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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强宠》月下销魂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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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37:31
052王府寿宴2
赵翌看着苏墨,原本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酒不免洒了出来……

她竟然是黎王妃,她竟然以嫁作人妇!

这样的认知犹如五雷轰顶,赵翌一时间竟无法回神。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赵翌的神情尽收眼底,深邃的眸子里噙了一丝不屑和冷意。

他果然对苏墨有着念想,就不知道苏墨是否也有什么不该的想法……

苏墨和柳翩然起身分别坐到尉迟寒风左右,苏墨淡然的向席间的人微微瞥去,当目光扫到赵翌时,整个人身子微微一僵。

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儿,给你介绍……”尉迟寒风指了指赵翌,说道:“这个是东黎国今年新晋的天罡大将军,可是个文武全才!”

赵翌默然的起身,眼中的伤痛无法掩饰,缓缓抱拳行礼,道:“参见黎王妃!”

苏墨的心为之一动,他的声音听上去为何如此沉痛?

“赵将军请起!”苏墨收回心思,淡淡说道,心里不免哀叹,以后恐怕就没有了之前的随意了,这古人的礼数最是让人头疼。

“今儿个也就算是家宴,大家随意!”尉迟寒风见人都到齐,淡然说道。

说是随意,可毕竟这里是王府,众人杯盏交错之际依旧顾了礼数,临时搭建的戏台上表演着歌舞戏剧,众人酒过三巡后不免都微微有了醉意,也渐渐的没有了最初的拘谨。

赵翌独自一人自斟自饮着,对于时不时来攀谈的人也不甚上心,眸光总是不经意的向苏墨看去,沉痛的眼眸依旧掩饰不去深深的迷恋。

呵呵!

赵翌拉回眼眸,暗自自嘲的一笑,又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饮而尽,痴痴的恋了这么久,到头来俨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妾身今日为王爷准备了一曲恭贺王爷!”柳翩然笑着说完,微微一福,起身往琴架前走去。

大家见侧王妃亲自抚琴,不免都停止了交谈,静静的聆听起来。

柳翩然的琴律自小有名师的指点,加之自身聪慧,又是存了心思讨尉迟寒风的欢心,整个曲子弹奏下来由于溪水浅流般轻柔,又如山间黄莺低鸣般悦耳。

一曲奏罢,尉迟寒风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看着娇媚百生的柳翩然不免心生荡漾,嘴角微扬的说道:“赏!”

“谢王爷!”柳翩然微微一福,尽显大家风范却有不失了小女儿的娇羞,赢得了场中人的赞许。

相较于她,苏墨始终一脸的淡漠,从进来到现在都未曾有过太多的表情变化,无非是轻笑示人,不失礼数罢了。

柳翩然一脸含笑的走到尉迟寒风身侧坐下,杏眸微瞥苏墨,好似不经意的说道:“妾身只能用琴来恭贺王爷,不知道姐姐给王爷准备了什么寿礼呢?”

她的话一落,所有的人不免都将目光射向了苏墨,这王府大婚之日,王爷有意刁难这南朝公主,甚至让她的轿子让了侧妃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看来,王爷也是对这侧妃极为宠爱,却对正妃反而有了几分的疏离。

赵翌不免也向苏墨看去,从头至尾,她都如此的从容淡漠,就如同每次于他相见,听闻南朝苏姓公主嫁与王爷,可是,却怎么会将那任性的刁蛮公主和这性子淡然人联系一起?

是传闻错了,还是她嫁入王府不开心使然?

苏墨缓缓起身,微微一福,淡然的说道:“妾身不善音律,却也想在今日献丑,还望王爷不要见笑才好!”

“哦?”尉迟寒风微微侧了眸子,看着平静无波的苏墨轻咦道:“你也要弹琴?”

苏墨微微一笑,道:“是!只不过弹的不好,如果碍了王爷的耳还请恕罪!”

“无妨!”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噙了丝笑,眸中更是由了几分期待。

苏墨起身往琴架前走去,临转身不免看了眼柳翩然,一脸的从容淡定坐在琴架后,芊素的柔荑轻轻的搭在琴弦上。

“铮铮铮”

弦音在苏墨手指拨动下溢出,曲调淡然,意境空灵,悠然脱俗间又好似多了几分哀伤,让人不免随着她的琴音而牵动了心弦。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脑海里闪过这短短数月的景象,张嘴唱到:

“是什么原因心想与你靠近,

平静的梦荡起一朵朵爱的涟漪,

竟穿越了岁月来到你的身边。

是什么原因心如此的眷恋,

紫藤花飞迷醉了你我的双眼,

就像那花恋着蝶记忆不被磨灭。

现在你在面前不是幻觉,

感动的情节在眼前浮现。

深心里一点爱,诚恳的交给你盛载;

望你将这片痴心滋润,让爱的花朵灿烂而开;

深心这一点爱,能否取得珍惜与互爱

不要像花蕾儿缺少滋润,畏惧流光春不再……”

音符在苏墨手中一顿,曲子终结,眸光低垂,掩去了眼中的期盼和心慌。

赵翌嘴角自嘲一笑,又将杯中的酒狠狠的灌入,这个曲子他教了她数日,却不知道竟有如此词,她……只为知己悦!

柳翩然呆怔的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苏墨,她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下对王爷倾诉爱恋,如此的不知羞耻!

想着,眸光微微一凝,一抹愤怒浮上眼眸。

尉迟寒风缓缓的站了起来,踏着缓慢的步子向苏墨走去,苏墨起身立在原地,至于腰间的手紧紧的捏着,有紧张更有对心门第一打开的恐惧。

尉迟寒风在苏墨的面前站定,那刻,仿佛眼中只能容得下苏墨的影子,天地万物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入眼。

二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立在那里,半响方才来回神,尉迟寒风对着苏墨淡淡一笑,大掌拉过她紧捏着的手,向坐席走去,他的此举无非彻底的打破了之前的流言。

宴席在继续,众人依旧欢笑着,更有甚者拉着尉迟寒风开始行酒令。

“姐姐不是说过,弹琴是愉悦他人之物,你不屑为之吗?”柳翩然冷嗤的说道。

苏墨淡淡一笑,美眸微微一抬,说道:“王爷是我想取悦的人,自然我会为了取悦他而去学习!当然……我的琴也只为他弹!”

柳翩然嗤笑一声,冷然道:“姐姐今日取悦的手段妹妹也算是大开了眼界,想不到这南朝的民风竟是如此开放,姐姐身为南朝公主,竟犹如我朝某些地方的女子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媚语!”

“侧妃娘娘请谨慎说话!”紫菱一听,顿时怒容满面,这柳翩然言下之意竟是说主子是那青楼女子。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柳翩然突然声音变的狠戾起来,杏眸圆瞪的看着紫菱。

紫菱打了个激灵,一时间到不知道如果应对。

苏墨淡笑的撇了下唇角,冷眼扫了下柳翩然,对于她冷嘲的言语也不在意,又看看台下正和大家行酒令的尉迟寒风,方才缓缓说道:“妹妹是想让大家看到吗?如果妹妹不怕王爷动怒,倒是声音可以再大些!”

顿时,柳翩然的气焰小了许多,原本瞪着紫菱的眼眸变成了含恨的看着苏墨。

苏墨内心一叹,现代人虽然不能三妻四妾,却有几个男人不偷腥?这正妻和二奶对峙也是常有的,何况这古代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妻妾!

“妹妹,我不想争,但是不代表我会退让,希望你明白!”苏墨淡然的说着,语气里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威严。

她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离去,男人的心不是你争就可以争到的,如果他心里有你,无需你争,如果无你……争了又有何用?

苏墨走到赵翌桌前,她知道,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她,她欠他一个解释。

“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将军!”苏墨淡淡一笑,说道。

赵翌有些自嘲的抿了下嘴角,掩去眸中的痴恋,生怕亵渎了佳人,急忙拿起酒杯,道:“赵翌更加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黎王妃!”

说着,嘴角的自嘲加深,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应该早就想到的,至少……当日在皇宫,你能离开宴席而自由出入,我就应该想到,你的身份必定不凡,但是,私心里,我却选择了不去深思!”

苏墨内心一僵,此刻的赵翌好似笼罩了一层哀伤,他的哀伤是源自她吗?

“多谢你这几日教我弹琴!”苏墨转移话题说道。

赵翌一叹,道:“教了你好多日,却不知道,你的歌喉如此美,亦没有发现,你淡漠的神情下竟是有颗让人不能小觑的火热的心!”

苏墨知道赵翌意指为何,浅浅一笑,道:“卖弄而已,登不上大堂,好在今日宾客都随意,否则,我就要出丑了!”

“谁敢说本王的王妃出丑?!”

这是,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二人双双看去,只见尉迟寒风手拿酒杯,桀骜的向他们走来。

“王爷!”赵翌抱拳道。

尉迟寒风摆了摆手,转头对着苏墨邪魅的一笑,轻柔的问道:“累吗?”

苏墨摇了摇头,道:“还好,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热闹了!”

尉迟寒风拂了拂苏墨的发丝,说道:“如果累了,本王陪你下去!”

“宾客还没有散,你我身为主人,又怎好先行离去?何况……今日是你的寿辰!”苏墨是有些累了,她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这样的场合总让她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无妨,萧隶招呼着就好!”尉迟寒风说完,拉起苏墨的手,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眸光深邃的看着赵翌说道:“赵将军随意,本王就不陪了!”

“恭送王爷,王妃!”赵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嘴角的自嘲亦加深。

想不到凌厉的黎王爷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苏墨,以后的我只会在远处深深的祝福你……

赵翌想着,仰头饮尽杯中酒,和萧隶说了声,带着满心的疲惫和失落离开了黎王府,孤寂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下。

同意失落的人不止是他,还有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拉着苏墨离去的柳翩然,她的眼眸中原本的柔情和娇媚不在,被浓浓的嫉妒所取代。

“主子?”纸鸢轻声唤道。

柳翩然收回眸光,亦离开了宴会的园子。她的脚步每一下都变的沉重,眸光在黑暗下更是变的狠戾。

她要忍,为了娘的病,她要忍着,王爷这一切都是为了娘的病!

苏墨,你真的以为王爷是对你付出真心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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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37:55
053缠绵夜
竹园内,小单和小双奉了茶后连同紫菱退了出去,阖上了屋子的门。

当屋内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苏墨突然无由来的紧张了起来,原本的淡然的眸光突然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左瞟右瞟的就是不看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有些好笑,说道:“怎么,这会儿方才知道害羞了?”

苏墨一怔,急忙否认道:“我哪里是害羞?!”

尉迟寒风摇摇头,走了上前,笑着问道:“那日在花园里的凉亭,不是听闻你不会弹琴吗?这短短的几日怎么就学会了?”

“刷”的一下,苏墨的脸红到了耳根,她总不能说,天天偷偷的去练琴,而且……就只会这一个曲子吧!

尉迟寒风拉过苏墨的手,笑着说道:“本王很开心,你能为本王做这些!也很开心你打开了心门……本王不但要让花儿开的灿烂,更要让花儿开的娇艳!”

他这是在承诺吗?

苏墨抬起了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尉迟寒风,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大婚之日我说的话?”

“嗯?”尉迟寒风不明白苏墨怎么突然转到了那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我说……就算是骗人,也不要轻易说出诺言!”苏墨平静的说着,可是,心里却异常的紧张。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她眼中始终有着不安,他放开苏墨的手,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喃道:“本王难道在你心里,就如此的没有诚信?”

苏墨听后,放松了身子。

他说如果有下次,一定会在她身边,他做到了……不是吗?

想着,嘴角不免微微上扬,脸上刚刚的不安被笑意取代,手不自觉的环上了尉迟寒风的腰。

“我走出来的很艰难,如果你骗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苏墨轻轻的说道,语气里竟是挥不去的恐惧。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的手缓缓紧了几分,他一直不明白苏墨那份孤独从何而来……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封闭自己的心吗?”尉迟寒风问道。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的眸子里是挥不去的自嘲和哀伤,“我不想说,你也不必问,你只要知道,我从此心门愿意为你开就好!”

尉迟寒风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子缓缓上抬,看向那闪烁的烛火,有那么一刻,神情变的阴冷。

他扶着苏墨的肩胛将她拉开怀抱,修长的手勾勒着她淡然的脸庞,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的羞涩,静静说道:“好,你不想说,本王就不问!”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那样的笑轻灵且迷醉了尉迟寒风的眼。

尉迟寒风轻俯下头,菲薄的唇擒住了那淡笑着的娇艳,在上面撕磨吸允着,如此的蜻蜓点水般的浅尝渐渐的无法满足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浑厚的舌轻轻撬开了苏墨的贝齿,探索着她嘴里每一寸的美好。

苏墨拥着尉迟寒风的腰身,香舌主动迎接着他在她嘴里探索的舌,她的举动无非让尉迟寒风抓狂,原本淡漠的人儿的主动尽是如此的撩拨人心。

吻渐渐加深,二人津液相溶,彼此的舌相互追逐嬉戏着……

“嗯!”

苏墨突然轻吟一声,只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好似所有的气息都让尉迟寒风吸走了一般。

感觉苏墨好似没有了力气,尉迟寒风放开了她,看着她急忙呼吸时娇俏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带笑,戏谑的说道:“墨儿想不到尽是如此热情的人!”

苏墨“腾”一下,原本就微红的脸霎时变的更加的通红,杏眸微凝的瞪了过去。

“呀!”

苏墨刚刚想反驳几句,却被尉迟寒风突然打横抱起,将她轻轻的置于软榻上,他双手支撑在她的身子的两侧,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微动的说道:“要熄蜡烛吗?”

苏墨一愣,正好捕捉到尉迟寒风眼底的戏谑,顿时傲慢道:“如今有王爷送的夜明珠,晚上已经不需要留烛火了!”

尉迟寒风见苏墨如此,大笑了起来,手掌微翻,室内的的烛火被扑灭,只留下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晕。

这样的光极为柔和,当映照在苏墨那白皙的胴/体上时,更是好似轻纱铺就一般。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肩胛上的印记,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微叹的说道:“想来是要留下疤痕了!”

苏墨低垂眸子看了眼,心中有着暖意,她不介意那个伤口,那个是她和尉迟寒风跨进一步的见证。

“这里也不碍事!”苏墨轻声说道。

尉迟寒风低下了头,唇落在了那道伤疤上,苏墨的心微微震了下,眼眸中淡淡的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本王不会在让你受到如此的伤害!”尉迟寒风离开疤痕,未曾看苏墨,只是凝眸看着那个伤疤留下的印记。

“风……我……唔……”

苏墨的话未曾说出口,已经被尉迟寒风吃到了肚子里,辗转的吻让两个人都渐渐的迷离起来,尉迟寒风的手早已经不安分的游离在苏墨白皙的肌肤上,从肩胛到双峰再到那私密的丛林中……

他的手有着细细的茧子,所到之处都让苏墨切实的感受到他的爱抚,身子亦在他的掌下绽放着。

突然,苏墨一把推开了尉迟寒风,在他还在错愕之际苏墨侧身半压着他,她那犹如锦缎般的秀发滑落到胸前,遮住了旖旎的春光。

尉迟寒风不曾动,就这样看着俯视她的苏墨,嘴角始终含着一抹他独有的邪魅笑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浅问道:“怎么了?”

苏墨淡笑,但是脸上却绯红一片,她眸光娇媚的微微一凝,小舌浅浅的舔了下嘴唇,话还未曾说脸却越发的红了起来。

她如此神情让尉迟寒风顿时感激下腹好似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那要真切的在告诉她,他想要她!

想着,就欲将苏墨再次压倒,可是,却被苏墨看出了他的动机,率先将他刚刚起了一寸的身子又压回到了床榻上。

“你不许动!”苏墨娇嗔的说道。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样子,凤眸微眯,不免笑骂道:“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说,想要什么?”

苏墨淡淡一笑,原本平日里的淡漠时就已经极美的脸,此刻由于娇羞和笑意让尉迟寒风更加的心神荡漾。

苏墨看出尉迟寒风的急切,深深的凝视着他,说道:“今天我伺候你!”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38:21
054我来伺候你
苏墨淡淡一笑,原本平日里的淡漠时就已经极美的脸,此刻由于娇羞和笑意让尉迟寒风更加的心神荡漾。

苏墨看出尉迟寒风的急切,深深的凝视着他,说道:“今天我伺候你!”

她的话无非让尉迟寒风身子一震,眼眸变的幽深起来。

苏墨虽然娇羞却也不回避,她缓缓起了身子,坐在床榻上解开尉迟寒风的亵衣,为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看着他那矫健的身躯和那已经早已经高扬的分身,顿时,脸颊上的红早已经布满了全身。

尉迟寒风此刻倒也不着急了,他倒要看看苏墨接下来要如何?!

苏墨浅笑的微微俯下了身子,唇……轻轻的印在了尉迟寒风那挂着邪魅笑意的唇上,尉迟寒风刚刚想贴近她,她的唇却已经离开,只是眼底藏了些狡黠的笑意。

尉迟寒风一见,心知被她玩弄了,索性彻底的由着她。

苏墨再次俯下身,唇印在了他深邃的眼眸上,刀削的脸颊上,滚动的喉结上……一路下滑直到他健硕的胸前,粉嫩的舌尖轻轻滑过胸上的小点,她能感受到尉迟寒风的身子僵住。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素白的小手轻轻滑过尉迟寒风的胸膛,来到他的腹部,在他肚脐之处轻轻画着小圈。

尉迟寒风感觉自己下腹的那团火在苏墨的手下燃烧的越来越旺,他眯缝着双眼看着刚刚抬起了头的苏墨,眸子越发的幽深起来。

苏墨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淡笑的看着强忍着的尉迟寒风,他那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好似一泉深不见底的潭水,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苏墨淡笑的将脸压近,吻,轻柔的落在了尉迟寒风的额头闪个,顺着鼻子一路下滑,适时,原本在他肚脐处打转的手也画着直线轻轻下滑着……

“唔!”

尉迟寒风忍不住溢出欢愉的声音,这个小东西竟然用手握住了他那里……

苏墨封住了尉迟寒风的嘴,香舌探入了他的嘴里,有些生涩却又不服输的挑逗着他的舌,小手也不安分的侍弄着他的分身。

尉迟寒风的分身在苏墨的手中变的越发的肿胀,炽热的好似快要灼伤了她的手。

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如果在得不到宣泄,一定会在苏墨的手下废了,他没有想到,苏墨只是几个轻微的,毫无技术可言的动作竟让他无法把持。

尉迟寒风一个用力,将原本主动的苏墨压倒了身下,看着他眸中微微的惊讶,眸光微凝的问道:“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苏墨低垂了眼帘,眸光侧到了别处,撇了撇嘴角,道:“当然是王爷这个调情高手教的……”

“哦……是吗?”尉迟寒风笑的越发邪魅,用腿掰开了苏墨的双腿,将自己置于了她的腿间,沙哑的说道:“那本王就在教你些折磨人的……”

说完,他腰微微上前,肿胀的分身在那幽谷的入口来回撕磨着,大掌更是轻轻揉捏着顶端的柔软,嘴,早已经含住了傲然开放的蓓蕾,舌尖在上面嬉戏打转着。

“嗯!”

苏墨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尉迟寒风如此的几方攻占,彻底让她乱了心神,她微微弓起了身子无言的告诉着尉迟寒风她的想法,可是,尉迟寒风却怎么也不进入,只是在穴口停留撕磨着。

尉迟寒风感受到身下人儿的难受,可是,他并不打算如此放过她,按着柔软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顿时,苏墨的身子开始微微颤秫着。

“恩……”

苏墨迷离的微微合着眸子,嘴里忍不住溢出淫靡的声音,她的手紧紧捏着尉迟寒风的臂膀,身子越发的向他迎去,却奈何始终得不到满足。

“风……我……我……”苏墨咬着唇,脸上的红的好似快要溢出血一般。

尉迟寒风放开了蓓蕾,抬头俯视着苏墨,邪魅的问道:“你……怎么了?”

苏墨心知尉迟寒风是故意的,可是,心里那到难忍的骚动让她无法顾及娇羞,索性大方的承认,道:“我……我想你要我!”

尉迟寒风笑了,拿开了揉捏的手,一个用力的挺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那狭窄的几乎容纳不下他分神的甬道,其实,他也快要撑不住了,他的分身早已经肿胀的要爆裂。

“啊……”

突然得到满足,苏墨嘴里情不自禁的溢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

尉迟寒风用力的来回冲刺着,一下快似一下,一下深过一下,直至将那带着某些意义的热流挥洒,方才停歇。

室内突然变的安静,只有两个人的欢/爱后的喘息声,一室的淫靡彰显着刚刚的暧昧。

尉迟寒风并没有让自己离开苏墨的身体,而是就这样让彼此感受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翻身到一侧,长臂捞过疲惫的娇躯,盖上了锦被,阖起眼眸淡淡说道:“本王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墨儿,这个墨儿热情似火,本王喜欢这样的墨儿!”

苏墨羞涩的将自己埋于尉迟寒风的臂弯里,虽然知道他此刻没有看她,她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为你敞开心扉,我愿意为你改变,只为你!

赵翌从王府出来,一晚上强装的神情顿时塌陷,此刻的他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他仰起头看着天上那弯月牙,嘴角的自嘲多了几分凄凉。

帝都的夜已经深,却依旧有几家酒肆里传来吆喝的声音,赵翌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家酒肆,不顾别人审视的目光,大喝道:“小二,给爷来几壶好酒!”

“好叻!”小二应了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取来了酒,边放到赵翌的桌子上,边说道:“爷,需要小菜吗?”

赵翌倪了眼桌子上的酒,拿起一壶,冷然说道:“你看着办吧!”

说完,也不用杯子,就仰着头将壶里的酒饮了干净,二话不说,又拿起了一壶仰头喝起来,等小二端了几个小菜来时,桌上已经倒着三四个酒壶,“去,给爷拿两坛子来!”

小二一听,好心劝道:“爷,你这样喝伤身!”

赵翌眸光一挑,冷厉的看向小二,小二顿时心里一惊,急忙跑去搬酒。

赵翌就如此喝着,也不吃菜,酒壶喝干了就抱着酒坛喝,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沁湿了前襟都不自知,此刻,他只想一醉解千愁!

夜,越来越深,酒肆的人早已经都走的只剩下赵翌一人,掌柜和小二为难的看着喝酒的赵翌,上去劝了几回,却都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吓的立即转头。

也许是赵翌还有些意识,身子晃晃的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锭,大着舌头说:“小二,结账!呃……在……在给爷拿坛酒!”

小二哆哆嗦嗦的又抱了一坛过去,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赵翌。

赵翌看着小二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会儿方才接过酒坛,说道:“打扰之……之处……请……请海涵!”

说完,抱着酒踉跄的离开了酒肆。

大街上早已经寂静的不闻人声,偶尔传来打更人的声音,赵翌眼中氤氲了不知道是雾气还是酒气,原本俊朗的容颜上全是悲恸。

他打开酒坛继续喝着,他想醉,却怎么也无法醉,为什么要如此清醒,为什么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苏墨的影子,为什么耳边传来的是她对王爷倾诉爱意的歌声……为什么……

“哐啷!”

赵翌愤恨的将酒坛扔到了地上,人也随之在墙角滑落坐在了地上,夜风吹过,空气里都是刚刚酒坛破碎后弥漫的酒香的气息,他凄凉的笑着闭上了眼眸,嘴里喃喃自语:“苏墨,苏墨……苏墨……”

紧闭的眼风中突然滑落了一股温湿,微风吹过,脸颊上的水汽有些凉意。

赵翌“呵呵”的笑着,想他在军中自命不凡,自小又极为自负,竟然深深迷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而且是黎王爷的王妃,他情何以堪?

“赵翌啊赵翌,你一身情却种错了地方,呵呵……”赵翌嘴角那自嘲的笑,在夜风下显得异常的孤寂,他是个不容易动心的人,动了……却无法在轻易放手!

当赵翌醒来时,感觉到自己的头都快要爆裂了,微微张开眼睛,一切都极为熟悉,他不免蹙了眉头,昨夜他依稀记得无力再走,并没有回府,此刻怎么在自己的屋子了?

“你醒了?”

正想着,赵晖踏入屋内,见他醒来,无奈的摇摇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那样不自制?竟然醉倒在大街上!”

赵晖的声音有些埋怨,示意外面的丫头将醒酒汤端给赵翌,方才说道:“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身份,怎么还能像军营里随意,昨夜还是打更的宋伯送你回来的,如果不是正好他替更,你就只能在大街上睡一夜了!”

赵翌喝完醒酒汤,瞥了眼赵晖,不在意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在王府喝多了!”

“你的酒量和处事分寸能是在王府喝多了的人?”赵晖冷嗤一声,看着赵翌,沉声说道:“赵翌,老实告诉大哥,你那些天一直去等的那个女子是谁?”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38:51
055我心深埋
赵晖冷嗤一声,看着赵翌,沉声说道:“赵翌,老实告诉大哥,你这些天一直去等的那个女子是谁?”

赵翌眼神飘忽,边穿着靴子边低头掩饰道:“我哪里有等什么女子?”

“前些日子你下了早朝就去十里亭,这几天不去了,倒是每日下午都会外出两三个时辰,大哥就算在不上心,也会觉得奇怪!”赵晖的看着起身去洗脸的赵翌,深深一叹,道:“那个女子是黎王妃……是不是?”

“不是!”赵翌想也未想的急忙否认。

“哼!”赵晖冷哼一声,道:“你昨儿个晚上嘴里一直念着苏墨,苏墨,虽然这天下同名人极多,可是,你却在昨夜去了黎王府后变的如此,你当大哥是傻子吗?”

赵翌身子一僵,自嘲的笑了笑,哀婉的说道:“大哥,你就非要说穿,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赵晖走了上前,拍了拍赵翌的肩膀,语气甚重的说道:“开始我还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宴请你,现在想来……恐怕深意不简单啊!”

赵翌看着赵晖,眼神有些迷茫。

“不是自己的就要学会放下!”赵晖微微点了下头,又拍了下赵翌的肩膀,转身离去,独留下赵翌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明白他话里的个中意思。

上兰苑。

柳翩然静静的坐在凉亭内喝着茶,见老夫人走了过来,急忙起身,微福道:“娘!”

老夫人笑着示意她坐下,屏退了侍候的人,问道:“怎么看上去脸色不佳?今儿个寒风怎么没有陪你来?”

柳翩然抿了抿嘴,有些凄凉的微笑道:“他进宫去了!”

老夫人倪了眼柳翩然,浅啜了口茶,从容问道:“昨夜他去了苏墨的园子?!”

虽是疑问,老夫人语气却说的肯定,见柳翩然微微点了头,道:“翩然,他这是为了娘的病,你也不要过于在意了。”

“娘,您说哪里话?”柳翩然柔声说道:“我爱寒风,所以心里自是不舒服的,可是,我也知道他也只是做戏而已,我只恨自己不能为娘做点儿什么!”

老夫人心里微凝,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静静说道:“你放心吧,娘自是会让你地位稳固的,至于那个苏墨……哼,不过是一个被南帝宠坏了的丫头罢了!”

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说话时,眼眸中不免暗藏着浅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恨意。

柳翩然微微抬眸看着老夫人,不曾说话,心中不免有着自己的思量。

苏墨坐在紫藤树下的秋千架上,秋风微微的吹拂着,紫藤花瓣摇曳在风中,随着轻动的秋千飞舞着,落在了她的发梢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离那日寿辰已经过去两日,这两天尉迟寒风好似有些忙,可是,就算在忙也会抽时间来看她,或者陪她来用膳,但……夜里却没有在竹园里。

她不想去想他是在真忙还是在兰花园,她不想去争,不想去当怨妇!

人不能太过贪心,一旦贪心了就会迷失了自己,那样……也就会变的犀利起来,她不要那样!

“紫菱姐姐,王妃好像一早上都在那里坐着沉思……”小双微微偏着头看着苏墨,小脸上有着担忧,不知道王妃怎么了。

紫菱倪了眼苏墨,嘴角微微笑着,说道:“王妃老是出神坐很久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的!”

“哦!”小双悻悻然的扁了下嘴,中感觉王妃今天怪怪的,那样的感觉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虽然一样的淡漠的不起波澜,可是,却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挪开眼球的气场。

“紫菱!”苏墨突然唤道。

紫菱走了上前,应了声。

苏墨缓缓从秋千上下来,慢步走着,微微一叹,道:“准备一下,我想去趟赋雅小筑!”

“主子?”紫菱不解。

“唉!”苏墨轻叹一声,道:“不管如何,那日约了今日见面,总是要去的!”

“可是……赵将军会去吗?”紫菱轻声询问。

苏墨脚步微滞,缓缓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赵翌会不会去,毕竟……如今大家身份公开了,她是黎王妃,他是东黎国的将军,这之间将要阻隔了多少凡俗的枷锁?!这也是她不想问他的身份,不想告诉他她是谁的缘故!

“去看看吧!”苏墨声音有些无奈。

当苏墨一袭湖绿色裙衫立在赋雅小筑时,竟有些踌躇的要不要进去,小厮见是前几日经常来的,急忙迎了上来,“苏小姐,您可好几日没有过来了!”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询问道:“和我一起品论琴艺的那位公子来了吗?”

小厮躬身边领着苏墨往那间包下的雅阁走去,边说道:“还未曾见到人呢,估计是有事耽搁了!小的先给小姐煮壶茶,您等着!”

苏墨点点头,看着桌上的古琴,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微微一叹。

“主子,看来……赵公子是不会来了!”等了一会儿,紫菱微叹的说道毕竟主子是黎王妃,如今君臣有别,先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如今总是要避忌的。

苏墨看看天色,神情有些暗淡,心里好似有一丝失落划过。她对赵翌有着特殊的感情,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早已经将他当做知己。

可是……却始终无法逃脱尘世间的束缚,这里是有地位阶级的,就算在赋雅小筑这个无关风月的地方可以撇开男女之别,但依旧无法躲开那虚无飘渺的身份。

想着,苏墨微叹一声,看了眼古琴,眸子里无法掩饰的落寞,“紫菱,我们走吧!”

二人行到赋雅小筑外,苏墨不免停住脚步,微微抬头看了眼笔锋秀雅的匾额方才离去……

赵翌看着苏墨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挑,不是笑意,是无奈的沉痛,他从她们进去前就已经来了,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现在,也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突然,苏墨的脚步停住,转身看去……

“主子?”紫菱不明白为何苏墨停住了脚步,亦回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低眸思量了一下,又原路走了回去,刚刚那道目光那么炙热,绝对有人在看她,是谁?

可当人走到赋雅小筑时却并没有发现,苏墨深深的蹙了眉头,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些情节,沉思了下,看着前面一个小巷子的拐角走去。

“主子!”紫菱不知道苏墨到底发现什么,急忙跟了过去。

苏墨站在巷子拐角处停了下来,微微抿了嘴唇,深吸口气,方才说道:“赵翌,你就打算如此躲着我吗?”

久久的,并没有人回话。

“主子……赵公子在哪里啊?”紫菱来回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目光不免看向巷子的拐角,瞳孔微微放大,心道:赵公子在巷子里吗?主子怎么知道的?

苏墨有些生气,这古代女子忸怩也就算了,怎么一个堂堂的将军也如此女儿姿态!

想着,不管不顾的转向巷子,当看清站在那里的人顿时一怔,随即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和化解此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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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看到了谁呢?有奖竞猜拉……

猜对的送月下超级热吻一个,哈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39:34
056我们认识吗
苏墨不管不顾的转向巷子,当看清站在那里的人顿时一怔,随即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和化解此刻的尴尬!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立在那里,俊朗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犹如黑绸缎般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发簪随意的束了起来,整个人在黑色的映衬下竟是说不出的神秘和阴冷。

男子负手打量着苏墨,见她有些尴尬,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眼眸微微眯起,索性光明正大的看着。

紫菱感受到男子所带来的压力,有些不敢出气的微微推搡了下苏墨,喏喏的说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苏墨这才回过神,微微颔首和男子示意了下,转身离去,转身那刻不免多倪了眼男子,却也并没有多在意,来到这里后,见了睥睨天下的帝桀,狂傲不羁的尉迟寒风后,好似再俊美的男子也少了份气势一般。

“墨儿!”

身后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悦耳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冰冷的距离。

苏墨定了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男子的嘴角微微动了下,刚刚微眯的眼眸怔怔的看着他,眼底尽是有种迫切的紧张和些许的害怕。

“我们……认识吗?”苏墨不自觉的问道。

男子明显的眸光一凝,他静静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我叫冥殇!”

苏墨的秀眉蹙了起来,心中暗讨:难道这个人和以前的苏墨认识?想着,不免看向紫菱,只见紫菱也是一脸的茫然。

紫菱是跟着那个公主一起长大的,既然她也没有印象,说明以前的苏墨也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想到此,心中暗暗嘘了口气,却也对这个所谓的冥殇多了几分不好的印象。

古代男子主动接近女子的无非都是些登徒浪子,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苏墨微微一福,不失礼数的说道:“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不理会冥殇,拉起紫菱就又转到了大街上。

冥殇嘴角微微一扬,眸光比方才越发的冰冷起来,冷哼的自嘲低喃道:“你果然不再记得我……”

说着,眸子里浮上一抹恨意,当年那场刀光剑影的灭门惨案又回荡在脑海里,如果没有当年,苏墨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

冥殇眼睑微抬,踏着步子亦出了小巷,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倩影一眼,转身离去。

苏墨走的有些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慌乱,刚刚那个冥殇给她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好似走的慢些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神秘拖入黑暗的深渊。

“苏墨!”

这时,一个温雅的声音突然在一侧响起,苏墨停住脚步看去,只见赵翌立在一侧,她先是一愣,方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过去,道:“怎么……不躲着我了?”

赵翌的笑有些无奈和自嘲,是,他刚刚躲着她,见她寻来急忙躲开,可是,脚步却又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赵翌看了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说道:“我们进去说话!”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赵翌的步子又一次的进入了赋雅小筑,同样的雅阁却已经人心变换。

小厮泡了茶和送了点心后就退了出去,紫菱亦退到了外间,雅阁内就只剩下了赵翌和苏墨,二人各自端着杯盏浅啜着,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我……”

“那个……”

二人同时开口,随即看着对方,突然“噗嗤”笑了起来,气氛中的尴尬也突然化解。

“你先说!”赵翌说道。

苏墨微微抿了唇,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彼此的身份这么快就揭开了……”

“是啊!”赵翌有些哀戚的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赵某倒是唐突了王妃!”

苏墨一听,拧了眉头,默然的说道:“我不想告诉你身份,就是怕这之间少了份真诚多了份顾虑……”

说着,苏墨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走到小窗前,看着院子内的杨柳枝条随风摆动着,缓缓说道:“我不想因为这些身份而让我失去一个朋友!”

“朋友?”赵翌轻咦。

苏墨转过身,看着赵翌,问道:“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赵翌笑了,依旧是这个问题,可是,事过境迁,当日的他以为彼此的关系跨进了一步,如今想来,却是关系的定格,他点了下头,笑意中隐去了内心的苦涩,说道:“王妃不嫌弃,那是赵某的福气!”

“可是,你现在不把我当朋友了!”苏墨说道,淡然的杏眸中不免多了几分失落。

“此话怎讲?”

“态度!”

“态度?”赵翌越发的不解,亦站起身走到苏墨的身前,问道:“王妃的话赵某有些困惑!”

苏墨淡淡一笑,眼帘垂了下方才看着赵翌说道:“此刻的你已经不是当日苏墨想要去结交的赵翌,而只是顾着君臣之礼的赵将军!”

赵翌微楞,随即明白了苏墨的话,颇为无奈的说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却又怎能废了礼数?王妃自小生长在宫闱,应该是明白的!”

“所以,我一直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苏墨淡淡的说着,她生长的地方虽然也有阶级观念,可是,没有古代的严重,古人的迂腐思想是某种程度上的束缚。

苏墨看了眼赵翌,神情有些落寞的往外走去,如果只是这样,她宁愿不要赵翌这个朋友,也不希望他因为她而拘谨。

“苏墨!”

苏墨的手刚刚搭到珠帘上,身后传来赵翌迫切的喊声,她顿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赵翌咬咬牙,看着苏墨的背影说道:“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他说着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内心却犹如被尖锥刺着,他这是在给苏墨承诺却也是在扼杀自己内心那无法割舍的情!

苏墨转过头,淡然而笑,说道:“只为真心!”

说完,转身离去。

上天还是厚爱她的,让她离开了那个独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世界,来到这里重新开始,有人真心待他,足矣!

苏墨今天心情大好,询问了萧隶尉迟寒风的喜好后往厨下行去,厨房里的老嬷嬷们见她来,急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各自忙着,有紫菱帮我就好!”苏墨淡漠的吩咐,随即不再理会这些人,径自找了自己要用的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苏墨看着桌上自己亲手做的几个小菜,淡淡的笑了下,对着小单说道:“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是!”小单应声退了出去。

小双新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菜,虽然没有王府里厨子做出来的精致,可是,几道菜却也美观,最主要的是,溢出的香味让她有些垂帘三尺。

“想不到咱们王妃的手艺可比王府的厨子好呢!”小双纯真的笑着说道。

紫菱亦有所感,却也更加的疑惑,刚刚在厨房里她就想问,可是,人多,却也没有开口,此刻终究忍不住的问道:“主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苏墨心中一凛,光想着给尉迟寒风惊喜了,却忘记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依旧从容,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和皇嫂学的!”

紫菱一听,恍然道:“难怪主子之前总是有些神秘呢,娘娘的手艺可是皇上都很赞赏的呢!”

苏墨心中暗嘘,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推到李络歆身上,却歪打正着了。

“王爷到!”

适时,院子外传来通传声,苏墨起身走到门口,正好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微微一福,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嘴角含笑的拉着她的手了进去,刚刚回府就听萧隶兴冲冲的给他说王妃入了厨房,并且神秘兮兮的说一定会给他惊喜……一个南朝养尊处优的公主洗手作羹汤?看来,这个惊喜必然让他无所适从啊!

“我今天问了萧总管你的喜好,然后就擅自给你弄了几个小菜,你尝尝!”苏墨淡淡的说着,一如往常般淡然,她为尉迟寒风布了菜,眼眸中有着几分期许的看着他。

尉迟寒风嘴角总是挂着他那独有的邪魅笑意,拿起筷子从容的夹了菜放入口中,当满口的香气四溢时,不免点了点头,心中诧异的说道:“本王想……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本王不知道的?”

说着,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墨,他已经将在南朝的探子都撤了回来,他们所打听到的苏墨和眼前的人完全不同,那个苏墨任性、骄纵,被南帝宠的几乎无法无天,后宫的嫔妃见到她都要退避三舍,而眼前的人,淡漠从容,遇事波澜不惊且有自己的见地,应了他下的“战贴”后并不回避自己的心意,为了他去学琴,不顾世俗眼光在众人面前倾诉对他的爱意,为他下厨……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他无法将她和传回的消息夹杂在一起。

“墨儿,你到底是谁?”尉迟寒风喃喃问道。

苏墨浅笑,眼角微挑,存了几分傲气,说道:“我是苏墨,王爷的墨儿!”

“哈哈哈……”尉迟寒风朗声大笑,说道:“说的好,你是本王的墨儿!来人,笔墨伺候!”

小单急忙上前研了磨,铺好了纸张,退到一侧。

尉迟寒风上前拿起毛笔蘸了墨,看了眼苏墨,方才低眸在纸上挥洒的写着,写完后唤道:“夜冷!”

只是一个闪身,夜冷已经从门外到了书案前,恭声应道:“王爷!”

尉迟寒风将手中刚刚写好的字递给夜冷,说道:“去让萧隶办了,越快越好!”

“是!”夜冷目不斜视的接过纸笺,转身离去。

“你写的什么?”苏墨有些好奇,问道。

尉迟寒风但笑不语,只是径自坐下吃着饭,他现在也大致的摸清了苏墨的性子,如果她问了你不说,断然不会再问。

果然,苏墨怔了怔也就吃起了饭,不再多问。

夜,因为相爱的人相拥而眠变的格外温馨,当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唱时,苏墨方才醒来,她眯缝着眼看了眼枕边,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尉迟寒风的身影。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对于尉迟寒风的体贴心里淌着暖流。

“主子,您醒了!”紫菱见苏墨醒了,迫不及待的说道:“奴婢等您醒已经好一会儿,咱们园子可发生大事了!”

“腾”的一下,苏墨猛然坐了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057竹去成墨
紫菱见苏墨醒了,迫不及待的说道:“奴婢等您醒已经好一会儿,咱们园子可发生大事了!”

“腾”的一下,苏墨猛然坐了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噗嗤!”紫菱见苏墨惊吓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边拿了衣衫上前为她穿着边笑着说道:“主子放心,是好事!”

苏墨刚刚提起的心稍稍落了下来,不免瞪了眼紫菱,微嗔的说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紫菱嘟囔了下嘴,说道:“奴婢这不是高兴嘛!”

“是什么事让你一大早的如此兴奋?”

紫菱神秘兮兮的看了眼苏墨,笑着说道:“主子还是等下自己去看吧,奴婢要是说了,岂不是让主子少了几分期待,也让王爷的心思白费了!”

苏墨摇摇头,也不急切,让紫菱为自己梳洗打扮好了后方才踏出屋子,屋外侍候的人见苏墨出来,纷纷行礼问安,不同往日的拘谨,今日大家嘴角都含了笑,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都弯弯的。

她好奇心不重,深知好奇心大了有时候会害死人,可是,就算如此,此刻也不免好奇起来,这尉迟寒风是做了什么惊人之举让一院子的人都笑着看她?!

“紫菱,你让我看什么?”苏墨环视了一圈院子,并未曾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最多是入秋了,紫藤花瓣掉的快了,洒落了一地罢了。

“主子,您到园子外看看!”紫菱笑着说道。

苏墨带着些许的疑惑走到院子外,萧隶正欲离去,见她走了出来,行礼问安道:“参见王妃!”

苏墨微微颔首,想起昨日尉迟寒风曾让他办事,想着是不是两者有着什么联系,问道:“萧总管怎么一大早在本王妃院子外?”

萧隶淡笑,微微低着头道:“王爷吩咐属下来给王妃换匾额!”

“换匾额?”

“是!”

苏墨回头看去,只见先前的竹园二字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苍劲有力的墨园二字,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让她无法去感受此刻是什么感觉。

苏墨久久的看着那墨园二字,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将目光看向园门两侧的竖匾。

苏堤春晓雨如烟,墨研拾笔画芳丛。

竟是一首藏头诗!苏墨的眼眶有着微微的红润,渐渐的好似眼眸被一层雾气遮挡,她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两句诗句,她不是很了解诗句中的意思,却也明白里面夹杂着尉迟寒风对他的心意。

苏墨暗暗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掩盖内心波涛汹涌的思绪,“王爷人呢?”

“回王妃,王爷去了上兰苑!”萧隶如实的说道。

苏墨听后未曾说话,顿了下后方才说道:“你退下吧!”

“是!”萧隶恭敬有礼的退下,眼中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明白王爷的心思,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早已经分不清楚,也许,他就从来没有明白过王爷的心思。

苏墨一直站在门前看着匾额,他将竹园变为墨园,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在这个王府里,在尉迟寒风的心里!

正思绪翻转着,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墨收回视线回头看去,只见柳翩然带着纸鸢款款而来。

“给姐姐请安!”柳翩然微微一福,随即两方的奴婢各自请了安。

苏墨淡漠的问道:“妹妹有事?”

柳翩然柔和的笑着,眼眸扫过刚刚新换的匾额,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郁的油漆的刺鼻气味,她柔声说道:“妹妹听闻王爷给姐姐的住处赐了新名,特来祝贺!”

苏墨心中冷笑,她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只是园子换个名字而已,只是小事而已!”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柳翩然的语气依旧平缓,柔柔的说道:“这王府里每一个园子都是老王爷亲笔提书的,王爷从未曾改动过,今日却为了姐姐换去了,可见……王爷对姐姐可是疼爱的很呢,当然是值得祝贺的!”

她的话有些酸意,却也说的从容,好似在告诉苏墨,虽然她是正妃,却对王爷和王府的事情全然不知!

她的心思苏墨懒得去深究,柳翩然话里的嘲讽她也全当充耳不闻,对于柳翩然言辞中的犀利更是不想反驳什么,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她对尉迟寒风和这个黎王府基本上知道的也都是些片面,她不想打听,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柳翩然和他是青梅竹马……

想到此,苏墨原以为自己依旧能平淡,却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人就是奇怪的,你无争无求时则无欲,可当你有了欲望,就有争有求!

“那我就谢过妹妹了!”苏墨淡漠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那副淡淡然然的样子。

柳翩然在苏墨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电视上常见的为了男主变的犀利的女人罢了,她不想将自己变的和她一样,“我有些累了,如果妹妹无其他事,我就不陪着了!”

说完,看了眼眸子里藏了怒意的柳翩然,转身进了竹园……不对,如今已经是墨园。

苏墨边走着边想道:刚刚柳翩然说这些都是老王爷留下来的,尉迟寒风竟然只为她昨日的一句话就为她改了名字……

想到此,苏墨的嘴角不免微微上扬着,走到书案前,拿起那个不太好用的鸡毛笔微微沉思了下,写下两句:寒夜未觉风萧索,听风雨落到天明!

看了看,觉得不工整,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好在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苏墨将纸张上的墨迹吹干,又看了看,方才将纸张夹在平日里经常看的书籍里,这样难看的字,如此不工整的诗句,她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只当是一时兴起自娱自乐了。

“紫菱,给我研磨,我要练字!”苏墨拿起毛笔,看着字帖用心的练着,如今她在古代,就必须要接受这里的事物,鸡毛笔不好用,还是认认真真的练字来的实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经入冬,东黎国的气候算是怡人,就算此时亦没有觉得特别冷,只是晚风有了凉意,树叶也掉落了一层,只要不下雨,总是还比较舒服的。

苏墨不喜欢冬季,在别人眼里,冬季是一个很特别的季节,因为冬季过去就是春暖花开了,可是,在她的眼里,冬季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

苏墨怔怔的看着坐在秋千上,凉风拂面顿时从悲恸中回神。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她是幸福的!

想到此,苏墨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尉迟寒风待她极好,虽然偶尔会去柳翩然那里,可是,多数是在她这边的。

想到这里,苏墨不免轻叹,她和尉迟寒风在一起研究好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在吃过药,可是,却也没有传来喜讯,她月事本就不正常,好几次都在期盼下又落了空,这次,倒是尉迟寒风不着急了,说顺其自然。

“启禀王妃,萧总管求见!”小单行来,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

小单应声,过了一会儿,萧隶走了进来,正想行礼,被苏墨制止,道:“萧总管有事吗?”

萧隶恭谦的说道:“皇上今日在皇宫设了家宴,王爷让属下来通知王妃一声,王妃可先行准备一下,马车在府外候着!”

“好,有劳萧总管了!”苏墨示意萧隶退下后,紫菱等人急忙开始替她沐浴更衣,换了宫装。

当人出了府,方才发现原来此次柳翩然也去,苏墨淡漠从容的上了马车,不同上次,她并未曾说什么。

马车轱辘辘的向皇宫行去,这次是柳翩然第一次入皇宫,明显的有些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苏墨本想安慰两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方,最后也只好作罢。

虽然说是家宴,可是,依旧人声鼎沸,这个宫里的亲属,那个宫里的家族,这后宫和朝堂上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能断的了的,也正因为此,所谓的家宴却是成了朝臣携眷宴席。

“皇上驾到……黎王爷到……”

苏墨和柳翩然还未曾站定,就听园子外传来通传声,一众人急忙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

“都起来吧!”尉迟木涵站在首位,扫了一圈后说道“家宴就不要太拘谨了,都坐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示意苏墨和柳翩然去他跟前,三人在尉迟木涵左侧下方的座位上坐下,一旁竟是坐着赵翌,苏墨微笑点头示意。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苏墨始终保持着典雅的淡笑,和柳翩然的娇媚的模样形成对比,席间不免总有人向他们看来,眼眸中都有着对尉迟寒风的羡慕。

柳翩然两杯酒下肚后突然有些不适,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苏墨微微蹙了秀眉,轻声问道:“妹妹是不是身体不适?”

柳翩然嘴角扯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我大概是太紧张……了……”

说着话,柳翩然顿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虚幻,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苏墨正觉得不对劲,人却已经瘫倒了过来。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40:24
058默然守护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说完,来不及细想,急忙抱着柳翩然就奔向了他在宫里的住处黎王别苑,苏墨眼眸亦含着担忧的看着二人消失在夜幕中,回过神想跟过去看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尉迟寒风走去了哪里。

“是不是想去看看?”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墨微微回头,见赵翌正在一侧,点了点头,道:“那会儿来的时候好像就有些不舒服了,她却说是紧张,我就没有太在意……”

“我带你去吧!”赵翌说完,和尉迟木涵说了声,恭敬的领着苏墨离开了宴席。

尉迟寒风刚刚将柳翩然放到床榻上,太医就已经匆匆赶来,刚刚想行礼却被他制止,急忙上前搭脉。

“怎么样?”尉迟寒风目光凝重的看着柳翩然,问道。

太医嘴角淡笑,收回了手,方才恭敬施了一礼,道:“回王爷,侧妃是有喜了!”

尉迟寒风面色一滞,先是看了眼柳翩然,方才眸光微翻的看着太医,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翩然是有喜了?那为什么会晕倒?”

“回王爷的话,侧妃因为近日天气……”

苏墨站在门前,淡漠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脑海里回荡着太医那句柳翩然有喜了,竟是别的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心里酸楚难当,嘴角淡淡的抽搐了下,漠然的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赵翌看了眼屋内,又回头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天上的明月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彰显她内心的凄凉一样,尽是如此的无助和彷徨。

赵翌内心苦涩的一叹,亦转身离去,她就这样默默的跟在苏墨后面,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却又不远,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却也能感受到她内心里害怕孤寂的气息,就这样跟着她,让她能够安静,却也知道,身后是有个人在陪着她的。

他曾说过: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是,只为真心,他可以抛开风月,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大哥说他痴傻,可是,痴傻又如何?人生如果能做一回痴傻之人,也不枉此生来人世间走一遭。

墨儿,其实……就算是在你身后默默的陪着你,陪着你伤心,我亦感到满足!

苏墨默默的走着,她脸色平静无波澜,眼眸里却掩藏不住内心的失落和难过。人生好像就这样的折腾人,你不想要时也许就能得到,但是,当你想要时,却怎么也无法得到。

苏墨,你这是在嫉妒吗?

苏墨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微一抿,自嘲的一笑,眼眸中尽是氤氲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好在是黑夜,好在没有人在她跟前,就算偶尔的软弱也是无人能够看到。

“赵翌,我没事!”她知道赵翌一直在后面跟着,亦感谢他的体贴,可是,此刻她真的只想一个人,只想孤独的躲在角落里去舔抵自己内心的酸涩。

赵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墨的背影,唇角微抿了下,转身默默的离去……

他不是黎王爷,他无法去抹平她此刻心里的难受。

墨儿,你在南朝是高高在上,被南帝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来到东黎却只能默默接受吗?你的难过犹如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你的刀无刃,却比战场上那刀光剑影更让我惧怕……

“赵翌……对不起!”苏墨轻声说道。

赵翌脚下一滞,顿时感激腿沉重的无法挪开半步,他微微侧了脸,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我不会离开你很远!”

说完,他咬牙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脚,默默的离去,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隐没在廊坊的尽头,远远的可以看见苏墨的身影。

苏墨缓步走到了湖边,看着月光下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湖底的鱼儿上来嬉戏一下,扰乱了原有的波纹,原本倒映在湖面的月亮也随之变的虚幻起来,就好似她原本刚刚感激到的爱情,好似被柳翩然的孩子扰乱了一般。

正想着,湖面渐渐的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微微的波光上的月亮又重新组合到了一起,亦好似此刻苏墨的心。

她选择接受尉迟寒风的那刻,不就已经接受了他的一切吗?心中小小的失落仍在,苏墨深深吸气,仰起头看着天上那泛着薄弱光芒的月亮,夜晚的凉风伴随着冰冷湖水的湿气拂面,那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眼中的泪溢满,竟是滑落在了脸颊。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泪流出来,你就仰起头,让泪水回去……

苏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月亮,看着一片薄云遮去了月光,看着那墨蓝天空上的月变的模糊……

柳翩然在太医针灸过后片刻就缓缓苏醒过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情景,微微蹙了秀眉,当看到尉迟寒风就在边上时,内心方才稍稍安定。

“这是在哪里?”柳翩然有些虚弱的问道,她记得自己好像在宴席上晕倒了。

尉迟寒风薄唇微挑,轻轻点了下柳翩然的鼻子,说道:“这里是皇宫别苑,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柳翩然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了眼眸。

“唉!”尉迟寒风微叹,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有喜了!”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神情,颇为生气,不免声音多了几分怒意,道:“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有……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

柳翩然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缓缓的坐了起来,眼眸中已经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抿着唇不说话。

尉迟寒风内心无奈一叹,拉过她拥到了怀中,说道:“翩然,本王知道最近关心你少了,可是……”

“不要说!”柳翩然制止了尉迟寒风的话,环着他的腰,泪水终究没有忍住的滑落,哽咽的说道:“我就是明白你的心才没有告诉你的,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警戒起来,娘的病也不知道能托多久,我知道……王爷的难处!”

尉迟寒风紧紧的搂着柳翩然,心里痛的不能言语,此刻他已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痛,是因为娘的病还是她的体贴,亦或者是……某些他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不要多想!”尉迟寒风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是脾肺吸入凉气动了胎气,如果你再不知道疼惜自己,又何求本王疼惜?”

“妾身不敢了,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让王爷无后顾之忧……”柳翩然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缝流着,嘴里哽咽的说着。

一切都是值得的,王爷的心是在她这里的,苏墨一直只是王爷给娘的药引罢了!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柳翩然睁开了眼睛,含泪的眼眸没有了刚刚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眸光在泪珠下闪烁。

“启禀王爷,王妃派人来报,她先行回府了!”

门外,夜冷淡漠无语气的平静说道。

尉迟寒风应了声,并未曾在说话。夜冷亦隐没在了角落里,脑海里只是闪过苏墨那刻临转身时的哀戚。

她一直淡漠的好似任何都无法将她激起涟漪,却在那刻她脸上的平静瞬间的瓦解,他看的真真切切,有那么一刻,他后悔自己没有拦着她靠近!

夜冷抱着剑倚靠在柱子上,眸光变的幽深起来!

帝都长街上,月色拉长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寂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生,夜已深,偶尔传来的打更声惊扰了夜的安静。

赵翌默默的看着苏墨的背影走着,她就这样绕着帝都的街道来回的走着,都已经走了好几圈了,可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苏墨!”赵翌停下脚步,喊道。

苏墨亦站住,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一叹,缓缓说道:“赵翌,我心里闷,就让我走走好吗?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你懂的,不是吗?”

“可是,你这样走下去腿会吃不消的!”赵翌心痛的看着苏墨,因为他懂,所以他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可是,他也担心她啊!

苏墨听着,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膝盖,那里隐隐在作痛,她刚刚没有注意,此刻经由赵翌一提,竟是就感觉到了。

唉,就算好好保养有用吗?还不是落下了病根……

夜风越来越冷,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吹着二人的衣袂翻飞,披在身上的披风不用手拢着都随着飘起。

“回去吧!”赵翌重重的阖了下眼眸,咬牙说道:“你难道非要用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方式去平静吗?”

苏墨低垂了眼睑,长长的婕妤在月色下给眼下覆上了一层阴影,亦覆去了眼底的伤,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往黎王府走去。

苏墨站在黎王府门口,转身回头看去,只见赵翌在街道的拐角处站着,见她看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身进入黎王府。

红漆的大门在守卫手下“咚”的一声阖上,赵翌强自笑了笑,带着他刚刚隐藏的心痛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苏墨,谢谢你,谢谢你在伤心的时候没有赶我走,谢谢你让我陪着你,让我有机会默然爱你!

翌日。

苏墨被院子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她微微一叹坐了起来,一直在屋内的紫菱急忙拿了大氅为她披上。

“主子,今天外面下起了雨,凉着呢!”紫菱为苏墨拢好了大氅,方才去湿了棉绢给她擦拭。

苏墨推开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模糊了紧致,不免淡然说道:“昨夜还明月当空,今儿个怎么就下了雨……”

“主子,刚刚说凉着呢,你怎么就去开窗了呢?”紫菱急忙上前就欲光窗户,却被苏墨制止,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心痛了起来,上前将手中的湿棉绢递给她,说道:“主子,您别伤心,王爷不是说了,也想要您的孩子,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了呢,回头奴婢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墨缓缓摇摇头,道:“谁说我在伤心?”

“主子不伤心?”紫菱一愣,看苏墨的神情,平淡的如同往日,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伤感,“可是,昨天主子……”

紫菱突然住了口,笑着说道:“主子,今天天气凉,奴婢去给您炖了冰糖燕窝粥,我这就去端!”

说完,人已经端着脸盆走了出去,门口侍候的小单为她撑了伞,苏墨拉回视线看向紫藤树,上面的花瓣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了,树叶在风雨中被打的有些凌乱,绑在上面的秋千微微晃动着……

突然,一个撑着伞的白色身影立在紫藤树下,好像只是恍惚间,又好似已经立在那里许久,他衣袂翻飞,却在雨中气定神闲,好似只是立在那里欣赏着雨下的景致。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只是对着她很淡很淡的笑着,然后阖起了窗,将那到身影隔绝在了外面。

她已经开始幻影了,她已经爱他如此了……原来,当你深爱后就真的想要更多,你想要他的回应,你想独占他,你想要他的一切一切,可是……他却永远不属于她。

尉迟寒风,我要的起你吗?我可以要你吗?

“参见王爷!”

适时,门口传来小双的请安声,就见尉迟寒风一袭白色锦袍走了进来,俊逸的脸上微微有些怒意,狭长的眸子上挑至眉角,深邃的看着苏墨。

苏墨也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不曾说话,淡漠的她掩去了内心所有的想法,脸上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身子还好吗?”苏墨淡然问道。

尉迟寒风却没有回答,径自走到软榻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为什么看到本王就关了窗子?”

苏墨眉头微挑,暗讨:刚刚竟是真的!

“因为如果我如果不关窗子,王爷就会一直立在雨中!”苏墨从容说道,拢了拢披风,门口的凉风吹进来,她竟是感觉到了凉意。

尉迟寒风倪了她一眼,俊逸的脸上怒意明显,示意苏墨到他身边坐下,拉起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温暖的掌心,不满的说道:“今儿个天气不好,就不知道疼惜些自己吗?衣服也不多穿一件,还站着窗口吹风,这一院子的奴才都是怎么侍候的?”

“不要怪她们!”苏墨淡淡说道:“我将自己弄的有些凉,才好让你来心疼我!”

尉迟寒风神情一僵,原本的怒意随后在脸上淡淡散去,将苏墨拥入怀中,抵着她的发丝,嗅着她的体香,低声说道:“对不起!”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吐出这三个字时,顿时在苏墨心里激起了涟漪,她却脸上故装平静的问道:“为何说对不起?”

“你明知道,又为何要问本王?”尉迟寒风口气不好的沉声道,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隐忍,那种歇下傲气的隐忍。

苏墨轻声叹了叹,挣脱了尉迟寒风的怀抱,杏眸无波的看着他,嘴角淡淡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为哪件?不管你为了哪件,我接受你的道歉,因为……就算不接受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我不是一个在一件事情上纠缠很久的人,也不想让自己因为某件事情而失去自我!”

说完,苏墨起身,侧了下眼眸,说道:“王爷,我不想强求什么!”

尉迟寒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苏墨的侧脸怒声道:“你就非要如此淡漠吗,你就不能告诉本王你心里是不舒服的,你就不能给本王说,你难过,你知道翩然有了本王的孩子你心里难过吗?你就非要如此坚强,坚强到本王无所适从吗?苏墨,你不想强求,你难道口口声声说对本王的情也是假的吗?”

苏墨静静的听着,尉迟寒风的话犹如尖锐的针扎入了她的心里,痛的她红了眼眶,酸了鼻尖,置于大氅内的手紧紧的捏着大氅,脸上却依旧的平静。

尉迟寒风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本王今天早朝未去,就估摸着你醒来的档儿来看你,想着你心里难受……呵呵,却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说完,尉迟寒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小双诺诺的将雨伞递上,他却理都没有理,大步的在雨中离开了墨园。

苏墨虚软无力的坐在软榻上,紧紧的闭上了眼帘,死死的咬着牙。

她在做什么?

她心里不是期盼着他能来安慰她的吗?为什么要强壮冷漠气走他……

苏墨,你这样就开心了吗?

外面的雨好似感受到王府内沉重的气息,下的越来越大。

紫菱端了燕窝粥进来,见苏墨脸色不好,急忙上前询问道:“主子,您……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个大夫给您瞧瞧吧!”

苏墨摇摇头,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径自吃着粥,原本美味的食物此刻吃到嘴里竟是食不知味。

尉迟寒风站在寒风阁书房内,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脑海里,眼睛里都是苏墨刚刚淡漠的神情,修长的手紧紧捏着窗棂,因为用力,骨节渐渐泛白。

夜冷微微倪了眼尉迟寒风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内心一叹,王爷哪里受过如此气,可却忍了,王妃明明难过,却藏了心事……

福来客栈内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由于下雨,显得有些萧条。

冥殇独自坐在窗前自斟自饮着,外面的雨落声好似无法打乱他的思绪,反而更让他平静。

这时,一个匆匆行来,恭敬的给他递上了一封信,他不疾不徐的打开,扫过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缓缓说道:“既然目标一致,不要影响到我门,就随他吧!”

“是!”来人恭敬抱拳,刚刚想退下,却被冥殇叫住,“主上还有何吩咐?”

冥殇眼眸微微一抬,眸中寒光竟是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他缓缓说道:“让雨去北国一趟,去问问那个人的意思!”

来人剑眉凝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恭敬的说道:“是,属下就就让雨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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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41:07
059悲伤冬日可有暖阳
自那日尉迟寒风拂袖离去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整个墨园好似又恢复了苏墨嫁过来的时候那般清冷,奴才们一个个都内心嘘唏着。

可是,却看不出苏墨有何反应,依旧是那样淡淡然然的,每天起身后会看会儿书,要么练会儿字,她的日子也就在看书和练字中度过,只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字已经练的清秀有加,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赋。

时而内心自嘲的笑笑,暗自说道:原来,她是有做古人的潜质的,不论是古琴还是毛笔字,学的也还算挺快!

紫菱端着茶进来,就见苏墨提着毛笔看着桌面发呆着,微微一叹,问道:“主子,今天外面阳光挺好,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墨抬眼倪了下,放下笔,回头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湛蓝的天空上一丝白云不见,连风都是带着阳光的味道。

有的时候心里还是感谢上苍的,让她回到古代,来到这个国家,这里冬季几乎不下雪,据说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雪了,最多下雨了会凉意重一些。

不下雪,她也许可以继续逃避,逃避在冬季又一次的被抛弃!

“出去走走吧!”苏墨淡然说道。

紫菱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这些日子王妃连去学琴都很少去了,整日的呆在屋内,她真怕王妃闷出病来!

苏墨静静的走在黎王府的花园小径上,紫菱在一侧给她说些王府里的近况,小单和小双在几步外跟着。

“柳翩然一切还好吧!”苏墨淡淡的问道。

紫菱看了眼苏墨,微微点点道:“都挺好的,侧妃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皇上也赐了不少宫里的补品过来!”

苏墨“嗯”了声,也就再没有说话!

她曾有想过送些贺礼过去,但是,最后想想就算了,柳翩然那个人并不像表面那样的柔弱,她宁可被说自己没有礼数也不想让她有机会挑衅。

正想着,苏墨的目光被远处嬉笑的人掠获了目光,不知道柳翩然说了什么,尉迟寒风开怀大笑着,更是情不自禁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柔情和充满了呵护。

紫菱亦看到,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说道:“啊,主子,听说府中赏花庭那边的梅花都已经打了花骨朵儿了,我们不如去摘几枝回去插/到花瓶里……”

苏墨侧眸看了眼紧张的紫菱,淡然的说道:“想来这个王府一景也经常发生吧,怎么趣闻里就没有听你说呢?”

“主子,我……”紫菱委屈的抿了抿唇,看着苏墨,哀然的说道:“奴婢不想你不开心!”

“王爷和她自小青梅竹马不是吗?”苏墨说的淡然,可是,心里却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紫菱咬了咬唇,问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苏墨摇摇头,下巴微微向那边扬了扬,淡笑的说道:“他们都已经看到我们了,回去岂不是在说我很在意了?!”

说完,苏墨依旧踏着她那不疾不徐的步子向尉迟寒风二人的方向走去。

尉迟寒风从苏墨在小径的尽头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一个多月不见,那刻就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就已经无法遏制内心的思绪,本以为只是怒气,却原来怒气早已经不在,而是浓浓的思念。

“王爷万福!”苏墨和紫菱等人微微一福,说道。

柳翩然依旧被尉迟寒风拥着,她也就故意佯装自己无法行礼,杏眸微挑的看着苏墨。

苏墨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全然不在意她是否有行礼,见尉迟寒风没有意思让她起来,内心微微一叹,问道:“王爷是不打算让妾身起来吗?”

“起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之后径自拥着柳翩然在一侧铺了软垫子的石凳上坐下,慵懒的说道:“今天阳光不错,本王就陪翩然出来透透风,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坐吧!”

苏墨应了声,在一侧坐下,紫菱急忙上前为她斟了茶,她浅啜了口,淡然的问道:“妹妹有孕在身,王爷是应该多陪着出来走走的!”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了几许深思,菲薄的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放开了柳翩然,有意无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顿时,空气中有些凝重。

“多谢姐姐关心!”柳翩然娇羞的柔声说道:“妹妹身子有些不好,近些日子王爷多陪了妹妹,姐姐不会生气吧?”

苏墨娇唇浅浅一抿,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然说道:“不会,王爷多陪陪妹妹也是应该的,我不会生气!”

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情,苏墨都做的天衣无缝,就算内心已经酸涩的无法言语,可是,她依旧淡然以对。

尉迟寒风未曾看二人,径自喝着茶,可是,眼角却有意无意的扫到苏墨,每扫一眼,内心原本的思念却又被怒气取代。

苏墨坐了一会儿,起身对着尉迟寒风一福,道:“妾身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本王送你回去!”尉迟寒风说着,亦起了身。

柳翩然有些愕然,原本伪装的笑意有些僵硬的覆在脸上,嘴角抽搐了两下,也起了身,道:“妾身还想再坐一会儿,那王爷就和姐姐先回吧!”

苏墨斜睨了眼柳翩然,淡漠道:“多谢王爷美意,妹妹如今身子不便,王爷还是多陪陪吧!”

说完,拢了拢大氅,踏着淡然傲气的步伐往来时路上行去。

是,她承认自己是在负气,她承认自己此刻内心不淡定了,她承认自己看着尉迟寒风和柳翩然心被深深刺痛了……

爱情原来真的是要不得的东西,它无形却能将你的心一点一点的腐蚀,然后在腐蚀你的全身所有的神经,让你痛,让你一直在痛却没有东西去可以去医治。

尉迟寒风没有重新坐下,就这样看着苏墨的背影,她的步子永远是那么的不疾不徐,任何东西都无法左右她的淡漠,他故意这么久不去见她,本想着她能主动来找他,可是,她没有!她甚至此刻看到他能如此淡定从容,甚至无波无澜。

苏墨,你怎么可以在向本王表露了心意后就又一次的将本王隔离?你怎么可以让本王注意你的时候你却选择躲避?

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允许你逃避!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沉声吩咐道:“送侧妃回兰花园!”

说完,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他只不过片刻就已经追上了苏墨等人,在紫菱她们还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大掌拽起了苏墨的手腕强行拉着她走着。

苏墨的脚步被尉迟寒风拉的有些慌乱,更是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她心里怒了,语气不善的冷声道:“尉迟寒风,你放开我!”

尉迟寒风却理都不理,径自拽着她的胳膊继续走着,府里路过的奴才纷纷退让行礼,然后茫然的看着远去的二人的身影和紧追着的紫菱等人。

“尉迟寒风,你放开我!”苏墨怒了,脚下踉跄的小跑着,手努力的甩着,可是怎么也无法挣脱尉迟寒风的束缚,他的大掌好似老虎钳一样紧紧的锢着她的手腕,有些生疼。

“王爷……”这时,萧隶正好行来,好似有事禀报,看到尉迟寒风的神色和苏墨的样子,竟是一时愣着不知道如何说话。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冷声道:“去书房等着!”

然后,继续拽着苏墨往墨园行去。

“是!”萧隶看着远去的背影,诺诺的应了声,正好见紫菱等人追着赶来,急忙拽住了她,问道:“紫菱,发生了什么事?”

紫菱眼眶红红的摇着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王爷就突然这么大的火气了呢!

她将方才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说着就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的问道:“萧总管,王妃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哈哈,问题就是什么都没有做!”萧隶笑着说道:“放心吧,王妃没事的!”

萧隶说完,又看着哭着的紫菱一眼,开心的转身向寒风阁行去。

想不到万事不惊的王爷却被王妃气成这样,这王爷一个多月来天天站着书房看着窗外,以前没有见过王爷那么喜欢对窗而望,本来想不明白,有次乘着等王爷的空就站着王爷老站的位置看了看,却原来不知道,那个位置却是能看到墨园的影子!

王爷本想着他忍着必然王妃会先服了软,却不知道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这也就算了,今日王妃又是如此漠然,想来是把王爷气的不清。

想着,萧隶不免脚下一滞,缓缓转过身向墨园的小径看去,剑眉亦蹙了起来,眸中含了愁云。

王爷如果真的对王妃动了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王爷的本意不在此,如果真的动了情,王爷会不会陷入两难的位置……

“唉!”萧隶深深一叹,收回目光转身,突然被身后的人影吓到,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当看清了人,怒声问道:“夜冷,你什么时候站到我后面的?”

夜冷不屑的看了眼萧隶,冷哼一声,道:“如果我是府外的人,王府堪忧!”

萧隶一听,顿时不满,气的牙痒痒的说道:“府外的人能进的来吗?哼,这王府里到处都是我的暗桩,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夜冷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可是,脸上明显的对萧隶不以为然。

“夜冷,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站在……夜冷……”

萧隶的声音渐渐的离夜冷越来越远,夜冷冷然的向墨园行去,到了墨园,看了眼匾额,身子一跃飞身上了屋檐,在瓦片上坐下,然后倪了眼远处苏墨的屋子后双手做枕躺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夜冷有些不适,他微微阖上了眼眸。

曾几何时,他喜欢在这片瓦檐上小憩,好似这里的空气都让他舒逸,他每日都能感受到这个园子里那淡淡的哀戚和孤寂,为什么王爷看不到?

是苏墨在王爷面前隐藏的太深吗?

尉迟寒风将苏墨拉回到了屋子,奴才们刚刚想进来奉茶就被他冷声撵了出去,众人急忙退了出去,将门阖上。

尉迟寒风将苏墨一把甩到了软榻上,由于力道过重,苏墨的腰撞到了上面小桌的桌角,顿时痛的她紧了眉头,可是却也没有吭声。

尉迟寒风亦看到,心疼闪过眼眸,却忍下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苏墨自嘲的抿了抿唇,想去忽略刚刚被撞的疼痛,却发现疼痛难忍,顿时,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双手支撑着,没有抬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待疼痛稍稍缓解了下,方才坐了起来,眸子隐隐间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

“苏墨,你说,你到底想怎样?”尉迟寒风对着苏墨吼道。

她想怎样?

苏墨心里凄然一笑,看着尉迟寒风的眸光有些模糊,眼眶一周都渐渐的红了起来。

她委屈,她本想着不让他看到,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就算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人,她知道在这里不能奢望一个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地位的男人从一而终,可是,她爱了,她就会想要呵护,想要疼惜。

他却一个多月对她不理不顾,她竟然就如此的在这里痴痴地等了一个多月,今日她真的是想出去走走吗?

她只是想他,可是却又拉不下脸,她只是想着也许能出去偶遇他而已,到最后……是偶遇了,偶遇了让她更加心痛的一幕罢了!

那个是他的青梅竹马,那个是他的爱人她都知道,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嫉妒的心,她只能装作漠不关心,这样也有错吗?

越想越难过的苏墨眼眶越发的红润,她紧紧地咬着牙,撑着身子的手也越发的用力,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过满的溢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软榻上的锦垫上,顿时晕染开来。

尉迟寒风一见,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何曾见过苏墨哭过,她淡漠的甚至好似除了淡然没有别的神情,就算有都是稍纵即逝,就算和她在欢爱时她也表现的那样的强势,此刻的她竟然哭了,她隐忍的那样傲气,却依旧无法制止泪水滴落。

苏墨瞥过了眸子,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她败了,她败的一塌糊涂!

“尉迟寒风,你赢了!”苏墨轻轻的说道,语气里竟是诉说不出的无奈何痛苦。

尉迟寒风抬起脚步向软榻走去,此刻,他的步子竟是说不出的沉重,他缓缓的在苏墨身边坐下,扶起她的脸,指腹轻轻的,温柔的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可是,苏墨此刻的泪好似是缺了堤的江水,泛滥成灾,任由尉迟寒风如此擦拭也无法抹干。

他急了,原本讨厌女人流泪的,当看到女人流泪他都心生厌烦,可是,为什么苏墨的泪深深的刺痛了他,让我手足无措。

“苏墨,你别哭了!”尉迟寒风有些急躁的说道,但是,声音里确实心疼。

他的话非但没有让苏墨的眼泪止住,反而更加流的厉害。

尉迟寒风真的急了,双手扶着苏墨的脸,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睑,他就这样用唇亲吻着苏墨脸上每一滴泪珠,好似那些都是遗落的美珠一般,一一拭去,他亲吻着她脸上每一处肌肤,那熟悉的体香让他原本急躁的心顿时变的平静。

尉迟寒风抬起了头,看着苏墨,双掌放下了她的脸,然后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好似艰难的说道:“我也输了!”

苏墨的身子一僵,在尉迟寒风怀里微微仰起了头,入眼的却是他俊逸的侧脸,没有了往日那邪魅的笑容,有着淡淡的无奈。

“也许,当本王和你下了战帖的那刻,本王就已经输了!”尉迟寒风说的无奈,他轻轻一叹,有些傲气的说道:“还好,你也输了,我们平手,否则本王可就真的没有面子了!”

苏墨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红红的眼眶又溢满了泪水,原来坚强了许久之后的软弱竟是如此的强烈和不堪一击。

二人就如此拥着,久久的不曾说话,静静的感受着此刻的平静。

“风……”苏墨突然轻声唤了声。

“嗯?”

苏墨咬了咬唇,轻声说道:“刺猬是个受到一点儿伤害就会卷缩起来的动物,它们的自我防护很敏感!我就是一只带着利刺的刺猬,如今的我为了你已经将身上的刺一根一根的拔掉,现在的我已经无路可退!”

尉迟寒风,我为了你忍痛拔掉身上的刺,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负我,我将人不人,鬼不鬼,我将万劫不复!

尉迟寒风紧紧的抱着苏墨,心再一次的被刺痛,他缓缓说道:“以后,本王就是你的保护伞,就算身后是万丈深渊,也请你记住,你的身后还有我!”

苏墨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眼中掉下了欢喜的泪水。

当爱情来了,女人都是傻的,尉迟寒风,我愿意为你傻一回,我不怕万丈深渊,只要那个深渊不是你,我愿意为我的人生再博一回……

尉迟寒风亲扶着苏墨的香肩扶起她,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眼角刚刚滑落的泪,说道:“这些天不见,你瘦了!等下本王让李嬷嬷给你炖些补品过来……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了过来用膳!”

苏墨轻轻点点头,道:“好!晚上我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

尉迟寒风笑着点点头,在苏墨的额间落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去。

到了门口,看着外面哭丧着脸的紫菱,走了过去,沉声道:“本王很可怕吗?”

紫菱一听,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

尉迟寒风邪魅的一笑,说道:“去厨下给李嬷嬷说声,让给墨儿炖些补身子的!”

“是……是!”紫菱一听,急忙应声,脸上也有了笑意,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急忙起身往厨房奔去,李嬷嬷可是王府里的老嬷嬷了,她可是除了王爷都不用侍候的人,就算侧妃也是要敬让她几分的,虽然她不喜欢她,可是,王爷吩咐了,可也是一种荣耀。

尉迟寒风离开了墨园直往寒风阁行去,夜冷亦飞身下了房檐,默然走着,走了几步不免又回望了一眼墨园,嘴角噙了丝几乎不可见的淡笑。

萧隶听到传来脚步声,急忙迎了上前,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道:“王爷!”

“是不是有消息了?”尉迟寒风人未曾坐下,问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41:50
060暗藏危机
萧隶听到传来脚步声,急忙迎了上前,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道:“王爷!”

“是不是有消息了?”尉迟寒风人未曾坐下,问道。

萧隶点点头,道:“已经确定了慕枫现在正在南朝,可是,属下派人去接触却又被他隐去了行迹!”

尉迟寒风目光微凝,挑眉看着萧隶。

萧隶无奈的一叹,道:“这慕枫会易容术,又十分的高超,我们派过去的人刚刚摸到了行迹就又被他甩掉……”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浑身笼罩了一层深沉的怒意,沉声道:“继续找,越快越好!另外,有寒雪的消息没有?”

萧隶摇摇头,表情更加的无奈!这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其实……王府里的人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王爷却还是不放弃。

尉迟寒风亦叹了声,示意萧隶出去,他有些累的单手撑着额头,阖起眼眸假寐着。娘的病不能拖,可是……他现在却害怕苏墨怀上他的孩子,他不想为了救母亲而伤了苏墨,问题是,娘的病复发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病是因为生他而落下的,让他于心何忍?

也因为有了这个病,寒月的身子那么差,自小就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如今最后的一线生机就只有找到慕枫,他是药王谷的嫡传,如果他愿意出手,娘的病就算无法痊愈,想来也是能去的七七八八,也就不用苏墨的孩子做药引了……

想着,心就不由的刺痛着,苏墨的泪就仿佛在他心上落下了一个挥不去的痕迹,那个痕迹让他心痛,亦让他珍惜。

我是苏墨,王爷的墨儿……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噙着的笑意有着几分得意,那么淡漠的人儿竟然也能说出如此的话,真的让他意外,却也因为这句话,他的心也被她掠获!

“苏墨……本王的墨儿……”尉迟寒风嘴里自喃着,睁开了眼眸,刚刚的疲惫也好似消失不见,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遥遥的看着墨园的位置,心头好似被压了重石。

“夜冷!”尉迟寒风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要去趟泽月溪!”

夜冷抬眸微倪了眼尉迟寒风,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则退出了书房,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回来,手里拎了一个竹篮,恭敬的递给了尉迟寒风,问道:“需要属下同去吗?”

“不用!”尉迟寒风接过,跨步离去,王府门口早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他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双腿死劲一夹马腹,“驾!”

马儿受到了外力,扬了马蹄,嘶叫一声拔腿狂奔而去。

夜冷无事的倚靠在寒风阁院子内的大树上,若有所思,适时,萧隶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他,径自走了过来,问道:“听说你给王爷备了东西去泽月溪?!”

夜冷微点了下头,缓缓说道:“自从二少爷走后,王爷已经没有去过那里了!”

萧隶瞪了眼夜冷,他也知道的事情需要他说吗?

“看来……王爷对王妃是动了真情!”萧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忧是喜,只觉得好似隐隐间有些矛盾。

夜冷冷嗤一声,道:“你不是挺乐意看见的吗?”

“唉?你……”萧隶刚刚想说什么,却被夜冷那杀人嗜血的眸光吓到,急忙跳开几步以策安全,但却依旧不怕死的说道:“我这也是怕王爷难做,难道你就乐意看见王爷左右为难吗?”

“王爷不是让你去找慕枫了!”夜冷收回目光冷漠的说道。

顿时,萧隶的脸垮了下来,泄气的说道:“可是我们都明白,慕枫脾气古怪,就算真的找到也不一定能请来,药王谷地处敏感,大陆上所有国家都有共识,那个地方就是跳出三界之外的,根本没有人能管得了!”

夜冷站了起来,冷眼倪了下萧隶,沉声说道:“那个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王爷的做法无论对错,在夜冷眼里只有忠实没有其他!”

说完,冷哼一声,离开了寒风阁,独留下萧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这是说了什么让一向面无表情,和死人一样的夜冷有这么大反应?

泽月溪,在东黎国北郊,这里山清水秀,溪水清澈见底,这个小溪以前叫什么名字人们都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因为黎王爷小时候总在这里给尉迟寒月祈福,所以先皇将这里更了名,寓意希望上天恩泽尉迟寒月!

尉迟寒风在溪边的大石上坐下,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着,完全没有被俗世的纷扰而惊到。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都没有来这里了?他们只当他是来这里给寒月祈福,却俨然不知道,这里也是他脆弱时来的地方。

尉迟寒风拿出竹篮里的材料,目光变的沉重,他用心的折着什么,直到折好方才知道,竟然是河灯!

他拿出一只小烛点燃,放到了河灯里,然后轻轻的放到小溪里,看着河灯随着溪流轻轻的飘着,却怎么也无法到达对岸,他嘴角自嘲的一笑,喃喃说道:“总是奢望有奇迹,却总是无法达成,寒月的病是自娘胎带着的,根本无法根治!”

尉迟寒风就如此静静的看着河灯消失在小溪的尽头……

“大哥,你不要自责,其实,你将河灯放到了河里,就会有河神知道你的愿望,不一定非要到达对岸啊!你看,河神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就派了玄天大师来,如今我的病都已经遏制住了,只要我自己当心,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尉迟寒风笑了,那个稚嫩的小脸就在小溪里,当年他还那么小,他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他总是笑着脸对待着所有的事物,好似病痛从来不曾环绕着他一般,他不但没有被病痛打到,却给王府里每一个人都带来欢乐。

“寒月,你恨大哥吗?”尉迟寒风轻轻一叹,缓缓说道:“娘的病和你的病都是大哥造成的……你有恨过大哥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从来不敢去问,他怕寒月告诉他恨他!

太阳渐渐西落,风也渐渐的带着凉意,尉迟寒风轻叹一声,拿起竹篮,起身离去……寒月再有半年就要回来了!

“噼啪噼啪噼啪”

新年炮竹声声震耳,不算漫长的冬季转眼过去,就在北国还大雪纷飞,南朝风冷刺骨时,东黎国已经春暖花开的迎来了新的一年。

退去了厚重的大氅,只需披上御风的披风就可,整个东黎国都已经陷入了喜气的氛围内,百姓人人脸上都露出欢快的笑意,都在除旧迎新着。

黎王府到处张灯结彩,亦是一片和乐融融,苏墨见紫藤树上又开始打了新一轮的花骨朵儿,顿时展颜笑着。

自那日过后,她和尉迟寒风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虽然二人看上去仍旧平淡,却在深夜彼此相拥时都会尽情的燃烧自己……

想到这里,苏墨突然有些神情黯淡,就算如此,她亦不见喜信。

“给王妃请安,祝王妃福寿安康!”紫菱带着满园子的奴才来给苏墨请新年安,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小丫头们更是笑的灿烂。

苏墨淡淡一笑,示意大家起身,道:“本王妃这里本就规矩不多,都起来吧,紫菱,将我昨儿个准备的都发给她们吧!”

“是!”紫菱笑着应声,从柜子里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有着许多各式各样的绣囊,紫菱将这些都分发到每个人手上,不管是侍候的丫头,就是打杂的奴役都每人一份!

苏墨淡淡说道:“本王妃也没有什么好的玩意,就给大家沾个喜气吧!”

“谢王妃!”小双率先一福,喜滋滋的说道,众人也急忙施礼。

“好了,都各自忙去吧!”苏墨笑着说道,她今日起身的早,等下要去给尉迟寒风祝贺,还要去皇宫参加年宴。

众人退了下去,刚刚出了门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说道:“王妃真好,新年的赏钱竟是这么多……”

“是啊,都是我两个月的俸钱呢!”

“想不到我一个杂役都会有赏钱……”

“……”

听着外面的欢喜声,苏墨亦笑着,看着紫菱淡淡说道:“听着她们叽喳声倒是怀念起以前的你了,你跟着我来到东黎,背井离乡的,现在倒也性子变的没有那么急躁了!”

紫菱笑了笑,扶苏墨在铜镜前坐下,为她选了金步摇插上,说道:“也许是见主子性子淡了,所以自然也就平静了不少心性!”

苏墨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她心里明白,开始的自己不受王府待见,加之她的性子突然转变,小丫头硬是让自己接受了一些事物,怎么说在南朝的苏墨也是作威作福,要风要雨的,小丫头自然也有着几分傲气,可来了这里,从进府开始就被打击了……

想着,苏墨淡淡一叹,想不到,她来这里竟是已经大半年了,如今的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现代人,完全的将自己都快要当做古人了,没有了尔虞我诈的职场,没有了众人的冷嘲热讽,现在的她有着尉迟寒风的疼惜,过着淡然的日子,有赵翌这个知己,她觉得她的人生很满足。

“好了,主子!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前厅吧!”

当主仆二人来到前厅时,柳翩然已经到了,苏墨淡漠的走进,柳翩然和纸鸢率先行礼道:“给姐姐/王妃请安,姐姐/王妃万福金安!”

“起吧!”苏墨淡笑的说道:“身子都已经显了,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吧!”

紫菱微微福身道:“给侧王妃请安,侧王妃万福金安!”

柳翩然示意紫菱起身,方才柔声的对苏墨说道:“皇上前两日才派了太医来看,说如今胎气已经稳妥了!”

“那就好!”苏墨淡笑的说道,眸光平静,看不出她是喜悦还是难过,只是如同往日一样。

“王爷到”二人正在寒暄着,外面传来通传声!

“王爷新年万福金安!”众人行礼。

尉迟寒风笑意慢慢的福了二人起身,对着身后的萧隶说道:“上早膳吧!”

众人在气氛和融下用过了新的一年第一顿饭,也是相继苏墨和柳翩然入府后那次同桌后的唯一一次,少了上次诡异的气氛,今日看上去竟是一副和美的景象,只是,这个表面的景象下又暗藏了什么?!

用过膳后,尉迟寒风示意柳翩然先行回兰花园,他则牵了苏墨的小手漫步在小径上,往墨园行去。

“本王等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本王回来了,带你入宫参加年宴!”尉迟寒风柔声说道。

苏墨脚步一滞,看了眼尉迟寒风,淡淡一笑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他应该是要带柳翩然去上兰苑吧……

看着苏墨暗淡了的神色,尉迟寒风心生不忍却又没有办法,默默的陪她回了墨园,他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苏墨,说道:“本王好像都没有送给你什么礼物,今儿个也正好是新年!”

苏墨看了眼锦盒,带着些许的疑惑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翠玉镯子,色泽柔和却又不失光泽,必然是上等之物!

尉迟寒风拿了出来,为苏墨带上,看着那她那白皙的小手,轻轻落下一吻,淡淡说道:“如果累,就少睡会儿好了!”

苏墨淡笑的点点头,目送尉迟寒风离去后方才拉回目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不知道为何,总有种熟悉感,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见过!

尉迟寒风带着柳翩然到了上兰苑,给老夫人请安后,三人说着贴己儿的话。

“寒风,你先退下,娘有些话要和翩然单独说!”老夫人突然开口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倒也不奇怪。

待尉迟寒风离去后,柳翩然方才疑惑的问道:“娘,什么事情要背着寒风?”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眼她的肚子,问道:“今儿个皇宫年宴寒风带你去吗?”

柳翩然点了点头,道:“嗯,他说一起去!”

老夫人应了声,然后走到一侧的柜子旁拿了一封信笺走了过来,说道:“你看看!”

“哦!”柳翩然心里的疑惑更深,接过信打开,看完后茫然的看着老夫人,说道:“这个王爷应该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老夫人冷声说道:“有些事情虽然没有,但是……却可以制造!”

柳翩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顿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可是,却又有些不解,问道:“如果是这样……万一寒风真的生气了,岂不是耽误了娘的病?”

老夫人眸光一翻,松弛的脸上变的狠戾,冷冷道:“我的儿子我自知他的性子,你去做就好了!”

“是,娘!”柳翩然微微颔首,脸上好似颇为难,内心却已经阴狠的笑开。

苏墨和赵翌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亦早已经有了对策,如果等她来提醒自己,想来她已经被王爷打入冷宫了却还不自知呢,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倒是成了名正言顺!

柳翩然端起茶杯浅浅啜了口,将嘴角狠戾的笑意隐藏。

入宫的马车轻悠悠的行在帝都大道上往皇宫奔去,也许是空间小,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马车内的氛围有些压抑。

苏墨只是静静的坐着,腾出了较大的地方让柳翩然坐,她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是有身孕的人,总是要让她舒服些的。

尉迟寒风上了马车后就慵懒的靠在软垫上假寐小憩着,等下进了皇宫还指不定有多忙呢,每年的年宴除了皇上,他却就是众臣们敬酒的对象,这也和东黎国的国规有关,新年国宴可以不分大小,主要也是彰显着皇恩好荡,与民同乐。

柳翩然本来从上兰苑回来也一切正常,可是,就在尉迟寒风拉着苏墨的手上马车开始,她的心被满满的嫉妒和深深的愤怒占据。

苏墨的手腕上竟然戴着和王爷扳指一对儿的碧云玉镯,王爷什么时间将那个镯子送给她的?难怪她讨要了许久都未曾送给她,王爷只会在她每次讨要后送来一些奇珍,可是……她要的是那个代表着王爷心的镯子,如今却在这个贱人的手上……

越想,心情越是压抑的柳翩然微微垂了头,眼帘低垂,掩去了眼眸中的恨意和妒火。

苏墨,这个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不给你留下退路!

柳翩然置于宫装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陷入了肉中有了疼痛感方才缓缓放开,亦在此刻恢复了平静,她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苏墨审视的眸光,心中微微一惊。

“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苏墨关心的问道。

柳翩然摇摇头,淡淡说道:“无事,只是刚刚从上兰苑回来没有休息,此刻又坐马车去宫里,身子有些乏了……”

她的话刚刚一出口,尉迟寒风猛然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眸子含着些许的怒意扫了眼柳翩然后方才看向苏墨,见她依旧是淡然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柳翩然的话好似说的无意,但是,苏墨却哪里听不出她言语里的挑衅,先不说她本来就猜到尉迟寒风会带她去上兰苑给老夫人请安,就算真的猜不到,她伪装的功夫又岂是柳翩然一两句话就能如了她的意的。

“没事就好,应该也快到了!”苏墨淡淡的说道,随即眸光微倪尉迟寒风,对上他有些不满的眸光,内心轻叹,不曾在说话。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42:53
061撞破“奸情”
入了宫,到了卸甲门众人下了马车,卸甲门前站着许多入宫的众臣和家眷,见尉迟寒风到了,纷纷行礼,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年宴无礼仪,大家都请起吧!”尉迟寒风淡淡的,慵懒的说着,嘴角噙着一丝狂傲不羁的邪魅笑意。

众人笑着起身,互相道贺着相伴入了皇宫,今日的年宴在御花园旁边的碧波园举办,正值春暖花开时,皇宫内到处春意盎然,花儿争相斗艳的开放着,蝴蝶更是感受到了春的气息,挥动着彩色的翅膀尽情的飞舞着。

碧波园侧早已经搭好了戏台子,太监们拿着戏本子让几个人翻看着,见尉迟寒风到了,急忙上前请安,道:“王爷,今儿个的几个戏班子不错,您要不要点一出?”

尉迟寒风接过了戏本子,看了眼上面戏班子的名字,交给了苏墨,道:“有南朝的祥云戏班,看看有没有想听的!”

苏墨接过戏本,心道:我在南朝前后就三天,我哪里知道南朝什么戏好听?她翻看了一遍后,淡然说道:“看上去都很想听……却是不知道点哪出!”

“那就让戏班子从头唱到尾!”尉迟寒风理所当然的说道,语气慵懒的好似开玩笑,可是,任谁都不敢将他的话当做只是戏言。

太监一听,顿时有些为难,却又不敢说什么。

苏墨掩嘴而笑,笑靥如花的容颜惊艳了数人的眼眸,更是灼热了尉迟寒风那幽深的眼眸,她摇摇头,道:“我怕大家听的厌烦了来怪我……”说着,看着太监说道:“本王妃就点一出《花开富贵》吧!”

“是!”太监顿时暗嘘了口气,匆匆的退下,生怕尉迟寒风非要让从头唱到尾,这个王爷就是皇上都拿之无奈,岂是他们一个小小宫人能够得罪的。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突然一凝,有些怒意的说道:“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苏墨一愣,不知道他怎么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微微蹙了秀眉,不解的问道:“你讨厌?”

“以后你只能在我面前笑!这样的场合你还是保持你那淡漠的性子好了……”尉迟寒风语气霸道的说道,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苏墨这时方才明白,微微点了点头,心里都是暖意,他这样的霸道……她喜欢!

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本也没有什么,但是却让在一侧的柳翩然有些无法自处,她本就是以侧妃的身份入宫,本来年宴都只会带正室的,可是,她也是仗着老夫人的那层关系和尉迟寒风自小的约定而已,加之如今怀着王爷的子嗣,这地位自是不同。

可是,从卸甲门开始,众人行礼却忽略她,此刻尉迟寒风更是眼里只有苏墨,让她情何以堪?!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适时,御花园外传来通传声,众人纷纷跪地行礼,恭迎圣驾!

尉迟木涵“哈哈”大笑的让众人平身,今日的他只是穿着一件湖蓝色金线绣龙的长衫,虽然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俊朗,但依旧无法掩盖掉他身上那股子王者的气息。

气氛在大家杯盏交错,互道着新年贺词间变的热络起来,女眷们也纷纷扎堆说着闺间的话,或说说胭脂水粉,或者品诗词论琴技,一时间好不热闹。

张皇后问候了几句柳翩然,说是有身子的人了,如果累了就到别苑休息休息,柳翩然娇羞的应了声,张皇后吩咐了宫女带她去黎王别苑休息。

苏墨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薄的笑,举止大方得体,虽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却亦散发着吸引人目光的气质,大臣们的家眷从开始只有一两个试探性的来攀谈,到最后发展成索性都坐在凉亭里一起闲聊了起来。

张皇后陪着尉迟木涵和各位大臣互贺后走到了凉亭,众女子纷纷起身行礼,“都坐吧,不要让本宫扫了大家的兴致,都说些什么呢,本宫可否能参与?”

“皇后娘娘这是说哪里话!”苏墨淡笑的说道,如今这个亭子里并没有别个嫔妃,除了张皇后,也就她地位显著,她扶了张皇后在主位坐下,说道:“大家也就话话家常!”

“皇后娘娘,我们正在向黎王妃讨教呢!”这是,一个妇人掩嘴笑道。

“哦?”张皇后有些好奇,看着那个妇人说道:“王夫人不知道在和墨儿讨教什么?”

众人相视笑了笑,倒是苏墨有些不自在,白皙的脸颊上亦是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红晕,她如此,倒是更让张皇后好奇,虽然她只是见过苏墨一两次,却知道她性子淡漠,还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娇羞女儿态。

王夫人又笑了笑,方才说道:“我们在问王妃,是如何让狂傲不羁的王爷心生了那么大的占有欲!皇后可不知道,刚刚您和皇上没有来前,王妃的那抹笑可真是让这满园的春色都失去了颜色,顿时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如果王妃多笑啊,可不把这天下的男子都勾了去……呵呵,然后啊,王爷可就不乐意了!”

苏墨微微抿了嘴,本以为那会儿尉迟寒风说话在意的人并不多,却没有想到被人听去,然后大家就传开了,这倒好,此刻成了揶揄她的笑料了。

张皇后一听,顿时亦笑了起来,笑着说道:“墨儿本就是倾城之姿,她的美就是那犹如淡雅莲花一般的出淤泥不染!”

张皇后说完,随即岔开了话题,苏墨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转眼间就到了午膳,尉迟木涵在皇宫设宴数十桌,男眷和女眷分席而坐,气氛就一直洋溢着欢笑。

赵翌和尉迟寒风在同桌,一直淡笑的喝着酒,他的酒量一般没有人敢去领教,军营里就有传闻,如果想要放到赵师爷,不得数十人轮番上阵都不行。

他为了避嫌,从尉迟寒风领着苏墨进来开始,就只是和苏墨微微点头示意了下,看着那刻她的笑容绚烂了整个御花园,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酸楚,那样的笑容她只是为了尉迟寒风绽放!

想着,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些许的失落,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赵老将军一切可还安好?”尉迟寒风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赵翌点点头,道:“多谢王爷挂念,家父自归隐山间后一切安好!”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笑了笑,狭长的眸子微微抬起,看着对面的苏墨,她淡然的坐在那里,偶尔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菜却吃的很少,不免蹙了剑眉。

她性子淡漠,讨厌这样的场合,却依旧不失大体,也真是难为她了!

午膳过后,女眷有些累了,都去了皇宫内专门接待贵宾的别苑歇息,男人们则三三两两的说着什么。

尉迟木涵叫了尉迟寒风去了御书房,皇后有些倦了也回了寝宫休息,苏墨和柳翩然亦回了黎王别苑,少了外面的嘈杂,苏墨顿时松了口气,斜躺在软榻上和了眼眸假寐着。

“嗖……咚!”

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冲着打开的窗户射了进来,钉在了柱子上,惊的苏墨猛然坐了起来,心慌的到处看了看,赫然发现木柱上顶着一支飞镖,飞镖的前端好似还有纸张……

苏墨趴在窗口看了看,并未曾发现什么,存了小心的往柱子前走去,拔了飞镖,看着钉在上面的纸,内心不免汗颜,这古装剧的剧情可真是让她都遇到了,飞镖传书……是谁在皇宫里给她飞镖传书?

苏墨带着疑惑拿下了纸,缓缓展开,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苏墨并未曾在意,只见纸上面写着:申时一刻,老地方见!赵!

赵?赵翌……

苏墨看着上面的字,微微蹙了秀眉未曾多想的折起来放入了锦囊中,她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快到申时。

苏墨将飞镖亦收拾的藏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出了屋子,正遇到柳翩然亦出了屋子。

“姐姐是要去哪里?”柳翩然问道。

“无事,出去走走,妹妹可要一起?”苏墨淡淡的问道。

柳翩然淡笑,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身子不方便,有些乏,就在院子里坐会儿就好!”

苏墨点点头,她心知柳翩然不会和她同游,问问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那妹妹就好生休息着!”

说完,苏墨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出了黎王别苑,门口侍候的宫女想陪着,被她婉拒。皇宫里的老地方应该就是登月亭了……想着,苏墨转入御花园。

赵翌负手站在登月亭,徐徐的微风轻轻拂面,带着花香的气息,束着头发的锦缎亦微微扬起,给人一种风姿卓越的感觉。

他静静的站着,不知道苏墨找他来何事?

当苏墨站在登月亭下,仰头看着负手而立的赵翌时,突然有一刻的怔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了一种迫切的心情,她拾阶而上,当看到赵翌转过身时,竟是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漂浮着,脸颊亦微微有些红润。

赵翌看着苏墨微红的脸,心生荡漾,浅笑的说道:“最近可好?”

苏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好,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赵翌笑着反问。

苏墨亦笑了,脚下不自觉的向赵翌走了两步,淡淡的问道:“约我来有事吗?”

赵翌蹙了眉头,问道:“不是你让宫女来传话约我来此,说有事问我吗?”

苏墨的眼神有些变的涣散,感觉眼前的人影一会儿是赵翌,一会儿又变成了尉迟寒风,她微微甩了甩头,疑惑的说道:“我是看了你递来的纸笺才来的……”

二人顿时觉得事情蹊跷,却又不解是谁要如此做,苏墨只觉得自己的头晕眩的很,脚步总是不自觉的向赵翌走进,好似走的越近她心里那股烦躁就能稍稍缓解一点儿。

“赵……赵翌……”苏墨艰难的唤着,身子更是变的有些软绵绵的,她突然想起展开纸张时那股花香,心知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她竟是以为在皇宫就少了戒心,俨然忘记,这里才是最残酷的地方。

想着,苏墨的身子瘫软,没有了支撑力。

“苏墨!”赵翌急忙扶住了苏墨的身子,看着她绯红的脸和潜意识的死劲往他怀里钻,心知她是中了媚药一类的东西,他左右看看,如此情景,如果让有心人看见,不但是他,苏墨更是有理说不清。

但是,苏墨的脸越来越红,意识更是越来越不清晰,柔若无骨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体香直往他鼻子里钻,要真正做到临危不乱可真不容易。

赵翌甩了甩头,咬着牙说道:“对不起!”

说完,硬是将苏墨放到了有着初春凉意的地上,任由她在地上呓语呻吟着,他刚刚抬眸,就瞥见登月亭下,尉迟寒风和柳翩然缓缓往这里走来。

赵翌环视了一圈,隐了身子,看着地上呓语着是苏墨,刚刚想走,却发现苏墨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袂,他想掰开她的手,却被她拽的更紧,竟是怎么也无法拿开。

阶梯上传来脚步声和尉迟寒风的说话声,赵翌急的额头冒汗,苏墨却紧紧拽着他身上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蹭着。

“墨儿,快放开我!”赵翌压低声音说道,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如果他硬是将衣服扯掉,此刻苏墨手里抓着一块男人的布料算什么?

可是,苏墨的手却怎么也拽不开,赵翌附耳给苏墨低语着,额头的汗珠都已经流了下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死无所谓,可是,他不能让苏墨跟着他一起受罚,她好不容易得到王爷的呵护,如果被王爷误会了,他真是死一百次也无法面对她。

……

“累不累?”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轻拥着她问道。

柳翩然额间有了些细汗,微微摇摇头,道:“听闻这皇宫里最美的地方就是登月亭,因为可以将整个御花园尽收眼底,妾身今日难得进宫,就寻了王爷来看看!”

“以后机会多,非要任性的此刻来!”尉迟寒风颇为不满的说道,脑子里却想着带苏墨来皇宫几次,也不曾有机会带她来看看,晚膳后带她来好了,这登月亭的精致晚上别有一番风味。

“苏墨不是和你一起去休息的,怎不见人?”尉迟寒风问道。

“妾身出来时,见姐姐的屋子门关着,想着应该还在休息,就不曾去叫她,正好出来听闻宫人说这里景致好,就找王爷陪我来看看……”柳翩然柔声说着,突然神色有些暗淡,有些伤感的说道:“其实……我也有私心,想着王爷能单独陪陪我!”

她如此说,尉迟寒风到有些心生愧疚,拥着她的手紧了一分,也就未曾在说什么,二人继续走着。

突然,尉迟寒风顿了顿脚步,仰起头看着那个凉亭,道:“刚刚在底下并没有看见人影,怎么好似上面有人声?”

柳翩然心里一阵窃喜,刚刚在底下还在担心,此刻听尉迟寒风如此说方才稍稍安心,但脸上却有些迷茫,疑问道:“是吗?我没有听到……”

尉迟寒风没有回答,径自拥着柳翩然上了登月亭……

……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翌脸上的汗已经变成了豆大,他看着意识不清的苏墨,咬咬牙,说道:“得罪!”

说完,手中用了力道向苏墨肩胛上的穴位点去,苏墨吃痛的皱着眉头,整个绯红的小脸也是皱到了一起。

赵翌见她还没有松开的打算,指尖运用了内力,苏墨痛的额头上出了汗,手不自觉的松了一点点,赵翌一见,急忙抽出了衣角,闪身从另一处跃下了登月亭。

与此同时,尉迟寒风携着柳翩然上了登月亭上的平台,二人脸色都变了几下,愕然的看着地上的人。

尉迟寒风放开了柳翩然,一个箭步上前,拥住了地上的苏墨,一脸的急切,看着脸色绯红,神情极为痛苦的人儿,焦急的唤道:“墨儿,墨儿……”

苏墨感受了异性的拥抱,死劲的往尉迟寒风怀里钻着,嘴里那种充满了邀请的暧昧声充斥着尉迟寒风的神经。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样子,顿时明白几分,一把打横抱起苏墨,急忙飞奔的下了登月亭,往黎王别苑奔去。

柳翩然呆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空荡荡的登月亭,双手紧紧的攥着。

赵翌呢,明明见他向这里走来的,人呢?人呢……

柳翩然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愤然下了登月亭,直到她远去,赵翌方才跃身上了亭子,方才他只是攀着壁檐隐了身子而已,好在尉迟寒风心中着急苏墨,否则凭着他的功力,必然会发现他的气息。

到底谁引他来此?又是谁给苏墨下了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赵翌想着,匆匆奔向了登月亭,想去寻那个给他递话的宫女,可是,这宫女甚多,他从何找起?又不能明着找……

这个人必然是猜到他无法深究,好歹毒的心思!

尉迟寒风施展轻功到了黎王别苑,苏墨的脸已经更加的绯红,更是不自觉的扯着他身上的衣物。

他怒气的瞪着苏墨,将她放到了床榻上,看她微眯着眼睛死劲的想来拽他的衣服,他一把打开了她的手,心中气愤的讨道:这会儿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苏墨!”尉迟寒风低沉的吼道,再一次的将苏墨伸来的手挥掉,人也站了起来,看着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嘴里一直呓语低吟着,那样的声音蛊惑着他的神经……

苏墨手到处挥舞着,脸上竟是委屈,她觉得自己好热,小手抓不到东西,她又开始扯着自己的衣服,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热的快要着火了一般。

看着苏墨的动作,尉迟寒风的眼里都是怒火,他就看着苏墨扯着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到最后只剩下火红的肚兜,就算如此,她依旧不停的扯着,硬是将肚兜扯掉,手一挥,竟挥到了尉迟寒风的脸上。

“苏墨!”尉迟寒风真的怒了,他扯掉脸上带着苏墨体香的肚兜,越发的生气,想到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他,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他上前按住苏墨身子,看着她肌肤因为媚药的药力变的粉嫩,不算饱满的雪峰更是犹如雪莲花般开的娇艳……

尉迟寒风顿时感到腹部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顾不得其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扯掉了苏墨身上没有最后的屏障,薄唇吻上了她火热的肌肤……

062疯狂索要
尉迟寒风上前按住苏墨身子,看着她肌肤因为媚药的药力变的粉嫩,不算饱满的雪峰更是犹如雪莲花般开的娇艳……

尉迟寒风顿时感到腹部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顾不得其他,退去了身上的衣服,扯掉了苏墨身上最后的屏障,薄唇吻上了她火热的肌肤……

苏墨感受到了尉迟寒风的唇上那冰凉的气息,顿时,身子好似过电了一般全身微微颤抖着,双臂更是不安分的覆上了他那结实的后背。

苏墨的热情无疑让尉迟寒风的身体有些亢奋,她嘴里那欢愉的呓语更是让他的神情有些发狂,可是,突然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微眯着美眸,眼神恍惚迷离涣散的苏墨,俊逸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尉迟寒风的离开让苏墨体内原本刚刚浇熄了的一点儿火焰重新又燃烧了起来,而且比方才燃烧的更加凶猛,她嘴里“哼哼”的想去贴近他,可是,却发现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着急的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焦急的泪更是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滴落。

那样晶莹的泪水让尉迟寒风的心为之一紧,但,一想到此刻如果不是他,如果是别的男人……他内心就无法遏制怒火。

“苏墨!”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喊道。

苏墨迷迷糊糊的应了声,手依旧不安分的想去拉尉迟寒风,身子更是本能的弓起,想去更加的贴近他。

她柔滑的小手在尉迟寒风身上胡乱的探索着,火烫的身子更是来回的蹭着,尉迟寒风感觉自己快要被她这几个似有似无的动作弄的快要崩溃,可是,他依旧没有打算去满足她,只是俯视着看着她,他的眸子中噙了几分怒意,嘴角更是由于气愤抽搐着。

“苏墨,我是谁?”尉迟寒风有些负气的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呜呜……不知道……”苏墨难受的呜咽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火烧死了,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有水却不给她扑灭火,想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死劲流着,此刻的她俨然不知道尉迟寒风的怒火比她身上的火更旺盛。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一凝,犀利的眸光直逼苏墨,可,身下的人儿完全没有感觉,依旧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着。

“说,不说我是谁你就别想我要你!让你死了也好,省的给本王带了绿帽子本王都不知道!”尉迟寒风咬着牙说着,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呜呜……尉迟寒风……尉迟寒风……”苏墨本能的唤着,其实,她此刻根本不知道尉迟寒风问的什么,只是本能的喊着,本能的想要他给予她。

尉迟寒风的心仿佛放下了一块巨石,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邪魅的笑意,俯身亲吻着苏墨脸上的泪珠,于此同时,一个猛力的挺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密谷之中……

“唔!”苏墨嘴里溢出满足的欢愉声,那种被填满的舒服感顿时蔓延至全身,她如凝脂的白皙藕臂怀抱着尉迟寒风的健硕的身子,随着他每一个猛烈的冲刺,身子都毫不回避的迎合着他,她如此的举动让尉迟寒风有些发狂,原本在欢/爱时就打破她淡漠的性子,此刻因为药物的关系,更是变的主动起来。

尉迟寒风的大掌揉捏着苏墨的饱满,薄唇不安分的到处探索着,划过她美丽的脖颈,蔓延至那微微耸起的美人骨,在上面吸允着,舔抵着……

屋内一片春光,就如同今日是春天的第一天一样,满室的旖旎风光根本不是门窗所能遮掩的,好在黎王别苑的宫女只是在院子外候着,否则,这王爷和王妃竟是大白天的欢/爱,不知道要羞了多少人。

可是,却有一人一直站在东厢房的门外不远,听着里面那一浪一浪的欢快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刺耳极了,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仿佛明晃晃的刀剑般狠狠的刺着她的心。

但,她却依旧没有离去,杏眸含恨的看着那紧闭着的门,双手垂于身体双侧紧紧的攥起,涂抹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早已经划破了手心,也只有身体上那丝丝的痛方能缓解她心里的痛。

柳翩然的牙紧紧的咬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设计苏墨不成,反而让尉迟寒风如此的要她,甚至一遍一遍,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竟然他们还没有停歇!

那个药力怎么会有这么久,她下的不重,算好了时间发作,也只是为了让王爷看到她不轨的痕迹罢了,可是……他们却贪欢这么久!

越想越气的柳翩然浑身都在发抖着,她最终转过身离去,房屋内的浪叫声让她想作呕,哼,苏墨,平日看你淡漠如斯,想不到你在王爷身下竟是如此放浪形骸,堪比那些烟花女子!

适时,一个宫女踏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见到柳翩然微微一福,说道:“启禀侧妃,晚宴快要开始了,皇上让奴婢来请王爷前去!”

“王爷……”柳翩然脸色不好,刚刚想发愤几句,突然转念一想,看了看一侧,柔声说道:“王爷正在东阁王妃休息处,你去唤了王爷!”

“是!”宫女不疑有他,向柳翩然微微一福,向东阁行去,刚刚行到东阁附近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却也不曾在意,等到了门口声音更大,那样的声音让宫女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恩……嗯……嗯……”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宫女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此刻竟是问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内的尉迟寒风突然停下了动作,眸光微转的瞥了眼禁闭的门,沉声问道:“外面是谁?”

“咚!”宫女一听,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说道:“启……启禀王……启禀王爷……奴……奴婢是……是来请您……请您移驾……移驾碧波……碧波园的……”

一句简短的话,宫女吱吱呜呜的说了半天,这黎王爷的性子这宫里谁都知道,别看他整日脸上挂着笑意,却是个狠辣的主儿,只有比皇上狠,绝对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

尉迟寒风眉头深锁,看着身下嬉笑的人儿,撇了撇嘴,说道:“就说本王身子不舒服!”

“是……”外面传来宫女喏喏的应声。

苏墨一听,先是一愣,顿时脸色浮上一层不好的颜色。

尉迟寒风一见,无奈的喊道:“回来!”

宫女刚刚迈出去的脚又停下,虽然隔着门,却依旧身子抖的厉害,生怕这个主子心情不好,认为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将她斩杀,想到此,又瑟瑟的问道:“王……王爷……还……还……还有何……吩咐……”

“给皇上说,本王半个时辰后到!”

屋内传来尉迟寒风沉稳的声音,宫女心里顿时嘘了口气,急忙应了声匆匆离去,就怕他又突然改变主意。

宫女走后,东阁一片安静,苏墨看着还压着她的尉迟寒风,脸色红润的说道:“下去,不是说半个小时到吗?”

“怎么,这会儿赶本王走了?”尉迟寒风挑眉说道:“刚刚是谁死劲拽着我不让我下去,而且热情可是比本王大呢!”

苏墨“腾”的一下,脸色红的好似煮熟的虾子。

她的药力已经散去好一会儿了,可是,尉迟寒风却要上了瘾,竟是一刻清闲也不放过她,“别闹了,我们已经晚了,等下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呢!”

“本王的事情谁敢乱想?!”尉迟寒风狂傲的说着,虽然这样说,但人也翻身下了软榻,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这时,苏墨才发现一件十分悲剧的事情,看着因为自己迷糊间被扯掉的肚兜,上面的绳子早已经断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绯红的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愁云。

尉迟寒风邪笑的看着她,低沉的说道:“你等等!”

说完,还不待苏墨反应过来,人已经开门离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又走了进来,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宫装。

“你倒是有办法!”苏墨淡然的说着,边穿着衣服,变倪了眼倚靠在房门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动作的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手指转动着扳指,脸上的笑意不曾散去,缓声问道:“你在宫里这是和谁结下了梁子?”

苏墨的手一顿,微微蹙了秀眉,缓缓说道:“是我贪嘴了!”

“嗯?”尉迟寒风不解。

苏墨整理好衣服,看着铜镜中零散的头发,方才看向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本听着登月亭风景好,就想着去看看,途中看见有宫女端着糕点,看着好看就讨要了一块,人到了亭子里就觉得晕眩,后来……应该也就是你看到的了!”

苏墨说的从容,眼睛里更是毫无波澜,纯净的就如同一潭清泉,尉迟寒风走向前,拉她在铜镜前坐下,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丝,为她整理着犹如锦缎般丝滑的秀发,缓缓说道:“这宫里的东西岂是你随便吃得的?!你自小也算是在宫里长大的,难道这宫里的猫腻不知道吗?这后宫里为了讨皇上的欢心什么做不出……今天幸好我去登月亭,要是我不去怎么办?你是准备毒发身亡还是让别的男人要了去?”

“下次不会了!”苏墨淡淡说着,听着尉迟寒风的话,心里一阵余悸。

尉迟寒风的手一顿,顿时脸色的笑意收去,怒声道:“还有下次?”

苏墨在铜镜中瞄了眼怒颜的尉迟寒风,浅浅一笑,道:“不敢有下次!”

她如此说了,尉迟寒风才算满意。

“你下午不是和皇上谈事去了吗?怎么会去登月亭?”苏墨好似不经意的问着,看着尉迟寒风为她整理着头发,心里一阵暖意。

尉迟寒风亦看着铜镜,见苏墨还在等他回答,也不隐瞒的说道:“翩然难得进宫,本王就带她四处走走,也幸得她央着本王陪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墨浅浅的笑着,说道:“那还真要谢谢妹妹了!”

说着,见尉迟寒风已经为她挽好了发髻,将金步摇为她插好,不免笑意加深,打趣儿的说道:“想不到堂堂黎王爷不但舞剑弄墨厉害,就是这挽发髻的功夫也不差!”

“已经好多年没有挽发髻了!”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幽幽的说着,语气里难掩伤痛和哀愁。

苏墨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尉迟寒风,他身上的哀伤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他曾经为谁挽过发髻?

尉迟寒风一刻的征神突然拉回,看着苏墨淡淡的看着她,薄唇微抿的上扬起来,指腹轻点她的鼻尖,说道:“你若喜欢,以后本王就给你挽发髻!”

苏墨浅笑,斜睨了眼他,说道:“我可不敢让东黎国的黎王爷专门为我挽发髻,知道的人明白是王爷的厚爱,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我红颜祸水呢!”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淡淡说道:“王爷还是赶紧去碧波园吧,这已经耽误了些时辰了!”

尉迟寒风也不反驳,随着苏墨走出门外,到了西阁去喊了柳翩然。

柳翩然亦换了身衣服,粉红色的纱裙掩去了几分娇媚,反而多了几分淡然的美,尉迟寒风看着她,心中有些愧疚,却也不曾说什么,领着二人向碧波园行去。

夜晚的皇宫被宫灯照的如同白昼,当他们到了碧波园时,大家都已经酒过三巡,众臣见到尉迟寒风,纷纷戏说来晚了要罚酒。倒是也无人去理会他们为什么会晚来,亦或者是没有人敢去理会。

赵翌端着酒杯喝着,从苏墨一进园子他的眼神就有意无意的看向她,见她衣服换过,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娇羞姿态,心知她已经无事,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可……随之一阵酸楚。

如果……那会儿没有人来,他们……

赵翌猛然摇摇头,心中暗骂:赵翌,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可以亵渎了她……

想着,愤恨的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又发愤似得斟满喝掉,他就如此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赵将军果然好酒量!”

这时,低沉带着些许玩味笑意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赵翌侧头看去,见识尉迟寒风,急忙起身行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过奖!”

“哈哈哈……”尉迟木涵突然朗声笑道:“这赵翌的酒量,朕看来,寒风啊,你就算两个也是无法将他放倒的!”

“皇上这话让臣惶恐!”赵翌笑着说道,脸上有着谦逊之色。

尉迟寒风依旧笑着,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看着赵翌,说道:“今天没有君臣,本王就好好讨教一下赵将军的酒量!来人啊……备酒!”

“好!”

尉迟木涵一见,顿时命人拿了酒来,原本三两一起喝酒的大臣也纷纷的围拢了上来,有为尉迟寒风鼓劲,也有支持赵翌的。

二人就如此喝着,从开始的酒杯换成了瓷碗,再到最后的酒坛子,二人足足喝掉了三四坛子。

苏墨突然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好似尉迟寒风故意针对赵翌,如果他输了,自是脸上挂不住,可是,如果赵翌输了……

“咯噔!”

苏墨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沉,猛然向尉迟寒风看去,只见他脸上渐渐的有了醉意,可是,眸子却越发的幽深,嘴角那抹邪魅的笑意更加的深,让人看着有种胆寒的意味。

难道……他知道她是在撒谎?他知道赵翌也曾在登月楼上?

可是,那会儿听她口气,自己只是躺在地上呻吟着,旁边并没有人啊?!

越想越心慌的苏墨脸色有些难看,此刻上去劝酒也不是,不劝却也不行,想着,不免背后溢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边拼酒的叫好声不断,谁也不曾发现有何异状,毕竟,一个是黎王爷,一个是赵将军,二人年岁差不多,又都是东黎国的重臣,在初春之际拼上一回,以后也算是东黎国的佳话一段,何况,皇上亦看的兴起。

“哈哈,朕从来不知道,寒风的酒量也是如此厉害啊!”尉迟木涵朗笑的说道。

赵翌一听,适时作势说道:“臣亦十分佩服黎王爷的酒量,这样喝下去也不是办法,臣不如就高攀一下,和王爷打个平手可好?”

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说今日无君臣,可是,真是要王爷输了自然使他脸上挂不住,但,如果赵翌故意输了,却又在君前存了欺瞒,那可是欺君之罪!

尉迟寒风笑了笑,眸子慵懒的抬了抬,缓缓说道:“这比试自是要分个胜负的,又岂能草草了之,莫不是赵将军觉得本王一定会输!”

他的话一出,赵翌心中一震,隐隐间明白尉迟寒风是针对他,心中打了鼓,看来……王爷就算在那焦急的时刻也是探得了他的气息,这是存心找他茬,不管输赢,想必他这关都不好过啊!

尉迟木涵却微微蹙了剑眉,尉迟寒风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不是事出有因,他绝不会在大臣面前失态,可是,他就真的能喝过赵翌吗?他的酒量是不错,却据他所知,并比不得赵翌。

苏墨看着他们抱着酒坛狂饮着,心里焦急难当,她脸上虽然依旧淡然的看不出什么,仍然时不时应付着身边来谈笑的大臣夫人们。

随着赵翌和尉迟寒风面前的酒坛又各自多了一个,二人都渐渐进了酒意,却神色不变的继续拿起另一个,可是,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内心都存了心思。

苏墨渐渐的心思不在,她应付众人的话语也渐渐的有些赴宴,王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免掩嘴而笑,道:“王妃这是在担心王爷吧!”

“我听我家老爷曾经说过,赵将军的酒量可是东黎国第一人呢,却不知道王爷的酒量也是如此厉害!”另一位夫人有些崇拜的说道。

王夫人笑着说道:“也不看看王爷是什么人?这十五岁就带兵扫了鞑子的人,岂是凡人?!”

“说的是啊!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啊……”

“……”

众人三言两语的说着,可苏墨的心思不在,也只听了个三四分,此刻,她的脑子里在想着如何解救赵翌,这个事情是因她而起,岂可害了他!

想到此,苏墨突然目光一凝,看了眼拼酒的尉迟寒风和赵翌,对着一旁说话的几个夫人说了声,起身往一侧行去……

063春来故人逝
苏墨突然目光一凝,看了眼拼酒的尉迟寒风和赵翌,对着一旁说话的几个夫人说了声,起身往一侧行去……

她走到柳翩然身边坐下,眼角微微倪了她一眼,眼眸中存了些不屑,看着她换去的衣服,心中大致明了,她恐怕是知道自己先前的衣服无法穿了,也故意换了身好让别人觉得她没有那么突兀!

想着,苏墨嘴角不免微微撇了下,缓缓说道:“王爷如此饮酒恐怕伤身!”

柳翩然杏眸微抬的看了眼尉迟寒风,嘴角有着柔和的笑意,葱白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吃着,吃的很优雅,优雅的仿佛她才是那大家闺秀,而苏墨不是。

苏墨内心虽然着急,可是脸上却依旧平淡,淡漠的说道:“妹妹不打算劝下王爷吗?”

柳翩然放下糕点,微微一叹,道:“姐姐这说哪里话,在皇宫里,妹妹只是个附带品,您也看到了,姐姐才是众人攀谈的目标,我这个侧妃也只不过比那些个侍候的宫女好点儿,能坐着罢了!这王爷和赵将军拼酒……先不说我们妇道人家无权干涉,就算能管得了,那也得姐姐去,妹妹哪里敢前去,指不定皇上见了,以为我逾越了,下旨让王爷休了妹妹……那妹妹可就真的连死都无心了!”

她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却也是针对了苏墨而言,尉迟寒风和赵翌如此,她是乐得其成,又怎么会去劝?最好让苏墨能为了赵翌去说情,哼,到时候必然王爷脸上挂不住,设计她不成,怎么着也要让她不好过。

柳翩然这样想着,杏眸不免微微眯了下,企图遮去眼中的妒火。

苏墨眸光微冷,缓缓说道:“那……妹妹的意思是不打算理会了?”

“不是打不打算,是有心无力!”柳翩然好似无奈的说道。

苏墨嘴角微微一扬,转过头看向柳翩然,见她一脸无畏,缓缓说道:“那妹妹就不要怪姐姐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阴冷,柳翩然不自觉的心一惊,问道:“不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之事由你而起,当然就应该由你终结!”苏墨冷声说道,眸光亦有着几分冷意。

柳翩然的心跳的厉害,脸上故装镇定,冷嗤一声,说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今日之事?什么事?这王爷要和赵将军拼酒,岂是妹妹的身份能左右的。”

“哼!”苏墨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我自小在皇宫长大,南帝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妹妹也是有所耳闻的,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动作的嫔妃更是要精明,可是……难道妹妹没有听说过,我在南帝后宫里的事迹吗?”

柳翩然不知道苏墨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何,不敢答话。

“想必,妹妹应该听闻,南帝后宫的主子们都怕我几分吧!”苏墨眸光变的犀利阴冷,她看都不看柳翩然一眼,径自冷冷的说道:“那些个小伎俩在我眼里不值得一提,给人下药那些都是我几年前玩的了,你说……如果我告诉王爷,你会是什么下场?”

“王爷不可能相信你的!”

“不相信我什么?我有说什么吗?”苏墨嘴角微微一扬,看向柳翩然,眸光渐渐变的阴森,此时,柳翩然方才明白,她中了苏墨的圈套。

苏墨回过身子,看着拼酒的二人,冷漠的说道:“本来我也只是怀疑,看来……还真的是你!柳翩然,我无心和你争抢,今日之事你也算是失策,如果你不想让事情闹大,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说完,苏墨端起桌前的茶盏,手轻轻拿着被盖拨动着上面漂浮的茶叶,那瓷器相碰的声音好似打鼓一般敲着柳翩然的心。

柳翩然是个聪明人,虽然她明白尉迟寒风不一定会相信苏墨,但是,此刻却也不能将事情闹开,毕竟是在皇宫,不管真假,她都是吃亏的。

“哎呀”

突然,柳翩然神情痛苦的呻吟着,苏墨转头,急忙说道:“妹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翩然看着苏墨那佯装的神情,内心恨的牙痒,只见苏墨嘴角噙着几乎不可见的冷嘲的笑意,眉头却紧紧蹙起,俨然是真的关心一般。

柳翩然心中虽然气愤,却脸上痛苦的点点头,道:“妹妹的肚子突然好痛!”

她的话一出口,苏墨急忙唤了宫女,她们这里的举动顿时引起了那边拼酒人的注意,尉迟木涵急忙唤了人传太医,又派人将柳翩然送到黎王别苑,尉迟寒风也顾不得拼酒,放下了酒坛转身而去。

赵翌此刻内心暗嘘一口气,抬头看去,正好对上苏墨看来的目光,二人相视微微点了下头,此刻的情景也无人去注意她们。

苏墨转身向黎王别苑行去,太医也刚刚到,号脉后说道:“侧妃只是有些劳累,动了胎气,稍作休息就好,王爷不必担心!”

尉迟寒风点点头,示意太医退下,有些不满的说道:“累了就要休息,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如果有个万一,你让我给娘如何交代?!”

“妾身一时大意!”柳翩然咬唇委屈的说道,长长的睫羽遮不去眼眸中氤氲的水雾。

苏墨一见,淡淡说道:“我想,妹妹也不愿意的,王爷何必气恼妹妹?”

说着,苏墨微微瞥了眼柳翩然,继续说道:“妹妹是有身孕的人,听不得王爷重口气!王爷还是陪妹妹说会儿话安抚一下吧,妾身先行告退!”

苏墨微福的退出了西阁,为她们关上了房门,转身就欲离去,刚刚走了两步,不免又回头看去,心中有着些许的失落,她嘴角不免自嘲的一笑,转身向东阁行去。

转过拐角进入回廊,就看见前方倚靠在柱子上的夜冷,苏墨先是征神了一下,方才微微点点头,越过他继续走着,心中不免腹诽起来,这夜冷怎么什么时候都神出鬼没的,脸上又好似冰块敷面,要是第一次见,还以为他是地狱来的呢……

“王妃不生气吗?”

苏墨的脚步一滞,缓缓回转过身,看着夜冷有条不紊的站直了身子,侧身看着她,心中存了疑惑,脸上却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为何事生气?”

“比如……王爷和赵将军拼酒,或者……侧妃暗地里的小动作?”

苏墨目光一凝,看着夜冷。

他知道是柳翩然做的,那……是不是尉迟寒风也知道。

“王爷并不知道!”夜冷好似看穿了苏墨的心思,径自说道:“我是方才去东阁时,发现了柱子上的痕迹!”

“仅凭这个,你怎么就能断定是她做的?”苏墨有些好奇。

夜冷缓步走上前,脸上始终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漠的说道:“虽然黎王别苑内清静,可也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这周围有萧隶训练的暗卫,又岂是谁都可以接近的?而且,那个镖痕不深,精准度也有些偏差,想来……这个人的手力不大,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借助弹弓一类!”

苏墨审视着夜冷,突然说道:“你今天的话好像有些多!”

她说的是事实,夜冷,人如其名,冷冷的夜,没有感情,只有一种仿佛挥不去的黑暗和神秘。

他是尉迟寒风的随身近卫,除了他谁都无法管到他,夜冷就像尉迟寒风的一个影子,你以为不在,却随处可在,就好比现在,明明进宫时不曾看到他,可是,此刻他却出现在你眼前。

夜冷嘴角浅浅勾了下,不置可否。

“既然你知道,不是应该去报告王爷才是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苏墨问道。

夜冷瞥过眼眸,淡漠的说道:“你不是不想让王爷知道吗!”

苏墨淡淡一笑,莫名的,打心眼里突然觉得这个面冷的人有些可爱,他大概就是面冷心热的那种类型吧。

想着,缓缓说道:“不管怎样,这个事情我不想追究,我不想让谁不好过,何况……她如今怀了王爷的子嗣,大的波动对胎儿不宜!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你在王爷身边,是王爷的福气!”

说完,苏墨对着夜冷淡淡一笑,转身离去,她知道夜冷在看着她,也许是奇怪她为何会不追究,也许……是觉得她傻或者虚伪吧,不管他如何认为,她没有心情去理会,她只不过是一个放开了心去感受的人,以后……呵呵,以后谁知道呢?!

夜冷直到苏墨消失在转角都未曾拉回眸光,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有着南帝宠爱的光环却没有传闻那样的娇蛮任性,反而沉静聪慧,她如此淡漠的好似要让世界遗忘她,却偏偏又形成了她独有的气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聪明心地善良,看似不经意……却了然于心。

夜冷拉回眸光,不免向远处的西阁看了眼,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是因为王爷亦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是新年第一天,黎玥城内到处可见人们的欢笑声,小孩的玩耍声以及鞭炮声,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感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所有人都被这新年的氛围所充斥着,人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他们是应该笑的,如今四海升平,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家又和平相处,虽然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可却也在各国的国力下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氛围内,有一个人却独自对窗而立,冷眼看着街道上的事物,自斟自饮着。

冥殇的脸越来越寒,每到这个日子都是他毕生的痛,想当初,他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有着和睦的家,有着疼爱他的父母和哥哥。

所有人都说他是冥家的骄傲,他自小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就在大家戏说他长大后必是大将之才的时候……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冥殇握着酒杯的手猛然用了力,“咔”的一声,酒杯应声而裂,磁片刺入了他的手心,鲜血合着酒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声音细微的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不可闻,可是,他却听到了,听到所有人犀利的惨叫声,明晃晃的刀无情的刺穿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他们脸上都是阴狠诡异的笑着,狠狠的将刀抽出,随之鲜血好似喷子一般的溅洒了满地,青砖石的小径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的气息。

他就只能躲在狗洞里看着这一切,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溢出声……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孩子罢了!

想着,冥殇手上用力,瓷片深入掌心,传来“呲呲”的声音,此刻,身体上的痛根本无法让心中的痛消减一两分,反而让他更痛。

冥殇垂眸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掌,嘴角淡漠的笑了笑,将破碎的杯子扔到了桌上,从怀里拿出止血散敷上,所有的动作优雅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叩、叩叩、扣!”

“进来!”

冥殇没有抬头,径自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待人进来了方才微微抬眸瞥了眼,深邃的眼眸里平静的看不出任何。

来人瞥了眼地上方才说道:“主上,雨回来了!”

冥殇“嗯”了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主上,那人说已经安排妥当!”来人浅浅的抬眸看了眼冥殇,继续说道:“那人让雨带来话,说……”

“说什么?”冥殇声音沉了几分,眸光射向来人。

来人咬咬牙,道:“说人送来后,听命于他,希望主上不要插手!”

静!

屋内突然变的死寂,来人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和冥殇共处一室总是让人无形中感到压力。

“好!”冥殇突然说道:“我可以不插手,我很久前就说过,我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来人暗嘘了口气,领命离去。

冥殇嘴角淡漠的笑着,有丝阴冷的气息,走到窗前微微抬头,头顶上的月色有些朦胧。

属于他的……他会一一拿回!

时间好似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失,退去了繁重,苏墨缓步走在王府的小径上,听着晨间的鸟儿欢快歌唱,鼻间满是清风送来的花香的气息。

“主子,您看,这花儿开的多好!”紫菱兴奋的说着,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免深深一叹。

苏墨没好气的倪了眼她,缓缓摇了下头,问道:“这花开的好,你也叹气?”

紫菱一听,顿时笑着说道:“奴婢叹气不是说花开的好不好,而是……主子,你想啊,现在也只不过刚刚过了正月,这东黎国都已经好似入了春尾渐渐入夏的感觉,也就早晚稍稍有些凉意罢了,可是,此刻的南朝却还是寒冷的紧呢!想想这时间过的真是快,我们来到这里都快一年了,都快要忘记雪长什么样子了……”

苏墨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看左右,不满感叹。

是啊,她都来到这个地方快一年了,也已经快要遗忘了雪,遗忘了那个下雪的天……现在的她过的很平静。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很感谢帝桀,幸得他没有将公主送入宫中,将她置于那睡觉都不安稳的后宫之内。也感谢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李珞歆,每每听到紫菱讲以前公主的事情,就不免对这个女人亲厚了几分,渐渐的真的将她当成了嫂子般的念着。

来到东黎,遇见尉迟寒风……对于她来说,是命运的转折,一个逃脱了悲伤的转折。

但是,有了柳翩然,他们之间不完美,可……人生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完美?也许,残缺的人生才是人生吧!所以,她不恼也不怨,最多偶尔会心酸罢了,只要他能真心待她,其实……她真的已经满足。

想着,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主子……你,你在想什么呢?”紫菱轻声问道。

苏墨回过神,说道:“想来王爷快要下早朝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紫菱应了一声,跟着苏墨往墨园的方向行去,正走着,前方纸鸢陪着柳翩然行来,“哼,主子,我们从那边走!”

苏墨摇摇头,说道:“这哪有正的绕着侧室走的道理?!”

说着,四人已经近在咫尺,互相行礼后,柳翩然微微扬起下颚,一脸的傲气,冷嗤的说道:“听说……姐姐最近的琴技又涨了不少!”

“和妹妹无法比拟!”苏墨完全不在意柳翩然的挑衅,淡然说道:“妹妹身形已经显了,要多注意!我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说着,示意紫菱走人。

柳翩然还想着挑衅几句,刚刚回头,就见萧隶急匆匆的向她们这边奔来,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进去。

“参见王妃,侧王妃!”萧隶匆匆行礼,随即对着苏墨说道:“王妃,王爷有请,王爷在书房等你!”

看着萧隶凝重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苏墨本能的提起裙摆就往寒风阁奔去,门口的小厮见是她将她带入书房,虽然是第一次进尉迟寒风的书房,可是,她没有心情去打量,只是看着尉迟寒风,有些颤抖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她,脸色亦有了几分沉重。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064春来故人逝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南朝皇后李氏,薨!”

苏墨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几个字,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手渐渐有些颤抖,她只觉身体里好似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样,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顿时变得瘫软,手上的信笺也滑落,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力……向地上瘫软的倒了下去!

“墨儿!”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在苏墨还未曾倒地前将她抱住,急忙喊道:“夜冷,传大夫!”

夜冷匆匆应了一声,急忙飞身闪出了书房。

尉迟寒风打横抱起昏厥过去的苏墨,往他的寝居行去,将她轻轻的放到床榻上,看着昏迷的人,不免苦笑一声,想不到两次苏墨在他这张榻上都是因为昏倒。

大夫很快就来了,只见他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想是因为夜冷“催”的有些急了,大夫刚刚想行礼,却被尉迟寒风制止,“快来看看王妃!”

“是!”大夫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急忙上前为苏墨号脉,片刻后,他抬了手又重新搭上,再三确定后方才起身说道:“恭喜王爷,王妃是有喜了,想来刚刚是受到了惊吓方才昏厥,应该没有大碍!”

“你说什么?”尉迟寒风不确定的问道。

大夫笑着说道:“回王爷,王妃有喜了,算日子,应该也就一个月的样子!等下老朽给王妃开些补气安神的药就可以了。”

一个月……也就是说那次在皇宫的时候!

“下去吧!”尉迟寒风示意大夫退下,夜冷看了眼床榻上就算昏迷也蹙着眉的苏墨亦转身离去,将门轻轻阖上。

尉迟寒风缓步走到床榻边,俯视着苏墨,久久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如此静静的看着,这刻……他竟然希望他听到的都是假的!

尉迟寒风在床榻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苏墨微蹙的额头,指腹顺着她的眉角缓落,温热的大掌轻轻覆在她有些苍白的娇颜上,喃喃说道:“墨儿,为什么你会怀孕?!”

说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又说道:“我不是希望你怀孕吗?从强宠你第一次开始,我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你怀孕吗?你的骨血能救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此时如此讨厌你怀孕?”

尉迟寒风的心感觉被什么刺痛着,他缓缓阖上了眼帘,掩去眸中的不舍,久久的,就如此僵着,过了许久,方才喃喃问道:“如果本王伤害了你,你是否会恨我?!”

苏墨脑子里感觉浑浑噩噩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眸,耳边传来尉迟寒风断续的声音,她看着他,虚弱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尉迟寒风一惊,睁开眼睛,只见苏墨双眼有些朦胧,他苦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你晕厥,心道,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害的你失去了孩子你会不会恨我!”

“孩子?”苏墨困难的咬着这两个字,眼中有着迷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尉迟寒风说的是何,脑子里还充斥着刚刚信笺上的那些字,徒然间,鼻子微酸,泪水就情不自禁的滑落。

“是哪里不舒服吗?”尉迟寒风一见,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检查却被苏墨摇头制止,他心疼的拭去苏墨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你如今有孕在身,会对身子不好的!”

苏墨含着泪的眼突然看向尉迟寒风,这时,她才明白刚刚他所指的孩子是何意,“我……我怀孕了?”

“嗯!”尉迟寒风点点头,道:“刚刚你晕倒,大夫来看,说你是有了身孕,然后一时情绪激动方才昏厥的。”

苏墨猛然坐了起来,此刻,她是那种悲喜交集,竟是无法真切的感受自己内心的感觉。

“皇嫂是什么时候薨逝的?”苏墨眼中氤氲着雾气,拽着尉迟寒风的衣袖问道。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缓缓道:“是在年前薨的,从南朝来的消息今天刚刚送到,听说……”说着,他看了眼苏墨,继续说道:“听说,南帝很是伤痛!”

“为什么?我来时皇嫂的身体极好,上次……上次皇兄来信还说皇嫂有了身孕,怎么会如此突然?”苏墨有些语无伦次的问着。

尉迟寒风脸上的凝重更重,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苏墨说,这宫闱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只是听闻了一些流言,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这帝王的心思他是了解的,掌握天下的人又岂是表面看上去所能了解的。

“为什么……大概也只有南帝知晓!”尉迟寒风直接说道:“我今日也只不过是在朝堂上收到了南朝递来的报丧帖子罢了!”

泪,又一次溢出眼眶滑落,苏墨感觉自己好似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头被大石拥堵的她无法言语。

初见李珞歆是在出嫁的日子,她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皇嫂祝你幸福!”,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备受温暖,她眼中的不舍是那么的浓郁,她握着她的手传递着她隐约间的担忧,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公主的,如此一个人……这么快就离开了?是天妒红颜还是后宫的荆棘丛林?

想着,苏墨哭的更加伤心,想不到早上还想到她,此刻却听闻她死去的噩耗。

尉迟寒风心疼的替苏墨拭着眼泪,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墨儿,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大夫刚刚交代,不可过于情绪激动,你就算伤心……也是要顾念一下肚子里的孩子的!”

苏墨点着头,可是,泪水却不断的涌着,躲在尉迟寒风怀里抽噎着,她以为她早已经看淡了人世间的离合,她以为所有的亲情对她来说都已经看的极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苏墨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的没有了力气,在尉迟寒风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嘴里不清不楚的低喃着什么,脸上有着恐惧和彷徨。

梦里,苏墨感觉自己置身于浓浓的雾气之中,仿佛天上还下着雪,妈妈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刚刚想抓住却消失不见,紧接着,那个身着华丽凤袍的美丽女子淡淡的对着她笑着,远远的看着她,对她说道:“墨儿,你一定要幸福,女子此生能得到一个爱着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皇嫂!”

苏墨猛然惊醒,她喘着大气儿,胸口一起一伏的,只觉得身上有些湿嗒嗒的,竟是睡梦中流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苏墨深深的蹙起了眉头,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无所适从,心,突然提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才徒然记起,她人在尉迟寒风的房间内,可是……为什么只有她?

“风……”苏墨试探性的唤了声,没有人回答,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苏墨掀开锦被,起身下了床榻,凭借着微弱的光缓缓走着,摸索了一气方才走到了门口,她打开门,顿时,月色倾洒了下来,眼前没有了方才的黑暗,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怎么没有人?

苏墨心中疑惑,左右看了看,只见寝居回廊彼端的书房有着亮光,方才抬足向那边走去……

人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尉迟寒风阴沉的声音,苏墨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想着他们在谈论事情,看了看房间里映出的影子就欲离去。

“王爷,难道……你这次要抗旨?”

抗旨?!

苏墨刚刚转过的身子又一次站住,回望着那个屋子,心里有个声音好似在驱使着她,她放慢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往书房又走近了几步。

屋内一阵沉默,仿佛过了很久般,就听到尉迟寒风冷嗤的轻笑,狂傲的说道:“当初本王应允娶苏墨的时候他就答应说只此一次,这次算什么?难道来个和亲的本王就要纳了做妃吗?”

萧隶一听,不知道如何回答,沉思了下,疑问道:“说来也是奇怪,这南帝将王妃下嫁给王爷那是因为宠爱,不想让她入了后宫和众多人争抢郁郁寡欢,可是,这北帝要求来和亲为何也指定王爷?”

“哼,这也只有北帝清楚!”尉迟寒风看了眼桌上刚刚从皇宫送来的折子,冷漠的说道:“此事明日本王自会和皇上讲明,不要有事没事的将女人往本王身上推!”

萧隶轻微一叹,也不曾再说什么,突然转念一想,道:“王爷,王妃身子无大碍吧?”

“只是情绪激动了些!”尉迟寒风说到苏墨不免声音里多了几分怜惜,沉叹一声的说道:“听闻南帝发现李后尸体的时候,当场发狂斩杀了守城将士将近三十人之多,即是如此在意,又何必听信那些个流言去伤害,终究弄的阴阳相隔!”

“咚!”

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尉迟寒风紧了眉头,萧隶急忙打开门看看是谁,眸光扫过处,见苏墨手扶着一侧的柱子,脸色变的煞白。

“王妃……”

他的话刚刚出口,就觉得身前一阵清风扫过,就见尉迟寒风人已经到了苏墨身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眸光扫到她光着的脚,顿时脸上浮上了怒意,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屋内休息?”

苏墨缓缓抬眸看着尉迟寒风,淡淡的问道:“你要纳妃了吗?皇嫂到底是怎么死的?”

尉迟寒风暗自皱了眉头,刚刚怎么没有注意门外有人,平日里寒风阁守卫森严,根本没有人能进入,却忘记了苏墨还在寝居内。

“那是北帝的意思,不是本王的意思!”尉迟寒风冷声说道,随即一把打横的抱起了苏墨,回眸看了眼身后的萧隶,随之抱着她出了寒风阁,往墨园行去。

墨园内,紫菱站在门口巴望着,这上午人就进了寒风阁,到这会儿也未曾见到,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唤了去是何事?

越想越觉得不安的紫菱来回的在院子内踱着步子。

“紫菱姐姐,王妃回来了!”突然,小双指着小径上的身影说道。

紫菱一看,可不是!但是,怎么是王爷抱着主子?

“奴婢参加王爷!”紫菱行礼着,眼角却瞥见苏墨苍白的脸。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往寝居走去,独留下一脸担心的紫菱和有些茫然的小单、小双。

进了屋,尉迟寒风将神情漠然的苏墨放到了软榻上,为她倒了杯热茶,方才说道:“都说了,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夜里始终是有着凉意的,竟然鞋子也不穿!”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平静的问道:“皇兄……为什么要斩杀那么多人?”

尉迟寒风心疼的看着苏墨,她眼中的悲恸仿佛刺伤了他,他沉沉一叹,说道:“这些也只不过是流言,具体孰真孰假并不得知!你在皇宫长大,自是明白这些个道理的。”

苏墨突然淡淡的笑着,脑海里一直闪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李珞歆的样子,她眼中有着那么浓郁的哀叹和深恋,自古帝王多薄幸……

“三寸扁担压死人!”苏墨冷漠的说着,眸光微微变的冷漠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信任……真的那么难吗?为什么存在了那么多的欺骗和利用?”

她的话犹如利剑刺入了尉迟寒风的心,明明知道她问的是南帝和李后,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她是在质问他!

苏墨见尉迟寒风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缓缓问道:“你真的要抗旨吗?”

尉迟寒风知道她问的是赐婚的事情,心中不免对苏墨不在纠结在李后的事情上稍稍的松了口气,他在她的身侧坐下,狂傲冷魅的说道:“本王不愿意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

苏墨听后,不免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王爷娶我不是也不愿意吗?”

“皇上说了,仅此一次!君无戏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也就因为如此,皇上并没有召本王入宫直接下旨,而是先送了北国递来的折子让本王思量!”

苏墨抬起眸,侧脸睨着这个如今她生命里的一根“浮木”,淡淡的说道:“风,我不想干预你娶妻纳妃,可是……我不想分享,不止你的心,你的人也不想!”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突然心疼的拥她入怀,他的心被感动着,嘶哑的说道:“墨儿,知道吗?这个是你第一次对本王说出你的占有欲,本王每次都感觉你若有若无,抓住了你又感觉都是虚幻,觉得是虚幻时你又确实的存在,这样的你……有时让本王觉得无奈!”

苏墨没有说话,任由尉迟寒风抱着,她心里的哀戚不是他可以体会的,李珞歆的死固然让她伤心难过,可是……却更让她害怕,“风……你……”

“嗯?”尉迟寒风见苏墨没有接着说,轻轻咦了声。

苏墨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事!”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想说,也就没有在追问,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让彼此感受着彼此。

苏墨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她害怕了,她不敢问他……她不敢问他会不会欺骗她,会不会利用她……她竟是如此担心!她怕他告诉她假话来敷衍她,更怕听到真话……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原来……陷入爱情里的女子竟是如此卑微,宁愿藏在自己建设出的城堡里,也不敢去冒险探究城堡外的景色是否美丽!

翌日。

皇宫内御书房又上演了一幕一年前的场景,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对峙着,如同上次,尉迟木涵还是先行败下阵。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缓缓说道:“这次朕也不会勉强你,北帝当时送了折子来时,朕就回话,说如果你不愿意,朕也是无法的!”

“那皇上又为何还是让臣考虑?皇上明知道臣不会在纳妃……”尉迟寒风亦收回眸光,慵懒的撑着座椅,无聊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之前不同意是因为应允了翩然许她地位,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娘的关系,可是,这次是因为苏墨,她难得向他吐露占有的心思,他不想伤她。

尉迟木涵微微一叹,从奏章中抽出一封信笺,示意身边的太监拿给尉迟寒风,方才说道:“如果看了这你还是不想纳妃,朕也不会为难你!”

尉迟木涵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着几分沉重,尉迟寒风微蹙了眸光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缓缓打开,眸光渐渐的变的幽深,随之脸上有着让人解读不透的复杂表情。

“这个东西也是今日一早到朕手上的……”尉迟木涵缓缓说道:“北帝捎来话,如果你看了这信后还是不愿意纳妃,他也就不强求!”

尉迟寒风缓缓的折起信,小心翼翼的装回到信封中,狭长的眸子不免轻轻的眯缝了起来,他心里酸楚难当,久久的不能平复。

尉迟木涵看着他的样子,沉重的一叹,说道:“寒风,朕其实看到这信时,有心不想让你看,可是……朕却知道,就算勾起你的伤痛,你也会义无反顾!”

尉迟寒风将信放入怀中,缓缓其实,淡漠的说道:“日子就皇上定吧!”

说完,转身离去!

065心,如此痛
尉迟寒风将信放入怀中,缓缓起身,淡漠的说道:“日子就皇上定吧!”

说完,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走在皇宫通往宫外的青砖路上,脑海里交织着刚刚信笺上的内容和苏墨的影子,他昨日方才给她承诺,今日却要告诉她……他要纳妃!

“呵呵!”尉迟寒风脚步一滞,自嘲的冷笑了声,他仰起头看着天空,骄阳被云掩去了原有的刺目光芒,就好似他的心,原本明媚间突然被遮去了光彩。

他是狂傲不羁的黎王爷,他自负狂妄,睥睨一切,可是,却终究逃不过俗世的纠缠,他终究只是个凡人,他有着永远也挥不去的愧疚和责任。

尉迟木涵站在阶梯上,看着远处的尉迟寒风,不免又是一叹。

寒风不如表面那么狂傲,他的内心是孤独的,自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他的心早已经被自己筑造的墙密密的围住,但是,却总有一些东西细微的能穿透,深深的刺入他的心里。

皇叔已经殁去多年,却不曾想到,还留下如此遗愿……

由于苏墨有了身孕,虽然只不过刚刚足月的样子,可是,紫菱却已经仔细的侍候了起来,一大早的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光是亲手顿的补品就接二连三的端了进来。

苏墨微微摇摇头,淡淡说道:“紫菱,先不说也就一个月的样子,你这样的阵势……我还真有点儿害怕!”

“哎呀!主子……”紫菱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去扶苏墨,兴奋的说道:“您这是头一胎,当然要好好的侍候着,再说啊,这个也不止是奴婢这样想,可是萧总管专门交代的,而且……是王爷说的哦!”

说着,紫菱微微歪着脑袋,扬起了下巴,高傲的说道:“哼,如今您也是有了王爷子嗣的人,那个侧妃可不好在一副得意的样子了!”

紫菱如此说着,边给苏墨盛了汤,又接着说道:“昨天您去了寒风阁,一直没有回来,可把奴婢担心死了,今天才听萧总管说您有了身孕,王爷交代厨房多给您炖些补身子的,可是……奴婢不放心,觉得还是自己来的方便!”

“就你心眼多!”苏墨斥了句,心里却闪过甜意,这古人为了地位经常出现子嗣之间的争夺,这王府虽然不比皇宫却也不能小觑了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紫菱……”苏墨突然放下瓷碗,一抹哀伤浮上了眼眸,淡淡说道:“皇嫂在年前薨逝了!”

紫菱一怔,不确定的问道:“李后?”

苏墨点点头,道:“昨日王爷唤我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紫菱顿时脸上浮起一抹哀伤,她心里知晓皇后是真的疼惜主子的,就算被主子捉弄了也只是一笑而过,“我们来时皇后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墨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忆起昨夜尉迟寒风说的话,虽然说是传闻,却估计也十之八/九,记忆中,看《金枝欲孽》时就感叹这后宫争斗的残酷,想来……李珞歆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得来的后位和苦心得来帝桀的爱终究逃不过“信任”二字的考验!

“紫菱,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皇兄写封家书!”苏墨淡淡说道。

“是!”

苏墨提起毛笔,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是回荡着出嫁的那幕,内心轻轻一叹,惆怅化成句句安慰的话写在了纸上。

“主子,奴婢拿去给萧总管?”紫菱见苏墨写好,说道。

“不用了!”苏墨摇摇头,道:“我也想出去走走!”

“那奴婢给您更衣!”紫菱说着,打开衣柜选了套白色绣着茉莉花的衣衫为苏墨换上,为她轻挽了发髻。

这东黎无丧,主子不好披麻戴孝,也只能穿身素雅的聊表心意了。

苏墨看着铜镜中的人,不免淡淡一叹,难怪有人说:要的俏一身孝!这镜中的人儿在白色衫群的衬托下更加的轻灵,仿佛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雅如茉莉般!

“走吧!”苏墨轻轻说了句,将信置于袖兜中,在紫菱的陪同下出了墨园,询问了路过的侍卫,向寒风阁行去。

到了寒风阁门口,二人便被拦去了去路,小厮见是苏墨,躬身说道:“参见王妃,王爷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寒风阁!”

“王爷下朝回来了?”苏墨微微拧了眉问道,见小厮应了声,询问道:“萧总管可在里面?”

“回王妃,正和王爷在议事!”

苏墨微点了下头,拿出信笺递了上前,淡然的说道:“那本王妃就不进去了,你将这封信交给萧总管!”

“是!”

苏墨看了看寒风阁的院内,未曾多想转身离去……

“唉,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就有了特权,这王爷的地方可是随便进得的?”

刚刚转身,一道嘲讽的声音想起,苏墨和紫菱看去,只见纸鸢扶着柳翩然出了兰花园,二人脸色均是带着鄙夷的神色。

“你……”

紫菱刚刚想反驳两句,却被苏墨拉住,苏墨只是微微瞥了眼柳翩然,一脸淡漠的转身离去。

都只不过是想得到爱的人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柳翩然见苏墨根本没有反应,气愤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咬牙,腹诽道:哼,苏墨,我看你能嚣张多久!你以为王爷是真的喜欢你吗?

“主子?”纸鸢见柳翩然脸色不好,急忙询问道。

“我没事!”柳翩然深吸了口气,说道:“她怀孕的事情给老夫人报了吗?”

“听说……王爷不曾给老夫人说!”纸鸢喏喏的回道。

“没有说?”柳翩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顿时惹来寒风阁前面小厮的侧目。

纸鸢瞪了眼那个小厮,吓得他急忙垂了头,然后扶着柳翩然回了兰花园,说道:“主子,也不着急,毕竟是昨日的事情,王爷一时没有顾上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您还怕老夫人没有机会知道吗?”

柳翩然想想也是,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暗自生气!

想着,嘴角噙了抹冷笑,一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她的孩子是另有目的……不知道到时候她是什么样子!

想到苏墨的下场,柳翩然顿时开心起来,脸上的阴霾也消失不见。

寒风阁内,萧隶听着尉迟寒风的交代,只是应着声,眼中噙着不舍看着他,心中更是一片灰暗。

“好了,下去吧!”尉迟寒风的声音有着几丝疲惫,见萧隶要走,又说道:“对了,这个先不要让苏墨知道!”

“可……这也瞒不了多久……”萧隶显然有些为难,王爷纳妃,虽然是圣旨,但是程序上也是要王妃写宝牒的,又怎能隐瞒?!

尉迟寒风剑眉深深的拧到了一起,俊逸的脸上有着无奈的沉痛,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昨夜苏墨流泪的脸,他自嘲的撇了撇嘴,说道:“瞒一时是一时吧,如今李后薨逝的消息已经让她心情沉痛,本王不想她为了此事操心!”

萧隶显然对尉迟寒风的话有着几分不赞同,说道:“王爷,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又岂会在……”

“行了!就按照本王说的做……”尉迟寒风声音沉了几分,萧隶一见,不敢在多言,应了声退出了寒风阁。

尉迟寒风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那隐约可见的墨园,里面的紫藤花儿已经渐渐开了,眼前浮起了当初苏墨在花架下翩然起舞的身影……一幕幕的闪过脑海,清晰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仿佛她就在眼前跳着。

夜冷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他此刻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气恼王爷却又心疼他,心疼王妃却又觉得无奈!本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王爷如此尊贵的身份,这么多年来除了侧妃连个侍妾都没有,就算现在多纳几个妃子也是应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平常的事情会让王妃痛苦,她刚刚敞开的心仿佛又会紧紧的阖上一般,想必……王爷也感受到了。

这样也好,本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本就是一切都存了目的,就此斩断情丝也好,省的到最后两个人都痛苦,没有了情分,也许对他们两个都好!

夜冷如此想着,却不知道爱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想有就有,想收就收……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李珞歆的死渐渐的在苏墨心里淡化,始终不过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人,那日的伤感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在的她依旧淡漠如初,除了要注意身子外,好似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主子,花园里的梨花开了,可漂亮了……”紫菱看着对窗而立的苏墨,笑着说道。

苏墨缓缓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有些累了!”

紫菱看着苏墨转身向小榻上行去,嘴微微抿了下,上前说道:“主子,王爷最近好像挺忙的,听说……除了上朝就都在寒风阁呆着,也没有去兰花园!”

苏墨轻倪了眼紫菱,嘴角轻扬了抹几乎看不真切的笑,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间学的和别人一样,小心萧总管和李嬷嬷知道了,打你板子!”

紫菱一听,顿时脸色变的煞白,嘴里嘟囔的说道:“不是奴婢打听的,奴婢也只不过是听院子里的人说的……”

“看你吓的!”苏墨不免笑了出来,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挨板子的!”

紫菱突然眼眶变的红红的,瞬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苏墨一见,急忙起身为她擦拭着,歉疚的说道:“我不是开玩笑嘛……以后不吓你了……”

紫菱摇着头,哽咽的说道:“主子,奴婢不是因为这个哭,奴婢是觉得主子好些天都没有笑过了……”

苏墨的手一滞,接着又为紫菱擦拭着,淡漠的说道:“我本来也不是很爱笑,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习惯?!”

紫菱哽咽着,抿着嘴未曾说话。

主子从醒了后是不爱笑了,可是,自从王爷和主子和睦后,还是经常露着笑意的,虽然很浅,可她知道,主子心里是开心的!

但是,从主子怀孕了,王爷却未曾来过墨园,虽然也未曾去兰花园。她知道,主子心里是难过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好了,不哭了!”苏墨说道:“你收拾下,我们去赏梨花,可好?”

紫菱点点头,用手抹了抹眼泪,出去洗了把脸方才陪同苏墨出了园子,她想来,出去散散心也总比在屋内一直想着、念着的好。

小单和小双见王妃终于肯出去走走,纷纷露出了笑脸,小双不免揶揄道:“还是紫菱姐姐有法子!”

紫菱回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笑着骂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小双一听,吐了下小粉舌,见苏墨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方才安心。

一行人踏着晨露漫步在王府花园中,微微的风带着花香的顿时怡人心脾,好似心头的沉重也挥去了几分。

东黎的天气已经渐热,早上的阳光虽然没有午时的毒辣,却也渐渐有些灼热,苏墨走了一会儿,已经额间细细的出了一层薄汗。

“主子,我们到前面凉亭歇一会儿吧!”紫菱询问道。

苏墨点了点头,众人向凉亭行去,小单和小双则先行了一步去备了糕点茶水,待她到是,都已经摆妥当。

苏墨倚靠在凉亭的栏栅处,看着池塘里嬉戏的锦鲤,拿了一块糕点捻了沫洒在池塘里,顿时引来成群的锦鲤纷纷抢夺着,惊的池水泛起了层层的波澜。

尉迟寒风已经十多日不曾来看她,她也没有去找他,她不知道和自己呕着什么气儿,就是不愿意,那人虽然每日都吩咐厨房给她准备安胎的补品,大夫也隔三差五的来未她诊脉,他明明关心她,可是……就真的忙的没有时间来看她一眼吗?

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拿来骗自己,她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

想着,苏墨有些负气的捻着手里的糕点,看着争夺的锦鲤心情更遭,就算是没有灵性的生物也知道争抢,可是,她呢?!

远处,尉迟寒风微微眯着狭长的眸子,目光凝视着凉亭中的苏墨,看着她优雅的捻着糕点,脸上的神情却是看不真切,想来……也是淡漠!

“王爷?!”萧隶瞥了眼凉亭,轻声唤了声。

尉迟寒风回过神,继续向前行走着,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思。

这些天,他故意不去见苏墨,他竟然害怕面对她,也害怕面对她腹中的孩子……

他的身影刚刚隐没在转角处,柳翩然在路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消失的地方,方才往凉亭走去。

“给姐姐请安!”

“参见王妃!”

柳翩然和纸鸢微微一福,行礼道。

“起吧!”苏墨斜睨了眼柳翩然,不免郁闷,怎么每次出来都能遇见她?是真的巧合还是她故意的,怎么她出来的时辰都能和她对上!

“紫菱,我累了,回去吧!”苏墨淡漠的说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应付柳翩然。

“是!”紫菱应声,上前去扶苏墨。

柳翩然笑着看着苏墨等人往凉亭外行去,嘴角的笑微微扬起,对着苏墨的背影说道:“姐姐整日呆在墨园里,想必姐姐还不知道吧……我们王府可是要办喜事了!”

苏墨脚下一滞,微微蹙起了秀眉,转过身看着柳翩然,不解的看着她。

柳翩然对着她一笑,单手托着腰,在纸鸢的托扶下上前几步,说道:“王爷下月初六要……纳……妃了!”

柳翩然故意加重了纳妃二字,她眼中存着看好戏的神情看着苏墨,可是,却从她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

苏墨藏于云袖中的手猛然握起,努力的使自己平静,她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方才淡漠的说道:“我确实不知,多谢妹妹相告,否则……到时候我要是失了王爷的体面,可就真的愧对王爷了!”

柳翩然掩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妹妹就是怕姐姐不知道,所以提醒姐姐!”

苏墨淡然一笑,说道:“我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说完,苏墨默然转身,转过身那刹那,脸色瞬间变的煞白,紫菱刚刚想说什么,被她制止,她就如此不疾不徐的离开了柳翩然的视线。

“主子,怎么奴婢觉得王妃好像没有感觉呢?”纸鸢看着远去的背影,撇嘴说道。

柳翩然冷哼一声,吩咐人将桌上的糕点撤了重新准备,方才冷嗤的说道:“女人,哪里有不吃醋的!她一直不愿意为王爷生孩子,如今为何愿意了?那是动情了,只要动情……就必然会伤心!”

柳翩然说着,杏眸里渐渐的浮上了犀利,一个苏墨已经不好对付,好在是知道王爷对她是存了目的,可是……这北国送来的人,为何王爷也同意纳了……这个是她至今都无法理解的。

“派去给老夫人传信的人怎么说?”柳翩然突然问道。

“还不曾回来呢,估计也快回来了!”纸鸢说道。

柳翩然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她不允许自己的地位有所损害,她早晚会成为这个王府的主人!

上兰苑。

尉迟寒风胳膊肘支撑在软垫慵懒的坐在软榻上,薄唇微微挑着,那抹邪魅的笑始终挂在嘴角,手上的扳指也被他来回的转动了不知道多少次。

老夫人坐在一侧,浅啜着茶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此刻的屋内却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空气。

“你要纳妃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老夫人打破沉寂,问道。

066彼此的哀默
“你要纳妃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老夫人打破沉寂,问道。

尉迟寒风面色不改,说道:“只是小事!”

“小事?”老夫人放下杯盏,冷声说道:“一个苏墨已经让翩然受委屈了,怎么……又要弄一个女人进王府让她更加委屈吗?”

尉迟寒风轻叹,坐直了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说道:“娘,我的身份本就不可能只有翩然一个,再者……这个是皇上赐婚,关系到东黎和南朝北国的友好,我不能拒绝!”

“是这样吗?”老夫人显然不相信尉迟寒风的说辞。

“难道不是吗?”尉迟寒风轻咦,目光深邃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不和他对峙,拉回了眸光,冷冷问道:“听说苏墨怀孕了!”

尉迟寒风突然目光变的犀利,只是一瞬间就掩去了光芒,慵懒的说道:“是……翩然给你说的吧!”

“嗯!”老夫人也不隐瞒,这王府里都是尉迟寒风的心腹,断然不会说什么,除了柳翩然,不会有别人,“她只不过是担心为娘的病!”

“应该的!”尉迟寒风的话说的平淡,如同以往一般,“我没有给您说,是想着等过段时间,毕竟……刚刚一个多月,后面什么情况都是未知,我不想您有了希望后失望!”

“嗯!”老夫人对尉迟寒风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怀疑,对于他的孝心,她到是从未曾怀疑过,“那个女的是什么身份?”

尉迟寒风知道老夫人问的是北国要来和亲的女子,略微顿了下,方才说道:“是父王当年去北国时,定下的一门亲事!”

顿时,老夫人神情变得犀利起来,手掌“砰”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怒声道:“他自己当年到处留情,以为儿子都和他一样吗!”

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侧头瞥了眼老夫人,淡漠的说道:“儿子只知道,这个是父王的心愿!如今府里也就儿子一人,断然没有推搡的理由……儿子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的事情,已经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也许……感情的事情真的无法用对错来断定!

想着,尉迟寒风突然顿了下脚步,不免自嘲一笑,翻身上了马,策马离去!

尉迟寒风回了黎王府就径自往兰花园行去,进了院子,正好见柳翩然在凉亭中纳凉,看着她那大腹便便的样子,脚下不免慢了几分。

纸鸢眼尖,老远就看见了他,急忙提醒了柳翩然,主仆二人起身微福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上前扶起了柳翩然,关心的问道:“这几日身子可有不妥?”

柳翩然笑着摇摇头,示意纸鸢去沏茶,方才说道:“没什么大碍,大夫就交代要时常出来走动走动!”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扶着柳翩然在栏栅前坐下,见纸鸢沏茶上来,说道:“下去吧!”

“是!”

柳翩然心里微微打着小鼓,她心知今日尉迟寒风去了上兰苑,也就必然知道她告诉娘苏墨怀孕的事儿,他一回来就到她这儿……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只是来看看她?

“你都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柳翩然委屈的垂了眸子,脸上浮着淡淡的哀戚,声音里有着愁思的说道:“寒风,你是……你是真的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我吗?”

尉迟寒风斜倚在栏栅的靠栏上,不经意的转动着手里的扳指,缓缓说道:“北国和亲的事宜在商讨,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柳翩然缓缓抬起眼眸,杏眸中氤氲着薄薄的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尉迟寒风,强装着坚强,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扯出一抹笑意,说道:“嗯,我明白!为了各国间的友好,总不能怠慢了北国,弄的好似我们厚此薄彼,我明白的!”

说着,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她急忙垂了头,泪水却滴落在了芊素的手上,慢慢的滑落……

尉迟寒风一见,淡然的说道:“翩然,本王说过,本王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

“……”柳翩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半响,方才抬起手拭去了眼泪,说道:“我爱你,所以心痛,虽然明知道你不属于我一个人!”

尉迟寒风眸光微怔,眼睑微抬的看着柳翩然,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脑海里竟是挥不去的苏墨的身影,她淡漠的神情,眼底深藏的哀戚,和那……偶尔才表现出的脆弱。

想着,尉迟寒风猛然站了起来,淡然说道:“本王还有事,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不待柳翩然做出反应,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去。

柳翩然看着远去的声音,眼中的楚楚可怜不在,取代的是一抹犀利。

也许她不了解尉迟寒风,可是,她却知道如何勾起他的怜悯,本来告诉老夫人苏墨怀孕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他却为此来寻她……

想着,柳翩然脸上笼罩了一层狠戾,对苏墨的恨意更胜了几分。

萧隶站在一侧不经意的打量着苏墨,从他进来将要纳妃的宝牒放到书案开始,他都没有看到她脸上有着丝毫的表情变化,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脸上带着淡然的傲气,不疾不徐跨入王府的她一般。

苏墨拿起毛笔醮了朱砂在宝牒上那个名字下轻轻写上“受礼”二字,长长的睫羽掩去了眸子里的悲恸,她盯着那刺目红字上方的名字傅雅!这个女子就在下个月初六要进入黎王府,是因为她……他才不来看她吗?是无法面对还是……

苏墨淡淡一笑,阁下笔,抬眸间已经掩去了眸中的忧伤,她拿起宝牒递给萧隶,淡漠的说道:“新妃入府,萧总管可要事事俱到,不要让北国以为我们失了礼数!”

萧隶接过宝牒,眸光深邃的看了眼苏墨,方才应声道:“是,属下定当准备妥当,王妃如果无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苏墨点点头,示意其退下,直到人走了,方才卸去了脸上佯装的坚强,紫菱轻咬着嘴唇,忧伤的看着她。

“紫菱,我想出去走走,替我更衣!”苏墨突然说道。

紫菱应声,急忙为她整理钗鬓,换了衣衫。

寒风阁内,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刚刚写好的宝牒,眸光未抬的问道:“她……什么反应?”

“这……”萧隶有些为难,不知道是应该如实说还是要渲染一番。

“如实说!”

萧隶偷偷瞄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恭敬的说道:“从头至尾王妃都未曾发现异样,一直……一直很沉着冷静!”

尉迟寒风听后,自嘲的笑了下,合起了宝牒,沉声说道:“她到表现的淡漠,弄了半天好似本王却是多虑了一般!”

说着,面色突然变的阴沉,眼睑猛然一抬,缓缓说道:“本王倒要看看,她是真的淡漠还是佯装不在意!”

说完,“呼”的站起了身形,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

萧隶有些不在状况,看着未曾离去的夜冷,问道:“我说夜冷,这……王爷的心思到底是何?”

夜冷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冷漠的说道:“你有时间研究王爷的心思,不如想想就剩下七八日的时间,你如何布置王府!”

说完,不再理会他,轻阖上了眼眸,闭目养神起来,独留下萧隶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哼了声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墨园”二字,脚步突然变的沉重,这些天故意避而不见,他却还奢望她对他有何反应?

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清晰的竹叶的香气和紫藤花香,突然惊了尉迟寒风的思绪,他微微扬了头,只见天上笼罩着一层乌云,好似在彰显着此刻他的心境般。

小单和小双正要去膳房,一出了园子就见尉迟寒风站在那里,急忙上前行礼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慵懒的问道:“王妃呢?”

小单和小双二人相视一眼,喏喏的说道:“启禀王爷……王妃……王妃刚刚出府去了!”

尉迟寒风蹙了眉头,疑问道:“出府?”

“是!”小单恭敬的说道:“萧总管走后,王妃就更了衣带着紫菱姑娘出了府,说是出去走走!”

“下去吧!”

“是!”小单和小双福身退下,走了没几步,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只是稍稍看了眼,急忙转了头,匆匆离去。

尉迟寒风又看了眼墨园,心中暗讨: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是因为他纳妃之事心中沉闷吗?

想着,嘴角不免轻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她总是如此的故装冷漠。

赋雅小筑里,同一个雅阁,苏墨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乌云笼罩着的天空,心情更加的阴沉难当。

她已经很久不曾来这里了,本想着出来走走,却想不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可是,她依旧是孤独的,连个诉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铮铮铮……”

这时,悦耳的琴音徒然想起,扰了苏墨的思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琴音好似有着贯穿她的能力,扰的她思绪无法集中,自是再也想不了什么。

“紫菱,知道是谁在弹琴吗?”苏墨问道。

紫菱从雅阁外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主子,小筑的流水榭里有位公子在抚琴,琴音刚起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目呢!”

“哦?”苏墨轻咦了声,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这个琴音扰的她思绪好像瞬间涣散,仿佛忧伤不在,却又笼罩在她的身边挥之不去……

当二人下了雅阁走到流水榭,只见琴台上一个身着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神情冷漠的在抚琴,尽管小筑里许多人都在看他,可是,他却不为所动,好似天地万物间就只有他,身边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唯独他在睥睨傲视着一切。

“是他……”苏墨喃喃的说道。

紫菱偏着头看向男子,好似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问道:“主子,他……是谁啊?”

苏墨此刻的思绪都被琴音笼罩,仿佛被黑衣人禁锢在了他的世界里,完全的和周遭隔离,除了琴音再多的声音都听不见。

黑衣男子眼帘微微抬起,眸光变的深邃,苏墨看着这样的目光感觉仿佛被深深吸进去了一般,脚步不自觉的向琴台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仿佛就在他那幽深的眸子里沉沦了一分。

“主子?”紫菱不解的看着苏墨,轻声唤道,可是,苏墨依旧默然的向前走着,不顾旁人的目光。

琴音从刚刚的高亢渐渐的变成了低鸣,原本散去的思绪突然如狂风暴雨般涌向了苏墨的心头,尉迟寒风对她的羞辱、强宠、戏谑以及欺骗,通通的蜂拥的浮上了脑海。

黑衣人看着苏墨脸上那绝望的悲哀,嘴角淡淡上扬,眼角更是挑到眉端,他抚琴的手优雅之极,仿佛是地狱的勾魂使者在勾动着人的灵魂般。

“主子!”

紫菱急了,上前拽了拽苏墨,见她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免看向她,有些曾经和苏墨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不解这黎王妃为何对一个男子露出如此神情?!

虽说着赋雅小筑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可也容不得苏墨如此赤/裸/裸的目光!

突然,另一道琴音突然响起,硬生生的扰乱了黑衣人的琴音,黑衣人的手下一滞,琴音戛然而止,眸光犀利的像门口看去……

赵翌放下手中刚刚从一侧拿来的琴,笑的如沐春风,他亦存了打量的看着黑衣人,上前拱手道:“阁下好琴艺,本想着能讨教一二,却不想打扰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起身向苏墨行去,走到她的面前冷然的问道:“你不开心?!”

苏墨适时已经回过神,看着黑衣男子,微微蹙了秀眉,不知道为什么,再见他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思绪,这个人给她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身上笼罩的那抹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冰冻她一般。

苏墨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淡漠,声音却噙了丝厌烦的说道:“我仿佛和阁下不是很熟!”

说完,眸光微倪了眼黑衣男子,转身正欲离去,却见赵翌正看着她,一时征神……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送你回去!”赵翌笑容很浅,不缺礼数的说道。

苏墨微微颔首,和赵翌离去,行到门口情不自禁的又回望一眼,却正好对上黑衣男子深邃的眸光,她急忙拉回视线,有些慌乱的出了赋雅小筑。

也只不过听琴的片刻功夫,灰蒙蒙的天空已经下起了雨,小筑里的小厮贴心的为他们送上了油纸伞,三人漫步在雨中……

“紫菱你先回去吧!”苏墨淡淡说道,也许是方才的琴音,也许是这勾起人伤感情绪的天气,她此刻心情有些乱糟糟的,只想在雨中走走。

紫菱看了眼赵翌,方才微微一福,说道:“那奴婢就先回府了……赵将军,有劳您照顾主子!”

赵翌颔首,紫菱担忧的看了眼苏墨,方才离去。

苏墨和赵翌二人打着伞漫步在雨中,街道上的行人都匆匆来去,他们二人俨然有些格格不入。

雨滴敲打着油纸伞,“咚咚”作响,这样的声音反而让苏墨慌乱的心渐渐平复。

“方才那个人你认识吗?”赵翌问道。

苏墨倪了眼他,淡然说道:“有过一面之缘,他好像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他!”

赵翌轻蹙了眉头,那人刚刚用了摄心魔音,虽然只是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可是,对付苏墨却绰绰有余,他是存了什么心思?

“以后最好离那个人远点儿!”赵翌平淡的说着。

苏墨脚下一顿,不解的看着他。

赵翌笑了起来,这样的阴沉的天气,他的笑就像要撕裂乌云的阳光,绚丽的灼热了别人的眼眸,“因为他长比我好看!”

“噗嗤!”苏墨一听,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虽然知道赵翌自小生长在军营里,为人洒脱,可是,突然听他如此说,还是感到意外。

赵翌含笑的看着苏墨,说道:“这样笑着多好,何必让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困扰自己呢?”

这北国前来和亲,黎王爷下个月六日大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想来……她是为此伤心吧!只要无事,他每日都会来赋雅小筑,也许是他痴,也许是他执着,他只不过怕她来了寻不到他失望而已。

“赵翌……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多少份?”苏墨突然问道,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眸光也渐渐的变得迷离起来。

我的心只有一份!赵翌苦涩的一笑,静静的说道:“个人情感在国家面前,有的时候是无奈的!苏墨,王爷其实是很疼爱你的!”

“是吗?”苏墨笑的有些凄凉,他的疼爱就是要纳妃了却不告诉她,甚至避而不见!

赵翌看着苏墨微蹙的秀眉,想抬手为她抚平,手抬到一半,手指微微抽搐了下,自嘲的一笑收回了手,说道:“回去吧!”

苏墨转身看着赵翌,方才的嬉笑不在,此刻的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伤,恍然间,心不免随之一颤。

苏墨有些慌乱的收回眼神,说道:“我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王府的方向行去,赵翌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嘴角的自嘲更加的深,他抬起脚步默默的跟着苏墨的身后,直至看见她安全的进了黎王府,方才黯然离去。

067第三夜
墨园内,紫菱跪在雨中,雨水早已经沁湿了她的衣衫,发丝更是有些凌乱的贴在脸上,真个人看上去萧索可怜。

尉迟寒风手里撑着伞,静默的站在紫藤花树下,雨渐渐有些大了,打落了刚刚盛开的紫藤花,他阴沉着脸,眸光幽深的看着紫菱。

萧隶叹了声,问道:“紫菱,王妃呢?”

“主……主子说,她……她想一个人静静……”

“闭嘴!”

紫菱的话未曾说完,就听到尉迟寒风阴冷的声音传来,她顿时闭了嘴巴,身子渐渐有些发颤,虽然天气渐热,可是,初春的雨还带着寒意。

苏墨刚刚进了墨园就看到紫菱瑟瑟发抖的跪在院子里,一侧的萧隶默然站着,她来不及细想,急忙上前扶起紫菱,担忧的问道:“紫菱,你怎么跪在雨里?”

紫菱咬着嘴唇,眼神偷偷的瞟了眼紫藤树的方向,苏墨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尉迟寒风一脸阴霾的站在紫藤树下,随着雨而落下的紫藤花四处飘着,他一袭月牙白长袍,单手支撑着油伞,一手背负着,眸光微眯的看着她……

苏墨的脸瞬间变的冷漠,眸光直视的看着他,淡漠的说道:“小单,小双,给紫菱准备热水沐浴,在去熬些姜汤给她驱寒!”

小单和小双想应声,却欲言又止,咬唇瞄了眼尉迟寒风,又垂了眸子。

苏墨死死的咬着牙,心里酸酸的,他要么不来,一来就罚紫菱,怎么,是给她脸子看吗?

“小单,小双,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是墨园的人!”苏墨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小单和小双一听,想退下去准备,可是却接收到尉迟寒风那几乎轻的看不清的冷厉眸光,顿时打消了念头。

她们在王府里时间也长了,都是经过萧隶严格训练的,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自是有的,此刻的她们左右为难着,一个是王府的主子,一个却是相处了大半年的主子,而且……她们也舍不得看紫菱受罚。

平日里,不管王妃多么冷漠,却是对下人极好的,紫菱更是对她们没有阶级之分,人都是有感情的,久而久之,自是对她们二人产生了一抹别样的情愫。

萧隶有些尴尬的站在一侧,眸光在尉迟寒风和苏墨身上游离着……

“主子,您进屋去吧,这外面凉!”紫菱的声音有些发抖,淋了近一个时辰的雨,她的身子早已经变的冰凉。

苏墨没有吱声,就这样和尉迟寒风对峙着,半响方才收回眸光,嘴角冷漠一笑,手微微松开……绣着花的油伞没有了支撑力,从她的手中滑落,她脸上的笑渐渐加深,只不过是变的嘲讽,她此刻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讽刺还是尉迟寒风讽刺,只是,她痛,她心痛!

“主子……”

紫菱大惊,只是一瞬间,就见苏墨身上突然多了两把伞,近在咫尺的萧隶和远在紫藤花树下的尉迟寒风几乎同时到达她的身边,将伞撑在她的上方,雨水顷刻间淋湿了二人的衣衫。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仿佛绚丽盛开的花朵,只不过上面罩着一层寒意。

尉迟寒风的薄唇微抿,他眸光深凝的看着苏墨,冷声道:“带紫菱下去沐浴更衣!”

说完,一把拽起苏墨进了屋子,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在众人面前阖上,紫菱担忧的看着,不想离去。

“小单,带紫菱下去!”萧隶吩咐道。

小单和小双应了声,急忙拉了紫菱下去。

萧隶眼神深邃的看着紧闭的门,沉声一叹,转身离去。

此刻,屋内的气氛好似凝结,压的苏墨有些喘不过起来,她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二人就如此对峙着,久了,她瞥过眸。

“你去哪里了?”尉迟寒风问道。

苏墨没有回答,淡漠走到一侧的鼓凳上坐下,她的腿有些隐隐作痛,自从那次过后,每到变天都会疼,加之方才她走了太久,这会儿却无力气站着!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回答,心里怒火更甚,跨步上前一把拽起了她,手锢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冷声道:“本王问你话没有听到吗?”

他越是如此,苏墨越是冷漠,脸上除了有着一丝嘲讽,竟是什么神情都没有!

“怎么,去见你的情人……不敢回答本王吗?”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墨蹙了眉头,一把打开他禁锢着她的手,心,隐隐作痛着。

她越是冷漠,尉迟寒风的心越像猴子挠心般急躁,他隐忍着内心的怒火,嘴角微微抽搐着,双手猛然捏了起来,指节发出“嘎嘎”的声音。

苏墨心里哀戚,他十多日对她避而不见,他要纳妃的消息也是从柳翩然嘴里听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却被蒙在谷里,如今他来了,没有任何的解释,却是来质问她,而且质问的莫须有,莫名其妙。

她掩去眸中的悲恸,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嘴角噙了丝淡漠的笑意,悠悠问道:“王爷竟然派人跟着我,什么情况还需要再问我吗?”

“砰!”

一声巨响,结实的檀木桌在尉迟寒风的掌下支离破碎,桌子上的瓷器跌落在地面,发出“哐啷”的声音。

苏墨一动没有动,任由着破碎的木器划过她的身体,只有身体上的片刻疼痛方能掩去她的心里的痛。

静。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阴沉。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微凝,眼角扫过苏墨的手,一抹殷红刺痛了他的眼眸,他猛然抓起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痛吗?”

苏墨冷嗤一声,抽回手,冷漠的说道:“这样的痛微不足道!”

“苏墨!”尉迟寒风真的怒了,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尽头,看着她那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内心压制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而且更加的旺盛。

苏墨也怒了,冷漠的说道:“王爷问了我回答了,怎么,王爷不满意吗?”

“你是存心要激怒我是不是?”

“不敢!”苏墨冷哼一声。

“不敢?呵呵……”尉迟寒风冷笑,眸光变的幽深而犀利,“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在皇宫里和赵翌私会,今日又和他相约赋雅小筑……竟然打发了紫菱回来,说,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回避了紫菱!”

“唰!”

苏墨眸子突然变的冷厉,犹如两把小刀看着尉迟寒风,她死死的咬着牙,由于力道太大,竟发出“吱吱”的声音,她的身子渐渐有些发抖。

他竟是如此想她!

“王爷心知肚明又何须问我?”苏墨的话来不及经过大脑思考便说了出来,看着尉迟寒风那冒着火的眸光,冷漠的说道:“怎么,就允许王爷三妻四妾,我和别人雨中漫步都不行吗?”

尉迟寒风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墨,眸光越发的深,里面隐约能看见阴冷的光,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寒冷,狠狠的刺入了苏墨的骨子里。

“你来时……南帝没有教你妇德吗!”尉迟寒风一般擒住了苏墨的下颚,猛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苏墨吃痛的蹙了眉头,眼眸却依旧冷漠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嗤的说道:“没有!”

“好!很好……本王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妇德!”尉迟寒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来,他手猛然翻转,“嘶”的一声,苏墨的衣服顿时应声而裂。

凉意瞬间拂过苏墨的身子,她本能的打了个冷战,想推开尉迟寒风,可是,却没有推开半分。

她的拒绝更让尉迟寒风恼火,他一把拽起苏墨的手就往房间走去,毫不怜惜的将她扔到了床榻上,苏墨刚刚想起身,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尉迟……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却被尉迟寒风堵住,苏墨不停的扭动着,想挣脱开他的禁锢,却怎么也无法推开。

尉迟寒风的吻霸道粗鲁,毫无温柔怜惜可言,他强迫苏墨的小舌与他纠缠……突然,嘴角吃痛的他猛然抬了头。

她竟然咬他!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脑海彻底被愤怒占领,他暴虐的吸允着苏墨的唇瓣,大掌穿过已经破损的衣物探入有些冰冷的肌肤,手极不温柔的揉捏着那凸起的柔软,直到在他的掌心绽放,变的坚挺。

“唔……”苏墨依旧反抗着,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下腹被硬物抵住亦没有察觉。

她越是反抗,尉迟寒风体内征服的因子越是跳跃着他的神经,他的手离开了柔软,粗鲁的扯掉了苏墨的亵裤,双腿强制性的分开了她的双腿,随后撩开了自己的袍服,将自己已经灼热的分身抵住了个他探索了很多次的蜜/穴,一个挺身将自己深埋。

他发了疯的抽/送着,但却有意无意的不让自己抵到最深处……生怕伤害到了她的孩子!

他想她!

不但想她的身体,更加想她的人!

这些天他根本无法面对她,每次对窗而望时都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听着小单每日的报告,却又气愤的很,他不去看她,她竟也若无其事。

今日本想着她是为了纳妃的事情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可是,看着阴沉的天气生怕她在外面淋了雨,想着她会去赋雅小筑,便寻了去,却看到她和赵翌相伴的出来……

他负了气,扭头回府,谁知道紫菱回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却不见她的身影,顿时,怒气充斥了整个思绪。

苏墨急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尉迟寒风突然感到嘴边晕染了咸涩的味道,他的思绪猛然拉回,抬起了头看着苏墨,只见她咬着唇浅泣着,原本冲刺的身体也停滞不前,心,被那泪水刺痛。

苏墨死死的咬着嘴唇,泪眼模糊的看着尉迟寒风,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尉迟寒风痛苦的闭了下眼眸,指腹轻拭着苏墨脸颊上的泪水。

苏墨的泪就像是缺了堤的河坝,不停流着,她怒声吼道:“尉迟寒风,你自己要纳妃,却说我和别的男人不三不四!你说不会纳妃……可是你还是纳了,而且对我不闻不问……尉迟寒风,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说着,苏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将尉迟寒风推开,整个人卷缩到床角,抱着腿呜咽的哭着。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恨现在的自己,现在的她会流泪,会软弱!这些都是尉迟寒风害的……

尉迟寒风伸手想去扳苏墨的身体,最终手僵在她的身体上方,他自嘲的笑了笑,下了床榻整理了下衣服,为苏墨盖上了锦被,又看了她半响方才转身离去。

“吱呀……砰!”

门在关上后,屋内恢复了平静,只有苏墨时而抽噎的声音,她卷缩着身子,泪水又一次滑落。

爱,非要如此痛苦吗?

他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给她……

老天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悲伤,雨越下越大,雨落的声音惊得每个人的心都泛起层层涟漪。

尉迟寒风负手站在窗前,手紧紧的握着,骨节渐渐泛白。

天空越来越暗沉,夜,仿佛提前来临,他从墨园回来就一直站在那里,眸光微拧的看着远方,夜已经掩去了所有的景色,他却不曾拉回目光。

“王爷,是否要传膳?”萧隶适时进来,恭敬的问道。

尉迟寒风没有回话,依旧看着远方,苏墨的眼泪就像此刻面前的雨一般,深深敲着他的心,在告诉他,他今天竟然又对她用强!

萧隶蹙眉看着尉迟寒风,心中哀叹,王爷从回到书房都已经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出来时浑身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恸和愁容。

“都下去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

夜冷没有说话,径自退下,萧隶则皱眉看了眼方才跟着出去。

“墨儿,如果我的爱让你痛……我是否不再爱?也许……我们两个都不会痛苦!”尉迟寒风喃喃自语的说着,可是,嘴角却自嘲的笑了笑。

爱就是爱了,岂容你想说停止就能停止?他的人生……也许注定是伤害心爱的人!

将军府。

赵翌挥剑雨中,凌厉的剑锋硬生生的将雨劈开,雨珠经受不住气劲向四面挥去,遇到遮挡物竟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

赵晖站在回廊上静静的看着,眉头深锁,心中隐隐间有着担忧。

剑,在赵翌的手下幻化出层层光影,硬是在黑寂的夜里挥出刺目的亮光,周围的花树经不住气场,上面的花朵纷纷坠落。

赵翌一个转身盘坐在流淌着雨水的地上,剑身带着“嗡嗡”的余音轻颤,一朵深粉色的桃花落在了剑尖上……

“好剑法!”

身后传来喝彩声,赵翌微微侧了下头,收起脸上的哀戚站了起来,收了剑,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大哥怎么还没有安寝?”

赵晖打着伞走出了回廊,说道:“你大嫂有些饿了,我去寻些点心,路过见你在练剑就停了脚步!”

“我只是无事,想着以前军营里不管天气多么恶劣都会练习,可现在回来了,却生疏了!”赵翌随口搪塞着。

赵晖笑着拍了拍赵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让技艺生疏固然重要,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说着,又拍了下,转身离去,刚刚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沉叹一声,说道:“赵翌,该放下的就放下,否则……受苦的始终是你自己!”

“那,大哥能放下大嫂吗?”赵翌问道。

“我们不同,不是吗?”

赵翌哀戚的自嘲笑了笑,问道:“爱……就是爱了,爱有何不同?”

说完,提着剑转身回了房,退去了湿漉漉的衣服,躺在下人刚刚为他打了热水的浴桶里,他轻轻的阖上了眼眸,脑海里闪过今日见到苏墨哀戚的样子,心,猛然的一抽,痛的他紧蹙了眉头。

因为爱,他觉得幸福!

因为不能爱,他……心痛并幸福着!

绚烂的大红喜字和火红的灯笼、绸缎渲染了整个王府,空置的碧涛园更是轻扫的焕然一新,只是两天的功夫,这里的一切都修葺完善。

外面的热闹和忙碌完全和墨园隔离,这里仿佛和王府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淡漠的主子,冷清的园子。

苏墨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明日就是初六了,那个北国和亲女子入府的日子……想着,嘴角微抿,噙了自嘲的淡笑,这一晃眼竟是过去了这么久,当日她入府时的种种历历在目。

她虽然是现代人,可从来不认为男人的一生中只有一个女人,她看透了身边人的脸,那些整天说自己绝对不会出轨的人,要么是没有能力出轨,要么则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哪里有不偷腥的猫?

可是,女人就是如此奇怪,他偷腥是一回事,弄个女人回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主子……”紫菱轻声唤道:“药煎好了!”

苏墨拉回思绪,看着那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药,蹙了眉头,这古代的安胎药虽然不如想象中的难喝,却也喝多了会反胃。

“我不想喝,倒了吧!”苏墨瞥过头。

紫菱一听,顿时急了,说道:“主子!”

看不得紫菱陪着她一起难过,苏墨内心浅叹,站起身,端了药一饮而尽,“这下安心了?”

紫菱笑着抿抿嘴,她知道主子心里不开心,可是,胎儿总是要顾的。

这时,柳翩然挺着肚子在纸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见苏墨,嘴角一勾,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向她们走了过来……

068谁是狠辣的主
柳翩然挺着肚子在纸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见苏墨,嘴角一勾,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向她们走了过来……

苏墨见她刚刚想行礼,冷漠的说道:“妹妹身子不便,礼就免了吧!”说完,语气一顿,问道:“不知道今天妹妹怎么这么好的心境?”

柳翩然嘴角含笑,说道:“妹妹是来询问姐姐,明儿个新妹妹就要入府了,后日必然是要奉茶的,这礼是要如何选?”

苏墨浅笑,眸光微微一抬,淡漠的说道:“这礼数上妹妹不是一直都周到的很吗?怎么就想起来问我呢?”

柳翩然掩嘴一笑,娇嗔的说道:“唉,这不是想着傅雅是北帝送来的嘛……姐姐是南朝和亲公主,自是应该明白这些礼数的,妹妹我只不过是没有身份的,就怕万一送的东西不够体面,让人家北国以为我们东黎礼数不周!”

苏墨内心冷哼,她这哪里是来询问送什么礼,是来暗地里嘲讽她,就算是正妃,也只不过是个和亲的,这别国要来和亲,王爷也是会纳妃的。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依旧淡漠,语气不变的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到真要合计一下了!本来还未曾想那么多,真的对亏了妹妹提醒,妹妹如今身子都已经显的厉害,以后这样的事情就派纸鸢过来说声就可以了……”

“妹妹是怕纸鸢这丫头传的话不达意,想着还是自己过来的较好!”柳翩然杏眸轻轻挑着,嘴角的笑娇媚动人。

苏墨浅笑,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了腕上的碧云镯子,垂眸看了眼,方才说道:“依照我看,妹妹还是问问王爷的意思较好,毕竟……我和妹妹的身份不一样,怕给妹妹的意见有了偏差!”

苏墨故意加重身份二字,看着柳翩然眼眸中布上的阴霾,心中冷嗤一声,继而说道:“我有些乏了,就不招呼妹妹了!”

说完,不理会的转身走向了屋子。

本想着来看苏墨生气,却不料自己受了气的柳翩然愤恨的走出了墨园,“苏墨,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翌日。

王爷纳妃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由于排场极大,北国送亲的队伍蔓延了数里,火红的喜轿更是十六人抬的,完全不输当日南帝为苏墨这个公主所准备的排场!

这也让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臆测起来,王妃因为是南朝的公主,又极为得南帝宠爱,自是排场很大,可是……这个北国的和亲之人,好似也只不过是北国第一大庄少庄主的义妹而已,说到财力自是没话说,可是,身份可就比王妃差了不止一截!

锣鼓喧天,鞭炮声震耳欲聋,这侧妃的轿子就这样风风光光的入了黎王府的大门,不同苏墨当日进府,她进的顺利、祥和!

但是,侧妃就是侧妃,自是不能和正妃比拟,喜轿直接抬入了碧涛园,没有行大礼,大礼这样的殊荣只有正妃才有。

傅雅被喜娘和贴身丫头宝珠搀扶的坐到床榻上,屋内到处都是红色,喜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侧王妃,您先歇着,等着王爷来给您揭盖头!”喜娘笑着甩着手绢说道:“宝珠啊,你好生伺候着!”

“是!”宝珠乖巧的应声。

喜娘笑着看了眼傅雅,出了喜房,在外面吆着大家把东西都准备准备后,自个儿去了萧隶处领赏,她也就算是功成身退。

王爷纳妃,前来祝贺和送礼的人极多,尉迟寒风在正厅席开数十桌,好不热闹。

外面的热闹和墨园形成强烈的对比,苏墨坐在桌案后用心的练着字,这个好似是她来古代后,除了琴唯一的娱乐。

紫菱远远的站着,看着淡漠如斯的苏墨,嘴紧紧抿着,她能感觉到主子心里难过……那日,王爷生了极大的气儿,连桌子都拍碎了,主子的手上也被木刺划伤,现在手上还留着错综的痕迹。

苏墨放下笔,看着纸上的诗词,自嘲一笑,吹干了上面的墨迹,轻轻折好,夹入了书籍里……她转身走向窗口,看着飞舞的紫藤花儿,心里的哀戚伴随着隐约而来的喜乐更甚,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腕上的玉镯,那个他唯一送她的礼物,一个唯一让她感受他陪着她的物什。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词也会用到她的身上……

夜因为皎月而变的梦幻,整个王府被覆上了一层光晕,鸟虫好似不甘寂寞的在丛木间肆意的鸣叫着,每当有脚步声闪过,总是奋力的多叫几声想要引起注意。

前厅的宴席已经渐入尾声,尉迟寒风也已经退席,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没有人去挽留他要去新房的脚步。

尉迟寒风眸光深邃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傅雅,拿过一侧的喜称上前挑起了红盖头,只见傅雅娇羞的红了脸颊。

傅雅缓缓起身,微微一福,道:“妾身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想去倒酒,突然想起苏墨进府的那日,她故意晚去,她竟是自个儿把盖头接了……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嘴角不免扬起笑意,她说:喝下合卺酒是要付得起一世荣宠的。

尉迟寒风放下了酒壶,看都未曾看傅雅一眼,说道:“连日来的行程想必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独留下一时错愕的傅雅,看看桌子上那金光灿灿的酒杯和门都来不及的关就远去的身影。

宝珠适时从外面走进来,将门合了起来,眸光有着几分阴冷的冷嗤道:“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傅雅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淡漠的说道:“盛传黎王爷不喜女色到真是不假,从头至尾,他连正眼都不曾看我一眼!”

宝珠听了后反而笑了起来,道:“真是不容易,我们北国人称美若天仙的傅小姐竟也有人不买账呢!”

“你这丫头,再贫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傅雅没好气的瞪了眼宝珠,突然收起笑意,冷哼了声,心里对尉迟寒风无视她极为不舒服。

“想来今日王爷也不会再来了,要不你先沐浴休息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宝珠询问道。

傅雅点点头,以后的日子是长着呢,有挑战的游戏才好玩,就是不知道这个游戏的挑战性到底有多大。

想着,傅雅嘴角嘲讽的微撇,露出一抹狠戾的笑意,美丽的杏眸亦含着妖冶的笑,整个人看去就像是盛开的玫瑰一般,还是刺玫!

尉迟寒风一路走向墨园,守门的人刚刚想通报,却被他制止,他进了园子,里面安静的只能听到时不时不安分的虫鸣声。

墨园平日里本就安静,苏墨又不是难侍候的主子,一般晚膳沐浴后就早早的打发了下人去休息,何况此刻夜已有些深。

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穿过竹林的小径走着,远远的,就看见紫藤树下随着花瓣起舞的身影,她的动作依旧简单,风轻轻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丝,月光下的她让人感觉轻灵极了。

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邪魅的笑,从袖兜中拿出笛子置于薄唇边吹奏起来。

苏墨的步子一顿,所有的动作猛然停滞,她怔怔的看着竹林边的尉迟寒风,眸中突然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也只是片刻的征神,她随着笛音翩然起舞,飞扬的紫藤花瓣,翻飞的秀发,轻灵的旋转,苏墨只想沉醉在此刻,她尽情的舞着,好似要散发出所有的光芒一般。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拥住了旋转的苏墨,二人目光相对,那刻,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在,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尉迟寒风缓缓俯身,微凉的薄唇轻轻覆在了苏墨微喘着气儿的唇瓣上,浅浅细啄,就像亲吻着稀世珍宝一般,充满了欲望却又害怕珍宝在唇瓣消失。

苏墨闭上了眼眸,她静静的享受着这刻,她不敢动,她怕这一切都是梦幻,梦醒了……就只剩下心痛。

二人的唇彼此纠缠着,津液早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浑厚的舌和那丁香小舌痴缠在一起,宣泄着彼此的渴望和压抑的爱恋。

风,轻轻的吹着。

紫藤花儿慢悠悠的在二人身旁飞舞着。

虫鸣渐渐隐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相拥的二人。

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只是衬托,主角此刻只剩下了他们彼此的思念和爱。

夜冷翩然下了房顶,轻轻的落到了墨园的外面,微微侧头看了眼院子,转身离去。

有王爷在,他不需再陪着她!不需要陪着她孤单、寂寞……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空虚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

同一月色下,心中酸涩的又何止他一人?!

赵翌将所有的思念幻化为琴音,赋雅小筑内,那间佳人不在的雅阁,犹如呜咽哀鸣的琴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他用琴来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铛!”

赵翌手猛然一缩,一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了琴弦上,他的悲恸琴已经负荷不了,竟是断了弦!

“墨儿,今日他纳妃,你是否在独自伤神?”赵翌喃喃自语着,继而自嘲的嗤笑了起来,拿起一侧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多想大醉一场!

绚烂的阳光撕开天边的黑寂,为整个东黎的帝都笼罩了充满希望的光辉。

紫菱轻敲了下苏墨的门后走了进来,突然见苏墨正在给尉迟寒风整理衣服,先是一愣,急忙福身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着,并未在意紫菱眼底的诧异和惊喜,径自对苏墨说道:“本王等你一起去膳厅!”

“好吗?”苏墨疑问。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看着苏墨淡然间有着疑虑,笑着说道:“你是正妃,本王偕同你一起去也是礼数之内的!”

苏墨点点头,吩咐了小单进来伺候尉迟寒风洗漱,紫菱为她梳妆打扮着,片刻后,二人整装齐整,往膳厅行去。

傅雅早已经在小厮的带领下到了膳厅,柳翩然前脚刚刚到,还来不及寒暄两句,尉迟寒风就已经携着苏墨行来。

看着二人一同而来,傅雅眼中毫无波澜,只是微福了身子行礼着,柳翩然的眸光却狠狠的盯着苏墨。

尉迟寒风携着苏墨在正位坐下,吩咐柳翩然和傅雅坐下,萧隶传了膳。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思各异,苏墨依旧如去年一般的淡漠,柳翩然的眸光有意无意的愤恨的看着她,可她全然不在意,萧隶不免感叹,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宠辱不惊”吧!去年王妃初次入府,看着王爷和侧妃相携不为所动,今日就算她得到了王爷的宠爱,依旧淡漠从容,完全没有盛气凌人,也不会去刻意的亲近或者排挤谁。

膳后,傅雅为苏墨和柳翩然奉了茶后默默退到一侧,一个新妃入府也就算是尘埃落定,尉迟寒风随后先行离去处理公务。

一个王府不比皇宫,没有后宫争宠的风起云涌,但却有着所有女子的爱恨嗔痴念,人们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苏墨不免暗自一笑,这下子这个王府的戏台子可真是要开始唱了……

正想着,就听到柳翩然冷声说道:“姐姐可真是得王爷恩宠,王爷这大婚的日子竟然没有留在雅妹妹的园子里,却去了姐姐的园子!”

苏墨眼眸微倪,不想理会,虽然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她不想当戏子,想着,起身示意紫菱离去。

可是,柳翩然又岂会放过挖苦苏墨的机会,她轻托着腰,深深一叹,幽幽说道:“这姐姐大婚之日,王爷来了我的园子,雅妹妹大婚,王爷去了姐姐的园子……照这样看,要是王爷再纳妃,大婚日一定去雅妹妹的园子……”

苏墨猛然顿了脚步,回头冷眼看着笑意正恬的柳翩然,冷漠平缓的说道:“那我还真要恭喜妹妹了,如果照你这样的说法,王爷看来以后去你园子的机会还真是少!”

说完,冷哼一声,转过头离去。

“你……”柳翩然听后,气的直哆嗦,恨恨的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

傅雅喏喏的走向前,微微一福,轻声道:“姐姐有孕在身,莫要气了身子!”

柳翩然拉回眸光,席间一直盯着苏墨,倒是将这个傅雅忽略了,此刻细细的打量一番,心中不免暗赞:好个精雕细琢的人儿!

傅雅也不回避柳翩然的眸光,淡笑的说道:“小雅在来时就听闻姐姐和王爷是自小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又岂是旁人能够取代的?王爷乃是人中龙,自身才华横溢,更是东黎国的栋梁之才,却在大婚前未曾有过服侍的小妾,可想而知,王爷对姐姐的感情是无人可取代的,姐姐又何必为了莫须有的伤了身子?”

柳翩然一听,沉思了下,不免有些飘飘然,傅雅说的对,寒风不管如何,心是在她那里的,自小的感情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想着,嫣然一笑,到觉得这个北国来的傅雅可爱多了,但是,可爱归可爱,毕竟也是王爷的女人,依旧不能小觑。

“妹妹说的有理,我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是不能替代的!”说完,笑意加深,杏眸微微一凝,说道:“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园子了。妹妹竟然进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也不要生疏了!”

傅雅点点头,笑着目送柳翩然离去,心中不免冷笑一声,只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她已经大致了解,与公与私她首先要对付的绝对是苏墨,当然,对付她……柳翩然是个不错的帮手。

傅雅的笑变的更加深,轻快的吩咐道:“宝珠,我们去府里走走吧!”

“是,主子,奴婢也对王府充满好奇呢!正想着央您转转呢!”宝珠笑着说道。

傅雅摇摇头,微撇了嘴角,娇嗔的骂道:“现在到了王府了,你可要收收你那性子,要不让别人看了笑话丢了北帝的脸,小心哥哥把你拉回去!”

“主子才舍不得我离开你呢!”宝珠微扬了下巴说道。

傅雅朝着宝珠负气的皱了下鼻子,方才带着她走出膳厅,二人漫步在王府里,一切充满了新奇。

一路下来竟是用去了半天的光阴,主仆二人也把整个王府大致的熟悉了一遍,她们这一路不仅将王府熟悉完,府中的奴才也没有少认识,自然,打赏更是不会少。

奴才们笑的合不拢嘴,直说这新晋的侧妃人长的美,心肠也好得不得了,笑容就像蘸了蜜一样甜,而且为人更是恭谦有理,就连萧隶都不免赞叹,生于大户,却完全没有骄纵的性子,隐约间,她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

王府中不会有太多的秘密,尤其是明面上的,很快的,底下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顿时分成了三派,以老奴们拥护的柳翩然为一派,墨园拥护苏墨的为一派,以及一天内收服了许多人的傅雅为一派。

这分了派系,自是少不了大家私下里的较劲,原本平静的墨园一时间也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出着主意,想着如何拉些人到正妃的圈子里。

苏墨和紫菱站在回廊里,听着她们忘我的议论着,久久的争执不下。

“主子,您别往心里去……”紫菱看着平静的苏墨,生怕她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

苏墨浅笑的摇摇头,不为意!

她整日呆在墨园里,接触的人基本就是园子里的人,外面的那些人除了萧隶等几个随时能见的,剩下的人,有的就打个照面,有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强求人家的支持?!

不过,那个傅雅倒是个人物,她大婚王爷宿在她这里,她完全不在意,不知道是因为新进府的缘故还是真的是古代那三从四德的女子。

可是,此刻看来倒是不像,只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就能将府里很多人的心收买了,这可不是打赏就能做到的……是什么原因?

“什么,司徒竟然说傅侧妃早晚能当王妃!”

这时,不知道是谁犀利的叫了起来,猛然拉回苏墨的思绪。

“都不干活扎堆干什么呢?”紫菱一下急了,怒声喝道。

这时,大家方才注意到回廊上的二人,纷纷担忧的垂了头,见苏墨不舒服,“噗通”的全都跪倒了地上,怯怯的说道:“王妃,我都是胡说的,您不要在意!”

说着,那人就往自己的脸上忽着巴掌,顿时园子里传来“啪啪”的清脆响声。

“住手!”苏墨喊了声,转过了回廊来到她们面前,悠然的说道:“都起来吧!这些东西我不在意,你们又何必在意,这谁当王妃是王爷说了算,就算王爷真的要将我的头衔去了,也是我们管不了的事情!”

众人听她如此说,纷纷垂了眸子,心中不免哀戚,这么好的主子到哪里去找,王妃的好岂是他们外间的人能体会的。

“好了,都去忙吧!”苏墨淡笑的说道。

众人微微一福,纷纷退开,小单和小双随侍在左右,小双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问道:“王妃,难道您不生气吗?”

苏墨摇摇头,说道:“不生气!那些都是虚名罢了……我不在乎!”

她只在乎尉迟寒风的心,他的心不在,就算将世界上最尊贵的头衔冠于她那又如何?那只不过是光鲜在外的浮华。只要他的心在,那么……就算是朴实的外表又如何,她的心是满的,不是吗!

想着,苏墨的嘴角轻轻上扬,渐渐的蔓延到了整个脸上,不免让小单和小双看的有些惊呆,那刻,她们都相信,王妃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王爷而已!

当小单将这一幕向尉迟寒风汇报时,他嘴角的笑意噙着几分耐人寻味,小单不免偷偷的瞄了一眼。

虽然王爷平日脸上总是挂着笑,可,那些笑好似都是一样的,和此刻的完全不同,这会儿的笑有些……有些幸福的味道!对,就是幸福的味道,和王妃下午的笑容是一样的……

“下去吧!”尉迟寒风说道。

小单应声退了下去,尉迟寒风也随之起身,他倒要看看这个用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收买了他府里下人的傅雅到底有本事!

069王府中的暗涌
尉迟寒风也随之起身,他倒要看看这个用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收买了他府里下人的傅雅到底有本事!

人刚刚近了碧涛园,就听闻里面传来欢快的手鼓声,伴随着鼓声传来清脆的铃铛的声音,隐隐间好似还有歌声。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走了进去,未曾让人通报,远远的,看着空地上一个身着火红色的身影欢快的旋转着,脸上荡着犹如阳光般的笑,奴才们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整个园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宝珠突然停止了打手鼓,急忙福身道:“参见王爷!”

这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急忙行礼,脸上纷纷有着担忧之色,生怕这位主子邪魅笑容下那狠戾的心发了火。

“小雅给王爷请安!”傅雅娇笑着福身,额头上还有着刚刚跳舞留下的细汗。

“起来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都退下吧!”

“宝珠,去给王爷沏茶!”傅雅吩咐完又是对着尉迟寒风笑了下,说道:“王爷,屋里有些闷热,去凉亭可好?”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二人往凉亭走去。

碧波园里有着很大一片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王府的园子基本都是应景的,当年老王爷是个喜爱自然的人,虽身在皇家,却完全没有功利之心,这也造就了王府内每个园子里如画的景色。

“刚刚那个舞谁教你跳的?”尉迟寒风突然问道。

傅雅耸了耸肩膀,微微偏了脑袋,说道:“我娘教我的,娘说……是一个故人教她的!”

“哦?”尉迟寒风轻咦,眸光面的深邃,仔细打量起傅雅来,看着她脸上那毫无杂质的笑容,有那么一刻,他竟然看到了寒霜的影子……寒霜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笑。

适时,宝珠沏了茶走来,尉迟寒风接过杯盏浅啜了口,笑着说道:“清晨荷露!”

“嗯!”傅雅一听,急忙点头,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说道:“小雅知道王爷喜茶道,专门为王爷采集的呢!”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的放下茶杯,说道:“这荷露储存不易,而且采集的时辰还要把握,天微亮后,曙光出现前为最佳,而且不能过夜……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今日会来?”

“我不知道啊……”傅雅微撇了嘴,耸了下肩膀说道:“我每天都有采,想着王爷来了就能喝到!”

“你倒是有心!”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眼眸微抬,幽深的看着傅雅,说道:“希望是真的用心!”

尉迟寒风的话别有深意,傅雅岂会听不出,可是,脸上却依旧笑的灿烂,微微扬起了下巴,说道:“当然是真心的了……”

说着,突然神色有些黯淡,水灵的眼睛眨巴了下看着尉迟寒风,问道:“王爷,您……不觉得小雅有些熟悉吗?”

尉迟寒风微拧了眉,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傅雅的意思。

傅雅一见,顿时有些泄气的抿了抿唇,嘟囔的说道:“就知道你会忘记……”说着,好似不在意的说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反正……也没有关系!”

她如此说,到勾起了尉迟寒风的兴趣,可是,却没有问,他不是一个喜欢问的人,如果你想说则不用问,显然,傅雅不想说。

尉迟寒风只是稍坐了会儿后就离开了碧波园,他对傅雅没有兴趣,娶她,只不过是为了完成父王的遗愿。

待尉迟寒风的人影消失不见,傅雅渐渐收起了脸上那纯洁无暇的笑,拿起方才他喝过的杯盏,走到荷花池边,轻轻的将杯子里的水缓缓的倒在了池水里,眸光继而变的阴狠。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是谁?”宝珠有些不解的问道。

傅雅笑着,将杯子放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会知道的……”

宝珠有些不明白,但是,却不怀疑傅雅说的,她说出口的话很少有达不成的。

尉迟寒风刚刚回了寒风阁,就命人唤了萧隶前来,吩咐去查下傅雅的身世,原本对她并未曾上心,可是,今日见她跳的那个舞就心存了疑惑,加之她后来说的话……她到底是谁?

时间匆匆而过,春的寒气已经在东黎退去,夏日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袭来。转眼间傅雅已经入府一个月,尉迟寒风从开始的只是去喝茶,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光阴渐渐的变成了数个时辰呆在碧涛园中,府中人人都说,王妃失宠了。

开始只是一两个人说,墨园的人自是不甚在意,可是,渐渐的,私下大家说的越来越凶,墨园的人就按耐不住性子,如果不是苏墨不许她们乱议论,恐怕现在黎王府的奴才们之间早就厮杀一片了。

这样的情况柳翩然倒是乐得其成,如果王爷非要宠幸一个人,她倒是宁愿是傅雅,傅雅纯真可爱,而且一到晚膳后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尉迟寒风,总是不会让他留宿的,就凭着这点,她都欢喜几分。

傅雅由于性子极好,不如苏墨的冷,亦没有柳翩然的娇媚,平日里很平易近人,如今的王府里倒是没有几个不喜欢她的,就连萧隶都不免对她另眼相看,不骄不嗔,每天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当你感觉她没心没肺的时候却又发现她的细心,这样的女子让人不喜欢实在很难。

夜冷眼角瞥了眼萧隶,冷漠的离去,心中暗骂:肤浅!

萧隶对于夜冷这样无情的眼神依旧无法习惯,见他要走,突然喊道:“夜冷,你干什么去?”

“我去哪里需要和你报备吗?!”

冷!除了这个字在没有可以形容夜冷此刻说话的语气的字了,萧隶微微摇了头,神情有些凝重的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睡在房檐上!”

夜冷脚下一滞,没有回身,只是头微微侧了下,未曾说话。

萧隶上前两步,说道:“有些心思不该放,也不能放,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明白,你打小跟在王爷身边,某种意义上说,你不止是王爷的近卫,王爷视你如手足……”

“不用你说!”夜冷生生的将萧隶的话打断,冷漠的说道:“王爷的心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夜冷终身守护的!”

说完,大步的离开了萧隶的视线,独留下他阴冷的气息还飘荡在空气中。

在萧隶哀叹之时,夜冷人已经到了墨园,他不动声色的飞身上了房檐,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抚琴的苏墨一眼后躺在了房檐上。

王爷的心思又岂是王府里这些人所看到的,那些不过是表面罢了,王爷心思缜密,心知王妃喜静,所以他总是不经意的保护着她,不让她平静的生活受到打扰罢了。

王爷自从老王爷去后,就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深深的掩埋,只有对二少爷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十多年了,他终于能看到王爷会心的笑,这些都是王妃给予的,王爷爱她,所以护她,别人不明白,可是,王妃心如明镜,不管外面如何议论,她只是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受打扰,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让人不心生怜惜?!

“主子,您歇会儿吧!”

院子内,传来紫菱清脆的声音。

苏墨停下了手,淡淡一笑,微微叹了气,说道:“也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天气热了,最近练一会儿就累了,唉……也不知道这首曲子能不能赶在祥云节练好!”

紫菱为苏墨擦拭了手,递上了茶,笑着说道:“您就算弹的不好听,王爷估计也听着舒心!”

她的话一说,顿时引来小单和小双的附和,小双更是抱拳抵着下颚,歪着脑袋说道:“奴婢不懂音律,可是,却觉得王妃弹的极为好听,尤其是曲子,都是以前从未曾听过的呢!”

小单亦附和的点点头,和王妃相处久了,渐渐的,她的心也向着,王妃想给王爷惊喜,她每日的汇报里故意隐藏了王妃每日练琴的事情,她能想象到,王爷当听到时,一定还会流露出那日的笑容。

院子里,主仆间嬉笑的说着,那份安逸的氛围是王府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可是,她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墨却是永远没有机会弹给尉迟寒风听,琴也在不久后被封存……

由于身子不便,尉迟寒风很久都未曾带柳翩然回上兰苑,老夫人念叨的不行,得了空,尉迟寒风携着她往上兰苑行去,直到晚膳后方才离开。

回府的路上,柳翩然漠然垂首,手时不时的抚摸着凸起的肚子,尉迟寒风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假寐着,每回一次上兰苑,他内心就更加矛盾,但是,却也渐渐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想苏墨受伤。

“唉……”

适时,柳翩然突然轻叹,她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有些忧伤的说道:“寒风,看着娘憔悴的神情,我真的好难过!”

尉迟寒风缓缓睁开眼睑,淡漠的倪了眼柳翩然,瞥过了眼眸。

“她如今怀孕不过方才两个多月,娘还要忍受近八个月的病痛,想着……我就恨不得能做药引的是自己!”柳翩然的声音有些激动,带了几分哽咽。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她,问道:“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做药引……你会心痛吗?”

柳翩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神情一滞,反问道:“孩子可以再生,如果能让娘脱离病痛,我那点儿心痛又如何?”

尉迟寒风薄唇上勾,邪魅的笑着,狭长的眸子噙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柳翩然看着他,蹙了秀眉,问道:“难道……你怕苏墨心痛就不顾娘的病了吗?”

“你有孕在身,这些劳神的事情就尽量不要想,该怎么做,本王心里有数!”尉迟寒风说完,又轻阖了眼睛小憩着。

柳翩然收回眸光,长长的睫羽将眼眸中的狠戾掩去,脑海里不免想起前两日……

傅雅的活跃好似带动着整个王府都变的轻快起来,她也喜欢到处走,除了上街外最喜欢的就是去她的园子里陪她聊天,那样充满着快乐的笑容里却偶尔也会露出小小的失落,而且每次都是从墨园出来后……

“小雅,怎么了,又从墨园寻了不开心?”柳翩然看着傅雅的样子,柔声说道,这苏墨性子冷淡,人又高傲,像傅雅这样莽撞的性子她必定不喜欢,又加上是北国送来的和亲的,心里肯定不舒服,哼,如果她们两个能斗起来多好!

柳翩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依旧柔柔的笑着,为傅雅倒了杯茶水,杏眸微翻,娇媚之态顿显。

傅雅嘟着嘴,负气的喝了口,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柳姐姐比苏姐姐漂亮,人又比她好,为什么王爷反而比较喜欢那么淡漠的苏姐姐呢!”

她说的无心,可是,柳翩然却面色一凝,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娇柔的神情,柔声道:“王爷喜欢她也是自然的,毕竟……她是南朝的公主,这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嘛……话又说回来,王爷对妹妹也是极好的,听说,昨儿个王爷又给你的园子里赐了不少东西呢!”

“我才不觉得王爷对苏姐姐好是因为她是公主!”傅雅毫无心机的说道:“柳姐姐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她不但抢了你的位置,哼,现在就连王爷的心都想抢!”

柳翩然淡笑,心里却五味杂陈,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也觉得王爷好似对苏墨有些特殊,如果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必做那么多?她一直想去回避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就连毫无心机的傅雅都看的出来王爷对苏墨的不同……

“你丫,就爱胡思乱想,你看到王爷对她好了!”柳翩然掩去心里的怒火,笑着骂道。

“就是因为看到才生气啊!”傅雅撇着嘴,说道:“刚刚本想着去墨园采几株紫藤花回去的,可是,竟然看到王爷为苏姐姐推秋千,二人崩说多开心了……那样子看上去就像相爱的夫妻……不对,她们本来就是夫妻……”

“铛!”

柳翩然刚刚拿起的杯盖突然掉落,和茶杯猛然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茶杯中的茶更是溅洒了出来。

“主子!”

“姐姐……你没事吧!”傅雅猛然站了起来,看着柳翩然失神的样子,咬着唇,一脸的愧疚,喏喏的说道:“姐姐,我……我刚刚都是胡说的……”

柳翩然牵强的扯了个笑容,说道:“我没事!”

傅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朝着柳翩然微微福身,说道:“小雅告退!”

说完,耸拉着肩膀带着宝珠离去。

直到二人走远,柳翩然和纸鸢方才拉回眼光,纸鸢有些气愤的说道:“奴婢怎么觉得她是故意来气主子的!”

柳翩然看了眼纸鸢,久久未曾说话,过了好半响,方才说道:“不管傅雅是存了什么心思,可是,王爷的心变了是不争的事实!”

纸鸢一听,还是有些疑惑,说道:“主子,也不能这样说!你想啊,这王妃一直不肯怀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王爷为了孩子对她好些也是无可厚非的,您先不要多想,不管怎么说,您后面不是还有老夫人呢吗!”

柳翩然蹙了秀眉,眸光有些无焦距的看向远方,心里冷哼:老夫人有什么用,她能陪着她一辈子吗?能陪着她一辈子的人只有王爷,如果王爷的心不在,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想着,柳翩然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

“王爷,侧妃,王府到了……”

适时,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柳翩然慌乱的隐去阴狠,取而代之的是她用于伪装的柔弱的笑。

翌日,天气极好,傅雅给萧隶报备了一声,就带着宝珠和两个贴身的侍从出了府,她和苏墨不同,她园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北国跟着她过来的。

苏墨嫁过来时就带了紫菱一人,她自小身边就紫菱一直陪着,南帝虽然有心给她多指派些人,可是,都被她婉拒了,对于帝桀来说,心知她性子,虽然看上去爱胡闹,可是却是个不喜欢陌生人跟着的人,想着是嫁给尉迟寒风也就放心。对于苏墨来讲,她是一抹陌生的灵魂,只认识紫菱,自是不想太多的人跟着,一是她喜欢清静,二是,她不想带着一堆人来也是怕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傅雅和宝珠二人好似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二人在帝都的大街上东瞧瞧西逛逛,也不觉得累。

突然,有个人冒冒失失的跑着,猛然撞到了傅雅,人不免踉跄了几步,宝珠刚刚想发火,就见那人急忙躬身说着抱歉的话。

傅雅拉了宝珠,撇了撇嘴,说道:“算了算了,你走吧!”

那人急忙连声道谢的离开。

傅雅捏了下手中的纸笺,若无其事的和宝珠二人继续逛着。

“主子,我有些饿了……”宝珠捂着肚子说道。

傅雅耸耸肩膀,说道:“我也有些饿了!”

“主子,听说福来客栈可是帝都最有名的呢!”

“那还等什么,就去那里……”

傅雅和宝珠一路嬉笑的到了福来客栈,二人要了间二楼临窗的雅间,待饭菜上来后就埋头苦吃着,吃到一半,傅雅突然停了手,拿起棉绢擦拭了下嘴,和侍从打了个眼色。

侍从了解的点了点头闪身而出,不多会儿的功夫,身后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穿着打扮竟是和傅雅、宝珠一模一样,傅雅和宝珠佯装要方便转身离去,过了会儿,那二人坐在了她们的位置上,继续嬉笑的吃着。

傅雅和宝珠二人避过前厅,闪身到了后面的客房,不用人指引的径自上了搂,在门上轻叩了几声。

“进来!”

屋内,传来低沉冷漠的声音,傅雅和宝珠二人相视一眼,推门而入。

傅雅打量着眼前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一声黑色锦缎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脚底生寒的冷意,就算她预先知晓身份,依旧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由得问道:“想必……您就是黛月楼的楼主了!”

冥殇嘴角浅浅一勾,冷漠的说道:“他的手下就只会明知故问吗?”

傅雅耸耸肩膀,不以为意,问道:“你这样约我见面我压力很大!”

“可你也处理的很轻松!”冥殇冷漠的说道。

“不知道楼主今日找我来何事?”傅雅问道,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冥殇身上的冷意让她心里不舒服。

冥殇目光微凝,冷冷的说道:“告诉一件能对你有帮助的事!”

傅雅冷笑,眉眼上挑,冷嗤的说道:“楼主又怎么知道什么能帮助我呢?”

冥殇笑了,可是,傅雅事后想起时,宁愿她从未曾看过他的笑,只见他突然收了笑意,冷漠的说道:“你不是想先将苏墨扳倒吗?”

070暴风来临
傅雅冷笑,眉眼上挑,冷嗤的说道:“楼主又怎么知道什么能帮助我呢?”

冥殇笑了,可是,傅雅事后想起时,宁愿她从未曾看过他的笑,只见他突然收了笑意,冷漠的说道:“你不是想先将苏墨扳倒吗?”

傅雅神情一滞,随即笑了起来,说道:“黛月楼主果然名不虚传,洞彻人心的本事令小女子佩服!”

对于她的恭维冥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漠的说道:“尉迟寒风对苏墨渐生情愫,柳翩然那人虽然有着几分阴狠,可毕竟是不谙世事的女人,而苏墨生性冷淡,为人聪慧,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心思缜密,你想要完成任务,必然是要先将她扳倒的,这个不难猜,不是吗!”

傅雅点着头,目光凝视着冥殇,嘴角噙着傲气的笑,问道:“不知道楼主要怎么帮我?”

冥殇收回眸光,从容且淡漠的说道:“尉迟寒风曾经有一天带苏墨出游,途中曾遭人刺杀,目标还是苏墨……”

……

傅雅安静的听着冥殇大略的讲述着,听到最后,不免暗自一喜,说道:“有了这件事做推力,我想……我会轻松很多!”

说着,不免侧眸疑惑的看着冥殇,缓缓问道:“楼主为什么要帮我?记得楼主曾说过……只在乎结果,不问过程吗?”

冥殇眸光突然变的阴暗,冷冷的说道:“这个你无需知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傅雅见他不想说,就算心里好奇也不敢多问,毕竟惹上这第一杀手组织黛月楼的老大,她可没有胆子。

想着,傅雅向冥殇道了谢转身离去,这次,她和宝珠只是示意佯装她们的人要结账离去,只不过,出了雅间后,下楼走出福来客栈的是她和宝珠罢了,至于那两个人,自是去了她们该去的地方,她一直认为,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泄露秘密的。

傅雅此刻的心情比方才出府的时候更好,她是有理由去高兴的,她要好好合计合计如今要怎么利用这件事情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起来。

宝珠可就没有傅雅那么开心,脸上嬉笑着,附身过去,对着傅雅窃窃私语,外人看来,好似小丫头和主子央求什么似的,宝珠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有这么开心吗?我没有听出来黛月楼主说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这最后……确实是王爷救了王妃,而且还差点儿送了命……”

傅雅笑着斜睨了她一眼,眼睛四处搜罗着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笑着说道:“有的事情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前存的什么心思!”说完,笑容加深,晶亮的眸子里含了笑意,“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二人回了府,本想着去墨园转一圈,但听闻尉迟寒风在那边,也就放弃,傅雅有她的打算,只有爱的深方才摔的痛,恨的彻底……

尉迟寒风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看着苏墨认真的在那里看书,嘴角邪魅的笑着,他现在越来越迷恋这样的生活,以前一直不理解父王,现在却是明白了几分,这样的安逸岂是权势可以换得的?

苏墨突然放下了书,转头看向尉迟寒风,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淡淡的问道:“不是说乏了想小憩会儿吗?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尉迟寒风有些无赖的说道。

苏墨一听,摇摇头,收起了平日的淡漠,微瞥了眸子,傲气的说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需要你说!”

这次,反而尉迟寒风一愕,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道:“本王的墨儿难得说出这样自负的话呢……”

说着,眸光不免深邃起来,深深的凝视着含笑的苏墨,也许是因为她平时很淡漠,笑意都浅的几乎不可见,反而造就了她那偶尔的嫣然一笑的动人,那刻,他只想让时间制止,静止在她笑的那刻……

“本王希望能天天看到你如此笑!”尉迟寒风幽幽的说道,声音低沉嘶哑,变得极为磁性。

苏墨亦凝望着他,淡淡的说道:“你的心在,我的笑在!”

简短的八个字道出了苏墨的心声,尉迟寒风感动着,他缓缓起身走向苏墨,长臂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墨儿,你是我的!我的心……是你的!”

苏墨阖起了眼眸,书从手里滑落,他没有说本王,他说“我”!

苏墨嘴角的微微的抿起,她轻轻的拥住了尉迟寒风那结实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轻声道:“心在,人在!心不在……人不在!”

“不管如何,本王都不允许你不在!”尉迟寒风霸道的说着,环着苏墨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仿佛此刻不拥紧些她就会不翼而飞一般。

苏墨被勒的有些疼,可是,却没有吱声,这样的占有欲让她心里淌过暖意,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暗暗说道:风,如果你的心不在,我好不容易踏出黑暗的脚会生生被砍断,从此再无力气,也再无勇气走出黑暗……

“晚上在这里用膳吗?”苏墨问道。

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邪笑的问道:“你想让本王留下吗?”

苏墨无奈的倪了眼,说道:“那我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让下人去弄就好!”

“可是我想做给你吃!”苏墨淡笑的说道。

尉迟寒风拉着她的小手走到软榻前坐下,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着,“你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劳累了去,你不心疼孩子,本王还心疼你呢!”

苏墨的笑容加深,猛的抽回了手,说道:“我看你心疼孩子……”

尉迟寒风突然沉了脸,有些怒意的说道:“你和孩子对本王来说,同样重要!”

听的他如此说,苏墨的心有些慌乱起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感觉,半响,方才问道:“风,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矛盾,想为你生孩子,可是……又不想孩子出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想?”尉迟寒风眸光一凝,不解的看着苏墨。

“唉……”苏墨轻叹,她心里的彷徨又岂是言语能说明白的,看着尉迟寒风眼中的担忧,嘴角强自扯了个笑容,说道:“这个大概都是初为人母的不知所措吧!”

尉迟寒风暗松了口气,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宠溺的说道:“你是南帝赐予本王最好的礼物,而孩子……则是你赐予本王的礼物!对于你们,本王将用生命来珍惜,永生不悔……”

苏墨听着,眼睛里氤氲了晶莹的雾气,心,暖暖的,方才心里突现的不安顿时消失不见。

她总是在杞人忧天,她的遭遇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孩子身上,尉迟寒风的爱她能感受到,正因为如此,她愿意为他生孩子,因为……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亦是代表着爱的延续。

尉迟寒风抬起手,轻柔的为苏墨拭去滴落在眼角的那滴感动的泪,心中暗暗起誓:苏墨,我以此泪起誓,定当不负你!

“王爷,萧总管求见!”

门外传来紫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这时,苏墨恍然间才发现她竟然落泪了。

“晚上本王来墨园陪你用膳!”尉迟寒风又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去。

萧隶见尉迟寒风出来,没有说话,径自跟着他向寒风阁行去,直到了书房,方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恭敬的递上,说道:“王爷,这个是派去北国的探子送回的消息!”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接过信,刚刚准备打开,好似想起什么,抬头看着萧隶说道:“多派些人去找慕枫,最好能在苏墨产子前找到!”

萧隶有些为难,去年本以为在南朝发现慕枫的影子,却不知道原来是个假的,也因为方向错了,断了线索,这真的慕枫就更加难寻,“王爷,这么短的时间恐怕……”

“怎么?我东黎的探子就连一个人都寻不到吗?”尉迟寒风声音冷了几分,沉声道:“本王不想让苏墨的孩子做药引……所以,如今找慕枫就是势在必行!”

萧隶一惊,蓦然问道:“王爷要放弃这个药引?”

尉迟寒风的眸光突然冷了几分,犀利的看向萧隶,萧隶顿时垂了头,急忙道:“属下逾越了!”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径自拉回的视线,打开信看着,角落里抱剑倚靠在墙上的夜冷淡漠的看了眼萧隶,收回了视线,王爷会如此决定他早就猜到,也就他还自以为是。

“原来是她!”尉迟寒风喃喃自语道,放下了信,缓缓说道:“本王就觉得她有些熟悉,竟是当年寒霜遇劫被救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说着,不免忆起当年十岁的寒霜出游被歹人挟持,幸好遇到那户人家偶遇相救,并将她送了回来,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个四五岁小姑娘跟着,而且寒霜和她一见如故……还在府里住了几天,这也难怪她好似对府里有些熟络了。

知道了傅雅的身份,尉迟寒风也就觉得父王那纸婚书的合理性,想来,这个也是父王当年为了感谢他们而留下的承诺吧!可是,又为什么先是让北帝赐婚呢?这点,尉迟寒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此,尉迟寒风眸光突然眸光变的凌厉,猛然站了起来,萧隶和夜冷还来不及反应下,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去。

碧涛园不同王府别的园子,因为傅雅和宝珠的性子,整日好似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加之奴才基本都是北国随同而来,傅雅就更是有些肆无忌惮。

尉迟寒风也渐渐习惯每次来时这里在欢歌笑语,不同于苏墨给他的宁静,翩然给他的软声细语,傅雅带给他的好似是无限的活力。

“王爷,你想什么呢?”傅雅眨巴着眼睛,双手托腮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浅笑,眸光幽深的看着她,问道:“这些年见过寒霜吗?”

傅雅突然身子一僵,眼神顿时变的忽闪起来,咬着唇,头瞥到了一侧,说道:“没有!”

尉迟寒风眸光突然变的凌厉,他脸上的笑容变的阴冷,冷漠的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没有见过!”傅雅说完,猛然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收去,原本含笑的眸子突然覆上了一层哀戚,说道:“王爷,小雅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她刚刚想转身,只觉眼前一晃,尉迟寒风已经移步到了她的前方,她吓得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尉迟寒风擒住了傅雅的肩胛,声音里存了几分迫切的问道:“告诉本王,寒霜她们在哪里?说……”

傅雅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眼眶渐渐微红,只是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平日里开心的样子不在,她抽噎的说道:“霜姐姐她……她已经死了……”

最后,傅雅的声音几乎不可闻,被抽噎取代,尉迟寒风的手颤了下,存了小心翼翼的又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霜姐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傅雅泪眼模糊,朝着尉迟寒风吼道:“已经离开五年了……”

尉迟寒风像是被什么猛击了心扉,擒着傅雅的手顿时无力的垂下,人,更是沉痛的退了几步,久久的,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不可能!”

傅雅的眸光突然一瞬间变的愤恨,只是稍纵即逝,她哀戚的看着尉迟寒风,说道:“大夫以前就说过,霜姐姐的病拖不过双九,不是吗?”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问道:“她……走的痛苦吗?”

傅雅流着泪,摇着头哽咽的说道:“霜姐姐是笑着离开的,她临走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爷,所以……所以我……”

傅雅咬着唇,嘴唇微微颤抖的说道:“所以我才要嫁给王爷,只是想让霜姐姐在泉下有知,小雅可以代替她!”

尉迟寒风缓缓睁开了眸子,眸中的沉痛无法掩去,他凝视着傅雅,缓缓问道:“寒雪人呢?”

傅雅哭着摇摇头,哽咽道:“霜姐姐去世后,他也离开了……我再没有见过他!”

尉迟寒风点点头,漠然的转身离去,转身那刻,自嘲浮上了俊逸的脸颊,他一生都希望能护着所有人周全,却最后依旧弄的支离破碎,自那年一别……他竟是和寒霜天人永隔。

尉迟寒风脸色阴沉的在王府的小径上走着,府中的奴才纷纷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狠戾,人人自危的退避闪开。

苏墨将弄好的小菜放到桌上,想着尉迟寒风快要来,嘴角不免噙了丝笑。

“主子,不好了!”突然,小双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苏墨和紫菱对看一眼,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奴婢刚刚听小葵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杀人一样!”小双喏喏的说着,心里想着等下王爷还要来墨园,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遭殃。

苏墨锁了眉,心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知道王爷在哪里吗?”苏墨问道。

小双摇摇头,说道:“听他们说王爷在府中到处走着……”

苏墨心里有些担忧,提了裙摆就想着去寻,人刚刚到了墨园门口,就看见尉迟寒风征神的侧身站在那里,她看着他,久久不见他动。

“风……”苏墨轻唤,那刻,人在外面,可是,她不想唤他王爷,他身上笼罩了那么深的悲恸和孤寂,她想告诉他,他的身边有她!

尉迟寒风拉回思绪,瞥眸看着站在墨园门口的苏墨,薄唇微抿,唇角微微上扬,笑的邪魅异常,他眸光深邃,缓缓说道:“本王在想,你今天准备了什么吃食!”

苏墨浅笑,心疼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很简单的家常小菜……你不要嫌弃就好!”

尉迟寒风点了点头,笑着上前,拉着苏墨的柔荑转身回了墨园,边走边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本王就不嫌弃!”

苏墨侧眸看着尉迟寒风,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悲恸,他是怕她担心还是在掩饰?

晚膳吃的极为安静,苏墨本就是个不多话的人,待二人吃完,紫菱她们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可是,依旧谁都没有说话,尉迟寒风躺在软榻上假寐着,苏墨则是坐在另一处,静静的看书,时不时的看一眼他……从头至尾,苏墨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几次欲言又止!

“墨儿,本王今天很不开心!”

突然,尉迟寒风说道。

“我知道!”苏墨轻柔的说道,眸子静静的看着假寐的人。

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睑,看向苏墨,正好对上她的眸光,怔了下,方才嗤笑的说道:“是啊,淡漠的你总是那么细心,那会儿在墨园外自是发现了的,本王本想着收拾了心情再进来,却被你撞见!”

苏墨放下书,走到了尉迟寒风身边,圈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就让我静静的陪着你好了!”

尉迟寒风伸手拥住苏墨,再一次的闭上了眼帘……

苏墨,这次本王一定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和孩子……本王定当用全部去保护……

兰花园内,柳翩然愤怒将桌子上的瓷器通通的扫落在地上,顿时屋内被“哐啷”的瓷器破碎的尖锐声音充斥着,屋内侍候的人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变了脸,纷纷向纸鸢看去,不知道她刚刚给主子说了什么。

“将这些都收拾了,然后就下去吧!”纸鸢冷声说道,然后扶着柳翩然进了内室,为她倒了茶,轻声劝慰道:“主子,您不要气到了身子!”

柳翩然眼神阴戾,搭着椅子扶手的手死死的捏着,好似要将扶手捏碎一般,她阴戾的说道:“哼,你让我忍,让我忍……再忍下去王爷的魂都丢到墨园了!”

纸鸢微叹,说道:“可是……如今为了老夫人,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猛然,柳翩然阴狠的盯着纸鸢,眸光犀利狠戾。

纸鸢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心里打了个颤,有些结巴的问道:“主……主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看着奴婢?”

“纸鸢,你跟了我多久?”柳翩然问道。

“从……从主子被老……老夫人收……收养,奴婢就……奴婢就跟着主子了……”纸鸢喏喏的说着,猛然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柳翩然眯缝了眼睛,缓缓问道:“纸鸢,给我一句话,你的心是向着我的还是……老夫人……”

纸鸢一时不明白柳翩然的话是何意,可是,心里开始打着小九九,沉思了下,坚定的说道:“奴婢自小跟着主子,心自是和向着主子的!”

柳翩然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纸鸢跟前,缓缓说道:“如果我做出对老夫人不利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咚!”

纸鸢跪在地上,竖起手掌指天,急忙说道:“奴婢对主子绝无二心,只要是主子想做的就是奴婢想做的,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

“好!”柳翩然微微弯腰扶起纸鸢,深深的凝视着她,并未曾发现什么异样,方才沉声说道:“以后我们主仆一心……”

“嗯!奴婢早就和主子一心了!”纸鸢坚定的点着头,她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柳翩然要做什么,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是,为了以后的荣宠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七夜强宠 【第二卷】:残忍的爱

卷首语:爱原来不是坚固的溜冰场,爱只是一片结了冰的湖面。我们可以在上面手牵着手,轻飘飘的嬉戏,绕着我们自己的圈圈,只是不会有人来警告我们,冰会在哪一刻溶化、裂开,沉陷在爱中的我会在哪一秒,带着忽然冻结的欢笑,掉进冰冷的水中,孤单,挣扎,觉得好冷,好冷……

001都是假的1

夜,渐渐的变的很深,变的沉寂,除了偶尔不安分的虫鸣声猛然叫几声外,就只剩下远远飘来的打更的声音。

黎王府内,除了巡夜的侍卫在来回走动着,守夜的奴才们都开始打着盹儿,脑袋仿佛挂着东西,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如此静的夜,傅雅却全无睡意,卸去了白日里欢乐的伪装,整个人看上去被浓郁的哀伤笼罩着,竟是比这黑夜更让人感到压抑,深沉。

她坐在凉亭里,借由月光看着被鱼儿惊了的湖面,光晕一圈一圈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她的目光也渐渐的涣散,整个人的脑子好似被放空了一般,想去回忆些什么却又仿佛怎么想都无法想起……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宝珠走来,看着放空的傅雅说道,适时,人易走进了亭子。

傅雅收回目光,头未曾回的说道:“你不也没有睡吗?”

宝珠轻叹一声在一侧坐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头轻倚在木柱上,看着墨蓝的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四周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突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傅雅看了眼宝珠,亦学着她的样子倚靠在柱子上,撇了下嘴角,幽幽的说道:“总是要找个最适当的时机的,要不……效果不理想可就不好玩了!我不允许我失手……”

宝珠坐了起来,盯着傅雅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他寒霜的死?你不怕他知道主子的行踪吗?”

傅雅笑了,笑的天真无邪,微微偏了脑袋,嗤笑的说道:“尉迟寒风,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自小就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智慧,无论文还是武都是高人一筹,他俊朗、位高权重,深的东帝厚爱,甚至封赐了他国号……这样优秀的人,简直找不到一丝的瑕疵,在外人眼里,他是完美无缺的,可惜……”

傅雅的笑变的阴戾起来,灵动的眸子更是笼罩着一层复杂的阴狠,冷冷的说道:“可惜,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谁都没有例外。而尉迟寒风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他对家人的愧疚!”

宝珠轻蹙了秀眉,疑问道:“告诉他寒霜的死固然能让他伤心,可是,如果他抽丝剥茧的知道你和主子的身份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不会知道的……”傅雅笑着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无比的自信,她侧目倪了眼有些茫然的宝珠,缓缓说道:“你认为主子会让他查到吗?不要忘记了,就算他睿智的无与伦比,可是,却还有一个人和他不相上下,而且……我们在暗,不是吗?”

说完,傅雅拉回眸光,嘴角噙了丝崇拜的笑,继而转身步出凉亭,往寝居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早些睡吧,这些费脑筋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想了……”

宝珠站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了黑寂的夜里,她的背影总是给人感觉如此从容,如此自信!和主人呆久了……好似将主人身上的东西都学了七八分一般!

宝珠笑了笑,亦离开了凉亭,是的,她不需要想,很多事情傅雅会早早的想的周全,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春雨绵绵,东黎的春天几乎是在烈日和细雨的交替中度过的,连着数日的小雨淅沥的下个不停,天地间的万物都被这连日来的小雨清洗的焕然一新,花儿亦滋养了春的气息,纷纷争相怒放着……

清晨的鸟叫声又拉开了新的一天的序幕,连日的阴沉被东方那染红了天际的朝阳驱散,雨后的空气中飘散着清晰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总是忍不住的想去深深的吸口气,贪婪的想将这些气息深深的留在脑海里。

“总算是个好天儿了!”紫菱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来东黎快一年了,可是,却还是有些不习惯这里动不动就下雨的天气。

苏墨看着紫菱的样子,不免莞尔一笑,道:“这前些天热的时候你盼着凉快些,这凉快了,你又嫌弃天天下雨……人家都说做人难,依照我看,做老天爷可比人难多了!”

紫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苏墨是在揶揄她,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说道:“这雨是下的时间长了嘛!”

苏墨摇摇头,起身向门外走去,站在回廊上,闭着眼睛轻轻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有她熟悉的竹叶的清新和紫藤花的淡淡幽香……

现在的她渐渐的迷恋上了这两个味道和尉迟寒风身上那淡淡的茶香,每天都能嗅到这些味道也是一种幸福。

想着,苏墨睁开了眼睛,说道:“紫菱,你陪我去看看前段时间定制的胭脂做好没有!”

紫菱一听,微蹙了眉头,说道:“主子,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取吧,今天的日头有些强,奴婢怕你身子吃不消!”

“我哪里有那么娇弱!”苏墨无奈的摇摇头,道:“走吧!”

“可是……大夫说您现在是最要注意的时期……”紫菱还是犹豫着。

苏墨微叹的说道:“我的身子我有数的,而且,大夫好像也说要适当的走走,对身子是有益的,不是吗?”

紫菱笑着点头,陪着苏墨往府外走去,到了府门口,就见尉迟寒风不知道和萧隶交代着什么。

尉迟寒风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苏墨的身影,见她出来停止了说话,上前两步搀扶着她下了阶梯,问道:“出去吗?”

苏墨点点头,道:“难得今日天气好了,想着去馥香居看看前段时间送去的紫藤花有没有碾好脂粉!”

尉迟寒风微蹙了眉头,萧隶急忙上前躬身说道:“属下吩咐下人去给王妃取吧!”

苏墨摇摇头,道:“不用了,天气好,我想走走!”

刚刚说完,眸光瞥见尉迟寒风担忧的眸子,浅浅一笑,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去了,府中的花儿反正也开的极好了,想着采些回去做糕点……”

“整天憋在府里也不好!”尉迟寒风不忍拒绝,略微沉思了下,说道:“要不本王陪你去好了……”

“不用!”苏墨瞥了眼萧隶手中的马,显然他是有事情要去办的,“我也只不过是去取个胭脂就回来了,再说……这后面不是还有你的人保护着吗!”

尉迟寒风一听,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子,宠溺的笑着说道:“就你心思最清明……去吧,累了就早些回来!”

苏墨浅笑的点点头,带着紫菱转身离去,尉迟寒风看着她过了转角,方才翻身上了马,对着萧隶说道:“派个软辇后面跟着!”

萧隶应声后,他双腿猛的一夹马腹,马儿吃了痛,前蹄微扬,嘶声啼叫了声狂奔而去,马上的人儿随着奔跑衣袂翻飞,飘逸之极。

萧隶微锁着眉头,每看到王爷对王妃上心一分,他就隐隐担忧着什么,希望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苏墨和紫菱从馥香居出来,紫菱手里多了个小竹篮,只见她拿着一个精致的胭脂盒闻着,赞叹道:“想不到这紫藤花制出的胭脂的味道很好闻呢,淡淡的,却又很持续……”

“等下每人赏一盒!”苏墨见紫菱陶醉的样子,嘴角噙了丝淡淡的笑,说道。

“谢主子!”紫菱一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二人漫步在帝都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视线穿过人群,苏墨突然征了下,向前走去。

赵翌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墨,不免也先是一愣,随即迎了上前,笑着说道:“这么巧?”

苏墨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条街多是女儿家的物什,照理说,赵翌不会出现在这里才是。

赵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家嫂本要来买胭脂水粉,却不想刚刚出门就崴了脚,却还是要来,大哥又不在,我也只好自告奋勇的代劳了……”

苏墨浅笑,就算是在现代,男人都不爱替女人买这些东西,何况这古代人,想着,从紫菱拎着的竹篮里拿了两盒脂粉递给赵翌,说道:“这个是我让馥香居帮我提炼的,如果不嫌弃,就代为赠给赵大哥的夫人!”

赵翌一见,也不客气的收下,一个大男人的来买这些,他却是有些难为情,想着,看了看天上的烈日,说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茶楼,去坐坐可好?”

苏墨轻点了下头,虽然上次别时发现了赵翌的心思,可是,多日不见,她也不想彼此变的尴尬,毕竟,他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也不好自作多情了去!

茶楼十分热闹,二人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看得出,这次气色不错!”赵翌看着苏墨,笑着说道。

苏墨微点了头,想起上次在赋雅小筑时的落寞,确实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上次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谢!”

苏墨浅笑,不在矫情。

赵翌是个健谈的人,跟他在军营里长大有着莫大的关系,知道苏墨幸福,他由心的祝福她,看的出来,那个北国来的侧妃并未曾对她造成威胁。

二人聊了许久,苏墨方才起身离去,如今的她心境阔朗,渐渐的尝试走出那份自我保护的孤独,虽然依旧不习惯大笑的释放自己的情感,却渐渐的学会发自内心的笑,不再是必要时的伪装!

赵翌这次没有送她回府,二人刚刚下了茶楼,就见王府里准备的软撵在门外,苏墨心知是尉迟寒风怕她劳累,也就安然上了软撵。

赵翌是笑着看苏墨离开的,直到她消失不见方才离去,他每次都是如此看着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幸福。

想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墨儿……希望下次再见时,依旧能看到你今日的笑容!不,是希望每次相见时,你都有如此幸福、满足的笑容!

上兰苑。

老夫人整个人发抖的怒视着尉迟寒风,好半响,直指他沉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儿子已经证实了,寒霜却是五年前走了!”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神情,自小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娘会对寒霜如此上心!

老夫人只觉得头昏目眩,眼前的景致好像幻化成了好几个,忽闪忽闪的,一会儿重叠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她摇了摇头,狠狠的闭起了眼睛,紧紧的咬着牙,发出“吱吱”的声音。

“娘?”尉迟寒风上前想去扶老夫人,却被她打开,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凝,眸中闪过一抹心痛。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没有了方才的慌乱,被一抹阴狠所取代,她冷漠的哼了声,咬牙说道:“死的好!那边的人都该死……”

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样子,脸色有些阴寒,冷冷的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娘还没有放开吗?”

“我为什么要放?”老夫人突然变的狠戾起了,阴沉的说道:“当年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她,王爷就不会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说道最后,老夫人整个人都变的狰狞起来,脸上微微耸拉的肉更是轻颤着,眸子恨恨的看着尉迟寒风,嘶吼的说道:“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够了!”尉迟寒风终于无法忍受,不愿意再看到老夫人此刻的样子,背了过声,冷声说道:“上一辈的错我不想议论,如今我只想寒月和寒雪能够回来!”

“呵呵……呵呵呵……”老夫人阴笑着,看着尉迟寒风那笔挺的后背,冷冷说道:“你知道寒雪人在哪里吗?而且……他会回来吗?”

尉迟寒风微侧了头,冷漠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尉迟家的子孙,就算当年他心里存了怨恨,却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久久的,方才说道:“我也希望他能回来!”

尉迟寒风一愣,转过身不解的看着老夫人,对于她这个回答颇感意外。

老夫人倪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说的对,不管如何,那都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你一直希望他们回来,也寻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不乐意看见,但是,始终舍不得你失望的!”

尉迟寒风微撇了嘴角浅笑,说道:“如果无事,儿子就先行告退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老夫人点点头,见尉迟寒风转身,突然问道:“最近苏墨的身子怎么样?”

“挺好!”尉迟寒风顿了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儿子告退!”

说完,不作停留的大步离去,苏墨的孩子他不会拿来做药引,娘的病他自会是想办法去治的。

苏墨今天的心情极为舒畅,人心情好了,自是整个人看上去也爽朗起来,听小双她们几个人说起,花园里的千日红开了,她想采摘些回来风干了泡茶喝,那个有明目的效果,对自己和胎儿都是有益的。

“主子,你先到那边歇会儿,奴婢给您去厨房里打些酸梅汤来!”紫菱扶着苏墨在树荫处的石凳上坐下,将采了不少千日红的竹篮放到石桌上方才离去。

苏墨拿出帕子擦拭着香汗,眼眸撇了眼千日红,突然想起以前在花店打工时,她总是喜欢在花束里配上几枝千日红,只因为它的话语不朽!

想着,不免嫣然一笑,她总是那样的矛盾,不相信任何,却又希冀着什么……其实,如今想来,人不能总是关着自己,只要肯突破心理障碍,踏出第一步,自是能看到明媚的阳光的……

苏墨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蛰的她微眯了双眼,白皙的脸颊上有着薄薄的红晕,东黎已经入了夏天,只不过采摘花的片刻功夫,已经流了不少汗……

“你听说那件事情没有……”

“哪件啊?”

“就是这两天他们私下里说的那件……”

突然,小树林的背后传来由远至近的窃窃私语声,苏墨拉回了眸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小丫头们又不知道找了谁的乐子?

正想着,就听先前说话的丫鬟甲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呀,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听到此,苏墨的笑意渐浓,想来,上个告诉她的人也曾如此警告过她吧?!

“放心啦,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丫鬟乙急忙说道

苏墨懒得听她们议论,本想离去,却又怕惊扰了树林后的人,反而让人家以为自己存了心思偷听,只好作罢,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不发出想声,期望着她们快快的远去……

可是,好像这两个丫头故意要和她作对般,竟是停了脚步,好似看了眼周围后,丫鬟甲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记得去年王爷和王妃出游的时候遇刺吗?”

“当然记得了,那次王爷差点儿都死了……唔!呸呸呸……”丫鬟乙无意说了死字,急忙懊恼的吐着口水,方才问道:“干什么提这件事儿啊?”

“我听说啊……那个是王爷布的局呢?”丫鬟甲的声音充满了神秘感。

“王爷布的局?”丫鬟乙一听,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你声音小点儿……”

苏墨的身子突然一僵,不免侧了头看去,密实的小树林竟是无法看到那两个丫头的身影。

“你听谁说的啊……王爷怎么可能布局毒害自己啊,当时如果不是皇上赐药,王爷恐怕……”丫鬟乙显然不相信,提出质疑的问道。

她的疑惑也是苏墨的疑惑,毕竟,当时如果不是东帝有皇兄送赠的解毒丹,尉迟寒风必然性命不保,看夜冷和萧隶的样子断然不是假装的。

心中不免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人以讹传讹的本事真和现代的八卦杂志看图说话的本事有的一拼了,无中生有最是厉害。

想到此,苏墨想离开,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突然像是钉在了石凳上,竟是无法挪动。

丫鬟甲悄悄的说道:“我也不相信啊,可是……这个是小陶从萧总管手下的暗卫那里听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之间……”

丫鬟甲顿了下,显然这个是她们丫头里的公开的秘密了,只听她接着说道:“听说啊,先前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布置这些,而且为了逼真,竟是让他们出全力,最后害的王妃脚踝受了伤。”

“听说王妃还中了毒箭滚落了山坡,王爷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呢!不太像是做戏啊……”丫鬟乙提出了疑问。

“听那个暗卫说,都是王爷事先安排好的,而且啊……王爷预先是服下了护心丹的,要不,怎么敢给王妃吸/毒啊?你想啊,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王爷毒气一直没有攻心!”丫鬟甲顿了顿,说道:“再者,皇上器重王爷,皇上那里有解毒圣品,王爷自是知道了……”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丫鬟乙茫茫然然的说着。

苏墨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半,原本微红的脸颊变的煞白煞白的,但是,心里却有着疑问……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适时,丫鬟乙问出了苏墨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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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原本微红的脸颊变的煞白煞白的,但是,心里却有着疑问……

“可是,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适时,丫鬟乙问出了苏墨心中的疑问。

“开始大家都不明白,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就都猜啊,王妃不肯要王爷的孩子,说什么要爱上王爷才肯生,王爷费尽心机却都得不到王妃的心,才会想了这个办法赢得王妃的,你看,从那次之后,王妃是对王爷有了倾慕的,现在不也怀了王爷的子嗣……”

“王爷对王妃真有心!”丫鬟乙好像无比的羡慕般,说道:“如果有个人为了赢得我的心如此做,我肯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行了,别做梦了,等下辈子你也投胎做了公主再说吧……”丫鬟甲嬉笑的说道:“好了,走了,等下李嬷嬷又说我们偷懒了……”

小树林后恢复了平静,苏墨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的焦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互相打架着……

“他这样做是为了赢得你的心,最后你们相爱了,就算动机不对,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你不是挺幸福的嘛……”

“不要在自我欺骗了,他就没有真心对你,就是为了赢你,就是要告诉你,只要他说出的话没有做不到的,看,你现在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苏墨突然死劲摇着脑袋,想将脑子里充斥的念头统统都甩掉,可是,越是甩,那些刚刚听到的声音就越是在耳边响起,拨动着她每一根神经。

“主子,你怎么了?”

紫菱端着酸梅汤走来,就见苏墨一直不停的摇着头,脸色更是白的像一张纸一样。

苏墨茫然的看着紫菱,想扯个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扯出,她呆滞的淡漠说道:“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紫菱蹙眉看着慢悠悠站起来的苏墨,急忙将酸梅汤放到石桌上,搀扶着她,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让下人去唤了大夫来吧!”

苏墨摇摇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戚,她此刻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她要理清楚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她要理清楚……

紫菱担忧的看着苏墨,扶着她往墨园行去,进了屋,苏墨就打发了她,将门紧紧的栓了起来,茫然的走到软榻上坐下。

她想理清,回想着当初的那幕惊心动魄,回想着整个过程,可是,却怎么都不觉得是在做戏,如果是在做戏,他们每个人岂不都是奥斯卡影帝?!

但是,如果不是做戏,尉迟寒风毒气未曾攻心又如何解释?他们在那个陷阱了时间那么久,真的只是因为他练武封了自己的穴道吗?

她是现代人,普通的常识是有的,穴道封久了血会逆向而流,岂不是比中毒更恐怖……

“啊”

苏墨摇着头大叫着,此刻她的脑子里仿佛是被猫抓乱了的线球,越理越乱,平日里的淡漠冷静此刻竟是一点儿都无法做到,心乱如麻的她脑子里充斥的都是不好的念头……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门外,传来紫菱担忧的声音,她焦急的喊道:“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不用了!”苏墨冷漠的说道:“我只是累了,紫菱,你去将我刚刚采的花拿回来,吩咐小单和小双清理一下,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不要打扰我!”

门外先是沉默了下,方才听到紫菱诺诺的回道:“是!主子……奴婢会在门外守着,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唤奴婢一声!”

“恩!”

苏墨应了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她走到床榻边,和衣上了榻,她此刻需要的是冷静,冷静……

“参见主子!已经按照主子的意思将话传达给王妃了!”方才树林后的两个丫鬟微微福身,语气轻缓无声调的恭敬说道。

傅雅点点头,问道:“只是她一个人吗?”

“是,紫菱去取酸梅汤,我让小陶去拖住了,而且,奴婢确定附近除了王妃一人,再无他人!”

“嗯,下去吧!”傅雅轻应了声,示意二人退下。

“你让王妃知道王爷是为了爱上她才如此做……岂不是帮了她?”宝珠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明白傅雅的举动,她的行事作风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傅雅端起茶浅啜了一口,嘴角含笑的倪了眼宝珠,缓缓的说道:“我如此做自是有用意的,回头你就会明白!”

宝珠皱了眉头,没好气的瞪了眼傅雅,却也不再问,径自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有主人的风范了,卖关子本事更是见涨!”

傅雅的笑容加深,这种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达到效果的游戏更是好玩有趣,就是不知道苏墨那样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参见王爷!”

正想着,前方的行礼声拉回了傅雅的思绪,她笑着蹦到了尉迟寒风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就往凉亭走去,边走边歪着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道:“小雅刚刚做了几种糕点,王爷要不要尝尝?”

“参见王爷!”宝珠行礼,眼角微倪了下傅雅,心声佩服,就这瞬间转变的神情都是她无法比拟的,此刻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阴狠和心机,只是留着天真无邪的笑,任何人恐怕都无法相信那笑容下有着让人害怕的心。

“起吧!”尉迟寒风慵懒的说完,在鼓凳上坐下。

傅雅拿了一侧的棉绢为尉迟寒风擦拭了手,方才将糕点夹入小碟中,然后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吃后的评价。

尉迟寒风吃着松软香甜的栗子糕,先是微蹙了眉头,方才说道:“寒霜很爱吃栗子糕!”

傅雅点点头,道:“嗯,这个是霜姐姐教小雅的!”

尉迟寒风薄唇上挑,邪魅的笑着,眸子里噙了几许思念。他现在总爱来碧涛园坐坐,傅雅的身上有着太多寒霜的影子……

“王爷,你再吃吃这个,这个是小雅最爱吃的!”傅雅夹了一块松子糕放到了尉迟寒风的小碟里。

此刻的情景,外人看来,十足的暧昧,可是,二人的心思却都不在一起,傅雅的笑迷乱了尉迟寒风的眼眸,太过想念亲人的他忽略了一些细微的事情。

如同往常一样,尉迟寒风只是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去,他对傅雅的感情基本是移植了寒霜的情感,而傅雅也对他无感,乐的不用伺候。

尉迟寒风本想着先去兰花园看看柳翩然,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的向墨园行去,当走到墨园时,发现里面仿佛没有了往日的安详的气息,反而笼罩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感。

尉迟寒风的脚步加快,穿过小竹林,并未曾在紫藤树下或者小凉亭里发现苏墨的影子,人往前走去,只见紫菱一脸担忧的站在苏墨寝居的门口。

“参见王爷!”紫菱见是尉迟寒风,急忙行礼道。

尉迟寒风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微微蹙了剑眉,这个时辰她应该多数在纳凉,怎么将门关的死死的,逐问道:“王妃身子不舒服吗?”

紫菱抿了抿唇,看了眼禁闭的屋门,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本来陪着主子去花园采千日红的,奴婢见主子累了,就想着去弄些酸梅汤给她去去暑气,可是,回来时就见主子脸色不是很好,想着给她唤了大夫来,可是,主子却说不用……”

越听,尉迟寒风的眉头皱的越紧,苏墨为人淡漠,绝对不是个会使小性子的人,“花园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紫菱摇摇头,喏喏的道:“当时奴婢不在……”

尉迟寒风紧了下眉头,越过她,轻敲了门扉,唤道:“墨儿……”

屋内一片安静,久久的不曾有人回答,尉迟寒风来不及多想,掌下用力,硬生生的震断了门闩,跨步走了进去,紫菱亦心存了担忧,紧跟而入。

床榻上的苏墨睡的极为不安稳,额头上细细的布了一层汗,禁闭的眼睛轻轻的打着颤儿,嘴唇更是紧紧的抿着,眉头几乎都皱到了一起……

“墨儿?墨儿……”

尉迟寒风轻轻托桑了下苏墨的身子,可是,依旧不见人苏醒,他抬起手向她的额头摸去……

顿时,尉迟寒风的脸笼罩了一层寒气,他侧了头看着紫菱,紫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睛却是担忧的瞄着床榻上的苏墨。

“夜冷,去请大夫!”尉迟寒风拉回眸光,用了内力催动了声音,冷漠的吩咐。

紫菱此刻顾不得礼数,不等尉迟寒风吩咐就起了身,急忙跑了出去,吩咐小单和小双准备了水和冰袋来,看这个样子,主子那会儿在园子了只怕是中暍了。

大夫来的极快,行礼后急忙上前把脉,半响,方才起身恭敬的说道:“启禀王爷,王妃身子上热下寒,寒热交加,气血两虚,加之思虑过度导致痴缠与梦魇之中,老夫为王妃施针调和思绪,在辅与药物调养就可!”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示意大夫施针,继而侧眸向依旧浑浑噩噩的苏墨看去……

思虑过度导致痴缠与梦魇之中!

她在思虑什么?

在大夫的针灸下,苏墨渐渐的舒展了眉头,整个人看上去也平静了不少,酣甜的睡了过去。

尉迟寒风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边,紫菱拧着帕子给他,他亲手为苏墨擦拭着额头上溢出的细汗,心疼的看着她。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心里不安,如此样子的她多久未曾见过了……那还是她刚刚入府没有多久,她冷漠下的彷徨和不安到底来自何处?

“紫菱,你家主子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情,堆了心事?”尉迟寒风突然问道。

紫菱一怔,首先想到的是南帝指婚后主子自杀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跪倒,匍匐在地上颤声的说道:“奴……奴婢不……不知道……”

尉迟寒风本是随口问问,见紫菱如此,倒是疑惑更深,他微眯了眸子,寒冷的眸光犀利的看着她,沉声问道:“说!”

紫菱吓得都快要哭了,声音更加颤抖的说道:“奴……奴婢……奴婢真的不……不知道……”

尉迟寒风冷哼一声,薄唇勾出一个狠戾的弧度,眸光翻转,深邃的眸子从紫菱身上拉回,淡漠的说道:“是和南帝有关吧!”

“啊?!”紫菱一听,怔神的看了眼尉迟寒风,死咬着唇瓣,不知道怎么回答。

紫菱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尉迟寒风答案,心中的疑惑突然得到了证实让他极为不舒服,她的心底还放着南帝吗?

她的爱给了他几分?又留给南帝几分?

“下去吧!”尉迟寒风淡漠的说了声。

紫菱颤抖的起了身,担忧的看了眼苏墨方才退下,将门轻轻阖起,独留下一室的安静。

尉迟寒风抬起修长的手将苏墨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到一侧,指腹顺着她的额头轻轻滑过她的眉峰来到她那犹如凝脂般细致的脸颊,他轻轻勾勒着她脸上的轮廓,看见她不安的微蹙了下眉头,方才淡笑的拿开了手。

“不管以前南帝在你心里有多少位置,本王都会将他一点一点的挤走,墨儿是本王的,所以……墨儿的心里只允许是本王!”尉迟寒风轻声说着,可是,语气里的霸道和占有欲十足,他在宣告他的所有权。

说着,尉迟寒风将苏墨的小手至于他的掌心,慢慢摩挲着,垂了眸,缓缓说道:“墨儿,不要负了本王对你的情意,否则……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尉迟寒风的手突然紧紧的握起,将苏墨的小手紧紧的箍在掌心里,好似生怕那一刻他抓的不够紧,她会偷偷的溜走!

突然,尉迟寒风好似想起什么似得,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变的柔和,他放开了苏墨的手,为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方才离去,临行交代了墨园的人好生伺候着。

回了寒风阁,尉迟寒风命人唤了萧隶前来。

“王爷!”萧隶进了书房,恭敬的行礼。

“去查查,今天王妃去采千日红的时候见过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尉迟寒风吩咐道,近日来苏墨一直心情不错,怎么会突然心思变的焦虑过度?

萧隶应声离去,大半个时辰后方才回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口,行了礼后,说道:“回王爷,属下查了,今日是由紫菱陪着王妃去采摘千日红的,随后紫菱去了厨房,期间王妃就在树荫下纳凉,并未曾见过任何人,属下也查了,那个时候并没有人经过那里!”

有千日红地方就一条小径,在花园的偏处,背后除了小树林就是王府的东墙,那个地方平日里除了打扫,甚少有人过往。

尉迟寒风没有答话,挥了下手,示意萧隶退下,他的眸光却未曾从远处拉回……

苏墨,入府近一年,难道是你心里一直未曾忘却!还是本王多虑了……

当苏墨醒来时,已经是夜深人寂,她虚幻的看着眼前的景致,感觉自己浑身都虚软酸痛,她努力的支撑的起了身子,微微的喘着气儿,硕大的夜明珠的光晕让她无论晚上何时睁开眼睛都不用置身在黑暗之中。

此刻的她,脑袋里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不得了,脑子里更是空空的,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和尉迟寒风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嬉戏着,他拉着她的手在上面旋转,他温柔的对着她笑,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后来,湖面上的冰不知道为什么融化了,四周变的翠绿,湖水更是绿的泛着波光,尉迟寒风的笑突然变的狰狞狂妄,他嘲讽的看着她,将她的手丢开……看着她掉入了湖水里,那水冷的她到这会儿都觉得寒,在被淹没的那刻,她看到尉迟寒风无情飞离的身影……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湖面儿竟是尉迟寒风带她出游的地方!

她虚弱的抬了眸,粉舌添了下干涸的唇角,掀开了被子想下床寻些水喝,可是,浑身酸软的她走了两步竟是无力气支撑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门外守着的紫菱听到屋内有响声,轻轻的推开门,人一进来就见苏墨瘫倒在地上,急忙上前,“主子,您要干什么?”

苏墨抿了下嘴唇,说道:“有些渴了,想倒杯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想喝茶您唤一声就好……”紫菱将苏墨扶回到床榻上,为她倒了杯水,说道:“您生了病,奴婢不放心,就一直守着……奴婢去让她们把药和粥给您热一热!”

说完,急忙跑到门扉处,给值夜的人吩咐了数句又返回来,点了烛火。

苏墨看着紫菱忙碌的身影,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心生愧疚!

“主子,你可把奴才吓死了!”紫菱边喂着苏墨吃药,边说道:“如果不是王爷来看您,奴婢只当主子睡觉了,却不知道您生了病……”

紫菱咬了咬唇,眼眶变的红润,说道:“王爷在这陪了您好几个时辰,后来有事方才离去,奴婢后来想,如果不是王爷来了,要是主子您出了什么事儿,奴婢就是死十次都不够……”

说着,紫菱顿时哭了起来,一天的压抑的思绪顷刻间爆发出来。

“对不起!”苏墨愧疚的看着她,她那会儿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想来,尉迟寒风来时也让她吃了苦头。

紫菱摇摇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主子好好的!”

苏墨浅笑,笑容却有着几分凄凉,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白日里听来的话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尉迟寒风的出发点存了心思,可是,他们如今却是真心相待的,她又何必痴缠与先前的目的……

苏墨心里催眠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白日的事情,她好不容易的来的幸福,不能因为过去这么久远的事情而放手!

夜色迷人,却已经无人欣赏。

天地万物都已经沉睡在黑寂里,这个时候,不管是巡夜的还是值夜的人的意识都有些薄弱起来。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隐在树阴中,躲避着巡逻的侍卫,直到一个墙角处的假山处停下,她焦急的东张西望着,好似生怕被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你很害怕?”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那刻,她的心仿佛漏跳了几下,幸亏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我又不能和你比,你是有武功的,我可是没有!要是不小心让巡夜的人知道,必然奇怪我这么晚了为何在外面!”

来人浅笑,说道:“明天可以行动了!”

“时机成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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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浅笑,说道:“明天可以行动了!”

“时机成熟了吗?”

那人并没有回答,倒是问的人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如果没有成熟,她又岂会来说行动?!

“好,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出来的久了我怕她会找我……”

“嗯!小心点儿!”

二人互视的点了点头,纷纷离去,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寂静。

翌日。

天是湛蓝湛蓝的,天空上除了尽力散发着热量的太阳连一丝云都没有,整个天空看上去蓝的那么干净。

柳翩然在兰花园的凉亭内刚刚吃完早膳,纸鸢沏了壶茶走了进来,看着若有所思的她问道:“主子,您想什么呢?”

“听说昨天王妃去花园里中暍了?”柳翩然问道。

纸鸢点点头,倪了眼柳翩然,撇了撇嘴,说道:“奴婢也听说了,而且,王爷好像在墨园陪了好些时辰呢,哼,这老夫人病了也没有见王爷这么上心!”

柳翩然一听,顿时脸上不快,冷漠的哼了声,说道:“寻了时机,我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主子,奴婢这几天听到了个传闻……”纸鸢有些吞吞吐吐的,见柳翩然没好气的瞪着她,逐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说是去年王爷和王妃出游遇见的刺客全是府里安排的,王爷想着借由英雄救美让王妃倾心!包括后来中毒什么的都是王爷精心设计的呢……”

柳翩然微微蹙了眉头,王爷竟然为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想着,不免疑惑,问道:“这样的事情照理说……萧隶不可能让话传出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纸鸢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幸亏柳翩然未曾看着她,她打了个哽,说道:“主子,这做奴才的也是有男欢女爱的,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啊!奴才为了探听这个消息,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柳翩然一听,也没有多往心里去,这府里的下人暗通的也确实有。

纸鸢突然眸光一凝,咬了咬唇,说道:“主子,有些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柳翩然斜睨的瞪了眼,拿起茶杯,说道:“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是!”纸鸢应了声,看了看左右,方才轻声说道:“主子,奴婢在想,如今王妃怀孕差不多三个月,也真是需要注意的时候,可是,这又生了病……”

“那又怎么样?”柳翩然有些不以为然,这头胎的前三个月要极为注意她自是知道的。

纸鸢嘴角一撇,狠戾的说道:“这个时候如果……王妃知道了那件事情,您说……会不会就……”

纸鸢欲言又止,柳翩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淡笑一声,不免说道:“这倒是实话!先不说她现在生了病,就算没有生病,如果这情绪大的波动了,也是容易小产的,如果是这样,到真的省的我自己动手了。”

“另外……如果主子能让两件事情有了联系,奴婢想,依照王妃的性子必然……”纸鸢说着,脸上的笑噙着阴狠。

柳翩然眉眼上挑的看着纸鸢,不免赞道:“纸鸢,想不到你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

“谢主子夸奖!奴婢去准备些补品,好陪主子过去探望?!”纸鸢说着,见柳翩然点了点头,笑着福了身退了下去,转身时,嘴角的笑不免有些诡异。

这王妃生病了,侧妃前来探望也实属正常,虽然以前的柳翩然甚少来墨园,可是,倒也不显得突兀,她刚刚到了墨园门口,就见傅雅和宝珠走了出来,不免莞尔一笑,道:“小雅也来探望姐姐!”

“嗯!”傅雅笑着点点头,道:“听着苏姐姐病了就亲手做了些解暑的糕点过来!”

“真是有心!”柳翩然柔声的说道。

傅雅看了眼纸鸢手里端着的汤盅,心中了然,说道:“柳姐姐也是来看苏姐姐的吧,小雅就先告退了,不耽误姐姐!”

柳翩然微微颔首,笑着看傅雅离去,方才收拾了下脸色进了墨园。

苏墨淡漠的看着大腹便便的柳翩然,平静的说道:“妹妹身子不方便,到了心意就好,又何必自己来这一趟!”

柳翩然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墨,手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示意纸鸢将东西放下去门外候着,纸鸢心中明白,她是想让她出去将紫菱支开一些,不要听了屋内的话。

待纸鸢福身出去,屋内只剩下柳翩然和苏墨,柳翩然淡笑着托着腰在软榻上坐下,慢条细理的说道:“这不是听说姐姐昨儿个身子不舒服,妹妹担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想着我那还有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安胎圣品,就让纸鸢炖好给姐姐送来了。”

“妹妹有心了!”苏墨淡然的说着,这柳翩然哪次来是存了真心?殊不知这次她又想拿什么来说事?或者说……她也是听闻了什么!

柳翩然淡淡一笑,缓缓说道:“这可是王爷的孩子,王爷紧张着呢,我操些心也是当然的!”

苏墨心中冷痴一声,缓缓说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也是身怀六甲的人,还是多关心自己比较重要!”

柳翩然起了声,眸光翻转,眉眼艳丽的一笑,缓缓说道:“我怎么能和姐姐的孩子比呢,姐姐的孩子可是王爷费了心机才有的,至于妹妹的……呵呵,那可不同,先天就不如姐姐肚子里的重要呢!”

“都是王爷的孩子,王爷又怎么会顾此失彼!”苏墨依旧平静的说道。

柳翩然转过身,看着波澜不惊的苏墨,嗤笑的疑问道:“难道姐姐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为什么妹妹说姐姐的孩子重要啊!”

苏墨内心轻叹,冷漠的说道:“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可是妹妹却是个有话不吐不快的人!”柳翩然缓缓说道:“也许姐姐不相信,可是,当妹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时,真是替姐姐难过呢……”

苏墨拧了眉,看着柳翩然的样子心生反感,冷声说道:“妹妹的话我没有心情听,我累了,你下去吧!”

“姐姐是害怕听到妹妹说的事情吗?”柳翩然挑衅的问道。

“我为什么害怕?”苏墨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她如此的急切,反而显得她内心慌了神。

柳翩然轻笑,缓缓说道:“害怕妹妹说的是您不愿意听到的!”

苏墨深吸了口气,冷漠的说道:“有什么就快说!”

柳翩然看着苏墨的样子,突然却不着急了,走到桌前盛了碗汤递给苏墨,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浅啜了一口,方才缓缓说道:“老夫人……哦,就是王爷的娘亲,姐姐至今没有经过吧……知道为什么王爷没有带您去见她吗?”

苏墨没有回答。

柳翩然轻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老夫人有病,当年因为生王爷时留下的病,每一发作就全是痉挛的痛,寻了许多名医都无法医治,也因为此,她搬出府多年,只不过是不想让王爷时刻能看到她的痛苦。可是……王爷是个孝子,又岂会让老夫人一直如此痛着,何况,那个病还是由于生他的时候落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重点,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慢慢讲故事!”苏墨冷漠的说道。

柳翩然嫣然一笑,也不生气苏墨的语气,缓缓说道:“在王爷多方寻访下,终于寻得名医,可惜,想要医治老夫人的病需要一个药引……那就是阴月阴日女子所生的孩子!”

苏墨蹙着眉头,冷漠的看着径自说着的柳翩然,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唉,说来也巧……没有想到姐姐您竟然是四月初四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苏墨在愚钝也明白了柳翩然的意思,她心里不知道此话的真假,脸色平静的说道:“妹妹的意思是王爷要拿我的孩子当药引是吗?”

“妹妹听了后真的很替姐姐难过呢……”柳翩然垂眸叹气道:“可是,想到娘的病,又羡慕起来,妹妹我不知道多么想代替姐姐呢,可惜,我不是阴月阴日出生的……”

“妹妹的故事讲完了吗?讲完了就退下吧,我累了!”苏墨平淡的问道,从柳翩然开始说着这个事情开始,直到现在,她的脸色都未变,淡淡然然的,好似柳翩然说的事情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故事。

她的反应让柳翩然愕然。

苏墨起身,唤道:“紫菱,送侧妃!”

喊了声,并未曾有人进来,苏墨微蹙了秀眉,向门扉处走去,竟看见紫菱和纸鸢二人在院子中央对峙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菱!”苏墨又唤了声。

这时,紫菱方才回过神,狠狠的瞪了眼纸鸢,向苏墨走去,“主子!”

“送侧妃!”

“是!”紫菱应是,看着走出来的柳翩然,恭敬的说道:“奴婢恭送侧妃!”

纸鸢上前扶了柳翩然,二人眼神迅速的交换了下,方才微微一福,道:“妾身/奴婢告退!”

看着她们人离开,紫菱方才扶了苏墨进屋,紫菱看着桌子上的汤水,没好气的说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奴婢拿去倒了!”

说着,就将桌子上的碗都收到托盘里,唤了人拿去倒掉。

“你刚刚和纸鸢在干什么?”苏墨轻声问道。

紫菱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开心,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被挑衅了几句,心里气不过就对上了,可是,想着怕主子为难,也就忍下了!”

苏墨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主子?主子……”

“啊?”苏墨怔怔的看着紫菱。

紫菱蹙眉,问道:“主子,从昨日开始你就总是出神,您心里是有什么事儿吗?大夫说您思虑过度……可是,主子一直淡淡然然的,怎么会思虑过度呢?”

苏墨收拾了慌乱的心情,摇摇头道:“我没事,大概是人生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吧!”

她这样说着只是在安慰紫菱,可是,脑海里总是不免想起柳翩然的话,如果真的是如她所说,她为什么要来告诉她?不是应该隐瞒着吗?

但,念头一转,苏墨的脸渐渐覆上了寒意,那日在花园里听到的和此刻柳翩然的话结合在一起,却又让人不得不去想……尉迟寒风,你当初非要我的孩子,是因为我是阴月阴日出生的吗?

想着,苏墨缓缓抬眸,走到书案前拿起笔醮了墨,快速的写下了数句后,吹干了墨迹装进了信封中,对着紫菱说道:“你去赋雅小筑走一趟,看看赵翌在不在,如果在,将这封信交给他……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紫菱心里疑惑,却未曾问原因,死劲的点了下头,道:“主子,您放心!奴婢会亲手交给赵公子的!”

苏墨点点头,道:“紫菱,我知道你心里不解,但是,我有我的用意……去吧!”

“奴婢自小服侍主子,主子让做的奴婢自是用心去做的!”紫菱笑着说道,将信藏于袖兜之中,方才离去。

苏墨看着紫菱离去,轻轻一叹,全身好似被抽空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她不能只听她们的片面之词,她必须要证实,不管那次刺杀是不是事先安排的,她不想去追究,也不想去探知什么,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尉迟寒风非要她的孩子的目的……

尉迟寒风下了早朝回来就往墨园行来,一进屋子,就见苏墨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微微蹙了眉,问道:“不舒服怎么不躺着?”

苏墨拉回思绪,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听了那两件事情,她此刻竟是无法用平常心来看他,心里深深的抗拒着。

“躺的多了!”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说道。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深邃的看着她,心里隐隐间觉得眼前的人好似不对劲,可是,想着是因为生了病,也就未曾多想。

他上前在她一侧坐下,薄唇浅笑,有些抱怨的说道:“一生了病更是安静了!都说了,有什么就让下人去做,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扛得住!”

苏墨侧过脸看着浅笑的尉迟寒风,她迷茫了,这样的笑是不同于他平日里外面所见的邪笑,是发自内心的浅笑,这样的他……会是狠心让自己孩子做药引的人吗?还是,她从来就不曾看明白过他?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尉迟寒风见苏墨一直盯着他看,微蹙了剑眉,担忧的问道。

苏墨拉回眸光,摇摇头,淡然的说道:“我没事!”

“真没事?”尉迟寒风确认的问道,随即一叹,拉过苏墨的小手反正他的大掌里,幽幽的说道:“你就这个性子,看似平淡,实则倔强的很,有个什么都不肯说,非要摆在自个儿心里……大夫说你思虑过度,本王就不懂了,你在思虑什么?”

苏墨听后,眼眸轻抬,看着尉迟寒风摩挲着自己手的大掌,嘴角抿了抿,轻轻的问道:“风……如果,如果孩子在出生前就没有了,你会不会怪我?”

尉迟寒风原本摩挲的手一僵,狭长的眸子一凛,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没有了?”

苏墨抬起头看着他,他那幽深的黑眸中全是紧张和担心,那刻,她仿佛听到自己心下沉的声音,“没事,我就问问,人怀孕了,好似脑子总是爱乱想!”

尉迟寒风听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轻点了下苏墨的鼻头,说道:“你呀,还真如大夫说的,思虑过度!这过几天正好黾国上供的东西就到了,那里盛产可安神之物,回头本王向皇上讨了来给你安安神!”

苏墨嘴角勾了下,笑容有些苍白的点点头。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等下午膳了过来陪你用!”尉迟寒风倾身上前,在苏墨的脸上落下一吻,方才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墨顿时眼眶红润,如果……如果这些都只是纯粹的,她会相信,她是幸福的,可是……这是纯粹的爱吗?还是,只是你为了让我生孩子给我的幻想?

想着,渐渐的眼前的景物变的幻化起来,竟是眼眶里盛了满满的泪水。

紫菱在赋雅小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看见赵翌走了进来,她急切的向上前,却忍下,只是在雅阁中等着。

赵翌进来雅阁,只看见紫菱却未曾见苏墨,心中难免失落。

“赵公子,你可算来了!”紫菱语气了噙了丝抱怨,殊不知,她并不是约了人家,而是来碰运气的。

赵翌知道紫菱性子有些急,笑着说道:“最近边关有些不稳定,议事晚了些!”

紫菱对那个可没有心情听,虽然身在雅阁,却还是四处看了看方才拿出信,说道:“这个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主子交代的很神秘,想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您快看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话要奴婢带回去,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赶紧回去!”

赵翌点着头拆开了信,快速的阅览者,看完后,蹙眉说道:“三天后你来这里,我会给她答案!”

紫菱也不多问,福了身后转身离去。

赵翌不免又看了眼信,心中疑惑:她为何要探听老夫人是否有病在身?

他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对着帝都的事情却不甚了解,只是听闻老夫人在老王爷殁后就搬入那里,那个时候黎王爷还小……

赵翌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去深究,径自将信揣到怀里,转身离开了赋雅小筑。

004都是假的4
三日后,黾国的上供物品抵达皇宫,尉迟寒风想着已经轻点的差不多了,在府里用过午膳后入了宫。

御书房内,尉迟寒风看着太监们手中端着的物什和干果,半天没有个满意的,有些不满的看着尉迟木涵,问道:“听闻黾国还上供了一筐新鲜的肉桂,皇上怎好藏掖着?!拿这些干物来搪塞臣……”

尉迟木涵一愣,剑眉不免上挑,调侃的说道:“朕看你今天的目的就是冲着那筐肉桂来的吧……”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邪魅的笑道:“是!墨儿自从有孕后总是心神不宁,昨儿个听闻黾国上供了肉桂,想着就来和皇上讨要一些!”

“朕方才赐给了皇后了,她最近也是心神不宁,晚上总是睡的不踏实!”尉迟木涵说着,吩咐一侧的太监道:“小路子,去到皇后那里取些送到黎王府!”

“是!”小路子躬身领命,向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尉迟木涵起了身,含笑的看着尉迟寒风,打趣儿的说道:“你现在倒是对苏墨很是上心啊!”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嘴角的笑更加的邪魅,只是随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一副慵懒的神情。

“怎么,现在不怪朕非要将她指给你了?”尉迟木涵难得抓住寒风的小辫子,揶揄的问道。

尉迟寒风眉眼上挑,微微躬身道:“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待尉迟木涵发话,人已经径自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尉迟木涵爽朗的笑声,听着那个笑,他亦心情大好,他不止不怪了,还感谢皇上不曾顺了他的意,非要指婚。

今生能得苏墨,他无憾!

说着,心情更加的愉悦起来,往宫外走的步子都不免快了几分。

紫菱依约来到赋雅小筑,她人到的时候赵翌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候,“赵公子!”

赵翌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信笺交给紫菱,说道:“苏墨这些天可好?”

紫菱抿了抿唇,缓缓摇了摇头,道:“主子前几天身子不舒服,这几天更是心事重重,大夫说她是思虑过重!”

“思虑过重?”赵翌疑问,不免想到她让他办的事情,是和老夫人的病有关系吗?

“嗯!”紫菱点点头,道:“主子说是怀孕了脑子就爱胡思乱想……不过,听闻藩国进贡了安神的物什,王爷进宫去了。”

“黾国的贡品今日早上到了,那里盛产肉桂,确是安神的圣品!”赵翌说道,心中也不免替苏墨开心几分,从这样的小事来看,王爷可算是对她很是上心,踩着清点完的时辰去,想必是看中了那一筐新鲜的肉桂。

“如果赵公子没有别的交代,奴婢就先行回府了!”

“去吧!”赵翌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以后有事寻我,我要是没有来这里,可以直接去将军府找我!”

紫菱点点头,笑着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紫菱走后片刻,赵翌亦起身离去,直到他们都走了,冥殇一脸冷漠的从另一间雅阁走了出来。

他嘴角冷漠的嘲讽一笑,眸光冷厉阴寒。

上兰苑里到处都安插着保护老夫人的暗卫,苏墨又那么的急切想知道老夫人是否病魔缠身,他怎么好不帮她一把。

想着,冥殇嘴角的笑变得阴戾。

墨儿……早晚有一天你会彻底忘记之前的所有,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

紫菱一回府就将信交给了苏墨,说道:“主子,您和赵公子……”

“我和他怎么?”苏墨心知小丫头铁定是胡思乱想了,不免浅浅一笑,说道:“天气太燥,你去厨房给我找些解暑的来!”

“哦”紫菱应了声,眸光不免瞥了下苏墨手中的信,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待紫菱走后,苏墨打开信阅览着,看到最后,嘴角挂着自嘲的冷笑。

苏墨缓缓摇摇头,她理不清楚,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巧合,柳翩然只是不想她的孩子出世好更加威胁到她的地位,这些都是她对付她的手段,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天底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原本不愿招惹她的人非要她的孩子,为了她能心甘情愿的生孩子,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来博取她的倾慕!

苏墨的脑海里犹如放映影片一样,从进入王府的那刻开始,所有和尉迟寒风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飘过……

他存了心思羞辱她,让侧妃先入府,并对她百般刁难,新婚第一夜就来宣告他的不满,至此更是对他漠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意无意的来找她?

是那夜,他贯穿了她的身子,事后却发现她避孕的时候,不,从他要了她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存了心思的,他说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生孩子!

从那刻起,好似她的生活里整日都充斥了他的身影,他的话语和他身上那淡淡的茶香……直到那日出游,他想都不想的跳下山坡,只因为她!

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吸/毒,险些害了他自己……

“呵呵!”苏墨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都是假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对她的柔声细语,他对她的呵护宠爱,他对她的贴心照顾……所有的出发点都只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哈哈哈哈……”苏墨犀利的笑着,她嘲笑自己的无知,她嘲笑自己内心那想走出孤独的想法,她大笑着,笑的眼中都出了泪水。

她自小饱受欺凌和孤独,穿越到古代竟然妄图逃开那份上天附加在她身上的命运,她真是可笑,而且可怜!

突然,苏墨脸上的笑遁去,她的脸上突然间没有了表情,整个人淡漠的仿佛是虚幻的一样。

她拉回眼眸,缓缓转身向衣橱走去,她轻轻的打开门,那“吱呀”的声响此刻听来竟是异常的刺耳。

她的动作很缓慢,拿出里面的一个小匣子,缓缓打开,匣子里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说来可笑之极,这个竟然也是陪嫁之物,想来……这古人女子都会为自己准备这样的后路,三尺白绫或者是可以自杀的刀!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刀刃上,发出铮亮的光芒,那样的光寒了整个空间。

“尉迟寒风,自此,我和你一刀两断!”苏墨阴狠的说完,匕首毫不留情的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血,瞬间侵染了她握着匕首的手,顺着指缝滴落到了地上……

苏墨脸上的笑凄厉而苍凉,身体上的痛让她暂时忽略了心里的痛……不,她心里没有痛,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死了,永远的掉入了深渊,永远的见不到光明……

……

“啊!“

苏墨猛然惊醒,脑子里还残留着她狠狠将匕首刺入腹部的片段,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发现身上的亵衣都被汗水沁湿,由于刚刚猛然间一动,扯了腹部的伤口,原本包扎着的棉布顿时被血债沁湿,空气里渐渐的弥漫了血腥的气息。

苏墨额头冒着冷汗,她虚弱的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之前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亲手的将她扼杀了,是亲手的……

想着,苏墨闭起了眼眸,以为心不会在痛,却在此刻狠狠的抽搐着,心房被悲伤压抑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泪,终究在无人的夜晚从紧闭的眼眶流了出来,她痛,不止身体上,更是心上的,每根神经上的。

那刻,他只是想着孩子……只是认为她至始至终就是不想要孩子……尉迟寒风,我现在扼杀了他,至少他未成形,也好过你将来亲手毁了他!

想着,苏墨的脸上被狠戾取代,恩断义绝……他对她从未有过情义,又何须断绝?!

夜已深,可是,整个王府的人都睡的不安稳,甚至,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入寝,王府里没有了往日的安逸祥和,上空笼罩着浓浓的寒意,就算是在初夏的天气里,大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不免打着冷颤儿。

大家都不敢议论,生怕被尉迟寒风知晓了灭了九族,这个人生死是小,要是连累了全族,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尝试王爷的底线。

尉迟寒风从墨园回到寒风阁,整个人身上都被阴霾笼罩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然的气息,就算是自小跟着他的萧隶和任何都激不起神情的夜冷都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儿。

尉迟寒风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院子中央还摆放着下午从皇宫送来的黾国进贡的新鲜肉桂,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竟是如此的讽刺。

苏墨,你将本王对你的好如此的践踏……你怎么敢?!你为了不给本王生孩子,你竟然可以对自己如此决绝……好,很好!

尉迟寒风轻眯了双眼,眸子渐渐变的幽深,冰寒的气息笼罩着他,那刻,萧隶和夜冷都只有一个感觉,王爷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何事都邪魅着笑对的王爷,如今的王爷身上仿佛除了阴狠别无其他。

苏墨如此刚烈的举动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测的,傅雅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只是冷笑一声,她对自己做的越狠,就说明她的恨越深,她的恨越深……也只能证明她的爱有多深,只有深爱方能极恨,就是不知道尉迟寒风对她的爱有几分?

“想不到这个苏墨这么狠!”宝珠撇了撇嘴,显然心中有些惋惜。

“这不是很好吗?”傅雅笑的没心没肺,缓缓说道:“真是可惜,当时我不在场,不知道王爷是什么神情!”

宝珠看了眼傅雅,心里有些发寒,没好气的说道:“你心里想着害人,脸上却笑的天真无邪,当你的敌人真是可怕!”

傅雅笑意加深,脸上的笑渐渐收去,灵动的眸子中覆上了浓浓的恨,她咬着牙说道:“家……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们对霜姐姐所做的,我要全部讨回来!”

宝珠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傅雅一怔,随后说道:“苏墨的举动出乎我的预料,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傅雅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不早了,早些睡吧,还不知道明天将是个什么样的暴风雨呢!”

“你到有心情睡觉,想必此刻那兰花园的主子必然还坐立不安呢吧!”宝珠嗤笑的说着。

傅雅耸了耸肩膀,冷漠的说道:“她是杞人忧天,苏墨那冷漠的性子,定然不会去和王爷说什么,这个亏……也不是亏,只能说,这个苦她也只能自个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了!”

说着,语气一顿,傅雅不免嘲讽的一笑,冷嗤的说道:“这柳翩然还真是没有城府,此刻后怕有什么用?”

说完,傅雅冷笑着,转身向内室走出,宝珠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为她吹熄了蜡烛,阖了门方才离去。

真如宝珠所说,此刻的柳翩然确实有些坐立不安,苏墨如此的举动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她的初衷也只不过是让她绝了要孩子的念头,却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决绝。

“主子,不早了,您早些睡吧!”纸鸢劝慰道:“其实,主子您不用担心,这王妃……不对,苏墨要是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恐怕早就来咱们园子了,这如今没有来,必然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柳翩然想想也是,带着点点不安上了床榻,其实,她还担心如果被老夫人知道是她唆使的,以后必然不会在支持她。

夜,就在王府的愁云惨雾下慢慢的过去,仿佛过了很久,东方才翻出了一缕白撕裂了黑寂。

“传黎王爷金谕,从此东黎不在有王妃苏墨,只有低贱奴婢,如果谁在敢提到苏墨曾是黎王妃,立即仗毙,决不宽恕!更加不允许私下议论,大家互相监督,触犯者,诛九族!”

翌日,一道平国王爷金令传遍东黎帝都各个小巷,所有人心里疑惑却没有人敢去议论,黎王爷金令虽不及皇帝圣旨,却有着东帝赋予的绝对生杀大权,这个是黎王爷平定藩国皇上给予的殊荣,虽然一次未曾颁布过,却没有人敢藐视他的威严。

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怕死,或者是他过于好奇,竟是想探知为何黎王爷会颁发金令,而且还是针对了黎王妃的……他的生命也就在他好奇之后结束,甚至来不及弄明白事情的始末,而他的族人亦被他连累!

事后,曾有人无意中谈及当年南帝和亲之事,那人则被活活的掌嘴致死……

从此,就算大家心里好奇的要死,都没有人敢去深究,甚至,没有人敢去说这件事情,这黎王妃苏墨在东黎成了禁忌,渐渐的人,人们也仿佛忘记了一般,好似黎王爷从未曾迎娶过正妃。

黎王府内更是大家紧了嘴,没有人敢去说什么。

如今的王府内,苏墨可以说是成了众矢之的,除了紫菱和心里矛盾着的小单、小双,所有人都对她冷漠至极。

如今的墨园被封,一个老嬷嬷领着苏墨到了王府的北边的角落,那边都是低等奴婢住的地方。

苏墨冷漠的环视了一圈,她在王府一年,竟是没有想到王府里竟然还有如此破乱不堪的地方,久未修葺的屋子到处呈现出破败的迹象,房梁上的瓦片更是不齐全,想来,下雨天,这外面下的是大雨,屋内则是下着小雨了。

“诺,这个是你的屋子,以后你就住这里,每天寅时去昕园门口找老身报道!”老嬷嬷冷声说道,细缝的眼睛里竟是冷嘲的光。

苏墨也不在意,应了声。

“哼!”老嬷嬷冷漠的哼了声,冷嗤的说道:“不要还当自己是主子……以后想要少受点儿苦,就利索点儿!”

说着,转身离去,边走边不屑的说道:“这么狠心的女人老身我还真是头一回看见,王爷竟然还好心的给你医治,如果是老身……早让你自生自灭去了!”

苏墨淡漠的拉回神情,尉迟寒风是好心吗?恐怕……他是为了留下她好为他生孩子吧!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将匕首刺入她的腹部,那是因为,她要断了所有的念想,重创下的子宫……还有机会保住胎儿吗?

苏墨冷漠的笑着,她可以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她还怕什么?

想着,她冷眼扫过屋内的摆设,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有着陈旧的薄的不如手掌平放高度的褥子,一张几乎和褥子一样的被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就算如此,她也会好好的活着,她依旧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就算永远只有她一个人,她都会好好的活着……

适时,传来脚步声,苏墨回头看去,只见远处走来两个丫头,手里拿着衣物,两人冷眼看着她,将衣服扔到木床上,冷冷说道:“这个是你的衣服!”

说完,二人撇了下嘴角,转身离去。

其中一人说道:“真是倒霉,要和她一起住,既然是最低等的,为什么不去睡柴房!”

“就是,她住在这里,不要害了我们,我还指望着下半年升去做膳房呢!”

“像她这样的女人,我看就应该赐予绞刑……这么恶毒,自己的孩子都杀……”

她们的话渐渐远去,她们甚至没有避讳苏墨。

苏墨淡笑,一脸无谓,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明白!她肩胛上和腹部上的疤痕将永远提醒她,她无知的多么可笑……

皇宫,御花园内,尉迟木涵负手漫步在花园小径上,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愁云,如今的他被陷入两难之境,当年奖励尉迟寒风凯旋而归,颁布圣旨赐予他金令封赏他的功勋,在无圣旨约束下,黎王金令如同圣旨,这如今寒风先他一步将事情陷入绝地,让他有心无力,无法挽回。

可是,苏墨毕竟是南朝的公主,又极为得南帝宠爱,虽然现在大家都不允许议论苏墨的事情,可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如果这风儿吹到了南帝耳朵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因为此而使得两国之间存了芥蒂,实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说的轻了,南帝将苏墨带回去也就罢了,如果南帝恼怒发动战争……岂不是涂炭生灵。

“唉……”尉迟木涵拧着剑眉,沉沉叹了口气,漫步的脚停滞了下来,看着慢慢沉落的夕阳,暗讨道:如今的他也只能期盼着南帝因为李后的事情无心理会别的事情了,这拖得一时是一时,期望这之间寒风能够改变心意,让事情有回转之机!

“皇上,南关递了急件!”小路子突然上前,轻声说道。

尉迟木涵一怔,南关……不会是南帝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可是,想想也不对,就算南帝知晓了什么,也不可能如此快就递了信件来……

“呈上来!”尉迟木涵脸色沉重的说道。

“是!”小路子急忙退下,接过送呈的急件上前交给尉迟木涵。

尉迟木涵拧着眉打开火漆封印的急件,就算觉得应该不是有关苏墨的事情,却也依旧怕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拆开外封,入眼的竟是南帝苍劲的字体,他微微抿了嘴角,打开信件,阅览完后,脸上笼罩了深深的愁容。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南帝因为李后薨逝心情沉郁,竟是要来东黎散心,顺便探望一年未见的苏墨……

005祸不单行
硬硬的床板,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长久失修的霉味,细细的烛火在屋内摇曳着,就连烛火发出的爆裂声都仿佛有气无力。

苏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索性坐了起来,不免自嘲的一笑,过了一年安逸的生活,竟是不习惯了这社会最底层的状态。

屋子四处都透着风,烛火随风摇曳着,墙上映出了苏墨的身影,她侧头看去,这样小的火光依旧无法将屋内透亮,和那颗夜明珠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

想到此,苏墨嘴角的自嘲越来越深,那颗夜明珠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想必是价值连城,当时没有细想,如今想来,尉迟寒风为了让她放下心防可真是做了不少事情。

一夜无眠,皎月还在当空,苏墨听到外面传来打井水的声响,想着是快到了寅时,那两个丫鬟正在梳洗,她看看床侧的衣服,起身换上!

王府毕竟是王府,就算是最低贱的丫头穿的也是棉布的衣裳。

苏墨换好后出了屋子,正在倒水的两个丫头冷眼看着她,她心中暗笑,目不斜视的出了小院儿,往昕园走去。

昕园她只去过一次,那次是刚刚入府没有几天,紫菱被尉迟寒风责罚,就跪在昕园李嬷嬷那里,也因为那次事情,她的腿上落下了病根。

苏墨走到了昕园的时候,昨天带她去小院的那个嬷嬷早已经站在那里,李嬷嬷也在,她心里不免笑意加重,这才是第一天,她们就已经做了打算给她下马威了。

“奴婢给两个嬷嬷请安!”苏墨语气平淡,缓缓福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嬷嬷面色阴寒的看着她,眼眸里都是蔑视的光芒,只见她冷哼一声,道:“让你寅时前来,你竟是这会儿才到,竟让我们在这里等你!怎么?还以为你是主子……”

“奴婢不敢!”苏墨淡漠的说道,心知李嬷嬷是故意刁难她,昨日那个老嬷嬷说的是让她寅时过来,并未曾说要提前。

“哼!不敢……”李嬷嬷冷嗤一声,绕着半蹲福身的苏墨转了一圈,冷冷说道:“今儿个是第一天,也就饶过你,如果再有下次,老身也只能按照府里的规矩了!安嬷嬷……”

“在!”昨日的那个老嬷嬷上前一步。

“苏墨就交给你了……”

“是!”安嬷嬷应声。

李嬷嬷冷眼看了苏墨一眼,嘴角嘲讽的一撇,一抹阴戾浮上眼角。

待李嬷嬷走后,安嬷嬷没有了刚刚的恭敬,对着苏墨冷冷说道:“跟我来!”

“是!”苏墨应声。

安嬷嬷领着苏墨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儿门口,冷声说道:“念着你也没有干过什么活,这复杂的也不好交给你,就将里面的那些都清洗了,手脚麻利些,等下天放亮了可是要去给主子们换的!”

“是!”苏墨应了声,借由着月光向匾额处看去,净房二字显的陈旧,想是许多年未曾更换过了。

她淡漠的抬起步子向净房内走去,刚刚推开门,一股恶臭随着风扑面而来,苏墨举目看去,小院子里到处堆放着的竟是马桶。

胃内突然翻滚了起来,苏墨扶着门框干呕起来,连日来的失眠加之毫无胃口,这时突见这些赃物,顿时觉得不舒服,可是,由于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泛着酸。

“呦……还真是矜贵的很!”安嬷嬷嘲讽的说道:“早知道会沦落至此,又何必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快去刷,中午前必须要刷完!”

说完,安嬷嬷转身离去。

苏墨呕了会儿,终于遏制住胃里的不适,她抿了抿唇走进了院子……

引着灯笼,拿起木桶从井里打水,倒入大盆中,拿过脏马桶和竹刷,所有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苏墨尽力屏住呼吸,偶尔唤上一口气,她脸色淡漠的刷着马桶,一个,一个,又一个……手脚麻利,动作敏捷,完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一国公主,仿佛就是个自小吃了苦的丫头。

此刻,苏墨突然感恩,常年的打工生活让她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在现代她也打扫过厕所,虽然那要比这个干净。

当安嬷嬷来净房巡视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的无法回神,她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可曾都刷干净了,如果哪个主子不满意了,生了气儿,我可饶不了你!”安嬷嬷恶狠狠的看着苏墨,却见她只是埋头死劲的刷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扭摆着肥腰走了进去,人凑近其中一个马桶凝神看去,竟是干干净净的,完全不亚于一个常年干这个活的丫头。

安嬷嬷抬头看看苏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眸光扫过院子墙角里堆放的那些,心中冷笑,说道:“这些弄完了然后将墙角的那些都洗了,洗完了去厨房一侧的膳房吃饭!”

苏墨抬起头向墙角看去,那乱七八糟的少说堆了有数十个,阳光反射到上面,都能看到层层的蜘蛛网,显然是长时间不用了的……

“是!”苏墨淡漠的应声,这些洗完大概已经没有午膳吃了吧,加上角落里的……想必连晚饭都可以不用吃了,说是让她吃饭,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罢了。

想着,嘴角淡漠的一勾。

越是想看她软弱,她越是会坚强。

安嬷嬷嘴角撇了撇,转身离去,就算苏墨的手脚再快,今天也不可能将那些全部洗完……想着,嘴角浮上一抹阴沉的笑意。

天上的太阳渐渐偏向西面,苏墨看着那些已经洗好的马桶,抬起衣袖轻轻擦拭了下额头的汗,她向角落那堆陈旧的马桶看去,说心里一点儿不生气是假的。

她双手支撑着双膝想站起来,刚刚一动,顿觉眼前金星直冒,腰也好似断了一样,连着几个时辰没有起身,腰酸痛的竟是麻木的无法支撑身体。

苏墨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向那堆马桶走去,先是将上面笼着的蜘蛛网扫了一遍,大略的看了下,方才那会儿竟是看的不真切,这里少说有上百个……不要说是今天,就是明天一天她也根本洗不完。

“这王府里的马桶旧了不扔掉,却都堆在这里!”苏墨自喃的说着,语气里有些无奈。

她看了看,心想,那个安嬷嬷存心想为难她,就算这里没有马桶,想必她也是会找出来一些给她的。

想着,心里也顿觉平衡了些。

苏墨嘴角挑了挑,眸光四处看了下,这才发现,这些马桶堆的实在是很有艺感,圆的、方的,堆得是错综复杂,高的地方都快要没过围墙……

苏墨正愁着如何拿的时候,瞥见一角放这个竹梯,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儿,将梯子搬了过来,架好,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从上面拿着马桶……只是,那刻苏墨却未曾主意,竹梯因为许久没有用过,上面都打了青苔!

突然,苏墨只觉脚下滑了下,顿时觉得脚悬了空……

“啊!”

“砰!”

“咝”

随着跌倒,苏墨痛的倒吸了口气,脚踝处传来刺痛感,她整个脸都因为突然其来的剧痛皱到了一起。

冷汗,渐渐的从额头溢出,脚上的痛从方才无法忍受渐渐变的麻木,苏墨感觉腹部好似湿哒哒的,低头看去,衣服上已经被晕染了大片的红色,竟是刚刚摔下来的震荡将腹部的伤疤撕裂了……

苏墨死死的咬着牙忍着痛,想站起来,却脚上完全使不上力气,脚踝处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肿了老高。

“主子……”

这时,一个惊恐的声音在门口处想起,紧接着传来慌忙的脚步声。

紫菱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到地上,入眼就看到苏墨身上的血迹,霎时间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主子……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啊……”紫菱手悬在半空,想去检查,却又无措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泪眼瞥见那高高肿起的脚,眼泪流的更加凶猛。

她听闻主子昨日搬出了墨园,本想着昨晚儿去看看她,却因为太晚怕打扰了她休息就作罢,今日干完活儿,想着吃饭的时候能看见,可是,早膳和午膳却都没有看见人,无意间听见安嬷嬷和李嬷嬷窃窃私语,用了心听方才知道主子竟然被指派到净房洗马桶,那会儿,她的心就跟揪着一样,吃饭的时候故意藏了个馒头,怕主子没有饭吃,更是乘着空当儿偷偷的跑来……却……却看见……

“呜呜……怎么办啊……”紫菱慌了神,顿时没有了主意。

苏墨忍着痛,微喘着气儿,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主子……奴婢去给你找大夫!”紫菱想着也顾不得别的,就欲起身,却被苏墨拉住。

“不要去!”苏墨虚弱的说道:“去了也是没有用的!倒是你,快些离开这里,如果被李嬷嬷知道了,定是会责罚你的!”

紫菱哭着摇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怕责罚!主子,您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王爷怎么可以让您洗马桶,还……”

说着,眼睛瞥向苏墨的伤口,哭的竟是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主子出事后,她就被带走,这些天来,责罚就没有少过,她们处处针对她,不管做的好不好都会寻了借口罚她,她已经习惯了。

可是,主子自小娇贵,哪里做的了如此粗贱的活,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要心疼死了。

“紫菱,你在这里干么呢?”

适时,门扉处传来冷漠阴沉的声音,苏墨和紫菱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安嬷嬷一脸冷漠的向她们走来。

紫菱顾不得别的,急忙跪在地上,向安嬷嬷磕着头,抽噎的说道:“安嬷嬷,奴婢求您给主子找个大夫吧,主子在流血呢……”

“呸!”安嬷嬷朝着紫菱吐了一口,抬起脚就揣到了她的肩胛上,将她踹翻在地,冷哼一声,说道:“主子,这里哪来的主子?找大夫……哼,不过是流了点儿血,死不了的!”

紫菱顾不得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又匍匐在地上,哭着说道:“安嬷嬷,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紫菱!”

这时,苏墨淡然的唤了声,看着泪眼模糊的紫菱,轻声说道:“我真的没事,屋子里有大夫留下的药,我等下去擦就好了,你去忙吧!”

紫菱哭着摇着头,她心疼的看着苏墨,恨不得受伤的是她,恨不得这些活都是她来做,主子是公主啊……

“去吧!”苏墨淡淡的说道:“你在这样拖着,可就耽误了我去擦药!”

“还真是情深!”安嬷嬷冷眼看着二人,俯视着扫了眼苏墨,对着紫菱冷冷说道:“这王府里最是见不得不听话的奴才,紫菱,等下到昕园自己找李嬷嬷去!”

苏墨蹙了眉头,抬眸看着安嬷嬷,说道:“安嬷嬷,紫菱如此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和奴婢自小一起长大的,还望安嬷嬷高抬贵手!”

说完,苏墨对着紫菱厉声道:“紫菱,你要是再不离去,我就当从未曾认识过你!”

紫菱哭着咬着唇,缓缓的起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净房。

苏墨身上的血渍在风下已经干涸,待紫菱走后,她咬牙站了起来,强自忍着脚踝处的痛,其实已经不痛了,那里麻木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落地的脚仿佛悬空的踩在厚厚的棉花上。

“多谢安嬷嬷,如果安嬷嬷无事,奴婢先去清洗马桶了!”苏墨淡漠的说完,转过身往竹梯走去。

安嬷嬷看着她的脚一拐一拐的,撇了下嘴,说道:“你先回去上药吧,这会儿不要撑着了,耽误了回头的活儿!”

苏墨的脚一顿,转过身一福,道:“是!”

说完,一拐一拐的离去,就算脚上有伤,她依旧走的笔直,她内心的傲气容不得她一丁点儿的软弱。

痛,已经麻木,比起那日她挥下匕首的那刻,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冷远远的看着苏墨,她那淡漠的神情,不服输的眼神尽收眼底,他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有看懂过她,就像有时候他觉得从未看懂过王爷一样。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疑问声,夜冷收回了眸光,未曾回头也知道是萧隶,冷漠的说道:“什么时候萧总管这么有闲,对我的事情如此好奇!”

萧隶淡笑,瞥了眼远处的背影,幽幽的说道:“夜冷,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

夜冷微微侧了头,冷眼看了下萧隶随即转回头,不予理会,大步的朝着苏墨消失的地方走去,独留下萧隶轻叹:他和夜冷算是王爷的左右手,很多事情旁观的清楚,王爷是爱的深,恨的更深!

事情已经过去十数天,可是,如今想起当日的情景不免内心依旧生寒,王爷当日就在寒风阁内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放明时拿出当年皇上钦赐的金令,那道王爷以为此生都不会用到的金令却在那刻毫不犹豫的用了,只是为了杜绝悠悠之口。

直到现在,除了王府内,外人却没有一人知道王妃是为何被贬,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包括上兰苑那边到现在都是不知情的,王爷将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于公自是不想因为王妃的关系而影响到和南朝的友好,发动了战争总是对百姓不好的,可是,退一步想……王爷如此做的心思就让人深思了,依照王爷的性子,决然不会是这样的方式处理。

“唉!”萧隶沉叹一声,如今这府里的人都对苏墨存了怨恨,王爷对她更是不闻不问,现如今的她只有自求多福了。

苏墨人前脚刚刚进了破败的小院,夜冷后脚就跟了进来,苏墨静静的看着他,随即越过他向后看去,并未曾看见那曾经熟悉的身影。

“王爷在书房!”夜冷淡淡的说道。

苏墨慌乱的收回了眼神,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夜冷为人冷漠,既然如此说,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辩驳反而是欲盖弥彰了,她淡漠的转身走进屋子,在床边坐下。

夜冷跟了进来,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木桌上,说道:“这个对伤口愈合比较有效!”

不待苏墨说话,人冷漠的转身离去,从头至尾,没有多余的话,行至门口处,突然定了脚步,沉声说道:“你的脚不适宜乱动,李嬷嬷那边我会去说!”

说完,大步的离去。

苏墨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夜冷平日里冷的仿佛除了尉迟寒风,所有人都拒之千里,可是,却是如今对她最热心的。

想着,嘴角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她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苏墨单脚支撑着站了起来,起身去打了水清洗了下手,方才将门掩上解着衣服,腹部的伤口处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她咬着牙将衣服扯开,只是瞬间,额头就沁了密密的冷汗。

苏墨微微的喘着气儿,打开瓷瓶,顿时,淡淡的香气扑鼻,她用手挑了些药膏轻轻擦拭在刚刚撕裂的伤口处,顿时,一股凉凉的气息将疼痛掩盖,片刻的功夫竟是止了血。

苏墨将原本包着伤口的布重新敷好,正欲整理衣物,突然……

“砰!”

一声重响,门被暴力的推开,苏墨来不及细想,反射的将衣服围了起来,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口,痛的她暗暗的咧了嘴。

苏墨回头看去,只见尉迟寒风一脸寒霜的站在门扉处,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两道阴冷的寒光射向了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苏墨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原本肿的和馒头一样的脚就不吃劲,此刻又心存了慌乱,脚下一个趔趄,竟是失了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

006还可以再痛一些
苏墨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原本肿的和馒头一样的脚就不吃劲,此刻又有些慌乱,脚下一个趔趄,竟是失了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

尉迟寒风眼中闪过一抹紧张,只是瞬间消失不见,最终,他没有动,任由着苏墨向后倒去……

苏墨的腰磕到了床边随后倒在了地上,刚刚包好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一股温热的气息趟过肌肤,狭小的空间内弥漫了血腥的气息。

苏墨痛的紧紧的皱了眉头,脸色更是越发的苍白。

在尉迟寒风面前如此的狼狈是苏墨最不愿意的,可是,却还是无法避免,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那刻,她竟然内心有奢求他会来扶她,就像以前那样,在她总以为要摔倒时,她的腰间总是会多出一只温热的大掌。

呵呵,真是可笑的想法。

以前他会扶她,是存了目的,如今没有了孩子,他又怎么可能来扶她,又怎么有心情去做戏?!

“怎么,成了奴婢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吗?”尉迟寒风垂眸俯视着苏墨,见她久久不动,眉角轻佻,冷冷的说道。

苏墨咬着牙起了身,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掩去所有的悲伤,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来如此脏乱之所有何事?这样的地方恐怕会失了王爷的身份!”

尉迟寒风冷冷的轻哼了声,蔑视的看着苏墨,冷冷的说道:“却是脏乱不堪,只不过搬出墨园一日,你这身上的味道可真让本王厌烦!”

苏墨内心冷漠一笑,微微抬了眸,凝视满脸厌恶的看着她的尉迟寒风,心,仿佛被尖锐的刺狠狠的扎了下,原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眼神都可以让她更痛!

苏墨强自压下内心的自嘲,淡漠的说道:“奴婢洗了一天的马桶,来不及沐浴,碍了王爷是奴婢的错!”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剑眉,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光扫过渐渐被血债晕染了的衣衫,闪过一抹心痛,但,很快就被苏墨脸上那平静无波的样子将那丝心痛化解的一干二净。

“南帝会在三日后到访东黎!”尉迟寒风侧了身,静静的说道,就算如此,他的余光依旧看着苏墨,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苏墨眼睑微抬,淡然的应了声,却再也没有后话。

这样的苏墨彻底将尉迟寒风激怒,菲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背负的手更是猛然的握了起来。

他侧脸向苏墨看去,冷冷的说道:“南帝要来了,他要是看见你如此,必然会将你带回南朝,你就要脱离苦海了,你不高兴吗?”

苏墨抬眸看去,一脸平静的问道:“王爷会让奴婢跟着皇兄走吗?”

“不会!”尉迟寒风坚定冷然的说着,嘴角噙了抹嘲讽的微抿着。

“那……奴婢为何而高兴?!”苏墨冷嘲的勾了勾唇角,眸子里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她内心的想法。

“砰!”的一声,原本就不结实的木桌在尉迟寒风的掌下变的粉碎,上面放着的小瓷瓶亦掉在了地上,应声而裂,药膏顺着开裂处流淌了出来,顿时,屋内被那药膏的香气弥漫……

苏墨可惜的看了眼那瓶药膏,无奈的轻叹,暗讨:可惜了一瓶好药!

她这样的反应无疑是给尉迟寒风内心的怒火浇上了一把油,他竟然不如一瓶药膏,一瓶药膏她都能惋惜,可是,对他却能做到平静无波!

尉迟寒风的脸被阴霾笼罩,幽深的眸子仿佛利箭射向苏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方才解气……

苏墨感受到了尉迟寒风那犀利的眸子,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眸光,她的心一震,本能的瞥过了眼眸不去看他,这样的他让她心生恐惧。

尉迟寒风一个箭步闪到了苏墨的面前,大掌在苏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然擒住了她的脖颈,手中用了力,顿时,狭小的空间里传来“嘎嘎”的骨骼受力的声音。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呼吸渐渐的困难,脸色亦慢慢的苍白的好似白纸一般完全没有了血色。

就算如此,她依旧不愿意妥协的看着尉迟寒风,眸光里除了不服输,竟是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尉迟寒风暗暗咬牙,看着苏墨苍白的脸,手下松了几分力道,让她重拾了呼吸,但是,却依旧没有松开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她,企图想着从她眼底看出一丝对他的爱恋,看出一抹悔恨的神色,可是,都没有……

今日朝后,皇上唤了他去御书房,说道帝桀会在三日后到,再不曾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帝桀来了,苏墨如今的状况总是要有个交代的,否则,就算南帝现在无法插手东黎的事情,却难免会因为此两国出了裂痕,让原本现在就蠢蠢欲动的离国、梓国有了可乘之机,这必然对南朝和东黎国造成极大的伤害。

对于皇上的担忧他根本不怕,也从未曾担心过,就像他曾经给苏墨说过的那样,杀了她,他有千万个理由去应付南帝,何况帝桀现在为了李后的事情伤神,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他下了朝回府,在书房内坐立不安,脚下更是不自觉的向这个破败的北院走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是想来告诉她南帝要来,看看她的反应,但是,说白了是十数日不见她,他脑子里都是她,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她,是想让她说句软话,是想着她能悔过……可是,她没有,她不但没有软话,不求饶,甚至,冷漠的好似他真的只是主子,而她,就只是个奴婢!

就算如此,她连一个奴婢该有的敬畏和害怕也没有,她的眸子淡漠的仿佛他是空气,他根本不存在。

苏墨,你就宁愿做奴婢也不愿意真正的接受本王的爱意,宁愿死也不求饶,很好!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尉迟寒风冷嗤的嘲讽说道:“南帝看见了不知道多么心疼!”

苏墨依旧没有吱声,就算她此刻想说话也是有心无力,脖颈依旧被尉迟寒风擒着,虽然不再用力道,可是依旧呼吸不顺畅,脚也使不上力气,腹部的痛好似也麻木的感觉不到,想必,撕裂的地方又干涸了。

尉迟寒风猛然一甩手,将苏墨狠狠的扔到了木床上,木床由于承受不住突然其来的重量,发出“咯吱”的声响,好似几乎要散架一样。

苏墨只感觉浑身都传来痛楚,她大口的呼吸着,有些贪婪,过了半响,方才转眸看着尉迟寒风,冷然的说道:“王爷放心,奴婢只不过就是一条贱命,自小亲人都不在,又怎么会乞求一国之君的南帝的怜悯?”

苏墨舔了舔干涸的唇瓣,顿了顿,淡漠的接着说道:“王爷也不用担心,皇兄来了,奴婢自会配合王爷一切的行动,断然不会因为奴婢而使得两国存了恶念,奴婢是贱命,不值得成了开战的筹码!”

呵呵!

尉迟寒风内心不免冷笑,她倒是清明的很,甚至不用他的提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苏墨,聪明的你可曾真的看懂本王的心,也许你看懂了,却一直在抗拒……甚至,不愿意接受。

想着,尉迟寒风冷嗤的哼了声,冷嘲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倒是心存了善念,可是……你对别人仁慈,为何却对自己的孩子下的如此狠手!”

“唰!”

苏墨猛然目光变的凌厉的射向尉迟寒风,紧咬着的牙打着颤儿,支撑着身体的手死死的按住床板,几乎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此刻,心竟是痛的让她几乎忍不住那突然袭来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神经都被撕裂一般,痛的每一个毛细孔都仿佛插了针一样。

她下的了狠手?

尉迟寒风,你可知道,当那刻我狠心挥下匕首的时候,我杀死的不止是未成形的孩子,还有我对你的念想,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念想……

她不想她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悲剧,是一个比她还要悲惨的悲剧,她不要!所有的苦……她一个人承担,她不会让她的孩子去承担!

苏墨咬着牙的力气越来越重,胸口一起一伏的,她此刻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要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

苏墨的眼睛猛然睁了下,方才缓缓垂了眸,她拉回视线,淡漠的说道:“奴婢就是个心狠的人,何来善念?只不过不希望皇兄为了奴婢的事情伤神而已!”

尉迟寒风冷笑一声,摇了下头看着苏墨,嘴角微扬,自嘲的一笑。

她的心里原来一直都只有帝桀,就是此刻,她的心里也只会为帝桀着想……

“本王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希望你说到做到!”尉迟寒风冷漠的说着,转身拂袖离去,行至门口,顿了下脚步,冷漠的说道:“这两天你就好好养伤,本王不希望你在南帝面前出了什么纰漏!”

说我,大步流星的离去,竟是一丝的眷恋都没有。

和苏墨一个院子的奴婢回来放物什,突然看见尉迟寒风往外走,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瑟瑟的恭敬说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离去,那两个丫头径自起了身,其中一个兴奋的说道:“红霞,想不到王爷竟然会来这里……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王爷!”

红霞同样兴奋的叫道:“是啊是啊,翠云,你知道吗……以前就只是远远的看到过王爷的身影,那种飘逸的傲然气息,就算是离了那么远也让人无法直视呢!”

她们的声音渐渐飘远,屋内的苏墨沉痛的闭起了眼睛,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痛是从何而来,心上的……还是身上的?

尉迟寒风走了没多久,大夫就来给苏墨处理这伤口,为她的脚上了化瘀血的膏药,吩咐了数句转身离去,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有着厌恶,不仅是对环境的,还有对苏墨的,这些……苏墨也只是暗笑以对,她从来不会将别人的眼光看的很重,自小受到的冷眼何止千百种!

夜,在苏墨昏昏沉沉种来临,一日未曾进食的她连口水都不曾喝到,嘴唇干涸的快要裂开,喉咙里也是像着火一般,她想起来喝些水,眼睛却是怎么也无法睁开。

“水,水……水……”苏墨潜意识里的说着,声音虚软无力,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音却有些不完全,让人听不真切。

夜冷平静的脸看着苏墨的样子微微蹙了眉头,转身离去,只不过片刻功夫,再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水壶和瓷碗,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木塞,顿时,屋内弥漫了香甜的蜂蜜的气息。

夜冷将蜂蜜倒在碗里,兑了水,拿过干净的棉布醮了后在苏墨的嘴唇上擦拭着。

苏墨感受到唇上的芬香湿润,本能的伸出小舌舔抵着,动作贪婪且随意,夜冷的手微微顿了下,冷漠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苏墨见没有了湿气,吧唧了下唇,拉回了夜冷的思绪,他急忙挥去脑子不该有的想法,又用棉布醮着蜂蜜水为苏墨湿着唇。

嗓子上的灼烧感渐渐不在,苏墨昏昏的睡了过去。

夜冷起身,站在床榻边俯视着睡的极沉的苏墨,久久的,未曾动弹,直到远处好似传来脚步声,他方才拉回了思绪,从袖兜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了苏墨的床头方才转身离去。

那刻夜明珠发着淡淡的光芒,珠子虽然不大,却也能让黑寂的屋子辨别了物体,总好过那细小的蜡烛。

夜冷出了小院,向寒风阁的方向走去,走到有物体避遮的小径处突然停了脚步,他眼眸眯缝了下,平缓的说道:“看来你真的是闲的无事可做了!”

夜冷的话刚停,就见萧隶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垂着眼帘,好似不经意的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颗珠子是以前王爷赐给你的南海东珠吧!”

夜冷没有说话。

萧隶面色一正,冷然说道:“那颗珠子你竟然只是给她当做照明的物什!”

夜冷依旧没有说话。

“夜冷,你到底想干什么?”萧隶冷声问道。

夜冷微微侧了下头,拉回眸光,大步离去,从始至终都未曾回答萧隶什么。

他不干什么,只是心里不想苏墨受苦,不想她被人加害……但是,他自己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萧隶看着夜冷消失在夜幕中,不免头回看了眼远处的小院,心中沉叹,一个苏墨将整个王府弄的乌烟瘴气,王爷和夜冷都变的仿佛不认识,这南帝又三天后到……

“唉!”萧隶沉叹一声,转身离去。

天罡大将军府邸,赵翌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拿着剑在院中挥舞着,时而停了手里的动作,仰起头,将酒狠狠的灌入嘴里,辛辣的气味顺着味蕾滑入咽喉直达胃里,一路的灼烧感让他有着一刻的迷茫,衣襟早已经被酒水打湿,可是,他全然不顾。

剑在他手下幻化出无数个剑花,宣泄着他内心的痛苦和渴望,以及深深的思念……

自从尉迟寒风下了金令,他整个人愕然,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苏墨让他查的事情,那刻,他竟是有自刎以谢知己的心!

如果不是他替她查那件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曾欺骗自己那只是巧合,可是,前一天王爷还去皇宫讨要肉桂,苏墨却在拿到信的第二天就被贬,这说明什么?

“咕噜咕噜……”

想着,赵翌抱着酒坛猛灌着酒,俊朗的凌目渐渐发红,竟是说不清是心酸还是被酒呛到。

他想见苏墨,他担忧她,可是……他见不到,甚至,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他每天都在自责和抓狂下活着,他快要疯了。

每日上朝看着尉迟寒风,他是多想冲过去询问,可是,他不能!

黎王金令等同圣旨,那是要灭九族的,他怎么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全族的人?于私他不能,于公……他还是不能,他是臣,王爷是君……

“哈哈哈哈……赵翌,枉你堂堂七尺男儿,却是这等无用!”赵翌狂笑着,可是,声音里却是凄凉。

赵晖看着院中的赵翌,眉头紧锁,这连着已经十多日了,他除了上朝和议政,天天抱着酒坛,这将军府里每日光为了去除他身上的酒气所用的熏香就已经几筐。

赵翌的剑随着心中的沉郁变的凌厉,院中的树叶经不住他的剑气,纷纷坠落,漫天飞洒的叶子在月光下更显的凄凉,明明是初夏,却仿佛渐渐入冬。

“住手!”赵晖突然大喝,运了气劲将赵翌手中的剑挥落,人也适时的闪到他的面前,怒声道:“你疯了吗?照你那样下去,就算不走火入魔,想必也会伤了内息!”

赵翌醉眼朦胧的看了看赵晖,又看了看地上的剑,抱着酒坛子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清醒的很,但是,他就是想那样痛,只有那样痛着,他才能好过一些……

看着踉跄着步子的赵翌,赵晖于心不忍,说道:“南帝三日后到访,皇上必然会在宫中设宴,想必……王爷会带她前往!”

赵翌的身子一僵,晃着身子转过头看着赵晖,嘴角努力的扯了扯,转身离去!

如今的苏墨被贬,王爷真的会因为南帝前往而让她入宫吗?以什么身份?王妃还是奴婢……

赵翌站住脚步,缓缓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皎月,眸光深邃的盯着,渐渐的变的涣散,眼前只见苏墨长袖飞舞,衣袂翻飞,淡漠的在月中起舞,那样的轻灵……

007矛盾
翌日,苏墨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刺眼的阳光透过屋顶上的破败处射进,竟是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继而又闭上了眼睛。

“主子,您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苏墨几乎有种错觉,以为是在墨园,她心里沉淀了下,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紫菱端着碗在一侧站着,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北院的小屋里,方才疑惑的问道:“紫菱,你怎么在这里?”

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她还在睡着,竟然没有人来唤她去干活?!

“主子,王爷说……说皇上要来了,让奴婢来给您做个伴儿!”紫菱抿唇说道,她不如苏墨聪慧,但是,也明白王爷的意思。

苏墨点点头,心中冷哼,这尉迟寒风想的真是“周到”!

“也好,总是能消停两天的!”苏墨淡淡的说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着,可是,却不如昨日那般疼,想来是大夫上的药起了作用。

“主子……”紫菱欲言又止,见苏墨看着她,顺手将碗递给她,然后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方才走回苏墨身边,轻声的说道:“主子,等见了皇上……您央着皇上带您走吧!”

苏墨一怔,摇着头说道:“你认为王爷会给我机会吗?来,别站着了,坐吧……”说着,拉着紫菱的手让她坐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胳膊,就见她缩了缩,脸上闪过疼痛,但是却很快的隐去。

苏墨暗蹙了眉头,不待紫菱反映就将她的衣袖撩了起来,只见细白的胳膊上到处错综交织着痕迹,有好些天的呈现黑色的印子,有仿佛就是前几天的呈现紫色的印子,还有……鲜红的印子……显然是刚落下的。

苏墨鼻子微微酸了酸,眼眶周边变的红润,眸子上氤氲了一层水雾的看着紫菱,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紫菱是个乖巧的丫头,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必然不会出了岔子,退一步想,这些伤肯定都是那些人针对她而让紫菱受的……

紫菱将衣袖放下,笑了笑,说道:“主子,没事,奴婢皮厚着呢!而且……奴婢从来没有哭,也没有求饶,主子说过,软弱不可以给那些希冀看到的人看,奴婢只要想着主子的话,就忘记痛了!”

苏墨一听,本来忍着的泪再也无法忍住,流了下来。

紫菱咬着唇,心里也是酸酸的,她吃些苦不怕,可是,主子自小矜贵,不但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还要去洗那些污秽之物……

边想着也就哭了出来,主仆二人竟是无言浅泣了起来。

相较于这里的酸涩,兰花园内呈现了一片温馨。

尉迟寒风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头轻轻搁在柳翩然的腿上,侧耳听着她肚子里轻轻的响声,平缓的说道:“娘派人捎了信来,询问你的身子,等下本王要去上兰苑,你可随本王去?”

柳翩然背脊一僵,眼睛有些忽闪,不自然的看了眼尉迟寒风,见他并未曾看她方才暗舒了口气,说道:“我也想娘的紧,可是,昨日大夫来说,最近身子不能大动,说是胎位有些不稳……”

“你还是在王府里呆着吧!”尉迟寒风打断了柳翩然的话,随即坐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微瞥了下,缓缓说道:“苏墨的事情总是要和娘交代的,你这身子要是在那里,恐怕也是有碍的!”

柳翩然一听,心里更是紧张起来,默默的问道:“寒风,非要让娘知道吗?我怕娘……会失望……”

尉迟寒风站起身,淡然的说道:“你还是养好身子,不要操心,本王自会和娘讲清楚!”

说完,尉迟寒风负手离去。

柳翩然缓缓站了起来,手托着腰向门扉处走去,看着尉迟寒风远去的背影,方才内心的担忧不在,取代的反而是一抹嫉妒。

“主子,王爷恐怕心里还是对苏墨念的紧呢!”纸鸢撇嘴说道:“这南帝要来了,您说……王爷会不会又将苏墨的份位恢复了?昨儿个王爷竟然去了北小院,听说,呆了好一阵子呢!”

柳翩然紧紧蹙着秀眉,冷眼看了下纸鸢,哼了声,说道:“苏墨将自己的孩子杀死,等下老夫人知晓了必然会给王爷施压,再说了,这府里的老嬷嬷可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她想要好日子……哼,不可能!”

“可是,这南帝要来,可就指不定了!”纸鸢担忧的说着。

柳翩然摇摇头,道:“王爷的性子我虽然不是全部了解,可是,我敢保证,他不是一个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那样就好了,奴婢就是怕她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碍到了主子!”纸鸢点着头,眸光渐渐变的幽暗起来。

上兰苑。

尉迟寒风冷眸扫过匾额,下了马,稳步走入,时值入夏,上兰苑内的兰花几乎都开了,空气里全是淡淡的清香味,让人舒逸却不会觉得香味过浓。

询问了老夫人所在,尉迟寒风一甩袍服往阁楼行去。

“启禀老夫人,王爷来了!”小丫鬟恭敬的对着老夫一福,说道。

老夫人看着书的眼微微抬起,嘴角轻微的动了动,方才说道:“他终于肯来了!”

“老夫人,要不要奴婢们先退下?”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询问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都退下吧!”

“是!”

侍候的人恭敬有礼的退了出去,就见尉迟寒风登上了阁楼,众人行过礼后,纷纷退远。

“儿子给娘请安!”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

老夫人只是轻声“嗯”了下,将书放到一边,淡漠的说道:“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尉迟寒风找了地方坐下,一如既往的有些慵懒,不经意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也不意外老夫人会如此问,缓缓说道:“苏墨的孩子没有了!”

“哦?”老夫人很是意外的咦了声,随即恢复了神情,沉叹一声,道:“第一胎不稳也是正常的……”

尉迟寒风侧眸看着老夫人,没有想到她没有想象中的反应,随即说道:“大夫说……以后她要怀孕很难!”

老夫人蹙了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苏墨自己用刀捅了腹部,内腹受到极大的伤害!”尉迟寒风说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悲痛,语气里更是有着掩不去的殇。

老夫人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嘴角抽搐了下,久久未曾说话。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淡然的说道:“儿子已经去找慕枫了,娘的病儿子一定会想办法的!”

说完,转身离去,他今日来只不过是告诉这件事情,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轻松不少,不用在面对娘和苏墨的孩子……可是,他宁愿承担这些,承担难以取舍的痛苦!只是,他没有看到预期的暴风雨,娘却是比他要淡定许多。

呵呵,罢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哦,对了……”尉迟寒风突然停下脚步,微侧了头说道:“娘应该也听说了,我下了金令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儿子想,娘断然不会为难儿子!”

话语落下,尉迟寒风只是微微一顿,人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他刚刚离开,老嬷嬷就走了进来,为老夫人添了茶,询问道:“王爷今日可是来说苏墨的事情?”

老夫人点点头,眼睛翻了下,冷哼的说道:“翩然到还真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果然下了狠手!”

老嬷嬷笑了起来,说道:“老夫人智慧依旧不减当年,每一步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刚刚老身看王爷脸色可是不好呢!”

“哼,想不到那个苏墨倒是刚烈的很……”老夫人说着,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一侧的矮桌上,继而起了身,冷漠的说道:“这南帝快要到了吧?”

“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老嬷嬷上前扶住老夫人,二人向外面走去,满园的兰花争相开放着,素白的小花儿迷醉了人的眼睛。

老夫人“嗯”了声,继而说道:“你觉得寒风会如何应付?”

老嬷嬷一愣,摇摇头,道:“老身愚钝,王爷的心思除了您……谁能猜的准儿?!”

她这样的恭维老夫人倒是十分的受用,嘴角扬了起来,缓缓说道:“还是这样贫嘴!这次我还真是猜不出,这苏墨被贬,南帝来了见着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呢,就是不知道寒风会不会让南帝带了回去!”

“您是希望带回去吧!”老嬷嬷笑着说道。

老夫人笑而不语,她是希望,她要告诉那些人,不是有身份就能决定一切的,苏墨是公主怎么样,还不是最后落得个弃妇的名儿!

想着,脸上的笑变的阴戾起来,眸光更是笼罩了一层阴狠。

黎玥城,福来客栈,冥殇站在窗口,眸光好似没有焦点的远眺着,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拉回视线,拿过一侧的面具戴上。

“进来!”

来人推门二人,领口处绣着四月。

四月将门阖好后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启禀楼主,南帝已经在风华城外一百里处安顿,没有意外,后日将会抵达黎玥城!风护法让属下来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冥殇转过身,眸光瞥了下远处,“将人都撤了!”

四月猛然抬头,疑惑的看着冥殇的背影,一时间无法反应楼主的话,疑惑的问道:“楼主的意思是将沿途的暗桩都撤掉?”

“恩!”冥殇冷漠的应了声,声音里透着森冷的寒气,缓缓说道:“本座现在暂时不想要帝桀的命了!”

“可是……楼主,此次是个绝佳的机会!”四月规劝道:“南帝入了东黎的境内,如果出了岔子,必然会引起两国的纷争,这样对我们实在是有利的,而且……”

“行了!”冥殇声音沉了几分,转过身,眸光阴寒犀利的看着四月,四月急忙垂了头,心里打着颤儿,就只听他接着说道:“本座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说,去告诉风雨雷电,本座要帝桀平安抵达黎玥城!”

四月滚了下喉结,恭敬的说道:“是,属下告退!”

待四月离去后,冥殇方才拿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此刻的他浑身笼罩着骇然的森冷气息,刚毅的脸上更是僵硬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是千年沉尸一般。

他现在的首要目的不是帝桀,而是苏墨!

想着,冥殇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睑遮去了眸中的寒光,微眯的双眼内两道精光射向窗外的远处。

是夜,苏墨坐在小院里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微微叹息了声,屋内的蜡烛燃尽了,她却没有想过如今她的身份,所有的用度都是有规定的,并不是用完了就有的。

“唉!”苏墨轻叹,她没有幽闭恐惧症,却十分怕呆着黑暗的地方,这样的心理她怎么也是无法克服的。

“主子,奴婢今天想睡在这里,可以吗?”紫菱轻声说道。

苏墨抬起头,心里趟过暖意,如果这个时空还有什么可以在意的,真的就只有紫菱了……她看上去大条的很,其实,很细心。

“嗯,好!”苏墨点着头,起了身。

“奴婢先去给你铺床!”紫菱笑着说完,往屋内走去,没有多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苏墨急忙提了裙摆走进屋,就见紫菱手中拿着一粒和龙眼差不多大的夜明珠,“这个是哪里来的?”

紫菱指了指床,说道:“奴婢刚刚在枕头下发现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说着,将夜明珠递给了苏墨,苏墨拿在手里看着,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芒,不如尉迟寒风给的那刻般明亮,这个是谁放在这里的?

想着,不免蹙了秀眉,昨夜她好似口干舌燥的时候,有人喂他水喝,有些甜甜的,她以为是在做梦,如今看来……是真的有人来过,可是,是谁呢?

如今的墨园,除了紫菱还有谁对她上心,而且,就算是这样的珠子应该也不少钱吧?

“主子,您说……是不是王爷放的?”紫菱偏了头沉思的说道:“上次,王爷也是知道你怕黑送了夜明珠,这次……会不会也是呢?”

苏墨一听,摇摇头,道:“你觉得会吗?”

紫菱抿了抿唇,垂了脑袋摇摇头,随即又抬了起来,道:“可是……除了王爷又会是谁呢?”

在紫菱的心里,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那样做,但是,因为是苏墨,所以不管如何她都是站在苏墨身边的,可是,对于王爷的举动,她能理解,毕竟,王爷对主子那么好,最后主子却……

唉!

也许,主子心里始终都没有忘记过皇上吧!

如今李后薨逝了,皇上却来东黎看望主子,是对主子也有情吧,希望主子能跟着皇上回去南朝,那样……就算受了苦,也圆满了,只是苦了王爷的一片心。

苏墨看着珠子,心里突然有些乱,有些烦躁的将珠子放到枕边,冷漠的说道:“既然送珠子的人不愿意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费心去猜?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紫菱抿着唇角,看看珠子,看看苏墨,暗自轻轻一叹,不曾在说什么……

私心里,其实她希望主子和王爷在一起的,毕竟,王爷的心在主子身上,而皇上的心不在,可是……如今这样,她又希望主子能有机会和皇上回南朝……

“还不睡?”

“哦!”紫菱应声,脱了鞋上了木床。

夜,一直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二人闭着眼睛,却谁都没有睡着,心里和脑子里都藏着事儿,竟是天快亮时二人方才睡去……

南帝到访东黎国,由于一路行踪隐秘,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的马车进了黎玥城也未曾引起百姓的注意,只当是哪个大户。

城门口,早已经有了史官相迎,将帝桀等人带入皇宫。

卸甲门,帝桀下了马车,直至此刻,史官方才微扫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就挪开了眼眸,帝桀身上那天生的王者之气压顶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尉迟木涵携百官前来相迎,彼此相互客气了数句后,尉迟木涵方才说道:“南帝路途劳顿,先去春风阁歇息,晚上为你而办的洗尘宴还望赏脸啊!”

“东帝客气了!”帝桀平缓的说道,眸光微拧,扫到一脸狂傲不羁,嘴角含着邪魅笑意的尉迟寒风,上前两步,道:“墨儿可好?”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在场的官员都不免暗暗吸气,纷纷屏住了呼吸,眸光都不自觉的向尉迟寒风看去,心中暗讨:传闻南帝极为宠爱苏墨,果然不假。

尉迟寒风的笑容加深,带着几丝慵懒的说道:“墨儿一切安好,晚宴时,臣会偕同她同往!”

帝桀微微颔首,看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闪过伤痛,曾经为了墨儿的婚事,歆儿亲力亲为,可是……如今佳人已逝,独留下他人世惆怅!

“来人啊,送南帝去春风阁!”尉迟木涵突然说道,他见帝桀脸色不对,生怕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待帝桀离去,众人心里都不免暗暗嘘了口气,唯独尉迟寒风脸色未变,只是眸光幽深了几分。

赵翌看着帝桀远去,回眸看了眼尉迟寒风,心里总是有种冲动想要上前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苏墨,就只是因为她知道了老夫人的病吗?

他一直不明白,这老夫人的病到底和苏墨的现状有着何种联系……好在今晚就能见到,否则,他一定会被这些问题逼疯!

008同是天涯心殇人1
黎王府。

大夫为苏墨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不会有大碍后方才离去。

萧隶派人给苏墨和紫菱送了衣裳过来,当苏墨一身华丽的宫装,在紫菱的搀扶下走在王府的小径上时,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被惊艳了。

白皙的肌肤因为病痛有些苍白,在薄薄的胭脂和大红色宫装的衬托下非但没有显出病容,却平添了几分平淡优雅。

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挪动而轻轻摇摆着,在蓝天白云,绿翠环绕下,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呦,这个是谁啊?”

突然,一侧传来嘲讽的声音,苏墨脚步微顿,眸光只是微微倪了下,随即继续向前走着,柳翩然想看笑话让她慢慢看,对于她来说,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站住!”

一声厉喝响起,苏墨和紫菱终究是站住了脚步,紫菱不安的瞥了眼苏墨,对着柳翩然微微一福,说道:“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柳翩然没有说话,径自看着苏墨,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纸鸢,这有人以为穿上了宫装……就以为自己是有身份的人!”

纸鸢嘲讽的笑着应了声,主仆二人都鄙夷的看着苏墨。

柳翩然面上的冷容更深,冷嗤的说道:“怎么,现在的王府都没有规矩了吗?”

苏墨一听,手骤然一紧,随即放开,脸色淡漠的微微福身,道:“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存了高兴还是生气,神情举止虽然谈不上十分恭敬,却也不卑不亢。只是,此情此景看来甚是滑稽可笑,一个身着王妃宫装的女子给一个侧妃行礼,而远远路过的奴才们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

柳翩然拖着腰走到苏墨面前,蔑视的看着她,俯身上前,缓缓说道:“本妃想……你一定希冀南帝为你做主吧!照我说,有机会就和南帝回去吧,何必留在这里受苦呢?”

苏墨听着,脸上并未曾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她缓缓抬眸,淡然的说道:“回侧妃的话,如果侧妃这么不想看见奴婢……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劝王爷对奴婢放手,但,奴婢想,侧妃估计是没有办法做到,那就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奴婢会尽量避开侧妃,您看不见奴婢也就不会心烦,当然了,如果侧妃像此刻这样……”

说着,苏墨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语气依旧平淡的说道:“故意来羞辱奴婢,那奴婢也只能碍着侧妃的眼了!”

“你……”柳翩然听后,猛然起身,整个脸都有些扭曲,“好大胆的奴婢,竟然敢对本妃如此说话!”

说着,扬起手就像苏墨挥去。

紫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应,但是,却没有预计的响声,只见苏墨已经直起了身子,手微扬着,紧紧的抓着柳翩然正欲落下的手腕。

苏墨冷眸微挑,淡淡的说道:“侧妃要责罚奴婢,奴婢自是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奴婢这个脸还是要去给王爷撑场面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奴婢被责罚是小,让侧妃您在王爷那里不好交代就不好了!”

说完,苏墨冷漠的甩开了柳翩然的手,在她的瞪视下从容的说道:“紫菱,我们走!”

“哦!”

紫菱呆滞的应了声,跟着苏墨离去,心里暗暗窃喜,主子和柳翩然对决,又一次完胜!可是,转念一想,又愁上心头,这如今主子已经不是主子,那侧妃要是回头找了主子麻烦……

“想什么呢?”苏墨感觉到紫菱的脚步放慢,侧眸看去,问道。

“啊?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侧妃的脸色不太好!”紫菱说着,不免有着几分偷笑。

她们的举动从头到尾都落在了远远站着的傅雅眼里,她看着远去的苏墨,甜甜的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

宝珠看着笑颜如花的傅雅,不免由心的打了个冷战,撇了撇嘴,嘟囔的说道:“你嘴里的好玩游戏,想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傅雅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她从答应他,将自己置身于这里的时候,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她要让他痛苦的始作俑者,全部都痛苦!

其实,很多时候别人想不明白,报仇,不是非要让那个人死,而是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天天活在痛苦的折磨里!

想着,傅雅脸上的笑越发的纯真无邪,脑子里却想着今日皇宫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这南帝来,苏墨会陪着尉迟寒风演戏呢,还是会抛开一切和南帝回去?

不管哪个结果,对于尉迟寒风来说都是坏的,因为……

傅雅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下,拉回眸光,说道:“今天的王府无趣,我们出去走走吧!听说……赋雅小筑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王府外,萧隶早已经准备好了车撵,见苏墨和紫菱出来,有一刻的怔神,就算如今情况下,她依旧如同当日花轿入府般淡然,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涟漪,仿佛世间俗世对于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根本无法让她驻足!

她的脸上有些苍白,虽然涂抹了胭脂,可是,在烈日下依旧不觉得红润,她步履沉着冷静,骨子里透着一股冷然的傲气,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王妃,请!”萧隶躬身说道。

苏墨面色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如今已经在了府外,指不定有帝桀的人,萧隶是聪明人,断然不会让万一的事情发生。

紫菱搀扶着苏墨上了阶梯,苏墨淡然的撩开车帘,只见尉迟寒风慵懒的依靠在车撵的软垫上,狭长的眸子微微闭着,好似在假寐着,菲薄的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修长的手习惯性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恍然间,她以为回到了一年前,那次初入东黎皇宫的情景。

苏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侧坐下,待她坐好后,尉迟寒风慵懒的说了声“起!”,马夫方才驱赶了马车,不同那次的戏谑,此刻马车内的气氛极为压抑。

到了卸甲门,尉迟寒风方才睁开眼睛,眸光深邃的看了眼苏墨,率先起身下了车撵,苏墨紧跟其后。

紫菱刚刚想过来搀扶苏墨,却见尉迟寒风递出了手,苏墨微怔了下,方才将柔荑搭上了他的大掌,二人相携入了皇宫,紫菱和萧隶等人错开了步子跟在后面。

“是先去休息下,还是先去见南帝?”尉迟寒风淡笑的问着。

苏墨唇角勾了勾,浅浅一笑,道:“都入宫了,自是要先去见皇兄的!”

做戏!她是行家……在现代她需要应付各色各样的人,早就练就了做戏的本事,只是,没有想到,阔别一年后,她“重操旧业”!

“本王陪你去,还是你自个儿过去?”尉迟寒风轻抚了苏墨飘扬的发丝,柔声问道。

苏墨浅笑,道:“我去和皇兄说说家常的话儿,你要是在,保准又是谈及这国家政事了……”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着,唤了宫女来带苏墨和紫菱离去,从头至尾,二人都不像是之间有着沟壑的人,反而是甜蜜相爱的伴侣。

待她们走远,萧隶方才走了上前,拧眉担忧的问道:“王爷,王妃独自过去……会不会不妥?”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微倪了眼萧隶,背负着手向御书房行去,没有了方才的邪笑,冷漠的说道:“苏墨是聪明人,她不会!如果是以前在南朝时的性子,本王定然不会让她独往,可是,如今的她根本不会那么做,在她认为,那些都只是矫情罢了!”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抿了下嘴角,为什么感觉王爷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气脑苏墨的冷漠呢?!

春风阁,是皇宫内专为像南帝一类人物到访而专门建造的场所,此处虽比不上皇帝寝宫的繁华,却也布置的极为精细,雕花的檀木大床,上等的丝绸锦被,雕梁画柱无不彰显着帝王的大气和尊贵。

“皇上,公主来了!”莫言轻声说道。

帝桀缓缓睁开了凤眸,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他语气平缓的说道:“宣!”

“是!”莫言应声退了出去。

片刻,苏墨和紫菱步入,二人微微一福道:“墨儿参见皇兄、奴婢参见皇上!”

“起吧!”帝桀慵懒的说着,就算如此,那天生的王者气势依旧让人有些无法喘息,他看着苏墨,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整日里在他后宫里恶作剧的小女孩了。

苏墨浅笑的起身,听多了以前那个公主和帝桀的关系,加之后来书信来往,她到也真是将这个冷峻的皇帝当了亲人,她笑着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很自然的勾了胳膊,笑着说道:“一年未见,皇兄可觉得墨儿有何变化?”

不管她此刻是什么心思,她都要开心的表现,于私,李珞歆死了,帝桀心中沉郁,他本就是出来散心,又怎好给他平添了烦恼。于公,她更不能因为自身而让两国之间存了芥蒂,如果发动了战争,她承担不起这个罪名,而且,她本不是之前的苏墨,又何必拿别人的爱怜来说事?!

帝桀露出久违的笑,宠溺的抚了抚苏墨的头,笑着说道:“朕的墨儿乖巧了,漂亮了,更加的有为人妻的风范了!”

“真的?”苏墨微侧了头,笑着疑问。

帝桀点点头,道:“还怪朕将你许配给黎王吗?”

苏墨一怔,笑着摇摇头,道:“以前不明白,现在墨儿明白了,皇兄是为了我好,以前的我对皇兄是过于依赖了,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习惯,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我自小失去爹娘,一直跟着皇兄,久而久之,以为这个就是情!”

帝桀听闻苏墨如此讲,欣慰的看着她,道:“墨儿是真的长大了!黎王对你可好?”

苏墨的笑变的绚烂,就连本来淡漠的眸子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她唇角飞扬的说道:“因为他,墨儿懂得了什么才是爱!”

她没有撒谎,因为尉迟寒风,她懂得了爱,却也懂得了什么才是伤!她此刻脸上笑的越是灿烂,心里越是疼痛,可,她在眸光犹如鹰般敏锐的帝桀面前,不敢露出半分的伤感,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伪装着,有时候在想,她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那所谓的于公于私吗?

帝桀和苏墨一直闲话家常着,二人聊的甚为开心,莫言感动的看着这刻,皇上自从皇后薨逝后大病了几个月,直到敛葬时方才起身出殡,这些日子,整个南朝都笼罩了浓浓的愁云惨雾,皇上更是连一丝的笑容都没有,他提议出来看看公主,想不到皇上也就应允了,如今看来,皇上也只有看见公主的幸福,心里方能得到一丝的安慰。

不同于莫言的感动,紫菱的心酸涩难当,如果不是皇上此刻和主子聊的开心,断然会发现她的不对。

看着主子如此强颜欢笑的说着虚无的事情,她替主子难过!以前的主子虽然淘气任性,可是,她是开心的,她心里除了对皇上有份私心外是没有烦恼的,如今的主子,吃了苦却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皇兄,墨儿有一事求您,您答应墨儿可好?”苏墨突然一显女儿态,娇嗔的问道。

帝桀无奈的摇摇头,宠溺的问道:“说吧,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朕哪次拂了你的意?!”

苏墨笑着,看了眼紫菱,方才说道:“皇兄,您是知道的,墨儿身边自小就紫菱最亲近了,如今她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本想着在东黎找户好人家,可是,却没有个看上眼的,所以,墨儿请求皇兄将紫菱带回南朝,寻觅个好户!”

紫菱听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墨,一时间嘴里吱呜的竟是发不出音来。

帝桀微蹙了眉,不解的看着苏墨,当日大婚,她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就只带了紫菱丫头一个,今日为何又想着将她打发回南朝?

苏墨仿佛看透了帝桀的心思,晃着他的衣袖,撇嘴说道:“皇兄,你也知道,紫菱对我来说可不只是个丫头,撇去尊卑,我将她当做妹妹的!可是,现在东黎,我又不好央求王爷给她个好的身份出阁,但是,如果皇兄带她回了南朝,给了身份,自是能寻个好人家,就算嫁给一般人家,也是好过做妾的!”

她如此说,帝桀倒也将心里的疑虑减去几分。

“噗通!”

突然,紫菱猛的跪倒在地,眼泪竟是瞬间涌了出来,她朝着帝桀磕着头,哽咽的说道:“奴婢不嫁,奴婢只愿终身留在主子身边伺候,求皇上成全奴婢!”

“朕的私心里,自是不想墨儿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是……”帝桀蹙眉看了眼苏墨,心里不忍心拒绝她!

“皇上,奴婢不想嫁,皇上,请成全奴婢对主子的心吧!”紫菱听出帝桀的意思,哭的越发的厉害。

主子是要将自己留在险地,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离开,就想着法子支走她,可是,就算她走了,她的心也是系在这里的,她怎么忍心让主子一个人在冰冷的王府里独自面对,她不要。

“皇上,求你成全奴婢!”紫菱抽噎着,几乎泣不成声。

帝桀微倪了眼苏墨,只见她眼底仿佛有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悲伤,那样的眸子……仿佛歆儿也曾有过。

苏墨拧眉站了起来,上前扶起了紫菱,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缓缓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嫁个良人的,你我主仆一场,我怎好耽误了你去!”

紫菱死劲的摇着头,眼泪像是缺了堤的河流,死劲的向外涌着,“奴婢不要,奴婢只要跟着主子,奴婢的心里没有别的,就只有主子……”

苏墨的鼻头一酸,之前的伪装几乎都要崩溃,她暗暗深吸了口气,沉叹一声,咬了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让皇兄给你指婚就是了,要是以后你后悔了,可不要来找我哭!”

紫菱急忙点着头,生怕苏墨好似突然变了主意。

她们如此,莫言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心里被这样的真情而感动着。但,帝桀却眸子深沉了几分,墨儿的快乐不似假的,从她那几封信里可知,她是真的爱上了黎王,可是,为什么恍惚间,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歆儿曾有的凄凉?

御书房内,尉迟木涵眉头紧锁,他看着一脸无谓的尉迟寒风,不免沉叹的说道:“你就这么胸有成竹苏墨不会和南帝说什么?”

尉迟寒风微抬眼睑,淡淡倪了眼,慵懒的说道:“皇上不是也不担心吗!”

尉迟木涵被寒风噎的撇了下嘴角,沉声说道:“依照朕看,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这从卸甲门开始,你们这举动如果不是朕明了,也是什么都看不出的,可是,南帝心思缜密,人又极为阴沉,如果知晓你们如此作假,想必会更是怒上加怒!朕怎么也就依了你的性子走……”

“皇上不是依了臣的性子,而是……君无戏言!”说着,尉迟寒风眸光深邃了几分。

是的,尉迟木涵却不是依了尉迟寒风的性子,如果不是金令在前,他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如此胡来,这可是关乎到两国的利益,何况,如今边境敏感,离国对南朝虎视眈眈,如今又私下欲和梓国有暗通,如果他们之间有了间隙,必然会让那两国有机可乘!

“启禀皇上,已经酉时了!”

这时,小路子轻声提醒道,微微化解了二人之间的暗涌。

尉迟木涵侧眸扫了眼矮几上的沙漏,起了身,道:“你随我去迎了南帝前往碧波园!”

说完,率先大步的往御书房外行去,尉迟寒风亦起了身,紧跟其后,二人往春风阁走去。

刚刚入了院子,就听闻清脆的笑声,如此纯粹干净,竟是让这常年在宫中听多了虚伪的尉迟木涵侧了耳。

但是,尉迟寒风却微微寒了脸,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菲薄的唇角更是勾了个阴冷的弧度。

如此开怀的笑他从未听她笑过,原来,她在南帝面前竟是如此的,原来,探子的消息并不是假的,她的淡漠只是因为她嫁的人是他,而非南帝!

想到此,尉迟寒风的眸光幽深的仿佛千年寒潭,顿时将夕阳下的春风阁冰住。

尉迟寒风的眸光幽深的仿佛千年寒潭,顿时将夕阳下的春风阁冰住。

可是,他隐藏的很快,也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狂傲不羁的邪魅姿态,随着尉迟木涵走入屋内,像南帝请了安,随即走到苏墨面前,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说道:“看你样子,就知道和南帝聊的甚欢!”

苏墨娇羞的笑了笑,说道:“和皇兄一年不见,当然有好多话要说了!”

尉迟木涵见二人如此,越发的佩服起来,到不是佩服尉迟寒风,而是佩服苏墨,有时候想,如此女子是要有怎样一颗坚韧的心方能做到,不论她之前为何自伤胎儿的狠心,就论此刻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她就值得让人佩服。

“晚宴已经备好,南帝,请!”尉迟木涵心思飞转,可是,脸上却不露痕迹,之前如果还有一丝的担忧,此刻看到苏墨,他却真的放下心,想必,南帝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帮着寒风来欺负自己!

想着,内心不免一叹。

帝桀微微颔首,和尉迟木涵平行出了春风阁,尉迟木涵、苏墨等人跟在其后,众人向碧波园行去,一路上,自是少不了一些场面上的官话。

他们到时,文武百官以及张皇后已经到了,见众人走来,纷纷离席参拜,直至众人落座后方才起身回了各自的席位。

宴会无非是众人之间的寒暄,说些无关痛痒的国家政事,台下的歌舞也只是助兴的,端的没有几人在观赏。

而尉迟寒风和苏墨从始至终都在“努力”的扮演鹣鲽情深,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了错觉,那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因为,在他们二人脸上和神情中实难看出端倪。

可是,却有一人心仿佛在滴血,他强自忍着冲动,他从苏墨出现的那刻开始,就无法离开眸光,此刻,他忘记了回避,忘记了俗世的观念,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渐渐的,宴会到达了高/潮,在尉迟木涵的示意下,自是少不了朝臣和帝桀之间的讨教,这些个场面上的活,让女眷们顿时觉得无趣。

张皇后离席向苏墨行去,淡笑的说道:“墨儿,呆着无趣,陪本宫走走可好?”

苏墨点头应是,随着张皇后离席,他们的举动落在尉迟寒风和二帝的眼里,尉迟木涵微微一笑的说道:“朕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皇后可是喜欢的紧啊!不过,好在墨儿现在也是朕的弟媳,如同家妹!”

他如此说,一是为了让帝桀不起疑心,二也是为了安抚尉迟寒风的心。

帝桀淡漠一笑,声音里略带了几分慵懒,微倪了眼尉迟寒风,说道:“墨儿性子顽劣,倒是黎王能镇的住!”

说着,笑意更深,存了几分无奈的说道:“这墨儿在南朝的事迹想来东帝和黎王爷是听闻的,朕将她宠坏了,亏得黎王包含了几分,朕心里是存了谢意的,这次来,朕到有份礼物要赠予黎王!”

说着,示意莫言将东西递上。

尉迟寒风接过一封纸笺,心存了疑惑却面上依旧淡定从容,缓缓打开……

“听闻黎王在我朝多方寻访慕枫的下落,朕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在大陆上有着共同一个认知,就是药王谷不受任何国家的牵制,故而,朕也不好命了他前来,只能为黎王提供一些有利寻他的消息了!”帝桀缓缓说道,面容沉着,眸光深邃却又淡然。

“有劳南帝费心!”尉迟寒风抱拳说道。

此刻,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心里都不免暗暗心惊,二人都深知萧隶所派去暗卫的本事,不管是暗访功夫还是摆脱追踪的功夫都是了得之人,可是,南帝却还是知晓了!

二人深知南帝本事,却不想他洞察的功夫亦极深,此刻,二人心中不免暗惊,惊的不是他知晓了尉迟寒风派人去寻慕枫踪迹的事情,而是怕他在东黎藏了暗手,却已经知晓这苏墨的事情,南帝本就城府极深,此刻权当不知晓,只待回了南朝在做打算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此时二人内心思绪翻转,脸上却依旧谈笑风生,他们却漏算了一点,帝桀为人自负,以为尉迟寒风就算不爱苏墨,断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去,加之苏墨书信往来时那字里行间浓浓的情意更是让他放下了心防,就算有着些许的疑虑,在二人“鹣鲽情深”的形态下也早已经荡然无存,也因为此,落下了苏墨今后挥不去的伤恸。

如果,帝桀此刻就算知晓苏墨事情,最多也只不过带了回去,决然不会在离国和梓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做出有损两国情谊的事情,而让有心之士有机可趁!

他是帝王,首先思考的却永远是国事,就算心愧了苏墨,也不会因他而毁盟约,不是帝王无情,而是帝王的无奈,当他坐上那至高的位置时,就要承受那高高在上的孤独……如果没有那几分高高在上,又岂会无法看清李珞歆的心,继而弄得伤心以对!

他们三人之间心思翻转,脸上却谁也没有表露什么,相较于这里的暗涌,彼方凉亭此刻却显得安逸很多。

张皇后示意苏墨在石凳上坐下,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和紫菱,方才缓缓说道:“墨儿,本宫开门见山的说,同为女人,本宫不解你为何会拿孩儿伤了寒风对你的情,你可是有何苦衷?”

此刻的苏墨已经收去了宴席上的笑容,淡漠的好似让人能忽略了她的存在,她淡淡说道:“只是奴婢不喜孩子,曾试图去接受,却发现依旧无法承受,那刻……却也就由着性子下了手!”

她说的平静,就好似只是丢弃了一件不穿的衣服一样的稀松平常,张皇后微微蹙了秀眉,从始至终她都不相信苏墨是个狠心的人,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她那淡淡的眸子就告诉他,苏墨是个真性情的人,只要能打开她的心房,必然能得到她全部的倾注……难道,是她看错了?!

“本宫始终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你和寒风之间是否存了什么误会?”张皇后问道,皇上从寒风那里也探不出口风来,想着今日让她探知一下,也好将两人的嫌隙抹去。

苏墨轻摇了下头,道:“没有!也许……从奴婢嫁给王爷那刻就已经是个错误!”

张皇后看着脸色平淡无波的苏墨,饶是她在后宫执掌这么多年,看贯了后宫里的风浪,在众妃嫔的手腕下坐稳东宫,且保了皇上的心,就算是在这份缜密的心思下,此刻,却也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到底孰是孰非,竟是无从断定。

“墨儿……”张皇后轻叹一声,染了淡红色蔻丹的手轻轻搭上苏墨的柔荑,叹息的说道:“本宫嫁入宫中近十载,随不及皇上那么了解寒风,却也知他底细,他不如表面看着狂傲,他的心是细腻的,你们明明相爱,又何必互相伤害?”

苏墨一听,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心里一片凄凉,尉迟寒风就算对她有爱,也是存了目的的,那份爱不纯粹,不干净!何况……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只为了骗取她的心、她的情和……和她的孩子罢了!

“多谢娘娘对奴婢的关心,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就如同奴婢无法去要孩子,王爷无法接受奴婢如此举动一般!”苏墨依旧淡然的说着,她的爱已经和孩子逝去,如今的她只想一个人好好活着,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起了身,朝着张皇后恭敬的微微一福,道:“出来的久了,怕皇兄生疑,奴婢先行告退!”

张皇后看着苏墨微微颔首,她未曾动,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背脊挺的直直的,就如去年第一次见她,淡定从容,举止优雅,话语不卑不亢。那次寒风本是存了心思羞辱她的,可是,却不料她淡漠的一一化解,反而让寒风收回了那份心思,她一瞥一笑间没有矫情,没有做作,看上去是那么随意却让人挪不开眼眸。

再次见她,琴淑妃发疯,她慌而不乱,在众臣面前不失黎王颜面,那刻……她看到寒风的眸子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宴席过后,她欣喜的告诉皇上这个发现,皇上亦希望寒风能打开多年的心结。

看着寒风脸上的笑渐渐不是那千篇一律的邪魅,看着他为苏墨讨要肉桂的那份细心,她将整筐都赐给了黎王,只为成全他那份对苏墨的爱怜!

可是……世事难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只不过是进出宫的空挡,竟是心各飞天涯!

“唉!”张皇后沉叹一声,有些头昏脑胀。

那边,苏墨和紫菱远远看着喧闹的碧波园,脑海里闪过张皇后刚刚说的话,心中十分沉郁,继而像一侧的小径走去,此刻的她不能回去,如此慌乱的神情怎么能躲过帝桀的眼睛。

“主子,不回去吗?”紫菱见苏墨转到一侧的小径,轻声问道。

苏墨摇摇头,继续走着,直至一个小溪流旁,见那里有供休息的大石,坐了下来,说道:“这里黑暗,也少有人经过,你也坐吧!”

紫菱本想拒绝,说于理不合,水的鳞光反射到苏墨的脸上,只见那眸中的悲恸,心里一窒,到底还是在对面坐下。

“我让皇兄带你回去,为何你不走?”苏墨看着小溪里那轮明月的水中倒影幽幽说道,原本平静的月被水下的鱼儿惊了,顿时乱了纹路。

紫菱咬了咬唇,道:“奴婢不想走!”

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看着紫菱,置于宫装云袖中的手微微攥起,强忍下心中的难过,说道:“王爷不会让我有机会走,你不同,又何必留在这里?下午你那样,如今我倒是不好在央着皇兄带你离去了。”

“奴婢不舍得主子在这里独自面对!”紫菱垂了眸,手指有意无意的绞动着衣角,有着几分委屈,有着几分倔强。

苏墨的鼻子渐渐发酸,如此平淡的话,她却觉得窝心,她瞥过了眸子,不想让紫菱看到她的难过,深吸了口气,道:“你要明白,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如今整个东黎,尤其是王府,都视我为敌,你这些日子已经受了难,又何必为难自己?”

“奴婢不为难!”紫菱猛然抬眸,眸子里竟是溢满了泪水,她心疼的看着强装坚强的苏墨,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哽咽的说道:“奴婢在主子身边,就算帮衬不了什么,但也总是一份温暖,不管如何,奴婢知道主子在,主子亦知道,奴婢在!痛了,伤了……总是有个说话的人!”

苏墨眼眶微红的看着紫菱,暗暗说道: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只能尽我所有保护你!

突然,苏墨觉得好似有人在注视在她,她急忙吸了气掩去眸子里的哀恸方才朝目光来处看去,只见赵翌远远的站在小径前方的柳树下,静静的看着他。

紫菱急忙擦了眼泪,就见赵翌已经向她们走来,她抿了抿唇起身,微微一福,道:“奴婢给赵将军请安!”

赵翌微抬了手,示意紫菱起身。

紫菱看了看苏墨,点了点头,乖巧的退到了远处,一是不打扰她们,二是也好有什么情况了打个信儿。

赵翌在紫菱方才坐的地方坐下,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眸中都是愁思,他静静的看着苏墨,二人竟是久久的未曾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止后话。

赵翌强扯了个笑容,说道:“你先说!”

苏墨已经收起了方才的悲伤,此刻的她恢复了以往的淡雅,淡笑的说道:“你怎么会到此?”

“你知我性子,军营呆久的人,耐不住那沉闷的氛围!”赵翌缓缓说道,看着苏墨那仿佛无事般的神情,心,紧紧的抽痛着,暗咬了牙,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想问什么就问吧!”苏墨淡笑的说道,对于赵翌,她心存感恩!

赵翌张了嘴又合上,又张了张,来来回回数次,最终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苏墨淡淡说道:“少了嘈杂,多了平静,也许物质上不比从前,可是,精神到也解脱了!”

“是和我给你查的事情有关吗?”赵翌忍了忍,终究问道,这些天来,这个问题天天折磨的他午夜梦回被惊醒,一身冷汗呆坐到天明。

“不全是!”苏墨没有撒谎,赵翌能继承他父亲的大将军席位,必然不会只是莽夫,而且,她也不想瞒骗他,他对她是交心的朋友!

赵翌苦笑,垂了眸,道:“早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我断然不会应允你,就算你恼我,我也不会为你去查的!”

说着,抬了眸看着苏墨,问道:“但是,我不明白,这老夫人的病与你何干?为何会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苏墨不语,只是摇摇头,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就算再去追究也已经没有意义,又何必总是活在过去,让那些事情痴缠着自己呢?”

“可是……”

“没有可是!”苏墨打断了赵翌的话,浅笑的说道:“就算没有你帮我,我也会想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自责?”

见赵翌依旧无法释怀,苏墨浅叹的摇了摇头,道:“不管现在如何,我们依旧能有机会谈话,赵翌,我身份变了,但是,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未变,我亦是!”

赵翌深深的凝着苏墨,此刻,他多想上前拥住这外表坚强,实则内心柔软,总是替他人考虑的人儿,可是,他不能,就算如今她已经不是黎王爷的妃,他也不能!

“如我赵翌有一日能够带你脱离现状,你可愿随我同往?”赵翌突然说道,声音里藏了几分紧张和迫切。

苏墨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赵翌顿时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而是……王爷是不会放手的!”苏墨淡淡的说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会有机会逃离,从当初入府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和尉迟寒风对峙,他就明确的告诉过她,就算他不要,也不许别人窥视了去!

赵翌黯然伤神,黎王爷不如表面看着和善,就连皇上也忌惮三分,不止因为他打了胜仗有了金令,而是……他手里就算没有兵符,却依旧有指挥东黎十万大军的能力,只因那一战,他成了将领们心中的神,那一战到如今各国闲暇时谈及,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人们都胆战心惊,如果不是黎王爷智勇,将埋葬的是多少好男儿的性命和出现多少支离破碎的家,更深一步,将是东黎的毁灭!

“我……我就问,如果有机会呢?”赵翌有些不死心,如果以前是已经将心里的那份情彻底压住,那么,现在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苏墨,他都要争取一下。

苏墨看了眼赵翌,缓缓起身,平静的看着小溪,水中的月亮总是无法完整的浮在水面,也许是他们的谈话惊了水底的鱼,他们不安的四处窜动着,扰了小溪的平静。

良久,苏墨方才缓缓说道:“生活常和我们开着玩笑,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所以,做事不必太期待,坚持不必太执着;要学会放下,放下不切实际的期待,放下没有结果的执着。俗世间已经有太多的纷扰,又何必在为自己添了烦恼!所以,凡事要看开一些,看透一些,什么都在失去,什么都留不住,唯有当下的快乐与平静最真切!”

赵翌静静的看着苏墨的侧脸,那刻,月光洋洋洒洒的映照在她的身上,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却好像撒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淡淡的胭脂让那抹光晕晕染成了淡淡的粉,那样的晶莹剔透!

她的话说的十分淡,却也给赵翌传递了什么,他亦站起了身,见苏墨侧脸向他看来,他仿佛间变的释然!

“赵翌此生能得你这个红颜知己,不枉来人世走一遭!”赵翌豁然开朗,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他又何必执念于私/欲!

苏墨笑了,会心而笑,赵翌懂她,一直都是!

初夏的风,很静很静,月下二人相视而笑,原本平静祥和的景象却落到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狭长的眸子渐渐眯起,菲薄的唇角冷嗤一声,勾勒一个诡谲的笑意,小径的那头,周遭安静的连虫鸣都没有,仿佛都被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将生灵全部冻结,不再有生息!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44:08
009第四夜1
“我该回去了,出来很久,恐怕要起疑了!”苏墨淡笑的说道。

赵翌点点头,道:“你先行一步,我随后至!”

苏墨了然的点头,明白赵翌怕被她别人说了闲话去,遂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了小溪,行至紫菱身边,回眸看了眼他,嘴角浅笑的示意,向碧波园行去。

碧波园内,尉迟木涵和帝桀二人不知道轻声谈论着些什么,尉迟寒风只是静静聆听着,待苏墨走来,众人停止了谈话,纷纷笑着看着她。

苏墨浅笑的微福后在尉迟寒风身边坐下,脸上就如她离席时,淡淡的,柔柔的,却满是幸福之色。

“怎么不见张后?”帝桀随口问道。

苏墨聪慧,顿知张皇后未曾回来过,继而说道:“回皇兄,娘娘还在亭子中纳凉,墨儿想着和皇兄相处时短,就先行回来了!”

帝桀点点头,宠溺的看着苏墨,说道:“不枉朕宠了你这些年!”

苏墨有些得意的笑着,这样的笑轻灵的仿佛遗落人间的小精灵。

尉迟寒风笑着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越发的幽深起来,他不顾众人眸光,将苏墨的手拿过,置于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对帝桀笑的绚烂,对赵翌笑的纯真,那对他的笑呢?从头至尾都只不过是她佯的装欢乐吧!

想着,心不免更加沉了几分,满满的怒火将胸腔拥堵的无法呼吸,但是,脸上却笑的越发邪魅。

适时,眸光低垂,扫过苏墨的手腕,目光顿时一凝,脸上的笑容滞了下,随即恢复那邪魅的笑意,时而和南帝说上两句,时而轻声问着苏墨什么。

宴席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散去,众人不免都有了几分醉意,帝桀在莫言和宫人的陪同下回了春风阁,尉迟寒风领着苏墨也上了马车回了府。

马车上,比来时气氛僵硬了几分,亦如同第一次入宫时回去般,苏墨收起了所有的笑容,冷冷的坐在马车内。

尉迟寒风依旧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眸光轻瞥苏墨一眼,只是一眼,却越发的生气,他猛然坐了起来,大掌一把捞住苏墨的胳膊,卸去了所有伪装,怒目瞪着她。

苏墨猛然被他一拽,身子有些失去了平衡,好在反应快,将身子稳住,不曾跌去尉迟寒风那边,她稳住后,静静的看着他,不明他此刻怒气何来?

但是,他存心要针对她,又何须理由!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眸子里毫不掩饰他的怒火,一个则平平淡淡以对,马车走的极缓,就算如此,因为没有减震装置,依旧有些颠簸,可是,尉迟寒风却身形动也不动,苏墨的手死死的撑着身下的坐垫,不让自己挪了身子半分。

对,这该死的平静,她对他只有这该死的平静,从入府开始……

“见到南帝,开心吗?”尉迟寒风终于收回了冷眸,话语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冷嗤问道。

“还好!”苏墨亦拉回了眸光,平静的说道,对峙的久了,眼睛竟是有些酸涩。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淡淡的扫了眼苏墨,缓缓说道:“还好?只是还好而已?”

苏墨微蹙了秀眉,眸光冷漠的看向他,问道:“王爷希冀如何?或者……王爷希望看到什么?”

说着,冷嗤一声,嘴角含着不屑,冷冷说道:“王爷放心,苏墨虽是女子,却也知道承诺二字,竟然同意陪王爷演这出戏,我就会恪守本分的演好!再说……就算我不想演好,王爷会放手吗?”

苏墨故意加重了承诺二字的语气,说道最后,声音里却不似先前那么平静,多多少少的存了怨恨,可是,这样的语气听在尉迟寒风耳里,却成了她在怨恨他不放手,让她无法和帝桀走。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上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俊逸的脸上却透着和那丝笑意背道而驰的阴霾,明明两个表情不应该结合在一起,可是,此刻,偏偏都展现在他的脸上。

苏墨心里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尉迟寒风让她心底生寒,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他,想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马车门处挪了挪,这只是本能的反应,却更加激怒了尉迟寒风。

她竟然怕他!

他猛然起身,大掌擒住了苏墨的肩胛,另一只手撑在了她身子的一侧坐垫上,整个人半俯着身子,眸光幽深的死死盯着她。

苏墨暗暗皱眉,肩膀上传来剧痛,身子被尉迟寒风突然来的势头磕到了后面的车撵角上,挌到了她的背脊,亦传来疼痛感,鼻间窜来那熟悉的茶香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苏墨,你就这么想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好似隐忍着什么。

苏墨紧了眉,她什么时候想跟帝桀走了?她从头至尾就明白尉迟寒风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就从未曾打算过离开,就算痛着,她却也未曾想过离开……

想着,心里不免冷嗤,自嘲的说道:苏墨,你输的一败涂地!

苏墨眸光里的自嘲落在了尉迟寒风眼里,那样淡淡的嘲笑却成了在嘲笑他,嘲笑他问的多此一举。

尉迟寒风的手重了几分力道,狠狠的说道:“苏墨,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着离开王府,你将会为你所做的承担一切后果!”

“不用王爷提醒,当我切断一切的时候,就从未曾存在过侥幸的心理!”苏墨忍着痛,缓缓说道,她额头渐渐的溢出细细的密汗,就算如此,她依旧努力的平静,因为,此刻身上的痛已经被心里的痛所掩盖。

突然,马车停下,外面传来萧隶的声音:“王爷,王府到了!”

可是,车上的人就如此对峙着,仿佛彼此间要用眼睛杀死对方,或者……要将对方狠狠的揉进自己的眸子里。

猛然间,尉迟寒风拿起苏墨的手腕,冷冷问道:“镯子呢?”

苏墨垂眸,看了看空空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件物什陪伴了她半年之久,那温润的触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尉迟寒风对他的爱!

那是他唯一送她的东西,不论是柳翩然还是傅雅,他好似总是将宫中赏赐的东西搬到她们两个人的园子里,却唯独不曾送与她什么,只有那个镯子。

“那是王爷之物,奴婢不敢据为己有,临出园子的时候放在墨园了……”苏墨垂眸缓缓说道,此刻,如果尉迟寒风能够仔细看,定能看到她眼底那潜藏的悲伤。

对于苏墨而言,那不仅仅是一个镯子,而是尉迟寒风的心!

“苏……墨……”

尉迟寒风低吼一声,苏墨猛然抬起头,还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人已经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脚步一个趔趄,人已经被拖出了车撵外。

苏墨想挣脱,手腕却被禁锢的极紧,在甩手间,人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拉下了马车,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一路拉着她走着,府中的人看到了都先是一脸的惊诧,随即急忙福身参拜。

“妾身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目不斜视,依旧拉着脚步踉跄的跟不上的苏墨疾步往前走着,柳翩然一脸错愕的看着,竟是无法反应此刻的状况。

随后,紧跟着前来的萧隶和紫菱二人脸上表情不一,一个深深的蹙着眉头,一个则是一脸的担忧,紫菱更是看见柳翩然忘记了行礼,匆匆的越过她向尉迟寒风和苏墨的方向跑去。

“萧总管,这是怎么了?”柳翩然气的话有些打结。

萧隶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回侧妃的话,属下也是不知!”

从皇宫出来时,王爷就寒了脸,他也不知道是为何,一路上,他坐在马上前行,隐约间听到马车内传来动响和王爷的低吼,想是在车撵里置了气儿,可是,这话他也是不好和柳翩然说的,一是不好议论了王爷的事情,二是……这如今王爷到底对苏墨存了什么心思,他也是看不懂。

“你一直跟着王爷,怎会不知?”柳翩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不满的说道:“这王爷和一个低等奴婢在王府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萧隶一脸恭敬,不慌不忙的说道:“回侧妃,这南帝未走……王妃还是王妃!”他说着,看了看柳翩然变幻着的脸,随即说道:“如果侧妃没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又是微微躬了身,转身离去。

“呀!”

“鬼叫什么呢?”

突然,纸鸢猛然叫了声,顿时招来柳翩然的呵斥,她此刻心情本就不佳,生怕这南帝一来,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主子……”纸鸢一脸急色,想说什么却又仿佛不敢开口,竟是张了嘴却没有声。

“要说什么就赶紧说!”柳翩然怒声道。

纸鸢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主子,奴婢是想到刚刚萧总管的话,他说……南帝未走,这王妃还是王妃!”

“那又怎么样……哼,南帝能呆的了几天!”柳翩然咬牙说道,可是,心里确是十分没底。

“主子……”纸鸢脸上露了急色,说道:“这刚刚王爷拉着苏墨走的地方,好像是……是去寒风阁的方向!”

顿时,柳翩然一惊,这才想起,她是刚刚从那边过来的,那边正是去寒风阁和兰花园的方向,“王爷带那个贱婢去了寒风阁?不可能……”

说着,急忙拖了腰向尉迟寒风消失的地方行去。

待她们都走了,有俩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二人脸上一片茫然。

“主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宝珠询问道。

傅雅摇摇头,耸了耸肩膀,撇嘴嘟囔道:“我才不要去,刚刚王爷进来的时候好像生了很大的气儿呢,而且,柳姐姐好似也挺生气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哦!”宝珠应声,微微歪着头,说道:“可是,柳妃会不会动了胎气啊?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啊……”

“啊,也是!差点儿忘记了柳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动怒!”傅雅恍然,急忙拉了宝珠,道:“快点儿,柳姐姐的身子重要,我当出气的就当吧,了不起被柳姐姐骂骂算了,现在苏姐姐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如果柳姐姐的不保护好,王爷会更加伤心的!”

她们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夜幕中,夜冷淡漠的从一侧站了出来,他眸光幽深的看着那只剩下一丝光影的背影,眸子里浮上一抹深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傅雅都不简单,就算她曾经在王府呆过,就算她和大小姐有着情谊,他却怎么也不喜欢她。

萧隶说,是因为傅雅太过活泼,而他太过冷漠,自是不对眼,可是,隐隐间,他总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不简单在哪里,却一时间也无法看出。

他注意了她很久,却是一点儿破绽也未曾看出,她对待每个人都极好,就和当年大小姐一样,脸上的笑仿佛能把千年冰山化去。

也许……真的是他多想了,真如萧隶所言,他们只是性格差异太大,所以他不喜欢她。

尉迟寒风一路将苏墨拉到了寒风阁,远远追来的紫菱却被守门的小厮拦了下来,任由着她怎么求都不准进入。

“这寒风阁岂是你一个奴婢想进就能进的!”小厮冷嗤一声,嘲讽的说道。

紫菱急的满脸通红,她在王府也已经一年,当然知道这寒风阁是王爷的禁地,没有吩咐是不允许进的,就连侧妃都没有进过,主子也只不过是因为两次伤病方才进去的,可是,这会儿王爷盛怒的将主子带了进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萧隶随后赶来,就见小厮恭敬的一福,道:“萧总管,王爷吩咐,没有指令谁都不得入寒风阁!”

萧隶一怔,想不到他也有一天被挡在门外的,不免深蹙了眉头,不解方才马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怔神之际,就听见了嘈杂急乱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柳翩然在纸鸢的托扶下急忙走来,他正暗自拧眉,却见傅雅跑来,不知道和柳翩然说了什么,脸带了愤恨之色看着这边,脚下去向兰花园行去。

萧隶暗暗嘘了口气,心里着实不想惹这个侧妃,她有老夫人的庇护,如今又怀着王爷的子嗣,如果得子必是长子得袭,惹到她总是个麻烦。

“哼!”

适时,一声冷哼想起,萧隶抬头看去,却瞥见夜冷眸子里的一丝嘲讽,他也不在意,夜冷定是知晓了他的心思方才不屑,可是,他不在意……想着,亦不甘愿的瞪了眼。

外面的小打小闹完全和寒风阁隔离,此刻的苏墨被尉迟寒风狠狠的甩到了软榻上,手腕上有着一圈红印,那是方才被紧捏着的地方。

苏墨不是没有火气的,她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生的什么气?自出了皇宫开始,他就阴阳怪气的对着她,怎么,嫌弃她扮演的不好吗?

“久闻王爷的寒风阁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进得的,就连侧妃都未曾进过,不知道王爷此刻抓了奴婢来何故,不怕污了你的地方吗?”苏墨沉声说着,眸子里的平淡不在,浮上了隐忍的怒火。

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大掌擒住了苏墨的下颚,说道:“笑!”?

苏墨一怔,被他没由来的“笑”字弄的神经有些短路,竟是反应不过来尉迟寒风是什么意思。

“没有听到吗?本王让你笑!”尉迟寒风低声怒吼道。

这时,苏墨方才反应过来,不免更加冷了脸,冷冷的说道:“王爷以为我是卖笑的吗?如果王爷那么想看人笑,想必多的是人……但是,绝对不包括我!”

尉迟寒风擒着苏墨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怒声道:“本王就是要看你笑!”

“那王爷恐怕只能失望了!”苏墨冷冷的说道,牙关被捏的生疼,她的话说出口竟是有些支吾不清。

“怎么,没有了南帝和赵翌,你竟是连笑都不会了吗?”尉迟寒风愤恨的说道。

苏墨暗暗蹙眉,这哪跟哪啊?她不笑和帝桀、赵翌有什么关系。

想着,不免更加怒由心生,从来不知道,尉迟寒风竟也有如此无理取闹的时候!苏墨抬手架开了他钳制的大掌,使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硬是将他推开,人站了起来,冷哼的说道:“王爷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如果王爷无事,请容许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不给尉迟寒风说话的机会,转了身,死死的攥了拳头向门扉处走去,手刚刚搭到门开了个缝隙,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猛然压了回去。

苏墨的手依旧在门上,她垂着眸努力的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内头堆压着的闷气驱散,她知道,如果沉不住气,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能保证能承受尉迟寒风的怒火。

可是,她想忍,却偏偏尉迟寒风不让她忍。

“唔!”

苏墨微垂的头蓦地被尉迟寒风毫不温柔的板起,让她和他直视,就听他阴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苏墨,当你决定扼杀我们的孩子那刻,你就应该要明白,本王的怒你永远也承受不起!”

说着,手一甩,苏墨的身子突然失了重心,向前倾去,头重重的磕到门框上,人随即被弹了回去,脚下踉跄了几步,还不待站稳,一个温热的大掌已经到了领口,随即……

“嘶”

压抑的空间内传来衣衫破裂的声响!

010第四夜2
“嘶”

压抑的空间内传来衣衫破裂的声响!

苏墨瞳孔猛然间扩大,手反射性的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领口处,可是,就算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却在尉迟寒风拿带了内力的掌下变的犹如纸片一般,撕扯的异常容易。

大红色宫装上的盘口已经全部脱落,内衬更是经不住的被撕裂,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肚兜,上面有着紫菱为她绣的紫藤花,那小小的花缀,淡淡的紫色!

苏墨向后退了两步,已经顾不上方才被门框撞到的额头,她从尉迟寒风眼里看到了愤怒的欲/火,薄唇此刻上挑着极尽邪魅的弧度,那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就算只是一道缝隙,依旧射出夹杂着贪婪的嗜血。

苏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尉迟寒风也随着她的脚步向前进着,一步、一步、又一步……

此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被凝结,到处弥漫着压人心扉的迫人之气,苏墨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就是本能的退着,被尉迟寒风逼退着!

“铛!”

苏墨的身子被什么东西阻了退路,上面搁置的花瓶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的晃了下,发出不安的声响。

“怎么?不退了?”尉迟寒风冷嘲的说道,声音阴沉的可怕。

苏墨咬着牙看着亦挺住了脚步的尉迟寒风,手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桌脚,极力保持着平静,说道:“如果王爷和我换个方向,必然我还是快要退的!”

尉迟寒风冷漠的笑了笑,上前两步,人已经和苏墨只有一拳的距离。

突然间,鼻息里都是那熟悉的茶香和淡淡的酒气,苏墨一时间竟是怔了下神,随即上半身向后挪了几分,努力想和尉迟寒风保持几分距离,他身上那强大的气场让她感到恐惧,这样的他竟是比任何一次都让她害怕,以前,就算是彼此对峙着,可是,她却依旧能够平淡以对,但今日从皇宫出来,他身上的骇然气息让她乱了心神。

突然,温热的大掌拖住了她的后脖,猛的将她的脸推回,二人的脸顷刻间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可闻,彼此的气息互相交叠。

就在苏墨脑子还有着几分慌乱时,微张的娇唇上传来了薄凉的感觉,尉迟寒风的脸无限放大的入了她的瞳孔。

苏墨反应过来,急忙紧闭了牙关,竟是抢在尉迟寒风探舌前锁住了去路。

尉迟寒风捏着苏墨脖子的手用了力道,另一只大掌将她向来推他的手紧紧的钳制住,二人此刻就如此嘴上一个功一个守,彼此眼睛互相对峙纠缠着……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僵硬,苏墨第一时间感受到尉迟寒风身上爆发出的怒火,可是,他越是生气,她反而越是冷静了下来,二人就如此僵持着!

尉迟寒风,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苏墨心中暗暗腹诽着。

突然,尉迟寒风放开了苏墨的唇,此刻,苏墨方才看到他唇角的血迹,竟是刚刚她情急时咬破了他的唇都不自知。

“本王想要的必然是能要的!”尉迟寒风淡淡说道,嘴角的邪笑让人生寒。

苏墨愕然,他竟然知道她心里想了什么!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笑的邪魅,只听他冷冷说道:“苏墨,你越是不想要,本王就越是会附加在你的身上,你不是淡漠吗!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淡漠到几时……”

说完,原本擒着苏墨小手的大掌一挥,硬生生的将苏墨甩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上,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已经重重的坠下。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感觉到自己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一般,此刻竟是心里自嘲道:感情她是一个布偶,随便一丢的东西罢了!

尉迟寒风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床榻边,他狂傲的挑了下颚,眸子深邃的俯视着皱眉的人儿,嘴角挂着阴沉的邪笑。

苏墨冷冷半支起身子看着尉迟寒风,嘴角亦挂着阴沉,只是多了几分嘲笑和不屑。

孩子,又是孩子,苏墨心中冷笑,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孩子罢了!话,总是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最终只不过就只是孩子!

尉迟寒风,早料定了今日,我方才对自己下了死手,破损了的子宫,我就不信怀孕的几率能有几分!

想着,她嘴角的嘲讽更深。

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那粉色肚兜下的凸起一起一伏的,尉迟寒风的眸光渐渐变的幽深,整个人微微俯身向前,在苏墨的耳畔轻声平淡的说道:“苏墨,我……尉迟寒风用生命起誓,此生定让你生不如死!”

苏墨身子徒然一僵,脑子里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这句话!

“嘶”

衣服破裂的声音拉回了苏墨的思绪,那原本已经破损的宫装此刻更是变的支离破碎,红红的锦缎被尉迟寒风随手一掷,从半空缓缓飘落在地。

床榻上的人儿此刻身上俨然只剩下了遮羞的肚兜和那雪白锦缎丝绸的亵裤,此刻,她的发丝已经变的凌乱,发髻上的金步摇更是偏离了原本的位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苏墨坐起身向床榻一角退去,此刻尉迟寒风脸上不仅仅有着欲/望,更有着猎鹰看着猎物的凶残和贪婪。

尉迟寒风嘴角噙了丝冷意,他眸子越发的变的深邃,看着苏墨不在平静的脸,那刻,他的心是喜悦的,是的,是喜悦的!

他俯身上前,大掌捞住苏墨的白皙光滑的藕臂,猛的将她拖出床榻的角落来到他的面前,平缓的说道:“此刻害怕了?已经……晚了……”

话音方落,他已经欺上了还留有他唇上酒气的娇唇,大掌捏住苏墨的牙关,用了力,迫使她张了嘴,浑厚的舌长驱直入,暴虐的舔抵着苏墨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强硬霸道的和那丁香小舌纠缠着,直至二人的津液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顺势,他将苏墨压倒在床榻上,另一只大掌隔着肚兜覆上了一侧的柔软,粗鲁的揉捏着那不算丰满的玉峰,直至在他的掌心变的坚挺。

苏墨被尉迟寒风如此好不怜惜的举动弄的生疼,她想反抗,却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无法动弹,嘴里被他的舌翻滚的吸走了她所有的空气,她觉得她快要昏眩了。

也许是感受到苏墨的呼吸困难,也许是尉迟寒风想看看她此刻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总之,他离开了她的唇。

就在苏墨大口呼吸时,只觉胸前一凉,竟是那覆盖在上面的肚兜被扯了去,她低声惊呼了下,那凸起的柔软已经被温柔的湿意笼罩。

苏墨沉痛的闭起了眼睛,极力压制着身体想要反应出来的本能,她羞愧难当,竟是在尉迟寒风片刻的功夫下身体内就仿佛被过了电一般。

脑子里还在隐忍间,突然,感觉到下身被手覆盖……

尉迟寒风竟然隔着亵裤挑逗着她的私密!

这一认知让苏墨羞愤难当,她死劲的夹起了双腿,却忘记了那人的手还在那私密的地方。

尉迟寒风抬了头,嘲讽的看着苏墨,冷然的说道:“怎么,这么怕本王离开?!”

苏墨羞愤的看着他,星眸中氤氲了薄薄的怒火,她按下内心那狂乱的思绪,冷漠的回道:“王爷就只会用强的吗?”

“强?”尉迟寒风轻咦,随即冷笑的哼了声,缓缓道:“本王何须用强,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求本王要你!”

“你做梦!”苏墨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

“做梦?”尉迟寒风又一次轻咦,这次,嘴角噙了丝嘲笑,眸子更是蔑视的看着苏墨,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气儿,用了极缓的声音说道:“苏墨,你的身子本王爱抚过千遍,你哪些地方敏感……本王更是一清二楚,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淡漠到不起任何涟漪!”

话音方落,尉迟寒风嘴角的笑更加的狂傲了几分,眉角上挑了起来,不羁的神色让苏墨心“咯噔”一下。

尉迟寒风用腿隔开了紧夹着的双腿,手,在肆无忌惮的在那腿根处慢慢摩挲着,见苏墨双手想推开他,他只是轻松了擒住并将其拉过她的头顶,紧紧的禁锢使之动弹不得。

隔着亵裤的私处被尉迟寒风的手指轻轻挤压,来回抚摸着,他的手就仿佛带着电流,惊了苏墨整个身子。

苏墨羞愧的来回扭动的想逃离,却怎么也无法躲避,此刻的她只能死死的咬着牙,不让那淫/靡的声音溢出。

尉迟寒风冷漠的看着咬牙坚持的苏墨,如同初见她时,就算强了她,她依旧冷漠以对,他的手渐渐的重了几分力道,那亵裤上已经沾染了湿气,苏墨的身子在他的手下更是渐渐的有些痉挛起来,就算如此,依旧迎来的是那双倔强的冷眸。

“你的身体总是比你诚实许多!”尉迟寒风冷嗤的说道,语气里竟是嘲讽的羞辱。

苏墨只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隐忍的声音,道:“王爷此刻就算爱抚的是一只母马,它也会有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的话让尉迟寒风的手下的动作一滞,随即嘴角噙了丝戏谑的笑意,淡漠的说道:“苏墨,收起你的小聪明,你虽然聪慧,却不是本王的对手!”

苏墨暗暗有些泄气,是的,她那样说是故意激怒尉迟寒风,让他气愤放手,却不知他只是怔楞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故意将她自己比作畜生,他爱抚她,岂不是畜生都不如了?

想着,暗暗冷嘲一笑,自讨:苏墨,你果然天真!

脑子里思绪急转,身体上却越发的燥热起来,就如尉迟寒风所说,她的每处敏感都被他爱抚过千万遍,只是片刻功夫,她已经无法抑郁内心那种对他的渴望。

“想要吗?”尉迟寒风嘴角邪笑的问道,眸子里噙了诡谲。

苏墨死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她,身体上一波又一波的酥麻几乎让她的神经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见她不回答,尉迟寒风也不着急,手依旧时而轻时而重的隔着亵裤摩挲着那私密的蜜核,随着他的爱抚所流出的蜜/液已经沁湿了亵裤,他俯下头在苏墨的美人骨上落下一吻,随之来到肩胛处,那里有着淡淡的伤痕,是去年遇伏时中箭留下的印记。

凉薄的吻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了结痂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可是……却被她狠心的扼杀。

苏墨身子猛然间变的僵硬,尉迟寒风吻上结痂的伤口时,她仿佛听到了那日自己心死的声音!

尉迟寒风,你是在惋惜什么?惋惜我扼杀的不是胎儿,而是你娘的病吗!

这个吻,不止落下苏墨的痛,亦落下了尉迟寒风的恨意,有多爱将会有多恨,他曾试图给她机会解释,他也曾想淡笑的化解从头再来,可是,她不愿!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

苏墨,本王说过,你既已嫁给了本王,那么,就是本王的人,即使本王不要,也不许别人窥视了去!可是……你将你的身子留下了,心,却永远放到了那个南朝!

想着,尉迟寒风手下的力道突然重了几分,他骤然扯掉了那最后的遮蔽物,亵裤亦被生硬的撕扯成两半,在他手下的秘密丛林已经到处充斥着暧昧的邀请!

他撩起自己的衣摆,退下亵裤,将自己早已经肿胀了的分身猛然置入那熟悉的甬道,此刻的他脸上只有浓浓的恨意,他等不及苏墨求他要她,此刻的他只想狠狠的占有,狠狠的挥洒,狠狠的发泄,狠狠的宣告他人生的凄凉和悲哀!

苏墨禁闭着双眼,咬着牙默默承受着尉迟寒风施予她的残暴,他每一次冲刺都仿佛要贯穿她的身子,那硕大的男性之剑横冲直撞的在她体力挥舞着,每一下都让她痛,痛的不是身,是心!

这样毫无配合的发泄并未曾持续多久,尉迟寒风恼怒的抽离了自己的身子,看着苏墨那平静的神情,心中自嘲的冷嗤一声,抬起脚,刚刚睁开眼睛的苏墨就被毫无预兆的踹下了床榻。

“滚!”尉迟寒风阴沉的低吼,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苏墨的,总之,他这会儿不想看到她!

整个晚上都处在应接不暇状态下的苏墨被摔的全身生疼,光滑的身子接触到冰冷的琉璃石地板,一股寒意顿时透过肌肤沁入了骨子里。

她缓缓起身,看看地上那些已经无法裹体的衣物,自嘲的笑了笑,就如此赤/身/裸/体的向门扉处走去。

衣服无法穿了,那人又让她滚,即使已经没有了尊严,又怕什么?

人方准备去拉门,却被人擒住了肩胛,顿时,头顶上传来怒吼声。

“你就如此不知道羞耻吗?”

苏墨淡然的笑了笑,眸子里确实平淡,冷漠的说道:“羞耻?我还什么可以觉得羞耻的?”

说着,眸光扫向地上那破碎的根本无法蔽体的衣物,冷冷说道:“王爷是要我穿了那些衣服出去,告诉别人我被王爷强了呢……还是说王爷对我太过激烈!”

“苏墨!”这两个字是从尉迟寒风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冷冷的吼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本王难堪!”

“呵呵!”苏墨冷笑起来,良久,方才冷然说道:“王爷见我第一次就应该了解,我决然不是个只会承受的人,就算会受伤十分,我亦会还了你一分去!”

“好,很好!”尉迟寒风冷笑的说着,看着光着的背影,说道:“你今夜就留在这里,明日早朝本王回来接你送别南帝!”

说完,越过她开门走了出去。

苏墨一直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身子在夏夜里变的极凉,久到她终于想起身上的疼痛。

“尉迟寒风,我痛十分你可会痛一分?”苏墨喃喃自问着,随即嘴角的苦笑带着浓浓的苍凉。

人总说: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为何她认为心死了后却还回酸涩难当?!

夜已经极深,傅雅和宝珠却在碧涛园里的小亭子里纳凉,周围时而传来虫鸣声,也只是一两下就隐没不闻。

“你对王爷今日此举有何看法?”宝珠询问道。

傅雅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现在却更加确定一点,他爱她极深!”

“哦?”宝珠轻咦。

傅雅站起身,眸光远远的看向远方,突然换了话题道:“夜冷是个棘手的人物!”

宝珠点点头,那晚上二人做戏给突然行来的夜冷看,他并不知道她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行迹,如此在她们背后观察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

“要不要我去杀了他!”宝珠眸光突然变的狠戾起了。

傅雅蹙了眉,轻倪了眼宝珠,淡漠的说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他?!哼……我们只不过是轻功不错,耳目灵敏些罢了,夜冷的身上……绝对不低于黛月楼主手下的风雨雷电!”

宝珠一惊,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随即撇撇嘴,傅雅说的对,她们只不过是轻功和耳目灵敏,别的功夫却也只是一般,如果这夜冷本事的话在别人口里说出她自是不信,可是,确实从傅雅嘴里说出的,她自是信了!

不是她无条件信任她,而是,她对眼光锐利,本事高手方能参透的事情,她却比一般人清明!

“那就让他如此?”

傅雅淡淡的笑了笑,灵动的眸光笼罩着嗜血的阴戾,缓缓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011怎能我独自痛1
翌日。

苏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际大亮,躺在尉迟寒风的床榻上,到处弥漫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茶香味,竟是一觉无梦到天明。

苏墨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那素色的床幔,整个脑子是放空的,想去努力想些什么,却似什么都无法去想。

身体依旧酸痛难当,原本失了元气的身子在昨夜后更是虚空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腰际隐隐作痛,苏墨知道,那里昨夜是被尉迟寒风气怒下踹她下地的地方……

“呵呵!”苏墨突然嗤笑出声,缓缓又闭起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气味,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尉迟寒风身上总是有股清淡的茶香,她曾注意过,他身上并未曾有装有茶叶一类的香囊之物。

想着,苏墨睁开眼睛,眸光扫过屋内的陈设,做王妃一年,却不曾在寒风阁留宿过,那次应孕昏倒也只不过是在这榻上歇息了一下罢了,如今却因为要做戏反而夜宿在这里,是为了做样子,还是为了让她更加的成为众矢之的?

苏墨不愿意继续想这个问题,坐起了身,上等的锦缎被衾从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滑落,适时,方才想起,昨夜那人噙了怒意将她的衣裳全部撕毁,从外到内没有一件是可以蔽体的。

有了这个认知,苏墨无奈的喟叹一声,淡然的倪了眼床榻上的布幔,想了想,终究是扯下一片做了裹体之用,她需要起身,她必须要找个人给她弄身衣裳来。

苏墨裹着布幔走到门扉处,微抿了下唇角,有些忐忑的去开门,昨夜她是存心气尉迟寒风,知道他不会允许她光着身子出去,那会儿也就胆大,可是,此刻却是不同,让她如此出去,她真还无法做到从容以对。

门刚刚开了一个缝隙,就听外面传来声音,“王……苏……嗯……那个,王爷让奴婢来送衣服的!”

门外是小单的声音,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应该唤苏墨为王妃还是苏姑娘,最后也只好作罢。

苏墨拉开了半扇门,门隐没了她的身影,她淡淡说道:“我不好出去拿,麻烦给我送进来,可以吗?”

话音方落,就见小单捧着一套紫色的裙衫和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她看着裹着布幔的苏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王爷临行就吩咐了奴婢前来候着,说是您醒了将衣服送进来!另外,王爷方才派人回来交代,说是南帝下午将离开东黎,午膳宫中会派人来接您进宫陪南帝吃个家常饭!”

苏墨关着门,淡淡的应了声,接过衣服,道:“谢谢!”

小单看着她,咬了咬唇,最终,问道:“您……好吗?”

苏墨淡笑的点点头,缓缓说道:“一切都好,如今你和小双去了哪个院子?”

“我和小双暂时在寒风阁侍候着!”小单轻轻说着,随即眸子里有着一丝愧疚。

苏墨了然的点点头,心中不免自嘲,原来……小单和小双一直都是他的人,他派在她身边监视的吧!

“我侍候您更衣吧!”小单说道。

苏墨摇摇头,道:“我自己来!”

说着,苏墨走到屏风后,退去了身上的布幔,将那套衣服穿上,雪白的肚兜上也是绣着紫藤花,和她昨夜被撕扯烂的那件一样,可是,花样却绣的更加精美,外罩一件淡紫色的纱裙,映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的光润,说不出的淡雅柔美。

苏墨看着那胸前的紫藤花,有一刻失了神,他们的开始仿佛就离不开那紫藤花,没有那月下的笛声和旋转又岂会慢慢的失了心?!

小单侍候了苏墨梳洗后为她挽上了一个流云髻,然后拿出盒子内的发簪,竟是一个细金打造的紫藤花串儿,那个是王爷之前打造好的,可是,还未曾送给王妃就发生了那件事儿,本以为王爷就此深藏,却不想今日吩咐了她拿出……

铜镜中,苏墨冷然的看着那垂下的紫藤花串儿,嘴角不免淡漠的一笑,她看了看额头上的暗红,掠了发丝将其遮住,眸光方才上抬的看着小单,问道:“小单,紫菱呢?”

“紫菱姐姐正在寒风阁外候着呢!”小单说完,见苏墨眼中有着一丝担忧,急忙说道:“您放心,她也是刚刚来了一会儿,昨夜是跟奴婢在大丫头房睡的!”

苏墨一听,这才放下心,真心的说道:“谢谢!”

小单摇摇头,淡淡一笑。

如今这个王府,除了紫菱,估摸着也就剩小单和小双没有冷眼以对她了,可惜,她们始终是尉迟寒风的人。

“外间已经备了早膳,您先垫着些,也不知道皇宫内什么时候开席呢,听着……好似南帝和皇上、王爷在商讨政事!”小单说道。

苏墨点点头,她今日还要以最佳的状态应付心思深沉、锐利的帝桀,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小单看着苏墨静静的吃着,那刻,仿佛此间是墨园,一年的相处,她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淡雅的与世无争的主子,她聪慧且坚强,不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却也不会放手应得的,这样一个淡然的人儿,是什么原因那样的狠心?

她可知道,她伤的不只是自己的身子和孩儿,更加伤的是王爷的心,王爷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房!

唉!

她只是个奴婢,不懂王爷,却也不懂这位外表淡漠,内心则埋了很多事的人。

苏墨吃的安静从容,吃完后就在小单的陪同下在寒风阁的园子里走动着,紫菱依旧在外面候着进不来,本想着出去,尉迟寒风却吩咐,宫里马车没有来时她不准出寒风阁。

这是第一次苏墨认真的观察寒风阁,两次进来都应昏厥,醒来后,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就已经出了这里。

寒风阁除了那偌大的楼阁外,前后各有一径小院,基本无花,多的是树木,就如同尉迟寒风给人的感觉,沉稳中透着神秘的诡异。

“那边是禁地,没有王爷的允许是不能过去的!”

突然,小单出声制止了苏墨前行的脚步,她急忙上前两步,道:“寒风阁是王府的禁地,这个小园子则是寒风阁内的禁地!”

言下之意是禁中之禁!

苏墨不免有些好奇,凝眸看去,透过落锁的栅栏,里面竟是和外面不同,入眼的是各色开的娇艳的花朵,很多她都不认识,但是,却看出其中几株仿佛是茶花……难怪她觉得这附近的空气仿佛有些茶香的气息。

“我们走吧!”小单见苏墨不动,遂又开口道。

苏墨点了点头,转过身欲和小单离去,走了几步不免又看了眼那个落锁的园子,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却对那里充满了好奇。

尉迟寒风身上始终有着淡淡的茶香……是因为那个园子吗?!

她们刚刚行到楼阁前,就见萧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皇宫来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外,请!”萧隶语气平淡,没有恭谦亦没有不敬。

苏墨微微颔首,向小单点头示意了下,随着萧隶出了寒风阁,走到门扉处,突然定了脚步,侧了身,淡淡的扫了一圈阁楼和被隐没在错综的树后的那个看不见的园子的方向。

“主子!”紫菱见苏墨出来,急忙迎了上前,拧着眉上下打量着。

苏墨淡笑的摇摇头,缓缓说道:“无事,走吧!”

紫菱点点头,跟着苏墨身后向王府大门走去。

府外有皇宫禁卫军护着的车撵,并有宫女陪同,紫菱搀扶了苏墨上了马车,一行人向皇宫行去。

皇宫,御书房。

今日早朝过后,尉迟木涵、帝桀和尉迟寒风三人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房门紧闭,所有奴才都退下,三人在里面一直在议事,直至晌午方才开了门。

三人出来时,都如同往常一样,帝桀冷漠微凝,淡然的看了眼莫言,尉迟木涵淡淡的笑着,看了一侧的小路子,问道:“黎王妃可曾入宫?”

“回皇上的话,半个时辰前奴才估摸就已经接了王妃入宫,现在人在黎王别苑内稍作休息!”小路子恭敬的回道。

“摆宴思暖阁,去请了黎王妃!”

“是!”小路子躬身应道,向后退去。

“慢着!”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皇上和南帝先行一步,臣稍后带了墨儿前去!”

尉迟木涵微微颔首道:“也好!”随即笑看着帝桀,道:“南帝,请!”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二帝离去,方才向黎王别苑行去,入了园子,只见苏墨一袭紫衫立在湖畔旁的柳树下,垂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条,亦吹动了她那锦缎般的秀发。

紫菱不知道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却没有回她,只是听着,眸光亦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那样的她总是让他看着不真切,淡的如此微风都能将她吹散。

紫菱突然跺了脚,正好扭头,却看见尉迟寒风人在小径那头站着,眸中闪过担忧,急忙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

苏墨听闻,回转过身,微微一福,刚刚侧脸上的平静不复,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一福,道:“王爷!”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了邪魅的弧度,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向她走去。

这个女人脸变换的速度竟是比那戏子都要快,可是,他现在不喜她的笑容!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的身形,自然的将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宠溺的说道:“这日头甚毒,怎不在屋内歇息?”

苏墨浅笑,道:“想着屋内闷,就四处走走!”

二人并肩向外走去,紫菱跟在身后,脸此刻却是比苦瓜都要苦,这一年,她多少是知道主子现在的性子的,有什么事情都藏掖在心里,她方才劝她找了机会和南帝回南朝,可是,主子却是怎么也不作答,王爷现在阴晴不定,主子留在王府早晚会出问题!

思暖阁,皇宫内摆家宴的地方,加上稍早到的张皇后五人坐在席上,一侧的奴才帮着布菜,尉迟寒风却不让紫菱动手,他边时而和帝桀、尉迟木涵说着话,边为苏墨布着菜,举动随意,却总不会让她的碗中空着,而且都是她喜吃之物。

帝桀并未曾太过注意这些,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在平淡且温馨中度过。

“朕有几句话要和墨儿交代,可否借了她去?”饭后,帝桀淡然的说道。

他即将离去,要和苏墨交代一些是正常的,本是平淡的要求,却激起了众人的心浪,但是,大家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竟是并无一人变了神色。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缓缓说道:“南帝客气!”

帝桀微微颔首,示意苏墨随了他漫步在御花园内,莫言和紫菱远远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帝桀和苏墨一直走着,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幸的是宽阔的地儿,就算如此,周遭的气氛都有着几分僵硬。

二人一直走到一个拱桥上,帝桀突然停了脚步,眸光淡淡的,深邃的看着桥下的河水,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兄……”苏墨有些不安的唤了声,这样的帝桀如同昨夜的尉迟寒风一样,让她心里毛毛的,想镇定,却感觉云袖中的手打着颤儿。

“你幸福吗?”帝桀突然问道。

苏墨一怔,心里不免有丝紧张,但面上仍旧努力的平静着说道:“皇兄为何如此一问?”

帝桀转过身,身子慵懒的依靠在玉石桥柱上,缓缓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黎王,你们表现的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事情……朕一般都会保留几分!”

苏墨一听,淡淡的笑着,娇嗔的说道:“那皇兄此刻心里保留了几分呢?”

“各半!”

苏墨楞了下,没有想到帝桀的心里只信了一半,她心思急转,稳了慌乱说道:“墨儿是幸福的!”

帝桀深深的凝视着苏墨,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将她看穿,良久,就在苏墨快要抵不住他那深邃的审视目光时,听他说道:“你说了朕自是信的!”

苏墨暗暗嘘了口气。

帝桀重新转过身身,眸子低垂,缓缓说道:“墨儿,在这之前,朕本有意带你走的!”

“皇兄的意思……墨儿不明白!”苏墨噙着几分小心说道。

帝桀抬了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有些事情,自己如果做了决定,就要承受所带来的一切,凡事有因才有果,就如同朕,如若朕信了她……她则不会香消玉损,朕又何来痛心之说!”

苏墨默然,她知道帝桀嘴里的她是指李珞歆,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娴雅女子。

正想着,就听帝桀接着说道:“朕今日问了你,亦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放弃,这个是你种的因,他日……如果尝到果,那也是必然要承受的!”

帝桀的话幽深,潜在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这刻,他的身上笼罩了孤独,这样的话听来,她竟是分不清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墨儿懂的!”苏墨淡淡说道。

帝桀嘴角微扬浅笑了下,遂说道:“有些事情,你的考虑是对的,朕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但……背负的东西太多!”

苏墨心里有些落寞,原本高高在上的帝桀,此刻卸下所有心房,他在说他的无奈和痛,他是真的很爱李珞歆吧,可是,他是帝王,他有着太多的无奈。

二人片刻的沉默,帝桀回头看了眼低垂着眼睑的苏墨,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已经知道,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王爱墨儿不假,墨儿对黎王有情也是真,可是,这两日他所看见的却都是假的,他们做的完美,尤其是黎王,所有言止都点到为止,不会多了一分,却也不会少了一分,墨儿亦十分配合,可是,他没有忽略一件事情。

临嫁东黎前,墨儿醒来后变了性子,她的眼睛淡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是,这两日他却看到笑容下那几乎不可见的忧伤,而且,紫菱那里更是多了许多破绽。

“时候不早了,朕也要走了!”帝桀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帝桀的脚步下了拱桥,众人来到宫门处,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已经换了便装,众人纷纷上了马车向东城门行去。

尉迟寒风好似在马车上永远是那千篇一律的动作,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倪了眼苏墨,随即闭上眼睛假寐着。

南帝和她单独谈了那么久,谈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看到了回来时她眉眼间那浓浓的哀愁,南帝走了,她怕是心也丢了吧!

想着,嘴角不免噙了丝冷意。

苏墨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帝桀方才的话,想的多了,她已经分不清那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是对她?对李珞歆?还是对他自己……

不管是对谁,她此刻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睿智如帝桀,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他不挑明,也许就如同对李后一样,有着太多的帝王的无奈。

她自顾的想着,俨然没有发现原本假寐着的尉迟寒风何时盯着她,直到车颠簸了下方才回过神,正好瞥见那含了怒意的冷眸。

“马上就要到城门了,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突然问道,话语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心里到底作何想法。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012怎能我独自痛2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哦?你确定你能跟着走?”尉迟寒风的话带着几分嘲讽,嗤笑苏墨的异想天开。

苏墨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为何不能?王爷留下的只不过是苏墨的身体,但是……苏墨的心却是自由的!”

言下之意,她的心会随着帝桀远去。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几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两道精光犀利的射向苏墨,原本转动着扳指的手顿了下。

“王爷,王妃,东城门到了!”

适时,车撵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尉迟寒风嗤笑了下,起了身,拉了苏墨的手出了车撵,不远处,帝桀和尉迟木涵寒暄着,二人走了向前。

城门外的风比城内大些,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苏墨却是再也没有出过黎玥城,这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生怕为尉迟寒风惹了麻烦,却原来,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朕就此别过,多谢东帝的款待!”帝桀不疾不徐的说道,眸光不经意瞥见苏墨的额头,被风吹起的发丝的额头上有着暗暗的红印,昨日好似并未曾看到。

感受到帝桀审视的目光,苏墨猛然惊觉,微抿了唇抚了抚额头,也不隐瞒,笑着说道:“昨夜忘记留灯,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床帏!”

帝桀微微蹙了下眉,多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喜黑暗,却也能忘记留灯,紫菱,你是怎么照顾的?”

紫菱一听,吓得一哆嗦,低垂了头。

苏墨浅笑的说道:“皇兄莫怪了紫菱,是墨儿的疏忽,屋内有王爷送与我的夜明珠,昨夜……”

说着,有些责怪的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娇羞的说道:“被衣物遮住了,所以才隐了亮!”

她如此说,帝桀自是不好过于在追问,这闺房内的事情,有时候激烈了是有可能衣物乱飞的。

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尉迟木涵大笑,说道:“回头朕再赏赐你一颗,屋内也好亮堂些!”

“多谢皇上!”尉迟寒风微微拜礼,轻倪了眼对着帝桀娇嗔羞涩而笑的苏墨,语气里噙了丝宠溺拉过苏墨,轻抚了下额头,方才对着帝桀说道:“东帝放心就是,在下自会‘好好照顾’墨儿的!”

帝桀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墨,又和尉迟木涵之间说了些场面话,随即上了车撵,在莫言的驱赶下离开了东黎。

苏墨随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朕也回宫了!”尉迟木涵轻叹的看了眼二人,淡淡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撵行去。

“恭送皇上!”

待尉迟木涵的马车离去,尉迟寒风冷漠的倪了眼苏墨,嘲讽的说道:“怎么,身子钉住了!”

苏墨未曾答话,径自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马车内更加显的压抑,彼此二人都未曾说话。

“想必……南帝欲带你走的,为何你不随他离去?”

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问着,随即嘴角一勾,嗤笑的看着苏墨。

苏墨一怔,微微蹙了下秀眉,有些不解,冷漠的说道:“在王爷如此‘鹣鲽情深’的表现下,皇兄又怎么会带我走?!”

“呵!”尉迟寒风好似听了个大笑话般嘲讽的一笑,眸光噙了是玩味看着苏墨,缓缓道:“你真以为南帝信了?”

苏墨暗暗皱眉,只是微倪着尉迟寒风,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南帝睿智且冷漠,心思深沉,最喜洞察人心思,只是可惜……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尉迟寒风低声冷哼了下,继续说道:“想来他必是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先不说你我,就紫菱那边,断然也是破绽百出的,如若南帝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本王倒是会觉得意外!”

苏墨微怔的看着低眸转动着手指上扳指的尉迟寒风,好像,他特别喜爱这个动作,每次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压人心扉的阴沉感,仿佛那动作即将要停止的那刻,总是会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午膳后,南帝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本王猜测,必然是要问你是否和他走的!只是……”尉迟寒风抬了眸,戏谑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你为何不和他走呢?”

苏墨静静的凝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腹诽:帝桀看出了他们在做戏,尉迟寒风却也知道帝桀看出,这两个男人心思都如此缜密阴沉,如果是朋友自是好说,一旦成了敌人,必然是死敌。

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尉迟寒风当年仅以十五岁之龄大破敌军的本事,他明明知晓南帝看穿他们演戏,他却依旧佯装不知的继续演着……

“既然王爷知晓了皇兄的想法,又为何继续演戏?”苏墨疑问道。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随即说道:“本王要看看,你会不会同南帝走?”

苏墨一听,顿时怒由心生,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不免冷嗤一声,道:“如若我答应皇兄呢?王爷岂不是没有机会折磨我?”

尉迟寒风缓缓摇摇头,道:“不,你不会跟南帝走!”

“你就如此肯定?”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冷然的说道:“南帝必然也是知道你的答案方才问你,图了心安罢了!”

“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不堪!”苏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起了身,大掌擒住了苏墨的下颚,怒视着她,却引来苏墨挑衅的眼神,顿时,嘴角冷漠的笑了下,一把甩开了她的脸,缓缓说道:“你真以为南帝是个省油的灯吗?苏墨,那是因为你爱慕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

苏墨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方才被掐了地方隐隐作痛,她冷漠的向尉迟寒风看去,不屑的睨着他,冷冷的说道:“我就喜欢看不清!”

尉迟寒风一脸阴霾的看着苏墨,眼眸里竟是阴戾,片刻后收回了眸光,冷冷说道:“一个帝王,注定是要舍弃很多,如果不是他某些原因的束缚,李后又岂会死?!他洞悉你愿意陪本王演戏,必然考虑到两国之间的情谊,问你……你自然不会走!”

苏墨心中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亦收回了对峙的眸光,这时,方才理解了帝桀那句“你考虑的自是对的”。

也突然对帝桀的那番话清明了起来,可是,说道因果……如若没有帝桀联姻的因,又岂会有今日这个果?

说到底,男人都借由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寻求心安理得!

罢了,既然决定独自面对,又何必计较那些?古帝王哪个不是为了国家而舍弃了情爱的?如果不舍,那都是昏君,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舍弃她,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对她眷顾?!不过都是痴念罢了……

“就算如此,皇兄也是为了两国的百姓,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苏墨淡然说道,原本噙了冷意的眸子恍然间也变的平静。

“你就这么为他着想?”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墨瞥过眸,不做回答。

戏已经演完,帝桀匆匆来匆匆去,说是来散心,也许只是假借了散心为名,却是有着政务罢了。

正如苏墨所想,南帝此行却主要为了政事,上午御书房密谈,不是闲话家常,而是关乎到两国间的利益,至于内容是什么,大概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人知晓了,也因为他们的谈话,不久后东黎边境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大家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南朝因为某些原因一分为二!

福来客栈。

冥殇一脸肃杀的立在窗口,脸上的线条都十分的僵硬,眸光阴鸷狠戾的看着远处的那方庭院。

苏墨竟然没有同帝桀回去!

想着,他扶着窗棂的手用了力,顿时,指节翻了白,发出“嘎嘎”的响声,窗棂更是受不住力,坠下了木屑儿。

“墨儿,我给你机会走,你却非要在王府内挨着,好……我就让你挨着,终有一日,你会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冥殇嘴角噙了丝诡谲的冷笑,收回幽暗的眸光,从腰际拿出一个犹如手指大小的竹筒,他淡漠的打开盖子,对了窗外,瞬间飞出一缕刺眼的强光。

那是通知前方潜伏的人的信号,既然帝桀未曾带苏墨离开,他就没有必要等他回了南朝动手。

但是,冥殇却忽略了,帝桀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只带了表面那些人,暗地里随同的暗卫不计其数,此次暗杀不但没有成功,更是前去的四大护卫有三人受了重伤。

距离南帝离开东黎已经过去数日,那繁华一梦终究逝去,苏墨也渐渐的习惯了硬的无法入睡的床板,虽然依旧难以入眠,却也不在翻来覆去。

奴婢的吃穿用度都需要去向安嬷嬷申领,她如今的身份不要说多领,不少领都是算好的了,她怕黑,幸的那不知是谁送来的夜明珠,平日里上工,怕放在屋内被人寻了去,一直都放在贴身的小锦囊里。

除了物质上的事情,她倒也过的平静,那日回府后也再未曾见过尉迟寒风,甚至,除了安嬷嬷和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翠云、红霞,几乎很少看见别人。

看不见别人她倒是图了个清静,可是,却有些担心紫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欺凌,可惜,不会有任何人和她说起她,甚至,除了安嬷嬷的谩骂声和冷嘲声,她几乎听不到人说话!

苏墨脑子里思绪飞转,脸上却平静无波的向厨房走去,手里是刚刚安嬷嬷吩咐了要送到厨房的蔬菜,本来,这个不是她干的,一般都是最脏的活肯定是她的,如此跑腿轻松的肯定落不到她的身上,却不知道今天她是存了何心思。

人快要接近厨房时,渐渐的听到嘈杂的声响,里面还夹杂着谩骂声,苏墨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奴才受罚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是没有缘由的。

苏墨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走的越近,声音确实听的越发清晰,随着里面那声惨厉的叫声,她脚下一滞,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细想,急忙小跑的奔了前去。

“啊……”

“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李嬷嬷……啊……”

凄厉的声音越来越近,苏墨整个心都狠狠的揪了起来,那是紫菱的声音,随着她的喊声还夹杂着好似什么抽到身上的“噼啪”声。

当苏墨气喘吁吁的站到厨房边的柴房门口时,入眼的是紫菱污秽不堪的跪趴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几处都有了裂缝,裂缝的地方溢出刺眼的红。

一个老嬷嬷一脸阴狠的拿着柳条编织的藤条,绿色的藤条上沾着紫菱的血迹……

苏墨的出现,所有人突然忘记了动作,怔怔的看着她,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将柴房里的空气凝结。

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篮,冷然的走到紫菱身边,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痛的蹙了眉头,紫菱虽是丫头,却因为陪着那公主一同长大,是个贴己的人儿,何曾受过如此重的责罚?!

苏墨在紫菱一侧缓缓蹲下,手颤抖的向她背后的伤痕处伸去,却在上空停住,所有人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静静的看着她。

紫菱虚弱的从地上爬起,看着苏墨,想笑一下,却是怎么也无法笑出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苏墨侧了头,看着李嬷嬷,冷漠的说道:“奴婢是来送菜的!”

“送菜送到柴房来了吗?”李嬷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苏墨起了身,平静的看着李嬷嬷,淡然的说道:“紫菱犯了何错?”

“腾”的一下,李嬷嬷猛然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苏墨,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个王府里最低贱的奴婢,你以为你还是那园子里的主子吗?”

“紫菱犯了何错?”苏墨又淡淡的问着,完全无视李嬷嬷的呵斥,可是,却让人不免心生了寒意。

她的气势越强,李嬷嬷越是怒气横生,她是这王府里的老人,就连王爷都会礼让她三分,可是,苏墨去年入府时,因为紫菱让她心里生了不快,这个帐……还未曾算。

“主子,奴婢没事,你……”

“啪!”

紫菱的话未曾说完,就被一记巴掌打的偏了头,由于在说话的档儿,竟是猛然间咬到了舌尖,顿时,血丝溢出了牙关,渲染了嘴角。

李嬷嬷收回手,冷冷的说道:“主子?这里哪来的主子……你竟然管一个低等奴婢唤主子……给我打!教教她王府里的规矩!”

拿着藤条的老嬷嬷一听,应了声,一脸横肉顿时拧在一起,扬起藤条就要往紫菱身上打去,但是,手落在了半空,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竟是被苏墨擒住了手腕。

“你反了你!”老嬷嬷气的声音发抖,却怎么也抽不出手。

紫菱担忧的看着苏墨,想让她走不要管她,可是,此刻整个脸麻木的竟是无法说话。

就在老嬷嬷和苏墨僵持的档儿,李嬷嬷冷笑一声,顺手拿过旁门的一根木柴,眼睛里噙里阴戾的向苏墨的胳膊挥去。

剧痛随着木柴落下的闷声瞬间袭上了苏墨的神经,她咬牙闷哼了一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藤条已经毫不留情的落到了紫菱的身上。

“唔……”

紫菱痛的额头直冒冷汗。

“噼里啪啦”的藤条抽向身体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柴房,苏墨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情急之下,整个人覆到了紫菱的身上,老嬷嬷手中一滞,向李嬷嬷看去,接收到示意的眸光,嘴角诡谲的一笑,挥舞藤条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狠狠的向苏墨抽去……

“主……主……”紫菱虚弱的死劲想推开苏墨,高肿的嘴竟是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来,一直被打都强忍着泪水,此刻,却是无法忍住,泪水糊住了眼睛,她心里呐喊着,谁能救救主子!

背脊上由开始那锥心的痛渐渐的变的麻木,苏墨死死的抱住紫菱,藤条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身子痛,可是,落在紫菱身上,她是心痛!

苏墨脸色平静,尽管额头冒着冷汗,她方才奇怪为何安嬷嬷会让她来送菜,却原来是存了心思。

“住手!”

随着声音落下,老嬷嬷落下藤条的手猛然被人擒去,还来不及反应,被人搡了下,脚下一个趔趄,人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

夜冷低眸倪了眼苏墨和紫菱,看着李嬷嬷说道:“我找苏墨和紫菱有些事!”

李嬷嬷蹙了眉头,心知夜冷是托词,刚刚想拒绝,却看到他眸子里射来那杀人的眸光,不禁吞了下,冷冷说道:“这等下还是有活要干的,夜护卫还请用完还回来!”

夜冷暗中蹙眉,如果不是因为李嬷嬷是这府里的老嬷嬷,又是王爷的奶娘,就冲着她将苏墨比作东西的话,他必然会让她好看。

“多谢!”夜冷冷漠的说完,眼神倪了下苏墨,见她微微点了头,率先向外走去。

苏墨吃力的搀扶了紫菱,平淡的眸子看都未曾看李嬷嬷一眼,禁闭的唇里是死死咬着的牙,就算背脊上伤痕累累,她依旧挺直着腰杆搀扶着紫菱随着夜冷而去。

夜冷走的极缓,他心知身后的苏墨和紫菱身上有伤走不快,握着剑的手用了力道,她受了伤,不知道王爷见了会不会痛,可是,他的心……痛了!

苏墨搀扶着紫菱,二人吃力的走着,突然,见夜冷停了脚步,二人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径的前方,尉迟寒风负手而立的向她们看来……

013怎能我独自痛3
苏墨搀扶着紫菱,二人吃力的走着,突然,见夜冷停了脚步,二人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径的前方,尉迟寒风负手而立的向她们看来……

“王爷!”夜冷微微躬身行礼后微侧了头扫视了眼苏墨和紫菱,方才退到了尉迟寒风的身后。

苏墨扶着紫菱直直的站着,此刻,说心里没有怨恨那是骗人的,她盯着尉迟寒风的双眸迸射出薄薄的寒光,死死的咬着牙,支撑着自己的傲气。

紫菱看了眼苏墨,咬了咬唇,困难的福了身子,有些支吾不清的说道:“奴婢参见王爷!”

适时,苏墨方才拉回寒眸,微微低垂了眼帘,掩去了眸子里的光,面无表情的微福了身子,淡淡道:“奴婢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半福着身子的二人,紫菱因为久跪,加之方才被打的严重,身子渐渐有些不支,苏墨却全凭了心里那股子傲气硬是让身形未曾动一下。

她能支撑住,可是,紫菱却不能,只不过片刻功夫,紫菱的身形晃了晃,人已经瘫软的倒在地上。

苏墨眼中闪过担忧之色,死咬着的牙喏了喏,眸子微微眯缝了下随即睁开,看都未曾看尉迟寒风一眼,缓缓蹲下,心疼的看着紫菱,淡淡的问道:“还能撑着吗?”

紫菱虚弱的点了点头,在苏墨的搀扶下起了声,却在起身时眸光瞥见了苏墨原本白嫩的胳膊变的红肿,仿佛要比平日里足足圆了一圈。

紫菱暗嘘了声,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拉起苏墨的衣袖,顿时,鼻子一酸,竟是不管不顾的放声痛哭起来。

苏墨浅浅一笑,拉下了袖子,缓缓说道:“哭什么?忘记我说的了吗?”

“主……呜呜呜……”紫菱泣不成声,此刻,她却是再也无法坚持那不再外人面前哭的信念,更是忘记了尉迟寒风和夜冷的存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道:“让你和皇上回去你不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吃这个苦……您是公主啊,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啊……为什么一定要呆在王府里,奴婢不懂……呜呜呜……”

紫菱不管不顾的哭吼着,脸上的尘灰和污渍被泪水晕染,看上去更是凄凉。

苏墨微微一叹,轻倪了眼始终站在那里的尉迟寒风,方才举起衣袖为紫菱擦拭着泪水,语气依旧平淡的轻声说道:“此刻,这里是戏台,你我是戏子,而他……则是看戏的,懂吗?”

紫菱哭着摇着头,她不在乎自己是戏子,她不在乎被打,可是,主子被打她好痛,她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愿意生王爷的孩子,她更加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和皇上回南朝,非要在这里受苦,她不理解,她什么都不理解……

苏墨浅笑,淡淡说道:“紫菱,我不痛!因为心不在,感受不到!”

紫菱含泪的眼茫然的看着苏墨,泪水像是缺了堤一样的河水,一直泛滥的向外涌着。

苏墨的话虽然轻,却对于有武的尉迟寒风和夜冷来说,听的却是真切,她的话音方落,尉迟寒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冷的狠戾。

她说她的心不在!

尉迟寒风背负着手缓步上前,在跪蹲在地上的二人面前停下,微微垂了狭长的眸子,嘴角噙着冷漠嗜血的狂傲邪笑,就在二人本能的抬头向上看去时,尉迟寒风猛然抬了脚,向紫菱的心窝处踹去……

他突然的举动让远处的夜里微微征了下,随即恢复往日的冷漠。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尉迟寒风的脚快要踹到紫菱时,苏墨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了她,由于猛然间用的力道,她的身子也随即前倾了过去,那一脚,竟是实实在在的踢到了她的肩胛上,整个人被踹倒在地,痛的她一时间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紫菱微张了嘴错愕的看着,随即爬了起来,哭着像苏墨爬去,夜冷暗暗紧了眉,竟是不忍心再看,眸子撇到了别处。

那句“我的心不在”,戳到了王爷的痛处!

“这李嬷嬷是怎么管教的,这王府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胆子这大,在本王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尉迟寒风缓缓的说道,语气平缓,却不容人小觑。

苏墨冷然嘲讽的勾了下嘴角,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侧的紫菱看着她,眼中存了深深的担忧,却也只好跪好,想忍着泪水,却因为担忧苏墨而无法制止。

“王爷教训的是,紫菱也是因为奴婢方才失了礼数,所以,如果王爷想罚……就罚奴婢好了!”苏墨淡然说道,从头到尾,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仿佛身上的伤不是她的,那一脚也不曾踹到她的身上。

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淡漠,越是激起了尉迟寒风的怒火,他嘴角抽搐了下,冷冷说道:“怎么,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奴婢不敢!”苏墨冷然说道:“如果有心找奴婢的错处,又何必找理由!”

苏墨说着,眸光缓缓上抬,迎上尉迟寒风递来的那两道诡谲的精光,这些日子都未曾看见他出现,偏偏今日她和紫菱受了罚就碰见他,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个小径是通往厨房的,这里遇见萧隶她相信,偏偏是夜冷去了柴房,夜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那里,这些不都是他安排的吗?

不就想看着她求饶,不就想看着她狼狈……尉迟寒风,你太小看我苏墨了!

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就如此冷冷对峙着,谁也不曾挪开眼神,在一侧的紫菱噤若寒蝉的跪在一侧,被二人的气场压迫的竟是忘记了流泪。

夜冷微抿了下唇,担忧的扫了眼苏墨,又看了眼尉迟寒风的背影。

王爷下了早朝回府,不知道为何,未曾回寒风阁,只是肆意的在王府的小径里走着,可是,不经意间就走到了附近,随即听闻厨房附近传来鞭笞的声响,这样的事情王府里也是有的,底下人做错事了,那些老嬷嬷动了刑具也不是秘密,却不料王爷让他去看看!

他跟着王爷身边十数年,王爷给府里的人有着绝对的权利,这样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去管的,方才疑惑,当看到是苏墨和紫菱时,却豁然开朗!

再来厨房之前他陪着王爷走的地方却是苏墨近些日子经常干活的地方,想必王爷没有见到人,却听闻那个安嬷嬷和奴婢谈话提及了什么送菜,王爷必是想着苏墨来了厨房……

唉!

夜冷内心沉叹一声,明明关心却一见面如此对峙!

是王爷性子高傲还是苏墨性子倔强使然?

二人都是心思深沉的人,有了什么都不愿意说,王爷明明爱着苏墨,却又每次都伤害了她,但是,苏墨呢,她……到底有没有爱过王爷?

夜冷疑惑了,他眼底的苏墨淡然,却肯为王爷洗手作羹汤,为王爷学琴练字,为何……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至今,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夜冷皱了眉,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苏墨和紫菱,刚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尉迟寒风侧了身子,那刻,他从王爷的眼底扑捉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心疼。

适时,听得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夜冷,唤了大夫来给他们看看!”

说完,冷着眸转身离去。

“不用了!”

淡淡的声音让尉迟寒风脚步一滞。

苏墨冷然的看着他的后背,缓缓说道:“一巴掌后再赏个甜枣……这样的游戏有意思吗?”

尉迟寒风微倪了下后方,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方才抬起,眸光变的深邃,说道:“那你就痛着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苏墨的视线,随着他的脚步,衣袂翻飞,背后看去,让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夜冷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苏墨,方才缓缓说道:“怨王爷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苏墨接过,扶着紫菱站了起来,道了声谢。

“回去整理一下伤口吧!”夜冷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头未曾回的说道:“我和王爷行到此,听闻柴房处的响声,王爷方才派了夜冷前去,你是聪明人,为何却看不懂?”

说完,夜冷不再犹豫的抬步离去。

苏墨又一刻的茫然,却没有时间去细想,单手搀扶着紫菱就欲离去。紫菱知道她身上有伤,缓缓摇了头,道了声“自己能走”,二人硬是咬了牙回了小屋。

“对不起!”苏墨边为紫菱擦着药,轻声说道。

紫菱摇着头,眼中又含了泪,说道:“主子说哪里话?主子的想法奴婢懂!可是……就如夜护卫说的,主子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奴婢皮厚,可是,主子您身子细嫩,没有大夫看看,要是发了炎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贵!”苏墨的语气依旧平淡,夜冷给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涂抹了后竟是渐渐的也就不疼了,可是,为何紫菱看上去却好似依旧痛楚?

“很痛?”

紫菱咬着唇,勉强的笑了下摇摇头道:“还好!”

苏墨紧了眉,心生疑惑,这时方才想起,仿佛挨痛后不久,她的痛楚也就慢慢减少,她本想着是麻木了,可是,此刻见紫菱如此,不免感到困惑。

她哪里知道,她会痛楚减淡,全然依赖那刻南海东珠,那颗珠子有着镇痛和安神之效,全然是因为夜冷儿时有着难以挥去的梦魇,尉迟寒风寻了后送与他的,他却给了苏墨当夜明珠使。

“苏墨,紫菱”

二人正在擦药,突然听闻小院子内有人唤了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整理了下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安嬷嬷单手插着腰,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

“安嬷嬷!”苏墨和紫菱二人微微一福。

安嬷嬷瞟了她们一眼,冷哼的说道:“翠玉和红霞要调到厨房去了,这低婢的活总是要人干的,紫菱,你从今日起,就接了她们二人的活!”

紫菱一听,非但没有苦恼,顿时大喜,忘记了身上的伤,急忙一福,道:“谢安嬷嬷!”

安嬷嬷心里冷哼一声,说道:“你随了老身来!苏墨,去将你早上没有干完的活儿做了!”

苏墨蹙眉,紫菱抿了唇示意她没事,步履带着些不稳的随着安嬷嬷离去。

碧涛园内,柳翩然吃着傅雅做的糕点,看着她跳着北国的舞蹈,面带了娇笑,说道:“小雅,看着你跳啊,姐姐我还真想和你一起跳!”

傅雅“咯咯”一笑,停了动作,微喘着气儿做到了柳翩然的身边,说道:“那可不行,要是姐姐的身子受了累,王爷肯定会怨死小雅!”

“王爷才不舍得呢!”柳翩然说着,不免微倪了下拿了苹果把玩的傅雅,说道:“王爷最近可是宠你的紧呢!姐姐我有孕在身也无法服侍王爷,幸的妹妹照料呢!”

傅雅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说道:“柳姐姐就拿小雅说笑,小雅才没有伺候王爷呢!”

“是,小雅没有伺候王爷,是王爷宠爱小雅罢了……”柳翩然娇笑的说道,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恨,心里不免腹诽:想不到苏墨倒了,却让这个傅雅占了便宜。

傅雅看了看柳翩然高高隆起的肚子,单手支撑了下颚,若有所思的说道:“再有几个月柳姐姐就要生了吧……真希望是个男嗣!”

“是,还有三个月!”柳翩然笑着说道,轻抚了肚子,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我也希望是个男嗣!”

“姐姐的心愿必是能成真的!”

傅雅笑的纯真,说的真诚,可是,站在身后侍候的宝珠和纸鸢不免内心打了个冷战,纷纷向那她看去,当看着她嘴角那抹笑,纷纷拉回了眸光,那样的弧度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是灿烂,对她们来说,就是一把弯刀,可以杀人的弯刀!

听傅雅如此说,柳翩然也是十分开心的,如果真的是个男嗣,她就算没有了尉迟寒风的宠爱,却也母凭子贵,这第一个诞下男嗣的必是要继承王爷爵位的。

傅雅见柳翩然笑的开心,她嘴角越发的上扬,灵动的眸子笑的弯成了月牙。

柳翩然和傅雅闲聊了一阵子有些困乏,方才在纸鸢的搀扶下离去。

“这柳侧妃可真是没有心机!”宝珠小声嘟囔了下。

傅雅倪了眼宝珠,淡淡说道:“她是有心机没有城府!”

“那还不是一样!”

傅雅摇摇头,道:“她这个人目标很明确,知道王爷的心不可能完全在她的身上,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这东黎本就有长幼之分,如果她先一步诞下男嗣,自是要继承爵位的,母凭子贵,以后这府里她的地位可想而知,何况她还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

说着,傅雅不免眸子变的阴戾,恨恨道:“如果东黎不是这个规矩,凭老王爷的爱宠,如今的王爷是谁还不知道呢!又岂会一定是长子的王爷?!”

宝珠点了点头,不免一叹,道:“如果当初不是老夫人有了王爷这道护身符,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也许,霜小姐也不会忧郁成疾,那么早的离世!”

“哼!”傅雅冷嗤了声,缓缓道:“她越是对孩子紧张,越是会痛苦!”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情!”宝珠拧了眉,缓缓说道:“这长子继承爵位,为何老夫人会想着让苏墨诞下孩子?据我查到的消息,王爷对南帝送来的亲事可是很不满呢!至于那个什么药引……我根本不信!”

傅雅绚烂的一笑,道:“你不觉得苏墨这个事情和某件事情很相像吗?”

经由她一提,宝珠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可是,随之又有了新的问题,道:“就算不想历史重演,却多的是办法,为何让王爷和苏墨纠缠?这不是给了他们相爱的机会?”

“这个也是我无法猜透的!”傅雅耸了下香肩,微微蹙了秀眉,随即又冷嗤的缓缓说道:“那个就不是我需要查的,我现在只知道,他深爱着苏墨,也因为如此,游戏才能玩下去,也才好玩,我也要让他们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他们附加给主子的,我都会还给他们!”

说道最后,傅雅灵动的眸子闪过阴鸷,嘴角却噙着无邪的笑意。

“你真的确定王爷爱苏墨吗?”宝珠可没有傅雅如此乐观,撇了撇嘴角,道:“自从苏墨被贬,除了为了应付南帝而做的,王爷都不曾理会过任何呢!”

傅雅淡笑,未曾回答宝珠的话。

尉迟寒风从某种程度上和苏墨性子有些相像,都是有什么不会表达的人,但是,只要留心,就会发现,他很多细小的方面都对苏墨无微不至,也许,那些就连苏墨自己都未曾发现。

尉迟寒风是什么样的人,脸上总是千篇一律的邪笑,仿佛永远也不会变,实则内心是个狠戾的人,拟用于无法从他脸上得到你想知道的。

当年一役,外人只当他智谋过人,却不知道他是个狠戾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也只有那种对自己都残忍的人方能做到。

可是,这样的人,却会为了苏墨做一些就连一般男子都不会为女子做的,何况他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其实,这个不是她断定的主要原因,而是苏墨当初手上戴的那个镯子!别人也许不知道那个镯子的意义,全然只以为那是和尉迟寒风手指上扳指一对儿的东西,但是,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那人亦有一件物什和这是一对儿的!

014我心随侍你身边1
喧闹的街市,来往的人不免侧目,只见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嬷嬷指着一个小丫头嘴里谩骂着什么。

但是,行人也只是瞄一眼后离去,这久在帝都里呆着的人,一眼认出那个老嬷嬷的装束是黎王府的,自是没有人敢多看一眼,更加没有人去理会发生了什么,全然只以为是小丫头不爽利挨了骂!

“这才多点儿东西,你就拿不动了,怎么,还要老身拿着不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下回去晚了有你好受的!”安嬷嬷指着掉在地上的大麻袋说道。

紫菱死咬着唇,和苏墨呆的久了,心里又总有股不服输的傲气,她费力的拿起麻袋,不曾说话!但,当厚重的麻袋挤压到了伤口,顿时痛的她暗暗咧了嘴。

正暗暗嘘着气儿的当,突然,背上一轻,紫菱反射性的回头看去……

“你是谁?”还不待紫菱开口,安嬷嬷瞪着眼睛问道。

赵翌一笑,也不把安嬷嬷的放在眼里,缓缓说道:“在下赵翌!”

安嬷嬷一愣,随即换上了笑脸,说道:“哎呦,老身眼拙了,赵将军莫怪!”

“本将正要去王府寻王爷有事,就顺带帮了你这个忙!”赵翌笑着说道,说话间看了看手中的麻袋,内心暗暗蹙眉,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竟是如此的沉重,紫菱一个小丫头怎能背的动?!

“哎呦,赵将军,老身怎么敢让您拿重物,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岂不是要责罚了老身!”安嬷嬷一脸的假笑的说道。

赵翌嘴角一扬,道:“无妨!”

说完,率先抬了脚步拎着麻袋向前行去,安嬷嬷一见,恶狠狠的瞪了眼紫菱,急忙跟了上前。

赵翌边走边暗暗沉思,越想心里越是不对味,突然停住了脚步,仿佛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本将要去王府却是未曾差人去通报王爷一声,不知道可否劳请嬷嬷先行一步通报,也就当了给本将提物的谢意?”

安嬷嬷一听,有心拒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嘴里喏了喏,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赵将军说哪里话,那老身就先行一步!”

“多谢!”赵翌笑言,目视着安嬷嬷离去后,方才回转过身,看着步履有些杂乱的紫菱,微微蹙了剑眉,问道:“可是身上有伤?”

紫菱一愣,怔怔的看着赵翌。

赵翌一笑,知道紫菱不明白为何他能看出,遂解释道:“我自幼长在军营,看多了士兵受伤,方才见你提麻袋时就觉得不对,此刻看你走路,并不似之前的爽利!”

紫菱咬着唇低了头,掩去眼底那浓浓的悲伤。

她如此,让赵翌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墨儿可好?”

不问还好,一问,顿时紫菱的悲恸之情无法遮掩,眼泪啪嗒啪嗒的直流,不免再一次引起行人侧目。

赵翌暗暗蹙眉,示意紫菱随她来,二人闪身到了一侧的小巷,他放下手中麻袋,急切的问道:“墨儿出了什么事吗?”

紫菱抽噎的哭着,一会儿摇着头,一会儿又点着头,她如此,让赵翌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赵翌声音越发的急切,说道:“我们时间不多,如果离那个老嬷嬷回府时间久了,必是不妥的!”

紫菱又抽泣了几下,方才缓缓说道:“赵公子,主子她……主子她受伤了……”

“啊!”赵翌一听,心,猛然好似被大锤砸了一下,痛的他几乎断了呼吸,“受伤?为什么?你身上也有伤,是受罚了吗?她严重吗?”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受罚,主子为护住奴婢,用身子挡着……被……被藤条抽了好几下!”紫菱边落着泪边说道,此刻想起苏墨背后那交错的印记,她的心都是打着颤儿的。

赵翌的眉头越来越紧,手猛然的攥起,咬着牙问道:“你们现在在王府里就是这样的处境吗?王爷也不过问吗?”

紫菱抽噎的吸了吸,摇摇头,道:“王爷根本不过问主子,自从皇上走了后,王爷再也没有管过主子,今天……今天我们被罚了却看见王爷,可是……王爷的样子好吓人,本来,王爷是要给找大夫的,主子却回绝了,说……说什么打了一巴掌给个红枣,这样的游戏无趣!”

赵翌听着,闭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睁开眼睛,说道:“将眼泪擦一擦,我们走,拖得时间久了,必然王爷会起疑!”

紫菱默默的点了点头,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跟着赵翌走出了小巷,二人向王府的方向行去。

“你每次出府采办都有老嬷嬷跟着吗?”赵翌问道。

“奴婢今天是第一次出来!”

“以后可还有机会出来?”赵翌拧了眉,问道。

紫菱看了赵翌一眼,道:“奴婢现在被贬称低等丫头,以前翠玉和红霞的活计估计都是奴婢来干,这些个东西应该都是奴婢来采买!”

言下之意,原本两个人的活,如今都落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赵翌听了,心中不免更加恼火,却又暂时无计可施,逐无奈的说道:“那好,我会经常来此寻你打探墨儿的消息!”

紫菱咬着唇点了点头。

一路上,赵翌又询问了些苏墨的情况和王府内的情形,越听,他的心揪的越紧!

前方,已然到了黎王府,这里,赵翌只是在黎王爷去年寿诞时来过一次,但是,府外,他却来过数次,每次目送着苏墨入府,他内心百味杂陈,如今,时过境迁,再一次来此,竟是物是人非。

“赵公子,交给奴婢吧,要是等下被府里的人看到,又说了闲话!”紫菱说着,伸出了手。

赵翌心知紫菱的话有道理,也只好将麻袋递给她,看着她艰难的背到背上,内心沉叹,随即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个是我赵家独门的金疮药,想是有些用处的,你先留着,下次见面,我在给你们备些别的!”

紫菱也不客气,径自收下放于随身的锦囊内。

赵翌沉沉一叹,率先抬了步子往王府行去,刚刚到了门扉处,就见萧隶迎了出来。

“萧总管!”赵翌抱拳道。

萧隶看了眼他身后的紫菱,方才急忙抱拳道:“赵将军,王爷在书房等你多时!”

赵翌点点头,侧眸看了眼微福的紫菱,随着萧隶大步踏入府中,跟随着他径直向寒风阁行去。

如今边关梓国蠢蠢欲动,前方送来奏报,朝堂之上早已经一片愁云。

关键问题在于,暂时不能有所动作,如果东黎派军前往边关,梓国必然以为天国施压,原本有可能安抚的事情却变的十分被动起来。

赵翌前来王府,自是和尉迟寒风商量对策,一个是东黎曾打过毫无胜率却胜仗而归的王爷,一个则是世代保卫东黎的天罡将军,对于如此动荡调配,二人自是需要研拟出一个十分有把握的计策。

寒风阁书房内,气氛压抑,尉迟寒风和赵翌二人一起足足数个时辰,可是,依旧无法拟定一个万全之策。

尉迟寒风慵懒的倚靠在雕花木椅上,戏谑的说道:“好在还有时间,定是能考虑个万全之策的!”

赵翌一脸正气,说道:“王爷,如若不行,臣可先行去边关!”

尉迟寒风摇摇头,嘴角上扬了个邪魅的弧度,一脸的狂傲不羁,缓缓道:“那个是最坏打算,如今还不需要!”

赵翌拧了剑眉,显然有些不解。

“你身为东黎天罡大将军,不到万不得已岂可以身犯险!”尉迟寒风说着,人起了身,向窗边走去,眸光深邃的眺望着远方,过了片刻后,方才说道:“刚刚研究的那几个方案都只是备用而已,不到逼不得已,本王是不会允许你如此做的!”

“身为东黎守将,臣自当为国肝脑涂地,就算有危险,臣也自当一马当先!”赵翌起身看着尉迟寒风的后背,掷地有声的说道。

那些虽然是下下之策,可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他义不容辞,王爷惜才之心他明了,但,如果非要走到那一步,就算王爷不允,他也必定要去做的!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邃的看着远方,这会儿的风有些大了,那紫藤花瓣竟是被风吹的四处飞扬,犹记得去年的这时,那人夜间在紫藤花树下轻舞,那样简单的旋转竟是迷乱了他的眼眸,多年未曾用过的笛子,在那刻也情不自禁的为她而吹!

赵翌感受到尉迟寒风思绪的游离,怔了怔,唤道:“王爷?”

尉迟寒风收回了眸光,淡淡道:“赵翌,本王知道你心中所想,当年本王亦是存了和你同样的心思,自是明白那样后果,还是那句话,不到逼不得已,本王自是不会许你那样做!”

赵翌微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之事就到此,你退下吧!”尉迟寒风头未曾回,缓缓说道,声音里有着不容质疑的傲气。

“是,臣告退!”赵翌抱拳,退出了书房。

出了寒风阁,赵翌随着引路的小厮向出王府的小径走去,步子却有些踟蹰,小厮发现他的异状,回头询问道:“赵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赵翌一怔,摇了摇头,终究忍下内心渴望见苏墨一面的念头,跟着小厮向府外走去。

他无理由去见她,如果贸然前往,必定给她带来后患,如今已是知晓她大致的情况,看来,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傅雅和宝珠二人原本在府中闲逛,却见赵翌正随着小厮向府外行去,嘴角不免笑了笑,脚下快了几分,追了上前。

“前面可是赵将军?”傅雅开口。

赵翌顿了脚步,回头看去,眸光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下傅雅,看装束,已然大致知晓,但对方既然没有明确说,他自是佯装了不知道。

“妾身黎王侧妃,北国傅雅见过赵将军!”傅雅娇笑的微微福身。

赵翌一听,顿时拱手回礼,道:“侧妃娘娘客气!不知道娘娘唤下赵某,有何赐教?”

傅雅“咯咯”一笑,上前两步,道:“哪里来的赐教!多年不见,赵将军可还记得故人?”

赵翌眸光一凝,上下仔细打量起傅雅来,却依旧想不起来,不免有些尴尬的说道:“恕赵某愚昧,却是未曾看出,不知道娘娘是……”

傅雅嘟了下娇唇,不满的看着赵翌,道:“小石头,你果然如我所想,必是大了就不记得了!”

赵翌身子一僵,瞳孔渐渐放大,死死的盯着傅雅半响,方才恍然大悟的笑道:“娘娘果然是昔日故人,赵某真是惭愧,娘娘能认出我,我却未曾认出娘娘您!”

“哎呀,什么娘娘前娘娘后的,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凤尾草好了,听着舒服!”

“君臣有别,赵某岂可乱了礼数!”赵翌笑着说道。

傅雅想了想,耸了耸香肩也不再强求,说道:“那就随你好了,反正都是个称呼罢了!”

“娘娘怎知赵某就是……就是小石头?”赵翌有些奇怪,毕竟,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时五岁傅雅随着他爹行经边关,由于出了些事情,借住在边关农户家里,他出去游玩遇见她,也只不过是数天的缘分,彼此却都未曾提及真名!

傅雅淡笑,显然有些傲气的微扬了下巴,说道:“我没有离开边关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你姓名,加之方才我听闻你来了府中,自是知晓你就是了!”

赵翌不免自嘲一笑,忆起当日那个小丫头高傲的和他说,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是谁的,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想不到却不能小觑了这个丫头。

“多年不见,赵将军可否留下用膳叙叙旧?”傅雅笑靥如花的问着,让人不忍拒绝。

赵翌本就心存了别的念头,此刻听傅雅说,一是见到故人,自是心里欢喜,二是……他总存着侥幸的心里,盼着能偶遇苏墨。

“娘娘吩咐,赵某岂可不从!”赵翌亦笑着说道。

“宝珠,吩咐厨房备膳!”傅雅回头吩咐一声,快速的和宝珠递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对方才领路的小厮说道:“去给王爷回个话,本妃要留了赵将军用膳!”

小厮躬身应声,退了下去。

傅雅领着赵翌向膳厅行去,路上,免不了二人寒暄数句,赵翌不免感叹,这么多年未见,她却仍然能保持儿时的天真。

尉迟寒风听闻小厮汇报,轻咦了声,示意其退下,更了衣向膳厅行去,既然傅雅留了赵翌用膳,他自是要前往的。

“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如此一段!”尉迟寒风嘴角挂着邪笑,慵懒的依靠在座椅的椅柄上,缓缓说道。

赵翌不免含笑说道:“臣也是意外的很,想不到儿时玩伴今日竟是王爷之妃,这天下之大,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就是啊!”傅雅显然是最开心的,说道:“如果不是当时我知晓了你的姓名,今日恐怕都是相见不相识呢!”

赵翌笑着轻摇了下头,对傅雅的举动不免有些无奈。

“王爷,膳食备好了!”

适时,萧隶行了进来,说道。

“传膳!”尉迟寒风慵懒的淡淡应了声。

府里的丫头们鱼贯而入,在桌子上布着膳食,最后一个人方进了膳厅,落座的人的目光不免都向她看去……

苏墨一脸淡漠的端着汤盅走了进来,目不斜视,从容的放到桌上,随后跟着前面的人站在门边听后差遣。

尉迟寒风只是她方进来时候微微凝了下眉,随即恢复了往日那千篇一律的神情。

赵翌却少了几分淡定,眉眼间的不忍竟是无法抑制的浮上,内心极力的遏制着酸楚,也只不过是片刻功夫,恢复了平静。

傅雅则是呆愣的看着苏墨,随即拉回眸光看看尉迟寒风,微咬了下唇,喏喏的说道:“王爷,苏姐姐她……”

“起筷吧!”尉迟寒风随意的说着,打断了傅雅接下去的话。

席间,众人表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实则每个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傅雅一脸愧疚的时不时侧脸向苏墨看去,时不时偷偷的瞄着尉迟寒风。

从始至终,尉迟寒风除了进门那眼,却是多一眼都未曾再看苏墨。

赵翌则是眸中带了隐约的担忧,想看却又不敢去看,虽然苏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王爷的妃子,可是,却之间有着诸多瓜葛,他不得不避嫌。但,在大街上听闻紫菱所说,此刻她身上有伤,如此劳累身体怎能吃得消?

相较于他们用膳的三人,显然苏墨淡定从容的许多,从进来到现在,目不斜视,脸色平静无波,甚至,连多一点儿的表情都不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

今天仿佛她和厨房离不开,也仿佛和尉迟寒风离不开,她不想问是谁的意思,但,必然不是那些个老嬷嬷的意思,如此“轻松”的活,肯定是和她无关的,既然有关,必然是有人存了心思,至于是谁……

苏墨心中冷哼,尉迟寒风,你不过是想让我在赵翌面前没了尊严罢了,何妨?赵翌知我,又岂会看轻我?!

“这汤有些咸了!”尉迟寒风慵懒至极的声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

苏墨出列,微微一福,淡然道:“奴婢撤去厨下换了新的来!”

说完,上前俯身捧起汤盅,突然,腿间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汤盅竟是向尉迟寒风倾去……

015我心随侍你身边2
苏墨突然腿间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汤盅竟是向尉迟寒风倾去……

“啊”傅雅反射性的捂了嘴惊呼,圆圆的眼睛更是瞪的犹如铜铃一般。

苏墨顾不及膝盖上的刺痛,来不及细想为何腿突然软了,原本平淡的脸也蹙了起来,拧眉看着那个脱手而出的汤盅。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淡漠的扫过,不曾动弹身子,只是淡淡微抬了眼睑,脸上气定神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夜冷闪身而出,剑随之出鞘,向倾来的汤盅挥去,凭借着他的功夫,必然能密密的结出一道剑网,令那汤汁不会倾洒到尉迟寒风的身上。

可是,有人比他出手还快,夜冷的剑未到,赵翌已经伸手拖住了汤盅,竟是只轻轻的溢出几滴,他的手法之快也另在场习武之人不免侧目。

“赵将军好俊的功夫!”尉迟寒风淡笑的说道,示意夜冷退下。

赵翌起身微微低首,恭敬的说道:“谢王爷谬赞!”

随之,他不免侧眸撇了眼苏墨,将手中的汤盅递给她,说道:“人有失手,想来你也不是有意的,王爷必然是不会责罚你的,快下去换了新的!”

苏墨嘴角微微扬了下,微福的接过汤盅,默然的退了下去。

傅雅适时嘘了口气,耸拉了肩膀,轻抚着胸口,道:“好在都没事!”说着,看着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笑意的尉迟寒风,呵呵一笑,道:“王爷不会怪苏姐姐吧?苏姐姐想必是站的久了……”

尉迟寒风微微抬了下手,缓缓说道:“赵将军都说人有失手的时候,本王又岂会和一个丫头计较了去?!”

赵翌淡笑,举起酒杯和尉迟寒风对饮着,只是,此刻已经是食不知味,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念的想的都是苏墨,方才他只是注意到她突然腿脚一软……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劳役?

堂堂南朝公主,自小受南帝宠爱,何曾干过如此粗贱的活计?

越想,赵翌心里越不是滋味!

于公,他对尉迟寒风敬佩之心可表,于私……他却无法认同对苏墨的做法,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存了何问题?

尉迟寒风一如常态,只是眸光深邃了几分,但是,却是无任何人看的出来。

苏墨的腿吃痛着,强自咬着牙回了厨房换了热汤,往膳厅的路上,刚刚酸麻的腿渐渐的疼痛减少,可是,就算如此,她背脊上已经溢出冷汗,汗水带了咸,竟是蛰痛了白日里的伤口。

走了片刻,苏墨暗暗喘着气儿,舒缓了下,方才咬着牙快步往膳厅行去,人到了厅中,却见赵翌正起身向尉迟寒风告辞。

“多谢王爷、侧妃款待,臣告退!”赵翌拜别。

傅雅微瞥了嘴角,有些娇嗔的说道:“既然相认了,以后你可要多到王府走动啊,我在东黎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赵翌一愣,心里是愿意的,可是,却于理不合,只是径自说道:“是!告辞!”

“退下吧!”尉迟寒风微微颔首。

赵翌转身离去,正巧迎上跨了门槛进来的苏墨,朝着她淡淡的点了下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苏墨脸上并未曾有过多的涟漪,径自将汤盅放到桌上,默默的退到一侧。

她如此安然的进来,宝珠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只是稍纵即逝,又恢复了淡笑的神情。

尉迟寒风突然起了身,淡淡的说道:“问安吧!”

说完,甩了袍袖往膳厅外行去,众人起身微福。

尉迟寒风行经苏墨身侧时,不经意的倪了眼,随即拉回眸光,脚步未停的继续向外行去。

屋内的人纷纷起身,傅雅见大家都走了,也觉得无趣,就欲离去,她笑着走到苏墨的身前,拉起苏墨的说,甜甜的笑着,说道:“苏姐姐,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想得紧呢!”

苏墨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微福着身子道:“回侧妃的话,姐姐的称呼奴婢不敢当,多谢娘娘惦记!”

听闻她如此说,傅雅微抿了唇,脸上的笑有些耸拉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叹息,道:“你……可好?”

“回侧妃的话,奴婢一切都好!”苏墨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恭敬让人看不出她是疏离还是对彼此此刻的身份有所想法。

傅雅好似看出苏墨那淡淡的远离之意,点了点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行到门扉处,不免回望了眼苏墨,神情上竟是淡淡的不舍。

待所有人离去后,众人开始收拾着桌上的残迹,猛然间苏墨都会被人踩到脚或者“不小心”被撞到,胳膊肘铬到,所有人都冷眼瞥着她,更有甚者,直接瞪她一眼,嘴里不经意的谩骂着。

“哼,也不知道今天李嬷嬷怎么想的,竟然让她来侍候膳厅……”

“就是,这里用膳的都是主子,她一个低贱的丫头也能进来……”

“说到这个我也气,我可是在府里呆了四年才有机会晋升的呢!”

“你没有人家好命呗!”

这时,一道嗤笑的声音压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众人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方才领头的婢女冷笑的看着苏墨,众人纷纷问道:“清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被唤做清宁的人冷哼一声,把玩着桌子上的碗筷,眸光不屑的看着冷然收着东西的苏墨,嘲讽的说道:“大家在府里日久,心知王爷是个什么性子……像这样的女人,如果是按照王爷的脾气不早就凌迟处死或者大卸八块喂了狗去了,可惜啊……人家好命,谁叫她以前是个公主呢,为了应付南帝像前些日子那样的到访,当然是要留着她的命的!”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嗤笑了起来,在苏墨身边的更是肆无忌惮的“不小心”将盘子里的汤汁“不经意”的倒到她的手上,原本细白的小手顿时沾染了污秽。

不管众人如何嗤笑或者嘲讽,苏墨都无动于衷,她径自收着碗盘,就算她们将汤汁倾倒到她的身上她也无视,好在那些都已经不烫了,只不过有些脏罢了。

她越是不予理会,众人越是大胆起来,索性停了下来,插着腰谩骂着。

“瞧瞧,还以为自己是那公主的,可傲着呢!”

“能傲得了几时,哼……等稳定了南帝,王爷肯定会办了她!”

“……”

“……”

声音越来越是张狂,可是,苏墨全然不予理会,径自将托盘端起转身离去……

清宁向着苏墨身边的婢女递送了一个眼神,那个婢女了然的一笑,将脚悄悄的伸向苏墨的前方,众人都存了看好戏的神态,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苏墨心中冷嗤一声,跨了步子向外走去,竟是越过了那偷偷伸过来的脚,在众人错愕下离开了膳厅。

那些把戏她在几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到处受尽了冷眼,对于那些嘲讽早就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对于那些初级的整人功夫更是对付轻松,这些婢女和现代的人相比,差的太远了,那些人她都能对付,又岂会无法应付她们?!

后面议论声和跺脚的谩骂声越来越远,苏墨那单薄的身影傲然的隐没在月光下的小径深处,一道深邃的眸光淡淡的向她消失的地方看去,月光下,他衣袂翻飞,青丝飞扬,菲薄的唇角微微抿着,狭长的眸光中噙着复杂的思绪,有痛、有爱、有怨、有恨……亦有浅的几乎看不清的悲恸!

碧涛园内,烛火翻飞,时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傅雅单手支撑着圆桌,手托着下颚怔怔的看着那摇曳着的火苗,思绪渐渐放空,直到宝珠端了茶水走进来,方才回过神。

宝珠有些负气的将托盘放到桌上,随即在鼓凳上坐下,沉沉的一叹,亦学着傅雅的样子撑着下颚。

“怎么了?”傅雅见她如此,心中明了,却依旧问道。

宝珠又是一叹,拧着眉说道:“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她后来会没事?”

傅雅倪了眼,径自为自己倒了杯茶,浅啜了一口后,方才说道:“我也奇怪,据我所知,她那次中毒所服用的只不过是护心丹,事后不会有弥留的药效,那个镯子也未曾看到……”

“不戴在手上,有可能在身上啊!”宝珠没好气的说道。

傅雅微微蹙了眉头,径自说道:“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碧云玉镯是有吸毒的功效,那个冰魄月只不过是一般的麻药罢了!”

说着,傅雅又摇摇头,自喃的说道:“也不对……我注意过,好似她出墨园的时候就未曾看到那个镯子了……依照她的性子,要么戴着,要么……就不在她的身上!”

“不管在不在,今天反正是失策了……”宝珠气鼓鼓的哼了声。

傅雅浅笑,说道:“王爷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太过明显的他断然会有所察觉,冰魄月入体则化,纵然发现不妥也无迹可寻,只是……冰魄月只能做一个时辰的麻痹而已……”

说道最后,傅雅显然也有些无奈。

突然,宝珠猛的直起身子,诡谲的笑了下,说道:“我们可以不动手,有赵翌……”

“赵翌……”

傅雅和宝珠二人同时说出了赵翌这个名字,宝珠一笑,拿起杯子倒了茶水,说道:“那日听闻黛月楼主所说,加之赋雅小筑的暗访,今日你又故意做了一出戏,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赵翌对苏墨有情,而且……用情极深!最有意思的是,王爷貌似也知道!”

傅雅嗤笑一声,道:“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王爷又岂会看不出?!只要我们用对了方法,自是有好戏可看的!”

宝珠喝了口茶,“唉”了一声放下了杯子,垂着眸说道:“为了将主子所受的都还给王爷……你也算是可以,竟然不管不顾的将赵翌拖下水!”

傅雅眼中闪过难得的愧疚,她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阳光的男孩竟会喜欢上如此淡漠的人,“我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又有谁能勾起我的怜悯?”

“如果是我呢?”宝珠静静的看着傅雅,认真的问道。

傅雅先是一怔,显然对宝珠突然有此一问感到诧异,她亦迎了宝珠的目光,怔怔的对峙了一会儿,方才拉回视线,纤长的手指划过杯盖,发出“呲呲”的响声。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随着傅雅的动作仿佛更加的提升了空气里紧张的氛围,宝珠垂眸看了下她缓缓而动的手,未曾催促她,只是静待着答案。

“当”的一声轻响,杯盖重新落回到杯子上,傅雅灵动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用极缓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论是谁……”

宝珠听后,笑了,笑的十分释然,屋内紧张的气息顿时荡然无存。

“主子曾经说过,你是这世间最妖艳的向日葵,因为,你脸上挂着和阳光一般绚烂的笑容,可是,你的花蕊却是黑色的!人们只当向日葵随着阳光而充满希望,却又怎知她跟随阳光而转下的凄凉……”宝珠说着,心疼的看着傅雅,她就如同向日葵,主子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太阳,她的一生只是为了主子而转,主子却永远不会为她驻足!

傅雅笑了,她撇了撇嘴,道:“但是,谁也无法体会向日葵跟随阳光而转的幸福!”

宝珠耸了耸肩膀,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无益,如若不是她心里只有主子,又岂会来东黎,又岂会割舍掉一切只为毁掉尉迟寒风!

“你有何打算?”宝珠问着,为二人添了茶。

“今天赵翌来的目的我还不知道,既然和王爷在书房内那么久,想必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明日我要先去会会黛月楼主,再作打算!”傅雅说道。

宝珠点点头,起了身,道:“那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

傅雅却未曾休息,径自走到窗前,手轻轻的搭在窗棂上,微微扬起了头看着那墨蓝天空上的月牙儿。

那是几年的事情了,她不记得,她也不想记得,仿佛那晚的月亮就和今日一样,是个月牙儿,她提起了所有的勇气跑到那人的房间,憋了半天告诉他:她喜欢她!

那人轻轻倪了他一眼,很淡,薄唇微挑,眉眼间淡漠的不曾多看她一眼,深邃的眸子仿佛幽潭一般,看不见底,他淡漠的说道:“我不喜欢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冷漠,他们平日里嬉笑玩耍,她想着,他总是多少对她有些情义的,一时间,她无法接受,对着他嘶吼:“为什么?”

那人微抬了眸子,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深倪着她,依旧淡然的说道:“小雅,你要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喜欢一个人……却有千万个理由,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理由你能舒服?”

她流着泪看着他,就那样,二人僵持着……

不,从始至终只是她在僵持,那人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从来就对别人漠不关心,只有霜姐姐和他娘亲,除了她们,他谁都不在乎。

可是,他在乎的人都逝去了,这世间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复仇,就是让尉迟寒风尝到他所有的痛苦……

得到过,却又失去!

而她……她会倾尽一生为他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她来了,她要让尉迟寒风看着所有的人都离开他,他要让他活在悔恨里,她要他痛苦!

想着,傅雅脸上笼罩着浓浓的阴戾,她拉回眸光,嘴角轻撇了下阖上了窗户,吹熄了烛火上了软榻,可是,闭上眼睛,久久的未曾入眠。

夜深人寂,月牙高挂,北小院里紫菱和苏墨相依而眠,那颗南海东珠发着幽幽的淡光,劳累的二人早已经深深入眠。

夜冷飞身上了院子里的大树,双手为枕倚靠在树干上,透过树叶看着天上的月牙,若有所思起来……

此刻,想必王爷也未曾入眠吧!

自从那件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王爷发自内心的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从前的他狂傲不羁,做事随心而至,可是,现在的他幽深的眸子了多了几分狠戾和悲痛。

王爷还是深爱着她的吧……

夜冷眸光渐渐变的涣散,随着月光变的迷离起来!

晚膳时,王爷提早退席,断然是不舍看她在那里久站,她腿脚软了那刻,他看见王爷眼中的惊慌,甚至去而复返,就只为看看她的背影……

“苏墨,是何让你如此切断王爷对你的情意,难道……真如王爷所想,你心里没有位置放下他一丝?”夜冷自喃的问着,却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风吹着树叶的婆娑声响!

翌日。

王府一切就如同过往,彼此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用过午膳,傅雅知会了萧隶后便带着宝珠和两个侍从出了府,二人在黎玥城的大街上来回闲逛着,不多会儿的功夫就胭脂水粉的买了不少。

逛的累了,二人选了帝都最大的福来客栈歇脚,同样的办法不能用多了,用多了自是会失效,这次,却是一进了客栈,照面的功夫,侍从陪同下的人已经换做了她人,傅雅和宝珠俨然已经闪身到了后院,向冥殇的住处行去……

每次见到冥殇脸上那冰冷的面具,傅雅和宝珠都不免心里打着颤儿,冰冷面具下那森冷的眸光不似人间的,多看两眼,都让人有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哼!”冥殇冷哼了声,缓缓道:“本座何时成了给你查探消息的?”

傅雅稳了稳思绪,方才笑了下,镇定的说道:“大家是合作关系,楼主帮助一二有何不可?”

她的话音方落,就徒然迎来冥殇冷厉的眸光,但是,她心里虽然害怕却未曾回避,故装镇定的说道:“你的目的是苏墨,你也明白,她现在心里全是尉迟寒风,想要她忘记必然要让她痛的不愿想起,既然如此,你就要配合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你得到的苏墨心里是否能放下楼主的位置!”

冥殇收回眸光背过身,冷冷的说道:“需要知道什么?”

傅雅暗暗嘘了口气,说道:“边关!”

冥殇眸光微抬,冷冷道:“好,消息我会给你,不要再来这里找本座,否则……就算是他的人,我一样会杀!”

傅雅本能的被冥殇身上的冷意逼退了一步,背脊传来凉意,身上原来早已经冷汗淋淋,“好!那就静候楼主佳音!”

说完,向宝珠示意,二人多一刻都不愿意呆的退出了房门,直到关上了门,二人方才微微喘着气儿,屋内的气氛压抑的她们竟是几乎忘记了呼吸。

二人看了看冥殇的屋子,相对的又看了眼,速速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东黎的夏季沉闷难当,湛蓝的天空上除了那极尽释放热量的太阳,连一丝的云都没有。

相较于东黎夏季的沉闷,北国此时的气候却十分舒逸,经过了漫长的冬季,春天仿佛在北国极短,只不过月余的功夫就入了夏,微风轻抚带着丝丝凉爽拂面,柳枝微摇扰乱了湖面的平静。

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男子立于柳树下,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微微飘拂,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有几缕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和他嘴角的笑意却有些格格不入。

他手指轻扬,手中的鱼食洋洋洒洒的落入湖中,顿时,使湖中的锦鲤疯抢,他喜欢看如此争夺的场面,那只不过够几条鱼吃的食物,如此多的锦鲤,得之存活,反之……则死!

从前,他曾以为平淡就是幸福,后来……现实告诉他,不争不夺只会是死路一条,甚至……会死的凄凉!

“二少爷,东黎来了消息!”

适时,一个侍从走了上前,惊扰了男子的思绪,他伸出修长的手接过信笺,慵懒的撕开拿出纸张,手轻轻一挥,信展了开来,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

他凝眸阅示了信笺后,薄唇边上勾起一抹邪笑,阴鸷的眸子变的深邃,他慵懒的说道:“冥殇那边我会安抚,让她放手去做!”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的声线让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逸,侍从应声后退了下去,男子眼睑微抬,眸光看向远方……

尉迟寒风,你们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017我心随侍你身边3
苏墨微微仰起头,阳光刺目,她微微眯缝了眼睛,明亮的光渐渐在眼前变成了黑色,她的身子晃了晃,强自咬着牙垂了眸。

坚硬的石板让她的膝盖早已经失去了知觉,那正中的太阳告诉她此刻已经午时了,从她早上跪在这里已经大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主子……”紫菱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墨,担忧的唤了声。

苏墨浅浅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被晒的有些晕!”

“唉!”苏墨微微一叹,无奈的说道:“她们是故意针对我,你又何必非要和她们较真?落得你也要在这里跪着!”

紫菱咬了下唇瓣,有些难过的说道:“奴婢想着陪着你有个伴儿,就算跪着,也不会觉得孤单!”

苏墨不舍的看了眼紫菱,不在说话。

自从那日在膳厅里侍候后,她就又招惹到了以清宁为首的丫头们,这些人联合了那些老嬷嬷处处针对她和紫菱,就算没有错又能如何?

王府规矩森严,如今她们对她如此,她并不觉得奇怪,所谓,人一旦从高处摔下,本就不如那原本低处的人。

紫菱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撇嘴说道:“要是下场雨就好了……”

“哗啦”

话音刚落,紫菱和苏墨二人就被水淋湿了身子,二人向后看去,只见清宁几个丫头和侍从手里拿着水桶,其中二人嬉笑的收着木桶,俨然是刚刚将里面的水倒在了她们身上。

水,顺着苏墨和紫菱的发梢滴落,紫菱一脸的气愤却又不好发作,苏墨只是冷眼看着,任由着发丝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沁湿了前襟。

“瞧瞧,我们可真是做了善事呢!”清宁笑着说道,完全将苏墨那冷漠的眸子无视,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嘲讽的说道:“这大热天的,真是下场雨就凉快了……”

“哈哈哈哈……”

身边的人一听,都纷纷嗤笑了起来。

苏墨心中感到这些人可怜,她们匮乏的思想让人觉得她们的人生就只是如此!想着,她回过神,静静的跪着那里,不去看这些人,任由着她们在她的背后狂笑着,她也不去擦拭脸上的水珠,任由着迷离了双眼。

她的举动无疑让清宁不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大丫鬟,何况不让苏墨舒服是李嬷嬷的指示,她顿时向身后的几个侍从示意。

那些侍从明了的拎着水桶上前,边笑边将水桶里的水从苏墨和紫菱的头上淋下……

突如其来的水倾倒而下,淋得她们头皮发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二人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干地儿,从外湿到了里面。

晒了一早上,突如其来的冰水让二人身子变的麻木,先前淋时并未曾觉得冰,原本晒的灼热的肌肤只觉得舒服几许,可是,紧跟着,二人被那冰水淋得瑟瑟发抖。

清宁绕到二人面前,在苏墨身前蹲下,冷嗤一声,道:“你说吧……你一个好好的主子不愿意当,非要来遭受这份罪……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也只能受着!所以,你也不要指望着谁能救你或者帮助你……”

说着,清宁突然恍然大悟的轻抚了下额头,好似自嘲,却眉眼不屑的看着苏墨,嗤笑的说道:“我倒是忘记了,王爷下了金令贬你为奴,这东黎却是无一人敢帮你,也不敢有人提起你的身份……瞅瞅我这记性,竟然还念着你之前那个身份!”

她嘲讽的话语苏墨无动于衷,暗咬着牙,身上的凉意让她牙关有些打着颤儿,可是,紫菱听了却是受不了,瞪着清宁说道:“你也只不过是个奴婢,之前犯了事儿,如果不是我替你求了情,你哪来今天!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清宁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俯视着紫菱,半响,方才冷哼一声,狠戾的说道:“你不提我还真是忘记了,谢谢你的提醒……让我再一次记起!”

说完,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下,挥起手就狠狠的甩了紫菱一巴掌!

那记响声清脆之极,紫菱的脸被打到了一侧,人也向侧面倾去,半趴到了地上,顿时,脸上浮起了红红的手指印记。

“清宁,你不要太过分!”苏墨一见,拧眸看向清宁。

“啪!”

清宁反手一巴掌,竟是狠狠的挥向了苏墨,这时,小院内顿时安静,众人不免都看向清宁,又看了看脸侧到一边的苏墨,只见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挂着水珠的发梢凝成了一缕一缕的。

她未曾动,只是侧着头,紫菱来不及起身,瞳孔放大的看着,忘记了自己脸上的疼痛。

就在大家惊讶之时,苏墨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瑰丽的笑意,那抹血丝顿时随着她的笑变的绚烂,此刻她竟是有种出水芙蓉的妩媚,反而不像是被人欺凌。

苏墨缓缓的正了脸,淡笑的看着清宁,缓缓说道:“气泄了吗?如果没有……”说着,将被打的另一边脸微微偏向清宁,依旧淡笑的说道:“那就再往这边挥一巴掌!”

她如此说,原本就在惊讶中的众人更是被钉住了身子,纷纷看向她。

“主……您……”紫菱急切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被打了一巴掌已经让她心痛了,主子怎么可以主动将脸的另一边伸给清宁打?

清宁还没有缩回来的手一时间怔在那里,被苏墨的举动惊得不知道作何反应,看着她嘴角那丝笑和眸子里的平静,突然间,她竟是心底生寒!

清宁忍不住的吞了下口水,心里打了个滚,冷哼一声,故装镇定的说道:“哼,打你,脏了本姑娘的手!我们走……”

就如来时一样,她们走的极快,待人走了,紫菱急忙爬起来想看看苏墨,苏墨却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药膏为紫菱擦着药,鉴于总有人找麻烦,她已经习惯将药膏放于身上以防不备。

二人此刻看上去极为狼狈,身上全部湿透,嘴角挂着血丝,头发上还滴答着水珠。

紫菱吸了吸鼻子,眼眶变的红红的,她看着淡漠的苏墨,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紫菱的想法应验了还是老天爷也故意和她们作对,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变的暗淡起来,乌云遮了阳光,顿时,整个天空看上去黑压压的,压的人心情沉闷。

“轰”

一声重雷过后,没有过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墨仰起了脸,闭起了眼睛,任由着雨水拍打着她的肌肤,暴雨打的她的脸生疼,可是,只有这样的痛才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

这场雨竟是入夏后的第一场,随着雨水拍打着的节奏,苏墨的心渐渐发酸,鼻子亦是酸楚难当,泪,溢出了紧闭的眼缝,热热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过脸上的肌肤,那样的冷热交织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去放声大哭。

也只有此刻,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流着泪,也只有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心是如此痛,随着雨声,她仿佛听到心被撕裂的声音。

紫菱双手环抱着,跪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着抖,眼皮仿佛也沉重几分。

苏墨一直任由着雨水冲刷着,她紧紧的咬着牙,在暴雨的掩盖下依旧能听到那“嗤嗤”的声音,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止住泪水,可是,却无法!

自妈妈将她抛弃后,她再也没有如此不受控制的流着泪,就算心痛她也不过有些伤心,落泪也只不过是瞬间,可是,此刻的她却无法遏制向外涌的泪水,嘴角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蛰痛了方才留下的伤口。

天,渐渐变的昏暗,直至黑漆漆一片,雨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大,仿佛要冲刷到世间一切尘土。

紫菱的身子渐渐不支,跪了一整天,饿了一天的身子早已经无法负荷,她的身子越缩越紧。

苏墨仅凭着一股气儿直直的跪在那里,泪水早已经流干,她咬着牙不去看紫菱,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突然,感受到雨滴拍打物体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随着,一抹绛紫色袍服出现在她的眼前。

苏墨随着那翻飞的衣袂缓缓向上看着,只见尉迟寒风单手撑着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四方灯站在那里,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着,那抹邪魅的笑恍如隔世般的久远,狭长的眸子噙了丝淡漠的嘲讽看着她。

只是一眼,苏墨静静的拉回了眸光,心被狠狠的抽痛着,原来……被撕裂的伤口看见他后,竟是在上面撒上了盐,痛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夜冷,带了紫菱下去!”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小院外走进冷漠的夜冷,他目不斜视的走到卷缩到一起的紫菱身边,蹲下身,不算温柔的扶起俨然已经半昏迷的人起身离去。

起身那刻,他眸光微微倪了眼苏墨,嘴角轻抿了下,眼底有着淡淡的忧伤。

待夜冷搀扶着紫菱离去后,小院内除了雨水拍打纸伞和地面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尉迟寒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墨,深邃的眸子淡淡的凝着。

苏墨就这样跪着,入眼的只有那绛紫色的衣袂一角和绣金靴,空气中夹杂着那久违的茶香的气息,那样淡的味道她却是一下子就嗅到。

尉迟寒风突然蹲下修长的身形,将四方灯放到一侧,淡淡的光亮让他看清苏墨的脸,脸颊上的手指印依稀可见。

他缓缓抬起修长的手,伸向那被打的脸颊,刚刚触碰到,苏墨反射性的偏了脸,此刻的二人有些僵持,动作仿佛也定格在那里,半响,尉迟寒风方才收回了手。

“墨儿……”尉迟寒风淡淡的唤了声。

苏墨的心一紧,那么淡的声音让她屏住了呼吸,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那是幻听,毕竟,如此大的雨,她跪了一天,而且……他怎么可能如此唤她?

尉迟寒风微垂了眼帘,遮去了眸子里的那丝紧张,虽然明明知道此刻眼前就只有苏墨,明明知道如此黑夜,她就算正视他也无法看清。

“本王最后一次问你……”尉迟寒风缓缓说着,顿了下,良久方才接着说道:“为何不愿意生本王的孩子?”

苏墨的心又是一紧,一抹凄凉滑过心扉,她怔怔的看着落地泛着水泡的雨滴,漠然问道:“那么……王爷为何又非要我的孩子?”

尉迟寒风抬了眸,看着苏墨淡漠的侧脸,那样的冷漠刺痛了他的心,“如果本王说……是因为爱你呢?”

“呵!”苏墨嗤笑了声,脑海里闪过赵翌交给她的那封信,信上写着:旧疾隐患,入药,子血!

也许,赵翌不明白,可是,她却是懂的!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妄图想要她的孩子,救娘亲是孝道,难道,扼杀自己的孩子他就没有一丝的痛心吗?

苏墨猛然看着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冷厉,她死死的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挤出,“可惜,我不爱你!”

尉迟寒风微蹙了剑眉,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心里可曾有过本王的位置?”

他的声音存了几分急促,竟似隐忍而问。

苏墨的心狠狠的一抽,咬着牙,缓缓说道:“不曾!”

尉迟寒风笑了,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听到这个答案的心思,眉眼微微上挑了起来,侧了眸,缓缓起了身,幽幽的说道:“苏墨,本王真的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的话说的平淡,眸子里的悲痛无法遮掩,可是,跪着的苏墨却是看不见。

“王爷那么想知道,可以开了奴婢的胸膛,挖出来看看!”苏墨淡淡的说着,声音轻的几乎被落雨掩盖,可是,字字却如同暴雨敲打石板一样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每一下,仿佛都在嘲笑他此刻来的多么多余。

她午时被人欺凌他知道,看着暴雨洗涮着王府不见停,他竟是在窗前一直站着,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却最终出了寒风阁往她住的北小院行来,看着她那傲然的背脊,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着。

那刻,他心里瞬间有了个念头,只要她给他一个理由,哪怕那个理由是编造的谎言,他都选择相信她。原谅她……

可是,她却连一个谎言也不愿意给他!

尉迟寒风眼睑微抬,黑亮的眸子浮上冷戾,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几分,由于用了力,骨节渐渐泛了白。

苏墨,本王说过,游戏规则要由本王来定,本王一定会让你心里有本王的位置,哪怕那是怨、是恨,也好过你此刻的冷漠!

想着,尉迟寒风微微眯缝了狭长的眸子,两道精锐的寒光从那细细的眼缝中射出,冷冷说道:“看……本王自是要看的,可是,没有本王的心看来何用?”

言下之意,看的时候,那个心里必然是要有他的。

苏墨缓缓仰起了脸,静静的看着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此刻站在她面前人有些陌生,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又回到了之前那样邪魅的气息。

“奴婢随时恭候!”苏墨拉回眸光,淡淡的说道。

尉迟寒风冷哼了声,一甩袍服,越过苏墨离去。

小院内顿时只剩下苏墨一人跪着哪里,少了尉迟寒风周身迫人的压力,她的身子顿时支撑不住,瘫跪坐在地上,雨水打在前面的四方灯上,里面的烛火摇曳了几下便熄掉,顿时,天地间陷入了黑暗……

苏墨身子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的昏厥在地上!

雨,继续在下,肆无忌惮的落在苏墨的身上,地上溅起的带着泥土的水蹦到了她的脸上,苍白的脸顿时变的污秽不堪。

“轰”

雷声突然划破天际的寂静,一道闪电更是撕裂了天空的黑暗,强光映照在小院内,到处流淌着雨水的地板上,一个娇弱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前方的四方灯被风吹的滚来滚去,发出诡谲的声响……

苏墨被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痛的快要爆炸,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眸,入眼的是熟悉的简陋。

她眸光迷离的扫了眼,破败的窗户处射进刺目的阳光,无法适应的眼睛猛然的闭了起来,稍作适应后方才睁开!

“吱呀”

听闻开门声,苏墨眸光瞥向门扉处,只见紫菱手里端着个瓷碗走了进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紫菱见苏墨睁着眼睛,欣喜之情不予言表,急忙走了上前,扶起她。

苏墨的头依旧昏沉沉的,好似有个球在脑子里滚来滚去,她伸出小舌舔抵了下干涸的唇瓣,虚弱的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紫菱显然有些惊讶她的问话,说道:“那晚不是主子您将奴婢弄回屋子的吗?奴婢早上醒来时,我们二人都在床榻上,可是,您发了烧,奴婢求了嬷嬷才给您请了大夫,您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苏墨微微蹙了眉,最后一刻的印象她是倒在了地上,而且,夜冷带了紫菱出去……难道是夜冷?

“对了,萧总管吩咐,说主子您醒了去找他!”紫菱突然忆起,说道。

“萧隶?”

紫菱点点头。

“他找我干什么?”苏墨疑惑,从被贬后,她和他已经没有了交集。

紫菱摇摇头,随即又抿了抿唇,心里不解是不是和这王府里这两日的那件事情有关……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苏墨问道。

紫菱的性子她全然了解,看她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必然她昏迷的时间有什么事发生!

018我心随侍你身边4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苏墨问道。

紫菱的性子她全然了解,看她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必然她昏迷的时间有什么事发生!

紫菱咬了下唇,微红了脸颊,喏喏的说道:“王爷将整个南园赐名芳华苑,这几日入住了许多女子……”

苏墨蹙着眉看着紫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入住许多女子?”

紫菱点了下头,声音低了几分,喏喏的说道:“听……听说都是……都是王爷的……侍妾……”

苏墨一怔,半响无法消化紫菱的话。

侍妾?

尉迟寒风虽然是地位高高在上,却洁身自好,不喜女色,从小就柳翩然陪侍身边,除了她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那些烟花之地更是不曾去过,当时娶她和傅雅也因为两国间的利益,这怎么突然……

苏墨想着,眉头皱的紧紧的,心扉滑过一抹酸楚,只是,她却不曾在意,只是淡淡说道:“他是王爷,这王府也是他的,他想做什么我们管不了!”

说着,苏墨下了床,紫菱伺候着洗漱过后便离开,她独自吃了饭喝完药后便走出了门,站在门口缓缓仰起脸,刺目的阳光让她依旧有些昏眩,摇了下头步出了小院。

苏墨往寒风阁行去,途径墨园,不免驻足!

思绪仿佛顷刻间拥堵了脑海,犹记得当日,那人说,墨儿,你是我的!

苏墨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院落门扉处的匾额已经不在,禁闭的大门上落了锁贴了封条,仿佛她和他之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些记忆都锁在了这个院落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惊了苏墨的思绪,她微抬了眸子,蓦然发现空中飘扬着那熟悉的紫藤花瓣,她伸出了素白的小手接了几缕,眸子微垂的看着掌心中那细小的花瓣,原本淡漠的星眸却一时间也浮上了忧伤。

看着紫藤花瓣,不免想起更多的往事,月下的舞姿与笛声,树干上的秋千,好吃的紫藤花糕……还有那绣工精美的肚兜以及细金打造的紫藤花串……

那日,她竟是没有在意,未曾问起小单那紫藤花串的由来……

想到此,不免想起寒风阁内那紧锁的小院儿,里面那些茶花……不过是一个花园,为何成了禁地?

“苏姐姐!”

一道嬉笑的声音惊了苏墨的思绪,她微抿了下嘴,洒了手中的花瓣回过身,朝着傅雅微微一福,道:“奴婢参见侧妃!”

傅雅蹦跶到苏墨面前,边扶起她边笑着说道:“苏姐姐不用客气!”

苏墨微微蹙了眉,对于傅雅的称呼始终不习惯,遂淡然的说道:“侧妃抬爱,这姐姐二字奴婢不敢当,还请侧妃收回!”

傅雅耸了耸肩膀,随意的应了声,笑着问道:“拿我就叫你墨儿好了!”

苏墨平淡的应声,态度不卑不亢,随即福了福身,说道:“萧总管找奴婢,如果侧妃无事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我没事,你去吧!”

“是,奴婢告退!”

苏墨说完,起身离去,惯有的不疾不徐的步子,走的安然自得,她知道傅雅在看她,对于这个傅雅,从头到尾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她的世界一直很小,想要走进来……很难!但是,走进来后再想赶出去……却更难!

傅雅看着苏墨离去,侧了头看着那紧锁着的院门,空中随着风能看到飘扬的紫藤花瓣,院落里隐约可见高耸的竹子,清新的竹叶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不同于她和柳翩然住的园子,这里简单却透着一股傲气,就如同苏墨,看上去平淡,却遥不可及!

“主子?”宝珠轻唤了声。

傅雅拉回思绪,往王府花园的方向走去,她约了柳翩然饮茶,行着,她淡淡问道:“你能猜透萧隶找她的目的吗?”

宝珠微偏了脑袋,沉思了下,摇摇头,道:“猜不出!”

傅雅不再说话,目光看向远方,嘴角挂着笑意,脑子里却早已经思绪飘远……

那日大雨,天空阴暗,阴沉沉的天空压的人心情极为抑郁,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气总是让她想起一些沉痛的过往。

由于下着大雨,仿佛整个王府都陷入了空寂,除了巡夜的人,大家都早早的安歇。

白日她就听闻苏墨和紫菱被罚跪在北小院,其实,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受罚。

因为她的举动,整个王府都是恨苏墨的,几乎没有人给她好脸子,冷嘲热讽是常事,加之柳翩然的暗中示意,大家就变本加厉起来,开始,大家都还多少有些束缚,可是,自从发觉尉迟寒风对她的存在不理不顾后,变的肆无忌惮起来。

那样大的雨,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不见停,她本意想乘着这样的天儿好行事,却被她发现尉迟寒风进了北小院。

本想着跟过去看看,但是,她的气息根本无法躲过尉迟寒风,只能蛰伏在远远的地方,夜冷带了紫菱走后,过了很久尉迟寒风才出来,出来时手中的四方灯没有了,他的步子很缓慢,不似往日里的那股傲慢,多了沉重,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凄凉……

翌日,南园变成芳华苑,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入住了十数名歌姬、舞姬,一时间,黎玥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说是黎王爷近日沉迷于酒色之中……

说是误传,却也不是,连着两日,芳华苑内夜夜笙歌,淫靡之声贯耳,整个王府却在那声色下变的压抑,尉迟寒风亦突然变的暴力,嘴角不在有那千篇一律的邪笑,眸光不是那淡淡的冷漠,整个人仿佛一夜间变的阴戾起来……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人已经到了花园的凉亭,傅雅看了眼纸鸢,方才随意的对柳翩然一福后在一侧坐下。

看着柳翩然一脸的愁闷,不免问道:“柳姐姐,你有什么不开心吗?”

柳翩然莞尔一笑,柔声道:“王爷突然变了性子,我竟是不知为何……”

傅雅心中暗笑,脸上却也有些耸拉,单手托着下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

柳翩然听着,突然间傅雅不再继续说,不免侧了眸子,问道:“不过什么?”

傅雅吧唧了下唇瓣,抿了嘴角说道:“没什么啦!”

“小雅……”柳翩然有些严肃看着傅雅,见她眼神忽闪,心中更加确定她有事情瞒着她,心里虽然腹诽着,脸上却没好气的娇嗔瞪了她一眼,柔柔的说道:“现在开始对姐姐有秘密了啊……”

“哎呀……不是啦!”傅雅一听,急忙解释道:“我也是乱猜的啊,所以……”

“到底怎么了?”柳翩然倪了眼,拿起杯盏浅啜了口茶的,等待着傅雅的回答。

傅雅嘴角微抿,灵动的眼睛眨巴了下,方才说道:“我是在想……是不是和苏墨有关……”

柳翩然的手一滞,顿时疑问道:“怎么会和她有关?”

“我听说……建立芳华苑的前一晚……王爷找过她……所以,我就猜着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傅雅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不可能!”柳翩然反射性的否定,潜意识里不认为苏墨能够左右尉迟寒风,她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失去了方才的冷静。

但是,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恢复了冷静,忆起前一日好似苏墨在受罚,她缓缓坐下后,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傅雅,说道:“就算王爷去找她,也不能证明此举是因为她!”

“我也觉得不可能……”傅雅死劲的点了下头,不像是给自己坚定的信念,倒像是安抚柳翩然。

可是,疑惑这个无形的东西一旦在人心里丢下了种子,自然就会快速的生长发芽,随着壮大!

如若这个疑惑却又是事实,她将变的抓狂……

女人的嫉妒心永远不可以小觑!

宝珠轻倪了眼落座的二人,心里不免感叹,柳翩然随着那个老夫人身边那么久,为何没有学到那人的城府和狠辣,她的弱点太容易抓了……

想着,不免看了眼纸鸢,适时,纸鸢却也向她看去,二人微微怔了下神,随即各自拉回眸光。

皇宫,御书房。

尉迟木涵坐在御案后看着垂眸转动着扳指的尉迟寒风,沉声一叹,问道:“朕听闻你在府里收了不少歌舞姬妾!”

尉迟寒风眸光微抬,脸上一股冷然的气息,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随意的应声道:“是……”

尉迟木涵看着他的样子锁了浓眉,问道:“这不像你的性格!”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了个冷魅的弧度,淡淡的回道:“人的性子都是会变的!”

“是吗?”

“是!”尉迟寒风回答极为淡漠。

那刻,尉迟木涵仿佛觉得眼前的人变的陌生,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园子里有侍妾更加不是奇怪的事情,可是,对于不喜女色的尉迟寒风来说,却透着一股诡异。

“苏墨最近怎么样?”尉迟木涵突然问道。

他的话一出,尉迟寒风眸光突然变的犀利,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冷然的说道:“对于她……皇上不该问,也不能问!”

尉迟木涵一怔,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东黎国的皇上,一国的主宰,此刻却在尉迟寒风面前没有反驳之力。

当年颁布圣旨赐下金令,却想不到如今让他有口难言!

“罢了,这始终是你府里的私事,朕也不过问!”尉迟木涵轻叹的说道,南帝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寒风和苏墨之间也确实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想着,转念问道:“边关的事情你和赵翌议的如何?”

“很棘手!”尉迟寒风微蹙了剑眉,缓缓说道。

“朕听赵翌讲,暂时有了对策!”

尉迟寒风看了眼尉迟木涵,缓缓站起身,道:“他的方法臣不同意,好在暂时也不紧急,还是有时间想办法的……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着,尉迟寒风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等等!”

尉迟寒风停滞了脚步,回头看去,淡淡的问道:“皇上还有事?”

尉迟木涵脸上露出笑意,看着尉迟寒风,道:“前方八百里加急回报,寒月已经入关!”

“哦?”尉迟寒风轻咦后,冷峻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菲薄的唇上扬了起来,转身离去。

“你不想知道他的行程大概什么时间到吗?”尉迟木涵看着离去的背影问道。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说道:“他未曾先行告诉我归期,自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又何必知晓?岂不是少了一份期待……”

“哈哈哈……”尉迟木涵大笑起来,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背影,却又不免沉叹。

他是那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上天仿佛嫉妒他的才智,不能让他圆满般,自小那个家就在上一代的恩怨中四分五裂,也因为此,他拒绝美色,府中从未曾有过侍寝的姬妾,不愿纳妃,只留柳翩然一人在身边,就只是为了防止当年的事情再一次重演!

世事难料,南帝亲书他不得不娶,原本抗拒的他却也有真心的那刻,只是……苏墨不懂得珍惜,践踏了他的心!

“唉!”尉迟木涵又一声沉叹。

苏墨站在寒风阁的门口,静静的站着,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她该开心自己不用在被那些老嬷嬷们的欺凌呢还是该为自己感到凄哀?!

她以后的“工作”竟然成了尉迟寒风的贴身婢女,所谓贴身,就是他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只要他在府里,她就必须要出现在她的身侧!

想着,就见尉迟寒风负手行来,她微微福了身子,淡淡的说道:“参见王爷!”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眸光阴戾的看着苏墨,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上前轻轻挑起苏墨的下颚,冷漠的问道:“对于你现在的身份……有认知吗?”

“王爷的贴身婢女!”苏墨淡淡回道,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尉迟寒风,鼻间被熟悉的茶香充斥,有那么一刻,心神变的恍惚。

“很好!”尉迟寒风收了收,阴鸷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他缓缓说道:“苏墨,希望你今后的日子……依旧能如此平淡!”

苏墨懵然的看着他,此刻,他的周身仿佛笼罩了浓浓的戏谑,他嘴角的那抹狠戾在告诉她,他会撕毁她的冷漠!

心惊之余的苏墨拉回眸光,淡淡说道:“奴婢就是这个性子!”

尉迟寒风笑了,笑的诡谲,他眸光低垂微侧,唇角上挑,修长的手再一次擒住苏墨的下颚,在她来不及反应下已经欺身上前……

苏墨本能的推搡了下,向后退去,脚下因慌乱的崴了下,顿时身形踉跄的向后倒去……

尉迟寒风上前一步,大掌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回,随即唇压上那有些干涸的唇瓣,有些暴戾的吸吮着,舔抵着……

苏墨心中大怒,想反抗却又无力!

突然,尉迟寒风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那嫌弃的样子,微眯了下眼帘,幽深的说道:“记住,这也是你一个贴身丫头需要做的事情!”

苏墨大惊,瞳孔渐渐放大,此刻的她竟有种想挥尉迟寒风一巴掌的冲动,他建立芳华苑,在里面过着糜烂的生活,如今的他……让她反胃!

而此刻,他竟然说出这个话,他把她当做什么?芳华苑里的侍妾吗……

“等着王爷宠幸的人何其多,王爷和奴婢岂不是有失了您高贵的身份!”苏墨暗暗吸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说道。

“身份?”尉迟寒风轻轻哼了声,冷然道:“本王从来不在乎!现在本王只对撕碎你的冷漠有兴趣!”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咬着牙,缓缓说道:“王爷既然非要和奴婢过不去,那也只有拭目以待了……”

“很好!”尉迟寒风冷笑着,犀利的眸光死死的盯着苏墨,缓缓说道:“有挑战的事情本王喜欢,我倒要看看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一丝本王的位置!”

说完,冷嗤一声,转身入了寒风阁。

苏墨怔了怔,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那傲然的背影,心……狠狠的抽痛着,为何心还会痛?

苏墨暗自自嘲一笑,原来……恨一个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爱后……想重归平淡再也不能,她现在只有故装冷漠,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

尉迟寒风想看她痛,可是,他可知道,当她亲手断了她和他之间的那个联系时,再也没有什么痛苦她无法承受,也再也没有任何痛苦可以痛过那刻!

但是,苏墨却没有想到,漫长的冬季等待她的撕心裂肺,那刻,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

夜深人静,苏墨静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颗南海东珠,紫菱还未曾回来,她睡不着!

“吱呀……”

听到门响,苏墨知道紫菱回来了,她坐起身子,看着紫菱步履不稳,深蹙了秀眉,问道:“紫菱,你怎么了?”

紫菱勉强的勾起笑容,摇着头,道:“奴婢没事!”

“怎么,现在就连你也不能和我说真心话吗?”苏墨声音有着几分迫切,人也下了床榻。

紫菱微垂了眸子,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苏墨,边说道:“奴婢今天出去采办,遇到了赵公子,他写了信给主子,回来时,险些被安嬷嬷发现,奴婢为了保护信笺将物什不小心打翻,挨了顿鞭子……”

苏墨一听,鼻子微微发酸的接过信笺放到一侧,急忙拿出药膏要为紫菱擦拭。

“主子,奴婢自己来,您快看看赵公子给你写了什么……”紫菱忆起白日遇见赵翌的情形,心里不免酸涩,“赵公子说,看完让您烧了!”

019我心随侍你身边5
“主子,奴婢自己来,您快看看赵公子给你写了什么……”紫菱忆起白日遇见赵翌的情形,心里不免酸涩,“赵公子说,看完让您烧了!”

苏墨并未曾急切的去看信,非要先替紫菱处理了伤口,如果说,什么还能让她失了方寸,那么……就只剩下紫菱!

如今,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她,这个傻丫头明明有机会离去,却非要留下陪着她受苦,原因就只是那句:不想她孤单……

孤单!

原本是已经习惯的东西,她已经孤单了很多年,却不想穿越千年到此竟会不习惯了!

苏墨为紫菱处理好伤痕后,方才拿起桌上的信笺展开,入目的是赵翌那潇洒不羁的字体,淡淡的一声墨儿,她却能感受到赵翌落笔时的心痛和纠结!

苏墨静静的看着,心随着那句句笔墨而触动着,直到最后一句“你痛,我亦痛!因为……我心随侍你身边,你的痛我能感受!”

苏墨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果然是懂她知她的!

他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他亦知道她的痛……

泪,不经意的滑落,滴在信笺上,晕染了墨迹。

苏墨吸了吸,仰起头,硬生生的将泪水逼了回去,待情绪稳定方才垂眸又看了眼,眸光落在最后一句,怔怔的看了会儿后方才拿起火折子烧了信。

“主子……”紫菱轻唤了声,她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但是,看的出,主子看了信后,虽然哭了,可是,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淡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早些睡吧!”苏墨叹了口气,说道。

紫菱点点头,二人上了床榻,可是,久久的,二人都未曾合眼。

“主子……”

“嗯?”苏墨淡淡的应声。

“奴婢听那些人说……王爷将你调到了他的身边当随侍丫头……”

“嗯!”

紫菱咬了咬唇,说道:“主子……您心里是有着王爷的……是吗?”

苏墨没有说话,屋内顿时陷入死寂,静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的真切。

“可是……您为什么……”

“睡吧!”苏墨打断了紫菱的话,她不想提,更不愿意提。

紫菱侧了脸,见苏墨阖上了眼睑,内心微微一叹拉回了视线阖上眼眸。

这些本就不是她所能了解的,只要主子觉得对的,她都支持,主子受苦她愿意陪着,她不想说,她以后也不再问……

紫菱皱了眉头,心里悲恸,久久无法入睡……

翌日,柳翩然在纸鸢的陪同下回了上兰苑,见老夫人正在花园内侍弄兰花,款款而行的走了上前,柔声娇笑的说道:“给娘请安!”

老夫人“嗯”了声,随意的说道:“先去亭子里坐会儿吧!”

“是!”柳翩然应声往凉亭走去。

老夫人直到将那些兰花都修剪好了方才在老嬷嬷的侍候下净了手,笑着往凉亭行去,倪了眼柳翩然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问道:“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前些日子胎位不正不敢走动,大夫前几日说稳定了,想着许久未曾来看娘,今儿天气也舒适,就来了!”柳翩然有些娇嗔的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二人喝着茶聊着贴己儿的话。

“娘的身子最近好吗?”柳翩然问出这个话时,有些心虚,眸光不免微微侧了下,不敢正视老夫人。

老夫人并未曾将她的神情错过,心中冷笑了下,缓缓说道:“还是老样子……”

“唉!”柳翩然稳住思绪轻叹一声,有些幽怨的说道:“寒风对苏墨那么好,想不到也未曾将孩子留住……”

“天命如此吧!”老夫人淡淡的说着。

“娘,您说……会不会她知道了寒风要孩子的目的?”

老夫人轻倪了下柳翩然,说道:“这个事情就寒风身边的人和你知道,谁会给她说?”

柳翩然一怔,随即嘴角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说道:“自是不会有人说,那如此看来,她还是自身的不愿意为寒风诞下子嗣……”

“罢了!我这病也拖了这么多年了,也早已经习惯了……”老夫人说着,转念一想,突然问道:“听说……寒风在王府里弄了不少姬妾?”

柳翩然一听这个,脸也耸拉了下来,微微点点头,有些埋怨的说道:“自从我有了身子后,他就很少在我园子里过夜了……他在傅雅的园子里留宿也少,芳华苑建立后他这几天基本都会呆在那里!”

老夫人眼睑微抬了下,倪了眼,缓缓说道:“你和寒风自小青梅竹马,却不如一个苏墨,现在你更是留不住寒风的心,却让他在府里设立了个万花丛!”

柳翩然垂了眸,微咬着唇瓣,幽怨的说道:“自小我就明白,我根本无法拴住寒风的心,只希望他的心里有着翩然的一席位置罢了……如今,我也只是将希望寄托在腹中孩子身上了……”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问道:“你就这么确定腹中孩儿是男嗣?万一是个女的呢?”

柳翩然猛然抬头,本能的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摇了下头,说道:“不会的!”

她也时常想起这个问题,可是,却总拒绝去深思,看着老夫人凌厉的眼眸,顿时有些泄气,说道:“傅雅那边寒风很少留宿,也不曾听到讯息,他总不会让那些个没名分的侍妾捻了彩头吧……”

老夫人听后,不免白了眼,缓缓说道:“哼,什么都是不好说的,你就祈祷你这次一举的男……”

话说着,老夫人的眸光不免变的复杂幽深,脑子里的时间仿佛倒退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

那个夏末的夜晚,天空阴沉的看不到一丝的星月,昏沉的天好似将要下雨……

王府里,两个院子的主子都在床榻上嘶声竭力的生着孩子,进进出出的侍婢忙翻了天,老嬷嬷们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王爷随着先皇去狩猎未归,所有人都怕在那个沉闷的夜出了事情,原本王爷府中添新丁是件喜事,可是,在那晚……很多人愁云惨雾!

这东黎国规矩,长子为尊,不分嫡庶!

正妃和侧妃一前一后的知孕,但却无巧不巧的同一天诞子,这谁的孩子先出世便占了先机,如果同是男嗣,那早出那一刻的必然是决定了以后的命运……

只是,没有人去想,这天下为何有如此巧的事情,两个主子竟是同一天生产!

“主子,您身子本就差,如今这又催产了几次……如果……如果您今天还是无法生,您就……您就罢了吧,否则您的身子吃不消啊……”穆梓娇身边的贴身婢女焦急的看了看产婆,又看向已经香汗淋漓的人。

穆梓娇死死咬牙用力着,听闻婢女说话,含恨的瞪着她,嘶吼的说道:“不行,我今天必须要生,我不能让她再有机会站稳,否则……我宁愿死!”

说完,她恶狠狠的看着产婆,怒吼道:“前几天就一直在催产,你不是说你的药没有问题吗?为什么到今天都无法……”

产婆脸上一脸的难色,瑟瑟的说道:“娘娘,您这身子体寒,常年用药,竟是和那催产的药物相克……否则,第一次用药就应该能生的……”

“我不管,你想办法,我今天一定要生!”穆梓娇忍着腹部的剧痛吼完,看着一侧的婢女问道:“那边什么情况了?”

“听说胎位不正,难产!”

穆梓娇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眸光狠戾的说道:“哼,难产的好……别的都准备好了吗?”

婢女点点头,道:“都已经打点好了,那边并没有防备,想着……仗着王爷的宠爱并未曾在意!”

“哼!”穆梓娇冷哼一声,嘴角抽搐了下,狠戾的说道:“我不管,我不容一点儿的意外,我绝不容许那个女人再有机会爬到我的头上……”

穆梓娇边喘着气儿看着产婆,边问道:“女婴准备好了吗?”

产婆喏喏的应了声,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穆梓娇冷冷的说道:“去,将催产的药拿来,我要再喝一碗!”

“可是……娘娘,您如果再喝,身体会吃不消的啊……”产婆为难的说着,但是,接到穆梓娇那凌厉的眸光时,一脸为难的去端了催产药。

这前后都已经喝了好几副了,她就怕穆梓娇的身子受不住,万一孩子没有催下来,人就去了,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的,如果她撒手走了,那她的家人岂不是都要完蛋?

越想越心寒的产婆此刻只能祈祷着一切顺利……

穆梓娇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一股反胃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自忍下,仰起头饮尽了碗中的药汤,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腹部一阵绞痛,额头溢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啊!娘娘,羊水破了……”产婆看到褥子见湿,惊叫了声,急忙上前查看,这羊水破了,如果孩子生不出来,就死在腹中了……

穆梓娇此刻心里急躁,她凭着一股信念,死劲的用着力……

“娘娘,用力……对,死劲……用力啊……”产婆比穆梓娇都紧张,看着那下身扩充的红,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婢女死死的咬着牙看着,看着床榻上的人一会儿,竟是不忍再看,她背过身双手合起,微仰起了头,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娘娘……用力啊……”产婆的声音渐渐不稳,突然,瞳孔扩张的看着那片污秽的地方,有些欣喜若狂的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娘娘……再用把力……推啊……”

穆梓娇一听,突然爆发了全身的力量死劲的向外推着……突然间,仿佛身子一下子空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不再……

“啊……终于生了……”产婆几乎快要哭出来!

穆梓娇只觉得人昏沉沉的,她拼着最后的执念,眸光涣散的看着产婆,虚弱的问道:“是男是女……”

“是……”

“娘……娘……”

“啊?”老夫人猛然回过神,思绪还有些幽远的看着柳翩然,问道:“怎么了?”

“您怎么了?我看您一直怔神,唤了您半天也不见你应声……”柳翩然疑惑的看着老夫人。

“哦,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些往事!”老夫人淡淡的说着,啜了口茶,方才继续说道:“翩然,王府里的事情你自己要掂量,虽然你现在有孕,可是,也不能不防着别人,这府里的老嬷嬷基本也都是以前跟着我的,有些事情娘也不必多说,你心里要明白!”

柳翩然听出老夫人的弦外音,默默的点了点头,道:“翩然明白!”

老夫人缓缓起了身,冷冷的说道:“娘培养你这些年,早已经将你当亲生的,更加希望你能和寒风有个好的未来……本以为只要寒风自己心思定就可以了,却不料这南朝北国都将和亲的对象选了他……”

柳翩然静静的听着,未曾插话。

“如今为娘也猜不透为何不喜女色的寒风会招了那么多姬妾……但是,不管如何,你是要防的,还有那个傅雅,有的时候,人做事不一定要确定后果,就算错杀也不能放过!”老夫人说着,眸光渐渐的变的阴戾,嘴角那诡谲的笑意让柳翩然不免打了个冷战。

纸鸢远远的看着凉亭里一直谈话的人,她自小在上兰苑,甚至比柳翩然还要早,对于老夫人她多少是了解的,后来,老夫人收留了柳翩然,她就被指派了过去,可以说,对于二人她都基本知性,此刻……不用言语,从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你在想什么?”

纸鸢猛的一惊,侧头看去,只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着她,她喏喏的摇摇头,道:“奴婢没有想什么!”

“哼!”老嬷嬷冷嗤了声,道:“纸鸢,不要忘记了你的主子是谁!”

“奴婢不敢忘记老夫人是奴婢的主子!”

“知道就好!”老嬷嬷淡漠的应了声,不再说话。

柳翩然一直到用过晚膳方才和纸鸢离去,她们走后,老夫人不经意的冷嗤了声,方才看着贴身的老嬷嬷,问道:“今天怜星进去了吗?”

“今天入府了!”

老夫人一听,嘴角露出一抹笑,说道:“很好!”

说着,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的那丝笑更是偷着一股诡异,老嬷嬷看了眼,不免心里打了个颤儿……

这么多年了,主子还是一样的狠,不但对别人,对自己亦是!这么多年了……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恨!

想到此,老嬷嬷内心不免无奈的沉叹,如果当年王爷不是对主子那样的绝决,主子也许……不会变的如此……

那样无情的转身,那样狠戾的话语,将主子最后一丝的眷恋彻底毁灭,她的一生就只剩了报复和毁灭,毁掉一切和“王府”、“王爷”有关的……

芳华苑内,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歌舞姬妾的舞姿,苏墨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女子个个芳华绝代,环肥燕瘦,不论长相还是舞姿歌喉都是上品,每个人的皮肤都细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自从得知尉迟寒风收姬妾的消息,满朝文武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讨好,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竟是收罗了不少美女送来!

尉迟寒风倒是一概全收,全然不拒,只要送来的,全部放进芳华苑,这里和那园子的名字应了景,群芳争艳!

“王爷……您尝尝茉莉亲手做的糕点……”

茉莉嗲嗲的声音让苏墨微蹙了眉头,她只觉得浑身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眸光微倪,顿时怔神,只见茉莉樱唇半咬着一块糕点,然后轻轻仰起了脸,眸光流转,娇媚姿态尽显……

她竟然是要用嘴喂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嘴角邪魅的笑了下,俯下了头……

苏墨拉回了眸子,只觉得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置于云袖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眸光却平淡的看着台下的歌舞!

突然,尉迟寒风猛然推开了茉莉,只见茉莉“啊”了一声,嘴里的糕点掉落到了地上,适时,旁边侍候的几个姬妾眼底含了嘲讽的笑意。

“王爷……”茉莉眼中含着淡淡的委屈,不明为何尉迟寒风突然推开她,明明刚刚王爷那么深情的看着她,她以为她在姬妾里是不一样的,可是……

尉迟寒风不经意的瞥了眼苏墨,见她脸色平淡的看着底下的歌舞,顿时,心里隐了怒火。

这时,众舞姬突然分开,筝声缓缓而起,只见一女子莲指轻动,悠扬的曲子在她的指下溢出!

苏墨不是很懂音律,她和赵翌学的也只是古琴,却不是古筝,蕴含了古老神韵的乐曲此刻在眼前女子的弹奏下竟是吸引了她,那样深邃的曲子仿佛在倾诉着什么……

苏墨看着弹奏的女子,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娇媚百生,娇美若粉色桃瓣,却又有幽兰之姿,此女子的出现,顿时将屋内的所有姬妾比了下去……

就在苏墨审视间,女子已经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她款款而前,微微福身,说道:“奴婢怜星,参见王爷!”

声音如娇莺初啭,让人不免心神荡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浅浅一眯,声音里存了几分慵懒,缓缓起了身上前,亲自扶起怜星,挑起了她的下颚,看了一阵后,淡淡道:“果然佳色!你就是黄大人送来的?”

怜星听后,眸光微垂,应了声,娇羞的说道:“谢王爷夸奖……”

“哈哈……好!”尉迟寒风狂妄一笑,嘴角微扬,道:“你今夜就和本王在此处留宿……”

尉迟寒风的话一落,顿时,屋内的姬妾都羡慕嫉妒的看着怜星,她们入府好几日,王爷虽然天天在芳华苑,却未曾让谁在这里留宿过,想不到她竟然刚刚来就被留下……

怜星的脸早已经羞红一片,娇柔的说道:“谢王爷恩典!”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幽深,嘴角噙了抹冷魅的笑意,一把打横抱起怜星往内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全部退下,苏墨留下伺候!”

苏墨一听,微微蹙了眉头,却抬了步子跟了进去,原本喧闹的大厅,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变的安静,所有的姬妾全部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尉迟寒风将怜星放下,见苏墨并未曾进来,冷冷的说道:“伺候本王更衣!”

“是……”

应声的不是站在内室外面的苏墨,而是怜星。

尉迟寒风微蹙了眉头,却邪魅的一笑,捏了怜星脸颊一下,幽幽说道:“本王怎么舍得让美人来做……”

说着,眸光微凝,唤道:“苏墨,进来为本王更衣吗?”

苏墨暗暗吸了气儿,抬起脚走进了内室,尉迟寒风让她做贴身婢女时,就应该会想到要面对如此场景的……

怜星娇笑的看了眼走进的苏墨,如今的东黎,已经没有人提及苏墨这个人,以前提起的人也不敢直呼其名讳,那些姬妾根本不知道王爷身边的婢女是有着何样的身份,可是,她却是知道的……

苏墨,那个被贬的王妃,却想不到此刻成了尉迟寒风的贴身婢女!

一个堂堂南朝公主,成了侍婢,竟能表现的如此淡漠……

苏墨上前,冷然的解着尉迟寒风腰间的镶边腰带,当手去一颗颗的解开盘扣时,心,不免微微痛着,那日日夜夜的欢/爱仿佛就在眼前……

尉迟寒风眸光变的深邃,看着苏墨那冷漠的神情,心里的怒气不免更甚。

就算此刻,她依旧如此从容以对!

当苏墨的退去了尉迟寒风身上那身锦袍时,却再也无法下手,因为,里面就剩下了素色的亵衣亵裤了。

“行了,就在一旁伺候着!”尉迟寒风突然甩开了苏墨停滞的手,眸光轻倪了眼,领着怜星进了纱帐。

粉红色的纱幔在火烛下让人眼神迷离,风从打开的窗户内吹进,那些落地的纱幔就轻轻的飘着……

这里的布置不同于她或者柳翩然的住所,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充斥了暧昧的气息,层层的纱幔并无法掩去后面的一切,苏墨隐约的能看到人影,

只见怜星神态娇羞的退了身上外罩的纱衣,直至剩下火红的肚兜和亵裤,她手轻轻抬起,拔掉了发簪,顿时,青丝一泻而下,那墨黑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肩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苏墨能隐约看到尉迟寒风嘴角那抹不羁的笑,看着怜星的身子缓缓欺上前为他退着衣物……那刻,她仿佛能听见心拧到一起的声音,她想从容以对,却终究做不到的背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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