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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聪明》师小札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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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1:08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
因为纵然赢得了全世界而输了你,半点意义都没有。

1、本次将扣除2个太妃糖,重复下载附件将多次扣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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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94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2:44
☆、chapter1

  在恒美广场后面的美食街吃印尼炒饭的时候,何灿看见了程嘉烨。
  
  他还是IT人士的调调,穿了浅色的休闲服,一个整洁干净的后脑勺,走路很快也很稳。虽然只是背影,但何灿确定他一定是程嘉烨,目光投射在他身上,直到他进入对面的一家咖啡小铺。
  
  他很快出来了,带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和一条热狗,径直往出口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背后有人一直盯着他看。
  
  直到他转弯,整个人消失了,何灿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看面前金灿灿的炒饭,用勺子翻动,几只诱人的大虾滚了出来,她却没有一点食欲了。
  
  两年前她和程嘉烨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记不得了,应该是很鸡毛蒜皮的事情,当时两人用词很激烈,拿最伤人的话往对方的心窝子砸,程嘉烨最后勃然大怒,将她丢在沿江的一家报亭边,直接打车走了,她就双手兜袋,站在原地等他回来道歉,但是等了半个钟头就忍不了江边的寒风,离开了,心里骂着,程嘉烨,这回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但是这回程嘉烨消失了,她拨打他电话,结果是关机,拨打他朋友的电话,大家都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又急又悔,害怕从此后见不到他了,连课都不去上了,满世界地找他,直到她父亲凉凉地说:“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拿了我的钱去深圳了,不会再要你。”
  
  一句话不轻不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重点,钱,不要你了。
  
  她当然也没有那么犯贱,打算再去找他,恢复了自己吃喝玩乐的生活,慢慢将他排除在自己生活之外。
  
  事实证明她还是过得很好,现在二十四岁,有一份不算薪水的工作,还结婚了。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勺子,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黑色描金,丝绒质地的小袋子,拉开抽绳,倒出里面的一枚戒指,很简单朴实的款式,莹润有亮泽,是上个月为了庆祝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她和徐豫去珠宝店买的,别看这么简单的一枚,价格却不菲。
  
  趁着新鲜劲的时候,连带了十多天,然后发现打字,洗手,吃饭的时候有它在无名指上真的不便,慢慢地,就将之放进了小袋子里,还是随身携带,不过不在手指上。
  
  此刻,她将之郑重,缓缓地套进左手的无名指上,刚才微微起伏的心瞬间逐渐平静下来。
  
  对了,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徐豫去墨尔本了,她只好一个人过,在恒美广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块手工皂和一瓶海风味道的精油,再来这里吃了冰激凌和印尼炒饭。
  
  只是没想到遇到了程嘉烨这个混蛋。
  
  回到家,何灿洗了澡,用笔记本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后又看了一会动画电影,顺便点了买来的海风精油,结果味道难闻得要死,她赶紧吹灭了熏香灯下的小火苗。
  
  刷好牙躺在床上,发现自己有些饿,就打开床柜的抽屉,拿出巧克力饼吃了一块,满齿的甜腻让她觉得很开心。
  
  她睡得不沉,所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胸口多了一双手,宽大,有力,温暖,熟悉。
  
  揉了揉眼睛,发现有些不对劲,立刻转过身,看见徐豫就躺在她的身边,他穿着驼色的薄羊毛衫,下面还是西裤,眉眼间英气逼人,嘴角衔着淡淡的笑,很专注地看她。
  
  他为了她的生日赶回家了。
  
  她有瞬间的惊讶之后乖乖地扑进他的怀抱,深深嗅了嗅他衣服的味道,果然混杂着一股风尘仆仆的陌生味。他的手掌轻抚她的头发,将上面一抹巧克力饼的碎渣挑掉,然后低头捏捏她的下巴,看着她盈盈亮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最后伸长食指按在她唇上:“今,天,快,乐,吗?”
  
  时间正是十一点五十三分,这一天还未结束,还是她的生日,她缓缓点了点头。
  
  空气里有温情的因子在流动,两人抱了一会,徐豫拍了拍她的背说他要去洗个澡,三天没洗了,身上很臭。
  
  “你为什么三天不洗澡?”她说着捏起了鼻子,有些嫌恶地离开他的怀抱。
  
  “事情太多,回到酒店就想睡觉,懒得洗澡。”他起身,脱下羊毛衫和衬衣,光着精壮健硕的上身进了浴室,进去之前招了招手,提了建议,“进来一起玩?”
  
  “流氓。”她说,“你那么臭,会熏死我的。”
  
  他进去后,她也起身,穿上鞋走下楼,来到客厅,看见他专用的那只黑色行李箱正突兀地摆在中间,走过去俯身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有她的礼物,一套彩妆,一瓶蜜柑水润乳,一条紧身牛仔裤,一条亮晶晶的项链,一对叮当大的金耳坠,一个有些可爱的马克杯,还有一盒精致的甜点。
  
  基本上她之前写给他要买的东西他都买下了。
  
  何灿慢慢翻的同时,徐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还喜欢吗?”
  
  何灿点头,表示很喜欢。出发前他问她要买什么东西,她正在忙着上网,随便说不用了,买东西还是自己亲自挑的好,你买不清楚的,当时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眼眸慢慢凉了下来,好像是一种献空了殷勤的不满,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她察言观色后去网上搜索了墨尔本购物指南,写在纸条上,然后递给他:“那我给你列张单子,你去史旺斯顿街买。”
  
  她戴上耳坠给他看,问他好不好看,他眼眸里满是笑意,点了点头。
  
  因为他刚洗完澡,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她的身子不由地向后仰,倒在他的宽敞的怀里,他双手环住她的腰,伸长腿,和她一块坐在厚实的地毯上。他漫不经心地动手去解她的睡衣纽扣,那扣子又小又细,他的声音有些哑:“这扣子怎么这么复杂?”
  
  她笑着按住了他的手,软软说:“我特地用来防你的。”
  
  “哦?”他的尾音轻轻上扬,然后小声哼了一下,轻轻道,“这防御性太低了吧。”说完很是麻利地崩了两颗,伸进一根手指逗弄了逗弄她。
  
  “今晚再疯的话我会没命的。”她急着逃开他,“我连着加班四天,需要好睡眠,收起你那啥求不满的眼神。”
  
  徐豫这才松开手,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我恨不能禽兽你一番。”
  
  “徐豫,谢谢你赶回来陪我过生日。”她逃上楼几步后又转过来,真心地笑。
  
  他比她大六岁,他们认识很久很久了,婚前她叫他徐豫哥哥,婚后他命令她去掉哥哥两字,起初的时候她改不过来,在他一次次严厉纠正下,她终于改过来了,但还是心存不满:“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哥哥了?”
  
  “我又不是你哥哥。”徐豫轻描淡写道。
  
  “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哥哥。”像是亲哥哥一样。
  
  徐豫当时怎么反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玩着腕上的表,懒懒道:“我不喜欢,以后再这么叫我抽你。”
  
  她才真正意识到那是他的地雷,她不敢再踩了。
  
  不过,对于徐豫,她内心还是觉得他是哥哥,可能他们认识得太早了,他一直照顾她,也保护她,每次犯了错,爸爸要责备她,她就找徐豫,双手合十:“爸爸又要打我了,徐豫哥哥,你快帮帮我,上次我被打得很痛。”
  
  徐豫说:“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爸爸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哪有真正打过你?”
  
  她扁嘴巴,十分委屈地看着他。
  
  徐豫的眼睛很快融化下来,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行了,待会我带你回家,和你爸爸说说。”
  
  “如果爸爸坚持要打我呢?”
  
  “那我也没办法。”
  
  “……”又是眼眸水汪汪的。
  
  “行了,我保证他不会打你的。”
  
  “要是硬打呢?”
  
  “我挡在你前头。”
  
  他总是陪伴她,照顾她,孜孜不倦的,除了和程嘉烨恋爱的几年。那几年,他很忙,打理徐氏的生意,成了标准的空中飞人,她约他出来总是被他婉拒。好几次去徐氏找他,前台接待员都会说:“你有预约吗?”她憋屈极了,拨了他的电话,过了好久他才接起,低低沉沉的一个喂字,她大声道:“你快下来,我要见你!”
  
  他下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两个实习秘书。
  
  而他穿着正式的烟灰色西服,高大挺拔,头发硬又短,很是犀利,目光很深很敛,浑身散发着一种领导的气息,她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认不出他了。
  
  “什么事情?”他当时问,开门见山地问,像是对下属说话。
  
  她愣了一下,摇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很久没见你了,对了,我有两张建筑展览会的票,一起去呗。”
  
  他沉吟片刻后用一种清冷严厉的语气说道:“我没有时间,还有,这种事情你比较适合找你男朋友。”
  
  她哦了一声,然后耸耸肩,说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了,他点头,没有挽留,也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话。
  
  那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加上她恋爱了,程嘉烨是心里第一位的,她的全部专注力都放在程嘉烨身上,也就忽略了徐豫。后来她和程嘉烨分手后,毕业参加了工作,才又和徐豫又往来起来。
  
  她才逐渐明白其实他那几年不是忙到没时间见她,而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问起理由,他双手枕着后脑勺,淡淡说:“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找我玩干什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2:58
☆、chapter2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徐豫已经不再身边了,何灿看见床柜上搁着一张纸条,几个字龙飞凤舞一般,有些潦草,写了他去公司,早餐做好了,在冰箱里,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
  
  她下楼打开冰箱,果然里面有一份金枪鱼三文治,用塑料纸薄膜包好,牛奶也倒进了杯子里,盖上盖子,很是贴心。
  
  而整个冰箱干净又整洁,想必是他整理过了。他一直有些“归置强迫症”,书房桌子上的文件,打印机,笔筒,书架,别针都一一摆得很整齐,钱包里的数张卡也是按照开户时间的顺序而摆放,纸币也是按数目大小前前后后叠好,衣橱里的西服和衬衣按的归纳是按颜色深浅的,浅灰色的一定排在深灰色的前面。
  
  她指出他的这种行为暗示他是目的性很强的人,他不可置否,说目的性强有什么不好。
  
  周六的一天,何灿一个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姐姐何蔚子打电话过来,说朋友的烤肉餐厅开张了,为了捧场她必须找一堆人去,问何灿有时间没有,何灿说我正闲着没事呢,她说那就过来吧,报了地址就挂下电话。
  
  姐姐何蔚子是何灿心目中的完美女性,她外貌美丽,气质典雅,现任恒鑫医药器械公司投资部总监,也是大股东之一,恒鑫是她和姐夫叶斯承创立的,经过六年,规模越来越大,发展越来越好,总价值过十亿,是S市的一个奇迹。
  
  从小到大,她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做好一件事,她用的时间总比别人要少,而且做得比别人要好,从读书时代,她获奖无数,她的房间里有一面墙挂着她的荣誉奖项。
  
  何灿很羡慕她。
  
  烤肉店在一座商务大厦的三楼,何蔚子为了给老板捧场,叫了一堆的朋友,开了一个大包厢,何灿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辛辣炙烤味窜入鼻腔,她还来不及认清包厢里有什么人,何蔚子已经响声说:“灿灿,来这边坐。”
  
  何蔚子今天穿得很有自己风格,上身是咖啡色的皮夹克,下面是英伦裤加靴子,微卷的长发及腰,美眸亮肤,很是动人,她拿着夹子正在帮大家烤肉。
  
  何灿笑着走过去,坐在姐姐身边,抬眸一看,对面的正是徐豫的小堂弟徐湛,他穿了休闲外套,皮肤很白,温和无害的样子。
  
  “姐夫呢?”何灿转头问姐姐。
  
  “在家睡觉呢,他有些感冒。”何蔚子说着将烤肉分给大家,又让服务员上酒,清酒,威士忌和果酒,热情地招呼大家吃东西。
  
  何灿最喜欢吃牛舌,很有嚼劲,涂抹上厚厚的烤肉酱和葱花大蒜,特别好吃,她连吃了好几片,因为姐姐何蔚子正忙着应酬大家,顾不上和她说话,她只能和对面的徐湛聊天,问他最近怎么样。
  
  徐湛说最近手术很多,有些忙。他二十六岁,是医学硕士,现任一家私立医院的普外科的医生。
  
  何灿看了一眼他白皙修长的手,说:“你现在看这些牛肚牛舌鸡血内脏的东西有什么感觉?我听说外科医生看多了人的器官,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有阴影。”
  
  徐湛从容不迫地夹起一颗快烤焦的鸡肝塞进嘴里,笑道:“不会,我还是挺喜欢吃的。”
  
  “交女朋友了吗?”何灿喝了口果酒,好奇道。
  
  徐湛摇头。
  
  “喜欢什么类型,我帮你介绍啊,我们公司不少漂亮女生的。”
  
  “也没什么特别,大方成熟一点,独立自强一点,外貌我无所谓,身高超过一米六二就好,当然我比较喜欢高个子的。”徐湛淡淡地说。
  
  “哦。”何灿拖了拖长音,“大方,成熟,独立,自强,高个子,应该还喜欢看阿加莎的小说,以及喜欢爬山,骑车,游泳,一年去一次自助游,穿衣风格中性一点的,喝黑咖啡不加糖,对吧。”
  
  徐湛一点也不尴尬,只是微笑。
  
  何灿突然凑过去,狠狠道:“徐湛,你还在喜欢我姐,你真的没救了!”
  
  “和你有关吗?大小姐?”徐湛反呛了她一口。
  
  何灿噤声,算了,这人向来一根筋到底的,个性偏执得要死,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救她。
  
  “你和我堂哥感情还好吧。”徐湛转移了话题。
  
  何灿适时地侧脸,拨开头发,显了显自己耳垂上的耳坠,笑得灿烂:“好看吗?他买给我的。”
  
  “那么大颗,俗气。”徐湛不捧场。
  
  “现在就流行大颗的。”何灿反击。
  
  “他真的对你挺好的。”徐湛收敛了笑容,眼眸里是淡淡的认真,“从小到大,他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所有空余的时间都围着你转呢,你交男朋友的那几年,他表面上装淡定,但心里……你明白的。”
  
  何灿的手一顿,烤肉盘里的热烟几乎熏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突然又酸又胀,有些难受,半响后点点头:“嗯嗯嗯。”她有些尴尬,不知怎么接话的时候就只会嗯嗯嗯。
  
  何蔚子忙着招待大家,自己却一口没吃,刚停下来准备吃一点,手机响起了,是公司的事情,她说“好,待会我会过来一趟”就挂下电话,没一句抱怨,也没提工作上的事情,依旧很有兴致地和大家聊天,笑容盈盈,顾盼生辉。
  
  大家热热闹闹吃到了下午三点,何灿觉得整个胃都要爆炸了,拨了个电话给徐豫,徐豫正要回家,听说她在烤肉店,就掉转了方向来接她。
  
  徐豫一身正装进来,气质成熟稳重又严谨,和吃得热乎乎,敞开衣领,卷起袖子,衣着随意的大家有些格格不入,何蔚子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微笑地和她说完话,然后走过去拉起何灿的手,认真打量了她一下,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他不在的这些时间,她是否完好无损,结果是他拿起手帕为她抹了抹嘴角的一滴油渍。
  
  然后像是家长提走幼儿园孩子一样,提走了何灿。外面的风有些大,何灿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因为刚才室内温度太高,扣子解开了好几颗,徐豫瞟了她一眼,用手帮她一颗颗地系好。
  
  “徐豫,你怎么越来越像我爸爸了,嗯,嗯,徐爸爸。”
  “乖乖跟爸爸回家。”
  ……
  
  大家陆陆续续走后,何蔚子结账后又和老板说了会话,然后准备开车回公司处理事情,拎起包走出餐厅,来到电梯旁,有些意外地看见徐湛那站在那里,他喝了一点酒,眼眸里是湿漉漉的雾气,眉目间有些懒洋洋的。
  
  “还没走呢?”何蔚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还不错。”徐湛说着反问,“你很忙,刚才又是公司来的电话?”
  
  “对,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最近在第二轮融资,见了两批的的投资方,他们一个个的都很精明,不好对付。”何蔚子说。
  
  “你要注意身体。”
  
  “行了徐医生,我很乖好不好,很久没有熬夜,定期去亲近大自然,爬山,骑车,一年两次体检。”何蔚子说,“我不是那种为了事业消耗健康的傻子,放心。”
  
  和徐湛一起下了电梯坐到地下一层,两人各自取车,挥了挥手说改天再聚。
  
  何蔚子的公司地址在滨江,她开了三十五分钟才到,下了车后匆匆上去,投资顾问杨小岳和她说明了突然情况,何蔚子点了点头,立即召开了小型会议,和市场部,财务部的总监商讨了两个多小时,才暂定了解决方案。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何蔚子问杨小岳:“对了,小岳,上次给我修电脑的那个小崔还在我们这里实习吗?”
  
  “您说崔同啊,他在啊,今天正好在机房调整服务器呢。”
  
  “你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过了没多久,崔同就来了,他穿了一件灰不溜秋的卫衣卫裤,头发乱糟糟的,打了个哈欠,何蔚子笑问他是不是没睡好,他点头,她拍拍他肩膀,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蜂蜜薄荷茶。
  
  “小崔,你是黑客出身,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侵入对方电脑查看他的隐藏博客和锁定的空间?”
  
  “这个很简单啊。”崔同来了精神,炫技般地说起来,“你要学啊?”
  
  “你教教我。”何蔚子打开自己的私人笔记本。
  
  崔同将步骤讲解给她听,讲得很细致,中途还回他那里拿了一包光盘为她的电脑装了几个程序,何蔚子领悟性很强,她在大学里也接触过黑客教程,所以操作起来很轻松,在崔同的指导下模拟演示了两遍都成功了。事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酒店优惠券给他,让他去那里的高级套房好好睡一觉。
  
  崔同走后,何蔚子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按崔同教他的一点点操作,顺利进入了目标电脑的隐藏博客。
  
  一篇篇的私密日记曝光了博主的秘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的人,竟然来到了你的身边。”
  “没有一个男人如同他这般好,他成熟,稳重,智慧又有魅力,任何女人都会臣服在他脚下。”
  “今夜是最特别的一夜,外面星光灿烂,而他躺在我身边,看着他的睡颜,此时此刻,我觉得很满足,幸福充盈在身体里,再没有一丝空虚和彷徨。”
  “我的英雄,我的斯承哥哥。”
  
  下面附带了一张照片。
  
  年轻漂亮的女孩躺在男人的臂弯里,一手拿着相机对准自己和男人,一手很轻很媚地搁在男人光着的胸膛上,男人的手掌懒懒地握住了她搁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眉眼间是慵懒和阑珊。而女孩的脖子上清晰可见淡红色的吻痕,狠狠怜爱过后的印记。他们共同盖着一张有些短的薄被,露出四条腿,而她的两条白嫩小腿搁在他颀长且强有力的腿上,缠在一起,甚是香艳,看得她的心直接往下沉。
  
  何蔚子关了叉,手有些发颤地去寻找桌子上的香烟,找了很久才找到,抽出一根,点着,缓缓地吸了两口,然后捻下烟,起身整理好桌子上的东西,拿好包和车钥匙出了办公室。
  
  开车回到半湖湾小区。
  
  叶斯承他正在对着笔记本工作,神情认真,眉头微微蹙起,何蔚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大半杯,然后将公司融资方面遇到的问题告诉他。
  
  他听了浅浅一笑:“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修长的手指扣了扣键盘,名表的表盘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亮光。
  
  因为他有实力,创业到现在,他迎接了无数挑战,每一次的胜利都属于他,是大风大浪过来的男人,现在身价上亿,更没什么可怕的了,男人说到底,自信心随着财富正比例增长。
  
  目光精准,出手迅速,有耐心有智谋,连眼眸都流露出睿智的光芒,他表面不动声色,但每次出手都能一招制胜。
  
  何蔚子认真看着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问:“怎么了?”
  
  她微微歪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太帅,我时时刻刻被你吸引。”
  
  叶斯承关机,合上笔记本,动作有些懒懒的,眼眸里却是流光溢彩:“男人长得帅真的没什么用。”
  
  说着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很久没带你出去玩了,要不要这个周末出城玩玩?”
  
  “周边的城市去了好几次了,没多大意思,远的地方两天是不够的,最近公司在融资,事情很多,没那闲情。”她凝眸看他,慢慢说,“你有这心就好。”
  
  他想了想说:“那好,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放个假,出去好好玩玩。”
  
  不能否认,他一直算是个不错的丈夫,很多地方很贴心,看她的眼神也很认真和温柔。
  
  久而久之,她都快错以为他爱上她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3:18
☆、chapter3

  大清早,何灿的手指被滚水烫出了两个又大又圆的水泡,她“啊”地叫了一声,徐豫正穿好衬衣,慢步下来,闻言快步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热水器坏了?”何灿疑惑,“打开就是滚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徐豫从客厅里拿出药箱子,找到细针,用酒精棉花球细细擦拭了一下针头,帮何灿手指上的两颗泡泡挑破了,他知道她的德行,如果不及时帮她挑破,她会自己用牙齿咬破的。
  
  挑破后,对伤口周围消毒,再贴好创口贴,松开了何灿的手。
  
  “对了,热水器该怎么办啊?”
  
  “我会想办法的。”徐豫言简意赅。
  
  何灿弯了弯手指,点了点头,脑子里浮现以往的情境。好像是有一天的夏天,她和他一起去玩滑板,结果她玩得太高兴了,乐极生悲,狠狠摔了一跤,手肘上的皮都被擦破了大块,他骑车带她去附近的卫生所,做了简单的清创包扎,给她做清创包扎的是一个小实习生,手法很不娴熟,操作过程中还打了一个喷嚏。后来,他带她回家喝冷饮,非要重新处理一遍她的伤口,坚称那个小实习生没有无菌操作,她拗不过他,只要任由他将她手肘上的纱布取下来,重新用消毒水,棉花清理后再包扎好。
  
  他在某些方面很坚持,也很贴心。
  
  上午的工作量很大,何灿的脑袋变成两个大。她现任赛格尔公司市场部总经理秘书,因为她的专业是法语,赛格尔是中法合资企业,当时应聘的时候就是凭借一口流利的法语被面试官赞赏,并当场录取的。市场部的姚总经理有两个秘书,一个是倪红,一个就是她何灿,何灿主要负责的就是翻译工作。
  
  何灿的办公桌乱糟糟的,她每天下班前都会花几分钟整理,但隔天又成了老样子,文件资料一叠又一叠地推着,四五支笔零落地搁在不同处,笔记本,打印机,修正液,笔筒,相框,马克杯,牛皮记事本……她时常发现自己很难找到东西。
  
  每次费力找到一件要找的东西后,她大叹一口气,然后会想到姐姐何蔚子,读书时期,何蔚子总是笑着说她:“你看你,书桌上这么乱,找个笔都要费好几分钟,怎么能安心念书呢?”相对她何灿,何蔚子的房间,书桌,书包可谓是整齐整洁到天人公愤的地步,永远不需要站起身,弯下腰找突然需要的东西,她闭着眼睛一摸就能摸到自己需要的。
  
  这就是差距,何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手机短信声音。
  
  何灿打开手机一看,是忙里偷闲的徐大老板。
  
  徐豫:别将手上的创口贴扯下来。
  何灿笑了,他可真了解她,就知道她会手痒,忍不住去扯那创口贴。
  
  她回复:你在干什么呢?
  
  他回:工作时间尽量少发短信。
  
  呃,还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算是大半个工作狂了,工作时候最不喜欢接到私人短信和电话,她偶尔发的他都不怎么回,要不就是等到一两个小时后才回。今天他主动发来这条短信算是奇迹了。
  
  何灿正在摇头笑,外面又是狼吼:“何灿!你怎么还坐着呢?我们这里事情好多,快过来……”是脾气很急,额头常常冒汗的姚总经理,他胖乎乎的,常常伸出短短的食指指使她团团转。
  
  “事情真多真多,我快晕了。”姚总经理拿出手帕抹额头上的汗,“这空调怎么打得这么高,去调低点,不不不,还是算了,一冷一热不好,我本来就有点咳嗽。”
  
  他急着拿出两份资料递给何灿和倪红:“这是我们马上要合作的一个客户资料,你们拿去看看,是的,这些很厚,不要求你们全部看完,看个大致,抓个重点。”
  
  何灿随便翻开第一页,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程嘉烨。
  
  顿时心像是漏了一拍。
  
  “行了行了,这些拿回家可以慢慢看,今天我们任务不少啊……诶,这个破电脑怎么越来越慢,何灿,过来给我瞧瞧,这个怎么点不开?”
  
  何灿立刻合上文件夹,走过去帮忙。
  
  *
  这个阳光大好的早晨,相比于何灿的忙碌,她姐姐何蔚子正坐在二十二层的个人办公室里翻阅文件。
  
  窗明几净,空气里有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叩门声。
  
  进来的是阮绪绪,她因为老家有事请了五天假回去处理,今天才回来,一回来就进来汇报工作。
  
  何蔚子抬眸,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下。
  
  眼前的阮绪绪穿着粉紫色的套装,袅袅婷婷,曼妙动人,她是娃娃脸,皮肤很好,像是可以掐出水来。记得阮绪绪来面试的时候,何蔚子就觉得这个小女孩挺甜美可爱的,说话字正腔圆却不失亲切,虽然学历偏低,没有经验,但胜在性格好,态度认真,对工作有激情。现在这个年代,激情算是奢侈的东西了,那些被宠坏了的高材生出了学校两三年就变成老油条了,摆谱摆的比领导还大,所以对于阮绪绪的这点品质,何蔚子是满意和欣赏的,再考虑公司里男同事比较多,安排一个甜美可爱的小女生进来,也算是激起他们的工作热情。
  
  阮绪绪很认真地汇报完自己的工作,何蔚子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上周递交的那份市场数据调查报告我看过了,错误很多,拿回去重做一遍。”
  
  “好的。”阮绪绪想了想说,“我一定在两天内重新做好。”
  
  “两天?”何蔚子抬头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今天下班之前就要,你现在就去做,离下班还有七个多小时,足够了。”
  
  阮绪绪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说好。
  
  “还有,帮我泡一杯咖啡,谢谢。”
  
  阮绪绪接到了命令,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没多久后,阮绪绪就端着热乎乎的黑咖啡进来了,她说:“何总,您的咖啡。”款款走过去将咖啡递给何蔚子。
  
  何蔚子伸出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扣住了瓷杯的杯柄,在阮绪绪顺势松开手的同时,她突然垂了垂眸,手上完全没使力,那杯咖啡就瞬间失去重心一般,直接下垂,阮绪绪本能伸手去接,杯子是接到了,那滚烫的液体溅到了雪白的手背上,还落在办公桌上,水汪汪的一滩。
  
  何蔚子蹙了蹙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咖啡粉很贵的。”
  
  阮绪绪惊慌失措,微微喘了口气,不顾手上的红肿疼痛赶紧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拆开一包方巾,拿着方巾为何蔚子擦桌子,她知道何总最爱干净了,边擦边说:“何总,我等会再给您泡一杯。”
  
  何蔚子有些懒懒地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突然不想喝了。”
  
  阮绪绪微微一怔,随即说:“那我先出去了。”
  
  “赶紧将调查报告做好。”何蔚子说。
  
  “好。”
  
  ……
  
  阮绪绪出去的时候眼睛微微发红,正巧叶斯承和四个外国人正用英文边谈边走过来。
  
  叶斯承穿着烟灰色的衬衣,西服很随意地挂在臂弯里,他个子很高,英眉俊目,很认真地和四个外国人说话,讲着流利的英文,窗外的阳光轻轻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华光溢动。
  
  她走过去,和他们擦肩而过,用余光瞟了一眼叶斯承,心里有股暖流涌过,五天没见,她想他想得快疯了。
  
  叶斯承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似的,很认真地和老外说着项目的前景。
  
  等到叶斯承和四个外国人走向尽头的会议室,阮绪绪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好久,才记起来现在必须赶紧做那份报告,收敛了心神小跑回去。
  
  下午五点半,阮绪绪将修改完的报告递交给何蔚子,何蔚子认真看了很久慢慢点头:“勉强可以。”
  
  阮绪绪在心里松了口气。
  
  “对了,前几天和利达投资部的总监谈事的时候,他无意中问道,那个阮秘书怎么不在?”何蔚子后仰了身体,长发挂在胸口,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他挺记挂你的。”
  
  阮绪绪有些惊讶,慢慢说:“哦,那天我给他泡茶,他说茶很好喝,就稍微和我聊了几句,大概记住了我的名字。”
  
  “这就是搭讪啊,你不会听不出来吧?”何蔚子笑容不减,“既然他喜欢有你在身边,下次饭局你跟着去吧,我们谈事也顺利一些。”
  
  阮绪绪有些尴尬地笑了:“何总,我不会喝酒,去了很扫兴。”
  
  “喝点果酒没事的,那玩意和饮料差不多,不过呢,你既然走进这个圈子,免不了饭局应酬,不会喝酒不行,得练练。”何蔚子起身,将笔□笔筒里,轻轻说,“下次你就跟着一块去。”语气中带着一些命令的意味。
  
  阮绪绪只好点头,轻声说好。
  
  下班后,阮绪绪走出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短信给叶斯承:“斯承哥哥,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赠送小番外一则。
宝宝洗完澡后在地上爬来爬去。
爬到了老凌的脚丫边。
老凌目光沉沉地看他,片刻后提他起来抱在宽大怀里。
这宝宝实在好乖,从不哭闹,乖到让人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老凌想了想,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宝宝的大眼睛左右移动,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他笑了,捏了捏他的脸蛋,他也笑了,按了按他的小唇,他立刻吮住。
笑得更欢了。
老凌蹙眉,这宝宝从来不哭,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哪里不正常吧?
于是……手指……
宝宝崩溃大哭,越越跳进来喊怎么了?只见老凌将手指插在宝宝的小鼻孔里,好可怕的场景。
宝宝哭得天崩地裂,老凌满意地伸出手指,笑得比春风还醉人,这才开始哄:“宝宝不哭,我的宝贝。”顺便用自己下巴未刮干净的胡渣蹭了蹭他娇嫩的脸蛋。
被霸王好厉害的札,甩泪。
还是啵啵。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3:36
☆、chapter4

  晚上,叶斯承要和几个外国人谈项目,一同去日式料理店了,何蔚子自己开车回家,她懒得做饭,又想吃小火锅,就将车开到市中心一家消费不便宜的海底捞。
  
  有人说,最寂寞的莫过于一个人吃火锅。
  
  何蔚子点了一个清汤锅底,一人份的海鲜食材,一盘肥牛外加一扎菠萝啤。
  
  七点多的餐厅,没几桌客人,环境有些清幽,要不是袅袅热烟升腾,真看不出这里是吃火锅的。
  
  处理好的雪蟹肉搁在大的蟹壳里,在灯光下耀眼如雪,她夹起轻轻地涮在滚烫的汤里。
  
  想起第一次和叶斯承约会,吃的就是火锅,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装修很喜气的火锅店,他坐在她对面很安静地涮羊肉,偶尔会帮她涮几块,放在她碗里。当时她因为兴奋,话很多,问他这问他那,他自始自终浅浅地笑着,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一点不耐的情绪都没有。
  
  “你以后打算自己创业吗?”她当时问。
  
  他想了想点头:“我不想为别人打工,那样没有成就感。”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眉眼间英气逼人,原本温和的眼神闪过了一丝锋芒,嘴角噙着自信的笑,那笑容不会太得意不会太嚣张,像是恰到好处,最自然不过的一个笑容。
  
  她第一次见他就被他吸引了,那时候他站在演讲台上,穿着浅白色的衬衣和灰色的绒裤,头发很短,五官立体俊美,整张脸不同于其他男生的坑坑洼洼,非常干净,眼眸很亮,像是黑暗中的一颗火种。他说话语速有些慢,但没有累赘的用词,表达利落,声音沉沉有磁性,很快让室内窸窸窣窣的声音终止,让大家的目光成功聚焦在他身上。
  
  也是她主动追求他的,只是当时追求他的不止是她一个,但她显然是最有自信的,因为她有自信的资本。显赫的家世,优越的外在条件,风光无限的名声,使得那些暗恋他的女生在听闻她也喜欢他的当下立刻懈气了,纷纷在背后说道:“何蔚子也喜欢叶斯承,我们没戏了没戏了,谁争得过她,何部长的千金……”酸溜溜的话,却也是真相。
  
  而起初在她主动接近他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就是不卑不吭,甚至叫她“何同学”。
  
  “何同学,这次拉赞助的事情谢谢你。”
  
  “何同学,刚才谢谢你发给同学们矿泉水。”
  
  “何同学,谢谢你请我们喝咖啡。”
  
  虽然带着微笑,但那距离感却是不言而喻的,使得她更喜欢他了。
  
  “你有女朋友吗?”她在和他一起挂海报的时候随意问他了一句
  
  他诚实作答:“没有。”
  
  “我毛遂自荐。”她飞快地说,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幸好他没有女朋友,虽然他总是独来独往,和同学保持一定的距离,外人看起来他都是孤身寡人一个,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担忧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听到他说没有的那刹那,她开心极了,赶紧下手。
  
  他缓缓笑了,没有尴尬,没有被取悦的骄傲,说道:“我这人最无趣了,一点情调都没有,连爱情电影都很少看,和我谈恋爱没意思。”
  
  是婉拒,她当然听得出来,聪明如她也不打算步步紧逼,笑着说:“是吗?谢谢你的坦白,看来我是被你的外表迷惑了。”
  
  然后就没提起过这事了,但她的行动没有落下,依旧时不时地找机会出现在他身边,他也没有排斥,容许她的出现,两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相处了近一年。
  
  回忆很清晰地回放在何蔚子脑中,她眼眸亮亮的,瞧着眼前沸腾不已的小火锅,那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她修长漂亮的手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手腕上的镯子慢慢滑下来,和啤酒罐碰在一起,发出很轻微的碰响声。
  
  后来,时间飞逝,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结局算是遂她愿了,毕业不到两年,他就向她求婚了。
  
  当时他穿着正式的西服,单膝跪地,拿出一只蓝色丝绒质地的盒子,打开对着她的脸,很认真地说:“蔚子,嫁给我。”他态度真的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些严肃,像是做出了最重要的,不可逆转的决定一般。
  
  她连戒指都没有瞟一眼,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他俊美的脸上逐渐浮现很温柔的神情,径直拉起她的手,亲吻了她的无名指:“这枚戒指不贵,我知道你见过太多好东西,也许瞧不上眼,但它是我用全部家当换来的,代表着我的真心,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将来我会送你比这好百倍的。”
  
  她缓缓笑了,拿起那枚戒指仔细地看,像是看一件宝贝:“我觉得很漂亮啊,款式简约不俗气,是我喜欢的类型,那些又大又闪的和假水晶一样,我不喜欢那样的。”
  
  他帮她戴上戒指,用一种郑重,虔诚的态度。
  
  那瞬间,汹涌般的幸福铺天盖地而来,她几乎要掉眼泪了,心里一个劲地鄙视外加警告自己,何蔚子,别丢人,不许哭。
  
  她很快就成为了叶太太,现在的叶董事长夫人。
  
  虽然她心里从没有一刻是不清楚,他对她的感情,也许只有一半吧,不必妄自菲薄说她在他心里完全没有分量,那是不可能的,相处那些年,她自身条件又不差,他也是正常男人,不可能不喜欢她,但是深爱呢,这个东西就不要去深究了,结果一定很乏味。
  
  这些年明里暗里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数不胜数,有些甚至厚脸皮发短信给他要求和他□愉,留给好念想,但都被他或婉约或坚决地拒绝了,别人都说他是完美男人,会赚钱养家,还一心守家,没有花花心思,她也一度庆幸自己当初对他的坚持。
  
  然而,这世间似乎没有完美的事情,现实诱惑太多,能守住一时守不住一直。
  
  何蔚子草草吃完东西出了餐厅,一出去就接到妹妹何灿的电话。
  
  “姐,你上次说的那个大排档在江边哪个位置啊,我和徐豫转了好几圈了,还没找到。”
  
  外面的风有些刺骨,何蔚子围上自己的围巾,耐心地回答了妹妹的问题,告诉她准确地址,考虑到何灿有些路盲,她让何灿将电话转交给徐豫,她直接和徐豫沟通比较有效率。
  
  徐豫挂下电话,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何灿的脑袋:“你的智商没问题吧,和你姐姐说的位置是南辕北辙,害我兜了好几圈。”
  
  二十分钟后顺利到达,何灿饥肠辘辘,点了好多吃的,不一会大盆大盆的东西就上来了,她笑得很欢快,立刻开吃。
  
  何灿喜欢吃油爆虾,还喜欢用手去剥壳,吃完虾肉后再吮吮手指上的酱油,别提多赞了,只是这虾虾壳好硬,有点难剥,不小心就被须须刺到手了,她微微蹙眉,徐豫已经将白色的湿巾纸递过去让她擦擦手,然后主动帮他剥虾。
  
  不得不说徐豫的手很巧,他没有不会的事情,下厨做饭,修水管,帮她按摩,做木工,种花种草……他一双修长厚实的手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不一会,碗里就搁着黄灿灿的虾肉,何灿笑着说谢谢,拿起筷子吃得很开心,她低头的时候,长发时不时地垂挂下来,徐豫就伸手帮她撩头发,将之挂在耳朵后。
  
  他一身正式西服,打着领带,穿着昂贵的牛皮鞋,和这里的环境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少路人会转头瞟他一眼,尤其是女孩子。
  
  “这个虾的味道有点像上次我们吃的竹节虾,很弹牙。”何灿边说边评价。
  
  徐豫微微垂眸,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似笑非笑说:“我们吃过竹节虾?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那次……”何灿说了一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搞错了,那个竹节虾是程嘉烨陪她去海边吃的,当时她吃了整整一打。
  
  说出嘴的话收不回,何灿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幸好徐豫也没再追问了,将目光投向远处,眉目间有些阑珊。
  
  “徐豫。”她轻声道。
  
  “嗯?”他漫不经心道。
  
  “徐豫。”
  
  “什么事?”
  
  “你好帅,这个角度秒到我了。”
  
  ……
  
  只能是靠拍马屁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及讨他的欢心,却不知他有时候是比较难讨好的,譬如今天,直到吃完东西,坐车回家,她滔滔不绝说话,他就是“嗯”“是吗?”“对”“也可以”这些简单的词汇,她拨了拨头发,觉得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将程嘉烨那个混蛋的记忆扯进来。
  
  徐豫回家就进浴室洗澡了,进去之前她问了句:“需要服务吗?”
  
  他解开领带随意仍在一边,摇了摇头。
  
  但洗了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喊她:“灿灿,我的沐浴露没有了,帮我拿一瓶新的。”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液晶电视机下方的柜子边,弯腰打开,拿出一瓶新的,走过去,他湿漉漉的大手已经伸出来轻轻晃了晃,她递给他的刹那,身体感受到一股猛力,她被他整个拉进去了。
  
  何灿丢开了沐浴露,捂住眼睛,面前的他身上可是半点东西都没有!
  
  浴室里湿漉漉的,热气迷蒙,他拉开了她捂眼睛的双手,看着她白皙的脸蛋逐渐浮上红晕,湿漉漉的手指从她的额头蜿蜒下去,到她的鼻尖,嘴唇,下颏,脖颈……
  
  她的衣服被他嫌是多余,狠狠扒掉了,他万能的手做每件事情都是迅疾有序,很快她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件内裤,被他抱到了盥洗台上。他凑过去吻她的身体,从耳朵处一路沿下,留下瑰丽的吻痕,然后埋首在她的雪峰,那酥软可爱的触觉让他的血液很快凝聚到某处,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地品尝她的花蕊,而她的两团丰盈像是在接触到他之后像是花苞顿时盛开,花蕊嫣红挺立,欲受雨露恩泽一般,她忍不住一手摸着他湿漉漉的后脑勺,发出有些羞涩的声音。
  
  他身材很好,肌肉线条一起一伏,粗壮的手臂环住了她的整个腰,因为他身上还带着水珠子,显得异常性感,她很快有些感觉,脸蛋上的红晕更甚。
  
  他慢条斯理地扯去她身上最后的束缚,双手扶住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的下腹,她便立刻感受到他昂然的热情向她做出邀请,或者说是攻势。
  
  “徐豫。”她柔柔道,双手攀住他结实的肩膀,眼眸里水雾一片,结婚到现在她这事还是有些羞涩。
  
  “灿灿,我的宝贝。”他边吻她边将她的长腿挂在了腰间。
        
作者有话要说:徐豫哥哥是宠溺系的哦~\(≧▽≦)/~啦啦啦
来吧,说点啥呗,不要潜水╭(╯3╰)╮勤快不烂尾的作者不值得珍惜吗!
对了,猛然间发现一枚小地雷,shirely童鞋,谢谢……受宠若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3:55
☆、chapter5

  热气氤氲中,何灿水水嫩嫩的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眼睛盈盈亮亮,像是含着一汪水般看着徐豫,她和徐豫结婚到现在,对这事依旧不太适应,通常是处于被动方的,而恰好在这事上徐豫很强势,每次他都可以顺利挑起她身体的感觉,点燃她的星火,引导她和他一块进入一个美妙的世界。
  
  徐豫将她的双腿挂在腰间,扶在她腰间的双手挪向她的臀,她的臀饱满挺翘,他特别喜欢流连在那里,时常趁她睡着的时候捏一下。强壮用力的双臂将她完全贴向自己,不停地在她耳边诱哄:“灿灿,我的灿灿。”顺势含着她小小的耳垂。
  
  她已经向他展开了身体,他耐心地一边亲吻她的身体,一边用自己昂扬亢挺的地方磨蹭她的入口,修长的手指捏住她雪峰上那点越来越红的娇美,挑起她的需求。她双手攀附他的肩膀,头慢慢往后仰,经不住他的高超技巧,很快整个人酥麻难受起来,身体又痒又软又润。
  
  她抱着他却依旧不敢正视他,因为他的眼眸亮得可怕,锋芒毕露,充盈着强烈的占有情绪,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撇开头,却被他用手掌捏住下巴,一次又一次地扭过来。
  
  “看着我,灿灿,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他声音沉沉。
  
  她心跳飞速。
  
  他进去的时候她依旧有些不适地往后挪,被他迅疾用手臂按住后腰,带入自己怀中,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水雾和汗渍粘在一块,皮肤和皮肤亲密接触,再没有一丝距离。平常的他在这方面虽然激情但会控制住自己,怕伤害她,而今晚他却表现得有些异常,动得很疯狂还有些粗鲁,好几次差点将她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她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对面那大镜子,镜子里面的他们像是连体人一样,他健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整个背脊的肌肉起伏不已,一次又一次倾压冲撞过来,那大起大落的视线冲击力羞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她真的承受不了了,手软软地抵在他胸口,轻声道:“徐豫,我有点痛……”他亲吻了她一下,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起,却没有退出她的身体,两人还是连体人一般,他大步走了出去,走路时那隐秘连接处的摩擦感太强,越发的酸涩和刺痛,她蹙起了眉头,咬住唇,手不自觉地用力掐住他厚实的背。
  
  他和她一起到床上,他看见她气喘吁吁,疲倦困乏得不行,才停止了欺侮她的行为,急速地退出了她。
  
  室内的温度很高,没穿衣服也很暖和,她光溜溜得和条小白蛇一般躺在床上,累得闭上眼睛,头发如瀑得垂下来,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腿间还有一抹夹着淡红色的亮泽,看起来极为暧昧。他拿了一块干燥柔软的浴巾帮她擦拭干净双腿间的东西后丢在一旁,又换了新的浴巾擦干她身体和头发上的水,而她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粉嫩的嘴巴微微翘起,像是吃饱了很困的婴儿一样,安心地睡去。
  
  他系好居家长袍,躺上床,侧身看着她甜美的睡颜,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她有一头很柔很软又亮的黑发,摸她的头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今晚她肯定被他弄痛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失控,内心深处有些隐隐的悔意,凝眸看着她很久才躺好,双手枕着后脑勺,目光清冷悠长。片刻后,身边的她动了动,很自主地翻了个身,往他的怀里凑,他伸展长臂,将她搂在怀里。
  
  她是他的,睡在他身边,冠上他的姓,这个事实足够了。
  
  他快喜欢她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他在院子里看见爬到树上,坐在粗壮树枝上的她正在啃苹果吃。
  
  花骨朵的少女,像一只精灵一般,他站在树下,站姿挺拔,看了她好久,她才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别过头,对上了他的眼眸。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灵动稚气,一点杂质都没有,就那么好奇地对视他,片刻后笑问:“你是谁啊?”
  
  他收回了目光,垂眸淡淡地笑了笑,再抬头温和地说:“你下来,我不想仰着脖子说话。”
  
  她很敏捷地下树,手里的苹果却滑出去,他轻松地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嫣红的苹果上有一圈她的牙印,小小的,很可爱。
  
  “嘿嘿,是我的苹果,真不好意思。”她走过来,有些憨憨地笑了。
  
  他将苹果还给她,她又继续啃,然后问他是谁,怎么走进来的,他们一问一答,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表面不动声色,沉稳内敛,心神已在晃动。
  
  她叫他徐豫哥哥,他叫她灿灿。她当他是一个可以用来照顾她,保护她,当护身符的哥哥,他却没将她当妹妹,很早就打算一定要娶她,和她过一辈子。
  
  “……”何灿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低头,看见她的唇微微开启,粉面桃腮的很是可爱,低头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又觉得不够,再吻一下。
  
  夜很长,他没有什么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她。
  
  *
  
  何蔚子回来的时候已经近十点了,她吃完小火锅后开车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才回家,走进卧室看见叶斯承正躺在床上,衣服都没脱,手里拿着一支烟,烟雾缭绕在他身边,显得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去哪里了?没拿手机吗?都不接电话?”叶斯承淡淡道。
  
  “调成震动了,没注意听。”她摘下围巾,换下风衣。
  
  叶斯承懒懒地笑了笑,伸直长腿,将烟捻在床柜上的烟灰缸里,缓缓道:“今天心情不太好?”
  
  “是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太好?”
  
  “我自己看出来的。”
  
  她转头,目光对上他的,四目交接,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一点冷。好多年了,他的目光就是这么波澜不惊,就算遇到再大的难事,他还是沉着冷静,不会表现一丝出浮躁和不安。他心态一直很好。
  
  “也许泡个澡心情就会好了。”她说完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长沙发上对着笔记本处理公事了,房间里萦绕着很轻的音乐,是他一直喜欢的古典乐。他抬眸看了看她,然后微微蹙眉:“你的脚上怎么回事?”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上有一块淤青,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的,我自己都没发现。”
  
  “过来。”他放下笔记本,说道。
  
  她目光清亮地看着他,然后慢慢走过去,他拍了拍自己沙发边,示意她坐下,她坐下,他抬起她的腿,搁在自己大腿上,用手帮她按摩青得发肿的脚踝。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她觉得很舒服。
  
  这么多年,他虽然对于家务事并不擅长,但是从很多细节上表现出自己对家的重视,譬如会定时请人修剪院子里的草坪,种植当季的植物,譬如买来她喜欢的影碟和书籍,搁在她的桌子上,譬如带回来一些漂亮的的画裱起来挂在墙壁上,譬如会给她按摩,譬如在她痛经的时候给她煮红糖水。
  
  他照顾得她很好,如果不要去深究他那双眼睛深底的情绪,她可以自欺欺人一辈子,和他一起过下去,和和美美的,被外人羡慕。只是生活好像就是一个逐步揭露真相,让你正视自己的过程,她无法再自我欺骗下去了。
  
  有一丝狠意明显地浮上来,她突然收回了自己的腿,撇开头:“行了。”
  
  “融资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问。
  
  “我不想谈公事。”她说,“下周的董事会上我会详细汇报给你。”说完她起身,却被他拉住手腕,一个用力,她已经被他扯进怀里,他的双臂牢牢按住她的腰,熟悉的冷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徐豫抽烟:为什么没人谈论我?
哈哈,说点啥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4:09
☆、chapter6

  何蔚子本能地侧头,对上了叶斯承那双深邃无波澜的眼眸,她对视他,觉得熟悉又陌生。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辨识清他眼眸深处藏着的情绪,他向来是一个情绪不外放的人,学生时代就是如此,经过商海浮沉后更甚,如果他不愿意向你表达他内心的情绪,你是很难看出来的。
  
  他挪了挪手,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大床,和往常一样,轻轻地将她搁在大床上,俯身,手抚上她的脸蛋,寒潭般的眼眸起了一点小小的火苗。
  
  何蔚子只穿了粉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他垂眸,修长的手解开了她浴袍上的腰带,很快,她美丽诱人的胴体展现在他面前。
  
  他熟门熟路地抚摸她的耳后,锁骨,胸部,大腿,伴着眼里温度的深高,他的呼吸微微气促,俯身下去,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嗅,干燥温热的大掌如巡视一般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一一占据。
  
  很快落在她的胸口处,欲解开她内衣的前扣,她却突然按住他的手,他俊美的脸在灯光下面如冠玉,看似平静,眼眸里却闪过一丝诧异,她哼了一声,下一秒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展开双腿坐在他上面,双手抵住了他的胸。他缓缓笑了,伸手按住她的手,沉沉道:“在上面你会很累的。”
  
  她长发如瀑地披散下来,身上只穿了黑色系列的蕾丝内衣裤,映着白皙耀眼如瓷的肌肤,美得令人心惊。她用手一点点地沿着他的喉结往下摸索,他的身材很好,也许是长期锻炼的原因,看似瘦削,但肌肉线条很漂亮,胸肌和背肌厚实,腹部一点赘肉也没有,即使现在隔着衣服,她都能想象他的身体此刻一定是灼热而紧绷的。
  
  双手探入他的衣服,隔着薄薄的衬衣贴着他的胸,腹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期待她打算怎么做。
  
  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是他的电话。他向来是在准备亲热之前关闭手机,以防闲杂人士的打扰,但今天的感觉来的突然以至于他忘记了这程序了,此刻有些刺耳的铃声响起让他微微蹙了眉头,但很快理智战胜了激情,因为几乎他的朋友,客户都知道他不喜欢在非工作之余聊不要紧的事情,所以非要事不会选在晚上八点后打来电话,而此刻铃声响起只能说明来的是重要的事情。他向来理智有克制力,温柔地推开她下床去接,顺势回头亲吻了她的脸颊:“我会很快解决的。”
  
  何蔚子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
  
  果然是个急事,恒鑫在郊区的工厂起火了,火势不小,已经有四伤一亡,他冷静地听完对方有些急躁的声音后冷静地下了几个命令,挂下电话后和何蔚子说明了情况,立刻出门赶去工厂了。
  
  工厂起火是大事,何蔚子拨打了几个公司高层管理的电话,通知他们必须立刻赶去现场处理。
  
  挂下电话,她坐在床边,垂下头,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一点点地梳理,目光所及之处是搁在床柜上属于他的烟灰缸,里面有三个烟蒂,她伸手捏起一个,又扔下。
  
  想到答应他求婚之后,他骑车带着她去江边看夜景,当时她紧紧环绕着他的腰,脚尖有些俏皮地擦着地,嘴里哼着曲子,内心是很闲适的快乐,即那种可以和爱人一起挥霍美好时光的快乐。他载着她骑了好久,才停下,两人就站在江边看远处的油轮,她还很有兴致地读了一首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抽着烟,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冷不冷,她点头,他说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她笑着说没事,我窝在你怀里就好,于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贴在他宽敞温暖的怀里。
  
  “结婚后能不能戒烟?我讨厌你身上的烟味。”
  
  他想了想说:“好,我戒。”
  
  他信守承诺开始戒烟,虽然没有彻底戒掉,但烟量小了很多,最高纪录是六天没有抽一根。
  
  除了彻底戒烟这件事之外,他答应她的事情基本都做到了,纪念日的约会和礼物,她生日,她母亲的生日,她妹妹的生日,只要是关于她亲人的事情,他都放在心上,真正将她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虽然起初的时候她父亲何之愚是不答应她嫁给他的,对他态度冷到了冰点,但他却一直对何之愚不卑不亢,在成功后依旧对他老人家尊敬有加,有一次何之愚犯了风湿性心脏病入院治疗,他陪她隔三差五去医院看老丈人,甚至细心地订了一个月的五星级酒店的煲汤,吩咐那里唯一的一名从香港调任来的行政主厨烹饪。那段时间何之愚终于有些想通了,对她说:“看来,斯承还挺用心的。”
  
  想着想着,她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一种揪心从她心尖处冒出来,要是他没有做过那些,要是这几年的婚姻他们是相敬如冰,她现在会很果断做出选择,但事实偏偏是这样,她恨他,更恨自己。
  
  工厂起火导致四伤一亡的事情很快被本地晚报记者报导了,幸好恒鑫的公关能力一直很强,董事长叶斯承向伤亡者以及其家属,社会大众表达了深重歉意,并态度郑重地表示会尽最大努力作出最合理最公正的赔偿,承诺会全面检测勘察工厂的管理操作模式,绝不会有下一次。
  
  而私下叶斯承勃然大怒,罢免了两个管理高层。
  
  事情没有往不好的方向发展,算是幸运的。
  
  周三晚上,何蔚子宴请利达高层吃饭,阮绪绪也跟去了。
  
  地点在知名商务酒店一楼的王府餐厅,吃的是宫廷菜。
  
  四合院式的酒店大堂,素色雕砖大影壁,镇宅漆雕红狮,处处都是青石原木的温润和素雅,特色水池里养着锦鲤和黑天鹅。
  
  VIP包厢里有中式的阁床,桌面和贵妃椅,黄红两色相间,锦绣华丽。
  
  利达投资部的总经理叫丁耀辉,人很精瘦,戴着眼镜,目光很犀利,看到穿得俏生生的阮绪绪进来的时候忍不住惊喜道:“小阮?”
  
  阮绪绪微笑地点了点头。
  
  一共七个人,座位随性,阮绪绪在丁耀辉的热情搭讪下只能坐在他身边。
  
  也许是这里的古琴声悦耳动人,大家很快放松下来,谈笑晏晏,丁耀辉明显有些懒洋洋的,一边和何蔚子他们说话,一边为阮绪绪夹菜,有人打趣他怎么这么关心阮秘书,他大方地摆了摆手说:“小阮是这里年纪最小的,才二十出头,当然要好好照顾。”说完拿起酒杯要和阮绪绪喝酒。
  
  阮绪绪推托不了,只好轻轻抿了一口,丁耀辉立刻哈哈大笑:“小阮,你诚意不够啊,我是认真想和你交朋友的,所以一杯都喝完了,你怎么就润了润嘴皮呢?”
  
  阮绪绪很是尴尬,只好喝了全部,喝完就重重地咳了咳,丁耀辉立刻去拍她的背,她有些僵硬地拿过纸巾擦嘴。
  
  大家包括何蔚子在内都知道丁耀辉这人脾气很大,最恨的就是有人不给他面子,不捧他的场,于是都只是默契地笑笑,没有人帮阮绪绪挡酒。
  
  结果是丁耀辉缠着阮绪绪喝了十几杯,最后阮绪绪搁不住了,溜出包厢,到洗手间里大吐,一个晚上她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胃空空的,就被灌了这么多酒,此刻整个胃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翻滚得不行,她吐了很久,才走出隔间,到盥洗盆这里洗手。她洗了很久后抬头,突然一怔,竟然看见何蔚子的脸出现在眼前的镜子里,心跳飞速,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后转身,小声地说:“何总。”
  
  何蔚子面无表情地看她面色红红,眼眸盈盈的,也没有答应,直接走上去按下水龙头按钮洗手。
  
  阮绪绪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刚才被丁耀辉一直猛灌酒,自己已经不能应对了,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做这行,尤其是在我们恒鑫,不会喝酒是不行的。”何蔚子突然开口,“大概四年前,我还喝到胃出血。”
  
  阮绪绪又是一怔,手指末端一阵凉意。
  
  “如果你干不下去我不会勉强,但是现在既然来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谈成这个项目,就算对方让你喝到死,你都要撑下去。”何蔚子关了水,扯下纸巾擦手,“听说你之前参加过销售培训,那应该知道客户方的需求就是你的需求,这点在职场上是相同的,最忌讳的是只考虑自己的感受,驳了对方面子。”她说了一半看着阮绪绪雾蒙蒙的眼睛,笑了,“不需要这么委屈吧,人家丁总是喜欢你才会对你这么热情,又没有恶意,再说丁总也是挺有魅力的,虽然家室,但听说他和他老婆感情不太好,离婚的几率挺大的。”她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像是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而阮绪绪的脸刹那白了好几分,她不是傻子,明显听出了何蔚子的意思,突然倍感委屈,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却还是低低地说了声:“我知道丁总是参与我们这个项目投资的关键人物,我会给他面子的。”
  
  何蔚子洗完手,又闲闲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小包拿出唇膏抹了抹嘴唇,而阮绪绪突然又是一阵难受,赶紧捂着嘴跑到隔间去狂吐。
  
  等到吐完再走出来,何蔚子已经不在了,她眼睛红红的,手和脚凉凉的,拿出手机给叶斯承发了短信:
  
  “斯承哥哥,你不理我了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4:26
☆、chapter7

  饭局结束的时候差不多近十点了,到了门口,夜风凉凉,何蔚子拨了拨头发,走到自己的车面前,她刚才只喝了两三口酒,后来又喝了不少热茶,那点小酒早散了,精神不错,不打算麻烦公司的李师傅赶过来送她回家,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何蔚子坐上车,侧头的时候阮绪绪坐上了一辆蓝色的的出租车,她坐在后座,低着头,拿出一张纸巾擦着眼角,看上去好像在哭,而从何蔚子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眼熟,那神态,那举止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缓缓转过头来,双眼平视前方,终于有些明白了。
  
  阮绪绪来恒鑫不到四个月,起初是在营销部实习的,因为表现很不错,过了试用期后就顺利转正了,恰好那时候何蔚子的秘书小罗因为身体不好准备离职,她急需一个体贴,细心的秘书来顶替小罗的职务,正好听见营销部一小组的组长在夸奖阮绪绪办事很周到,不浮不躁,是个让人挑剔不了的年轻人,她才召见了阮绪绪,和她聊了一会后就说:“明天起你来我这里工作吧。”
  
  阮绪绪刚来她的投资运营部工作的时候小罗还没走,因此还是小罗负责大部分工作,而她跟着小罗学习,以至于忙碌的何蔚子没有多少时间好好观察过阮绪绪,印象里她就是个娃娃脸,安静可爱的小姑娘,说话柔声细语,表现中规中矩,不会张扬,不会特地表现自己的能力,看上去很安分守己。
  
  现在她坐在自己车里,看着出租车里的阮绪绪,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神态,举止,气质,还有很多方面都和某个人十分相似。
  
  原来如此。
  
  何蔚子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嫉妒?悔恨?内疚?好像都没有,过去那么些年,她几乎都快忘记那号人物了。
  
  生活果然是一个不断和过往产生联系的过程。
  
  她启动车子,缓缓开出去,驰骋在宽敞的主道上。
  
  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年她对那个情敌说过的话:“你能给叶斯承什么呢,小情小爱吗?他需要的仅仅是这些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成为他的累赘?”
  
  那年,她是那段爱情里恶魔般的女配,但她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情场如战场,她坚信任何领域都存在竞争,叶斯承是一个男人,不是谁的标签物,他是自由的,她有赢得他的权力,而且若不是那个女人的懦弱和胆怯,她也赢不了,明明就是那个女人自己先退出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怨不了别人。
  
  懦弱无知又楚楚可怜的女人,输了只能怪自己。
  
  她光明磊落,不需要任何负疚感,况且是叶斯承向她求婚的,这么多年,她对了叶斯承够好了,算起来早扯平了。
  
  夜色中,她开着车,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发涩。
  *
  周六,何蔚子和何灿一块回家看母亲李沐。李沐现任市政协党组组长,平时工作很忙碌,一个月也和女儿们碰不上几次面,这不,距上一次见面已经有近一个半月了,她有点想念她们,才打电话让她们回家聚聚。
  
  何之愚下乡调研,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李沐一个人,何灿和何蔚子的到来,多少给家里带来了点人气。
  
  “杨阿姨说家里有些事必须回去,她做好饭我就让她走了。”李沐笑着说,“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家里很整洁,窗明几净,一层不染,原木的地板,酱红色的老沙发,浅色格子窗幔,还有那张用了二十多年折叠桌,处处透着岁月的印记,李沐和何之愚作风简朴,家里除了何之愚收集的古董字画之外,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连李沐身上穿的浅灰色的羊毛衫都是五年前买的。
  
  桌子上搁着的也是家常菜,蒜蓉西兰花,清蒸黄鱼,糖醋小排,醉鸡,放在五六只白瓷碟碗里。
  
  吃饭的时候,母女三人就闲话家常,何灿的话最多,她笑着说公司里的姚总经理每天都要用掉两包餐巾纸擦额头上的汗,常常那纸屑还会粘在脸上,很滑稽,他还老爱跺脚,和小女生似的。又说最近和徐豫在网上订购了面包机,做出来的面包又软又香可好吃了,改天做多一些拿来分给她们尝尝看。
  
  何蔚子的话不多,就说了说公司最近的融资项目。
  
  吃完饭,三人照例去体重秤上一站,何灿哇哇叫起来:“我又重了三斤?要死了要死了!”
  
  何蔚子站上去一看,显示是九十五斤,何灿说:“果然是能者多劳,劳者多轻,瞧姐姐,又轻了两斤。”
  
  “是徐豫将你养的太好了吧。”何蔚子笑着捏了捏何灿的脸,“看你,双下巴都要出来了。”
  
  “不可能!”何灿慌乱,赶紧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边跑边说,“我不要双下巴啊!”
  
  何蔚子轻轻地笑着,李沐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
  
  何蔚子摇头:“没有啊。”
  
  “我看你刚才吃得挺少的,连喜欢吃的糖醋小排都没吃几块。”李沐说,“最近胃口不好?别是太忙于工作弄出胃病来了。”
  
  “没有的事,我三餐向来很准时的,也不吃垃圾食品,倒是妈妈你千万要记得按时吃饭。”何蔚子搂住李沐的肩膀,她比李沐高半个头,每次和李沐表示亲热就会搂住母亲的肩膀。
  
  李沐点头,然后侧头笑着看何蔚子的眼睛说:“月底是你的生日,要不要好好过一过?”
  
  “别别别,天晓得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忘记我的生日,我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实打实的二十九了。”何蔚子笑,“生日这种东西,只有小时候过起来有意思,可以收到喜欢的礼物,现在呢,我要什么没有啊?生日真的只是提醒我又大了一岁而已。”其实她压根不在乎年龄,拒绝过生日只是不想累着李沐。
  
  “随便你,你如果想过妈妈帮你过,不想过我们就不过。”李沐笑着说,“不过呢,蔚子,你二十九岁了,该考虑一下生孩子的问题了。”
  
  李沐在女儿结婚生子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干预过,她向来很尊重她们,以她们的感受为第一。当年何之愚反对何蔚子嫁给叶斯承,也是李沐做他的思想工作的,在她这个母亲心里,只要女儿快乐她就满足了,她虽然在官场,面对不少复杂的人事调动,风诡云谲的局面,但本质是个简单传统的女人。
  
  “好。”何蔚子点头,没有流露出一点异样。
  
  何灿照完镜子,笑着跑过来说姐姐骗人,还有双下巴,明明一点肉都没有。
  
  她们坐在客厅里吃着水果聊着陈年往事,何灿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徐豫的来电,他说和朋友钓鱼回来了,钓了几条鲫鱼和鲤鱼,何灿笑着说:“是吗?那你过来接我,顺便把鱼给妈妈吃。”
  
  李沐连连挥手说不用了,但徐豫那边已经答应了,何灿笑嘻嘻地挂下了电话。
  
  很快,徐豫就过来了,带着一只吊桶,里面是活蹦乱跳的鱼,何灿说好肥啊,伸手摸了摸。
  
  “姐,你也带走一条吧。”
  
  何蔚子摇头:“这么好的鱼给我是糟蹋了,我和你姐夫都不会处理。”
  
  “徐豫可会做鱼了,清蒸,酱烧,煎的烤的他都会,做出来可好吃了,一点土腥味都没有。”何灿趁机拍了徐豫的马屁,徐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严肃道:“等你自己会做再用这么炫耀得瑟的语气说话。”
  
  分好了鱼,看时间差不多近三点了,徐豫带着何灿告辞了。
  
  外面阳光很好,何灿挽着徐豫的手臂说:“难得今天空闲,我们去百货公司逛逛?”
  
  两人来到市中心广场的shopping mall,何灿拉着徐豫先到地下一楼买她最喜欢的冰激凌吃,何灿吃完了一个奶油芒果球,意犹未尽,软软地说:“我还要吃一个。”
  
  “一个够了,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徐豫向来是健康饮食主义者。
  
  何灿摇着他的手臂:“就再吃一个。”
  
  “不行。”
  
  “我要。”
  
  “不行。”
  
  “我要嘛~”
  
  “不行。”
  
  “徐豫~老公~就再吃一个,一个而已~”语气更软了,使劲拉扯着他的袖子。
  
  徐豫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白皙的脸蛋被商场的热气熏得有些微红,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认真道:“下不为例。”
  
  “老公万岁。”何灿开心地要蹦起来了。
  
  于是徐豫又给何灿买了一个巧克力球的,何灿啃得很欢快,徐豫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她吃到鼻尖上的一抹,她侧头朝他笑了笑,嘴唇上都是巧克力奶油,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头飞快吮吸了一下她甜甜的唇。
  
  何灿的脸顿时红了。
  
  “小嘴儿真甜。”他在她耳低低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4:46
☆、chapter8

  难得有时间好好逛逛shopping mall,何灿兴致很足,拉着徐豫上上下下地转,在男士服装区,她亲自给徐豫挑选了两件颜色鲜艳的衬衣和两条风格迥异的领带,徐豫对她的品味不置可否,但眼神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
  
  “我觉得这件桃花红色的衬衣很漂亮,韩剧看过没有,里面的男主角都穿这个颜色的。”何灿说。
  
  徐豫的穿衣风格单一,对时尚也不感兴趣,选择的品牌就是那么一两个,每每换季之前,这两个品牌专卖店的服务员会打电话通知他新货上架的信息,他也懒得去挑选,直接吩咐秘书前去选购适合工作场合的衣服,秘书知道他的审美趋于简约内敛,因此带回来的无论是西服衬衣还是羊毛衫领带风格都是走安全牌路线的,一系列的黑灰咖啡色,显得有些老成。
  
  “那就买下吧。”徐豫见何灿很中意这两件花花公子类型的衬衣,心里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没反对。
  
  “不试穿?”何灿问。
  
  徐豫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说好看就行了。”
  
  两人出了男装区,手拉手下电梯。八层购物中心的穹顶很高,巨大密集的灯群照得人眼睛有些刺痛,何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徐豫侧头拉过她的手:“别总揉眼睛,会揉坏的。”
  
  “可是好痒。”何灿侧头,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她看见了程嘉烨。
  
  心顿时漏了一拍,接着跳得飞快,她分明看见程嘉烨正坐着和她相对的上升电梯,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她还是一眼认出他。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西服,身姿挺拔,人很瘦削,一手扶着电梯,微微抬头看穹顶,这是他的习惯,他很喜欢仰头,无论是站着的时候还是走路的时候。
  
  何灿立刻转回头,用一种逃避的姿态。
  
  自从她在恒美广场后的美食街巧遇了程嘉烨,知道他回S城之后,内心深处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毕竟她和程嘉烨谈了近三年的恋爱,她一度认为他是她共度一生的伴侣,对他,她是倾尽自己所有感情的,如同任何一个女孩一样的初恋,她体会了类似甜蜜,彷徨,思念,纠结,心酸的种种滋味,直到最后的憎恨。
  
  她恨他将她丢在江边,她恨他拿了她爸爸的钱去了深圳,她恨他留给她那么一个类似笑话的结局。
  
  就算不是和平分手,即彻底撕破脸而分道扬镳,她都不会心存芥蒂,偏偏他是凭空消失,用一种决绝的,轻率的态度彻底退出她的生活,当她是个小丑,这让她无法接受。
  
  那段时间她疯狂地找他,带着负疚和恐惧不停地打电话给他的朋友,那感觉像是走到了世界末日的小孩,得知自己被遗弃了,即将一个人面对着空茫的结局。
  
  电梯到了尽头,何灿才有些反应过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忆,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徐豫,有了新的生活。她的手此刻被徐豫的大手拉着,他的手心干燥温暖,给她一种心安的力量。
  
  嫁给徐豫是全家人都乐于见其成的事情,用何灿父母的话来说徐豫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有原则有主见有责任心,可以将她照顾得很好。
  
  和程嘉烨分手后,徐豫就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生活里,他们一同去吃饭,一同爬山游湖,慢慢地恢复了以往的友好建交,直到徐豫的父母给他相亲。这个挑剔的徐大少爷相了两次后就找各种借口拒绝了,她质疑他为什么不继续相亲了,还给出建议说相亲这种东西非十次以上不能轻言放弃。他听后顿了顿,用很郑重的态度说:“灿灿,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当时他们正在一家咖啡厅吃东西,他贸然求婚让她瞠目结舌,手上的叉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我三十了,到年龄成家了,家里催得很急。”徐豫说,“当然我不会勉强自己找一个仅仅是条件适合的女人做太太。灿灿,我喜欢你。”
  
  “我?”何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豫,“我以为你不把我当女人看待的。”
  
  认识太久了,彼此太熟悉了,何灿对徐豫有依赖感,但不认为那是爱情。
  
  徐豫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身子往后仰,慢慢地说:“我向来就当你是个女人,大概是你压根没将我当成异□。灿灿,我这次和你摊牌是想了很久的,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我不勉强你,我会听从父母安排继续相亲,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对象,但是我们的关系得终止了,我不会再和你见面。”
  
  何灿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会无限制地当你的大哥哥,帮你收拾烂摊子,不会再带你出去吃饭看电影听音乐剧,不会接你电话听你诉苦,那些我都会收回。”徐豫摸了摸手腕上的表,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我很小气?灿灿,我真的大方不起来,像一个傻子一样陪着没心没肺的你吃喝玩乐。”他说完招来了服务员结了账单,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搁在臂弯上,快步走出去了。
  
  为他这句话,她好几天都心神不宁,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么郑重和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也从来没有丢下她一个人自己先走,这让她意识到他这次说的百分之百是事实,求婚是事实,如果她不答应,这辈子她别想见他了,这也是事实。
  
  怎么办?她完全迷惘了。对于徐豫,她是很喜欢的,但那种喜欢类似喜欢一个亲人,一个长辈,对他有依赖,可以向他索取,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但和爱情不太一样。
  
  对此,她姐姐何蔚子说:“灿灿,你怎么糊涂到这份上了,徐豫喜欢你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了,从小到大,你求他的事情他哪件没有立刻帮你去做,你想要的东西他哪件没有立刻帮你拿到手,放在你面前?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恕我直言,他比程嘉烨好,有家世有背景,会赚钱,这些不是最实在的吗?程嘉烨他家里实在有些复杂,你这么单纯是应对不来的。”
  
  “可是我和他太熟了,我喜欢他,但那种感情和爱情是不同的。”何灿苦恼。
  
  何蔚子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说的是激情?激情很短暂的,天雷地火都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到了后来,需要各种其他因素维持的,譬如温情,譬如耐心,譬如宽容,这些都缺少不了。你确定和程嘉烨结婚就会一辈子有激情?别傻了,那是不现实的。如果说今天换一个人,条件不像是徐豫这么好,我不会鼓励你做出决定,但是徐豫条件那么好,我打赌你绝对会爱上他的,日久生情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对着一个平凡庸俗的男人相处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何况徐豫那么帅,身材那么好。”
  
  何灿沉默。
  
  “我的傻妹妹,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不答应他你就会一辈子失去他了,到时候你可别急得哭啊。”何蔚子笑容不减,“你再想想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在你感冒发烧喊着要吃冰冻杨梅的大冬天,找遍整个城市,帮你买到一串呢?”
  
  “他对我是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那就成了。”何蔚子挥手,“他对你好,你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可是……”
  
  “那什么可是?灿灿,你在感情上一直有些糊涂,能不能聪明一次?”
  
  ……
  
  “还有什么要买的?”徐豫的话将何灿拉到了现实中。
  
  何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对了,姐姐马上要过生日了,我要买礼物给她。”
  
  两人又四处逛了逛,到了礼品区,何灿为何蔚子买了一个巧克力香薰礼盒,一套精致的描花瓷器,因为何蔚子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很喜欢这些东西,何灿投其所好。最后在一楼的高级甜品屋订了一只大蛋糕给何蔚子,要求写上“最爱的姐姐生日快乐”几个字。
  
  “我们的蛋糕是现做现送的,请在这里写上送货地址。”服务员笑着说。
  
  何灿想了想说:“那就直接写姐姐的地址,蛋糕拿来拿去太不方便。”
  
  徐豫赞同。
  
  何灿不太记得何蔚子的详细地址了,为了给她惊喜,她打电话给姐夫叶斯承,在电话里说自己订了一只大蛋糕给姐姐,要他家的具体地址。
  
  叶斯承报了具体地址,何灿一笔一笔地写下又认真地核对一遍,最后还贴心地提醒:
  
  “姐夫,你可别忘了姐姐的生日哦,要记得送礼物!”
  
  叶斯承说:“好,我不会忘记的。”
  
  挂下电话,坐在沙发上的叶斯承揉了揉眉心,腿上的一本财经杂志看了一半,他双手枕着后脑勺,目光清冷地看向前方,白暖光下,他神色冷峻,眉眼间英气逼人。
  
  “斯承哥哥,饭做好了。”穿着居家衣,系着粉色围裙,扎着花苞头的阮绪绪端上了最后一盘菜,笑容甜美,“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学做了好久呢。”
  
  她为了这顿饭菜已经忙碌很久了,也是,好久没有和叶斯承单独相处了,这难得的机会让她觉得幸福甜蜜不已,此刻赶紧解下围裙,走过去,伸手拉起叶斯承的手:“快点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叶斯承随意丢开腿上的杂志,起身跟着阮绪绪到了圆桌子前。
  
  五菜一汤,都是普通的家常菜,有鱼有肉,汤是蛤蜊鸡汤,且不是超市那种速溶的,可见阮绪绪的用心,她笑着拉叶斯承坐下,说:“还有一道饭后甜点南瓜布丁,等吃完饭再拿上来。”
  
  叶斯承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坐下,阮绪绪立刻为他布菜:“斯承哥哥,你尝尝这个鱼肉,看看有没有腥味,有的话我下次注意,还有这个汤,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我可是一点味精都没有放。”
  
  “行了,你吃你的,别管我。”叶斯承表情淡漠,拿起筷子挑着碗里鱼肉的鱼刺。
  
  阮绪绪闻言噤声,乖乖地吃饭,但眼睛一直没有从他脸上挪开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叶斯承待在一起了,此刻对面坐着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她感觉无比的满足和幸福,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笑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05:03
☆、chapter9

  饭后,阮绪绪端上了甜点南瓜布丁,叶斯承用小勺子挖了一口尝了尝就没再吃了。
  
  “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叶斯承抽出一根烟点上,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脸庞,他没有什么兴致,随意地问了一句。
  
  阮绪绪的老家在N市,前段时间她大嫂被查出得了乳腺肿瘤,恰好她有个小姐妹的阿姨在N市第一人民医院乳腺外科任护士长,她为此特地请假赶回老家去联系小姐妹,让小姐妹托她阿姨介绍经验丰富的外科大夫做手术,除此之外还将自己卡上仅存的八千元给了她大哥。
  
  “手术做得挺好的,切片显示肿瘤是良性的。”阮绪绪笑了,“真是庆幸。”
  
  叶斯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阮绪绪见他今天兴致不高,小心翼翼地坐过去,挨近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斯承哥哥,你别不理我。”
  
  叶斯承将烟捻在烟灰缸里,一手拨开阮绪绪缠在他脖子上的手,突然说道:“你打一份调职申请,去N市的恒鑫子公司上班。”
  
  阮绪绪怔住,片刻后反问:“为什么?”
  
  叶斯承侧头看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一本正经地说:“这样也方便你照顾家人,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更高的职位,更好的待遇。”
  
  阮绪绪的面色逐渐变白,双唇颤颤的,半晌后双眸变红,带着哀求说道:“我不要回N市,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节奏了,我喜欢这里,斯承哥哥,你别让我走,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叶斯承目光凉凉地看着阮绪绪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手搁在大腿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他没有说话,但目光里的警示和命令已经让阮绪绪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绪绪的心沉到了谷底,握成拳头的十指泛着青白:“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去恒鑫的,因为你我在恒鑫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我要的从来不多,你连这仅剩的都不给我留下吗?”
  
  “你留在恒鑫总部发展机会比较少,这里的资源已经饱和了,现在来的实习生学历都比你高,相信我,N市那边处于拓展期,对你而言发展空间更大,你可以继续做文秘工作,若嫌单一无趣的话也可以去营销部,市场部,投资部试试看,随便你选,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叶斯承浅浅一笑,“你一向很乖,这次也一样,嗯?”
  
  他说话,伸手在阮绪绪头顶上轻轻一抚。
  
  “斯承哥哥,你老实说,是不是何总知道了?”阮绪绪轻轻道。
  
  “和她无关。”叶斯承收回手,语气越来越淡漠,“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可是我不要什么更好的发展,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只想待在可以看见你的地方。”阮绪绪的眼眶微湿,雾气聚拢,想到回N市后无法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见到叶斯承,她心如刀绞。
  
  “你别天真了。”叶斯承收敛了笑容,一字字地说,“你怎么可能留在我身边呢?我是有太太的人,而你也是要嫁人的。”
  
  这句话让阮绪绪非常难受,她早就知道她视为英雄的叶斯承是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只是这段时间和他相处的快乐和满足太真实了,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可以一直和他这样下去,他也会永远放纵她留在他身边,甚至从喜欢她到爱上她,但没想到这样的幸福如此短暂,他的一个转念就可以立刻打破她营造了许久的虚幻幸福。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阮绪绪伸手抱住叶斯承,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斯承哥哥,我不会喜欢其他人了,真的,我只喜欢你。”她抬眸,眼泪簌簌而下,将唇贴在他微凉的唇上,他不动声色地看她闭上眼睛颤颤地亲吻自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推开了阮绪绪,拿起电话的刹那,阮绪绪就乖乖地噤声了。是工作的事情,叶斯承对着电话认真地说了近二十分钟,挂下后立刻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头也不回地向玄关处走。
  
  “斯承哥哥。”阮绪绪喊了一句。
  
  叶斯承放慢脚步。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你真的要我离开这里吗?”她反问,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讨价还价。”叶斯承头也不回,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的几秒后,阮绪绪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难受和委屈,放声大哭。
  
  她很早就喜欢叶斯承了,那次他到她们学校担任座谈会的嘉宾,演讲的内容是谈论民营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红与黑,她坐在台下,目光被他俊朗的外形,优雅内敛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耀眼光芒吸引,他当时说话语气平常却带着一种力量,像是字字敲击在她心上一样,听得她热血沸腾,连笔记都忘了记,只是一个劲地看着他,无意间他的头侧过来,目光和她对到,虽然只是几秒钟,她像是触电一般,心跳飞速。那次后她记住了他的名字,上网搜索他的信息,详细了解了他的企业创建及发展史,也知道了他的婚姻状况,但这些没有阻碍她对他偶像般的仰慕之情,她像一个小粉丝一样去他的企业应聘,心想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试试看,结果那天的面试官是他的太太何蔚子,像是为了争一口气般,她发挥超常,赢得了她的赏识,顺利留了下来。
  
  在恒鑫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虽然她的工作量很大,分配上的不公平导致她要做很多琐事杂事,但她从没有抱怨过,只要看见他如春风般的笑容,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句辛苦了的慰问,她就知足了。
  
  谁知,知足两个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斯承出了门,上了他的卡宴开车准备回公司,又想起什么,掉头往另一个方向飞快开去,这个时间段的路段情况尚好,十五分钟后他就到了本市最大的金饰店,下了车走进去,穿着工作服的销售专员看他穿着非凡,气质卓越便立刻过来笑着问他需要什么,他说想要订制一套金饰。
  
  在销售专员的推荐下,叶斯承订制了一套名为爱之今生今世系列的金饰,包括耳坠,手镯,戒指,手链和脚链,当销售专员问他有什么特别要求,他只提了一个,在手镯上刻上何蔚子三个字。
  
  “何蔚子是您太太吗?”销售专员顺便问了句。
  
  叶斯承微微一笑:“对,是我太太,她很喜欢金饰。”
  
  四百八十元一克的黄金,十五元一克的加工费,一套是五十克,服务员算好总价后叶斯承当场就用卡结清费用。
  
  结婚后的每一个特殊日子,她的生日,情人节,结婚纪念日,圣诞节他都会准备好礼物,没有一次落下的。他们在一起很久,但谈恋爱的时间不长,因为彼此很忙,他没有让她好好享受过恋爱的甜蜜,因此只能用这种方式填补他对她的愧疚。
  
  当初她嫁给他,她的父亲何之愚是反对的,认为他用心不纯,而她百分之百地信任他,坚定自己的感情,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他是非常感动的,从他们结婚的那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而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钱是实在的东西,他不免俗地用钱表达他的用心,实现他的承诺。
  
  她爱他,她深爱他,这点他比谁都清楚,除此之外,她也是唯一的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出了金饰店,上了车,他打开了广播,正好是一个音乐频道的怀旧音乐特辑,唱的是李克勤的那首《旧欢如梦》
  
  当年相恋意中人,大家性情近
  早种爱恨极亲密,心心相印互信任
  月底花间相依偎,恭喜有缘分
  恩爱百般愿比翼,痴心一缕共订盟
  ……
  
  他微微蹙眉,直接按了停止键,但几秒钟后又按了开启键,音乐继续传入耳畔:
  
  只有叹息旧欢似梦,早经消散莫再寻
  早经消散莫在寻
  
  这是当年章泽凌最喜欢哼唱的歌曲。
  
  他微微后仰,修长干净的双手搁在方向盘上,轻轻地跟着音律扣着。淡金色的夕阳透过车窗投射在他脸上,他垂眸,长长的睫毛掩映了他眼里突显的一抹很柔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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