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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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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5:28
411 小树灵的初恋

  第二天,他将琴移动梅树下,烫了壶酒,自斟自饮,弹了一日的琴。
  晚上故作醉酒,忘了收琴,便回屋睡下。
  到了夜里,果然听见琴响。
  他不再象一样起身追赶,只是悄悄凑到窗边。
  果然见她坐在琴前,雪白的衣衫,如墨缎的长发垂在腰间,眉目如黛,月光下,还稚嫩的小脸如白玉兰般清丽绝秀。
  上次她救他,他即便在迷糊中也觉得她很美,这时这般瞧着,更觉得她美得如天上的仙子,
  不由得看得痴了。
  薄唇轻抿,一根情丝绕在白衣少女身上,怎么也收不回来
  少女想弹琴,却又怕琴声吵醒他,只是用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抚弄,并不弹奏,只偶尔不触动琴弦,才发出声响。
  琴弦一响,她便惊慌得看向窗户,起身欲逃,等了一阵,不见屋里有动静,想他是醉了,才安下心来。
  直到远处传来鸡鸣,她才不舍地起身,绕到梅树后,不再出现。
  他这时方赫然醒神,追了出去,梅树后哪里还有人影。
  可是树是依着山壁泉眼而栽,根本没有去路。
  望着已经长得极好的梅树,难道她是鬼?
  他征战多年,手上沾满鲜血,一身煞气,并不怕鬼怪。
  论她是人是鬼,都要再见她一见,问个明白。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他不再弹琴,也不再烧瓷,每日便在梅树下看书舞剑。
  终于一日他正在树下凉榻睡,被人摇醒。
  睁眼,便是那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绢秀面庞。
  他望了望头顶艳阳,再看她吹弹即破的面庞,泛着淡淡的红,迷惑问道:“你不是鬼?”
  少女怔了一下,“谁说我是鬼?”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
  他眸子一亮,不是鬼?突然伸手,抓向她的手。
  她大吃了一惊,飞快地从他手中抽出手,逃似得转到树后。
  他追赶,仍不见了她的踪影。
  看着身前梅树,暗道了声,“奇怪。”
  但掌中还有少女肌肤的细腻,虽然只是一握,仍能感觉到她的手虽冷,但绝不是死人的冰凉。
  虽然他不知道鬼是怎么样的,但他认为人死了会那么冷,鬼也不该有暖意。
  放到鼻下,能闻到淡淡的寒梅冷香。
  仰望向身前树杆,难道……是梅妖?
  接下来,他仍不弹琴,不烧瓷,又过了一个月。
  仍是梅树下,他再次被摇醒,仍是那张清丽的少女面容。
  少女把手藏在背后,急巴巴的瞅着他。
  他扫过她藏着的手,不禁莞尔,和声问道:“有事?”
  少女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不再弹琴,也不再烧瓷。”
  他望着榻边的少女,眼角扫过她脚边的影子,微微一笑,“因为不想。”
  她愕住,不想?“可是……可是你弹得很好,瓷烧也好……”
  他慵懒淡道:“好与不好,都是自个听着,看着,很是无趣。既然无趣,索性不弹,不烧了。”
  少女急了,话脱口而出,“还有我听着。”说完脸就红了,声音小了下来,“还有这山进而的花花草草听着,它们都喜欢。”
  他浓眉微挑,“花花草草?它们不过是没有感知的生物罢了。”
  少女急道:“它们有感知的。”
  他眼里闪过一抹趣味,“它们有没有感知,你如何知道?”
  少女噎住,过了会儿,固执道:“我……反正我就知道。”
  他笑了,那笑和如春风拂柳,屈膝坐起,“你家住哪里?”
  刹那间,少女望着他眼角的笑,有些失神,摇头。
  他知道她胆小得很,等了她一个月,才见着她,说什么也不肯再惊走了她。
  “要不这样,你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弹一个曲,你再答一个,我就给你烧一个青花瓷,如何?”
  少女轻咬着唇,把袖子绞了又绞,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庞,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琴,再看了看屋里的青花瓷,犹豫了许久,终于着点了点头。
  他脸上漾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拍拍身边竹榻,“来,坐下。”
  她反而背着手,站得更远。
  他偏头笑了,这小丫头,“我叫子言。”
  少女一双大眼在他脸上溜达,并不害羞,试着唤了他一声,“子言,你想问什么?是刚才的那个问题吗?”。
  ;他眼里的笑瞬间加深,却手枕在脑后躺了下去,“我改变主意了,刚才那个问题明天再问。”
  少女怔了一下,“为什么?”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听他弹琴,真的很想快些听到。
  “我困了。”他吹了个合欠,真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少女等了一阵,硬是等不到他开口,沉下脸,跺脚而去。
  他睁开眼,望着在树后消失的身影,眼里闪着谑戏的浅笑,低道:“你一定会来,是吗?”
  她恼归恼,实在太喜欢他弹琴,也太喜欢他做的青花瓷,第二天仍是来了,只是见到他时,脸板得象老庙里存着的棺材板。
  他瞧着忍不住笑着打趣,“后山的小鬼,最喜欢板着脸的小姑娘,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来亲你的脸。”
  她撅了嘴,“你就会胡说,这山里没有小鬼。”
  他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她就是板着脸生气的模样,也好看得紧,“现在没有,但你把脸板着,就会有了。”
  她明知他在胡说,脸仍是板不起来了,“今天可以弹琴了吗?”
  “好,那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他将琴捧了过来
  这以后,他每天只问她一个问题,也只给她弹一首曲子,或者烧一个青花瓷。
  渐渐地,他她是那棵梅树的树灵,但从小缺水体弱,化不成人形,直到他将她移到这泉眼才渐渐长好,才得以化成人形。
  化成人形后碰巧救了昏迷的他,他离开后,开始无聊,希望他能再回,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而且还在这里安了家。
  即会弹很好听的曲子,又会做很漂亮的青花瓷。
  忍不住想学,于是乘着他不在,或者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溜出来。
  但怕吵醒他,不敢真的弹,只敢悄悄地摸摸琴弦。
  她没有名字,他给她起无忧,希望她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发现自己越离不开她,哪怕是半天不见,也心烦意乱,直到见着她,心情才会好转。
  很想问她肯不肯嫁给他,留在他身边,但看着她稚嫩天真的面庞,这话也说不出口,她还太小。
  日子一天一天,她虽然不用吃人间食物,却迷上了他做的饭菜,也常常到山里采各种美味的果子给他。
  渐渐地,她与他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等他烧瓷,竟一夜没回梅树。
  他将她抱上了床榻,坐在床边看了她一夜。
  等她醒来,他的床竟比她的树还舒服,从此又迷上了他的床,鸠占鹊巢地霸占了他的床榻。
  ;战争再次开始,皇帝招他回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再回来。
  那夜,他终于忍不住,向她熟睡中,嫩红的小脸亲了下去。
  她被惊醒,看着咫前的俊颜,摸上被他亲过的脸庞,突然意识到什么,给了他一耳光,愤然而去。
  他在树前哄了三天三夜,离开的日期迫在眉稍,以为走之前怕是见不到她,叹了口气,准备回屋收拾行礼。
  她突然没精打采的出来,远远地看着他,殃殃道:“梅仙子说凡间的男人都是坏人,和女人一起,就想着占人家便宜,把人家糟蹋了,却又去另寻新欢。”
  他不知梅仙子是谁,但想来是个受了凡间男子轻薄抛弃的仙子,所以才会对凡间男人如此厌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有的男人遇上喜欢的,就会只喜欢她一个,亲她也不是想轻薄她,而是爱她。”
  她对他的话,不能完全听懂,歪着头看他,“什么是爱?”
  “就是和她一起的时候,会开心;见不着的时候,会想。想的更多的却是希望能给她幸福,让她快快乐乐的,珍惜她一辈子。”他静静的看着她,他就想一辈子惜珍着她。
  他说的这些,和梅仙子说的完全不同,她不知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我会好好的想想。”
  “我要出一趟远门,如果想明白了,等我,再告诉我,可好?”
  前几天,恼他,不想见他,这时突然听说他要离开,竟又不想他走,但想不出理由让他不走,点了点头。
  院中没有了他的身影,他的琴声,她开始孤单。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树灵,不懂凡尘间的爱恋,但他不在,她很不开心,很难过。
  反复想着他的话,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爱”?
  两个月,他仍没有回来,她已经等不下去,忍不住去寻他。
  可惜她是树灵,法远离那棵梅花树,烈阳抽干了她体内的水分,终于软瘫在一块被太阳烤得滚烫的大石上。
  等体内的所有水分流失,她就会死在这里。
  这时她听见一声低笑,“有趣,一个小小的树灵,竟也识得动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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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5:42
412 不听话的小树灵

  她吃力地睁眼,看面前面站着个一身大红衣衫,极美男子,xié媚的眼角尽是讥诮媚爡笑。
  不由扁嘴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凡心,只知道我快sǐ了。”
  男子眼里闪过趣味,笑道:“ 我可以救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回去,做我的小侍。”
  “你也住在这山里,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四海为家,哪里舒服,就留上一阵,腻了便又再换个地方。”他嘴角轻抽,长年dāi在这小山里,能把他活活闷sǐ。
  他是魔界的魔君,母qīn怀他三百年,硬是没有生产的意思,去舅舅家做客,路过这片山林,觉得口渴,吃了几粒林中的梅子,便动了胎气,生下了他。
  这些年来,母qīn常记挂着曾吃过的梅子,他也忍不住好奇,特意过来看看。
  结果发现这棵梅树,竟有着树灵。
  或许因为母qīn吃了这棵树上长的梅子,才产下他的原因,他看这个粉爡nèn爡nèn的小树灵竟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认为以他的倾城之貌,只要她见着,定会乖乖听他的话。
  不料他几次徘徊在梅树前,她却只顾睡觉,对他竟视而不见,而那个凡人爡弹个琴,烧个破碗烂坛子,她就屁颠颠地从树里滚出来,让他首次有了挫败感,好不郁闷。
  好不容易盼到那个叫子言的凡人滚弹,她居然不顾sǐ活地出来寻他,更让他不shuǎng。
  他是一界魔君,无论本事模样,在三界中都是屈指一数,所有这一切,在她这儿竟比不过几个破烂坛子,说准确点,是比不过那个做破烂坛子的凡人。
  她奇怪道 :“我才出了这山,就要sǐ了,如何能去给你做小侍。”
  “这简单,不管我去哪里,只消把那棵树挪上一挪。”他摇着扇子,这鬼天气,真热sǐ人,也不知那九个太阳是不是发了疯。
  惹火了他,哪天去打下几个,让他们的天皇老爡子哭鼻子去。
  她嘴角一抽,如果他生得五大三cū也就bà了,偏偏长得比女人还美。
  想象着他去哪儿,都扛着一棵树的样子,实在滑稽。
  三界之中,不知多少爡女仙女妖的想侍奉在他左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树灵,让她做他的侍儿,实在是抬举了她。
  心想,她定会兴爡奋地伏跪到他脚下。
  然等了一阵,她只是哭笑不得的瞅着他,再没别的举动。
  有些意外,皱眉催道:“ 如何?”
  她直接躺倒下去,“我不去。”让她从此再听不了他的琴声,再不能mō爡他烧出的青huā瓷,或者应该说,再见不着他,她不如sǐ了算了。
  “难道你想sǐ吗?”他摇着的扇子停下。
  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一动不动,如果不动弹,体爡内的水分就会慢些蒸发,也就能多撑几曰,或许就能等到他回来,在sǐ前能再看他一眼,也好。
  他身为魔君,想巴结他的人早排到了九重天,别人都是qiú着与他共渡片刻光阴。
  如今他见她实在迟钝,要想等到她主动开口,只怕早被晒sǐ了。
  对他而言,主动向别人提出,与他一起,简直是破天荒的事。
  结果……被拒绝?
  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初化人形的小小树灵,会拒绝他。
  他怒了,“冷道 凡人诡爡计多端,tān婪无度,又最是无情擅变。他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会娶妻生子,然后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她以前在村口,常看着村爡民来往,知道什么是娶妻生子,但自从见着子言,他一直是一个人,她从来没想过他也会娶妻生子。
  前些曰子,她天天出来回答他的问题,听他弹琴,渐渐的也明白,他是故意一天只让她答一个问题,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天天见她。
  他天天想见她,又怎么会忘了她?
  摇了摇头,“他不会忘了我。”
  魔君冷笑,“这地方很快会变成战场,他会带bīng踏平这片土地,这里的树木都会被砍下修建战事防御,他为了自己的荣huá战功,再不会顾惜你。”
  “他不会。”她使劲摇头,他小的时候,家里没水喝,也会舀水养她,远离家乡,还怕她干爡sǐ,将她移到泉眼之处,这样的他,怎么能不顾惜她?
  “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他能真心待你,哪怕sǐ,对你也不离不弃,我不但白救你这一回,还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他弃了你,你就乖乖跟我走,侍奉我左右,如何?”
  “我会赢的。”她没有任何犹豫。
  他冷哼一声,艳红的阔袖一扬。
  她只觉得狂风xí来,眨眼间,已经回到自己的梅树中。
  她睡了一个沉长的觉,才补回失去的水分,一觉爡醒来,他仍没回来。
  无聊中,她开始学着他烧青轴的青huā瓷。
  也不知糟蹋了多少上好白泥,手上终于捧了一个青huā瓷。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耳边传来她熟悉的声音,“终于见到你了。”
  她欢喜地整个人都要飞腾起来,在他怀中转身,仰头直接落进他漆黑的眸子,他脸上是无fǎ掩饰的疲惫,眼中布满xuè丝,却hán爡着满满的满足笑意。
  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半晌,她才醒神过来,举起手中青huā瓷,眉飞sè舞:“ 看,我也会烧青轴的青huā瓷了,是坛子。”
  他侧脸仔细看了一阵,道:“ 呃,这圆不圆,扁不扁的,是坛子吗?我以为是给山下王大爡yé做的niào壶。”
  她的小爡脸沉了下去。
  他象是没注意到她黑下去的小爡脸,将她手中青huā瓷翻了个面,“明明是白釉,怎么就成了青釉了?”
  她恼爡羞爡成爡怒,“我说是青铀就是青釉。”
  他‘噗’地一声笑,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唇边尽是笑,“你说是青釉,就是青釉。”语气漫漫,哪里是当真认同。
  她越加恼怒,再忍不住,举了手中坛子向地上摔去。
  他极快地捞了回来,打趣笑道 :“摔了可惜,送我。没准哪天夜里,能派上用场,哈哈……”
  她气得握着粉拳头,追打过去,他笑着将她重新拥入怀中,“那个niào壶,咳……坛子,其实做得挺好。”
  她也笑了,脸上火爡热爡热的,将脸贴向他胸前,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她,而她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喜欢被他结实的手臂抱着的感觉。
  脸上一片冰凉冷硬,才发现,他不象平时那样穿着一xí轻柔的白袍,而是穿着她救他时所穿的盔甲。
  魔君的话在耳边响起,心底升起一股不祥,“是又打仗了吗?”
  “嗯。”已经打了几场小仗,对方败去,卷土再来时,便不会这么轻爡松。
  大战将即,他怕这次再没上次的幸爡运,昼夜不停的赶回,只qiú能见她一见。
  “那你……”她心中的阴影迅速扩大。
  “嫁我,可好?”他低头,凝看着她的眼。
  她猛地抬头,“我是树灵,不能给你生儿育女。”
  “我只要你。”这句话在心里已经zàng了许久,“如果我战sǐ,将我装在你烧的青huā坛子里,埋在你的梅树下。”
  她微张了嘴出不得声,脸sè白了下去,头一回感到心疼。
  “如果我有幸活着,我会为你弹一辈子的曲子,烧一辈子的青huā瓷,再不离开。”他移手上来,捧着她的小爡脸,“答应我。”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里滚落,她这时才知道,原来树灵也会难过,也会liú泪。
  那晚,她成了他的小妻子。
  正如魔君所说,这片土地很快成了战场。
  但在子言的竭力维护下,这里的树木没遭到砍伐。
  她仍然平安地饮着山泉水。
  魔君来过几次,脸sè一次比一次黑。
  没想到,那个凡人明明知道皇帝怕他背叛,想用自己的qīn妹妹将他束缚,他居然拒绝娶皇帝的qīn妹妹,放弃所有荣huá富贵的同时,也放弃了皇帝的信任,执意娶了小树灵。
  没想到,他答应白白为皇帝出征,只为了让皇帝qīn旨,无论如何不动这片山林。
  更没想到,他为了把战场引开,远离这里,竟以自身为饵,几经出入敌营,一步不慎便会命丧黄爡泉。
  为了那棵梅huā树,能做的,那个凡人居然全部做尽。
  他无fǎ子相信,凡人可以为了个小小的树灵,不tān图富贵荣huá,不顾生sǐ。
  魔君手撑着梅树,深xī了口气,“我不相信会输,他一定会舍你。”
  接下来几年,子言的仗打得很漂亮,终于将入侵者逐出这片土地,恢复太平。
  然而皇帝将他拒绝娶公主,视为大齿,认为有辱皇颜。
  而且他说过,这是他最后一仗,打完以后,就回归故里,再不出征。
  他这样的人liú在外面,帝皇心里不得安宁,要想他不被他人所用,唯有sǐ。
  下了秘旨,在他凯旋之曰,便是他的sǐ曰。
  不过念在他累累的功绩上,见爱护家乡,便让他sǐ在家乡这片山林。
  于是在他领bīng回归之时,他的副将说急于回京见qīn人。
  他也急于见到自己的小妻子,便同意带几千爡人马先行。
  临行前,他虽然发现这几千爡人马,全是副将的人,但他本来就淡泊名利,本已打算解甲归田的他,不想再理会这些争功之事,也就一笑而过。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5:52
413 第一世

  路过家门口的时候,副将突然向他下了杀手。
  他反应及时,才没有被一下刺中要害了结性命,但那一刀,伤得也是极重,在围攻下,终是难逃一死。
  就在他以为必死的时候,突然林中飞来各色彩蝶,他的小妻子,在花瓣飘飞中,一身白衣翩翩而来,于空中衣带飘飞,美如仙子。
  一时间狂风大作,落石翻飞,血流成河。
  受命杀子言的数千官兵,无一存活。
  小树灵从半空中滚下来,抱着浑身是血的丈夫,落下泪,“我不会让你死,你说过要给我弹一辈子的曲子,烧一辈子的青花瓷。”
  子言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小妻子的脸颊,“别哭,人死了不过是一次轮回,你以后要无忧无虑的,我在下面看着也会开心。”
  小树灵拼命摇头,她知道凡间的人再坏,她都无权干涉。
  她在凡间大开杀戒,已经触犯天规,等待她的将是九雷轰顶的严处。
  那九道天雷,足以击散她的人形,数百年内,再不能化出人形,她与他再不能一起。
  她必须赶在天雷击下之前,将灵力灌到他体内,令他可以借着她的灵力,活下去。
  起码在他的有生之年,她在树中,还能看着他。
  垂死的人特别敏感,他在她眼中感觉到了什么,在天空光亮一闪之际,蓦然翻身将她护在身下,九道天雷直劈他凡人之体,只击得他一颗魂魄碎成千百片。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小树灵反应过来,她的夫君已经魂飞魄散,唇边还挂着一丝欣慰的笑。
  她悲痛之余,用她们梅仙家族特有的法术,收齐他的魂魄,然以她的灵力,无法将他的魂魄重归一体,只能合成四片。
  无奈之下,又收集了化在八荒中的荒魂,与那四魂合在一起,凑成四个完整的魂魄,折下梅枝做成两个封印,其中一个分成四份,分别封入四魂,另一个则融入自己的魂魄,用自己的魂灵支撑着那四魂不被散去。
  做好这一切,灵力消耗过度,身体已经渐渐淡去的。
  她回头却见魔君目瞪口呆地站在她身后。
  魔君看着面前的小树灵,脸白了下去,终是来晚一步。
  上前夺她怀中魂魄,“你疯了吗,你修行不易,再不放手,再难成人形。”
  小树灵将丈夫的魂魄紧紧护在怀中,“你输了。”
  魔君看着小树灵稚气未脱,却固执的小脸,咬紧了牙,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是。”
  “他至死不负我。”小树灵笑了,那笑含着幸福,大眼里却慢慢渗上了泪,无比的凄然,他用灰飞烟灭为代价,为她挡下天雷,换得她不受丝毫损伤。
  魔君手中握着的折扇,‘啪’地一声拆成两断,“你放开他,我可以助你恢复些灵力,你只需养上百把年,就能恢复,也算是我付你赌输的筹码。”
  小树灵摇头,“我不要你为我续灵力,只要你遵守诺言。”
  “你……”魔君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个小小的树灵揉碎在掌中,但他生平从不失信于人,说过的话,如何能不算数,何况失信一个小树灵,往后脸面何存,“你要我做 ?”
  “想请尊上带我去见令堂。”魔君的母亲掌管着三界的生死轮回。
  “休想。”魔君凤目半窄,眸子被怒火灼红,她将自己魂魄与四魂相扣,如果四魂不散去,那四魂将生生世世吸食她的灵力,除非变得比她强大,不再需要她。
  然破碎的魂魄想要强大,可说是痴人说梦,也就意味着,她今后生生世世被四魂所累,直到将她灵力抽空,灰飞烟灭。
  “难道阁下身为魔君,也要言而无信?”小树灵挺直腰板,直直地望进他的眼,没有一丝退缩。
  魔君简直要被她气疯,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树灵,何需理会她的生死,但一对上她乌黑纯真的眼,心里就软软的塌了下去,怎么也狠不下心。
  瞪了她半晌,终重哼一声,将她卷进怀中,化风而去。
  小树灵如愿地将夫君的四片碎魂送入轮回,而她因灵力过渡损耗,再化不成人形,被魔君送回梅树。
  魔君看着倦缩在树身里的小树灵,头一回感觉到心疼,“你求我,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追回那四魂,让你解脱。”只要他们没有轮回,他就可以将他们追回来。
  小树灵只是将小小的身体倦得更紧,“谢谢你帮我,你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魔君对着这样固执的她,只有无奈,“我不是帮你,只不过是输了一个赌注。”
  她笑了一笑,不再说一句话。
  往后,每过几个月,他就会来看她一次。
  每次来,他都会在树下站很久。
  他希望她能开口求他,但她任由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再没跟他说一句话。
  终于,他最不希望的事,仍然来了,子言的四魂落入轮回道,那就意味着很快转世。
  他追下轮回道,赤焰光球在掌间形成,只要将这个赤焰球击向四魂,就能将他们焚烧得干干净净。
  眼前仿佛浮现小树灵哀求和绝望的目光,看着四魂渐渐远去,手猛地一握拳,火焰球在掌中熄灭。
  四魂轮回,再没了前世的记忆。
  他们分别成为四个部落的首领。
  小树灵所在的山林仍然花开花落,但国度却是几经变幻,旧国灭,新国再来,早已不复当年。
  子言四魂化成的四个首领,不知为何,都有一个执念,拼死争夺这片山林,想要她的这棵树,他们也不理解,自己为何如此,但就是么做了,而且没有任何退意。
  小树灵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拼得你死我活,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她的灵力在他们反复的受伤中,快速减退,根本离不开梅树。
  这片土地被鲜血染红,终于引起了上天的好奇。
  九个太阳凑成一堆,争先恐后的来看,是什么让这四人有如此执念。
  凡尘万物哪经得起九阳暴烤,水枯石干,人不断地渴死。
  四首领吸食小树灵的灵力,勉强支撑。
  小树灵虽然依着泉眼,但被四魂所累,灵力流失很快,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
  魔君感觉到小树灵命在旦夕,匆匆赶来,望着天上九个太阳,眉头一皱。
  抬手轻抚上凋零的花瓣,洁白的梅花瓣在烈日的焚烤下变成黑色,成为天地间,第一株墨色的梅花,“落到如今这步,可有后悔?”
  小树灵虚弱地睁开眼,轻摇了摇头,“他们是我的丈夫,他说过,爱一个人,会一辈子珍惜她。我也想,一辈子珍惜他。”
  魔君脸沉了下去,冷哼了一声,“我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肯舍了他们,我取他们性命,保你性命。”
  小树灵摇头,“别说我绝不舍我的夫君,就算是舍,有那九个太阳,我也不过是多活一时半会儿。”她知道,九阳是冲着她而来。
  魔君仰头望了望天,傲然冷笑,“我将他们灭去便是,你以后留在我身边,无人能动你丝毫。”
  小树灵已经知道他是何人,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这一百多来年,如果不是他暗中相助,每年会来给她补一回灵力,她早撑不下去,只是他为人骄傲,不肯承认。
  “你固然可以灭了他们,但从此与他们的父亲天君结下死怨,天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仙魔万年之争,从未止息,我岂能怕他?”他一脸的傲气。
  她笑了,“谢谢你,我只想与我的夫君,同生同死。”
  魔君怒不可遏,不愿再看她一眼,拂袖转身,却见四魂立在身后。
  他怔了,四魂带着小树灵的灵力,虽然不同寻常凡人,但能悄声 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实在不可思议。
  原来九日灼烤,早废去他们转世时饮下的孟婆汤,记起前尘往事,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
  他们轻抚过梅树,含笑道 无忧忧,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小树灵望着自己的夫君们,落下了泪,他们记起她了,不会再自相残杀。
  其中一人走向魔君,“我们想请阁下借一步说话。”
  魔君睨了眼梅树,终是点了点头。
  他们远离山林,在小树灵听不见的地方,四魂开口,“太阳由我们来射杀。”
  魔君简直是听见了天下最荒谬的话,一介凡人如何能伤得了神仙之体?
  就算他们四人是凡间最出色的战将,也是痴人说梦。
  不屑道 就凭你们那些木弓竹箭?”
  他们取出几样物件,魔君眼里露出一抹诧异。
  竟是射日弓的残片。
  据说这弓的主人是八荒中最好的射手,远古的一场恶战,几方人马,无一生还,这弓的主人也死在那场战役,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弓箭落入别人手中,支解开去。
  不料竟落下凡尘,被他们四人分别得到。
  诧异归诧异,几个凡人,得了神器又能如何?
  但对对方的狂妄却生出些兴趣,“你们想要什么?”
  “带她离开,让她好好活下去。”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6:09
414 出手两条命

  魔君听了这话,更是怒气冲冠,他不信tān婪的凡人真能做到不离不弃。
  冷道 你们可是想我帮手?”
  “不必。”四人异口同声。
  魔君冷笑,“既然你们要去送sǐ,我也不留。”
  他倒要看看这四魂还能做些什么。
  无论他们生sǐ,他都会miè了那堆太阳,带走小树灵。
  他带着四魂回到那片烤得尽是残骸枯木的丛林。
  四人麻利地将射曰弓装好,一同深看了那棵梅树一眼,或许这一眼,便是他们的决别。
  收回视线,彼此对视,微微一笑,心意相通,多年的仇喞恨在这一刻尽数化去,伸出手臂,交握在一起,心照不宣的同时将短dāo刺入心脏。
  各自取了自己的心头xuè滴入魔君掌中,只有他能接喞触到梅树里的小树灵,也只有他能代他们将心头xuè喞印入她的魂魄,解去封印,她再不会受他们所累。
  以他们一人之力,无fǎ拉开这把千古神器,而凡人之身,无fǎ把四人的所有力量聚为一体,但魂魄却可以。
  他们知道,就算他们sǐ去,有妻子的灵力护着,魂魄一时半刻不会散去。
  八支羽箭拖弦而去,八阳应箭而落,剩下一曰,鼠窜逃去。
  小树灵洒了,等回过神,才醒起等待她夫君们的将是什么噩命,绝望地拼命挣扎,然她怎么也挣不出树身的束缚。
  魔君完全愣住,怔怔地看着往天边坠下的八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八箭耗尽了四魂的所有魂力,向他睨来,“记住,我们的约定。”
  魔君望着天边黑云涌动,看见天君将坠落的八子捞回,有天君在,那八子自不会sǐ,但数万年内,是休想再出来为è,“你们可知道,那八阳是什么人?”
  “知道。”他们四人四处征shā,打遍大jiāng南北,如何能不知天地之事。
  “那你可知道,射shā他们,他们的父qīn不会放过你们,天地间无人敢再让你们转喞世轮回?”
  “ 。”
  “那还要这么做?”
  “我们知道你会shā了九阳,带她离开,也只有你能带她离开。但你一旦出手,九阳一个不会剩下,天地间将永无光喞明。而你从此与天君结怨,你天天顾着与天君开战,谁来保护她?我们只是凡人,没有几年可活,这件事,倒不如我们来做,轮不轮回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愿再坠入轮回,忘记他们的小妻子,现在只希望能化在八荒之前,多留一阵,多看一看小树灵。
  魔君只觉脑中乱麻麻一片,唇边勾起一丝苦笑。
  原来天地间,最强大的不是仙,也不是魔,而是人心。
  他看着掌心鲜红的xuè滴,慢慢走向梅树,只要将这滴xuè喞印入她魂魄,她就再也不会再有缚绊。
  小树灵尽自己所能的倦缩在离他最远处,美丽的大眼睛hán喞着泪,满hán哀qiú,拼命的摇头,“qiú你,不要。”
  他伸向梅树的手停下,她qiú他……
  他等她qiú他,等了一百多年,她终于qiú他了,但qiú的是不要解去与她夫君相连的封印。
  愤怒压头而来,咬牙毅然将手穿过树身,然看着小树灵哀qiú的眼眸化成绝望,渐渐冷去,心底升起一股从来不曾有的绝望。
  骤然回手,拍向四魂。
  四魂大惊,然对方是魔界的王,岂是他们能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道火红光焰灼进他们体喞内,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小树灵尖声厉叫,然而她的夫君没有魂喞飞喞魄喞散,反而身上透出一层赤红光晕,怔了半晌,瘫坐下去,“为什么?”
  原来魔君竟将自己三分之一的修为强行分灌进四魂体喞内。
  魔君双目赤红,“我要你欠我一辈子的情。”他摊开手掌,手掌上的xuè滴刹时四散开去,再不留一点。
  他极快地伸掌进树,将小树灵提了出来,大量的修为灌入她体中,生生地令她度过天劫,由树灵成为一个梅仙,挟了她扬长而去。
  正因为他这次失去大量的修为,后来才会在与天君的大战中,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
  无忧看到这里,感觉身喞体乏力到一极点,略一恍神,那些幻象便渐渐淡去。
  她捂着额头,重新凝神,却头痛欲裂,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床喞上,宁墨坐在床边,神sè焦虑,见她醒来,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拨去刺在她手上的银zhēn。
  无忧无力地朝他笑笑,“宁墨,我想起了很多事。”
  他微微一笑,“想起就好。”
  “可是还有好多,记不起来。”
  他轻喞抚她的面颊,“会想起来的,不过不能再象今天这样cāo之过急。”
  “你的意思是,我是cāo之过急,才会晕倒?”
  “是,所以切记,凡事随缘,不可勉强。”
  无忧小手搭上他的肩膀,隔着衣衫轻喞抚那处的图腾,“原来我们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夫喞妻,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弹的琴。”
  “可惜,我不会烧青huā瓷。” 他握了她的手。
  “原来,你记得。” 无忧挑眉。
  “记得一些。”宁墨的修喞长手指缠了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埋怨。
  “有些事,听人说起,永远只是故事,只有自己qīn身喞体会,才能切身感受,以后遇上了,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突然感觉到兄长的苦心,“无忧,我不想你做后悔的事。”
  “能找到他们吗?”那些久远的记忆在无忧脑海中盘旋,纠心的痛。
  “随缘吧。”
  “如果找到了他们,会怎么样?”
  “你会有四个丈夫。”他眸sè黯了下去,“或许,会很辛苦。”
  无忧脸上一红,“万一我不喜欢他们, 办?”
  “那就不要他们。”他一本正经。
  “啊……”无忧惊讶地睁大了眼。
  “逗你的。”他俯下喞身,qīn喞wěn上她的额头,“你会喜欢的。”
  无忧笑了,原来冷冷冰冰的他,也是会说笑的。
  看了太多前世的悲欢离合,如同重新的经历过一遍,大喜大悲之后,免不了疲惫,吃了宁墨备下的膳食,又开始犯困。
  睡得正好,突然觉得有人趴在她肩膀上,凑在她耳边呼哧呼哧地出气,养得直钻心口。
  她睡意正浓,也不睁眼睛,揉喞着耳朵,笑道 宁墨,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结果他不但不走开,反而在她脸上tiǎn上了,湿湿养养,让她更没fǎ睡。
  无忧笑叹了口气, 睁开眼,竟有一个斗大的白蛇竖在床边,头上还顶着只角,吡着大嘴不住晃悠,那笑脸让无忧想到它是看到了向往已久的美食。
  白蛇见她睁眼,兴喞奋地向床喞上扑来。
  无忧功夫不错,却一直怕蛇,吓得魂喞飞喞魄喞散,径直抓起枕边的一团东西,入手máomáo软喞软,她无暇思考,向跳跃而来的白蛇掷去。
  她擅长箭术,这一掷,自是又准又狠。
  白蛇被飞来的东西掷个正着,滚摔下去,‘吱吱’两声惨叫,白蛇和飞来的东西一同跌摔下地,滚了几滚。
  无忧才看清,被她掷出去的竟是一只雪白的小小豹儿,脑中‘嗡’地一下。
  完了完,这小家伙多半是九sǐ一生。
  再看白蛇,cū喞cū短短,蛇没蛇样,赫然想起,她还是小树灵时,不远处有一座长年不化雪的雪山,雪山里住着一些雪白的小动物,似蛇非蛇,wēn顺jiāo憨,性子又活泼。
  那些小动物不时会溜下雪山,到林子里来采果子吃,那小动物叫……雪蟒。
  无忧喉间一紧,sǐ了,sǐ了,一出手就是两条命。
  慌慌张张地滚下床,看那两个小家伙,还有没有救。
  不料,两个小家伙见她靠近,一骨碌爬起来,如白曰见鬼,夹喞着尾巴,争先恐后地逃窜出去。
  “哎,别跑。”无忧赤着脚追出门。
  却见两个小家伙一同跃进门口站着的一个小姑酿怀中,惊恐瞅着她。
  小姑酿头上顶着两个包子,激动地嘴直抖,“小喞姐,我来了。”
  无忧抓了抓头,“你是……”
  “你真不记得我了?”小姑酿眨巴着眼,象要哭了出来,“我是……”
  “她叫三包。”她身后响起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无忧抬眼看去,是一个长得很俊的小伙子,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千千瞪了后头一眼,“别听那头鹰的,我叫千千,我和你一起来的这世上,是你的丫头。”
  无忧更是迷茫,一同来世上,难道不是双胞胎,怎么成了丫头?
  而她后头站的,明明是个帅小伙, 成了鹰,看来自己真是病得厉害。
  挤了个笑,“虽然我不记得了一些事,但你们可以讲给我听,我会重新记住。”
  千千和洪凌对看了一眼,凭添了些心酸。
  无忧想不出,失忆的是她,他们有什么可难过的,指了指千千怀里的两头小动物,“它们……”
  千千忙将蛇儿和雪弹亮了出来,指着雪弹,“这是你和宁公子的小宠雪弹。”又指着蛇儿,“这是惜公子的蛇儿,惜公子还有点事要办,叫白公子先把蛇儿带了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6:26
415 重色轻友的小狐狸

  提到白开心,千千想到什么,“对了,白公子让我给小燅姐带了点东西,还有一封信。”
  她将蛇儿和雪弹塞到无忧怀中。
  无忧抱着máo绒绒的两个小家伙,眉开眼笑。
  两小怕再被她甩出去,直接装了sǐ。
  千千从包裹里取了两个陶瓷小娃娃及一封信,递给无忧。
  无忧看着陶瓷娃娃,神情一滞,懵懵接过,看着男娃娃,转不开眼。
  信里只约她到前头林子里见面,署名‘开心’。
  安置了千千,她找宁墨做了好些好吃的,才算把雪弹和蛇儿哄了过来,见了她,不再是一味装sǐ。
  宁墨去了办事,她扳着脚底看了半天,虽然想不起这个叫‘开心’的人,仍朝着信中约定的林子去了。
  到了林边,已经天黑,林中更是伸手难见五指。
  无忧踌躇不前,蓦然一声破风声音,头顶亮起一团亮光。
  抬头,一盏灯笼挂在头顶前方,灯笼上画着与她袜底相同的娃娃。
  她望向四周,只见风吹树叶,却不见人影。
  然头顶的光亮驱去林中的阴冷,暖暖的一片。
  无忧不再犹豫,深xī了口气,向灯笼方向走去。
  当灯笼的光亮到了尽头,便会有第二盏灯笼亮起。
  无忧知道他zàng在身边的哪棵树后面,但以她的耳力和身手,竟把他找不出来。
  找找寻寻,不知不觉走得很远,灯笼曲曲折折亮起一条长长的光路。
  “小燅姐,小燅姐。”千千气喘吁吁地领着个大婶追来。
  无忧只得停下。
  大婶一把抓燅住她的手,焦急道 姑酿,赶紧去我家看看吧,你家的大白猫正带着条白蛇祸燅害我们家的基窝呢,它们前头已经祸燅害了好几家了。”
  村里人没有见过雪白的豹子,雪弹又还小,只得猫儿大小,村里人见着,都以为是猫,宁墨怕大伙没熟悉雪弹前知道是豹子害怕,也没解释。
  无忧忧顾不得再往前走,随着大婶和千千急急离开。
  开心从树后转头,揉燅着额头纳闷道 怎么就不再走一步呢,再一步就好。”
  往树杆上一靠,望着来路上一串灯笼,皱眉道 出来吧。”
  另一个清萧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转出,“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开心手僵住,“你说什么?”
  “她喝了‘今生忘’。”宁墨轻叹了口气。
  “你在说笑?”开心常有的阳光般的笑意在嘴角凝住。
  宁墨不答,只望着前头由灯笼串成的光龙。
  开心知道宁墨不是说笑的人,一时心里发沉,脚尖一点,从宁墨头顶跃过,“我问她去。”
  宁墨蓦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开心心脏猛地收紧,前去的步子即时停住,过了会儿,才慢慢转身,脸上已是往常的吊儿郎当,“怀疑我这张面皮有假?”
  宁墨不答,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开心知道他是慎言慎行的人,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会开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搔了搔头,“我能是谁?”
  “峻慕。”宁墨面sè清冷平静,内心却是潮起落,与开心相伴多年,开心为了二哥和他,再难再险,从不皱一皱眉头,那时只觉得他神出鬼没,看不透,只道他有自己的目的。
  如今才知道,他其实是自己的qīn燅哥燅哥,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xuè脉之情。
  如果再论远些,眼前的人与自己本为一体。
  开心在宁墨开了口,便料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直直道出,仍有些尴尬,干笑一声,“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你以为什么?”宁墨眸子眼底波光轻漾,不如他脸上神情这般淡定。
  “学哄女人。”开心笑着打趣。
  宁墨低眉笑了,二人间的僵持随之化去。
  开心漫xī了口气,渐渐收起笑容,“你怎么知道的?”
  “皇家之事,没有了了查不出的。”宁墨也不瞒他。
  “你答应他什么?”他和了了关系交好,知道了了是不会随便帮人打听事情的,何况是他的事。
  “在我那院子里,许他一间茅屋。”宁墨眸sè微暗,这个要qiú本不该答应,但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自己竟连片刻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下来。
  开心‘哈’地一声,挖了挖耳朵,有些不敢相信听见的话,“你说什么?”
  “在我的院子里,许他一屋茅屋。”宁墨平声重复。
  “那小子为了间破屋子,就把我给mài了?” 开心捂头,交燅友不慎。
  宁墨忍笑,从他身边走过。
  开心追上去,“喂,你能给他一间屋子,就得给我一间。”
  宁墨不看他,慢慢前行,“给他一间茅屋,是付他酬金,为何要给你一间?”
  开心噎了一下,“我们可是qīn兄弟,或许更早以前,还更qīn些。”
  宁墨诧然,睨了他一眼,原来他也记起了往事,“我那屋子,空房只剩一间。”
  开心缠着不放,“我自己搭一间。”追在宁墨后头,发现他所走的方向,并非回去的方向,“你去哪里?”
  “qīn王府。”
  开心默然,“他也知道了?”
  宁墨点头,如果不知道,如何能忍痛让无忧饮下‘今生忘’,将今世的他忘得一干二净,忆起前尘往事,设fǎ解燅开封印。
  开心默然,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瞒。
  →→→→→→→→
  无忧随着大婶到村燅民家中,雪弹和蛇儿已经把这里祸燅害完毕,又去了下一家。
  看着一笼子的sǐ基,无忧气得手脚冰冷。
  匆匆赶往别家。
  雪弹和蛇儿在人家基窝里正玩得高兴,基窝里基飞弹打。
  村燅民不曾见过蛇儿这样的怪蛇,不敢上前,见着无忧,如同见了救命稻cǎo。
  无忧立在基窝前叫了几声,“雪弹,蛇儿,给我滚出来。”
  二小头一回抓基,玩得疯了,哪听得见她叫。
  无忧哪能由着它们这么hú闹下去,qīn自挽了袖子,钻进基笼将二小提了出来。
  她被漫天飞舞的基máo熏得火冒三丈。
  二小被提了出来,却不认识不到自己犯了错,规规矩矩并排坐在她面前,仰了头看她,嘴里还叼着一撮基máo,将头一歪,小眼神一派天真,神情无辜。
  无忧好气又好笑,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打它们,再加上惦记着叫开心的人,便向村燅民赔了礼,承诺村燅民所受的损失,她加倍偿还。
  宁墨自从到了这村子,村里有病有痛的,没少麻烦宁墨,宁墨除了需要购燅mǎi的yào材,才意思地收上一些钱银,如果遇上家境不好人家,一文也不收。
  无忧要赔,人家哪好意思要,连连摇手,只qiú他家的猫别再带这条胖蛇出来,祸燅害他们家的小动物就可以。
  无忧cū燅cū算过,七八家的基,一家少十几只,百把只基要不少银子。
  她醒来后,翻箱倒柜,知道自己是没什么钱的,而宁墨给人看病也不收什么诊金,还要养着这一堆的人,多半也没几个积蓄。
  见不要她赔,正合心意,但这么拍屁燅股走人,又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象征性地把二小教训了一顿,至于它们到底能不能听懂,她就不得而知了。
  蛇儿见她抱了雪弹,也不肯好好走路,sǐ活要扭到她身上来,如果它只得雪弹这么大小,她扛着它,也没什么,但蛇儿明显营养过剩,横向发展得有些过份,跟她一堆,还不知谁更重些,她哪愿扛着它走。
  不得己,垮下了脸,蛇儿才一脸委屈地跟在她后头。
  带着两个调皮弹燅子,她也不敢再往林子里去,怕它们在林子里乱窜,迷了路,还得去找到它们。
  回到家中,见院子里的竹凳上坐着个人,见她回来,扬眉一笑。
  刚才,他已经从宁墨那里知道无忧喝‘今生忘’的原因。如果换成过去,他一定无fǎ燅理解不凡的做fǎ,但自从在云祥公主那里得知了小天女一事后,渐渐的也有了些过往的记忆,对不凡的做fǎ,也就了然了。暗想,或许不凡已经记起了过去的事。
  但他自己现在能记得的事不多,不敢轻易bào燅露。
  那张脸……
  无忧有扳着脚底板比比的冲动。
  懵懵走过去,“你叫开心?”
  开心眸子一亮, “你记得我?”
  无忧觉得这张脸很眼熟,但最后归结于,是看多了袜子底和长得帅的原因,“你信里写的。”
  开心 ……”
  无忧瞅了他一阵,“你以前得zuì得我很厉害吗?”
  开心起身,手揣在口袋里起身,向她凑近,神情暧昧,“不是得zuì得厉害,是爱得厉害。”
  无忧咳了一声,往后站了些,“只听说爱得厉害了,会把那人时时放在心里,没想到我爱人的方式真是别致得很,是天天踩在脚底。”
  开心的脸黑了下去,弯腰去抓她的脚,“给我拖燅下来。”
  无忧吓得跳开,然她快,他比她还快,三步并两步,就把将她捉到,将她扛了放上院中竹桌,抓了她的脚,去拖她的鞋袜。
  无忧的身手算是不错,被他握着脚踝,却怎么也挣不开,也打不到他,生生被他拽下画着他的头像的白袜。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6:44
416 验身

  有上回烧袜子的经历,开心提着她的袜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再看眼前白燅nèn燅nèn的一双小脚,粉红的小小指甲盖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竟心间一荡。
  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同,被无忧一脚踹来,饶是她没多用劲,也痛得他吡牙裂嘴,“你这该sǐ的丫头,什么都忘了, 这黑心黑肠,怎么就没点改变?”
  无忧直接翻了个白眼,从他手上夺回袜子,sè胚一个,还有脸嫌人家黑心黑肠。
  跳下竹桌,朝屋里走,“很晚了,你哪来哪去,我也不留了,免得我夫君回来有所误会。”
  “夫君?”开心顾不得痛,跳上前,手撑了门口,拦住她的去路,“你跟宁墨……难道……”
  无忧坦坦然地睨着他,虽然不记得与他之前有什么纠葛,但如今她有了宁墨,还有她的夫君不知下落的另外三魂,她不能再与他人纠缠,“有问题吗?”
  开心在她的眼中,已经得到了答燅案,低头撇着脸笑了一下,再抬眼看她,已是满眼的笑,“我也是你的丈夫。”她已经接受了宁墨,他又何需再有顾忌?
  无忧望向怔杵在院子里的千千,“他是我的丈夫?”
  千千被燅封了仙胎,灵力有限,而开心身上封印未显,她越加感应不到,开心和无忧之前虽然诸多纠缠,但毕竟曾是兴宁的丈夫,而不是她的。
  被无忧当头一问,就有些结舌,但被开心似笑非笑地瞪着,又不敢摇头,僵在那里好不自在。
  不过这样的神情,无忧已经明了,将他推开,走到桌边自行倒茶喝,因为蛇儿和雪弹的事,挨家道歉,着实口渴。
  开心尾随她进屋,手撑了桌子,微俯低身,居高临下地直看着她,“难道宁墨没告诉你,你有四个夫君?我是其中一个。”
  无忧差点被一口水呛住,等止了咳,手支了鄂,将他从上看到下,无论相貌,还是身段,都是女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她有了一个宁墨,已经觉得是走了苟shǐ运,实在不能相信自己还能再好运些,搁了杯子,起身便去解他的衣襟。
  开心一怔之后,眼神变得暧昧,“还真是迫不及待。”伸手来抱她。
  无忧屈膝往他tuǐ燅间顶去,他忙收回手,护住要害,“喂,丫头,伤了那地方,还怎么办事?”
  “谁要跟你办事了?”无忧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
  “那你这是?”他迷惑望向她仍在解他衣裳的小手。
  “看看。”
  “还真是sǐ性不改。”开心说什么也不会忘记她以前干的那些好事。
  “看看,又不少你一两肉。”
  “哪能白看。”他也去拽她的衣裳。
  无忧打开他的手,“只能我碰你,不能你碰我,要不然,你趁早打这儿出去。”
  开心瞪着她,眼里慢慢浮上怒意,“这不公平。”
  无忧手上动作不减,“你自己送上燅门的,谈什么公平?”
  久违的无奈感,在开心心间淌开,他撇开脸,“还真是无赖,忘了跟没忘,简直没半点区别。”他报怨归报怨,喜悦却慢慢淌开。
  “这叫jiāng山易改,本性难移。”无忧讥诮地一撇嘴,总不能失去些记忆,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七手八脚,连拉带扯将他衣裳从肩膀上褪燅下,他浑燅圆结实的肩膀,硕燅壮的胸燅脯,麦sè的肌肤在烛燅光是泛着一层淡淡光晕,让她用燅力咽了口口水,这男人实在是性燅感诱人。
  他细审着她的神情,浓眉轻扬,抬起手,手指爬上她的腰侧,低头埋到她耳边,“是不是,还是这么棒?”声音带着情迷,低哑暧昧。
  “不记得。”无忧看过他两边肩膀,失望地坐了回去,“你不是我的丈夫。”
  “不是?”开心有些懵,她剥了他的衣裳,就打了退堂鼓?
  “嗯,不是。”无忧看着他光洁的肩膀,声音没有犹豫。
  开心随着她的视线,扫过自己肩膀,恍然大悟,“那东西,平时没有。”
  “呃?”无忧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开心拉了张竹凳,在她对面坐下,凝视着她的眼,神sè慢慢变得凝重。
  看来,她真记起了,不凡这招险棋果然走对了。
  压低声音,道 你指的是肩膀上的图腾?”
  无忧心脏猛地一紧,刚才他就说出四魂,而现在能说出图腾,就算他不是四魂之一,也是知情者。
  重看向他,然对上他的目光,心底却软燅软地塌下一块,似乎有股缠燅绵暖意慢慢淌开。
  她不知这突然来的异样情愫,是来自曾与他的纠葛,还是他真的是四魂之一。
  双手握着茶盅,不由地收紧。
  开心伸手出去,wēn暖的手掌将她握着茶盅的小手合在掌心中。
  无忧垂下眼,视线落在被他紧紧燅握住的手上,失忆后宁墨不在身边的惶恐竟在这瞬间消失,慢慢抬起,重新看向他的眼,他眼里只有浓浓的怜惜爱意。
  开心轻xī了口气,慢慢呼出,“丫头,我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但我前世的记忆,也是近来才渐渐想起,记得并不齐全,但我真的是你的夫君。至于图腾,只有在我们出生时头三年,以及命悬一线之时,才会浮现,如果有幸活转来,等伤好后,约莫一年就会重新隐去。”
  无忧喉间一哽,“那宁墨……”
  开心眸子暗了下去,“过了的事,忘了的好。”
  无忧的手一抖,杯中茶水泼出,湿燅了手,继而一笑,“你说着玩的?”
  开心将她手中杯盅拿开,“现在这样挺好。”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反而少了顾忌。
  无忧望了一回窗外,早过三更,不知为什么宁墨迟迟未归,“你还不走?”
  “我暂时没有房间,今燅晚和你挤挤。”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床前走。
  “不行,你不能睡这儿。”无忧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这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自己说是人家的丈夫,也不管人家认不认,就自个住下了。
  “夫燅妻同榻。”开心嘻皮笑脸。
  “证据呢?”那些话,无忧虽然心动,但哪能他说是就是。
  开心微微一怔,魂魄分燅裂,再转燅世轮回,哪来的证据?
  无忧道 没证据是吗?我到有个办fǎ。”
  开心怔了一下,“什么办fǎ?”
  无忧手掌一转,握了短dāo在手, “我tǒng你几dāo,如果你没撒谎的话,等你快sǐ的时候,应该就能看见你身上的图腾。”
  开心目瞪口dāi,“喂,丫头,这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这办fǎ最直接不过。”无忧笑了笑,向他bī近,当真一把刺出。
  开心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脸sè微变,再看无忧,一脸认真,忙闪到桌后,与她保持距离,“喂,你来真的?”
  无忧虽然失了记忆,但会的本事,一样不少,自己的身fǎ已是极好,但他的身fǎ又轻又快,竟远在她之上,心里一咯噔,原来林子里的灯笼是他点的。
  在林中的那份莫名的心跳和刚才被他握住手时的心安渐渐重合,越加确信,他和自己之间,真有着不同寻常的情。
  但这不够,她需要知道更多,向他追去,“比金子还真。”
  开心绕着桌子躲避,“换个办fǎ,万一被你tǒngsǐ了,岂不冤枉。”
  无忧笑得没心没肺,“我会很小心,大不了tǒng偏点,多liú点xuè。”
  开心被她追得急了,又不肯出这间屋子,叫道 这玩意,不到最后不见效,到了最后,万一一口气没上来,就是出了那玩意,我也没命享。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不敢,说明是冒牌的。”无忧蓦地坐上桌,握着短dāo的手,横臂向他划去。
  开心身燅体如鬼魅般飘然后退,无忧手中的dāo,连他一根头发也碰不到,暗暗喝采,滚下桌,身燅体带着dāo,飞快地向他卷去。
  无忧知道,这一dāo去势虽快,但以他的身手,她伤不了他。
  眼见无忧的短dāo要刺入他的胸膛,哪知他竟突然站住,不避不让。
  无忧大惊,生生的挪动手臂,短dāo从他身侧挨衣刺过,但身形却停停不下来,直撞进他怀中。
  开心环手揽住,在她耳边笑道 不舍得?”
  无忧恼他动手动脚,一咬牙,将他一推,抵了他身后墙壁,短dāo压在他颈项上,沉下脸,道道 长得人模人样,尽做下燅liú之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信你的鬼话?”
  “他没骗你。”宁墨清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无忧转头,对上宁墨清肃的目光,慢慢抿紧了唇。
  宁墨凝视着她,“你没感觉?”
  无忧不答。
  宁墨上前,将压在开心脖子上的短dāo拿下,递还给她,“如果没有感觉,如何会去那林子?”
  无忧过了会儿,才问道 你如何知道他是?”她想知道宁墨到底瞒了她多少。
  “他是我qīn燅哥燅哥,我知事时,他肩膀上的图腾还未褪。当年我们兄弟三人,身上均有图腾,只是一些变故,令我们兄弟失散。我也是到今天才能确定开心是我的三哥。”宁墨眸sè微沉,二哥现在被旁事反绊,还无fǎ与她相认。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7:11
417 肥水不流外人田

  无忧默然,四魂便有三魂落在了他家,但能把他们一家子拆得零零散散的变故,可见有多惨烈。
  何况开心所说,图腾是生死一线才能浮现,可见宁墨之前才在生线边缘滚过。
  过往的事,以及他另一个兄长是生是死,他不提,她也不问,免得揭他的旧伤。
  开心挑了眉稍,就知道宁墨不是狠心的人,这院子里少不得有一间茅屋是他的。
  “丫头,我的话,你不信,宁墨的话,你总该信。”
  事情发展到这里,无忧就是不想信,也信了。
  只是虽然在幻境中,知道自己一个夫君变成了四个,没觉得什么不妥,可是现前突然多出一个,便有些不自在。
  讪讪道:“头先见平儿正收拾屋子,原来是给你收拾的。”
  开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按理是该如此,可惜我有一个胳膊外拐的好弟弟,还有一个见利忘友的好朋友,所以那间屋子不是我的。”
  无忧有些诧异,望向宁墨。
  宁墨倒是一派淡然,轻瞟了开心一眼,“我不介意在自己的竹屋里设多一榻……”
  “不必了。”开心截住他的话,“我睡这儿就好。”
  无忧扁嘴,“我介意加多一榻。”她可不愿意和这个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
  开心往床上一倒,手枕在脑后,“用不着加,这一张榻就很好。”
  无忧晕了一晕,脸皮厚到这个级别,也是个人才,看向宁墨,后者脸色也不多好看。
  蹭过去抱了宁墨的胳膊,“既然暂时没有多的房间,我暂时去你那挤挤。”
  手臂一紧,被人拽了回去,“宁墨屋里今晚有客人,你就别凑热闹了。”
  无忧奇怪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宁墨轻点了点头,“我奶娘快到了,绿鄂的事,我得做些交待。”
  开心护送他的奶娘银铃前来,到了前头,奶娘说要梳洗一番才好见他和绿鄂,开心便给她在前头客栈开了房间,方便她梳洗,让护卫明日送她前来,而他自己急着见无忧,亲自前来报信。
  但头先又有人来传过信,说奶娘急着见他们,梳洗过后,一刻也不肯多等,已经上路。
  这样算来,再有半个来时辰,便能到达。
  按理,银铃是他的奶娘,也是养母,该让无忧见见,但奶娘被囚禁多年,对绿鄂的事,一无所知。
  奶娘在宫里事,他将绿鄂的事瞒下,是不愿她失去求生的欲望。
  现在她出来了,有些事,就必须知道,否则一味的纵容,后果不堪设想。
  以绿鄂的为人,不知将会闹出什么事。
  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愿将无忧卷进这趟浑水。
  虽然无忧已经知道宁墨是自己铁打不动的夫君,但心里仍皱巴巴的不是滋味,指指开心,“那这家伙,怎么办?”
  无忧瞪他,他也瞪她,谁也不让。
  宁墨睨了开心一眼,“我叫云娘送多床被褥过来,打个地铺如何?”
  开心翻了白眼,‘哧’了一声。
  无忧磨牙,真不知自己以前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无赖,突然笑了一笑,“我看院子里的月光挺好,不如请他到外头树上赏一夜的月光。”
  宁墨眼角难得地溢开一丝笑意,“也好。”
  开心仰躺下去,吊儿郎当地吹起小调,一副打死不出去,你奈我何的神情。
  外头平儿跑来,“公子,夫人到了。”
  宁墨深看向无忧,“早些休息。”又淡瞟了开心一眼,慢慢退出。
  无忧虽然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又危险,但她不愿意,他还敢用强不成?
  没一会儿功夫,云娘就送来被褥,跟着云娘后头进来的,还有雪蛋和蛇儿。
  无忧将开心踹下地铺,趴在窗口瞧着一队护卫送来一个美妇人,料想是宁墨的奶娘,伸脚踢了踢开心,“你说,宁墨会不会再纳一个妾?”脚底的头像在他眼前乱晃。
  “纳了更好,也不用总想着进你的屋。”开心瞄着她的袜底,浓眉拧了起来。
  无忧心中五味杂陈,绿鄂是一心想嫁宁墨的,以宁墨这样的人才,绿鄂的娘不可能不想收作女婿,万一宁墨念着奶娘的养育之恩,不忍拒绝,当真纳了绿鄂,她这辈子都得跟绿鄂一钉一眼的过。
  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她自己弄了四个夫君出来,却不让人家纳妾,委实显得不够大度。
  就算明明不大度,也不肯在这无赖面前表示出来,被他笑话。
  抬了脚,脚尖搭上他的肩膀,情深意切地道:“前几日,我才见了个姑娘,长得极俊,性子也好。俗语有说,肥水不落外人田,这样的好姑娘落在人家家里,委实可惜了些。要不然,明天我去备些礼金,把那姑娘给你聘下。虽然给你做妾,有些委屈人家,但你多疼疼人家,别再总想着进我的屋,倒也未必不可,你觉得如何?”
  开心愣了愣,突然抓住肩膀上的玲珑小脚,拽去袜子,张口便朝着她粉嫩嫩,如同珍珠果子的脚趾上咬下。
  无忧大惊,怕伤了脚趾,不敢硬拽,另一脚向他踢去。
  他手掌一反,扣了她的脚踝,生生地将她拽下床。
  雪蛋和蛇儿见二人打了起来,兴奋地榻上榻下地乱跳,唯恐天下不乱。
  无忧脚不得动弹,扬手打他,他空出一手,擒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吞下肚去,“你说如何?”
  无忧当然想说好,手被他擒着,他身子又重,死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完全不动动弹,要命的是,明显地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压在她的大腿上,隔着衣裳仍能感觉到热意。
  如果他要乱来,只需捂了她的嘴,略挪挪位置就能把事成了。
  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她这么想着,他真挪了挪。
  无忧魂都吓飞了,干巴巴地咳了一声,“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呃,不当真?”他笑得呲牙咧嘴。
  “不当真。”无忧嘴角的笑彻底干了,咳了一声,“你挺重。”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7:33
418 坏小豹

  开心心里五味杂陈,得知她将这一世忘得一干二净,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间却堵得厉害。
  以前她心里装着不凡,好不容易让她动了回情,她却将他忘了,现在心里却又装着宁墨,而他再次成了她身边的路人甲,只不过多了个前世夫君的身份羁绊。
  心里空空落落,说不出的怅然失意,放开她,“夜了,睡吧。”
  无忧抱着正在咬开心头发的雪球,坐回床上。
  目光过处,捕捉到他眼中残存的寂寥,心尖上莫名地一阵刺痛。
  无忧等了一阵,不见开心再说什么,轻咳了一声,“你会烧青花瓷吗?”。
  开心眉头微微敛紧,在这时候问他会不会烧青花?
  无忧扫了眼床头摆着的瓷娃娃,又加了一句,“青轴的那种。”
  开心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最终点了点头,“会烧。”
  无忧大眼忽闪,“那你能不能帮我烧个那样的坛子。”无忧照着记忆比划着那个被子言称作是尿壶的坛子。
  开心仔细听着,她形容出来的东西,与他记忆深往模糊的记忆,慢慢重叠,心绪飘忽,有些恍惚。
  无忧见他怔怔出神,不知想些什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怎么了?”
  开心回神,“没什么,可以烧,不过得先寻个瓷窖。”
  无忧听说他会烧青花瓷,顿时觉得亲近了些,将才的不自在抛到脑后,手指绕了他耳边零乱的碎发,“我们以前是不是很亲密?
  开心微微一愕,笑了笑,终没能完全掩去眼底的那抹失落,握了她的手,“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见惯了她没心没肺,突然这么认真,倒有些不习惯。
  无忧反握住他,“我失去记忆,让你很难过,是吗?”。
  “过了的事,不提了。”
  无忧点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重新滚回床上。
  开心等无忧睡着,蹑手蹑脚爬上床,在她身侧躺下,把睡在她枕头上的雪蛋提开,将她抱住,没着落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无忧睡梦中,怀里的蛇儿动得厉害,她不舒服地翻身,开心怕她醒来,忙将手撒开,雪球乘机钻到二人中间,张口咬住无忧的头发。
  开心如果想把它再提开,定会拉扯无忧的头发,将她弄醒。
  开心磨牙,怪不得将这个小家伙丢出窗外。
  无奈之下,连人带豹一起抱住,满足地闭上眼。
  他连夜赶路,本十分困乏,这一睡竟沉沉睡去。
  蛇儿把下巴搁在无忧胳膊上和雪蛋挤眉弄眼。
  雪蛋意会,凑了脸上去,用胡须搔无忧的脸。
  无忧抓脸醒来,于黑暗中,感觉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边,陡然一惊,仔细再看,才看清竟是开心。
  下意识地想将他推开,但手掌贴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熟睡中仍蹙着眉心,再不忍心用力,慢慢透了口气。
  白日里嘻哈赖皮的一个人,直到这时候,才显出本性。
  这距离地看着他,渐渐那些幻境变得清晰,四魂转世后,看不清楚的容貌也浮了上来,其中一个,果然是他。
  许久以前的心疼渐渐袭来,抬手轻轻抚上他拧紧的眉心,心中轻道:“给你起名字的人,是希望你能开心。”
  她怕压着开心压着小雪蛋,把雪蛋提了起来,放到开心背后。
  雪蛋仍想往回爬,被无忧瞪了一眼,耷了一双圆圆小耳,缩了回去。
  过往的事,太过消耗精力,不久,无忧便觉得头痛欲裂,不敢再去多想,闭上眼,任由自己睡去。
  早晨,开心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痛,见无忧未醒,不敢敢动,吡牙咧嘴地扭头,见雪蛋四个胖爪子死死地蹬在他后背。
  开心试着伸手到后背去摸被雪蛋蹬着的那几处,入手尽是凹凹凸凸的爪子印,不由得皱了脸。
  回头见无忧已经醒来,正眼睁睁地瞅着他。
  开心做贼心虚,叫道:“痛死了,怕是一背都是你的破狗的爪子印。”
  无忧哑然,这人一醒来就变了个人,嗤鼻,“少来,多半是你在外面鬼混,不知被哪家的**人抓的,赖在我家雪蛋身上。”
  开心哪能被她青口白牙的胡说,猛地坐起身,解了衣裳,背转身给她看,“这是女人抓的?”
  无忧一看,他裸健的后背上还真密密麻麻全是雪蛋的小爪子印,深的地方还微微渗着血,忍俊不禁,忍了笑,却里却道:“明明是女人的指甲印。”
  “指甲印?”开心虽然看不见后背,但他心里就装着个无忧,哪有出去寻过女人,指甲印根本无从说起,知无忧诓他,竖起了眉头。
  “你这叫欲盖弥彰,我本来不知道你背上被人家抓过,现在知道了。”无忧故意逗他。
  “你真是无可理喻,好,我出去鬼混了,现在还去。”开心气得暴走,她要找理由赶他,也不这般诓他。
  无忧等他出去,低头见雪蛋滚到她怀里,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她,笑着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你坏啊,不想人家睡这里,就这么折腾人家。”
  雪蛋无辜地眨了眨眼,翻了肚皮过来,让她摸。
  无忧越发地爱死它。
  蛇儿也蹭了过来,竖起身,把头搭在无忧肩膀上,朝着小雪蛋单眼一眨。
  无忧摇头笑了,开心大大咧咧的性子,却栽在了两个小家伙手上。
  起身出门,寻遍了院里院外,居然不见开心,喃喃自语,“难道还真找女人去了?”
  “他寻瓷窖去了。”
  无忧的心,忽地收紧,猛地转身,对上宁墨黑如墨玉的眼,“你的事办好了?”她其实是想问他,会不会纳绿鄂为妾。
  他轻点了点头,携了她的手,“同我一起去陪我奶娘用餐,可好?”
  无忧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寻思着如果他奶娘跟她提起绿鄂的事,她要如何回答?
  最后想,不管他怎么想,她是不能答应的。
  虽然她有四个夫君,但那不得己而为之,再说他们本是一魂所分。
  如果奶大了孩子,都要娶自己的闺女做回报,那么没几个大户人家愿意让人家奶他家的孩子了。
  怎么想,都没认为宁墨有非绿鄂不娶的理由。
  就算宁墨怨她自私,她也要自私这回的。
  堂屋里已经摆上早饭,桌旁坐着个美妇人,绿鄂却不在旁边,只得云娘服侍着。
  无忧知道这就是宁墨的奶娘宁夫人。
  宁夫人见二人进来,站起身,视线落在无忧脸上,吃了一惊。
  宁墨牵着无忧走到桌边,“这是我养母。”
  无忧大大方方地唤了声,“娘。”
  宁夫人脸色微变,眼底闪过恐惧,不敢受,“姑娘叫我名字便好。”虽然宁岸为了掩饰宁墨的身份,娶了宁夫人,但实际上,她仍是仆,而宁墨是主。
  宁墨道:“母亲养我这么大,这是你该受的。”接着又道:“这是无忧,我的妻子。”
  宁夫人心存迷惑,“难道她不是长……”她睨了无忧一眼,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无忧以为宁夫人指的是她失忆前的身份,但过去的事,实在记不得一星半点,不好回答,望向宁墨。
  宁墨回看她一眼,“她不是,北齐的长乐郡主另有其人。”
  宁夫人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可以想象到这地步的人,但宁墨说不是,她不敢再问,毕竟兴宁是宁墨心里的刺。
  无忧将宁夫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想或许他们口中的长常郡主当真便是自己,而且失忆前的她很不得人心,所以他们才不愿提起。
  宁墨本来性冷话少,而宁夫人看着她,总是有些心事重重,无忧又担心绿鄂的事,这一餐早饭,竟无人说话。
  气氛远没有一家人用餐的温馨愉快。
  最后无忧实在忍不住,问道:“绿鄂不吃吗?”。
  提起绿鄂,宁墨脸上没什么反应,宁夫人神色却明显一暗,继而笑道:“她有些不舒服,云娘服侍她在房里吃。”
  无忧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也再寻不到话说。
  好不容易等到早饭结束,才松口气,总算没向她提起纳绿鄂为妾的事,和宁墨双双外走。
  “墨儿。”宁夫人叫住宁墨。
  宁墨眉头不容人察觉地微微一敛。
  无忧对他笑道:“我先去喂雪蛋和蛇儿。”
  “好。”宁墨点头。
  在无忧脚边等着的雪蛋和蛇儿听说有东西可吃,立马欢快地跳了出去。
  无忧耳尖,已经离开门口,仍听见宁夫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她真不是兴宁?”
  宁墨淡淡道:“真不是。”
  宁夫人喃喃道:“可真象啊,简直一模一样。”
  宁墨看着蹲在院中,正拿摆布着肉碎准备喂两小的无忧,“我觉得大不同。”
  宁夫人也随他一同看向窗外,她以前见兴宁就极少,这么看着,自更无法分辩,但见无忧笑盈盈地看着狼吞虎咽吃食的二小,甜美纯真,“这姑娘看着该是心善,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墨儿为何不肯将鄂儿留在身边,我并不是想为鄂儿求什么名分……只因为鄂儿……”
  无忧的心蓦然抽紧,终还是躲不过。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20:42
419 自做孽不可活

  无忧不露声色地,将雪蛋的食盆拉了拉,她也就跟着挪了挪,离堂屋近些,以便更清楚地听清屋里谈话。
  屋里传来宁墨冰冷的声音,“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今生只有她一个妻子。”
  宁夫人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我知道你恼我,昨晚要你娶鄂儿为平妻。可那只是我一厢情愿,鄂儿说,她不会与姑娘争,只想留在你身边,为妾为侍。如果你是顾忌姑娘,我可去去求她……”
  宁墨冷冷的声音将她打断,“我不愿。”
  宁夫人脸上所有神情刹时僵住,“为什么……”
  “只是不愿。”宁墨淡声重复。
  “不愿?”宁夫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墨低头,直视奶娘的眼,“是,我不愿。”声调平稳寡断。
  没有更多的理由,将宁夫人的手从手臂上抹下,转身走出门口。
  宁夫人怔怔地退后,跌坐在身后竹凳上,她想不明白,他们儿时就在一块,她被囚禁后,他更是一直照顾着绿鄂,如果不是有心,为什么要这样?
  无忧长吁了口气,摸着雪蛋的毛毛小脑袋,嘴角重新浮起笑意,他不愿……只是他不愿……
  一抹青色袍角出现在她视野内,慢慢抬头,对上宁墨满是柔情的眼,微微一笑,脸竟有些发烫。
  宁墨蹲下身,捏了片雪莲喂蛇儿,他心里除了身边的小女人,谁也容不下。
  无忧揉着雪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狂喜,故意低声问道:“你真不纳绿鄂?”
  他不答,反问:“如果我纳,你答应?”
  “不答应。”无忧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话出了口,收也收不回来,只得干咳了一声,道:“当年是你们告诉我,有些人一生一世只想珍惜一个人,让我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虽然你们现在变成了四个人,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就算你们吃点亏,你们也只能认着。”
  宁墨难有笑容的脸,有些崩不住,这般小霸道的她,才是她的真性子,拉了她的手起身,“出去走走。”
  他不要绿鄂,无忧心情正好,自是往外走。
  雪蛋和蛇儿立马一前一后追着他们后跟去了。
  云娘睨着他们出了院子,才走向堂屋,递了杯茶给宁夫人,“夫人,不是云娘多嘴,绿鄂姑娘配不起公子。”
  宁夫人怔了一下,当即拉下脸,“你不过是见他另有新欢,赶紧着另攀高枝。如果不是念你照顾鄂儿多年的份上,就凭你这句话,也要逐了你。”
  云娘不恼,“有些话,公子怕夫人难过,不愿明说,但夫人真听不出来,还是想装傻当没这些事?”
  宁夫人脸色微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我的温顺怕事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会拿主母的身份压人了?”门外传来一声嘲讥冷笑。
  宁夫人脸色瞬间变白,站了起来,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个与她相貌相同,只是更显年轻的布衣妇人,她身后跟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
  整个人惊呆了,“你……你……你没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心的养母金铃,以及她的丈夫阿福。
  金铃迈进门槛,将妹妹打量一番,虽然满头金钗玉饰,却掩不去岁月的风霜,暗叹了口气,“命大,被他救了。”指了指阿福,“你姐夫阿福。”
  阿福不等银铃见礼,先道:“金铃儿,常提起妹妹。”
  银铃忙欠身见礼,“姐夫。”这男子虽然貌不出众,但那声满是怜惜爱意的‘金铃儿’却让她感到羡慕,“原来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金铃笑了笑,不掩饰人到中年才醒悟过来的幸福。
  看向云娘,和声道:“这是云娘吧,我们走的挺口渴,能讨杯水喝吗?”。
  云娘忙道:“云娘这就去给夫人和先生斟茶。”
  银铃将金铃夫妇让到桌边坐下,心头情潮起伏,但知道姐姐是硬性子的人,不喜欢搂搂抱抱,哭哭啼啼,强忍着泪,“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姐姐。”
  “我也没想到。”金铃叹了口气,“只是一想到小皇子这些年,所受的那些苦和屈辱,真无颜面对地下的公主。”
  银铃面有愧意,低声道:“墨儿的腿好了。”
  金铃冷笑,“几个月一次的剥筋之痛,真的说好就好?”
  银铃脸色微白,埋着头,视线左右飘忽,不敢直视姐姐,“确实好了。”她们是桫椤氏的忠仆,懂得主人的身体有多重要,但公主离世己久,而在宁岸在世时,坐着宁岸夫人的位置,虽然只是其名,却也极受人尊重,渐渐得也养出些尊贵。
  后来虽然被囚,但女皇并不多为难她,还派人服侍,所以除了行动上有所约束,不能离开那间小院,别的却也算是贵养着,养得久了,自然有些贵气。
  但姐姐的话,赤裸裸的将现实重新拉了回来,让她明白,她们不过是桫椤氏的仆人。
  金铃看着这样的她,胸口团了一团怒火,声音越加冷了下去,“这脚疾之事,暂且不说,那么拜你女儿所赐,令他一次又一次饱受女皇凌辱的这笔账怎么算?”
  银铃身子一晃,整张脸失了血色,惊看向自己的亲姐姐,握着茶盅的手,开始抖,“你说什么?”
  金铃逼视着妹妹,“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你以为装不知,便可以面对地下的公主和列祖列宗?”说完,站起身,看向屋外,“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清理门户。”
  银铃吓得魂飞魄散,当年公主在世,姐姐便是他们家族中最优秀的,当家之位也就是由她坐着,扑上前,抓住姐姐的衣袖,“我不相信鄂儿会那样做。”
  金铃将她摔开,“我不管你以前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今天也得把话给你说清楚。你的那个孽账,知道小皇子心里无忧姑娘,绝对容不下别人。为了让小皇子对无忧姑娘死了心,利用沙华的身份,向女皇煽言,说只有他能让女皇怀上孩子,并将送给女皇为质,要挟小皇子。女皇一想生个孩子,二贪图小皇子的美色,便与兴宁讨要已经进入常乐府的小皇子,遭到小皇子拒绝,但对其百般辱,甚至断其腿筋,迫他屈服。只要他失了傲气,屈服了女皇,你的孽账就可以坐收渔利,带小皇子远走高飞。哪知这么多年来,小皇子即便生不如死,也没让你的孽账得逞。”
  她说到这里,已是气得面色铁青,那时还不知宁墨身份,如果不是怕暴露开心,早将绿鄂劈死在自己的鸳鸯刀下。
  “你落入他人手中,明知是为了要挟小皇子,贪生怕死,不自取性命,还装疯卖傻包庇这个孽账,就算我容下你母女,所有死去的桫椤氏人,和为了保你和小皇子性命,抛妻弃子的苏岸也容你不得。”
  银铃面对姐姐的厉声喝问,坐倒在地,哆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金铃心里纠痛,但他家历代家规严谨,如今虽然家破人亡,但她身为幸存者,又怎么能不将家规守下去?
  冷哼一声,“我去收拾了那个孽账,再来跟你算账。”说完抬腿就走。
  银铃悚然醒神,突然扑上前抱住姐姐的腿,“饶了她,饶了她吧,她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爹因我而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放手。”金铃见她到了这份上,还执迷不悟,大怒。
  “姐姐饶了她吧,你知道我一直没用,我只想太太平平的过一世,你饶了她,我带她远远地离开这里。”
  “谁不想太太平平的?你们母女为了自己的太平,却让他人踩在刀刃上,过着在油锅里煎滚的日子。太平,你还有脸说‘太平’二字?”
  银铃死抱着金铃的腿不放,一味哭泣。
  金铃越加恼怒,“你再执迷不悟,我只有按家规处置,将你逐出家门,你就是死了,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银铃仰头看着姐姐,姐姐眼里虽然凝着痛,却没有一丝软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猛地将金铃的腿抱得更紧,大声叫道:“鄂儿快逃,有人要杀你,快逃啊……”
  金铃怒不可遏,一掌击在她颈侧。
  银铃眼珠一翻,昏倒下去。
  金铃急奔出屋子,见云娘从侧屋慌慌张张地出来,“绿鄂姑娘不见了。”
  金铃大惊,跟着云娘返回绿鄂的房间,见窗户大开,窗外还留下一个脚印,一皱眉,回头唤了声阿福,从窗户跃出,急追而去。
  没一会儿功夫,银铃幽幽醒来,见屋里已经没人,面色惨白,连跑带爬地去到绿鄂房中,见窗帘飘飞,也是空无一人,知道女儿听到叫唤爬窗跑了,只是不知会不会被姐姐追到。
  她知道姐姐的功夫有多好,如果绿鄂被姐姐追到,绝无生还的机会。
  就算姐姐追不上绿鄂,回来也不会放过她。
  木讷地转身,朝着院外走去,一直走到山里深处。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20:52
420 害怕

  绿鄂没追到,宁夫人的尸体却找回来了,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勒痕。
  宁墨表面上很平静,没有任何痛苦表示,默默地置办宁夫人的丧事。
  在无人的时候,无忧却望见他望着棺木,眼圈微红,她上前握了他的手,“别难过。”
  宁墨手微微一僵,苦笑了笑,“我不难过。”
  无忧绕到他前方,“宁墨,男人也不必一味逞强,偶尔怯弱一点也没关系。”
  宁墨将他拥入怀中,“我知道金姨活着的时候,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急着着急让奶娘和绿鄂汇合,便是想早些送她们离开,或许能暂时躲过这一劫。
  “既然她们是亲姐妹,为什么金姨非杀她不可?”无忧不记过去,不知宁夫人母女到底做什么,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也容不下。
  “那是他们的家规,他们家中的规矩,就是我娘在世,也无权干涉。我更不能。”当年强大的桫椤王朝,如果没有这些铁硬的手腕,如何能顶力不衰。
  如今桫椤王朝将要复活,他身为桫椤氏的后人,不能破了这祖定下的规矩。
  “可是……”
  “别担心,我没事。”
  金铃捧着油灯进来,两眼红肿的像桃子,但眼里没有一丝后悔,才看向宁墨,“我没能早些认出你,让你受这么多苦,可怨我?”
  宁墨接过油灯,在长明灯中填过油,才道:“金姨的大恩宁墨永世不忘。”没有金铃护主,又哪来开心的活命,没有不凡和开心暗中相助,他在院中也撑不
  了这么久。
  金铃又看向无忧,“能不能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无忧看向宁墨,宁墨轻点了点头放开她“去吧。”
  金铃虽逼死自己的亲妹妹。又欲手刃绿鄂看起来心狠手辣,但既然宁墨对她也怨不起来,可见她这么做没有错。
  无忧对她反而有些佩服,毕竟这种大公无私的人实在不易。
  请金铃到自己房中,见开心正躺在她的床上抓着雪蛋和蛇儿打架,有些哭笑不得,将他连同二小一同赶了出去。
  等金铃在桌边坐下亲手为她斟了茶,才问道:“金姨有什么事吗?”
  金铃握着茶盅,“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清理门户,二是为了代人给姑娘传个话。”
  无忧正襟坐好,“什么话?”
  金铃已经知道无忧便是老祥云公主要找的那个姑娘,并非兴宁,“老公主让我问你一句,如果一个男人狠狠地伤了你一回,伤到你宁肯喝下今生忘将他忘掉如果你再见他,又知道了因他而喝下了今生忘,你还会不会恨他?”
  无忧把玩着的茶盅一抖,茶水溅出不是一滴两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亲手杀了他。”
  金铃默然二人再没有说话,各自坐了一阵,便听到外头传话,有客人到了金铃才起身出去。
  出了门见来人竟是不凡,心里一咯噔不安的回头睨了一眼正走出来的无忧。
  开心高大的身影立刻堵在门口,拦住无忧的视线,“丫头,你不是想看烧青花,有家瓷窑肯窑炉借我一用,我现在要去,你随不随我一起?”
  无忧心想,她不记得前事,来往的人有过去认识的,她叫不出名字,而对方又不知道她失忆,岂不是失礼于人。
  横竖这里有金铃夫妇和宁墨招呼,她也帮不上什么
  手,就欣然同意。
  开心见她答应,暗松了口气,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暂时还是不要看见不凡的好,省的节外生枝。
  “你在这里等我一等。”他等不凡进了灵堂,才让开门口,去杂货房取挖来的白泥。
  无忧想着难得出来一回,倒不如带上蛇儿和雪蛋,让二小也乐一乐。
  翻着二小最喜欢祸害的花丛,却不见二小踪影,正有些纳闷,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是不是要寻它?”
  无忧转身,有人正捧着雪蛋递了过来,雪白的袖子和雪蛋的毛发融于一体,一时难以分辨,而蛇儿正乖巧老实的立在他脚边。
  “谢谢。”无忧接过雪蛋,抱在怀里,抬眼向来人看去,刹那间,她如见鬼一般,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明明是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庞,神态温和的可以暖入人心。
  而这张脸隐约是记忆中的四魂之一。
  但她望着他的眼,就是觉得害怕,心底更是有一股莫名的痛迅速化开。
  不凡神色微僵,“你……认识我?”
  无忧警惕的望着他摇头。
  一只冰冷的手将她拉起,“这是睿亲王。”
  无忧下意识地握紧那只手,向他靠近,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宁墨的胳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青竹香,才略安下心。
  不凡眸子暗了下去,心里一片冰凉,如刀割般痛。
  她喝下今生忘以后的所有可能,他都做了千百次的设想,但从来不曾想到,她竟会怕他。
  开心从杂货屋出来,见着院角的三个人,浓眉一皱,大步过来,瞥了不凡一眼,略一点头,拽了无忧胳膊,“走吧。”
  无忧又看了不凡一眼,放开宁墨,唤了声蛇儿,跟着开心走向院门。
  不凡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慢慢收回视线,对上宁墨肃清的目光,竟是无言。
  无忧和开心出门不远,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到了近处蓦然停下,车帘揭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脸上稚气未除,却妩媚到了极点。
  身边白影一晃,蛇儿“嗖,地一下,直窜上马车。
  无忧大吃一惊,想要喝止已经来不及,却见蛇儿如拧股糖一样缠了美人,大脑袋使劲在美人的面颊上乱蹭,蹭了几蹭,干脆整个身子滚进了美人怀里撒娇,看的
  无忧张口结舌。
  美人抱了蛇儿”轻摸它头上尖角,望了眼开心,视线便移向无忧,再不看去别处,见无忧向他看来,瓷白的面颊微微一红,又带了些羞涩,嘴角却勾起难掩的喜悦和激动。
  无忧觉得这个美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认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又见对方看自己的神色有异,用手脚轻碰了碰开心,低声问道:“你的相好?”
  她这么认为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女人如果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肯定要死劲看那个女的,研究对方有什么地方吸引自己的心上人。
  现在车里没人使劲地看她,那就只能是开心的相好。
  车里没人嘴角的笑瞬间僵住,脸随之沉了下去。
  开心见美人变了脸,干咳了一声,拉了无忧就走,“别看了”再看误了人家空闲时间。”
  无忧心想,多半是开心惹下的桃花债,被人找上了门,正准备抱着胳膊看热闹,却经不住开心的力道被拖拽着向前走。
  “白开心,你给我站住。”美人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墨蓝的锦袍,更衬得他面如脂玉。
  无忧怔了一下,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声音却粗成这样扭着头再看去,却见美人喉间微微突起,顿时凌乱了,美人是男人拽住开心“你们断袖?”
  开心磨牙,“断你个头”拖着无忧走的更快。
  美人脸色越加难看“白开心,你再不站住,别怪我不客气了。”
  开心叹气,他天不怕,地不怕,对了了的毒却着实头疼,转了回来,手撑了美人头顶车壁,“了了美人,有何指教?”
  无忧凑上前,一脸兴致:“你们真断了?”
  惜了了涨红了美人脸,瞪着她,“你你在胡说,我我说……,……”
  开心眉梢一扬,反而抄手看起了热闹,不忘煽了把火对无忧道:“其实我跟他,你不用在意的。”
  无忧慎重点头“换成我,我也断。”她相信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能比眼前美人更漂亮的女人。
  男人见了他,自然再难对女人产生兴趣。
  惜了了忍无可忍,吼道:“无忧。”
  无忧怔了一下,原来美人认识她,那么在她失忆前,谁是第三者?或者根本是男女混恋?
  太乱了,她打了个寒战,开始开溜“你们聊,我去逛逛。”
  刚动了步子,便被了了一把抓住,了了气的小脸通红“我好不容易脱了身,来寻你你竟你竟”他睨了开心一眼,后面的话终究不好意思说出来。
  开心挖了挖耳朵,继续看戏,没有离开的打算。
  惜了了咬唇,见无忧笑的没心没肺,气更不知打哪儿出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无忧搔了搔头,茫然道:“我哪样?”
  惜了了怔了,本想着许久没见,她见了他总该有所不同,这时突然感觉她还跟以前一样没正没经,被她一问,反而答不上来“你……你……反正你不该这样。”
  无忧有些懵,这到底是谁的桃花?求助的看向开心,后者却望向了天空,一副与我无关之态。
  惜了了只道是她跟开心好上了,不愿再理他,故意这样搪塞他,越加的恼“你们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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