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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聪明》师小札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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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20:01:18
☆、90

  何之愚是天之骄子,很多人都这么说。他的父亲是开国将帅,母亲也是政坛上举足若轻的人物,优越的家境让他自小就备受关注,他天资聪颖,出类拔萃,毕业后就到了政府大院工作,领导们对他寄予厚望,男同事们对他歆羡不已,女同事们对他青眼有加。
  也是,何之愚长相极为英俊,身材极为挺拔高大,眉眼间皆是沉稳大气之风,虽然年少,但待人处事非常成熟,加上高干家庭的背景,暗恋他的女同事可以排成一条长龙。
  他却一心投入工作,没有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
  直到办公室方主任为他郑重地介绍对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方主任笑着递给他一张照片:“余筱华,农业局长的女儿,芳龄二十一,长得可漂亮了,配你很不错。”
  何之愚接过照片看了看,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柔柔顺顺的黑发披肩,齐刘海,瓜子脸,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笑得很矜持。
  “之愚啊,你到年纪考虑个人问题了,成家立业,两者应该同时进行的。”方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揶揄了一句,“余筱华可是难得的美人,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何之愚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在方主任的安排下,何之愚和余筱华见面了,余筱华对他是一见钟情,毕竟何之愚的硬件软件都是没得挑的,家境好,前途无量,又有一张上好的皮相,笑起来十分迷人,她见他第一面就觉得心跳厉害,甚至不敢和他目光对视。
  何之愚对余筱华的印象就是这个小女孩真的挺漂亮,说话轻声细语,有着一般女孩的矜持和羞涩,他觉得女孩子就该是这样的,所以他没有排斥和余筱华的进一步往来。
  两人交起了朋友,出去吃饭,沿着河边散步,彼此借阅书籍,偶尔去电影院看电影。
  时间有些长了,何之愚觉得自己和余筱华并不是那么合适,问题出在余筱华的性格,她太矜持,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她有些“作”。
  譬如,他约她出去吃饭,三次里她只去一次,其他两次都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头疼脑热,有一次是答应了后临时又说不去了。
  又譬如,他带余筱华和几个兄弟吃饭,因为吃的是路边小摊,卫生条件不太好,余筱华就蹙着眉头,拿出手帕将勺子擦了好几遍才肯用,这其实也无所谓,只是当他一位兄弟吃菜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余筱华立刻嘟囔“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打喷嚏应该捂着嘴巴的,你都喷在盘子里了,让我们其他人怎么吃”,那位仁兄的面色立刻僵化,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何之愚有些尴尬,说了几句话解围,但余筱华起身轻声道:“我有些头疼,先走了。”何之愚就不太高兴了。
  这样的事情多了,何之愚觉得余筱华有些“难伺候”,她在某些方面很偏执,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他很为难。
  对此,方主任开导他:“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尤其是恋爱的时候会摆摆谱,刁难你一下,但结婚后就不同了,脾气会变好,一心一意地伺候你,何况筱华是难得的美人,从小被大家宠惯了,有大小姐脾气是很正常的。”
  何之愚心想方主任说的也不无道理,余筱华除了性格上存在一些问题,外在条件没得挑,家境,教育等其他方面也不错,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该太挑剔,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女人呢?
  那年夏天,何之愚认识了一个叫李泰的朋友,两人相见恨晚,闲暇之余常常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天,很快彼此就兄弟相称了。
  有一天,打完篮球后,李泰开心地邀请何之愚去他家做客,何之愚说:“我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两手空空去你家不太好吧?”
  李泰无所谓道:“没事,这个时间段我爸妈都不在家,不必要在乎那些虚礼。”
  何之愚笑着点头,跟着李泰去了他家。
  李泰家很大,前院种着不少花花树树,蓊蓊郁郁地遮住了大太阳,何之愚刚进去就感受到一阵凉爽,心里很舒服。
  正巧,李泰的亲妹妹李沐正坐在客厅的桌子前写作业,听到哥哥的声音抬头一看,目光对上了何之愚。
  李泰笑着介绍:“这是我妹,叫李沐。沐沐,这是哥的好兄弟,何之愚,你就叫他何大哥好了。”
  “何大哥好。”李沐笑道。
  何之愚笑着应了一声,打量了李沐一番。
  十九岁的李沐,处于最好的年龄,她长得不算太漂亮,脸圆圆的,扎着两条辫子,皮肤很又白又细腻,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状,露出可爱的小贝齿。
  挺可爱的小妹妹,这是何之愚对她的第一印象。
  李沐很好客,起身去了厨房,然后端来两大碗酸梅汤,一碗放在哥哥李泰面前,一碗递给何之愚,何之愚接过,说了句谢谢,然后喝了一口,感觉味道真好,酸酸甜甜,还凉凉的,很解渴。
  李沐又蹦蹦跳跳去拿了几种糕点,大方地请何之愚吃。
  她见何之愚两鬓有汗,特地将电风扇挪了挪,朝着他的方向吹,何之愚正在吃糕点,突然感受背后一阵风,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回头一看,李沐正在挪电风扇,心想,这小妹妹真够细心的。
  那年夏天,何之愚总是往李泰家里跑,每次去做客,李沐都会拿出各种好吃地请他吃,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炒个菜给他和李泰下酒吃,然后不打扰他们聊天,一个人回到圆桌前写作业。
  李沐是化工大学化学工程系的,她是误打误撞考上这所学校,读了这个专业,但本人却没多大兴趣,尤其是面对一堆的数据,她怎么都处理不好,叼着铅笔,拿着橡皮使劲擦本子。
  何之愚看她发愁的样子,走过去坐下,修长如玉石的手轻轻拿过她的本子,笑道:“这题不会做?”
  李沐点头,无奈道:“我最讨厌数学了,好烦好烦!”
  何之愚低头看了看题目,片刻后拿过一支笔在边上的空白处刷刷刷写上解题过程,然后还给李沐。
  李沐一看立刻笑了:“何大哥,你好厉害啊,怎么解得那么快啊?”
  她的表扬和崇拜大大满足了何之愚的自尊心。李泰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你何大哥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复旦的,是众所周知的天才,你这点破题哪里难得到他啊?”
  “真的啊?”少女李沐的眼睛立刻亮亮的,饱含崇拜仰慕,拍马道,“那请何老师以后多教教我!”
  何之愚垂眸看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受用,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点了点头。
  此后,李沐就各种理科问题请教何之愚,何之愚都耐心教她,还要求她举一反三,她答不出的时候,他就反复引导,不直接告诉她答案,她心里将他定义为“严格的何老师”。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投射进来,李沐揉了揉眼睛,看着复杂的题目,打了个哈欠,何之愚轻轻咳了一声,她立刻又正襟危坐,专心研究,何之愚趁机多看了她几眼,发现金色的阳光下,她的皮肤可谓吹弹即破,那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长睫毛如小扇子时不时地颤颤,嘴巴微微撅起,嘴角还有糖果的红色,他凝眸很久,然后自己都没料到似的,伸手在她婴儿肥的脸上捏了捏。
  李沐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反问:“怎么了?”
  何之愚意识到自己的突兀,眼神闪过一抹燥热的情动,不过立刻调整好,严肃道:“我看你在开小差,提醒你专心一点。”
  “我很专心呀。”李沐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为什么要捏我?
  何之愚辅导了她很久,李沐终于解完了所有题,笑着起身去厨房拿绿豆汤喝,顺便给何之愚盛一碗,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喝绿豆汤一边说话。他们聊很多,聊古今中外的名着,聊时事,聊哪里的风味餐馆做的菜道地,也聊家人,感情。
  “何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李沐突然压低声音,神秘道,“最近有人在追我哦。”
  何之愚微微一怔,随即蹙眉,放下勺子,严肃道:“你年纪还小,不到谈恋爱的年纪。”
  “我不小啦,快二十了,换做古时候,都生两个孩子了。”李沐耸肩。
  “谁在追你?”何之愚英俊的脸顿时冷下来,摆出“长辈”的姿态逼问。
  “是我们同年级工程专业的男生,他送了我花,花里还夹着表白的卡片。”李沐作为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自然很憧憬有白马王子来找她,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悠悠道,“我看他长得不错,就是矮了点,不过我也不高……”
  “沐沐。”何之愚立刻打断了她的绮想,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认真地道,“你现阶段应该将重心放在学业上,不到二十岁谈什么恋爱?你不知道外面的男生有多坏,要是上当就不好了。”
  “他看起来不是坏人。”李沐又说。
  何之愚声音如寒水:“你这么小,见过多少男人,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坏人额头上不会写坏人两字。”
  李沐惊讶何之愚突然凶巴巴的,有些胆怯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老老实实喝绿豆汤,再不提恋爱两字。
  何之愚顿时觉得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他一想到李沐以后会恋爱,会有其他男人拉着她的手,捏着她的脸,甚至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他就很排斥,觉得非常不舒服,在心里深处,他希望李沐一直保持对自己的崇拜和仰慕,依赖自己,信任自己,不要和其他异性有来往。
  很自私很荒谬的想法,其实他也没有这个资格,但是他控制不住。
  “懂了吗?”何之愚反问。
  李沐想了想嘀咕了一句:“那多大才能谈恋爱啊?”
  何之愚想都不想就说:“起码等到二十五岁。”
  “你自己的女朋友也才二十一岁吧……”李沐反诘。
  何之愚噤声,没想到李沐反将了他一军,片刻后淡淡道:“她和你不一样。”
  李沐垂眸,真的不再说话了。
  后面的一个周末,何之愚和余筱华到电影院看电影,巧遇了李泰和李沐。
  何之愚穿着华贵,高大挺拔,站如松,余筱华婀娜多姿,俊男靓女,看上去非常登对。
  李泰见到美人余筱华,忍不住笑着揶揄何之愚:“难怪你总不带女朋友出来给我看,原来是个大美人,舍不得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余筱华的脸立刻红了。
  李沐啃着棒冰,看了看何之愚,又看了看余筱华,大方地笑说:“你好漂亮啊。”
  余筱华笑道:“谢谢。”
  李泰立刻拍了拍李沐的脑袋,说:“你看人家多苗条,你呢,一个夏天胖了多少斤?还吃!”
  李沐巴砸着棒冰,转着眼睛不说话,何之愚将视线投向她,见她今日穿了一条嫩黄色的无袖连衣裙,露出雪白,丰腴,如莲藕一般的手臂,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电影开演了,何之愚和余筱华并排并坐着。黑暗中,他不动声色地侧头往李沐的方向看,心里想的是,真不该今天来看电影。怎么这么巧,碰上这小丫头?她今天穿得有点少吧,手臂和腿都露出来了,真不好。
  突然间,余筱华轻轻挪了挪,手肘碰到了何之愚的手臂,何之愚立刻摆好手臂,这一举动让余筱华微微一怔,侧脸看了看他,发现他英俊的脸上波澜无惊,眉目间一点兴致都没有,像是有些疲倦。
  电影散场的时候,何之愚和余筱华走出影院,在门口看见喝着可乐的李沐,李泰不在她身边,他轻声对余筱华说了句等我一会,然后迈开长腿,走到李沐边上,问道:“你哥呢?”
  “他去接女朋友了。”李沐乖乖地回答。
  就将妹妹一个人丢在这里?何之愚心想李泰真是不懂事,又说:“我的车停在附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和同学约好了,一块去溜冰。”李沐淡淡笑了笑,摆了摆手,“我走了。”
  何之愚喊住了她,靠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穿着,声音沉沉:“以后别穿这么露的衣服。”
  “好啦好啦,你别管我了。”李沐笑,“我真的要走了,否则要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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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20:01:27
☆、91

  何之愚察觉到李沐在躲他。
  自从上一次和余筱华在电影院碰到李泰和李沐后,李泰总是揶揄何之愚藏了一个大美人,何之愚淡笑不语,显然没兴趣围绕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只是李沐对他的态度有些变了,虽然她还是很乖巧很礼貌地喊他何大哥,大方地请他吃糕点,但是言语,举止让何之愚逐渐察觉到,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了女孩子的矜持,对他有些疏远。
  一天,何之愚又来李家做客,走进前院,看见李沐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蹲在一边,他们面前是一只玻璃缸,缸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李沐很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男人就紧贴在她身边,笑着说话。
  李泰见何之愚来了,立刻笑着招待,何之愚点了点头,然后扬了扬下巴,问:“有客人?”
  “哦,来介绍一下。”李泰说,“这是我的好兄弟何之愚,这是我最近认识的新朋友,钱泽铭。”
  何之愚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叫钱泽铭的男人,他皮肤很白,五官立体,笑起来很明朗,于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不知不觉中使了点劲。
  钱泽铭的父亲钱必山是香港富商,他从小在香港长大,现在回S市是帮忙打理父亲的分公司,李泰生性大方,喜欢交朋友,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钱泽铭,发现他风趣幽默,为人也很单纯,便有意相交,钱泽铭也喜欢开朗的李泰,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钱泽铭今天来李家做客,带来了自己的宠物,一条蜥蜴,李沐一点也不害怕,还蹲下来看得很有趣。
  “之愚,我们去屋里下棋。”李泰拍了拍何之愚的肩膀,何之愚笑着说好,目光却落在李沐身上,李沐完全没看见,还笑着低头研究那条蜥蜴。
  这天,何之愚输得很惨,和李泰下了四盘棋,输了四盘,李泰摇头说你真是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何之愚没有说话,其实在下棋途中他总是侧头看院子里的李沐和钱泽铭,他发现钱泽铭有些不自重,总是靠得李沐很紧,因为是夏天,两人穿得比较少,胳膊小腿都会碰在一起,他心情有些不好,神情也严肃起来。
  李沐却和没事人一样,笑着和钱泽铭聊天,还亲切地叫他泽铭哥,亲自剥石榴给他吃。
  何之愚喝了口茶,看见他们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李沐低头剥着石榴,剥好后放在碗里,请钱泽铭吃,钱泽铭笑着伸手捞起一把放进嘴里,他眼眸越来越深,盯着他们,心里竟然窜上一股火,怎么也抑不住。
  李泰顺着何之愚的视线看向院子里的李沐和钱泽铭,笑道:“泽铭和沐沐倒是挺配的。”
  “什么?”何之愚淡淡道。
  “泽铭比沐沐大三岁,为人单纯,风趣幽默,人很明朗,家教好,受的教育也好。”李泰啧啧称赞,“我挺欣赏他的。”
  “他不是香港人吗?总有一天要回去的,你舍得让沐沐嫁到那么远去?”何之愚不动声色地问。
  “他爸爸不止他一个儿子,他是老三,不太受宠,比较有自由,已经接手他爸爸在S市的企业了,应该会留在这里。”李泰分析道,“沐沐看上去也挺喜欢他的,两人挺有共同语言的。”
  何之愚握着茶杯的手使力,语气有些冷了:“他每天都来吗?”
  “差不多吧。”李泰说,“每天都带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沐沐,沐沐挺开心的。”
  何之愚回去的时候,看见李沐和钱泽铭还坐在院子里笑着聊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李沐一直对钱泽铭笑,目光都没落在自己身上片刻,他垂眸,感受到从心底涌上的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恨不能一把将李沐拉过来,牢牢全在怀里,让她只能看他一人。
  因为钱泽铭的出现,何之愚也隔三差五去李家,从李泰这里听说一个事,昨日钱泽铭带着李沐去餐厅吃饭,开了一瓶红酒,李沐喝的醉醺醺的,钱泽铭送她回来的时候,她的脸红得不行。
  何之愚一听,脸顿时变得很难看,轻声哼了一下,然后趁李泰打电话的时候,走到院子里,一把拉过李沐的手腕,给她一种压迫感:“沐沐,你怎么能和男人一块去喝酒?”
  李沐一愣,随即解释:“哦,昨天是泽铭哥的一个朋友生日,我们去新开的西餐厅吃东西,红酒是对方点的,我只喝了一点。”
  “你哥说你回来的时候都是醉的。”何之愚声音很冷,冷峻的脸上表情有些骇人,一字字地说,“你才十九岁,又是女孩子,不应该在外面喝酒,万一被有心人士占便宜了,怎么办?”
  李沐没说话。
  何之愚松开李沐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女孩子应该自爱一点。”
  “好了,我知道了。”李沐淡淡一笑,她知道何之愚是为了她着想,虽然语气不太好,有些凶,但他是大哥哥,人生经验比她足,她多听一点也不会有错。
  “还有。”何之愚突然靠近李沐,一股温热干净的呼吸扑在她如鸡蛋般光滑的脸上,声音很低,低得像大提琴,“你在躲我?”
  “啊?”李沐惊讶,立刻摇头,“没有啊。”
  “是吗?”何之愚凝视着李沐,浅笑,“那是我误会了。”
  虽然李沐否认,但何之愚心里和明镜似的,李沐就是在躲他,还躲得不动声色,他在心里哼了哼,想,你这小丫头敢躲我,你躲得了我吗?
  八月底的一天是李沐的生日,她和朋友一边说笑一边走出校门口,那朋友指着门口的一辆雪铁龙轿车说:“呀,是雪铁龙!”
  那时候的雪铁龙也不算多见。
  然后李沐看见从雪铁龙上下来的何之愚,大热天,他竟然穿了一整套西服加西裤,玉树临风,清越挺拔,浅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李沐惊讶,边上的朋友比她更惊讶:“哇,好高好帅的男人!他在向你招手?”
  李沐点头:“是我的朋友。”说着她便快步走过去。
  何之愚微笑着拍了拍李沐的脑袋,声音很温柔:“生日快乐,何大哥带你去玩玩,怎么样?”
  李沐有些犹豫,自从那日在电影院看见何之愚和余筱华后,她本能觉得自己不该和何之愚走太近,虽然她当何之愚是大哥哥,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不能总和他黏在一起。
  “你上次说没有在躲我。”何之愚突然凑近李沐,轻声揶揄了一声,“别当小骗子。”
  李沐只好跟着何之愚上了车。
  何之愚亲自帮李沐扣好安全带,凑过去的时候嗅到了李沐身上的瓜果香味,心神一动,他故意抬头,凝视着李沐,李沐尴尬地笑说:“怎么了?”
  “没什么。”何之愚眼眸里都是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当然不能承认,他突然有种冲动,将李沐抓到怀里使劲揉一揉。
  何之愚开车带李沐去了热门的歌舞厅,他因为社交关系学会了华尔兹,跳得很不错,李沐却完全不会跳舞,他一点点地教导她。他身材高大,李沐比较娇小,他一手拉着李沐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背,像是将她整个搂在怀里。
  李沐心无旁骛地学着跳舞,很认真地研究步伐,何之愚灼热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她胸口曼妙的曲线上。虽然知道很没礼貌,非礼勿视,但是何之愚发现自己无法挪开视线,总是不经意间落在李沐那对鼓鼓的,丰盈可爱的胸上,喉头微微滚动。
  “你应该先出左脚,这样,对。”何之愚低头,声音低低有磁性,带着悦耳的上扬,唇离李沐的额头很近,似乎再靠近一点,就可以……亲到她。
  两人跳得有些累了,坐在舞池边的休息区吃东西,何之愚做主点了一堆东西。期间,有些人认出了他是何市长的儿子,纷纷上前打招呼,带着一些逢迎和恭维,何之愚不卑不亢,态度谦和,有着大将之风,李沐心里想的是何大哥真的很优秀。
  舞厅的五彩光不停转换,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两人脸上,欧美经典乐曲想起,何之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给李沐:“沐沐,给你的生日礼物。”
  李沐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说了声谢谢,打开一看,是一个镶嵌着钻石的发夹,还是她喜欢的宝蓝色,她摸了摸发夹,感觉质地很好,瞟见侧面的品牌英文名,知道这是进口的法国货,在华洋百货有专柜,价格不低。
  好像不该收,但是不收又怕折了何之愚的面子,犹豫间,何之愚已经拿过那个发夹,亲自为李沐戴上。
  李沐的头发很黑很柔,又浓密,发夹很容易固定住,何之愚松开手,微笑道:“很适合你,漂亮。”
  “谢谢何大哥。”李沐笑了。
  “何大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何之愚有些循循善诱,笑容越来越迷人,眼眸却很认真。
  “什么?”李沐抬头,反问。
  一束粉红的光正好打在她脸上,她的脸立刻变得粉嫩嫩的,眼睛亮亮如饱含水分的葡萄,唇像是樱花瓣一样可爱,何之愚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脸颊,在她眼眸闪过一抹诧异时,迅速低头,温热的唇贴在她可爱的唇上。
  Yesterday once more 的乐曲响起。
  李沐被彻底震住了,嘴巴都合不上,何之愚趁机伸出滚烫的舌,窜进去,逗弄她的小舌,与她嬉戏一番,他本来像浅尝则止,没想到越来越深入,吻得狂猛又有力,让李沐简直喘不过气来。那阳刚的男性气息,带着醉人的芳香完全笼罩了她,她耳畔嗡嗡直响,大脑一片空白。
  松开李沐后,何之愚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有些发肿的唇,柔声道:“沐沐,你别躲我,你也躲不了我。”他不给李沐半点缝隙,接着说:“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不是“你可以不可以做我女朋友?”,而是“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如此强势的命令,志在必得的决心,男性的占有,统筹欲在何之愚心里爆炸开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急切,迫不及待地想完全得到一个女孩子,只要想到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她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他就受不了。
  李沐完全吓坏了,片刻后擦了擦唇,认真道:“何大哥,你喝醉了,我不会当真的,我必须提醒你,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和余筱华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了。”何之愚修长的手点了点桌子,认真道,“我和她不合适,分手是必然的。”
  “你这个逻辑是不对的,不管你们合适不合适,你不应该现在对我说这些话,你这样是非常不负责,也是欠缺基本道德的行为。”李沐真的怕了,此刻的何之愚看上去不像一个大哥哥,而是一个充满征服欲的大男人,连眼神都又深又利,和要吞没一切的深潭似的,她都不敢对视,赶紧拎上包,说了句我得回去了,准备开溜。
  她还未走几步,已经被何之愚从后抓住了手臂,他一使力就将她扯入了怀里,紧密相贴。
  李沐这才急了:“何大哥,你别这样,这里都是熟人,被人看见就不好了,你先放开我再说话行吗?”
  何之愚低头在她的脖颈上啄了一下,李沐简直要弹起来,却被他死死扣住。
  “还在躲我呢。”何之愚低笑,随即说,“好,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嫌我没处理好和她的关系就来找你,你无法接受。我今晚就打电话和她说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自说自话。”李沐急了,不知怎么解释,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她不过是和何之愚出来过生日,他竟然说了一堆莫名其妙地话,还说按她的意思去找余筱华说分手,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见李沐急的脸发红,何之愚缓缓松开她,低头点了点她可爱的鼻子,笑道:“总之你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你对我是有意思的。”
  “我只是当你是大哥哥,是长辈。”李沐提声,“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你没说实话。”何之愚断然否认,眼睛攫住李沐圆溜溜的眼睛,指了指李沐的脸,“你看你脸都红得和番茄一样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毛手毛脚,正常人都会脸红,李沐心里反诘,但没说出来,她不打算和他斗嘴。
  “我要回去了,不和你多说。”李沐转身就走,因为急着离开差点撞上迎面来的一个胖乎乎的人,幸好何之愚及时拉过了她,低声笑,“走路都走不好,来,我拉着你。”
  说着,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了李沐白白嫩嫩的手,紧紧的,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剧场。
  何部长签好文件,微笑:我的船戏什么时候安排好?
  肥札颤抖:您确定您要真身上演?
  何部长的脸立刻紧绷:难道还有其他替身?你当我的六块腹肌是假的吗?
  肥札继续颤抖:您好像是鬼畜系的,小沐沐好可怜,会被你狠狠蹂躏,那个画面好像非常血腥……?
  何部长笑:怎么会呢?我疼爱她都来不及。
  蔚子和灿灿立刻拔腿跑来,一手一包爆米花:纳尼?阿爹阿娘的船戏?我们要看,要看,要看!
  何部长一手拎起一只扔出门外:滚,全世界都可以看,只有你们不行。
  这个番外我个人很喜欢,因为先写所以先发了。结束后有荷叶的花好月圆,生子篇,腹肌篇和煲汤篇,一些比较轻松的,喜欢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买来看看。
  为八十年代的重口味而撒花~!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20:01:41
☆、92

  何之愚很郑重地写了一封分手信给余筱华,用词有礼含蓄,但字里行间都表达出了自己的决心,以及对她的歉意。
  余筱华看过信后情绪濒临崩溃,她万万没想到何之愚会主动提出分手,用另一种说法是,她被甩了。她向来是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孩,第一次恋爱就被甩,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接受,她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有段时间冷落了何之愚,怎么就被他甩了?
  和何之愚交往了不到三个月,她一直谨记长辈的教诲,说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要矜持,要端着点,决不能因为对方一哄一骗就彻底将自己交出去,跌了分,对男人要吊住他的胃口,不要他说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她听得多了,也就这么做了,何之愚约她出去吃饭,三次里她只去一次,何之愚打电话给她,她有时候还故意不接。
  但她始终很有自信,何之愚是喜欢她的,会一心等她,哄她,她费的功夫会有所回报,何之愚会对她死心塌地,念念不舍。
  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她控制不住情绪,将那封信撕得粉碎,然后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和伤心,说到底,她心里也是有何之愚的,他那么好,无可挑剔,她早就幻想嫁给他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和何之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莫名其妙被他甩了,以后要她怎么做人?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日,除了吃饭喝水就是哭,父母都愁得不行。
  何之愚处理好余筱华的事情,觉得神清气爽,身上没了负担,立刻去了一趟李家,要将自己和李沐的关系定下来。
  走进院子却看见恼人的一幕,李沐和钱泽铭坐在一块,钱泽铭的手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伤了,李沐正低头帮他包扎伤口,神情认真,一丝不苟,而钱泽铭微笑地看着她。
  何之愚冷眼看着他们,心里窜上一把火,十指微微蜷缩,心里想的是,这个钱泽铭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家里有些钱罢了,整日只懂得吃喝玩乐,用那些花花技巧哄骗李沐,他自问任何方面都比钱泽铭强,为什么李沐总是和他挨在一块。
  他咳了咳,李沐听到动静抬眸,看见他来了,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哥哥在屋子里。”
  何之愚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大步走向里屋,高大挺拔的背影迅速消失。
  其实也不能怪何之愚这样的态度,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在恭维和逢迎中成长,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有对手,心性自然非常高,现在出来了一个钱泽铭,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对手,他充满敌意,也有些不屑。
  钱泽铭坐了一会就走了,何之愚和李泰下了几盘棋,李泰看了看时间,说要去接女朋友,让何之愚随意。
  李泰走后,何之愚径直去了厨房,李沐正守着一锅红烧猪蹄,冷不防,耳垂被弹了一下,她回头,看见何之愚靠得她很近,立刻有些慌张:“何大哥。”
  “你胆子不小啊。”何之愚凑近她,笑容有些冷,一字字地说,“和钱泽铭那么亲热。”
  李沐没想到何之愚会这么说,摇头解释:“我和泽铭哥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亲热不亲热的说法。”
  四下无人,何之愚便伸手从李沐身后抱住了她,和她紧密相贴,李沐脸红扭动,让他别这样,但他稳如泰山,笑容淡定,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说:“我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沐沐,我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拒绝我。”
  李沐心跳如擂,她向来是个大方,随性的女孩,但是从没应对过这样的状况,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之前对何之愚没有什么特殊想法,只觉得他优秀,正派,是一个大哥哥,是她学习的榜样。但自从生日那天何之愚对她毛手毛脚后,她的感觉就不太对了,像是中邪一样,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何之愚英俊的脸,怎么也撇不开,今天何之愚进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漏了一拍,有些不敢看他的脸,偶尔和何之愚的眼神对视,她就浑身不对劲,这样紧张,抗拒的心态是她从未有过的。
  “何大哥,我不知道。”李沐实话实说。
  何之愚笑了一下,下一秒竟然将她横抱起来,走出厨房,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摸了摸她发红的脸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不知道。”李沐依旧实话实说。
  “你看着我觉得很紧张?”
  “嗯。”
  “想要逃开?”
  “嗯……嗯。”
  “现在心跳很快?呼吸也很急?”
  “……”
  何之愚看着白白嫩嫩的李沐,满脸的局促和不知所措,大眼睛一眨一眨像个娃娃似的,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小腿还枕在他大腿上,似乎放弃了抵抗,正在做思想斗争,他哪里容得李沐犹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沉沉:“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你喜欢我,是吗?”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像是刮胡水,又兼有书的油墨香,萦绕在李沐的鼻尖,她不得不对视他那双又黑又亮,迷人得不行的眼睛,慢慢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这几天你总是出现在我脑子里,看见你我会很紧张,甚至有些怕,但也不是不想见你,你来我家,我还是很高兴的,很矛盾的感觉。”
  何之愚低头啄了一口她的唇,又亲了她的脸颊,还觉得不够,又在她耳垂上咬了咬,温柔道:“这就是喜欢,沐沐,你在喜欢我。”
  李沐脸红得不行,整个耳朵都快烧起来,她才十九岁,没有恋爱过,看过琼瑶的书,幻想的白马王子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非常绅士的那类型,何之愚强势霸道,似乎和她想象的有出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完全不排斥何之愚对她的亲密动作,如果讨厌的话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她之所以放纵他的不规矩,心里知道是为什么。
  也是,他那么好,长相身材都没的说,优秀,睿智,大气,成熟,教她做功课,陪她聊天,倾听她的小烦恼,偶尔指导她一下,还陪她过生日,一起跳舞,现在想起来,和他在一起真的挺开心的。
  “我是认真的。”何之愚收敛了笑容,柔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照顾你,呵护你,养着你。”
  李沐睁大了眼睛,从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还“养着你”,她瞬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心里说不出的荡漾,连爸爸妈妈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你不是说我现在年纪太小,不到恋爱的时候,谈恋爱起码要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何之愚疯了才会等到那时候,心里有些后悔之前说的话,但依旧耐心哄道:“我收回那些话,沐沐,那不是真心的,那是我怕你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所以……总之如果和我谈,现在就可以。”
  李沐看着他,又眨了眨眼睛,柔声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余筱华?她比我漂亮,比我瘦,气质也比我好。”
  “不能这么说。”何之愚拉起她的手亲了亲,“我觉得你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
  “我哪里身材好了?我那么胖,哥哥一直说我嫁不出去的。”李沐笑了笑。
  “那就嫁给我,我要。”何之愚英俊的眉眼间是志在必得,她那么乖巧那么懂事,心灵手巧,又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舒服极了,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的生活只有工作和前途,她出现后,扰得他心神不宁,总想着惦记着,怕别人觊觎她,患得患失够久了,他必须立刻拿下她。
  李沐微微一怔,外面夕阳余晖投射进来,洒在她身上,她长长的睫毛像是金色的蝴蝶,白皙的脖颈上绒毛清晰可见,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好。
  *
  李沐和何之愚偷偷恋爱了一段时间后,被长辈们知道了。
  父亲李知同立刻持反对意见,他找李沐谈话,非常严肃地说:“何家不是我们能高攀的上的,嫁过去你会非常辛苦,再说何之愚的口碑……也不是那么好。”
  李沐惊讶,反问:“爸,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李知同迟疑片刻后,压低声音说:“大家都在传,何之愚是花花公子,玩弄了余局长的女儿后将之甩开,余局长的女儿还偷偷去了医院,看了妇科。”
  “这绝对是谣言。”李沐立刻维护何之愚,“他们是交往过,但只是拉拉手而已,何大哥根本没有和她怎么样。”
  李知同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历史证明很多流言蜚语到最后就是事实,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不管是真是假,他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了,你不该再和他来往。”
  “我不管别人说什么,人又不是为别人活的。”李沐态度很坚定,“何大哥的人品是没话说的,我喜欢他,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李知同拍了拍桌子,蹙眉:“才多大就谈一辈子?一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现在提倡爱情自由,但也要门当户对,何家的条件不是我们可以比的,他们规矩很多,也不是你可以应对的。”
  李沐的母亲朱婉容也柔声道:“沐沐,妈也不赞成你和何市长的儿子交往,如果你们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的,何之愚心性很高,以后是要一门心思向上钻的,忙起来根本顾不及家庭,一定会冷落你。爸妈不求你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求你嫁个小富即安的,能开心过日子。再说,现在他和余局长的女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该趟这个浑水。”
  李沐放下筷子,起身看着父母,再次强调:“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决心已定,我要和何大哥在一起,没有他……我不会快乐的。”
  她说完就回房了。
  *
  何之愚再次来李家的时候,正巧李知同身体不舒服,请病假回家,一看见他,立刻走出来打量了一下,冷漠道:“李沐还没回家。”
  “是吗?”何之愚笑道,“那我可以进去等等她吗?”
  李知同摆了摆手,索性将话说开了:“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李沐了,你们压根不合适,我不想别人说我们高攀何家,李沐的性子也不适合做你们家儿媳妇,再说你这个人,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的方式我也是很不赞同的。”
  他指的是余筱华一事。
  何之愚一怔,他真没想到李沐她父亲对自己这么反感,但依旧从容道:“我对沐沐是认真的,我不觉得门第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父母也是很开明的,不看重这些。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都不是真的,李叔叔,你不要误会。”
  “行了。”李知同瞟了他一眼,“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赞成的,还请你饶过我们李沐。”
  何之愚心性太高,太骄傲,太有优越感,李知同阅人无数,一看就觉得不喜欢他。
  虽然李沐父母反对,李沐却还是我行我素,和何之愚黏在一起,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去图书馆,去河边散步,去爬山,去钓鱼,去溜冰,像是最普通的热恋中的男女,在一起就非常幸福,不在一起就会想念。
  秋天的时候,两人一块散步,风很大,李沐穿得有些单薄,连打了几个喷嚏,何之愚立刻脱下呢外套给她披上,又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掌暖着她,李沐笑得很甜,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从裤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拆开一颗塞进她的嘴里,她咔嚓咬着,立刻惊喜,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喜欢的话我每天都买给你吃。”何之愚说。
  “很贵吧?”
  “不贵。”何之愚笑说,“我有这个经济实力,给你最好的生活。”
  “何大哥。”李沐柔柔地喊了他一声,然后主动贴到他怀里,轻声嘀咕,“我喜欢你,好喜欢。”
  *
  半个月后的一天,李沐从学校出来,迎面走来三个外校女生,其中一个穿着条纹裙的正是余筱华。
  “你是李沐吧。”其中一个女生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你是党员,怎么做事这么没谱呢?”
  “什么意思?”李沐反问。
  余筱华一言不发,眼睛微红,已经撇过头去了。
  “我说的是何之愚和余筱华的事情。”那个女生冷笑,“他们交往得好好的,你怎么能说介入就介入?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对筱华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只想着自己愉快,却不替别人考虑,做出这么没有道德的事情,你不心虚吗?”
  “这事你们去找何之愚说吧。”李沐淡淡道。
  何之愚已经提醒过她,如果有人来找她说这事,让她告诉他们,直接找他谈,千万不要和他们争执。
  余筱华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挺得意啊,还搬出何之愚来,以为我们会怕吗?”那女生继续说,“经过这事,我们都看清何之愚这个人了,他逃不过被骂,你也逃不过,你比他更可恶,只知道躲在他背后。”
  李沐想了想,将目光投向余筱华,然后鞠了一躬:“我向你道歉,不管怎么样,这事是我和何之愚没处理好。”然后她挺直腰背:“但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单身,何之愚也是单身,我们有恋爱自由,不需要再向别人交代。”
  余筱华面色苍白,颤声:“你竟然这么理直气壮……你……我还以为你是挺乖的女孩,没想到你完全不是。”
  李沐也不为自己解释,微笑道:“我走了,以后请别来找我。”
  “你不怕有报应吗?”那女生大声道,“抢别人男朋友还理直气壮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吗?”
  李沐回头看了她一眼,冷静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就算有报应,她也会坦然承受,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她就会坚持到底。
  不辜负他,也不辜负自己。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20:02:02
☆、93

  李知同反对李沐和何之愚的来往,但李沐一意孤行,让他很是发愁。在他眼里,钱泽铭比何之愚更适合李沐,钱泽铭性格温和,谦和有礼,身上没有半点富家子弟的骄傲,这样的性子配李沐正好,再加上他是钱必山不受宠的儿子,有相当的自由,会定居在S市,李沐如果嫁给他,也不用伺候公婆。
  李知同和朱婉容决心撮合女儿和钱泽铭,便在家里操办一桌,朱婉容亲自下厨做了大鱼大肉,李知同准备了好酒,邀请钱泽铭来家里吃饭。
  有点“招婿宴”的意思。
  李泰得知父母的意图后,心里有些为李沐和何之愚可惜,这段时间他看着沉浸在恋爱中,神情甜蜜的李沐,知道她是完全陷进去了,碍于父母的压力,他表面上对这事保持中立,不反对也不支持,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李沐能获得幸福。
  他犹豫了一下,偷偷给何之愚通风报信。
  何之愚赶来的时候,李泰为他开门。
  李知同正笑着和钱泽铭喝酒,朱婉容也热情地为钱泽铭夹菜,李沐则一脸淡然地低头吃菜,一句话也不说。
  何之愚大步走进来,微笑着和李家长辈打了招呼,然后走到李沐身边,修长如玉的手按在她肩膀上,说道:“沐沐是我的女朋友,除了我之外,她不会再有其他选择。”他的声音不算响亮,但落地字字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李知同和朱婉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李沐就笑着起身,拉着何之愚的手,对钱泽铭说:“泽铭哥,他是我男朋友。”
  钱泽铭的脸上顿时出现一阵失落,其实他早知道了,只是心里不愿意放弃而已。
  李知同面色一冷,盯着何之愚说:“你不要仗着自己家境好就欺人太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何之愚依旧微笑,态度从容:“阿姨,叔叔,我对沐沐是真心的,等她毕业了我就娶她,决不食言,希望你们不要反对。”
  李沐听到他这么坚定地表明态度,心里很感动,更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像是谁也无法拆散,李知同和朱婉容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钱泽铭主动起身,笑道:“阿姨,叔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
  因为李沐和何之愚的坚持,让李知同和朱婉容不忍反对到底,此后开始纵容他们来往,只是朱婉容时不时对李沐耳提面命,说女孩子要洁身自好,千万不要一时头昏脑热做出不齿的事情。
  他们交往了四年多,感情笃定,毕业后,何之愚信守承诺,将和李沐的婚事提上议程。
  结婚之前,何母郑重其事地将李沐叫到家里长谈,内容不过是提点她婚后应该注意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李沐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一一谨记在心。
  大婚前的一个月的某一天是何之愚的生日,李沐带着蛋糕和礼物到他的宿舍给他过生日。
  何之愚刚洗完澡,穿了一件棉质的衬衣,头发还湿漉漉的,李沐亲自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吹好后还帮他擦干净。何之愚笑着将她抱在大腿上,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他吻得很重,都可以听见唇和皮肤粘连的声音。
  李沐脸很红,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亲了一脸。
  何之愚吻着吻着有些情动,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沐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什么,你就会给我什么吗?”
  “我已经送来了蛋糕和礼物了啊。”李沐笑。
  何之愚将她搂得更紧,声音带着诱惑:“再多要一样,好不好?”
  “什么?”李沐的心跳得厉害。
  何之愚的手指流连在她浑圆的边缘,目光热得要烧起来,低头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继续哄道:“今晚,留下来陪我。”
  “妈妈说这是不可以的,必须要等到结婚了后才能做……做这个。”李沐的心快跳出来,羞得不行,一字字地教导试图引诱她的何大哥。
  何之愚笑了,修长的五指往她的浑圆上轻轻按了按,声音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道,内容却依旧不变:“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嗯?”
  “你连一个月都等不及了吗?”李沐轻声反问。
  “等不及了。”何之愚低头咬住她晶莹可爱的耳垂,“我等了四年,已经到极限了,现在多一分钟都难受。”
  李沐微微侧头,脸蛋红得和番茄似的,眼眸盈盈亮亮,将何之愚眼里的情^欲收入眼底,心里起了一丝涟漪,不知道该不该坚持的时候,何之愚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一点点地解开,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便随他摆弄去了。
  从女孩蜕变为女人的过程甜蜜而艰辛,李沐当时太紧张了,何之愚忍着某部位的肿胀和发痛,费了很长时间才让李沐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随即的进入和攻占让她又痛得不行,何之愚比她还要为难,心里想的是狠狠地,嚣张地要她,但出于爱她,怜她,还是不得不克制住蠢蠢欲动的破坏欲。那张狭窄的板床发出地动山摇的声音,隔壁还有人拿着类似棍子的东西对着墙壁敲了敲,吓得李沐花容失色,何之愚却完全不在意,停顿了一下后继续点燃烽火,恣意索取,颠乱在她身上,充盈在她里面的某物越来越嚣张,肆意舔舐她的水嫩和柔美……
  板床的声音越来越大,棍子敲墙的扣扣声源源不断,李沐最终哭了出来,何之愚闻声才收敛了自己,低头亲吻她的眼泪:“弄痛你了?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没克制住。”
  将娇小的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拿过大衣盖在她身上,爱怜地抚摸她的长发,等她止了哭声,他才温柔地低笑,问她:“那里还痛吗?”
  李沐点头。
  “你真的太小了,又小又青涩。”何之愚低头点了点她的鼻子,一语双关道。
  “生孩子比这更痛吧。”李沐又问。
  “嗯。”何之愚实话实说,“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怕。”
  李沐眨了眨眼睛,脸红得和水嫩的水蜜桃一般,何之愚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果然女人是需要雨露滋润的,沐沐,你不信去照照镜子?”
  ……
  婚后,李沐为何之愚生了两个女儿,生小女儿的时候还出现了产后失血,住在医院好长一段时间,何之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雷打不动去医院看她,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头发有些油腻地披在肩膀上,脸还有些浮肿,看见他来了立刻温柔地笑了,他走过去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从大衣里拿出一条巧克力,剥了一颗喂她吃。
  她非常虚弱,累极,腹部的伤口痛得不行,却在尝到那甜而柔滑的巧克力后,笑得很满足,他坐在床边,拉过她的手,深情地凝视她,心里感动又酸涩。
  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呢?工作越来越忙,整日在外面跑,总是不得已地冷落她。
  何母也带了汤汤水水来医院看李沐,出病房的时候却叹气:“如果是个男孩就好了。”
  何之愚一听立刻严肃道:“妈,女孩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孩,生男生女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再说沐沐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您一直要求,她也不会再尝试怀孕……您不该再为难她。”
  何母怔住,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回家后和何父哭诉了一番。
  何父听了后没有安慰她,反而大声训斥了她一番:“你不要重男轻女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女孩子也可以传宗接代,不比男孩子差。还有,你不要再处处挑剔沐沐了,她哪点没做好?结婚后继续读书深造之余相夫教子,性格好,做事得体,对你也是尊重有加,你有个头疼脑热,她就帮你熬药,你时不时地冷言冷语,她都是微笑相待,你还要怎么样?你别那么难伺候行吗?!”
  何母彻底没话说了,在李沐的问题上她的确是理亏,李沐作为妻子,儿媳妇都是无可挑剔的,她温柔,细心,体贴,孝顺,识大体,还非常支持何之愚的工作,何之愚常常出差,一去就是半个月,她从未有过抱怨。这些年来,作为婆婆,她心知肚明,对李沐的要求是很严苛的,总是忍不住给李沐做许多规矩,但李沐每次都是笑着点头,柔顺地说:“妈,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其实何母看得出,李沐不是没有原则的女人,对她的尊重和服从,只是因为太爱她儿子。
  *
  何之愚六十五岁正式退休,当天李沐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何之愚喝了点酒,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沐沐,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这几十年真的是太委屈你,我们聚少离多,我没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照顾你,体贴你,我很惭愧。”
  “怎么会呢?”李沐笑了,温柔道,“你做的够好了,每年生日都送我礼物,还有情人节,也送我花呢。”
  何之愚苦笑:“你好几次生病住院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好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不管国事了,就陪着你,我们和当年一样,去逛街看电影,去散步,去爬山,去图书馆看书,天天在一起。”
  “好。”李沐点头。
  *
  何之愚因心脏病突发而猝死,享年八十一岁。
  他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李沐还是和往常一样,帮他读报,喂他吃药,坐在床边和他手拉手,晚风习习,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依旧是当年那个进口的牌子,拿出一颗,亲自剥开,塞到李沐的嘴里,李沐咔嚓一咬,笑着说:“好吃。”
  “沐沐。”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李沐的脸颊,柔声道,“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
  “头发都白了,满脸的皱纹,皮都塌下去了,还漂亮什么呢?”李沐笑着说。
  “真的特别特别漂亮,和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何之愚声音更温柔,“沐沐,你陪着我多少年了?”
  “我十九岁认识你,二十四岁嫁给你,现在我七十六岁了,整整五十七年。”李沐说。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我很高兴,这辈子再没遗憾了。”何之愚咳了咳,继续道,“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做夫妻。”
  “嗯。”李沐有些哽咽,她知道何之愚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进出医院好几回,他不愿再折腾,坚持要回家。
  “明天你再喂我吃巧克力。”李沐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
  ……
  何之愚走得很平静,没有痛苦,这是李沐庆幸的,她强忍悲痛,好好地送走了他,回家后摸出他大衣里的那条未吃完的巧克力,摸一摸,还带着他的余温,嗅一嗅,以及他熟悉的气味。
  她轻轻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吃,依旧很甜,神色黯然,低头呢喃道:“你安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一年后的同一天,李沐因病去世,她走之前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年夏天,她坐在圆桌前对付数学题,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眼睛对上了年轻,英俊的何之愚,他笑容温和,比春风还要醉人。
  女儿们按照她生前的意愿,将她的墓和何之愚的墓排在一起。
  这世间,难得相逢,难得相爱,难得相守,难得相伴到老,难得生死相随。
  生死契阔,我永远只与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伤感,我们都会和爱人分别,有一位作家说,所有感情都不是以“聚合”为结局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深爱就好。
  何部长,李书记,再见。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20:02:16
☆、94

  叶斯承苏醒后费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才勉强能做到双脚落地。
  对于他的苏醒,引发了四院众医生的争论不休,有人说这是奇迹,有人说ICRI自1977年建立后,就治疗了超过250例植物状态的患者,而且理论上认为持续昏迷超过12个月以上,才能被定义为PVS,叶斯承没有超过12个月,他那颗子弹是卡在脑壳里,没有穿透,避开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中枢神经,还有一个着名的例子,美国加州还有一名男子脑子中弹后,子弹一直卡在脑壳里,他最后活到了103岁……
  醒来也是个麻烦事,需要继续监测生命体征,需要医生列出康复锻炼指标,需要护士精心护理,需要心理安慰和健康教育指导,改善病房环境……总体来说说,现在的叶斯承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需要非常小心呵护和照料。
  叶宝宝倒是不气不馁,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事实,很配合医生和护士的治疗。
  因为大脑细胞的严重损害,叶斯承的记忆出现了一些短缺和紊乱,譬如他想不起昏迷之前和章泽骏的打斗,譬如他需要在大家的提醒下才想起母亲张莹兰已经去世。医生说他这样的情况算是尚可了,没有大方向的丧失过往记忆就是幸事,有些人昏迷十多个月醒来后,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
  何蔚子拎着汤水进入病房的时候,叶斯承正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读,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瘦削的脸和身体显得越发单薄,眼眸倒是清澈明亮,整个人不失风骨,自成巍然。
  他这昏迷了近七个月,瘦了整整三十多斤,经过四个月,才慢慢长回了十几斤。
  病房内的空气净化器散发出清新的橙子皮味道,叶斯承听到动静,侧头,缓缓放下报纸,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何蔚子出差了一趟,整整四天没有来医院。
  “我去B市谈项目,昨天刚回来。”何蔚子说。
  叶斯承顿了顿,收回视线,继续投向报纸,慢悠悠道:“所以,昨天也没有来?”
  “我太累了,需要睡觉休息一下。”何蔚子反驳。
  “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
  “原因是?”
  “我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整日围着你转的。”何蔚子打开保温桶,将鱼汤盛在透明的玻璃碗里,递过去给他,“喝汤了。”
  “我今天的手,半点力气都没有,你看。”叶斯承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蹙眉,沉声道,“不知怎么回事,拿报纸都费力。”
  “张嘴。”何蔚子不和他多废话,坐在床沿,握着勺舀了一口汤往叶斯承的嘴里送,他微微一笑,启了启唇,轻轻一吮。
  喂他喝汤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她的脸,像是一道永久钉在她脸上的光,很亮很热。
  “蔚子,这个汤真好喝。”叶斯承说,“是你自己煲的?”
  “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为叶斯承煲汤?想都别想,她淡淡解释,“这是华浓大酒店行政主厨煲的汤,味道当然不会差。”
  “你也喝一口啊。”叶斯承懒懒地微笑,声音有些哑。
  “张嘴。”何蔚子又果断地喂了他一口汤,且身子微微向外挪了一下,因为不知不觉中,叶斯承的长腿挨得她越来越近,都贴着她的圆臀了。
  他喝汤速度非常慢,等喂完了,整整过去三十五分钟,何蔚子起身收拾了一下病床边的桌子,护士端着盘子进来给叶斯承推针。
  叶斯承的左手,右手,双手手背上都是针孔,处处是淤青,小护士找了好久才往一处扎下去。
  何蔚子侧头,正巧看见那个针头扎进叶斯承的手背,殷红的鲜血回流了一下,她有些紧张,因为本来就有些晕血,加上叶斯承出事后,她脑海里时不时浮现他血流成注的画面,现在看到鲜红色都会有阴影。
  小护士推针结束后,立刻向何蔚子告状:“他这几天都没有做康复锻炼,懒到不行,你得说说他。”
  “好,谢谢你。”何蔚子微笑。
  等小护士走后,何蔚子就冷下脸,严肃道:“为什么不坚持做康复锻炼?医生已经再三强调,一天都不能停,你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叶斯承拿起报纸,做认真看报状态,淡淡吐出几个字:“心情不好,懒得做。”
  “……”何蔚子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拎着保温桶走出病房,走了几步又回头,提醒,“你怎么倒着拿报读?”
  “我喜欢倒着读,比较有挑战性。”叶斯承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凝视报纸。
  ……
  何蔚子回了公司,将工作行程上本上的一些社交应酬删除,又推掉了下周出差的计划,然后认真处理未完成的工作,等到结束后开车回家,经过最大的农贸市场,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车,进了市场,沿着摊位逛。
  农贸市场人来人往,多的是大妈大叔,拥挤得不行,何蔚子穿着精致,是一套淡紫色的套装,踩了一双棕色高跟鞋,拎着名包,显得非常格格不入。期间,她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洼,污水溅到她的腿上,显得很狼狈,又有一个讨饭的,流着鼻涕的小孩走过来缠着她要钱,她心生怜意,当下从包里拿出钱给他,还塞给他了一块糖果。
  走到卖鳕鱼的摊位。
  卖鳕鱼的大嫂笑得很热情:“好漂亮的大妹子,没见过啊,第一次来这里?”
  何蔚子笑着点头:“我想买鳕鱼。”
  “好的。”大嫂很麻利地帮她挑了一条,看何蔚子点了头才放进袋子里往电子秤上一放,立刻显示了数据,她报了价格,笑得童叟无欺,何蔚子付了钱。
  “大妹子,你穿得真好看,拎的包也很有档次,买鱼回去是做给老公和孩子吃的吧?我保证他们一定说好吃。”大嫂热情唠嗑,“以后多来我这里买鱼,我这家的鱼是最新鲜,最干净,价格也最实惠,不像别家,冰柜里放的都是死了好几天的鱼,还骗人说刚捕捞上来,死了没多久……”
  何蔚子应对了那位大嫂后,又去其他摊位买了葱,芫荽,萝卜,白菜和绍酒,每走一个摊位,都会有人说“大妹子,你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啊?你穿得真好看,拎的包也很有档次。”
  一头汗地出了农贸市场,何蔚子回家后上网,找出萝卜滚鳕鱼汤的做法,其实她之前就搜过,知道大致该怎么做,但想了想还是再认真核对一下。
  结果发现煲这个“萝卜滚鳕鱼汤”有些难,她以前就不太下厨房,心血来潮的时候简单下个厨,炒个菜,做个红酒煎牛排,煲汤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隔天,何蔚子拎着保温桶去医院看叶斯承,他正在高级护理人员的指导下做室内康复锻炼,见她来了,立刻停下微笑道:“你来了。”
  “嗯。”何蔚子点头。
  “今天做的不错,明天再接再厉。”护理人员笑着鼓励,然后在本子上做了记录,转身离去。
  叶斯承额头上有些细汗,呼吸微急,面色倒比昨天来的要好,何蔚子打量了一番后,打开保温桶,将汤盛在玻璃碗里,递过去给他:“自己喝完。”
  叶斯承接过后喝了一口,微微蹙起眉峰,问道:“这个不是昨天那个行政主厨做的吧。”
  何蔚子一怔,随即说:“对,这是我随便找了家店买的。”
  叶斯承“嗯”了一声,然后喝了半碗就搁在一边,何蔚子问你怎么只喝这么点,他说得很直接:“这汤味道很怪。”
  “什么意思?”
  “就是很难喝,喝不下去。”
  “……”
  说话间,好兄弟楚蔚然拉着儿子兜兜前来探病,一进来就嘴贱道:“哇,喝什么呢?满屋子的鱼腥味。”
  何蔚子的太阳穴一跳。
  “呀呀呀,斯承,你怎么还没长胖呢?”楚蔚然叹气,“我现在都不敢正眼看你,你这幅样子太惨了,瘦得和什么似的。以前你虽然也不胖,但身上是非常有料的,优美的肌肉……”他说着笑着撇过头看何蔚子,“你比我更清楚。”
  何蔚子无语,低头剥指甲。
  兜兜嗷嗷地叫,叶斯承想了想俯身抱起他,笑道:“兜兜,你胖了不少啊。”
  “你也瘦了很多。”兜兜转着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又白又嫩。
  楚蔚然笑着往沙发上一坐,拉了拉衣服,说:“蔚子,你得多喂喂他吃东西,让他赶紧胖起来,做事情也有力气啊。”
  气氛有些微妙,没人接话,楚蔚然干笑:“扛个煤气,修个灯泡,这不都需要力气吗?”
  兜兜在叶斯承怀里扭了扭,何蔚子见状立刻走过去接过兜兜,兜兜立刻往漂亮干妈的怀里钻,何蔚子只好抱住他,发现这小子真够沉的,兜兜满脸稚气地看着她,然后小肥手不经意间按住了她的胸口,叶斯承见状缓缓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轻轻地拉开了兜兜的手,和他握了握,像是逗他玩似的,整个过程异常流畅。
  楚蔚然大笑:“楚兜兜,你这个小流氓,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见到一个女的就袭胸,别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做这么猥琐的事情!小心我踢你踢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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