刻立刻稳稳落地,而且觉得自己很蠢,人家是有轻功的人,不像她,一心想的都是跳入水中过去拦截。夙

凌一个提气,以林间大树作为踏脚点,几个起落,已经落在了绿衣女子必经处的一棵树干上。

    傲然立于树干上的夙凌一身暗红战袍,挺拔俊逸,阳光穿越林叶,照在他刚毅的脸上,刀削石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黑眸也冰冷得让人心惊

。女子的心却是倏地一紧,五年了,他们终于再次相遇了。
    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恍惚,直视着夙凌的眼神儿复杂而——欣喜?顾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女子没有游到一旁躲开夙凌,反而迎了上去,这是否说

明,他们其实早就认识?
    静下心来,顾云双手环在胸前,沉默地盯着两人,静观其变。
    很快,女子随着水流,已经来到夙凌身旁。夙凌从树上一跃而下,铁钳一般的手一把抓住女子的肩背,女子疼得皱了皱眉,却没有哼一声。绕在她手

臂上的小青蛇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主人的异常,赤红色的小眼一瞪,黑色的小信子也嘶嘶地吐着,两颗尖细的长牙完全亮出来,朝着夙凌龇牙咧嘴。眼看

就要咬上夙凌抓着女子的手,女子微微侧头,瞪了它一眼。
    小青蛇委屈地闭上了嘴巴,不敢造次地乖乖低下头,缠着女子手臂的身子也不敢乱动,不仔细地看去,果然就像一条翠绿色的丝带而已。
    女子与小青蛇眼眸交流之间,夙凌已经将她从水中提起,有力的手臂勒紧女子的纤腰,女子身体一僵,夙凌似乎没感觉到异样般带着她在林间穿行。

女子微微侧头,夙凌冰冷刚毅的脸近在眼前,与这张惦念多年的脸这般接近,女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眉头也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因为——他根本没

有想起她是谁,他忘了她!
    顾云冷眸微扬,她现在百分之百肯定,他们绝对认识,起码绿衣女子一定认识夙凌。顾云可没忘记她的蛇皮鞭子有多硬,出手有多狠,对手变成了夙

凌,她连意思意思地挣扎一下都省了,可见这交情还不浅呢!
    顾云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好像少了平日的冷漠,环在胸前的手也频频轻弹着。
    几个起落,两人稳稳地落在了高地上,夙凌放开女子的腰女子才站稳,夙凌毫无怜惜地推了她背心一把,对着身后的一堆将士说道:“押回营中,看

牢她。”
    “是。”
    说完,夙凌转身朝着冷萧的方向走去,眼中只有前方的水势,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女子。
    女子也未再看向夙凌,幽暗的眼中划过一抹阴戾,在他心中,她果然就只是一个俘虏而已!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反正,她与他终究只能是

敌人!
    女子漠然地站在那里,身后的将士上前一步,想将她捆绑起来,女子清眸一暗。
    “小心!”一直暗暗观察她的顾云立刻将手中的冰炼一横,挡在了两名将士面前,冰炼凛冽的寒气让两名将士下意识地大退一步。与此同时,女子手

腕上的翠绿丝带忽然灵活地动了起来,一条翠青小蛇正张着暗黑的大嘴,朝着两名小将刚才站立的地方扑咬过去,嘶嘶的吐信声让人毛骨悚然,两名小将

惊得双目圆瞪,僵在那里。
    好险!如果不是夫人拦了他们一下,他们一定被蛇咬了,那蛇颜色极艳,口腹暗黑,必定是毒性极强的蛇!想不到一个看似普通的柔弱女子,身上竟

然还带着如此毒物!
    将士们心有余悸,但是也不能放任战俘脱逃,壮着胆子,七八个将士准备一起上去。顾云手中的冰炼再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因为女子的手已经抚上

腰间的蛇纹腰带,如果她没看错,那条正是能经受住冰炼锋芒的蛇皮鞭!
    顾云握紧手中的冰炼,缓缓走到女子面前,与她对面而立,却意外地发现,女子看到不远处的小车上,依旧堆着满满的硫磺、火油时,脸上极快地闪

过一抹慌张。
    “你和无极、言歌他们是一伙的。”并不是疑问句,顾云淡淡地说道,女子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一贯的清冷幽暗,冰冷的眸光与顾云对视了一眼,

手中的长蛇鞭已经出手,朝着顾云的脸面直逼而来。
    顾云早料到她会出手,在她扬鞭的同时,已经利落地后跃开来,长鞭没有打中顾云,却是深深地埋入泥中一尺有余!
    女子忽然出鞭,除了顾云早有所料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惊。女子也趁着众将惊讶的一刹那,身影移动,速度快得竟是有些诡异。夙凌听到异响回头的

时候,只看见那抹刚才还柔顺得没有还手之力的翠绿身影以敏捷而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再次落入水流之中,下一刻,那道熟悉的黑影也如一只猎豹般随

之跃入洪流之中。
    夙凌心中一窒,水势已经很弱了,马上就可以部署第二次的攻击,他不能在此时离开,绿衣女子武功该是不弱,又如此狡猾,她能不能应付!大手抚

上腰间的赤血,温热的剑身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好在,有冰炼陪着她,应该没事吧。
    水势减弱,两人在及胸的水流中行进都很困难,顾云丝毫没有松懈,绿衣女子极力想要甩掉她,但是一路下来,她依旧紧跟在女子身后不远处。
    又被冲了三四里地,两人终于可以在及膝的水流中站直身子,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两人看起来都是一身的狼狈,只不过一人手持长鞭傲然

而立,一人手握长剑凛然以对,两人的眼中皆是肃杀之气,没人会去介意此时的仪容。
    水渐渐退到只及足踝的位置,顾云轻轻拔剑,随着冰炼出鞘时清冽的低吟声,顾云微扬的声音带着几丝笑意,“上次没有分出高低,今日我们一决胜

负如何?”
    顾云认定,此人与山贼必有瓜葛,抓她肯定不易,能拖住她也好!再则,除了赤血,她第一次遇到能与冰炼抗衡的武器,她对她手中的蛇皮鞭还蛮感

兴趣的!
    女子眼神儿复杂地盯着顾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艳若桃花的薄唇轻扬,手中的长鞭朝着地上轻轻挥了一下,激起无数水花泥屑。
    要比试吗?她迎战就是,她也很想看看,夙凌的妻子到底有多么不同!
    顾云在女子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兴致,没有摆太久POSS,顾云握紧冰炼,率先出击。随着她的逼近,女子立刻感受到一股灭顶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

几乎支持不住。环绕在手上的小蛇墨儿忽然滑到了她脖子的地方,轻轻地环在她颈间,一股股暖流便源源不断地涌入四肢,虽然身边的温度还是很低,但

女子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握紧长鞭,女子利落地挥鞭回击,长剑与软鞭又一次纠缠在一起。这一次,顾云毫无迟疑地翻转剑身,剑锋与软鞭摩擦,居然发出淡淡的荧光,软鞭

也被迫松了松,顾云迅速抽出冰炼,再次朝着女子前胸袭去。
    两人距离已经很近,女子来不及挥鞭,想要侧身闪过,顾云比她更快一步地移了身形,长剑近在眼前,女子脖子间的小蛇却是倏地一蹿,飞到了冰炼

上,紧紧地缠绕着它。顾云顿时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在与她拉锯,手中的剑竟握也握不住,朝着一旁飞射而出,直插入地上。
    顾云手中没了剑,女子手中却还有鞭子,一刹那的变故,让顾云落了下风。女子抓住时机,挥鞭而至,顾云狼狈地翻滚躲过。她以为女子会再接再厉

,乘胜追击,谁知,女子幽冷的眸静默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竟然将手中的长鞭轻轻一抛,挂在了旁边的树上,对她伸了伸拳头。
    顾云微怔,她要和她赤手空拳比试吗?
    她竟也是性情中人,不愿占人便宜,顾云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此时,冰炼也已经挣脱了小蛇的纠缠,再次飞到顾云手中。
    顾云微微一笑,潇洒地将冰炼往地上一插。
    顾云同样朝女子伸出了拳头,她已经好久没和人纯粹地比过拳脚功夫了,今天可以打个痛快!
    两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淡淡的欣赏与兴奋,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两人缓步靠近,当两人的手腕碰到的那一刻,她们同时发起了进攻。
    女子改拳为掌,修长尖细的指尖刷地滑过顾云的眼睛,好在顾云退得快,躲过女子的手,顾云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腕,另一手穿过她腋下,抓住她的腰

带,接着身子一矮,将女子半举过肩,狠狠地甩了出去。
    女子刚才只觉得腰与手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竟是莫名其妙地被扔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她心下暗暗纳闷,这是什

么招式?
    顾云没让她有机会喘息,再次出击。近身搏击一向是顾云的强项,顾云出拳很快,而且从不出华而不实的虚招,每一下都是为了击溃敌人。女子一连

中了数拳,本来还想摸清顾云的功底再全力出击,现在看来不全心迎战,那没弄清楚顾云的路数,她就已经重伤了。
    女子轻功很好,动作非常轻盈,招数飘逸,顾云本来一直以为这样的打法只是好看而已,费力却不实用,但是和女子交手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女

子招式飘逸,劲力却是十足的,看起来是轻轻一挥,长腿一抬,但都蕴藏着非凡的劲道,就像太极拳看起来慢而缓,绵绵不断的柔劲儿却真正是不容易对

付!
    顾云用截拳道的打法,每一次出击都拳拳到肉,而且专攻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女子身体灵动,气息绵长,招式繁多,两人越打越过瘾,体力却也是越

来越不支。
    女子再次朝着顾云的前胸出拳,顾云抓住机会,还想使出过肩摔,手才抓住女子的腰带,女子已经警觉,并且迅速反手,同样从背后抓住了顾云的腰

带。结果,顾云使出全力的一摔,把两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结结实实的这一摔,谁也没能好过,为了不让对方有机可乘,两人同时放开手,抬脚朝着对方的肚子就是猛的一踹。
    强劲的力道让两人朝相反的方向飞出去三丈多远。
    捂住肚子,两人累得瘫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戒备地盯着对方,而她们身侧不远处——
    小青蛇往左,冰炼立刻飞往左边,直直地挡在它左边;小青蛇往右,冰炼又飞到右边;小青蛇不动,冰炼也不放过人家,靠上前去用剑尖敲人家的头

;小青蛇恼了,朝着它龇牙吐信子,冰炼倏地后退一点,等小青蛇安静下来,它又贴上前去。一蛇一剑,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看得不禁莞尔一笑,气氛也显得没那么紧张,女子笑起来极美,虽然只是淡淡地轻扬唇角,却足够让人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顾云忽然想知道她的名字,即使不明了她的身份,即使她们不会成为朋友,她也想知道。
    女子轻扬的唇角一僵,神色忽然变得戒备起来,也在此时,远处的山火再次重燃,浓浓的黑烟弥漫了整个天空,女子的脸色也随着天色变得暗黑,让

人捉摸不透。
    忽然,她猛地一跃而起,抽回挂在树上的皮鞭,吹了一声长哨,一抹翠绿的荧光闪过,刚才还bBS .jOoyOO·n E t 和冰炼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青

蛇已经绕在了她的手上,她迅速朝着不远处的溪流奔去。
    “喂!”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顾云也立刻起身,紧追上去。女子奔到溪流边,没有一丝迟疑地朝着哗哗急奔的流水猛扎了下去。青翠的身影

消失在浪花之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顾云追到溪边,没像刚才一样跳下水去,水流湍急,她的水性不足以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追击敌人,只怕到时人没追到,反丢了性命。她,不打没有

把握的仗。
    双手环在胸前,顾云盯着水流奔腾的方向看了很久,再没看见那道绿影。
    冰炼也凑热闹地飞到顾云面前,悬于空中左晃右晃,很是兴奋的样子,顾云没看它,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刚才玩得很欢哈——”
    话音才落,冰炼剑身一僵,倏的一下直直地扎在顾云脚边的泥土里,一动也不敢动。
    顾云失笑,不是说,冰炼是千年古剑吗,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顾云往回赶,渐渐地能看到火光,但是因为刚才的一场大水,土里的湿气实在太大,树木湿漉漉的,火是点起来了,烧得却并不太旺盛,所以黑烟才

如此大。目前看来,引燃的东西已经用完了,也只烧了几里地而已。数千将士严阵以待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随着火势慢慢往前,一点点朝乱贼窝收网。
    眯眼看去,没看到夙凌的身影,只见冷萧和罗岩一左一右指挥着将士缓慢前进。
    顾云走到冷萧身后,问道:“夙凌和余石军呢?”
    冷萧回头,看清顾云除了有些狼狈之外,身上没受什么伤。才放心地回道:“夙将军从刚才乱贼随水而下的时间推算出营地应该离此不远,担心乱贼

看到火光会通过水路再次脱逃,因此与余副将一同,率五千将士沿溪道攻入乱贼营地。”
    顾云了然点头,她忽然对那名首领有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说,绿衣女子是他的女人,他该是怎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如此烈性聪颖的女子?如果他只是绿

衣女子的领袖,他又有什么魅力让那样骄傲果敢的女子甘愿为其所用?
    急于知道答案,顾云也沿着溪流往贼营的方向赶去。
    随着溪流再行四五里,就能听到打斗的声音,顺云心一提,加快脚步往前赶,本来她预期会看到一场激烈且精彩纷呈的对攻战,但是眼前的景象让她

有些疑惑。
    茂密的林间,几个天然的洞穴连成一气,是一处可以居住的好地方,顾云赶到的时候,战斗居然已经结束了!
    洞穴前,几百乱贼已被控制住了,余石军正在安排将士们将他们用绳索捆绑串联起来,以防押回去的途中有人逃脱。夙凌高大的身影站在最大的洞口

前,脸上未见一丝喜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顾云没有走过去,倒是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让她跑了。”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顾云没再说什么,忽然,山洞侧面极快地闪过一抹暗影,顾云低声喝道,“谁!”
    说话的同时,顾云的身影已经朝着黑影的方向奔去,夙凌也随即跟上。
    一红一白,两只长剑紧逼而至,黑影身影一顿,被忽来的剑气逼退数步,看他移动的速度和身手,此人武功应该也不弱,但是绝对躲不过双剑齐攻。

两人默契地同时移开剑身,虽然剑身已经分开,黑袍人还是感觉到了两股强劲的剑气,一左一右,一热如烈焰,一寒若坚冰,向他夹攻而至,喉头一甜,

黑袍人一口鲜血直直地喷了出来。
    此时,余石军也带着百余将士赶了过来,顾云和夙凌都默默收了手中的剑,此人余石军料理足矣。
    就在余石军上去抓人的时候,一道灰蓝身影忽然从一旁的林间飞掠而出,手中的长剑直指余石军,口中还大声叫道:“首领!快走!”
    首领?顾云微微皱眉,这黑袍人是首领?
    余石军险险躲过长剑,手持大刀迎了上去,与那男人打了起来,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输赢。黑袍男子受了内伤,按住胸口,低喘着急道:“

左使,你快走!”
    “属下绝不会抛下您独自逃命!”男子几次想要靠近黑袍男子,都被余石军阻隔下来,男子心焦,剑法也显得凌乱起来,很快让余石军找到破绽,一

举就将他手中的长剑打断没有了兵器,男子落于下风,被齐拥上来的将士拿下。
    余石军收了大刀,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冷哼一声,同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余项。”
    顾云扫了男子一眼,相貌平平,眼中不时闪过狡诈的光芒,此人必是奸邪之徒。
    黑袍人也被捆绑了起来,顾云上前一步,一把抓下将男子脸面几乎完全遮住的黑袍,一张刚毅而又傲气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男子三十出头,方脸虎

目,高大健壮,面对他们,算得上镇定自若,傲气与霸气也都不差,但是顾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起码,与她心中的形象不符!夜袭军粮,强掳韩束,设

下乌鸦谷之约,巧布截流泄水抗敌的首领,会是眼前的男人?

    清眸微眯,顾云冷声问道:“你是他们的首领?”
    男子侧过头去,大义凛然般回道:“成王败寇,今日被你们所擒,我穆沧没什么可说的!”
    他逃避她的问题,并且急于强调自己的身份,顾云心中的疑云渐渐扩大。
    “将军,估计乱贼大多数都随着刚才的流水逃了,只抓到五百多人。”人数清点完毕,余石军也有些疑惑,这一仗打得也太轻易了吧,经过刚才那场

大水,他还以为攻入乱贼营地的时候,会有什么更加艰难的苦战等着他们,想不到却是如此轻易。
    夙凌显然也感觉到不对劲儿,问道:“那个一身蓝衣妖艳无比的男人呢?”那男子嚣张无比,在乱贼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低,他一直以为无极、言歌就

是乱贼的左右使,今日却冒出个余项。
    余石军摇头,“没有发现那个男子。”
    难道这是乱贼头子设下的局?就在夙凌与顾云各自思量的时候,一名小将匆匆行来,回禀道:“报!统领和前锋已经找到黄金,现在正在往山下运,

而且还抓到了乱贼右使——无极。”
    抓到无极了?!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乱贼首领,起码抓到了一个主要人物,夙凌轻轻抬手,冷声道:“把人都押回去。”
    “是。”
    一行人朝着山下走去。
    距此七里外的山岭上,孤傲清冷的身影无声地看着远处渐渐熄灭的山火,身后一身耀眼蓝衣的男子不甘心地低哼道:“首领,我们何时把无极救出来

?”
    “我自有分寸。”暗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言歌只能乖乖地闭上嘴。纤长的食指轻轻地掠过小青蛇冰凉的身子,幽深的冷眸淡淡地遥视远方……
    夙凌一行押着“首领”和余项还有数百乱贼走到营地前,正好与押送无极的韩束遇上,两个队伍刚刚碰面,一向没有表情的无极看见身着黑袍的男子

后,立刻惊恐地大叫道:“首领!”说着开始拼命扭动着被紧紧捆绑的身体,一副想要冲过去的样子,然而双肩被韩束的大手重重地压着,无极最后还是

没能挣脱束缚。
    乌鸦谷之战时,他们都是见过无极的,看他对黑袍男子的紧张程度,刚才还有些疑惑的余石军也相信了黑袍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
    但是顾云则是得到了一个与他相反的结论,这人不是乱贼的头目!
    看无极在乌鸦谷上的表现,就知道他是个极其淡漠冷静的男人,刚才他表现出来的焦急的神色与激动的肢体语言,完全不是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做的事

情,而他做了,只能说明,他在演!夸张的表情配上依旧冷漠的眼,演得实在太外露了,可见平时疏于练习。
    顾云敛下精明的眼,此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夙凌脸色始终阴沉,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听见他对余石军说道:“一起押下去!将他们分开关押!”
    “是。”余石军领命而去,一行人走向主营。此时,一抹红影——应该说,是一抹泥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人行动迅速,只是那一身的狼狈让人看不

明白。待那人走近,除了顾云强憋着笑,面容有些扭曲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万分、莫名其妙的样子。尤其是夙凌,难得的鹰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盯着

眼前仿佛在烂泥里滚了一圈,身上、脸上、发上尽是恶臭污物的男人。
    这是他认识的慕易?那个不能容忍一丝污浊,喜洁成癖的男人?!
    韩束性情直爽,大咧咧问出心中疑惑,“慕易,你这是遭了什么罪?”
    慕易只能用青黑来形容的脸色更是一寒,他只想要快点把这一身污秽洗净,在那之前,他不会开口,甚至连呼吸都不想!
    顾云心情爽到顶点,不趁这个机会再踩他一脚实在不是她的性格。一脸“你有所不知”地看向韩束,顾云讪讪笑道:“韩束,雨林里的泥巴可是不可

多得的保养品,人家比你们懂得享受。”
    “是吗?”憨直的韩束一愣,虽然还是不相信,但一双虎目仍是好奇地看向慕易一身的泥污。
    眼看着慕易的脸上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夙凌绝不怀疑慕易已经怒到要杀了身边还在看笑话的女人。
    高大的身影朝顾云的方向稍稍移了移,慕易却并没有扑上来,他凤眸轻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进出来,“青——末——!你等着!”
    说完,慕易拂袖而去,顾云对着他怒火缭绕的背影冷声回道:“随时奉陪!”只许你设计陷害别人看热闹,不许别人回击?开玩笑!   
    夙凌暗暗松了一口气,慕易武功路数诡异,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她却挑战他忍耐的极限,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时夙凌还不

知道两人到底为何结下梁子,如果他知道了,这时候担心的应该是——顾云以后会如何整治他,这个女人除了“不知天高地厚”之外,还有仇必报!
    顾云正准备转身回自己的营帐,一名小将朝着他们小跑而来,急道:“将军,刑部有加急公函!”
    刑部?他与刑部素无太多瓜葛,加急公函所为何事?夙凌沉声说道:“呈上。”
    顾云听到是刑部的公函,忽而想到了单御岚,脚步缓了缓,只见小将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讷讷回道:“但是,公函上写着——青末亲启。”
    给她的?!
    不仅夙凌疑惑,连顾云都纳闷,刑部公函给她干什么?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顾云还是朝小将伸出手,说道:“给我吧。”
    小将悄悄看了夙凌一眼,见他缓缓地点头之后,才敢把公函交到顾云手中。顾云利落地打开公函,所谓公函,里面只有一张不大的纸条。
    顾云看完之后脸色微变,夙凌和韩束同时抬眼看去,只见上面极其简洁地草草写着一行小字:
    Lucy,案子棘手,速归!Nancy。
    这是什么意思?前后的符号代表什么?
    刑部公文何时改了这样的形式?
    最重要的是,刑部办案,又与她何关?
    他们不解,顾云却已经全然明了,会知道她英文名的,只有晴而已,而她这么急着让她回去,必是遇上了麻烦。
    夙凌双眉紧蹙,一肚子疑惑,顾云已经很爽快地合上公函,说道:“我要一匹最好的快马。”
    “干什么?”嘴上这么问,夙凌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她的意图。
    果然,顾云简明扼要地回道:“回京,立刻!”
    立刻?夙凌浓眉更是紧锁在一起,何事如此着急?一张字条就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往回赶,因为那个人是单御岚吗?
    顾bBS.JOoYOo.NET云确实是为了写字条的人往回赶,但是那个人不是单御岚,是她在这个异世最重要的朋友——卓晴。

    出营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很不爽!
    她为什么要和夙凌一起回京?
    他是夙家军的主帅,应该跟着大军一起回京,不是吗?
    好吧,都是夙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惹出来的,假正经地说什么皇上的圣旨说剿匪只有一个月时间,黄金这么多,运回去肯定超过了时限,一定

要夙凌回去亲自向皇上请罪,求皇上宽限几日。
    行!他求他的,也没必要和她一起吧!
    韩束也是个白痴,说什么两人一起上路,还能互相关照,甚好甚好。好个屁,他和她在一起,不动手就是万幸,不动嘴那是侥幸。
    最恶心的是,夙凌居然也同意与她一同回去!他不是嫌女人麻烦吗?他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
    总之的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与他,被迫同行!
    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出了佩城,顾云决定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夙凌,虽然你我都要去往京城,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各走各的吧。”
    光是想着一路上要和他一起,她就起鸡皮疙瘩,她想,夙凌应该也是不愿的吧,只不过在军中众人起哄,他不便说什么而已。
    夙凌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不知怎的降到冰点,冷硬的声音与傲慢的态度让人听起来也极度不舒服。“你是我将军府的人,谁允许你自由行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成了他们家圈养的一只宠物了?可笑至极!她就说,和夙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将军府很了不起

啊?总有一天她会离开那座将军府!
    现在——我忍你!
    夙凌以为她会与他对吼,因为他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一簇明显的怒火,但是顾云什么也没说,冷冷地掉转马头,继续朝前奔去。
    夙凌剑眉紧蹙,他真的弄不明白女人的想法和行为,尤其不能明白她的。

    “他走了?”
    翠峰之上,一抹清影倏然转身,翠绿色的衣裙泛起淡淡的涟漪,一向淡然的脸上划过明显的惊讶与失望,语气也显得有些急促。
    “是。”平口里性子虽然有些急,他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不难看出首领很看得起那个叫夙凌的男人,言歌如实回道,“申时走的,和那个野蛮的女人

一起。”
    “只有他们两个人走而已?”女子心中莫名的落寞,他真的走了,再次相见,是否又是一个五年,或者十年?漠然地背过身去,女子自嘲,她与他,

竟是连敌人也做不了。
    “嗯,其他人都还留在营地。首领,夙凌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救无极了?”夙凌都已不在军中了,他们可以没这么多顾忌了吧?
    “不行。”再次出声时,低沉的声音中再也听不出丝毫异样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稳暗哑,“夙家军营地守卫森严,不能轻举妄动,他们此行志在黄

金,必定会派大量士兵运输护卫以策安全,倒是押送无极他们的人自然会少,等他们经过佩城外的长峡谷时再动手。”
    她是这片林泽选择的守护者,是族人们的领袖,这一生,她已经注定不能离开这里,既然如此,还是不见的好吧。

    入秋了,夜风并不见得凉爽,月色倒是清润莹亮,照得寂静的官道犹如一条淡淡的白绸,镶嵌于群山峻岭之间。然而,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

了夜的寂寥,两匹通体墨黑的骏马疾速行来,在“白绸”上划出两道墨痕。
    本来齐头并进的两匹马,一只忽然蹿出三丈多远,马上的人用力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停下脚步,直直地横在官道上。
    后面的马匹大惊,驾马者只能赶快抓紧缰绳,骏马立马长嘶一声,才好不容易在即将撞上前面那匹马的地方险险地停了下来。
    瞪着马背上的男人,顾云低吼道:“你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要是她一时没拉住马儿,他们俩都惨了!
    夙凌利落地下马,脸沉得比夜色还黑,冷冷说道:“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现在必须休息。”
    顾云亦然冷哼道:“你要休息是你的事情,不要拦着我的路。”她又没让他跟她一起走,这男人有病!

    夙凌没理她,上前牵住马头的皮绳,将它往旁边的小树林拉去。
    顾云恼了,“夙凌!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别人?”
    “你可以选择是自己休息,还是我点了你的穴道,强迫你休息。”一手牵着一匹马,夙凌没有回头,霸道的回答挑战着顾云的神经。
    “可恶!”冰冷的眼刀一下下地射向前方自以为是的桀骜男子,顾云握着冰炼的手紧了紧。
    似乎背后长眼睛一般,夙凌寒声回道:“如果你还有体力浪费来与我打上一架,夙某乐于奉陪。”不难听出,夙凌也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怒火。一天

一夜不眠不休,除了吃干粮和喂马的时候歇了歇脚,她就再也没停下来过,这个女人到底要逞强到什么地步?那个写信的人就真的这么重要,值得她命都

不要地往回赶!
    顾云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和他计较,不要浪费体力在他身上,冷静,冷静……
    在做了一番心理调整之后,顾云终于把气运得顺了一些,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就此次的同行好好谈一谈,毕竟未来的几天

我们都会待在一起,整天吵你我都受不了,你觉得呢?”
    久久,前面的男人才冷声回道:“说。”
    “大家一起赶路,我认为尊终彼此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这点你有意见吗?”
    久久,前面仍是没有回应,顾云自动认为他同意了,接着说道:“我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不可能像来的时候那样慢慢磨蹭。每天的休息是

必需的,这点我很明白,这两天之所以一直赶路,是因为现在是体力和精力都最好的时候,所以目前我只会休息一个时辰,越往后,体力会越差,休息的

时问我也会每天延长半个时辰,这点你有意见吗?”
    如果真要拼命赶路的话,那休息时间这样来安排,夙凌不得不承认,她很厉害,安排得很合理,但是问题是,她需要这么拼命吗?
    顾云又等了一会儿,前面的男人还是无语,她可以再次自动认为他同意了?
    耸耸肩,顾云下了结论,“你不发表意见就是默许了,那么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了。”
    顾云翻身下马,利落地开始准备夜宿的东西,这时,一直沉默的夙凌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一句,“你真的就这么赶?”
    回过神儿来明白他问什么,顾云干脆地回道:“对!”
    一句“对”让夙凌周边的温度骤降数度,冰炼、赤血都感应到了,可惜对于这方面有些迟钝的顾云来说,她一般自动略过。
    两人都是深谙野外生存之道的人,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最适合夜宿的地方,火堆也在半刻钟内点了起来。拿出包袱里的水袋和干粮,两人自顾自地解

决肚子问题。吃饱喝足之后,顾云忽然低声说道:“脱衣服。”
    夙凌心头猛地一怔,还未能消化顾云这话的意思,一包药已经丢在他脚边。
    夙凌看起来有些呆呆地盯着她,顾云不耐烦地说道:“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临走前,夙任硬是将药塞给她,一再交代要帮夙凌换药,还拼命

提醒她,夙凌就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好像她不帮他换药就罪大恶极、狼心狗肺了——她懒得管他!
    明白了她的意图,夙凌有些尴尬,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冷冷地回绝道:“我自己……”
    没等他把话说完,顾云一边翻找着药物和细布,一边用着“商量”的语气回道:“你可以选择自己乖乖地脱衣服,也可以选择我强行脱了你的衣服。


    夙凌忽然有些想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记仇,把他的话又丢回来给他。
    罢了,她一个女人都不害羞,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背对着顾云,夙凌三两下除去上衣,精壮的背在火光的映照下,肌肉线条显得更加明显。顾云轻轻

挑眉,暗暗赞叹了一下,夙凌有一副壮实健硕的好体格,麦色的皮肤,线条完美的肌肉,真让人羡慕。
    不过顾云也仅限于欣赏而已,解下旧的细布,掏出一点药膏,小心地帮他涂抹伤口。在军医的精心护理下,伤口已经慢慢在愈合了,但是背后还是留

下了一个圆形的小坑,估计是会留疤了吧。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旧伤,顾云并不觉得狰狞,心里倒是有些佩服他。
    而夙凌刚才脱衣时的坦然,在顾云微热的指尖和着冰凉的药膏一点点地涂在他伤口上的时候,变得有些怪异。同样的药膏,她的动作也算不上多么轻

柔,却为何与军医给他换药的感觉差这么多!那种又热又凉、又疼又麻的感觉,说实话,不太好!
    而当顾云帮他绑绷带,绷带绕过他胸前时,她的胸部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背。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夜,在营帐中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
    该死!他是正常的男人。这一刻,夙凌无比后悔让她换药了。
    相较之下,顾云就没有那么多的杂念,男人的身体她见过太多了。以前特训的时候,在野外她不知帮多少男队员包扎过,所以现在的事情对她来说,

轻而易举。利落地打上一个结,将药和细布包好,顾云冷淡地说道:“好了,休息吧,一个时辰后出发。”
    说完,顾云在那火堆前自顾自地躺下,双手枕在身后,就这样大咧咧地平躺在地上。
    夙凌脸再次倏地一黑,哪个女子会在野地里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样毫无顾忌地摊平了睡觉?起码他没见过!她是真的对他毫不防备,还是行事一向

如此豪迈?第一次,夙将军这么有兴致研究敌人以外的人,而且还是他以前最最不屑费心的女人。
    想了半天,他也没弄明白。夙凌干脆闭上眼睛。对付这个女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久久,顾云缓缓睁开眼,侧头看了看一旁盘腿而坐,暗自调息的男人。睡眠时间有限,顾云总会在环境允许的情况下,选择最舒服的方式做最有效的

睡眠,她有
    些好奇,像夙凌这样真的就能休息了吗?他的脚不会麻?   
    几天下来,顾云得到的结论是,这样打坐似的闭目养神不太靠谱。
    因为夙凌BBS .JO  OYOo·  net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幽深的眼也布满血丝,黑衣皱巴巴的,一向张狂的发丝更加凌乱,他——简直就是一个活

动冰柱。一切的缘由,顾云归结为严重缺乏睡眠,但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她倒是猜错了。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8:24
    第十七章
    失心奇案

    赶了五天五夜,终于回到京城,她立刻赶去刑部。这案子的主审官是捉刑司单御岚,晴这么火急火燎地叫她回来,她早有心理准备,一定是个难缠的

案子,但是听到是连环摘心杀人案,她还是惊了一下。晴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皆为女性,身上没有其他伤痕,都是左胸下边有一道五寸长的刀口,死亡

原因是被凶手由刀口处将心取走。死者的脸部表情极度恐惧,但是身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伤痕。
    凶手不仅杀人手法一流,作案手法也很纯熟,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证据,刑部已经查了一个月,案发现场和证人都已经查过无数次,还是没有收获。

晴让刑部程航去找近年全国此类案件的卷宗,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夫人,您怎么不进府啊?”两名小将奇怪地看着坐在将军府台阶上小半个时辰的夫人。
    顾云分析案件的脑子一僵,抬眼就看见两名将士看着她一脸的傻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案子她可以分析得一条不落,头头是道,可自己的事情,她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本来是不想回将军府的,倒不是这里不好,在这里将士们都很直

爽,而且现在她的自由也不太受限制了,只是,一想到要和夙凌住在—个屋檐下,她就莫名的心烦气躁!更可恶的是,还有黄金八卦盘的事情,不留在将

军府,她就没有八卦盘的消息,也不可能回去。
    为了能早日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年代,顾云最后还是决定——住在将军府!
    决定了之后,顾云起身,朝着两名年轻的小将无比温柔地笑道:“麻烦你们去告诉府里的将士们,将军说他有了意中人,不久就要迎娶她,以后你们

不许再叫我夫人了,不然要被军法处置的。听明白了吗?”
    两名小将面面相觑,久久才不太甘愿地回道:“明白了,那……我们怎么称呼您?”
    “你们叫我青姑娘就行了。”顾云心情大好,只要不是那该死的“夫人”,叫什么都无所谓。
    认定顾云心中一定很难过,只是为了大局,才一副没事的样子,两人对看一眼,坚定地说道:“是,青姑娘,您放心,在我们心中,您就是将军夫人

!”
    啊?顺云嘴角一僵,她不稀罕好不好!轻咳一声,顾云强调地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真的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将军会不高兴的,你们一定

要传达到每一个人,明白吗?”
    “是。”两人脸上一副为她抱不平的样子,回答却还是响亮的。这样顾云就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以后不要再让她听见夫人这个词,她心里就会舒服很

多。真的有些累了,顾云朝两名小将笑了笑,转身进了府内。
    看着青末“强颜欢笑”的脸,还有“失魂落魄”的背影,其中一名小将愤愤不平地低声说道:“将军怎么可以这样对夫人?这么好的女人,将军太不

知道惜福了!”
    “就是!”另一人也连忙附和,难怪夫人脸色这么差,刚才还在府外坐那么久都不进去,真可怜!
    男人八卦起来,功力之深,有时也让女人望尘莫及。不久之后,将军府乃至夙家军里关于夙凌始乱终弃的流言广为流传,版本颇多。
    顾云晕沉沉的只想睡觉,直直地朝后院走去,在到达前厅的时候就和迎面而来的夙羽碰上了。显然,夙羽没想到顾云居然回来了,眼眉中划过一抹欣

喜,不过很快就又换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怎么这么快你就回来了?二哥呢?大哥也一起回来了吗?”
    奔波了几天,刚才又忙着分析案情,现在好不容易能闲下来,顾云真的觉得很累,没理他,继续往后院走去。
    黑衣映衬下,顾云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眼圈黑得吓人,夙羽终于觉得她不对劲儿了,堵在她面前,不让她继续往前走,问道:“这才几天啊,怎么一

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顾云不想解释,想叫他放手。夙羽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是不是病又犯了?要不要去请你姐姐过来?”
    年轻的脸上,焦急与担忧毫不掩饰,看得出他是真心地关心她。顾云淡淡地回道:“我没事,夙任运送黄金,还在后面,夙凌进宫去了吧。”进了京

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你真的没事?”夙羽还是有些担心,喃喃自语道:“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吧。”上次她那个忽然晕倒实在吓人。
    顾云翻了一个白眼,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后院走去。夙羽不满地低吼道:“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干吗去?”
    “睡觉。”远远地飘过来两个字。夙羽愣了一会儿,随即摇头低笑起来,原来是没睡好。看来这段时间剿匪一定很辛苦,好吧,他就交代厨房,给她

做几个好菜补一补吧。夙羽美滋滋地往他极少出没的厨房走去,完全忘了刚才要出门办的事情。
    厨房好不容易弄了一桌子好菜,结果顾云完全睡死了,夙羽在门外叫破了喉咙,只换来两个字,“不吃!”
    盯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夙羽的火气是噌噌地往上冒。不知好歹的死女人,下次想吃都不给她吃!
    就在夙羽气得快掀桌子的时候,夙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前厅。
    “大哥。”看见夙凌,夙羽将脾气压了压,起身正要迎上去,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夙羽皱眉,“你喝酒去了?青末骗我说你进宫了,我还想问

问你皇上是怎么说的呢。”
    夙凌鹰眸一暗,“她回来了?”
    夙羽恨恨地回道:“回了,一回来就睡觉去了。”
    她还知道要休息!夙凌冷哼一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转身出了前厅。
    夙羽叫道:“大哥,你不吃饭干吗去?”这一桌子菜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睡觉。”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夙凌大步离去。
    又睡觉?夙羽郁闷。

    微风拂面,月凉如水,百年梧桐用它苍劲的枝干撑起一个个大伞,将美丽的月色隔绝在外,只有在树木的最顶端才能看到一弯清月。茂密的树叶中间

,一抹比月光更加耀眼的银光轻轻摆荡着,高高的枝干上有一道暗黑的身影,头枕着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敢轻易靠近他

,只是这样随意的一躺,却是进可攻退可守,丝毫没有破绽。
    男子缓缓张开眼,习惯性的稍稍侧头看去,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地方,能很轻易地看到那面光滑的岩壁和她曾经用来练兵的树林。
    敖天冷漠的眼中划过一丝自嘲,什么时候开始,他总会习惯性地看看那片树林,听说她去了佩城剿匪,一具小小的身躯,到底是怎么储存那么大的力

量?真是有趣的女人。
    “青姑娘早。”

    “早。”
    “青姑娘早啊。”
    “早。”
    虽然没有完全睡足,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顾云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而经过两名小将一夜的宣传,效果不错,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不再叫她夫人了

,只是……他们对她好像异常的热情,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下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很开心,总算是成功了,真是美好的一天!
    顾云心情好,远远地看见夙羽,笑道:“早啊,夙羽。”
    夙羽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气闷,哼道:“你还真能睡,简直就是猪。”
    顾云轻轻挑眉,大笑道:“猪总比小鸡好。”
    “你!”夙羽恼火地瞪着顾云,都是她的错,说他吃得少像小鸡,现在她姐姐每次见他都叫小鸡将军!两姐妹都一样可恶!
    一名年老的家仆正端着夙羽的早饭过来,他看见顾云,亲切地笑道:“青姑娘你吃早饭了吗?我去给您取吧。”
    “不用了,我赶着出门。”顾云摆摆手,丢下一脸气恼的夙羽出门去了。
    仆人们叫她什么?青姑娘?平时不都叫夫人?夙羽暗暗点头,其实叫青姑娘最好,她又不是大哥的女人,叫什么夫人啊!

    悦来茶庄。
    “三千两!你确定?!”乾荆一双凤眸闪闪发亮,一扫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痞子样,直直地盯着卓晴。
    果然是个钱精,一说到钱他就来精神了,卓晴懒懒地点头,乾荆立刻叫道:“我去!”三千两啊,刑部这次真是大手笔。
    看向一旁冷静自持、始终淡定不语的两人,卓睛问道:“敖天、夜魅,你们呢?”他们俩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这次受害的都是世家千金、大家小

姐,府里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却还是让凶手得逞,可见他的武功必定高超,即使发现凶徒,刑部的人也不一定抓得住,有这两人帮忙就更有把握了。他们

是赏金猎人,三千两应该有吸引力吧。
    “我没空。”沙哑的男声依旧冷酷,银丝微垂,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好吧,不需要争取他了,他已经把拒绝明显地写在脸上!
    黄金面具掩盖了女子的表情,只留下一双森冷锐利的眼,她没有立刻拒绝,眼眸微敛,冷漠无语。乾荆撇撇嘴,说道:“师姐,凶徒一连杀死了四个

无辜的女子,这人非除不可啊!”
    这位师姐从他认识的第一刻起,永远都是一双冷眼,师兄抓人,只看心情,但是她却有一颗正义感十足的心。她抓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钱一定

打动不了她,但是罪孽可以。
    果然,冰眸微闪,夜魅儿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卓晴暗暗舒了一口气,今天也算有收获。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低低地响起,屋里的几人对视一眼。卓晴低声说道:“进来。”刚才特意交代过老板,不要让人打扰他们,门外会是谁呢?
    与轻柔的敲门声不同,卓晴话语刚落,门已经被利落地推开,一道娇影斜靠在门边。卓晴低笑,“你怎么来了?”她就是想让顾云多睡会儿,才没去

找顾云,顾云倒是先找来了。
    是她!敖天始终毫无波澜的眼中划过一抹异彩,不过很快隐没。
    睡了一觉之后,顾云的精神皿然好了很多,脸色也不再那么冷硬,她轻笑回道:“我到相府找你,楼夕颜说你来了这里。”
    “有事?”
    顾云却没急着进来,摆摆手,一边退出去一边说道:“你们先谈吧。”
    卓晴笑道:“谈完了。”
    “去刑部再说吧。”
    “等等。”卓晴和顾云刚拉开门,低哑的男声再次冷冷地开腔。
    卓晴回头,敖天冰颜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酷酷地丢出四个字,“我也加入。”
    乾荆满脸惊异,夜魅冷眸中也划过一丝惊诧,师兄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
    两人若有所思地看向斜靠在门边貌似随意懒散却时时散发着精锐气质的女子,是因为她?

Bbs.jO  oYOO.NeT   提刑府。
    “我让你找的卷宗找了吗?”
    程航将一叠整理好的卷宗放到桌上,回道:“找到了,不去找还真没注意到,原来这六年内,穹岳境内,发生这样的窃心案,并不止一件两件,只是

都不是这样的连环凶案,有些破案了,凶徒已经伏法,有些还没有破案的,也已经是陈年旧案了,现在数一数,居然有十三件之多!”他可是找了十来个

衙役,调阅了一个晚上卷宗才找到的!
    卓晴原来还懒懒地撑着腮帮,听了他的话,也打起精神,问道:“死者都是女性?全部是密室杀人,窃心失血而亡?脸上是否都显现惊恐神情?”虽

然都是窃心案,却也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所为啊!
    “对,都是女子。密室杀人的只有两起,但是死者都是因窃心失血而亡的,卷宗没有记载死者的神情!”卷宗都是从各地报上来的,仵作的记载和验

尸方式也不同,很难统一。
    顾云食指轻敲桌面,蹙眉问道:“还有什么共同之处?”
    “有。”虽然说有,但是程航的脸上并没什么兴奋之色,“其中三名女子,当时也在和苏沐风学琴,但是或许是巧合吧。”
    卓晴和吕晋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顾云问道:“苏沐风是谁?”没听他们提过。
    卓晴讪讪解释道:“穹岳最有名的琴师,是一个淡漠清冽的男人,教授过很多名门望族之后,这次的三名死者,都是他的学生。但上次我亲眼所见,

他有晕血症,而且不像是假装的。”
    她相信晴的判断,但是天下间没有这么多的巧合,任何事情都需要查证!!顾云潇洒起身,笑道:“既然他有疑点,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晕血症,我

们都应该会会他,不是吗?”
    苏府。
    苏家定居于穹岳国除了京城外最繁华的星封城,这座宅子,不过是苏家在京城建的别院而已,苏家不愧为音乐大家,即使只是一座别院,亦装饰得清

新脱俗,处处透露着一种风雅宁和的气息。
    顾云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环视周围,在大厅中间走来走去,她以为这种所谓的大户人家会让他们等很久,没想到他们才到一会儿,一道清如深泉的

低吟悠然响起,“青姑娘。”
    顾云回头看去,精锐的眼不禁微眯。来人一袭白衣,步履轻盈,犹如一抹清风迎面吹来,俊美的面容、从容的举止,还有那一双沉静深邃的眼,能轻

易俘获所有人的视线。顾云终于明白,卓晴为什么会用“淡漠清冽”来形容他,他就像一片云,给人一种清冷飘忽、聚散无依、淡漠疏离的感觉。
    卓晴大方点头,笑道:“苏公子,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苏沐风微笑回道:“多谢姑娘,我没事。”
    顾云有着犀利锋芒的眼神儿没有几个人能忽略,苏沐风看向站在客厅中盯着他看的女子,风度很好地朝她点点头,只是唇角扬起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

见。
    这个人很有意思,你不会觉得他没有礼貌,但是绝对不可能感受到他的热情。卓晴笑道:“她是我妹妹,青末,这两位是提刑府的官差。”
    苏沐风看向另一侧的两人,脸上并未露出惊讶或者不耐,只是平静地问道:“几位到访有什么事吗?”
    吕晋起身,拱手以礼,说道:“苏公子,冒昧打扰,请您见谅,前几个案子的死者都曾经是您的学生,所以我们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一下。”苏沐风并

不是朝廷中人,名声却是极好的,面对着这样风度儒雅的人,谁都会忍不住尊敬吧!
    苏沐风轻轻点头,回道:“二位不用客气,请问吧。”
    “公子给几位小姐上最后一堂课的时候,她们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吗?”
    “没有。”苏沐风回答得冷静简捷。
    “公子给她们授琴多久了?”
    “司小姐和李小姐各教授了三节课,郡主只教授了两节课。”苏沐风沉静的脸色淡定从容,甚至配合地说道,“几位需不需要苏某教授过何人的名单

,若是需要,明日一早我让家丁送到提刑府。”
    “这……”苏沐风如此配合,吕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正好!”顾云清亮的声音显得有些逼人,她一步步走近苏沐风,冷声问道:“作为她们的老师,你对她们的死,有什么感觉?”
    迎视顾云,苏沐风并没有因为她不是衙门的人而回避或者恼怒,脸上仍是那抹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的漠然,回道:“很震惊,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

。”
    顾云明眸微闪,这人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到她几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许她是遇到对手了。顾云走到苏沐风面前,继续发问,“你对凶手的杀人

手法有什么看法?”
    “我并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没有什么看法。”苏沐风语气平缓,神情自然,回答每一个问题似乎都天衣无缝。顾云继续逼近,卓晴起身,想拉住

顾云,她今天似乎有些过分了。
    却不想卓晴一站起来,正好踩到顾云的裙摆,顾云只专注在苏沐风身上,一时没有留意,一个踉跄就朝前面扑了过去,好在她反应快,立刻抓着苏沐

风的手稳住身形才不至于摔倒。
    顾云站直身子,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刚想收回手,她却发现手下的胳膊颤抖着。抬眼看向苏沐风,那一直冷漠平静的脸,显示出了刻意隐藏的紧张与慌乱。顾云微怔,她只是扶了他的手

一下而已!
    卓睛刚想上前询问她怎么样,却见顾云身子一软,依靠在苏沐风身上,低叫道:“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这样就扭伤了?不可能!就算真的扭伤,顾云也不可能赖在一个男人怀里不起来。卓睛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顾云能感觉到,当她软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苏沐风明显一僵,将她推向一旁的木椅,力道颇大,声音也显得僵冷,“姑娘请坐。”
    顾云眸中厉光一闪,不仅身体还完全在他怀里,手也放肆地环着他的腰,故作娇嗔地叫道:“好痛,我走不动,你扶我过去吧。”
    苏沐风彻底无措了,修长的十指拨开顾云环着他的手,脸色由一开始的漠然变得冷冽,这时,一道凌厉的低吼声由门外传来,“你们拉拉扯扯干什么

?!”
    朝低呵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朝着他们大步行来。女子一袭暗蓝长裙,发丝结成一个高耸的云髻,上面别着几支别致的纯银长簪,

娇美的面容,清瘦高挑的身材,绝对是一个大美女,只是她眼眉间尽露恼怒之色,一双凤眸死死地瞪着顾云,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看清来人,苏沐风恭敬地叫道:“馨姨。”
    女子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顾云,“脚扭伤了是吧,我扶你。”话音未落,一把抓住顾云的手臂,把她从苏沐风身边扯了过来,力道之大,让顾

云眉头微皱。

    几乎是被摔在了离苏沐风最远的木椅上,顾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忽然冒出来的“馨姨”。
    凤眼冷冷地扫了一眼程航和吕晋,女子不耐地哼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要说的,麻烦快一点,沐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程航和吕晋对看一眼,又看看卓晴。卓晴对他们轻轻摇头,这时,顾云忽然站起身,朗然一笑,回道:“没什么要问的了,打扰两位,告辞。”
    一行人出了苏府,外面已是暮云满天,入目的嫣红如梦似幻,美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只是夕阳再美也是枉然,不久后的黑幕将淹没它所有的光华。
    回到提刑府,程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道:“苏沐风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顾云耸耸肩,意有所指地笑道:“他对女人的态度很奇怪,他那个阿姨也很奇怪!”
    这算什么问题?!程航不给面子地说道:“人家是谦谦君子,对忽然‘投怀送抱’的女人自然是要保持距离的。”
    冷眸白了程航一眼,顾云沉声问道:“他表现出的礼貌、疏离、局促,甚至是厌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恐慌?!这不奇怪吗?”
    恐慌,有这么严重吗?!他真的没有看出来。程航努力回想着苏沐风当时的神情,吕晋则是直接问道:“他恐慌又能说明什么?”
    顾云不置可否地一笑,“不知道。”恐慌只能说明一种情绪,的确不能说明什么。
    顾云看向卓晴,只见她握着杯子放在唇边,也不喝,眉头轻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缓缓放下杯子,卓晴回道:“我记得,楼相的妹妹夕舞被袭击的那天,她也是这样和苏沐风有过身体接触,晚上就出事了。”
    本来她并没有注意,但是刚才顾云说起身体接触这件事,她也觉得苏沐风对于别人的碰触反应有些过激,尤其是女性!
    卓晴话音才落,程航立刻站了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查”,人影已经闪出了门外。
    顾云唇角轻扬,这人虽然有些急躁,但他的行动力与求知欲倒很值得肯定!
    卓晴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的寒霜,冷哼道:“如果说凶手是他,那么晕血症就是他在我面前的表演而已!”
    轻拍卓晴因为气恼而紧绷的肩,顾云劝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提到三名死者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慌张或者说得意,这不是一个凶

手应该表现出来的状态,这只能说明,要不就是他的演技真的很高,要不就是,我们猜错了!”
    如果,她们没有猜错,那么苏沐风将会是她们的一大挑战!
    一个时辰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书房里点着几盏油灯,三个人各据一方,翻看卷宗。
    一道精瘦的身影旋风般冲进屋内,程航抱着瓷壶水杯,猛灌了好几杯,才算缓过劲儿来,他的腿都快跑断了!
    吕晋急道:“怎么样?”
    胡乱地抹了一把汗,程航一边喘着一边欣喜地点头回道:“据三位小姐的贴身丫鬟说,她们遇害的前一天,确实都见过苏沐风,而且都和苏沐风有或

多或少的身体接触。”
    果然!
    卓晴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苏沐风的学生,只有这几位小姐遇险,或许正是这个原因!”
    程航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叫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今晚的目标就是……”
    三人直直地看着低头翻看卷宗的顾云,只见她缓缓抬头,明眸轻扬,满脸兴奋地笑道:“我!”

    “不可能。”
    将军府的前厅里,夙凌和夙羽正在吃饭,顾云赶回来和夙凌商量,希望他能把将军府的夜巡人数减少一些,不然的话,将军府这么复杂的地形和严密

的守卫,就怕那凶手不敢出现!谁想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夙凌冷硬的声音毫无余地地回绝了。
    “为什么?”顾云皱眉,“我听说庆典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了,你们皇帝也很希望早点破这个案子,现在有机会抓住凶手,你为什么不肯配合?”难道

他不想抓住凶手?
    “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他听说了失心案,凶手手段极端凶残,摘心放血,闹得现在城里人心惶惶,稍有些名望家的女人都怕得要死,她却要蠢

得要去给人家做饵!单御岚已经无能到这个地步了么!
    “就一个晚上而已。”顾云自然知道军营里最讲究的是军纪,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她也能理解,但是事出有因,一个晚上总可以吧!
    “不行。”夙凌再次出声拒绝,她就这么想死吗!
    顾云深吸了一口气,咽下胸中的怒火,冷声回道:“好吧。”
    说完,顾云转身就要走,一直坐在旁边的夙羽急道:“你去哪里?”
    顾云斜睨着夙凌暗黑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脸,冷笑道:“我这几天住丞相府好了,楼夕颜应该没那么多规矩!反正凶手的目标是我,我在哪

里他应该就会去哪里。”
    说完,顾云转身就走。夙凌鹰眸轻眯,低吼道:“站住!”
    顾云脚步一滞,缓缓回过身,冷眼对上黑眸。夙凌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牙根紧咬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示着他极力隐忍的怒火。
    夙凌还没说什么,夙羽已经开始发飙,“青末,你搞清楚,你是将军府的人,住在丞相府算什么!不行!”
    顾云冷笑,双手环在胸前,问道:“将军府里守卫这么森严,凶手或许就不出现了,让凶手逍遥法外,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子死于非命,那么按照二位

大将军的意思,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是谁说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她尊重他们的规矩,他们还吼什么?
    夙羽一时语塞,看向身边的夙凌。夙凌忽然起身,朝她逼近,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顾云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凌厉的鹰

眸瞪视。就在顾云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只听见他冷冷地说道:“夙羽,你去安排,只能一个晚上!今晚让她住倚天苑。”
    话是对着着夙羽说的,黑眸看的却一直是顾云。
    倚天苑?顾云囧了,这名字取得真武侠。
    夙凌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顾云有些疑惑,想开口说些什么,夙凌却已经越过她,出了前厅
    回头看着他孤傲BBS.JOOYOO.nEt的背影,顾云真有些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搞不清楚他想什么的,还有夙羽,大哥刚才还那么坚

决,现在怎么又同意了?
    宽敞的房间里,简单地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侧一张矮几,没有什么缀饰。虽然今晚月光并不明亮,但没有层层叠叠的轻纱帷幔,屋里的情况还是能勉

强看得清楚的。
    大床上,侧躺着—个女子,眼眸轻闭,看起来已经睡着。
    天气太热,两扇木窗打开着,夜风能轻易地吹进来,同样轻易进入室内的,还有一道清瘦的黑影。
    黑影飞身入内之后,却没有立刻走到女子床前,而是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久久,他才走到床的,盯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女子,又是一通呆站。
    忽然,他走到矮几旁,拿起一个杯子,朝地上猛砸下去,瓷杯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那么刺耳清晰。
    顾云眉头紧蹙,凌厉的眸倏地睁开,黑影却已经想要从窗户跃出。
    “才来就想走吗!”清冷的声音没有半点睡后的迷糊,黑影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顾云一脚踩在床沿,朝着黑影的方向扑过去,从后面勒住黑衣人的

脖子,黑衣人吃痛,身形一滞,他没有想到,这女子居然有这么敏锐的身手。黑衣人侧身朝顾云腹部打出一拳,顾云顺势侧身,用膝盖猛击黑衣人脊背。
    黑衣人眼神儿一暗,手抚上腰间。顾云只看见一道银光乍现,想要后退避开,黑衣人的另一手却拖着她的手臂不放,她没有机会退避,怕黑衣人进来

的时候冰炼过于敏感惊到凶手,她没把它带在身边,现在自已手无寸铁,实在被动!
    顾云暗暗咬牙,决定迎上前去,紧贴黑衣人,她比他要矮,或许能躲过这一剑。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到腰间倏地一紧,回过神儿来,她已经被一人环在怀巾,那道银光也被一双大手所截获,血腥味弥散在房间里,一抹鲜

红正沿着指缝一滴滴地滑落。顾云瞪大眼睛,看着身侧的男子。敖天黑衣银发,脸色苍白,阴森冷冽,却没见丝毫痛楚的神情,仿佛那滴溅落的血不是他

的血,暗黑的夜里,这样浑身散发着冷魅气质的男人,不仅让顾云有些慌神儿,黑衣人也是一愣。
    敖天运气于掌心,反手一拧,黑衣人立刻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劲道袭来,软剑竟是脱手而出,黑衣人心下一慌,转身朝着窗外跃起。
    而院内,早已围满了手持长矛的兵士,黑衣人眼眸微眯,好一出瓮中捉鳖,看来若不是他们有心引诱他,他想要进入将军府只怕也不容易吧!
    顾云从床上抓过丝被,撕成长条,包住敖天血流不止的手,急道:“你没事吧?”
    鲜血很快染红了纯白的丝被。敖天收回手,冷冷地回道:“没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顾云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男人的性格太怪了吧!
    两人都走到院外,谁也没有注意到,墙角处,一双幽深的黑眸中正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那人手中紧握的长剑已经出鞘。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夙凌面无表情地退出了顾云的院落,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院内,已经点起无数火把,照亮了小院。黑衣人被将士们团团围住,他也明了自己的处境,不再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朝他走来的顾云。
    “我小看你了,小丫头。”黑衣人开口,居然是清亮婉转的女声。
    素手轻扬,黑衣人潇洒地扯下脸上黑巾,一张如花似玉的芙蓉脸赫然出现。
    “是你!”
    古月馨!

    抓到人后,刑部立刻提审古月馨。她承认,人都是她杀的,理由却有些可笑,保护苏沐风不被人骚扰就去杀人?
    刑部大堂里显得有些过于安静,顾云低声说道:“我觉得还有疑点!”
    刑事案,讲究的是百分之百的证据,所有的证据链必须是完整而没有疏漏的。这起摘心案,如果说古月馨是凶手,其中的疑点就太多了!
    单御岚爽朗地一笑,说道:“青小姐但说无妨。”
    走到大厅中间,顾云把自己认为的疑点一一说明,“第一,古月馨的武功虽然不弱,却也不算很高,若不是刻意撤走了一半夜巡的将士,她或许连我

的房间都没有找到就已经被擒了,将军府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凶手都能来去自如,实在不像是古月馨能办到的事情;第二,连杀三人,手法如此熟练,

她却说不清楚自己杀人的细节,这绝对说不过去;第三,她急于认罪的态度,或许确实是在保护某人,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程航率先反对,“你认为苏公子是凶手?我看不像!”苏公子的晕血症苏家人人



  皆知,苏家为此还找了不少大夫,这个不可能是假装的!
    一直沉默地卓晴终于抬起头来,满脸忧虑地说道:“古月馨说她之所以能让死者不喊不动,是因为古月家用幻术让死者动弹不得,如果真的这么厉害

,苏沐风有可能也被下了幻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人夜说不定。而促使他杀人的,就是女子的接触,只要女子刻意碰触他,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杀

人!”
    这就是所谓的催眠暗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对他进行催眠的那个人!
    不受控制地杀人?公堂上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顾云看上去倒是很轻松,她莞尔一笑,朗声说道:“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今晚我们要做好准备

,凶手来不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一次让我来做饵吧。我一定要解开所谓的幻术之谜!”卓晴忽然请命,楼夕颜皱眉,“别人不行吗?”太危险了。
    卓晴轻轻摇头,顾云则直截了当地说道:“若是真有所谓幻术,能解开这个谜团的,只有她而已!”
    晴不仅是近年来最优秀的主检法医,更是警察署内负责培养心理辅导专业人才的导师,如果苏沐风真的是被人催眠了话,晴应该可以帮他!
    寅时,将军府。
    天已经快要亮了,房间内外没有任何动静,整个将军府似乎也比往常更加安静。今夜的月光异常明亮,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房间里。躺在床上的

卓晴微微闭着眼睛,看着内室的情况。
    楼夕颜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安排了一身黑衣的墨白藏在房梁上,敖天隐身在衣柜后面,屋外埋伏着夜魅、乾荆以及刑部的人。顾云坚持要进入室内

,楼夕颜也担心卓晴的安危,他们俩一起躲在房间中离内室最远的角落,在这里可以透过屏风,看清楚内室发生的事情!
    忽然,窗边一抹黑影掠过,那人一身灰衣,脸上带着银灰色面具,清瘦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他无声无息,身手极快,隐在房内的墨白和敖天

呼吸为之一凛,赶紧敛住气息。此人绝对是高手,若是被他发现,今晚的抓捕行动就完了。
    灰衣男子站在窗前,看了一眼不应该出现在床上的女子,眼神儿一暗,迟疑了一会儿,就要转身离去。
    不想,不能让他走!不然就算抓住他,也解不开幻术之谜!卓晴忽然坐直身子,急切中带着温情的声音低声叫道:“沐风,是你吗?”
    灰衣男子背脊一僵,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
    果然是他!卓晴起身,缓步走到他背后,但也没有靠得很近,低低的声音尽量柔美地说道:“其实我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今晚我

花了不少力气才支开了青末,为的就是等你。”
    灰衣男子缓缓转身。他背对月光,又带着银灰面具,卓晴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眼神儿,只听见一道低沉却透着股性感的男声轻笑回道:“你

知道我会来?”
    这声音......声线很像苏沐风,但是语气和语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卓晴暗暗平静心神,轻轻摇头,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腕,一边轻晃着,一边故作娇羞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会来,结果老天听到了我

的祈祷,你终于还是来了。”
    顾云猛翻了一个白眼,这女人不要太入戏好不好,身边这位传说中温润如玉的男人娄丞相,拳头已经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几次了!
    卓晴以为灰衣男子会推开她,这是苏沐风的正常反应。谁知,他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反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罔在怀里,脸更是暧昧地贴在她

的脸颊之上来回摩挲,魅惑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和着灼热气息,在耳边幽幽响起,“你说你喜欢我?”
    冰冷的面具在脸上摩挲,就如同一条蛇的鳞片划过脸颊,那种阴森与恐怖的感觉很折磨人。卓晴暗暗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低声柔顺地点头回道:“

嗯。”
    没等她回过神儿来,男子已经把她拦腰抱起,走到宽敞的床榻前,轻轻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后身体立刻压了上来,将她困在他双臂之间,手指一圈一

圈不停地挑逗着她的耳垂。这个男人太会调情了!他真的是苏沐风吗?
    卓晴艰难地伸出手,轻抚着男子带着面具的脸,娇柔地低喃道:“沐风,我想看着你!”
    顾云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还算冷静地楼夕颜,只见他一双凤眸微冷,即使是这样的夜里,也能感受到他眸中的杀意,她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理智,也

深刻了解到,这个男人爱惨晴了!
    灰衣男子抓住卓晴的手,隐身在房梁上的墨白立刻提高了警惕,卓晴也是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发火了,谁知男子居然自己抓住面具,潇洒地掀开,轻

轻扔到了床边。
    卓晴也终于看清了男子。眼前的这张脸,棱角分明,俊美非凡,确实是苏沐风的脸,但卓晴却不敢肯定,这个人真的是苏沐风吗?白天看起来带着淡

淡银灰的黑眸,在夜色下居然是银灰色的,似笑非笑地半眯着。薄而红润的唇噙着戏谑。与白天的清冷飘逸不同,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透着慵懒邪魅的风情

,这样的他,炫目地让人心跳加速。卓晴此时心生疑惑,对自己此前的判断开始质疑,暗示催眠是不可能这么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的。
    卓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男子也不允许她分神,手轻捏着她的下巴,轻声问道:“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卓晴一愣,点头笑道:“嗯。”
    轻刮着卓晴的鼻子,男子一边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边低声问道:“乖女孩,你愿不愿意把心交给我?”
    低沉的声音轻柔又带着魅惑人心的魅力,卓晴轻轻扬眉,问道:“你想要我的心?”
    卓晴的回答让他眼神儿微闪,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邪魅的笑脸:“不愿意吗?”
    两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卓晴能看到他幽深的眸中银光流转,就像是一个深潭,把她一点一点地吸进去,那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卓晴觉

得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与眩晕,一会儿之后,卓晴点头回道:“好。”
    男子脸上扬起了一抹兴奋而放肆的笑容,他坐直身体,满意地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女子,手也梳洗地伸向了她的腰带,很快,衣衫尽落,他对着身下

盯着他看的女子温柔一笑,“别怕,很快就解脱了。”
    薄刃在光洁的皮肤上游走,锋利冰冷的刀口划过前胸,妖艳的红沿着刀口,划过腰际,落入丝被。
    男子缓缓伸出手,如往常般利落地下刀,探入胸腔,不一会儿,他手中捧着一颗还在怦怦跳动的心脏递到卓晴面前,等着看她惊恐痛苦的神情,这是

最让他兴奋的时候。当他迎向卓晴的眼时,心下却是一慌,与他迎视的眼冷静而幽深,脸上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痛苦。
    男子唇边邪魅的笑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被挖出来,她怎么可能还这么冷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有这个疑问的,不只是呆坐在床前的男子,除了顾云,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惊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刚才男子与躺在床上的卓晴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就自顾自坐直身子。卓晴立刻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男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

,坐着解衣服的动作,然后拿出腰间一把锋利的薄刀,熟练而利落地划了一刀,手也深入了他刚才下刀的位置,手像捧着什么东西又拿了出来,脸上始终

带着兴奋与狂热,就好像在他们面前演示了一遍他是如何窃心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顾云微微一笑,冷静地回道:“看下去就知道了。”看了晴成功地进行了反催眠。
    “你......”男子盯着卓晴幽深的眼,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后,赫然发现手中捧着的心居然不翼而飞,满手的血液荡然无存,素白床单上什么也没有,

而桌前锐利的眼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不可能!”男子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由狂傲邪魅转向惊讶不安。
    卓晴缓缓坐直身子,丹唇轻启,冷声说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才好催眠的!”她承认,在刚开始的那一刻,她几乎要迷失在他的眼眸中,若

不是早有准备,她或许也会被他催眠成功。
    男子眼眸中划过一抹暴戾。卓晴一惊,身子迅速往后倒去,手下意识地挡住胸口。男子手中的刀划过她的手背,楼夕颜焦急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墨

白、敖天,抓住他!”
    墨白从横梁上一跃而下,攻向男子背心,男子机敏地回身踢出一脚,手中的刀刃仍是不死心地刺向一惊缩到床帷最深处的卓晴,就在几乎刺中卓晴胸

口的时候,床帏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掌,截获了男子的手腕,并用内力震开了男子的进攻。卓晴只觉得肩膀上一紧,一股极大地力量将她从床上甩了出去,

力道之大,她几乎要撞上屏风,好在楼夕颜和顾云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她才没摔伤。
    男子立刻朝窗外褪去,一个闪身,已经出了屋外,墨白、敖天也俯身冲了出去。
    出了院外,迎接他的是夜魅的烈焰长鞭,小院的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也全部现身,弯弓搭箭地对准了院中那抹银灰。
    墨白、夜魅、敖天三人围攻,男子没有机会再次脱逃,夜魅的长鞭困住了男子,将他绑了起来,其他的官差也顺势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麻绳、铁镣

全部用上,男子被捆得结结实实。
    程航看清男子的脸孔,立刻不屑地骂道:“苏沐风,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凶手!还让自己的阿姨为你顶嘴!简直禽兽不如!”
    孩子挣扎的男子浑身一僵,暴戾的眼直直盯着程航,吼道:“馨姨怎么了?”
    这双眼阴鸷而狠辣,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苏沐风。程航不由得慌神儿,咽了咽口水,骂道:“还装蒜!来人,BbS.JoOyoo .NEt押回去!”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男子拉走,卓晴低叫道:“等等,我有话问他。”
    程航回头,看见她手上包着布巾,以为她伤得很严重,劝导:“夫人,您还是去包扎伤口吧,有什么要问的,到了府衙您随便问。”说完,转身对着

衙役们叫道,“押回去。”至此抓住了终于是真凶了吧!
    看着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外走,卓晴低下头,叹道:“只怕到时候就闻不到他了。”
    比尔或许没听清,顾云却听得很清楚,看过刚才尚残邪魅的苏沐风,再想想白天那个清冽淡漠的人,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当顾云和卓晴再次来到刑部,见到监牢里的苏沐风时,两人皆是惊讶不已,这时候的他,又是一身风雅,飘逸清冷,与昨晚那个嗜血狂徒判

若两人。
    两人询问昨晚的事情,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不得已,顾云和卓晴只好去问古月馨。为了能让她们相信苏沐风并非故意杀人,她道出了苏

沐风儿时经历的伤痛,原来在他小的时候,曾经有一名千金小姐冤枉他调戏她,他因此被父亲的正妻痛打,母亲为了救他,竟是被活活打死,自此之后,

只要千金小姐对他主动投怀送抱,他就会心生杀意,而他杀了人之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卓晴怀疑他有双重人格,但是这个时代,又不可能给他做精神鉴定,即使真的证明他有病,又能如何?他杀的都是达官贵人之女,他们绝对不可能放

过他。
    两人走出刑部的时候,心情都很沉重。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8:40
    第十八章:敖天之惑
    清冷的月光下,一抹娇小的身影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崖顶斑驳的树影投射到她的身上,让人几乎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和表情,但是脚边的一大坛酒却显

示着她郁结不畅的心情,淡淡的酒香让人迷醉,却解不开女子紧皱的眉头。
    她和晴都知道,苏沐风这样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应该给予他治疗,帮助他,而不是要了他的命。但是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是在她们所在的法制社

会,那些死者的家属,普通的民众,都不能接受杀人不偿命的结果。
    身为警察,看到苏沐风被判死刑,她很难受,却也深知自己救不了他,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法制,它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价值观与是非观的冲突或

许就是她今晚心头发堵的原因吧。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她要回去,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顾云决定,明天就找夙凌问黄金八卦盘的事情。她抓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一股熟悉的窥视感再次袭来。
    “谁!”又是这种感觉,与她上次在这片树林里练兵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样!上一次她差点抓到他,这一次顾云没有兴趣狩猎,淡淡地说道:“出来吧

。”
    她以为那人最终页不会出来,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清辉缓步行来,墨黑的劲装让他几乎融入夜色,那抹银光却又如此耀眼,让

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人是谁。
    “是你?”顾云微微眯眼。此时敖天已经走到她面前站定,看清那张冷峻苍白的脸,顾云笑道,“想不到我们早就交过手。”原来一直偷窥她的,竟

是敖天。
    顾云收回视线,再次举起手中的酒坛子,昂头咕咕地又灌了两口酒,才又低声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坐下来陪我喝酒,第二个是离我远点,

我今晚没兴趣被人当猴看。”
    沙哑的声音有着一贯的清冷锐利,却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烦躁。夜色下,她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墙,高高束起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

地扬起,手中大大的酒坛子与她娇小的身体极不成比例,显得那样的潇洒,只是,眉间那抹躁动与恼意,同样不加掩饰。敖天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抹疑

惑,是什么让她这样冷静坚定地人也烦躁不安起来?
    在顾云身边席地而坐,敖天回想着今日单于岚宣布皇上对失心案的裁决时,她和青灵脸上的表情,敖天似乎有些明白她在恼什么了,只是对像苏沐风

那样凶残的杀人凶手的裁决,为什么看起来嫉恶如仇的她,会是这般沉重,心中实在不解,于是问道:“你觉得苏沐风不该死?”
    顾云握着酒壶的手一僵,她已经变得这么明显了吗?她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回道:“是不该。”
    她果然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有了目标,便是不要命也会去完成的,她会不会......敖天脸色凝重地看着她。顾云失笑:“你这么严肃的表情,不是

以为我要去劫狱吧?”
    顾云随口一说,敖天冷眉轻挑,显然他刚才有过这样的想法。顾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看起来是这样莽撞的人么?将手中的酒坛缓缓放下,顾云叹

道:“每个时代每个国家都应该有法制,即使它落后,不符合所有人的意愿,甚至是不公平的,但它却是一个相对固定的准则。有法可依比各地官员都按

照自己认为的是非曲直来断案要公平得多,所以我尊重法制。就算我觉得穹岳的法制有问题,苏沐风不该死,我也只会选择为修改法制做努力,而不是单

纯地劫一个人出来。劫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还很蠢!”
    敖天眼神儿复杂地盯着面前自然随意,确实开口就要逆转法制的女人,她可知一国律法,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说改就改!即使这话听起来可笑与不切

实际,但是由她嘴中说出,却让人嘲笑不起来。轻吟的声音并不高,表情也如常地冷静,那种张狂与傲气,似乎充满着她的整个身体,让人不能忽视。久

久,敖天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回道:“你很狂傲。”
    狂傲?顾云想了想,终是失声笑出来,把手中的酒坛子随手递给他,道:“我想,这应该是夸奖吧,谢谢你没用说我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顾云大方地自嘲让敖天冰冷的嘴角也染上了几缕笑容,只可惜淡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接过酒坛,敖天有片刻的失神,这是她刚才就口喝的酒,

他再喝,好吗?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坦荡,笑得洒脱。人家都如此坦荡,他还矫情什么?抓起酒坛,敖天也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立刻,一股辛辣炽热

的热流,由口中直烧入胃。好烈的酒!她刚才还那样猛灌,颇轻的手感显示着里边的酒所剩无几,这个女人,有时候还真是豪爽到能让男人们汗颜。
    再灌一大口酒,那种火辣辣烧心的感觉似乎不赖,敖天不甚在意地回道:“其实,你若真想劫狱,也未尝不可。”苏沐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这回换顾云汗颜,这人说话才真是狂傲,劫狱未尝不可?且不说她一向尊重法制与司法秩序,就算她真想劫狱,那守卫重重地刑部大牢,也不是菜市

场,可以说进就进的。再说,人劫出来之后呢?让苏沐风和自己带着一身罪名浪迹天涯?
    月光下,他清冷孤傲。回视敖天冷漠地侧脸,顾云忽然有些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赏金猎人?”
    敖天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有些兴趣,寡言少语的他难得回道:“为什么不?”
    背贴着冷冷地石壁,顾云斜睨着他,笑道:“我没在你身上看到太多的正义感。”他身边的女子就不一样了,虽然也冷,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夜魅的正

直与善良,而敖天,说实话,在他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
    顾云继续笑道:“也没嗅到什么铜臭味。”
    说完两人同时想到见钱眼开的乾荆,对看一眼,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顾云手撑着酒劲儿上窜已经有些微醺的脑袋,想了想,笑道:“我猜......你

做赏金猎人,是因为有挑战性?”以缉拿凶犯为职业,不是因为正义感,也不是为了钱,她能想到的,也就只能是男人征服的欲望,但是显然,顾云没在

敖天脸上看见认同,他脸上反而是淡淡的不屑一顾。
    不是因为有挑战性?又想了一会儿,顾云还是没想到。归咎于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顾云开玩笑地回道:“那就是打发无聊时间?”
    敖天黑眸微扬,一副想不到真有人猜中的表情。顾云瞬间有些蒙,“我猜对了?”
    敖天不语,不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顾云拍拍额头,大笑了起来,为了打发时间而去做赏金猎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敖天这

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刚才大笑了一场,一晚上郁结不畅快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抬头看看月亮已经渐渐偏西,躲到岩壁后边去了,看不见

朗月,只能看到缕缕清辉,顾云叹道:“今晚月色还不错,只可惜在这里看没意思。”
    顾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敖天冷眸中划过一抹异彩,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我有个观月的好地方。”说完,敖天起身,朝着密林的相反

放向走去,顾云微微一笑,也没多想,跟着那抹墨黑的身影而去。石壁前,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罐子。
    高大的百年梧桐,枝叶繁盛,即使是树顶的枝干,依旧粗壮得可以随随便便坐一个人上去。顾云抬头,边可看见黑幕般的天空中一弯月牙儿绽放清华

,无数或明或暗的繁星,近得几乎伸手就能将它采撷而来,入目之处,尽是月华星光。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致了,多久没这样的心情好好赏月了?她

都快忘记了。顾云笑道:“果然是一个赏月的好去处。”
    看了好久,顾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不成想才低头,却发现脚下山林在月华的笼罩下,随着清风摇曳的美景也同样让人陶醉,鼻尖传来淡淡的梧

桐清香,顾云此刻竟是比刚才更加眩晕了。想要换个姿势看看下面的风景,挪动了一下身子,树干轻晃起来,顾云赶紧抓住旁边的树枝,坐在她身边、另

一根枝干上的敖天也立刻抓紧她的手臂。树干终于不再晃动,顾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看来她真的有些醉了,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
    敖天没说什么,默默地收回手,顾云看到他手上包着一条黑色的布巾,忽然想到他帮她挡的那一剑,于是关心地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谢谢你那

天久了我。”
    或许他很少收到别人的感谢,又或许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总之,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低低地回了一声“没事”,便潇洒地往后一躺

,手枕在脑后,漠然地看着天际。
    这人的性格好怪!顾云翻了个白眼,“你一向都是这么冷漠的吗?”
    回答她的依旧凝固的冷脸。“好吧,当我没问。”顾云耸耸肩,自讨没趣!敖天那个姿势实在很适合看星星,她坐着好像有些晕,那她也躺着好了!
    扶着树干旁边的枝叶,顾云缓缓躺下,繁星入目,淡淡的草木芬芳随着清风一同把她环绕,耳边还能听到低低的虫鸣,一切都那么宁静。顾云缓缓闭

上了眼睛,暗叹,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就没见过一个正常友好的人?夙凌的桀骜,慕易的妖孽,绿衣女子的神秘,敖天的冷傲,就连楼夕颜,其

实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果然还是比较适合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她......真想回去啊。
    或许是酒劲儿真的上头了,或许是躺着比坐着舒服,或许是身边静逸的环境实在太适合睡眠,顾云迷迷糊糊的竟然在树梢轻晃的枝干之上睡着了。
    半个时辰之后。
    身边人久久没有动静,呼吸也越来越绵长均匀,敖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坐直身子看向顾云,只见她平躺在枝干上,手半搭在一旁的树枝上,双

目紧闭,一副睡着的样子,敖天皱眉,低声叫道:“喂?”
    没有回应,敖天又叫了一声,回答他的,是香甜的睡颜。
    这回轮到敖天哭笑不得了,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这里是十多丈高的树梢,就是他自命武功不凡,也只敢闭目养神而已,她就这样睡着了!不翻身或

许还没事,她只要一翻身,绝对足够摔个半死!
    敖天心中暗恼,想一把摇醒她,问她是不是想死,但是当手伸向她的肩膀时,又停了下来。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那BB  S·JOOYoo . N  ET  

么安静那么......可爱,长长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射出两道月牙般的剪影,殷红的唇饱满水润,脸颊上似有若无的小梨涡,在她醒来的时候反而不那么

明显了,那两道深深的刀痕此时显得越发的碍眼,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一向理智的她怎么会选择自残来解决问题?敖天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那众人眼中狰

狞的疤痕,他怔怔地盯着眼前惹人怜爱的睡颜,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涟漪,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醒着与睡着的时候,差距如此的大呢?
    敖天也不知道这样盯着这张脸有多久,顾云忽然动了一下,惊得敖天立刻回过神儿来,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好在她只是动了一下腰,并没有翻身,一

会儿之后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她睡得香甜,敖天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收回揽着顾云肩膀的手,眉头微皱。他将自己脚下的几根树枝用脚跟轻轻踩到顾云身边,密密的枝干

交织成一张小小的网,就算她翻身也不会立刻掉下树去了吧。
    背靠树干,脚踩着枝条,敖天也没再看身边的女子。墨黑的天际,泛起淡淡的红霞,林间的鸟叫声,也越来越热闹。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就像在耳边响起一般,顾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入目的不是素白的帐顶,而是灰蓝的天际。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昨夜发

生的事情一幕幕记起,她才想起,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在树上赏月,然后小憩了一会儿,再然后......她睡着了。
    顾云猛地坐直身子,看到身下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条,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她就在树上睡了一晚上!真有她的!没摔死她还真是万幸!
    心有余悸之时,顾云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自己所睡的地方,身边的树枝好像特别多,顺着枝条看过去,一双长腿踩在枝条连接另一主干的地方,再往上

看,那张万年冰冷沉默的脸正直直地看着另一个方向。
    敖天?是他陪了自己一个晚上?
    “你......”顾云刚要开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如常的冰冷,只是听起来略显得有些急,“我在等日出。”
    日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火红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朝霞染红了天际,驱散了一夜的黑暗,确实很美。原来他还有这种雅兴。顾云还想和他

道谢,却发现敖天根本懒得看她一眼,仿佛刻意回避她一般。顾云不解,不过也没强求,伸了伸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观赏日出了。”
    酒醒了,顾云的身手明显比上来的时候敏捷许多,她轻轻跃到旁边的主干上,不管他理不理她,只是对着敖天的背影笑道:“谢了。”说完,顾云自

顾自地往下爬去。
    敖天低头看去,那抹灵活的身影已经到了树下,朝着将军府后门的方向跑去,清瘦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树林里。敖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

枯坐一夜,他一点也不想看什么日出,但是现在,确实不得不看,因为他,下不去。他艰难地挪动着两只僵硬的脚,这样踩一个晚上,他的脚已经麻了。
    顾云这么着急地回来,一来是觉得自己胡乱地在树上睡了一宿,面对敖天实在有些尴尬,二来是为了黄金八卦盘的事情,怕夙凌早上要出门,所以想

快点回去洗漱,早点去找他。
    只是顾云刚走到自己常住的后院,夙凌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她那破烂的小院里,还真是巧了,省得她再去找人。顾云走上前去,刚想和他打声招

呼,夙凌却黑着一张脸,低沉的声音带着强劲的怒火,低吼道:“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顾云到嘴的早安立刻咽了下去,一早的好心情也化为乌有,感情他一大早的没事做,找骂来了是吧!性子本来就比较火爆的她怒焰也噌噌地往上蹿,

直接顶撞道:“怎么,我失去自由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出这个将军府的门要你批准,就连在府里也要向你报告行踪?”
    “昨晚上哪儿去了!”夙凌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巡府小将来报,她的院子昨夜一宿都没人,守门将士又说她没有出去,派人在府里找一圈也没见她的

踪影,那个苏沐风虽然抓住了,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凶手!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的行踪!顾云嗤之以鼻,直直朝屋内走去,经过夙凌身边时,手腕一痛,顾云不得不停下脚步,耳边响起更加暴怒的低吼,“你

喝酒!”虽然只是淡淡的酒气,但是经过了一夜还这么明显,她昨夜必定喝了不少。
    顾云索性不走了,与他对面而立,冷笑道:“喝了,我还在后山树上睡了一夜,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为她担忧了一个晚上,她倒是逍遥快活!夙凌昨晚担心她的安危,大费周章地派人在皇城里找了一宿,现在看来,简直是可

笑至极!
    夙凌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怒火中烧,顾云却不知他做的一切,只当他没事找磕,更加不客气地回道:“笑话,你一大早跑来兴师问罪,你问我?我可

不知道你们将军府的规矩里还有不能喝酒不能在后山过夜的条例,劳烦大将军以后把那些个规矩写出来给我看看,我也好把它悬在这大门之上,免得不知

道自己犯的是哪一条!”
    “青——末——”一向不善于口舌之争的夙凌自然是争不过伶牙俐齿的顾云,再加上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昨晚担心人家找了一宿,现在只能憋得双目

赤红,瞪着顾云恨不得掐上她纤细的脖子!
    “嘶——”好疼!顾云用力挣开夙凌铁钳一般的手,腕上立刻显现出五个红肿的指印,可想而知,他刚才的力道有多大。顾云暗骂,这个该死的粗野

男人!
    看着手腕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夙凌高涨的怒火终于熄灭了一些,他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搬到倚天苑去住。”这里离后山太近,她又这么野

,还是住在倚天苑,离凌云阁近一些,他也好随时注意她的动向。
    顾云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他的,“我不去,这里挺好的,我住惯了。”
    夙凌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沉思回道:“我要拆了这里建兵器库,你必须搬走。”他确实打算建兵器库,不过原来是想建在校场旁边的,

现在看来,这块地方更好!
    “兵器库?”原来他一早来找她是为了这个事情。将军府里不是有兵器库吗?顾云刚想再问,夙凌高大的身影已经大步离去。
    “喂!”她叫了一声,夙凌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糟了!用力拍了拍额头,顾云哀叹,她不是要问他八卦盘的事情吗?怎么又成了吵架了!
    书房。
    “她搬过去没有?”将手中毛笔烦躁地放在笔架上,夙凌对着端热茶的老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在将军府干了一辈子,可以说是看着夙凌长大的明叔自然知道,夙凌问的是何人,于是低声回道:“青姑娘已经搬过去了,老奴按照将军的意思,给

姑娘添置了写女儿家需要的衣饰物件,姑娘让搬走了,说......她用不上。”
    夙凌皱了皱眉,挥挥手,回道:“搬走。”他也想象不出来,她打扮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明叔悄声退了出去,走到门边,忽听夙凌叫道:“等等。”
    明叔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夙凌的吩咐。久久,夙凌轻咳一声,低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叫她夫人了?”这几天他都听家将奴仆们唤她

青姑娘,据他所知,他们一向都称呼她作夫人的,夙凌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明叔是家里的老仆人了,问他比较牢靠,他也不会乱嚼舌根。
    明叔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夙凌更觉有异,轻呵道:“说。”
    明叔为难地回道:“姑娘说......这是将军的命令。”
    夙凌寒眸轻眯,继续问道:“她还说什么?”
    “还说,将军早有意中人,马上就要迎娶新夫人了,所以不许家将再唤姑娘为夫人,不然......军法处置。”
    咯噔!明叔听到夙凌大手握得咯咯作响,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做了将军之后更是容易发怒。
    “她是这么说的?!”夙凌声音并不大,但是那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明叔没敢再开口,只能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去,把那个女人叫过来,立刻!”暗黑的脸色碰上极低的怒吼,不需要多机灵也已经知道,将军又动气了。
    半个时辰之后顾云才姗姗来迟,夙凌本来就是暴怒的脾气,此时因为长久的等待而变得更加暴躁起来。顾云脚才踏入书房,迎接她的马上就是劈头盖

脸的一顿骂,“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假传军令,罪当可诛,你知不知道!”
    顾云早在来之前,明叔就已经偷偷给她露了口风,说将军正在为她让众将改称呼的事情发脾气,让她小心一点,所以她早有心理准备。她不急不慢地

进了屋内,在宽大的木椅上坐下,才淡淡地笑道:“夙大将军无须动怒,给我安了个罪名,总要让我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她还敢装傻,夙凌质问道:“我何时说过我要娶妻,何时说过家将叫你‘夫人’就要军法处置?”
    顾云早有准备,轻咳一声,似笑非笑地问道:“夙大将军说得是这件事啊,那我就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番了。首先说说军令,我可没说这是军令,我

只是说,这是你的意思,他们把你的意思就理解为军令,可见他们对你是多么敬畏,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再来说说假传,你还未娶妻,将来要娶妻是一

定的,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夫人,你也一直反对他们这么叫,我把这个意思传达出去,怎么能说是假传呢?还是说,将军希望他们叫我夫人?”
    最后这一句话,把夙凌塞得说是也不是,不说是也不是,最后只能恨恨地回道:“你强词夺理!”
    顾云双手一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大将军,在这个府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没办法。”眼光扫过案几上的

纯黑镇纸,顾云忽然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我确实不应该没和你商量就假借你的名义和他们说这件事情,以后我会注意的。”她可没忘这次来的目的

,她绝对要搞清楚黄金八卦盘与夙家的关系,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顾云忽然放低姿态,让夙凌很不习惯,惊讶地一时都忘了反应。她也会示弱??莫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顾云志不在道歉,也不是真心的,自然说得顺口,她装作不经意地起身,看见夙凌写的字,随手移开镇纸,拿起了一边看一边叹道:“好久没有练字

了,都快不会写了,你的字写得蛮潇洒的。”前面那句她是瞎掰,后面那句倒是实话,夙凌的字下笔随性,却又不失平稳大气,让人看得忍不住要叫一声

好!
    夙凌背靠着木椅,鹰眼静静地盯着这女人有些怪异的举动,她几时夸过他?一



   






定有阴谋。
    夙凌不接话,顾云也懒得再演了,她放下宣纸,再次拿起镇纸,在手上把玩,低声说道:“好精致的镇纸,这个图案很眼熟。”
    眼熟?夙凌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见过?”
    她当然见过,只是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顾云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一会儿之后,才笑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我病了,夙羽不知道把我送到哪

个房间,里边就有好大一幅画,就是这个图案。为什么你们家这么喜欢这个图案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原来如此,夙凌不在意的回道:“它是夙家的族徽,传说,它能庇护夙家的子孙。夙家祖宅、夙家军的主战军旗上都会印上这个图案,你在夙家看见

它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敢说得太过明显,顾云只能装做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只是一个图案而已,怎么就能庇护你们家的子孙了?还是有什么传说?或者这个图案是

从那里衍生而来的?”
    即使顾云已经很小心了,夙凌还是音乐觉得不太对劲儿,他深沉的笑道:“你对夙家的族徽好像格外感兴趣。”
    顾云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夙凌这样谨慎聪明的人,她要有点耐心才行。
    放下手中的镇纸,半靠着案几,双手环在胸前,顾云一脸无奈的回道:“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也很精致。每次和你碰面,不是大吵一架就是大打出

手,难得找到一个话题,就随便聊聊而已,你若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顾云所说的,也正是夙凌奥纳偶读地方,为什么他们每次都不能好好说话,一定要针锋相对!看到顾云示弱了,夙凌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好太小气吧

,看着顾云起身要走,要低声说道:“你所这么喜欢,这个镇纸送给你好了。”
    顾云心下暗暗高兴这招以退为进成功了,脸上却不敢流露太多,故意调侃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欣赏一下就好,再说,你一副严肃谨慎的样子,

说不定你们家的族徽隐含着什么秘密呢!让我猜猜,里边有藏宝图或者蕴含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能降妖除魔还是……能穿越时空?”
    顾云似真似假的说着,精明的眼瘸时刻紧盯着夙凌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可惜,夙凌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未见丝毫异色,反而大笑起来,“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女子就是女子,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他也不知道吗?心下有些失望,但是夙凌是木器啊内唯一知道黄金八卦盘消息的人,顾云还是不肯放弃,继续问道:“赤血和冰炼就很神奇啊,所以

我对你家族徽也充满了传奇,或许它比赤血冰炼更加神奇耶说不定呢?”
    “赤血与冰炼是一对上古宝剑,极通人性,千年来,一直守护者夙家,夙家长子畜生之后,赤血就属于他了。而冰炼……”看了一眼顾云仔细倾听的

脸,夙凌停顿了一下,隐瞒了冰炼的选择就是夙家长媳的事实,避重就轻的说道,“冰炼可以自己找主人。”
    为什么冰炼可以,赤血不行呢?而且如果冰炼都是自己找主人的,那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夙家?顾云总觉得有些怪异,还没来得及细想,夙凌又用

话岔开了她的注意力,“至于族徽,其实只不过是一种精神的力量,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它有什么奇特之处,你不用抱太大希望了。”
    只是精神力量吗?顾云有些失望的回道:“原来所谓族徽就只是一个图案而已,我还以为是有原型的呢。”
    “有倒是有,就是一个普通的金色八卦盘。”夙凌不轻不重的随口一句话,却让顾云已经跌落谷底的信心再次飙升!真的有!真的有黄金八卦盘!若

不是顾云向来冷静,自制力强,这时她一定要欢呼起来,她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尽量平静的问道:“真的有啊?我能看看吗?”
    夙凌摇头。顾云哪里肯放弃,带着淡淡的不悦,故意激他道:“我就是对这种神奇 东西比较感兴趣而已,就只是看看,又不会弄坏你们家的族徽的

。想不到你也是个小气的人!”
    夙凌倒是没恼,笑道:“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族徽并不在将军府。”
    “它在哪儿?”
    “祖宅。夙家子孙,每三年回去祭祖一次,只有那时才能看到族徽。”族徽是整个夙家的珍宝,自然不可能放在将军府。再则这个族徽有一段奇异的

传说,但 在夙凌心中,也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三年一次吗?夙家把黄金八卦盘看得如此重要,想要看一眼都这么难,要盗取……只怕更加不易。既然黄金八卦盘不在将军府,顾云也不想再打草惊

蛇,祖宅的位置她可以从夙羽那里问出来,他比夙凌好应付多了!
    顾云低头思索,夙凌以为她真的很失望,想了想,才又说道:“你若真这么想看,明年春就是祭祖的日子,我……待你回去看就是了。”
    “啊?”顾云愣了一下,他要带她去?即使没在大家族待过,她也知道这种祭祖的事情不能儿戏,可以说带就带的吗?有夙凌带去自然更加容易接近

黄金八卦盘,但是,这就意味着她要在将军府待到明年春天!现在才秋天而已啊!顾云第一次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夙凌自然不知道她内心这么多挣扎,只当两人好不容易平息了战火,心情颇好的说道:“不早了,去用晚膳吧。”
    “哦。”顾云心不在焉的回着。她漫不经心的跟在夙凌身后,思索着未来半年,怎么活……
    草草吃了几口饭菜,顾云就回了倚天苑。她坐在窗棂上,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正在为十日后晴的婚礼送什么礼物而烦恼。
    院外传来明叔低沉的声音,“姑娘。”
    顾云懒得动,也不在意自己的姿势一点也不淑女,朗声回道:“进来。”
    明叔端着一个托盘朝着顾云走来,还没看清上面的东西,顾云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道:“又是什么?我这儿什么都不缺,拿走吧。”
    明叔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是将军刚刚吩咐老奴送过来的。”
    他让人送来的?顾云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是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下午她拿在手上把玩的墨黑镇纸。
     顾云一怔,她下午随口一说而已,想不到他就找人送来了,顾云也没再拒绝,笑道:“放着吧。”
    “是。”明叔如释重负般的将托盘放入室内,立刻又退了出去。
    背靠着窗棂,看着桌上整齐的文房四宝,顾云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会练字!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9:12
    第十九章  结婚礼物
    穹岳的京城确实很繁华,街道的两侧都是三层以上的楼房,店铺林立,人声鼎沸,青石板铺设的路面光滑而平坦,隐隐显示着大国奢华。可能是庆典

快到了吧,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灯笼,远远看去,有些扎眼。
    秋天日头也不比夏日温和,尤其是正午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穹岳的民风算是比较开放的,大街上独自行走的女子也不少,但

是在纷繁的艳色中,那一抹黑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顾云第一次这么悠闲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来到这个异世已经四五个月了,她不是练兵就是比试,不是查案就是剿匪,现在闲下来,也不知道要于什

么。再过几天就是晴结婚的日子了,她总要有点表示,可惜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不远处一家店面很是大气,门前放着两只青玉雕刻的貔貅,整个店面装饰得素雅别致,大大的墨玉招牌上写着“金玉良缘”四个大字。顾云唇角轻扬

,冲着这个好店名,她也应该进去看看才是。才进入室内,一名蓝衣打扮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不着痕迹地暗暗观察了顾云一眼,微笑着说道:“姑娘里

边请,本店所售皆是珍品,您随便挑。”
    顾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四个角落各摆着半人高的玉雕神兽,看着很是大气,中间有一个环形排放的展示台,上面陈列着不少玉饰。顾云对玉器不太懂

,只是扫了一眼,没什么看上的,正准备要走,伏计又上前一步,笑道:“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小的给您推荐几样店里的好货色,您不妨到里间再看看

。”这位姑娘看起来衣着简单,气质却是不凡,店里的装饰可算是恢弘大气,陈设的也都是好东西,她居然只是扫了一眼,没一样看的中你给的,以他在

店里看人待客多年的经验,这女子必不像看上去这么穷酸。
    还有里间?一时也没有想到还要去什么地方,顾云决定进去看看,她随意的说道:“我想要喜庆或者精致一点的东西。”
    伙计猜测道:“姑娘可是要送人?”
    “嗯。”
    内室的装饰比起外边要舒服一些,木制的方形桌两旁是舒服的软垫座椅,里间大约有四组这样的桌椅,桌子和桌子之间距离也比较远,有相对独立的

空间,两名四十多岁的女子正在挑挑拣拣的选着东西,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蓝衣大半的伙计。
    “姑娘稍后。”伙计拿东西,顾云选了最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撑着腮帮,顾云百无聊BBS·JO O yoo·NEt赖的等着,暗自轻叹,这闲暇的日子还真是无聊,昨天在将军府睡了一天,今天才过了半天,她就

已经闷死了。不远处,两个妇女估计挑选东西是次要的,八卦聊天才是主要的,里间比较安静,即使顾云没想偷听,也隐约能听见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

么。
    那紫衣妇人压低了一点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你听说了吗?方家的女儿——方宜君昨晚自缢死了。”
    “什么?不可能吧!”她身边的黄衣妇人急道,“我见过那丫头,文文静静的,又乖巧懂事,怎么就自缢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只和你说,你可别忘外传!”
    黄衣妇人拍拍胸脯回道:“放心放心,我岂是那种人,你说你说。”
    顾云有些哭笑不得,在这种场合说的话,还想保密?只怕她们是恨不得传得越广越好吧!
    紫衣妇人左右看看,才又绘声绘色地说道:“前段时间方夫人的爹病死了,方夫人带着宜君一同回盐城奔丧,前儿夜里才回来,都快到家了就不愿再

外夜宿了,谁知深夜赶路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更靠近身边人一些,紫衣妇人回道:“遇上了采花贼!”
    “啊!”黄衣妇人叫道,“这可如何了得!在哪儿遇上的?”
    紫衣妇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叹道:“你小声点!就在京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听说那人功夫可厉害了,七八个家丁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会儿就把那

孩子给掳了去,等家丁们找到人的时候,那孩子……”紫衣妇人用力叹息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跟说书似的,是人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看多了奸杀案的顾云更是不用猜也知道那女子被掳去的结果。
    果然,黄衣妇人也猜到了,低声问道:“给糟蹋了?”
    “那可不!衣服全被撕破了,光溜溜地昏倒在野地里!好在人没死。但是一个女儿家的,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活的,这不,昨晚自己了结了

!”
    顾云眉头紧皱,既然能活下来,又何必轻生?顾云微恼,伙计也正好端上来一盘玉饰,回道:“小姐,这些都是店里上好的货色,用作祝寿、婚宴之

礼都最为合适,您看看。”
    轻轻挥手,顾云有些不耐地回道:“好,放着吧。我有喜欢的再叫你。”
    “是。”伙计看得出顾云不太高兴,也没留在她身边,而是退到了门边的位置。顾云随手翻着托盘里的东西,却有些心不在焉,耳朵还是专注地听着

两人的对话。
    “真是缺德啊!你说这方家,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善人,月月义诊五天,多少看不起病的穷人都亏他们施医赠药才活了下来,怎么就遇上这事了呢?

不是真的吧!”
    “谁不希望是假的啊!这事是王夫人亲口和我说的,她弟媳的亲妹子就是宜君的嫂子,这事还能有假!”
    “唉,庆典快到了,这京城怎么就越友不安定了!”
    听了几句,估计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云正准备专心挑选礼物,却听见那紫衣妇人用一种惊恐的声音急道:“我听说啊,那个凶手估计是个外族

人,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白色的头发?一听就怪吓人的!”
    白发?顾云握着簪子的手一顿,不知怎么,她的脑中忽然划过一抹漠然的孤影与耀眼的银丝。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敖天那样的人,就算会

杀人也不会做这种事情,那双冷傲孤高的眼根本就不会把什么女人放在眼里吧。
    “姑娘,您到底要挑哪一件啊?”顾云暗自思索着,一道清亮的女声有些不客气地在耳边响起。

    顾云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如莲花般清雅的绝色美女站在她面前,素净的脸上一双明眸顾盼生辉,温柔中带着疏离之气。
   “芙儿,不得无礼。”女子轻声呵斥身后的年轻女孩儿。女孩子撇撇嘴,没敢再说话。

    伙计也看到她们这边的小冲突,连忙迎上来,笑道:“玉小姐,这些东西是这位位姑娘先选的,不然小的再给您找其他饰品,店里刚好到了一批新货

!”
    顾云这才回过神儿来,看看托盘中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玉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关系,我确实不知道选哪一个,姑娘你有喜欢的就拿吧

。”
    女子并没有就拿,而是淡淡地笑道:“姑娘是要选礼物送人吧。”为自己选的东西只要心仪就好,无须这么费心,看她毫无头绪的样子,估计是给人

送礼吧。
    顾云点头,“嗯。婚宴贺礼。”这女子倒是有些观察力。
    女子看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说道:“婚宴可送如意、琉璃为贺,若是亲人或密友,也可送玉梳、金簪为贺。”
    玉梳?顾云觉得这个不错,晴和她一样,少用饰品,玉梳既实用也好看。顾云拿出托盘上一把晶莹剔透的白玉梳子,笑道:“多谢小姐指点,我要一

把玉梳吧。”
    女子身后的小姑娘笑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哪有人送一把的,只有亲人间的互赠才送一把呢,贺礼应该送一对!”虽然她故意压低声音,但众人依

旧听得清楚。
    “芙儿!”女子瞪了她一眼,才对着顾云抱歉地说道,“家教不严,姑娘别放在心上。”所谓美人就应当如是吧,就连瞪人也美不胜收,顾云不在意

地回道:“没关系。”
    找出托盘上的另一个玉梳,顾云递给身旁的伙计,说道:“帮我把这一对儿包起来吧。”
    “是。”伙计拿着玉梳退了出去。
    这时,女子才从托盘中拿出一块翡翠雕花挂件,上面雕的是一朵半开的莲花,这应该是她刚才看中的东西吧。
    好有风度的女子,顾云轻笑问道:“还没请教,小姐芳名?”这女子不仅长得美,身上清冽又温柔的气质也让人很是舒服,顾云不禁想要知道她的名

字。
    女子缓缓抬头,低声回道:“玉菡萏。”
    玉菡萏?顾云轻轻挑眉,笑道:“好雅的名字,我叫青末。”
    女子友好地点了点头,“青姑娘。”
    这时,伙计也将包好的锦盒拿了过来,说道:“姑娘,已经给您包好了,一共一百八十两银子。”
    “哦。”顾云拿出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夙羽让明叔拿给她的一袋银子。虽然来了几个月了,但她也只会认铜钱和银票,还是不太能从银子的大小分出

是多少两。将钱袋交给伙计,顾云问道:“这些够了吗?”
    伙计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回道:“还差三十两。”
    顾云皱眉,脸上倒没有太多不好意思的表情,想了想,回道:“我今天只带了这些,要不……你先给我留着吧,我明天拿钱来取。”
    伙计有些为难的回道:“我们店里没有留货规矩,玉梳只此一对儿,就怕明天姑娘来的时候,已经卖出去了。”
    顾云莞尔一笑,颇为洒脱的回道:“那也没办法了,我现在钱不够,你也不留,明天若是没了,就没了吧。”
    说完,顾云收起钱袋,准备离开,刚才的那位女子忽然柔声说道:“其实小姐可以给他们付些定金,然后让他们给您送到府上去,到时您再结钱给伙

计就行了。”
    顾云眼前一亮,看向伙计,问道:“可以这样吗?”
    伙计点头回道:“可以。”
    顾云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好,你把东西送到将军府吧。”顾云说出“将军府”的时候,伙计浑身一震,女子也微微愣了一下。
    “可是镇国将军府?”伙计小心的问道。
    顾云想了想,回道:“是吧,就是夙凌那个将军府。”
    她竟然直呼夙将军名讳,必是将军至亲的人,当听到顾云问定金要付多少的时候,伙计连忙回道:“二十两就可以了。”
    顾云打开钱袋,掏出一张写着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伙计,伙计接过银票连忙回道:“下午一定给小姐送到。”
    顾云点头回道:“谢谢。”
    伙计又再躬身回道:“不敢。”
    看向静静立在一旁就已经是风景的女子,顾云笑道:“也谢谢你,玉小姐。”
    女子微微点头,淡笑回道:“您客气了。”
    她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疏离,顾云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也看出人家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说,顾云爽利的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待那道墨黑的身影消失在“金玉良缘”店外,小丫鬟才讪讪开口,“小姐,镇国将军府不是没女人吗?不过话又说回来,看她那身打扮,确实不像女

人,难怪能在bBs .Jooy OO·NeT镇国将军府待下去。”
    女子失笑低骂道:“你这张嘴啊!总有一天要把人家都得罪光了!”
    小丫头耸耸肩,一副不怕的样子。
    黑色劲装,青丝高束,笑容随性,动作潇洒,这样的女子,连她都忍不住靠近,不是吗?玉菡萏看着那早已无人的方向,暗自猜测,她到底是将军府

的什么人呢?
    镇国将军府外,常年有精兵守护,扑通百姓莫说靠近,就是经过其门前,都不敢大声喧哗。谁都知道,将军府内没有女眷,平日里三位将军更是不好

各种万物,金玉良缘店的伙计几乎进过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府上,却独独未曾去过将军府。
    两名伙计对砍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拿着锦盒,走进威严的府门,才刚走到大门前,立刻被守将呵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人赶紧停下脚步,其中一人举起锦盒,恭敬的回道:“小的是金玉良缘店里的伙计,这是将军府上的小姐让我们送来的。”
    “小姐?”守将迟疑了一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边的一名小将低声说道:“是不是青姑娘?要不进去问问明叔?”今儿一早,青姑娘就出门了,估计是她买的吧,不然将军府也没其他女人了!
    “嗯。”守将点点头,对着两名伙计说道,“你们先住在府外等着。”
    “是。”两人立刻躬身退到门外。就在此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往大门行来,差点就和后退的他们逮个正着,好在来人敏捷的闪过身子,才没撞上。
    小将看清来人,立刻正襟肃立,急道:“将军!”两名伙计一看是将军,连忙低下头,连夙凌的脸都没敢看。
    夙凌皱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夙凌面色不悦,小将立刻如实汇报,“禀将军,他们是金玉良缘的伙计,说府上有人定了东西,可能是青姑娘定的。”
    青末买的东西?夙凌本来已经跨入门内的脚一顿,转而看向伙计问道:“什么东西?”
    微冷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算不得眼里却让人不由得心惊。伙计咽了咽口水,才恭敬的回道:“一对白玉梳子,小姐说是婚宴贺礼用的。”
    婚宴?夙凌此时才想起她姐姐的婚礼就在几天后,难怪她要出门买东西了,他伸出手,说道:“拿来吧。”
    “是。”伙计将锦盒小心的递到夙凌面前。夙凌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边是一对儿晶莹剔透的白玉梳,手掌大小的玉梳在红色锦盒的映衬下,更加透

白莹润。合上锦盒,夙凌没问价钱,对着小将随口说道:“你带他们到账房支银子吧。”
    “是。”小将领着两人往侧门走去,夙凌忽然又说到:“等等。她,还看中什么了?”
    伙计思索了一会儿,才低声回道:“小姐当时还拿着一支翡翠步摇看了很久。”
    “待会儿把那步摇也一并送过来。”说完,夙凌拿着锦盒大步跨入将军府内。
    “是。”伙计暗暗舒了一口气。好在他平日就有点眼力见儿,没得罪那位看起来朴素到家的姑娘。
   
    在外吃了个午餐,慢慢晃回来才到下午,撑着腮帮无聊的趴在圆桌上,顾云自嘲,这千金小姐真不是她这种劳碌命的人做得来的。以前忙案子的时候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总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现在倒成了度日如年了!正在胡思乱想时,明叔又端着一个托盘进了院内,远远的就说道:“姑

娘,您定的东西送来了。”
    “好。”顾云懒懒的回道。
    待明叔将托盘放在她面前时,顾云发现除了一个正方形的红色锦盒外,还有一个细长的浅绿色盒子,装饰得颇为素雅。顾云打开盒子一看,里边躺着

一支青玉翡翠打造的头簪,长长的流苏般的吊饰很美,随着轻轻的晃动会发出轻吟般的声响,做工精致脱俗,整支簪看起来美轮美奂。
    将簪子小心的放回盒中,顾云笑道:“我只要了梳子,头簪不是我的。”簪子很美,也有些眼熟,不过确实不是她买的。此时,顾云已经完全忘记了

自己在听两个妇人八卦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支发簪。
    明叔为难的回道:“这是将军吩咐老奴拿过来的,其他的老奴不知。”
    顾云挥挥手,没再坚持,“你去忙你的吧,我待会儿自己去找他。”夙凌那种臭脾气,她还是自己过去和他说好了,何必让老人家难做。
    “是。”明叔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顾云盯着桌上精美的两个礼盒,陷入了沉思之中,几个月来,她都没买过什么东西,基本不怎么花钱,忙练兵忙案子,把钱这事给忘了。黄金八卦盘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一时半会儿她是回不去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用夙家的钱啊,她现在要认真思考一下赚钱的问题了。

    书房。
    庆典将至,大量的国外使节、贵族商贾前来祝贺,京城之内,要确保安全,少不得而安排巡卫,要显示国泰民安,街上又不能到处都是士兵,兵力的

调配成了令人头疼的大问题。夙凌看着手中皇城兵力部署图,暗暗寻思着对策,这时,一串轻快的脚步声踏入了书房内。
    夙凌抬头,素白的纸出现在他眼前。接过来一看,夙凌寒眸倏地一暗,瞪着书桌前一脸理所当然的顾云,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欠条。”顾云务必认真的回道:“我听说是你帮我付了玉梳的尾款,这里是一百六十两的欠条,白天的时候我还在夙羽那儿拿了一百五十两,我现

在把欠条给他送过去,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们,不过可能没这么快,利息就按照钱庄的利息算吧。”
    “谁让你打欠条的?”夙凌本来就已经被兵力部署图搞得烦躁的心情此刻更加郁结,语气不免暴躁了一些。
    顾云莫名其妙,也不耐烦的回道:“我没钱就只能打欠条啊,如果你不同意,那我找夙羽借了钱先还你,我再还给他也行。”说完她转身就要出去找

夙羽。
    “站住。”听她说要去找夙羽借钱还给他,夙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欠条推到案桌前,冷冷的说道,“拿去。”
    “等我从夙羽那儿借到钱还你的时候再拿。”一手交钱一手换欠条,最公平不过。
    顾云眼中的公平着实惹怒了夙凌,“青末!你现在住在将军府里,就是将军府的人,用将军府的钱理所当然,不需要打借条,明白了吗?”
    在情事方面异常迟钝的顾云自然没听出夙凌的言下之意,自顾自的坚持道:“我在这儿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钱绝对不能白拿过你的,欠条你

先收着,我一定会还的。”
    该死!一向桀骜的男子也被顾云的执拗气得大吼起来,“我说了不要你还!”她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就不能普通女子一般过日子!用他的银子

有那么难受吗?

    他吼什么?顾云茫然,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深知两人都是火爆的脾气,顾云懒得和他继续争执,无所谓的回道:“欠条我放这儿了,你

看不顺眼撕了也没关系。至于钱,要不要是你的事情,还不还是我的事情。”
    顾云还没来得及转身,夙凌已经再次吼道:“站住!”
    顾云暗骂一声,这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冷冷的等着夙凌,本来打算他再说欠条的事情,她就要发飙了,谁知夙凌忽然问道:“你买玉梳可是为了

祝贺青灵和楼夕颜的大婚?”
    顾云一愣,点头回道:“是。”
    夙凌忽然低下头,翻着手中的图纸,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刚好没有买礼物,也不知道挑什么送他们,庆典的事情又让我忙得不可开交,玉梳就当做

我们选的礼物吧,欠条你拿走吧。”
    “我……”我们选的礼物?顾云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具体怎么怪又说不上来。她才刚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夙凌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她

,皱眉说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一个大男人,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给他们祝贺。”
    以前朋友结婚,也有合伙买礼物的事情,一起送,也没什么吧。顾云想了先个,最后还是点头回道:“那好吧,就算你一分儿好了。”
    夙凌暗暗叹气,这女子真难搞,硬的肯定不行,他只有来软的了,只要她不要老根他提欠条就行,兵不厌诈嘛。
    “对了。”顾云想到来这儿的第二件事,从袖子里掏出浅绿色的盒子,轻轻的放在夙凌的案桌上,笑道,“这个不是我的东西,还给你。”
    夙凌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冷声回道:“它是你的。”
    顾云疑惑的看向夙凌,夙凌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图纸,酷酷的回道:“我送给你的。”
    顾云灵眸微扬,笑道:“为什么无缘无故送我东西?”
    将盒子推到顾云面前,夙凌故作平静的回道:“这次剿山贼,多亏了你的计策,这支不要是我送你的谢礼,这样可以收下了吧?”
    原来如此,顾云大方的笑道:“‘谢谢’我收下了,礼物就不用了,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么漂亮的饰品,送她浪费了,顾云将盒子轻推了回去。
    天知道他是第一次送东西的女人,她居然不要!他是发了疯才会想送东西给这种不懂欣赏的女人!或许是恼羞成怒,夙凌寒眸瞪着顾云,冰冷的声音

恶狠狠的说道:“送给你就是你的!不喜欢你就扔掉!”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你敢扔掉试试看”的表情,顾云失笑,这个男人是在送礼物吗?确定不是在威胁?抓起桌上的盒子,难得看到他这么

别扭的样子,顾云忍不住逗他道:“好,我拿出去扔了。”
    果然,凌厉的眼刀几乎将她射死!顾云好笑的出了书房。
    看着院外那道清瘦的身影最后还是将盒子收入袖中,夙凌紧绷的唇角终于轻轻的扬起,可惜,下一刻顾云忽然回过身,对着他大声说道:“对了,九

十两的欠条我晚点再拿过来给你。”
    夙凌的嘴角瞬间冻僵!该死,这个女人居然还要说欠条的事情!

    花厅。
    “拿走拿走,一点银子还犯得着写欠条?我不要。”
    夙羽把她的欠条丢得远远的,活像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顾云哭笑不得,调侃道:“你们兄弟一向这么大方吗?到现在还没有家徒四壁,还真

是老天保佑。”
    夙羽瞪了她一眼,她将将军府的银子这么好花!要不是花钱的人是她,他会这么大方?好心当成驴肝肺!
    夙羽不收,顾云也不去捡,任由欠条掉在脚边,淡淡的笑道:“收不收随便你,反正我自己记得就行。”她算总结出来了,对付夙家的男人,最好的

办法就是不用和他们讲道理,坚持自己就可以了!
    顾云一脸坚持,夙羽忍不住低骂道:“你别扭什么?将军府的钱想用直接去账房支取就行了,你现在不是没事找事嘛!”
    顾云不理他,自顾自的问着,“在你们穹岳,女人一般怎么才能赚到钱?”说实话,这个时代女人能干嘛她还真的不清楚.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听不懂我的话啊!”夙羽也拧起来,头别过一边,不再和她说话。
    轻轻勾起唇角,顾云故意叹了口气,回道:“你不说就算了,改天我问问楼夕颜。”
    “你问他做什么?!”夙羽气急败坏,她要是真问楼夕颜,让人以为他们将军府连个女人都养不起,那不让人笑死!知道这个女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性格,夙羽只能敷衍的回道:“女人赚钱无外乎就是给别人做丫鬟、老妈子赚点月钱,或者卖点刺绣手工什么的,这些都不适合你做。”
    顾云眉头越皱越紧,摇头叹道:“看来我确实不太适合做女人干的事情。”
    “就是嘛!”夙羽终于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顺顺气。此时,耳边凉凉的响起一道兴奋的低语,“我应该找些男人干的活试试。”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夙羽被呛得咳个半死,顾云也不理他,在一旁悠闲的笑道:“赏金猎人这活貌似不错,蛮赚钱的样子,也适合我。”她

记得那个叫夜魅的女子就是赏金猎人,排名还不低。她可以试试,只不过刑侦破案是她的强项,追击犯人就弱了一些,先试试看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夙羽哭丧着脸,哀叹道:“适合各屁!姑奶奶,你就别折腾了!”
    看他狼狈的样子,顾云大笑起来。
    花厅里笑语不断,花厅外,正要进去的人停下了脚步,幽深的鹰眸微敛,脸上尽是无奈,她怎么可能不折腾?!夙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好吧,既

然她这么想赚钱,他得想想,找些什么事情给她做。
    总之,绝对不能让她去做什么赏金猎人!

    倚天苑。
    或许是很久没人居住,或许是庭院里本来就没有涉及桌椅,偌大的庭院中,绿草如茵,却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月色下,一身黑衣的女子席地而坐

,手中拿着一柄莹白长剑,脚边丢着一堆……冰?
    “冰炼,给我安分点。不需再释放冷气了!这已经是第三块冰冻的毛巾了,你再这样,以后我都不给你擦了!”手里拿着最后一块湿软的布,顾云狠

狠的恐吓着,虽然对象是一把剑。
    月光下,莹白的长剑微闪了一下,无比委屈的收敛着自身的寒气,顾云拿起湿布,试探性的擦了一下,湿布上的水仍是结成了薄冰,好在没有再直接

被冻成冰块,顾云满意的拿着湿布轻轻给它擦拭剑身。
    站来门外的冷傲男子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憋不住笑意,她居然叫冰炼不要释放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29:21
寒气,它本身就是由千年寒玉辅以天蚕雪丝锻造而成,怎么可以没有寒气!再则
这么多年来,他也没听说过有人给冰炼洗澡的!
    夙凌缓步走进院内,月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顾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看见明显的笑意,她也不以为意,自然地笑道:“坐啊。”
    夙凌环顾了一眼四周,除了地上,他也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没说什么,夙凌也如她般,在草地上潇洒落座。
    顾云将擦拭干净的冰炼收入剑鞘之中,对着夙凌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她起身进了屋内,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张纸回到夙凌面前,“给。”
    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不出意外的,是一张欠条。夙凌这次没有拒收,他将纸条接过,放人袖中,认真地说道:“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夙凌这么爽快地接下欠条,顾云还有些不习惯,听出他语气中的严肃,顾云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夙家军在两军对阵的战场上素来勇猛,但是这次剿山贼让我发现,夙家军的训练可能有些单一,作战的形式也受到局限,所以我希望能增加他们的

训练项目,以期在面对不同环境、不同敌人的时候也能发挥将士最大的攻击力。”夙凌想了很久,若是随便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给她做,她一定不会理会

。剿匪时,他就已经看出青末对军事上的事情很有兴趣,也有些能力,若是让她监管练兵,她应该会答应。
    顾云自然不知道夙凌只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做,才与她讨论军事,还非常认真地给他提建议,“其实,你带领夙家军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南征北

战过无数次,两军对阵仍是打仗的主要模式。数十万夙家军,如果每一个将士都要做特别训练的话,会耗费大量军需。你可以挑选三万精兵,增加他们的

训练项目,让他们在面对各种环境和敌人的时候能够从容应对,他们可以与大军一起作战,也可以独立执行各种突袭、围剿任务。”
    顾云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夙凌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主动问道:“你继续说。”
    久久,顾云才低声说道:“像夙家军这样的队伍,很有必要组建一支特种部队来执行特别任务。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精锐单兵,能够独

立完成袭扰破坏、敌后侦察、窃取情报,甚至是格斗暗杀的特别任务,他们的装备必须是最精良的,能力必须是最突出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属于夙家

军中任何一个营队,能命令他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夙凌心下猛的一怔!黑眸微眯,看向顾云素净的脸,她清亮的眼眸中尽是坦荡与清明之色。迎视着夙凌幽深复杂的眼,顾云忽然有些明白他眼中的警

觉所为哪般,于是微微摇头,坦然笑道:“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又没叫你谋反,再说,要谋反的话,一支特种部队可不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士兵和

刀剑是一样的,都是武器,武器没有忠奸好坏之分,主要是看用他们的人。组建特种部队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可不可行你可以慢慢考虑。”
    顾云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只不过是给他提个建议而已,听不听在他。
    起身将几坨结成冰块的布团捡起来,放进旁边的木桶里,顾云哀叹,她一向都很爱惜武器,以前也非常用心地保养枪支,现在看来,这对冰炼并不太

适用。
    顾云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那双鹰眸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我觉得你说得很好,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事情。”或许他一开始只是想找些事情给她忙,然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收拾好,夙

凌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顾云缓缓转过身,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想我帮你训?”她不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而是不相信,夙凌会叫她去训这样一

支特殊的部队。
    夙凌大方地点头,回道:“需要用到这支队伍的时候,一定是遇上了最凶险的情况,我需要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来训练他们。”
    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他说的是她?顾云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在他的脸上,又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来。顾云默不作声。夙凌直接问道:“

我给你三百两月俸。你满意吗?”
    顾云虽然不知道三百两是什么概念,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隐隐地,她已经猜出夙凌今晚此行的目的了,于是心中冷哼一声,不动声色

道:“韩束的月俸是多少?”
    她问这个做什么?夙凌迟疑了一会儿,在顾云冷眸直视下,最后还是回道:
两百两。”难道她还是看出了他的用意?
    就在夙凌担心性格倔强的她会拒绝时,顾云爽快地回道:“刚开始与你的军队磨合,就当是试用期,我领和韩束一样的月俸就行,等到出成绩了,我

会要求加薪的。”
    她不会和钱过不去,何况她拿的是与自己付出相对等的收益。夙凌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拿了他的钱,她自然会让他看到这笔钱的

价值,而她还真的蛮怀念操练冷萧他们的日子,或许有他们陪伴,在这里的每一天夜会变得好过一些!
    她答应了,夙凌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于是回道:“夙任三天之后抵达京城,到时你可以在夙家军的京城常驻军队里挑选你需要的将士。”他现在对

她所谓的特种部队也有了一些期待,他还记得,那个叫冷萧的优秀男子,宁愿放弃进入伏虎营的机会,也要跟往她身边,或许她真的值得吧。
    “特种部队贵精不贵多,我只要最优秀的一百人。”以一敌千,这是她曾对韩束说过的目标,她,会实现的。
    “好。”既然交给她训,夙凌也就没打算干涉她。月色下,一高一矮两个纤长的影子比肩而立。她本就娇美的脸庞越发的柔和,纤长的睫毛如一道弯

月,而那双晶亮的眼眸还魁如常的清朗而坚持,原来女子的眼眸可以如此美丽。
    夙凌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看,顾云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尴尬地问道:
“还有事?”
    “没有。”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夙凌转身出了倚天苑。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匆匆离开,顾云莫名,他瞪她干吗?
    月夜朦胧,一座精致的小厢房里,点着一盏柔和的油灯,小小的婴儿床前,秀丽端庄的夫人满含柔情地看着小床上的婴孩儿,脸上尽是慈爱之色。婴

孩儿粉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在妇人的温柔轻哄下,安然地进入了梦乡。站在夫人身后的丫鬟低声劝道:“夫人,都过了子时了,小少爷睡下了,您也早点

歇着吧,奴婢会好好照看小少爷的。”
    妇人秀眉微颦,眼睛始终离不开摇篮里的小生命,久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心头宝贝,不放心地吩咐道:“嗯,你一定要小心照顾,有什么事立刻叫

我。”这可是她和老爷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是他们的命根子。
    “是。”丫鬟连连点头。
    纤手轻轻拉高小被子,帮他盖好,妇人才不舍地起身。刚走到屏风处,只听见金币的窗棂忽然被一道劲风吹开,嘭的一声砸在墙上,一抹暗黑的身影

以一种无比鬼魅的方式忽然出现在房中。月色下,颀长的身影悄然无声地站在婴儿床前,黑衣银发。他的出现,犹如死神般阴冷。背对着月光看不见长相

,却能感受到冷酷的气息扑面而来,妇人惊慌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男子没有说话,利落地抱起床上的婴孩儿。婴孩儿因为刚才的异响与忽来的触碰,不安地动起来。妇人更加惊慌,一边冲上前去,一边急吼道:“你

要干什么,放下我儿子!”
    男子漠然转身,那耀眼的银丝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光,暗黑的身影也朝着窗外而去。
    “站住,把儿子还给我!”母亲保护子女的天性让一向柔弱的女子快速地冲到窗前,几乎就要抓住男子的衣襟了,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毫不留情

地一挥手,妇人的身影立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地撞在不远处的屏风之上。
    “啊!”妇人额头正好撞在屏风棱角之上,鲜血汩汩地流淌了下来。鲜血吓醒了已经傻了的丫鬟,她赶紧上前一步,扶起半趴在地上的夫人,急道:

“夫人!您没事吧?”
    两人抱坐在地上,暗黑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一番变故,让怀里的孩子受了惊吓,他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远,却狠狠地撕扯着母亲

的心。夫人根本感觉不到额头的疼痛,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被撕成碎片,口中不断地哭喊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丫鬟一边扶着摔倒在地的妇人,一边慌乱地尖叫道:“来人!快来人啊!少爷出事了!”
    尖细的叫嚷很快引来了一群家丁,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也匆匆赶来,才进入屋内,就被一室的狼藉与血污搞得措手不及,他扶起哭得

伤心欲绝的妇人,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声终于让妇人恢复了一点神志,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哭喊道:“老爷……老爷快救救我们的儿子,他被一个银头发的男人抢走

了!救他!救他!”
    一听银发,中年男子扶着妇人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银发男子!又是银发男子吗?想起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中年男子面如死灰。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33:04
第二十章  再起波澜
    接下训练特种部队的任务之后,顾云就没再闲下来,这几天都是做训练计划,同时也加紧绘制武器及训练用具的图样,好方便夙凌命人准备,她之所

以只要一百人,就是为了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最好的训练,拥有最精良的武器。
    顾云埋头思索着还需要增加哪些更高强度的训练,门外响起明叔的声音,“姑娘。”
    没有抬头,顾云随口问道:“什么事?”
    明叔没有走进屋内,在外恭敬地同道:“明日便是楼相婚礼,相府派人来说,为了明天的迎亲,青灵姑娘已经搬到皓月驿站去Bbs .jooYOO  .n

ET住了,您明天早上直接到驿站就能见到她。”
    明天就是婚礼了吗?只顾着训练计划,她差点忘了时间,顾云拍拍额头,笑叹道:“我知道了。”她伸了伸腰,才发现已经到了日落时分,手上的训

练计划也做得差小多了,于是问道.“夙任回来了吗?”
    “昨天夜里已经回了。”
    回来就好,让将士们修正几天,她就可以挑选士兵了,顾云再次埋头于训练计划之中,淡淡地回道:“您忙去吧。”
    “是。”明叔转身就要退出去,顾云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急道:“等等。明叔,麻烦你给我找一件女装,不要太华丽夸张的。明天早点送过来.

”差点忘了,明天是晴的婚礼,她总小能还穿着一身黑衣前去道贺吧!
    “是。”明叔莞尔一笑,难为她还记得这点,看来姑娘很在乎那位姐姐吧。
    天才刚刚亮,顾云晨跑完正吊在树上做引体向上,这是她每天都会坚持的运
动,也是她多年的习惯。院外响起叩门声,顾云猜测应该是明叔给她送衣服来了,朗声说道:“进来吧。”
    门轻轻打开,确实是明叔,手里还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五颜六色的衣裙。进入院内,明叔看了一眼还吊在树上的黑影,见怪不怪地将衣裙

拿进屋内,才走出来说道:“姑娘,老奴给您准备了几件女装,还有一些饰品,您自己挑选喜欢的吧。”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做够今天的量,顾云一松手,轻巧地潇洒落地。刚才只顾着运动,没注意到院门处还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布衣,看着很是清爽可人,灵动

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盯着她看,眼中尽是惊讶与好奇。
    顾云失笑,在将军府待久了,她都不习惯看见女人了。这孩子根本就是把情绪直接放在脸上,顾云倒觉得她很是坦率可爱,笑道:“她是?”
    明叔对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待女孩走到顾云面前,乖巧地行礼请安之
后,明叔才解释道:“她是老奴的侄女,手巧,让她给您梳洗打扮,您就能快点出门,老奴自作主张,还请姑娘见谅。”
    是啊!她只想到衣服,没想到还有发型的问题,总不能穿着一袭长裙,再配个马尾吧。自己想想就觉得很好笑,于是感激地回道:“明叔,您想得真

是周到,多谢了。”
    明叔轻轻摇头,温和地笑道:“不敢,老奴先告退了。”青姑娘脾性好,人品也好,若是真能成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倒真是将军和夙家的福气。
    明叔退了出去,顾云走向屋内,对着还呆愣在院内的女孩儿说道:“进来吧。”
    女孩儿怯怯地进入屋内,顾云满头满脸的汗,正准备走到水盆旁边洗一把脸,小女孩儿却是快她一步走了过去,把毛巾打湿拧干,递到顾云面前。
    顾云微愣,不管是在家还是到了将军府,她活着的二十多年来,一向都是自力更生的,忽然有人这么细致地照顾,她有些不习惯。
    别扭地接过毛巾,顾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微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蚂蚁,“茉莉。”
    “嗯,很清新的名字。”蛮适合她的,顾云不太懂得怎么和这种太过羞涩的女孩子相处,干脆走到托盘之前,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明叔给她挑的衣

服都已经是比较素雅的浅色系了,顾云随手挑了一件适合婚礼穿的淡紫色衣裙,对着身后的小女孩儿说道:“我想穿这套,你给我梳一个最简单的发型配

它就可以了。”
    “是。”女孩儿看了一眼顾云手上的衣饰,大概知道要梳怎样的发型了,但是姑娘说要简单的,女孩儿不太能确定,支吾地问道,“那我给姑娘梳一

个落霞髻,或者……流云髻。”
    顾云完全听不懂,只强调一点,“随便,总之简单点。”
    “是。”不敢再问,女孩思索了好—会儿之后,才动手给顾云梳理头发。
    半小时之后——
    顾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女孩儿低吟的声音笑道:“好了,姑娘看看可满意。”

    总算弄好了!顾云随便扫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简单的发髻盘在脑后,细心编织的辫子交错其中,看起来很有层次又不显得繁复,顾云很满意,正准

备起身换衣服,女孩儿端来一虢纯金打造的华丽发饰,问道:“小姐想用哪个发饰?”
    顾云只觉得明晃晃的眼发晕,黄金发饰虽美,但是配上她简约的发型很是不
搭,也显得俗气。推开托盘,顾云笑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女孩儿一脸为难地说道:“不行啊,哪有人梳了发髻不戴簪子的!”不行吗?顾云真的不懂还有这种说法.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看得出,姑娘心中一定不喜欢这些刺眼的金饰,小姑娘拿起放在铜镜旁的翡翠步摇,建议道:“那就戴这个吧。”姑娘把它放在铜镜边,必是心爱之

物。
    顾云扫了一眼步摇,相比较起来,还是选它吧,顾云没有意见地回道:“就它吧。”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将步摇随便往头上一插,在茉莉的帮助下换上长裙,脸上脂粉末施,顾云急匆匆地朝着府外走去。
    长裙真不是人穿的!顾云心里咒骂着,在第二十次踩到裙角的时候,顾云终于走到了将军府门前。
    明叔似乎早就已经等在那里,看见她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满意地看着顾云一身秀丽的装扮,笑道:“姑娘,马车准备好了。”
    顾云点点头,她这身行头,想骑马也难了!
    黑着一张脸,顾云才刚跨出院外,一道惊讶的男声低叫道:“哇!你今天……像个女人了!”
    今天的她,一袭淡紫罗裙,将她娇小柔美的身形衬托得越发纤瘦,配上明丽娇美的样貌,更显得我见犹怜。其实夙羽是想说,你今天……很美,但是

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冲口而出的就是那样一句话,心下有些懊恼,却见顾云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生气。
    夙羽这张嘴要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才是怪事呢!顾云懒得理他,朝着马车走
去,忽然,一道炽烈得让人不能忽视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顾云皱眉,抬眼看去,纯黑色的骏马旁边,站着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他?在将军府前看见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那双鹰眸逼视下,顾云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  在这一刻,心脏怦怦乱跳的,自然不止夙羽一人,与那双清亮的眼眸对视,夙凌竟是再也移不开眼。她确是个奇特的女子,能将柔美与犀利糅合在一

起,就像现在,虽然身着娇俏的女装,但是那明晰的眼神儿、冷傲的气质依旧不减,飘逸出尘之中隐隐透着傲视群芳的魄力。看清顾云髻上只插着着一只

簪,正是他送给她的翡翠步摇时,夙凌心中更是扬起一抹久久不能散去的涟漪。
    穿着这身衣服,被他幽深的眸紧紧地盯着,顾云的手心居然都微微冒汗,只觉得既尴尬又别扭。
    好在夙凌什么也没说,一会儿之后,他利落地上了马背,策马而去。
    他离开后,那种局促不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顾云暗暗舒了一口气,看向夙羽,好奇地问道:“他这么急着去哪儿?”
    夙羽的脸色不太好,沉声回道:“皇上下旨,急召大哥入宫。”不知道怎的,看大哥紧紧地盯着她不放的样子,他的心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夙羽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府内。顾云有些莫名其妙,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估计是海底沙吧。她摇摇头,跨上了等待

已久的马车。
    果然什么时代结婚都是累死人的事情,在驿站陪了晴一个早上,三姑六婆唧唧喳喳吵得她头疼。好不容易等到了迎亲的时候,那就更加夸张了,楼夕

颜带来了上百家丁,还有一路看热闹的百姓,总之入目之处全是人。好不容易花轿抬进丞相府,顾云决定还是回去歇会儿吧,晚上过来喝杯喜酒就好,她

懒得再凑这个热闹了!
    走回将军府,在门口正好与夙羽迎面而过,早上他的调侃顾云还记在心里,本不想理他,但是夙羽看见她时一脸惊讶,“你……你怎么回来了?”
    顾云停下脚步,低哼道:“我不能回来吗?”晴结婚又不是她结婚,她还不能开个小差啊!
    看她脸色不太好,夙羽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是不是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情?”
    夙羽今天很奇怪!顾云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问道:“丞相府会出什么事情?”
    连着两个问句,让夙羽不知道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能讪讪笑道:“没,没有啊!我就顺便问问!”
    顾云冷冷地盯着他。夙羽浑身不自在,抬脚就想出门去,一只纤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顾云逼问道:“你在慌什么?”
    “慌?我哪有慌!开玩笑!”夙羽咽了咽口水。他的故作镇定还是让顾云看出了异常,心里担心卓晴会出什么事情,顾云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夙羽坚持地摇头,背过身子,又朝将军府里走去。
    抓住夙羽的肩膀,顾云哪里肯放过他,厉声叫道:“说实话!”
    夙羽挫败地转过身,哀叹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一早大哥不是被宣入宫了吗,刚才二哥也被火急火燎地召进宫去了。我听说,二哥抓回来的那两

个乱贼头目,入了京城之后,一口咬定……”
    说到这里,夙羽停顿了一下,迎着顾云逼问的眼,还是低声说道:“当年与他们勾结,策划黄金案的,正是楼相父子!”
    “什么?!”顾云惊得抓着夙羽的手一震,这不可能吧!不是说她多么相信楼夕颜父子的为人,而是围剿乱贼的时候她也在场,当时确实有迹象表明

,乱贼与朝中大臣有勾结,但不应该是楼夕颜父子才对!楼穆海在围剿乱贼这件事上,可以算功不可没!
    思索了一会儿,顾云问道:“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
    夙羽无奈地摇摇头,“大哥和二哥都被召进宫了,我也不知道二哥带回来什么证据!”
    其实乱贼的口供并不是最重要的,楼夕颜身为一国之相,绝对不可能因为几个小贼的口供就被打倒,最重要的是,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还有,如果

这是他们朝中的同党刻意陷害,里应外合,那楼夕颜要面临的压力将更大!
    放开夙羽,顾云转身出了将军府。夙羽急着跟了上去,“你去哪儿?你可不能去告密啊!”
    顾云厉眸微眯,冷声回道:“我自有分寸!”
    夙羽还是放心不下,跟着顾云来到了相府。
    丞相府内,都是前来观礼的皇亲国戚、各级官员把相府挤得水泄不通。顾云急着找卓晴休息的房间,远远地看见正厅处挤满了围观的人,眯眼看去,

只见楼夕颜牵着卓晴一路往正厅走去。
    顾云推开众人,好不容易走进了正厅,就听见礼官大声叫道:“新人拜堂!”
    楼夕颜眼神清明,脸色却已经有些泛红,估计是喝了不少酒,在正厅站定,顾云准备等他们拜了堂,再找晴说这件事情!
    “一拜天地!”礼官高亢的声音长长地响起。两人对着苍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拜离堂!”转过身,两人对着双方家长深深鞠了一躬。
    “夫妻……”叫声才刚起,一道更为威严的男声打断了这最后一拜。
    “圣旨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夙凌与单御岚一同前来,手中捧着明晃晃的圣旨,所有人都以为,是皇上未能亲自前来,因此下旨祝贺楼相大婚,众人纷纷让开

一条道,让二人顺利进入前厅。
    顾云与身后的夙羽对看一眼,夙羽赶紧摇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少安毋躁,先看看再说!”
    夙凌也看见丁人群中的顾云,顾云冷冷地瞪着他,夙凌心下哀叹,他也不愿在别人婚礼的时候来捣乱,奈何皇上……
    他和她好不容易和平相处的日子,过了今日只怕不复存在!
    楼穆海豪气地哈哈大笑,说道:“夙将军,单大人,还以为二位赶不上这杯喜酒了呢!”他一向是敬佩夙家军的,这次围剿乱贼,得以与夙家军并肩

作战,他一直觉得十分过瘾,对夙凌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
    夙凌与单御岚脸色都有些僵,低笑道:“老将军客气了!”这杯喜酒恐怕他们是喝不到了!
    轻咳一声,单御岚朗声说道:“楼相接旨。”
    一干人等全部跪下,钟鼓之声也停了下来,人满为患的正厅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
    单御岚拿着圣旨,久久,才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乱贼全数围剿,叛贼供认与楼氏父子结党勾结,偷盗国库,意图谋反,今命提

刑司单御岚、镇国将军夙凌共同审理此案,楼氏父子收监入狱,不得有误,钦此!”
    收监入狱!
    怎么可能?!
    喧哗的正厅再次陷入静默之中,谁会想到盛极一时的楼夕颜,说入狱就入狱了?
    顾云心跳极快,对反到底出具了什么证据,让燕弘添下旨将楼夕颜收监入狱?!
    楼穆海回过神来,立刻暴怒道:“荒谬!这绝对是诬陷!!我立刻跟你们走,与那群乱贼当面对质!楼家一门忠烈,岂能容人诋毁?”
    楼夕颜始终沉默不语,单御岚只能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楼相,圣意难违,得罪了!”
    “等等!”卓晴素手轻扬,嫣红盖头飘然落地,她踏着缓慢却沉稳的步伐,走到夙凌与单御岚中间,扬声肃然道,“夙将军,单担任,还差最后一拜

,这亲就算成了!青灵斗胆,请二位宽限半颗中的时间。”
    夙凌与单御岚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要求,楼夕颜入狱的罪名是谋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但是面对卓晴坚定而冷然的眸,他们实在

没什么可说的,此时前来捉人,非他们所愿,如果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实在说不过去!
    两BB  S·JO  OYoo. N  ET  人同时别过头去,轻轻点头。
    他们默许了,卓晴走向微皱着眉凝视她的楼夕颜,缓缓伸出手,与他十指交握。纤细的十指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温热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楼

夕颜即使入狱也没波动的情绪却在这一刻波澜四起。
    卓晴轻扬唇角,眼中毅然坚强的光芒竟有些刺目,清亮的生意响亮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今天就是要成为你的妻子,不管你是高

高在上的丞相,还是阶下囚!”
    众人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身红裙素颜的女子,或许很多人觉得她的做法很愚蠢,但是更多人对于这样的女子,心中充满着敬佩与感动,毕竟同富贵易,

共患难难!
    顾云的心也在这一刻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心疼卓晴的同时也为她找到愿与之患难与共的男人而欣慰。
    “礼官!”卓晴闻声叫道。
    礼官终于回过神儿来,大声叫道:“夫妻对拜!”
    一对新人,红衣胜血,衣服纷飞,对视的眼中,不再有其他人存在,没有宾客,没有圣旨,没有红绸盖头,没有丝带牵引,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十

指紧扣!
    深深地鞠下这一躬,随着礼官大叫一声“礼成”,这个亲算是结成了!
    客厅里本来鸦雀无声的众人发出了听到圣旨后的第一声欢呼!
    楼夕颜缓缓松开卓睛的手,走向单御岚、夙凌,浅笑说道:“夙将军、单大人,
请吧。”就如同平日三人上朝偶遇那般自然随性,这个男人,狼狈似乎永远近不了

他的身。
    一行人离开了挤满了人却异常安静的正厅,卓晴直直地站立在正厅中央,对着
一千或不知所措,或等着看热闹的宾客微微行了一个礼,落落大方却不容置疑地说
道:“今日楼家适逢变故,婚宴到此为止吧,若将来还有机会,楼家必定再宴亲朋!
各位请回吧!景飒,送客!”
    身为管家的景飒立刻上前一一步,沉声回道:“是,夫人。”
    “各位请!”
    相府不愧是相府,虽然遭此巨变,依旧沉稳不乱,家仆们个个面色平静、井然
有序地将众人请了出去。
    宾客默默地往外退去,顾云对身后的夙羽低声说道:“你先回将军府。”
    看她不动如山的样子,夙羽急道:“那你呢?”
    “我有话和她说。”结婚结成这样,晴虽然始终表现得很平静,心里只怕也不好
受吧!
    人潮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夙羽知道一定劝不动她,自己也不好继续留下去,只
能低声提醒道:“好吧,你自己小心。”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正厅.此时只剩下几个家仆收拾着因人潮离开而翻倒的物件,满室的嫣红,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卓晴走向旁边的木椅,动作

慢得好像快一点就会软倒在地一般,好不容易在术椅上坐下,她眼神儿显得有些木然,手虽然已经紧紧地握在木椅把上,但顾云还是能看到它们在颤动。
    在她身侧蹲下,顾云轻声问道:“晴,你没事吧?”刚才拜堂的那一幕,看得她
都有些心痛,原来晴对楼夕颜的爱,深已至此!握着卓晴冰冷的十指,顾云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久久,顾云终于低声,叹道:“我……去想办法查一查乱贼到底出示了什么对楼夕颜有致命打击的证据。不要太担心了,会没事的!”随后这句话,

实在有些空洞无用,帮楼夕颜洗刷冤屈,是唯一能帮助晴的办法吧!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21 15:33:20
    将军府,倚天苑。
    夙凌,你该死!该死!
    顾云站在院中,心里把夙凌狠狠地咒骂一通。她从婚宴回来之后立刻去过一趟刑部,单御岚不在,程航告诉她,这次楼夕颜的案子,主要的询问笔录

目前还保存在将军府,具体情况他们居然都不明了。
    在夙凌的书房找了一个晚上,也毫无所获,最后还被他发现了,想不到他为了阻止她查这个案子,竟将她软禁,还派了一队将士在倚天苑外专门看着

她。
    双手环在胸前,顾云冷笑,他当真以为这半年来,她在将军府里的时间都用来扑蝶绣花!夙凌,我顾云要走出将军府,就像走进我家旁边的菜市场一

样简单!看了一眼渐渐西斜的月色,顾云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时候到了!
    退到倚天苑墙角处,顾云一个轻跃,抓住了头顶上的树干,熟练地攀上了树梢,早上五点,正是一个人最累也最容易放松的时刻,顾云躲在密密麻麻

的枝叶之间,观察着驻守在周围的将士。
    和预料的一样,院门的守卫最为森严,院墙的位置每隔十多米有一个人看守,她躲藏的树木下面就有一个人。顾云看准时机,从树上一跃而下,小将

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顾云猛击后颈昏了过去。
    从前门出去是不可能的,顾云打算从后山绕出去,她带兵训练的时候就勘察那里的地形,越过后山就是官道,虽然那里也有士兵把守,但是绝对比不

上将军府内严密。
    还有一个小时天才亮,顾云偷偷摸摸地往后山走去,不敢走校场那个门,因为那必须经过凌云阁,顾云只能从她以前住的后院出去,虽然有些狼狈,

好在还是如愿地进入了树林。
    再过去就是后山了,顾云脚下速度越发的快了,经过上次练兵的石壁时,顾云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眨眼间,那抹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身影出现在

眼前。
    而夙凌的脸色也只能用雷电交加来形容。
    苍劲的百年梧桐树下,一抹黑影昂头看着树梢,看了好半天,终于低声叫道:“师兄?师兄你在吗?”
    回答他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在?乾荆单手撑着树干,又看了好一会儿,想到敖天那冷死人的性格,最后决定还是上去看看。武功平平、轻功绝佳的乾荆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树

梢。
    果然,那抹孤傲的黑影正闲闲地躺在树梢之上闭目养神。
    叫了这么久,他连个反应都没有,乾荆气恼,跃上敖天躺着的那根树枝,狠狠
地踩了两脚,树枝刷刷的晃得厉害,他踩得卖力,敖天却仿佛贴在枝干上一样,稳
稳当当地躺着,倒是乾荆自己,晃了几下差点没摔下去。
    自讨了个没趣,乾荆撇撇嘴,在敖天对面的枝干上坐下,急道,“师兄,终于
找到你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睡觉啊!我和师姐都快担心死了?”
    敖天仍不为所动地躺着,就在乾荆以为他不会理他的时候,冰冷的声音才平静
地回道:“担心什么?”
    以为敖天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乾荆解释道:“京城里已经连续发生五六起
案子了,犯的还都是些奸淫掳掠之事,凶手极其嚣张,一头银发成了他最大的特点。”说完,乾荆瞟了一眼那夜色下异常耀目的银丝,急道:“这件事如

果不是巧合,就是针对你的诬陷,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冷漠的脸上划过一抹阴鸷与不屑,敖天缓缓起身,半靠着身后粗壮的枝干,轻
哼道:“那你认为我应该做什么?”
    虽然早就猜到他会嗤之以算,乾荆还是劝道:“最起码应该去查一查那凶手的底细啊!如果是巧合,抓了他绝对有不少赏钱,如果是针对你,就更要

防范了!庆典还有半个月就开始,这时候朝廷极其敏感,你不能不防!”
    他们不就是想要逼他出手吗,他绝对不会就范的!敖天本就冷傲的脸上更显桀骜,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让乾荆气得低骂一声,“师兄!”
    他也是为了他好!武功再高又如何,若是不尽早准备,到时他就成了赏金猎人捉拿的对象。更别说师兄得罪了多少道上的人,痛打落水狗是他们最擅

长的事情。师兄是把自己逼上绝境嘛!
    “师兄……”乾荆还想再劝,却发现敖天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身上,幽冷的黑眸中闪烁着他没有见过的异样光芒。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看那身姿样貌像是一个女子!女子越过空旷的草坪,马上就要跑进他们所在的

这片树林的时候,一道极快的身影从她身后急追而上,一个腾跃,落在了女子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乾荆明显感觉到敖天浑身一僵,寒眸冰冷地盯着下面的两人,正确的说法是,瞪着那名男子。
    乾荆暗自纳闷,下面的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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