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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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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3:13
019 奸商

  “那是素的,这是荤的,素荤怎么同?”无忧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金刚经送你看,你看不看。”
  “不看。”少年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眼角见千千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瞪了她一眼:“还不拿出来给这位公子看看。”
  千千傻在那儿吞了吞口水,把那东西拿出来给这么个少年,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看,实在是太损形象。然无忧的话,又不敢不从,只得麻着头皮,挑捡了一本在她看来算是最无伤大雅的出来,涨红着脸,举到少年面前翻开第一页有图画的那页,然后飞快的又再合拢,只求他没看见。
  少年本没指望这两个丫头能拿出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只是反正闲着无事,也就看看她二人演什么戏。
  哪知那书页虽然一开即合,却也尽数落入他眼中,瞬间睁大了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从千千手中夺了那书过来,幸手一翻,那双仿佛蒙着琉璃光彩的眼睁得越加的大,笑出了声,瞥视着正站起身的无忧,眼中透着别样神色:“哟喝,看不出你们两个小丫头还真有点东西。”
  千千脸皮火烧一片,窘得恨不得一头扎进城外的护城河。
  无忧却得意的拍拍手,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心头暗笑,鱼儿要上钓了。
  少年往后一翻,却没了,愣了愣:“喂,你这算什么?”
  无忧一把抢了回去:“还能让你白看?”说着又从千千抱着的包裹里掏出另几本,均是只翻了一页给他看,同样是一开即合:“怎么样,全是正品,这可是宫里专门为娘娘们画春/宫图的一流大师作品,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二两银子是我急需用钱,要不然,你到哪儿买去。”
  少年眼珠子一转,有点意思,将无忧从上到下的看了个遍,自己头一回走眼。
  一把夺了无忧怀是包着书的包裹:“看不出你这丫头有点名堂。”
  无忧怕他抢了就跑,将包裹夺了回来:“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卖别人了。”
  少年嘻嘻一笑,手腕一转,手中多了锭足足有二十两的银子,抛了给她,在她接银子之际,抓过她手中包裹转身就走。
  无忧见他如此爽快,反而觉得不踏实,将银子丢给千千:“看看是真的,假的?”一双眼却追着那少年背影。
  千千将银子放进口中一咬,笑得有牙没眼:“是真的。”得了银子,便将方才的丑事抛得一干二净:“郡主真是厉害。”
  那少年肩宽,腰窄,腿又长,身材气质都极好,走在人群里很是显眼,隔了老远也能一眼看见。
  无忧见他提着那东西居然进了前面装修得极为雅典豪华的茶苑,微微一愣,一拉千千:“我们跟去看看。”
  二人寻了个角落的窗口,往里一看。
  茶苑里如同外面所见,极尽的奢华,却丝毫没有铜俗之气,古典雅致,光这么一看,无忧也很佩服这间茶苑主人的品味。
  这时正值午后,茶苑中却三三两两的坐了满席,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其中一张花几一侧陪坐着的一个美人,乌发如缎,在自窗口自然泄进的阳光下晨风出妖魅的沉金光泽。
  美人与身侧两位男子浅言漫笑,一顾一盼间,叫无忧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秋波似水,骨为玉,一笑倾城,百花羞。
  怕是再艳丽娇美的花到了她面前都是没有颜色的。
  墨蓝阔袖半掩了一双白生生的手,肌光似雪,可以让任何羊脂凝玉黯然失色,那双手纤柔秀美,十指尖尖,慵柔的持着一个上好的钨砂茶壶,滚烫的水从壶中注入青玉茶盅,水气朦胧,烟波飘绕,将她衬得似梦似幻。
  墨蓝的长袍在地上铺了个扇形,明明是最庄重的颜色,偏被她穿得艳光四射,媚态百生。
  无忧一推身边千千,嫌恶的往旁边让了让,压低声道:“你的口水滴窗台上了。”
  千千忙用手背擦了擦嘴,“真是太美了,年纪大些,是比郡主这样的小姑娘有味道。”
  无忧对她的口无遮拦实在没了语言,重新看进茶苑。
  以美人斟茶来看,该这家茶苑的主人,也是重要人物,有这么个人在这里,这家茶苑想生意不好,也是不成的了。
  将将进去的那位美少年在门口环视了一周,径直提了包裹走到美人面前,一脚蹬上她身边矮垫。
  美人抬头看见是他,眉头便是一皱,“你又要做什么?”声音居然低沉沙哑,虽然柔软,却十足的男声。
  无忧和千千同时一愣,一同向他喉咙看去,顿时迷乱了……美人居然有喉节。
  少年勾唇一笑,神态散漫不羁,将手中包裹往桌上一丢,“好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聚在了在丢在桌上的包裹上。
  无忧心头一紧,那一桌子坐的虽然都是便装,但看得出来,尽是达官贵人,她们的那个春/宫图岂能上得台面,不过这样一来,对那少年倒勾起了好奇心。
  手臂上一痛,却是千千紧张的死捏了她的手臂。
  一嗤牙,扳开千千手指,低骂了声,“没出息。”
  美人睨了眼那包裹,越发的紧张,望向那包裹的眼神都象畏如蛇蝎,“喂,不管你这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儿不需要。”由此可见那少年在这里没少干阴损的事。
  少年唇角笑意更浓,眼里隐隐着着戏弄之意,手握了包裹一角,一扬眉,“绝对好东西,你不要,有人要。”
  手一抖,将包裹布揭去,那些书稀里哗啦的散了一桌。
  其中两本封面翻开,露出里面暧昧人像。
  美人脸瞬间涨红,两眼几乎喷了火,“你居然把这东西拿到我这儿来,你当我这里是花楼?”他这地方格调高雅,是品茶,论诗奏琴的好地方,与这些图画确实格格不入。
  少年不以为然的将头偏了偏,朝身边两眼放了光的三位一挤眼,“怎么样,好东西吧?二十两银子一本。全是正品,这可是宫里专门为娘娘们画春/宫图的一流大师作品,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二十两银子是我急需用钱,要不然,你到哪儿买去。”
  无忧在窗外听着,差点吐了血,转手就二十两了……这厮也太煞懒了些,连广告台词都不改一个字。
  美人更是气得没背过气去,正要发作,偏有人一点头,“不错,人物生动,体态优美,甚好,我买了。”
  无忧感动的差点扑出去抱了那人叫知己,看向那少年,却是恨得磨牙……奸商……转念又捂了嘴偷笑,他要有苦头吃了。
  千千一听有人买了,又开始掐无忧。
  无忧痛得咬牙,一眼横了过去,她才回过神,忙撒了手。
  另两位也纷纷开始掏银子,少年接了银子,得意的朝美人一眨眼,将其中一锭往空中一抛,再随手接了,吹了个口哨,伸着手指在美人下巴上挑/逗的一勾,“谢了,了了美人。”
  收了银子,转身准备离开。
  美人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越加难看得看不得了。
  其中一个买到书的的也不等回去,就在那儿拆了封包,一双小眼顿时瞪得溜圆,飞快的翻着手中书册,“这……这……这是什么。”
  另两位一看那书如此,也忙将自己买到的尽数拆开,里面全是关公,土地,灶神……翻到最后,居然是‘非礼勿视’四个大字,即时怔住了。
  美人一愣之后,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忙微低头,垂了眼睑,掩去没能忍住的笑意。
  正准备离开的少年回头望去,也是一愣,仅一瞬便回过神,低骂了声,“该死,那两个该死的丫头。”
  拨腿就走。
  等他到了门口,那三位才反应过来,朝少年嚷道:“喂,你敢骗我们……”
  刹时间,所有眼神集在了他们身上。
  他们终是要面子的人,忙清咳了声,强自镇定,却又心有不甘。
  一停之下,少年已出了茶苑。
  美人忙起身,赔笑道:“三位大人息怒,在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全是在下的不是,三位大人损失的银两,在下自当赔上,另外这茶,也是算是在下向三位大人赔不是,在下定陪三位大人尽兴,如何?”
  他这么说,那三位气也消了,面露喜色,“了了请我们喝茶,我们是求之不得,银子就不必了,也没几两银子。”
  美人也不坚持,微微一笑,手臂优雅的在桌边划过,请三位重新入席,重新叫伙计换上好茶。
  无忧看得直砸嘴,好圆滑的一个人,只是‘鸟鸟’两个字,十分耳熟。
  见少年已穿过穿廊,从门口出来,忙一拉千千缩身假山石后,这时被他捉到,不拆手拆腿,也得去一层皮。
  然想着他凭白挣了那一百两银子,嘴角不由的一撇,啐了声“奸商”。
  等他气冲冲的离开,拉了千千从反方向悄悄的溜了。
  千千想着人家一转手便挣了一百多两银子,十分不爽快,回头见无忧跟没事一样,更怨无忧没做生意的头脑,明明可以多挣上些,神色间便有些讪讪,“挣他二十两是逃,一百两也是逃,倒不如挣他个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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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3:22
020 误啃美人

  来的时候是千千引着,这时却是无忧拽着千千,只恨不得长出对翅膀来,尽快飞出这繁华集市。
  无忧施施然的斜眼过去,这丫头还算有见解,“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如果我们挣的他再多些,他势必他会挣别人更多,那些人被骗得多了,自不会放过他。他吃了亏,铁定就要抖了我们出来。到时只怕,没等我们回到王府,已经被他们掘地三尺给捉了去。到了衙门,人家只是倒手买卖,大不了退了那一百来两银子,而我们可就得在牢里蹲着了。”
  千千一想,也确实如此,“还是郡主心里明白些……”还想再说两句来夸无忧一夸,前面岔路闪出一个人,长腿,黑衣,挺拨的身影,嘴角顿时僵了,“郡……郡主……”
  无忧迷惑的回头一看,人跟上了发条一般快速转身,匆忙间没忘了顺手一把将吓得呆着的千千捞了过来。
  街上行人本来挺多,偏偏身边却空落落的没几个人,能让她挤进去隐藏身形,暗暗叫苦,强自镇定的往前走,指望着那人别回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寻下去。
  不过事总是与愿违,一顿之间,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前面两个丫头,给我站住。”
  “跑。”无忧将拽着千千的手一丢,拔腿便跑,哪人多往哪儿钻。
  路上行人很识趣的向两边避让,给无忧她们让出道来,偏偏有一个不识趣的,迎面而来,微微一愣,向后急退避让,身子是退了,却还留下一条腿。
  无忧收势不住,脚被对方留下的腿一绊,带着惯性,向前直跌下去,手忙脚乱间,竟生生将对方拽了来垫底。
  门牙猛然一阵酸痛,捂了嘴撑身起来,才看清身下压着方才在茶苑所见的那个美人。
  这时近看美人,比躲在窗外所见,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他的唇如同凝着水珠的花瓣,一滴鲜红的血珠慢慢从他的下唇上渗出,阳光下将他衬得越加阴柔媚艳。
  无忧视线不自觉的扫过他喉间微突的喉结,暗叹了声可惜,爬起身,“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该死的丫头,看你往哪儿跑?”身后少年的声音已然迫近。
  “惨!”无忧暗叫了声,回头睨去。
  少年满脸堆笑,两手互握了握拳,放慢脚步,向她一步一步迫近,如同一头猛兽将猎物迫到绝路,不急着将猎物杀死,要一点点的将对方玩弄于自己的爪足之间,直到玩够了,才算对得起自己劳心劳力的追上这一阵。
  他视线下转,看见地上正慢慢坐起的美人,微微一愣,脸色变了变,笑意顿时消褪,开始后退。
  无忧只道他是顾忌方才在茶苑诈骗一事,所以害怕地上这位美人,眼珠子转了半圈,这下有救了。
  不料他退了两退,没如无忧所愿的离开,反而抱了手臂站在人群前,开始看热闹,神态闲然,满脸的幸灾乐祸。
  无忧如意算盘落了空,脸色微僵,环视四周,不少看热闹的人正慢慢聚拢,这时不走,一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朝少年勉强一笑,“公子好生意头脑。”抬了脚就想开溜。
  少年微微抽了抽一边的嘴角,这丫头……
  挑高浓眉,眼里玩味更浓,无声的朝地上美人驽了驽嘴。
  无忧直觉自己有麻烦,随着他的视线,机械的转头望去。
  在地上撑身坐起的美人抬手一拭下唇,那滴鲜血在他白皙的食指关节上化开,拉出一条殷红,鲜艳无比。
  深琥色的眸子略略抬起,视线在她脸上一扫便即错开,眼里浮出恼怒和嫌恶神色,“真脏。”
  又换了只手使劲擦被无忧碰触过的唇,喉间滑动,竟有欲呕之态。
  千千双眼即时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指指地上的美人,又指向无忧,“他……他居然说郡……说小姐脏……”
  无忧见他方才优雅的陪着那些人品茶,举止大方得体,是个少见的人物。
  将他撞跌在这大街上,有损他形象,本来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他居然张口就说‘脏’,脸色就沉了下去。
  人的外表和本性果然不能等同看待。
  脑子一热,竟做了件她自己也想不到的事。
  将手中提着的包裹往千千怀里一塞,突然上前按住正要起身的美人,飞快的俯低头噙了他柔软的唇,一阵猛啃,叫你说脏……
  周围喧声四起。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得美人全然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推倒在地。
  对发生的事完全没能回过味来,瞪着咫前的那张黑不溜瞅的脸,一时间反而懵住了,竟忘了将她推开。
  千千用拳头堵了嘴,才没叫出声。
  一旁看热闹的少年也是一愣,一愣之后,好看的双眉反而挑得更高,抱在胸前的一条手臂竖起,手指摸了摸下巴,眼角带笑,这丫头有点意思。
  上前两步,在无忧身边蹲下,笑嘻嘻的偏头看她,“他香不香?”
  无忧眼角斜来,对上那双满凝兴致的眼,方醒过神自己干了什么,被他一提,还真觉得满鼻淡淡茶香,很是好闻,转脸过来,“你要不要试试?”
  “我对他没兴趣。”少年笑着摇头,睨了眼快反白眼的美人,“我是怕你再啃下去,他一会儿要吐死去了。”
  无忧品出点味来,目光在身下美人惨白的脸上顿了顿,眼角仍勾向一边趣味十味的少年,“洁癖?”
  少年直盯着无忧,眼里笑意更浓,点了点头,“忌女色。”
  无忧怔看着身下美人,果然一副要死去的模样,心里开始打结,该怎么收这场残局。
  再看身边这位,笑口盈盈的将她看着,一派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显然没有帮她的意思。
  清咳了声,“不如我把那二十两银子还你,你把他亲回来?”
  话刚说完,对方已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态,此路怕是不通。
  无忧一抽嘴角,把心一横,将身下美人一按,“那就以毒攻毒,再啃两啃,啃啃就习惯了,正好改了这怪癖。”说完当真伏下身去。
  身下柔软的身子一抽之后即时僵住,美人想挣扎推开无忧,偏偏身上软得没一点力气,看着向自己又再靠近的脸庞,喉间一动,直接昏了过去。
  少年手中那包银子‘叭’的一声跌在了地上,世间竟有这样的女人……
  这时有人拨开人群,走了上来,“郡主,叫小的好找,王妃有急事寻郡主,请您赶紧回府。”
  无忧一愣,没想到把脸抹成这样,还被人给认了出来。
  周围的人即时象炸开了锅,指指点点,又不敢太过大声,引起无忧注意,遭来祸事。
  身下美人已然死了一半去。
  少年看向来人,脸色顿时一变,说话也开始结巴,指了无忧,“你……你叫她什么?”
  “郡主。”来人如实回答。
  “常乐?”少年艰难的追问了一句。
  “回公子,是咱家常乐郡主。”
  无忧绝望的一闭眼,叫郡主就算了,还连名带姓的给报出来。
  转头怒看向来人,来人竟是被她叫成夫君的管家陆毅,脑中‘嗡’的一声响,恨不得立马死去,常乐郡主当街强吻美男……以后这脸还往哪儿搁。
  少年重新往她脸上看了一回,如见鬼一般,弹跳起来,银子也忘了捡,抽身就走。
  陆毅忙加了一句,“纥公子叫小的给二位公子带个话,明天酉时前一定要回府。”
  少年脚下停了停,回瞥向无忧,阳光下明明是明媚耀眼的笑容,眼眸深处却有一抹森冷一闪而过。
  无忧不禁打了个寒战,慌乱从美人身上下来。
  陆毅往身后一指,“郡主的车在前面。”
  无忧忙一推呆若木鸡的千千,朝人群外挤。
  回头见被陆毅扶起的美人,蹲在一边吐得死去活来。
  无忧脸上一僵,更是如飞的跳窜上前面备着的马车,帘子一落间,见另一辆马车正慢慢转过拐角处。
  那辆马车朴实无华,竟是那日在‘常乐府’大门口看见的不凡所乘的马车。
  她轻挑窗帘,不凡的马车已经看不见,只有车轮压辗路面的声音隐隐传来,“不凡姓什么?”
  “姓纥。”千千知道无忧是假的,不过能假到连府中当家的二夫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阵,实在是人才了些。
  然而这个假货是冥王送来的,是她亲眼所见,上天办事并不含糊,弄了她来替换‘常乐郡主’,便必定有她存在的道理,不必去追究,自己该做的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保住小命,万万不能将仙籍变成鬼籍。
  要不然等上头消了气,招个鬼魂上天,只能将她喂了守天门的老虎,那可真冤过六月飞雪。
  无忧点了点头,原来他姓纥。
  倏然将手中帘子一掀,望向吐得几乎将整个身子软压在陆毅身上的美人,“在茶苑,那人叫他什么美人?”
  千千也猛的想起什么,刹时睁大了眼,将嘴一捂,“鸟鸟美人……”
  无忧手指轻敲开始发涨的额头,照这么看来,倒卖春/宫图的那位也是‘常乐府’中的某一位,那院子里的夫侍们可真是‘别致’得很。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3:32
021 牡丹花VS牛屎花

  窗外一阵喧闹,无忧揭了帘子望出去,街上行人乱哄哄的往一个方向涌。
  千千伸手出窗外,拽住一个,“前面出了什么事?”
  “北齐第一美人来了。”
  千千惯来对美男独有情钟,对美人却不太感冒,嘴一扁,丢了手,“美人有什么可看的,男人好色也就罢了,这女人怎么也跟着起哄?”
  “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传言天下有两朵花,其中一朵天下最美的牡丹花,便是这位从京里来的第一美人。”
  无忧在二十一世纪看多了人造美女,对美人一说也是几乎免疫,也没太大的兴致,不过见他说的吐沫乱飞,不忍扫他的兴,端了车里备着的茶盅凑到嘴边,随口问了句,“另一朵花呢?”
  “当然是我们的‘常乐郡主’……牛屎花……”
  无忧一口茶喷了出去,咳得差点闭过气去。
  “得,这朵牡丹花可是上门踢馆的,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可得赶着去看热闹了,二位姑娘可别错过。”
  千千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伸着脖子往外喊,“踢谁的馆啊?”
  “当然是踢‘常乐郡主’的馆。”那人回着话,人已经跑得远了。
  “牡丹花跟牛屎花能扯上什么关系?难道还当真想把牡丹花插在牛粪上?”千千皱眉嘀咕,被无忧冷眼瞥来,忙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堆着笑,“他们不知道你已经脱胎换骨,不知者无罪。”
  无忧虽然知道他们说的是现在这身体的前任,但仍有些纳闷,清咳了声,搁下茶盅,“我们也看看第一美人去。”
  “王妃不是叫你回府?”
  无忧跃下马车,一睨街角,那位还没能缓过气,陆毅被他绊到,一时半儿也脱不了身,“按理就在前面不远,看了就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千千虽然对看美人没兴趣,却想知道那牡丹花为什么要踢无忧的馆,听无忧这么一说,自是百分百的乐意,乐颠乐颠的跟了下车。
  随着人群立在街边,没等多久,果然见一队人马拥着一辆华贵的辇车而来。
  眼见车马驶近,窗帘没落,所过之处惊声四起,男人们更是兴奋的红了脸。
  千千将嘴一撇,暗啐了一口,“卖弄风骚。”
  无忧‘噗’的一笑出了声,虽然她不认为女人就该藏头缩脑,但对这样故意招摇也不太喜欢。
  不喜欢这位美人的做法的,还不止她们二个,身边一位小姑娘不知从哪儿摸了支骨笛出来,吹了吹。
  拖着辇车的那两匹马即时惊了,为了发泄不满,前后乱踢,车里美人也就在车里滚元宝,刹时间珠钗乱坠,披头散发,难用一个‘惨’字形容。
  乐极生悲这个字真不是凭空出来的,小姑娘刚乐上一乐,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受惊的马便向这边踢踏过来。
  小姑娘笛子吹的不错,但胆子和身手就实在不怎么样,那马冲过来,是有一些时间的,周围的人都纷纷两边闪避开去,独那小姑娘被吓得傻了,杵在那儿眼巴巴的望着向她直冲过来的马,不知道躲闪。
  无忧也随着人群躲过一边,回去一看,背脊抽出一股的寒意,眼见小姑娘要被马蹄子踩在脚下,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飞扑回去,抱了小姑娘就地一滚,险险的避了开去。
  马冲到前面,头撞了墙反而安份下来。
  车帘被抛上车顶,车内情形毫无遮掩的落在众人眼中。
  美人张着两条腿,双手撑了两边窗缘,在车里坐得四平八稳,面色惨白,高耸的发髻歪在一边,步摇已经跌落,被几根发丝勾着在半空中荡啊荡。
  为了稳住身形,身体崩得笔直,两只手撑着左右窗缘,双脚远远叉开,膝盖将裙幅崩紧。
  这尊容与方才的千娇百媚实在是天地之别。
  她僵了一阵,确定没事了,气恼的一把拽下在鼻尖前晃荡的金步摇,重新坐正身子,尽自己所能的恢复之前的娇柔端正。
  可打破的鸡蛋又哪能再合得回去,窗外更是哨声四起,哄笑声不断。
  无忧感到脖子发凉,回头望去,分明见到美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恼恨之意。
  暗道了一声,怕是有麻烦了。
  果然,车边就有凶奴提着马鞭气势汹汹的过来打小姑娘。
  无忧忙将小姑娘往旁边一拉,避开抽来的马鞭,将她护在身后:“你们不可以随便打人。”
  凶奴本指着将小姑娘狠狠打一顿,给主人出气,被无忧拦下,觉得在主人面前损了面子:“这贱民蓄意谋害我们家郡主,别说打她,就是拿去官府治罪都是轻的。”
  “我没有谋害她的意思。”小姑娘吓得缩在无忧身后瑟瑟发抖。
  “还敢抵赖。”凶奴又提了鞭子来打。
  无忧握了凶奴扬起的手腕,瞥向马车,牡丹花竟是南朝的某个郡主,小姑娘虽然只是一时看不得牡丹花的气焰,才吹了那么一吹,但她一个平民百姓对上不讲理的权贵家庭,真真是百口难辩。
  “她不过是吹了吹笛子,你凭什么就认定她蓄意谋害你们家郡主,再说当真有所怀疑也有官府来办,由不得你们随意处置。”
  凶奴是横行惯了的,看无忧又是一身布衣,哪里看在眼里,当即沉下了脸:“你这刁民,不让开,可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扬了鞭子披头盖脸的朝无忧一起抽落下来。
  达贵家的下人刁横些,也是常见,无忧本来不愿多事,但出了头,也就不能这么丢下不管,何况鞭子还朝着自己来了。
  脸一沉,正要出手还击给凶奴一点苦头吃。
  鞭子在头顶停下,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这人,你打不得。”
  声音似曾相似,无忧扭头看去,鞭尾被一个男人牢牢抓住。
  他眉宇飞扬,面容刚毅冷峻,看着凶奴面无表情,对无忧望来的目光也不加回应。
  “洪队长。”在一边干着急的千千奔了过来:“你没事,太好了。”自初来的那天,洪凌在门口救下她,便再没见过,虽然有打听,他并没因丢了郡主的事受到惩罚,但没有亲眼所见,心里免不了的担心。
  凶奴见又有人挡,更是气愤,正想开口大骂,又见洪凌衣着不凡就生出顾忌,正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呵护声:“福旺,你太放肆了,还不退下。”
  叫福旺的凶奴一听主人出面,顺着杆便滑下去,从洪凌手中挣出手,奴相的退过了一边。
  牡丹花款款下车,走到无忧面前,轻睨了洪凌一眼,才笑看向躲在无忧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没摔到吧?”神色和善。
  小姑娘哪里见过富贵人家小姐这么和声和气的跟她说话,何况对方还是京里来的一个郡主,一紧张,说话也结巴了:“没……没摔到。”
  无忧翻了个白眼,装吧。刚才还恨不得拿眼神将她们杀死,凶奴打人也不阻止,见有人出头了,就上来充好人。
  眼白还没反下来,就听牡丹花向她看来:“幸亏姑娘仗义出手,要不然真不知后果会怎么样,月容在这里谢谢姑娘。”说完当真向无忧屈了屈膝。
  一个贵族向平民行礼,在这里百姓眼里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没太大的区别,偏偏太阳就在众人面前明晃晃的打西边出来了。
  这倒让无忧有些意外,如果刚才看到的恼恨目光不是错觉,就是这女人实在太能装。
  刚才还在看笑话的人们转为窃窃私语,看向牡丹的眼神也不同了。
  有风吹过,飘来片言片语。
  “京里来的郡主果然不同,通情达理。”
  “这人啊,还真不能比,同是郡主,这一位人长得漂亮,性子又好。长常郡主长得丑也就算了,人学坏,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脚底的烂泥巴。”
  “可不是吗?听说常乐郡主刚才还在大街上非礼了惜公子……”
  有人说到这儿,象是想起了什么,向无忧望来,刹时脸色大变,象见了鬼一般,忙收了声,转身往人群外挤,一边挤一边回头瞅无忧,满脸惊慌。
  无忧满不在乎的朝那人做了个鬼脸。
  那人一惊,顿时脚下一乱,自个把自个给绊了一跤,爬起来,面色惨白的逃了。
  周围的人这才发觉不对劲,向无忧望来,有方才看见无忧扑倒了了美人的,算是认出了她,也是大惊失色,纷纷缩手缩脚的溜了。
  没一会儿功夫,围着的一大堆人散了一大半,只剩下些不知情的东张西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赞扬牡丹花听着很是受用,千千听着却很不顺耳,气黑了脸,去拉洪凌,“洪队长,他们说……”
  洪凌冷冰冰的睨了无忧一眼,视线在无忧磨破的手肘扫过,转身自顾走了。
  牡丹花斜着眼,视线追着洪凌直看向不远停着的那辆马车,车帘紧闭,看不见车内情景,她唇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再转过头,背向马车看向无忧时,眼里便多了一抹蔑视,转身离开。
  无忧眉稍一扬……原来是做给他看的,有奸情。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3:41
022 相好?

  牡丹花上了辇车,催着车夫朝那边正要启动的马车赶去。
  无忧神使鬼差的拽了千千也追了过去。
  那边马车窗帘轻抛,或许是车里人看见了向他急追的牡丹花,马车停了下来。
  牡丹花的丫头急奔过去,在车前停下:“纥公子,我家郡主有请。”
  “麻烦姑娘回你家郡主,我家公子不随便见客。”车里人没有回答,答话的却是小厮。
  丫头没想到正主还没开口,便被一个下人回绝了,当时就怔了一下。
  还好附近的人只得零零星重三两个,而且还隔了些距离,不见得听见他们的对话,要不然,这脸真不知往哪儿搁。
  回过神时,脸上已挂了不悦,正想开口责问。
  牡丹花已经轻揭了车帘,探了半边美人脸,却是不恼,娇声问道:“纥公子停下来,难道不是等赵雅吗?”
  “等我一等。”一个声音传来。
  牡丹花美眸回转,恰好见无忧气顺吁吁的赶上来,一丝不悦在眼里闪过,这贱民哪儿都凑上一脚,实在碍眼。
  方才离那么远要作戏,这到了面前哪能有所表示,只得把那些情情绵绵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无忧冲她眨了眨眼,仰面看向坐在车辕上的洪凌:“搭把手,载我一程。”
  洪凌还没回应,车帘轻揭,里面已经伸出一只毫无瑕疵的手,雪白的阔袖半掩,简单的回形图案将那只手修饰得更加精美,修长的手指向她展开。
  这只手,无忧看一次,迷一次,喉咙有些发干。
  想着方才在地上滚了两回,手上难免带了尘,而眼前这只手实在太干净。
  低头看了看灰呼呼的手掌,没好意思往那只手里放。
  正要回缩,已被那只手握住,他掌心温暖。
  牡丹花即时愕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再看向无忧那张一点不起眼的黄黑脸,越加迷惑。
  到了这份上,无忧也顾不上手脏不脏,抛着车帘,望向车里那张温文而雅的俊美脸庞:“送我一程,我赶时间。”
  他握着她的手指,垂眼看向她的眼,黑不见底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低柔:“好。”
  无忧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这戏是演给谁看?
  拿她挡桃花,还是向她证明他与牡丹花之间是清白的?
  瞥向脸上滚着乌云的牡丹花,问的却是车里静如深谷幽兰的少年:“你的相好?”
  牡丹花的脸顿时垮了下去,阴晴不定。
  无忧手臂一紧,已被突来的力道拽着扑进马车,腰被人牢牢抱住,跌进一方温暖的胸膛,才免了鼻子碰上车壁的血光之灾。
  车帘在身后垂落,对方转脸过来,轻柔的呼吸轻拂她的耳廊:“你说呢?”声音低婉轻柔。
  无忧耳根被他的气息吹得发烫,心脏砰的一跳,揉着耳朵,越柔越烫:“我哪知道。”
  不凡一声低笑,略抬高声音朝外道:“走罢。”
  马车重新启动,风轻掀起车帘一角,无忧恰好见到对面的牡丹花狠狠的摔下车帘,‘哈’的一声笑:“如果你是她的相好,她就悲剧了些。”
  不理不顾,任女人当众受冷落的男人,绝对不是好情人。
  “难道郡主想我去与她会上一会?”不凡不以为然的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任她在身边坐好。
  “你要去,我也不介意。”无忧匆匆赶来,就是想看他是怎么表现,现在看见了,却开始后悔没晚一点追上来,少看了一阵的戏。
  “当真?”不凡指尖不经意的轻拭去她脸上沾着的一抹尘。
  “不当真。”无忧干咳了一声,心里说的却是……当真。
  如果他能有个相好,对她的注意力自然会有所减少,办事也会方便许多。
  他似笑非笑的睨视着她:“陆管家,明明来接你,你为何不坐自己的车回去,却要上我的车?”
  无忧尴尬的屈着食指搓了搓鼻子:“陆管家正忙着,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正忙着服侍鸟鸟美人。
  不凡只微笑不接话。
  无忧眉头一皱,抽了抽嘴角,她敢肯定,啃鸟鸟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观,蓦然抬手肘压了他的肩膀,挑眉挤眼:“你醋了?要不然,你躺那街上,我啃你一回?”
  他言行举止如此得体的人,不可能不注重影响。
  阴不过他,吓死他。
  不凡施施然的看了她一回:“下次有机会,试试。不过,不许抹花脸。还有,观众要多些。”
  无忧愕然,一口气哽在喉间险些呛死自己,兴宁和这么个人是怎么处的?
  与他目光一阵交结,无忧得出一个结论,论脸皮他不比自己薄;论嘴皮,他也不比自己笨。硬碰硬,也讨不到好,挑挑眉,转身趴上车窗看调头而去的牡丹花:“她是谁?”
  风吹开无忧耳边一缕秀发,不凡视线落在她白皙细嫩的如同羊脂的耳根,那里有一粒极小的鲜艳欲滴的红痔,眉头不经意的微蹙:“番王的女儿,赵雅。”
  无忧惊看向他。
  子言曾说过,北齐有两个地位在峻氏同宗王之上的外姓王,一个是兴宁的父亲靖王,另一个就是番王。
  番王曾是一方霸主,手上有数万的精兵强将,打仗更是勇猛,与北齐对抗多年,叫北齐皇帝-齐皇很是头痛,后来齐皇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番王招安了。
  然番王虽然是投靠了北齐,但无需向北齐进供,北皇每年反而要赏不少珍宝给番王。
  照子言的说法就是,招安不过是个愰子,收买才是本质,各图其利。
  不过有大仗要打,需要用上番王的时候,番王也是鼎力相助,立下不少战功。
  所以番王虽然是一个外姓王,地位却比北齐的其他同宗王更高些,与靖王并称北齐二虎。
  这么样的一个强人的女儿找不凡,不凡的地位就更叫人疑惑:“她来寻你的?”
  “来寻你未来的正夫峻珩太子的。”
  无忧回来就知道与北齐的太子订下亲事,但大婚在一年之后,便没往心里去,这时突然听他提起,心里顿时打了结,这件事不是她不在意,就不存在。
  至于‘峻珩’这个名字,却象是哪里听过。
  细想下去,猛的一嗤牙,象被蝎子扎了一下。
  说起北齐的太子峻珩,与她曾经有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他还没封为太子,而是北齐的一个皇子。
  她五岁那年,西越与北齐结盟,随北齐使臣前来的便是这位叫峻珩的皇子。
  那时她虽然是被母皇冷落的小公主,平时并不许到处走动,但每年母皇寿辰的时候,还是得去请安祝寿。
  正值母皇寿辰,又没东西可送,便去御花园采些鲜花,想亲手编个花蓝送给母皇。
  拨开一处花枝,看见一个衣裳华丽的少年正抱了个人,按在花丛里调戏。
  虽然只是一眼,已经看清,被按在下面的是一个相貌清秀,只得十一二岁的小太监,长裤已经被褪到脚裸,撅着个削瘦的雪白屁-股,跪趴在那里瑟瑟发抖。
  她那时还小,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也知道既然人家藏在花丛里面,便是不想别人看见。
  一愣之下,便要退开,脚下刚动,已被那少年跳起来扯住,恶狠狠的迫她发誓,不许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就把她丢进旁边的荷塘里淹死。
  小太监看见她后,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越发的身如筛豆,抖个不停,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带着哀求。
  她不明白他们做什么事,需要迫她发誓这么严重,但小太监眼里的极度恐惧和残存的那点渴望,她是懂的。
  宫里犯了事,或者被犯事的牵连,将要受处置,而又想活下去的时候,就是这么副神情。
  虽然不相信在宫里除了母皇,能有人敢把她弄死,但一来她从小被母皇冷落,并不多事;二来觉得小太监可怜,这件事与自己又没有关系,为了件没关系的事,让小太监受惩罚,实在不必要,也就答应了。
  少年等她发了誓,又狠狠的瞪了她两眼,才一溜烟的走了。
  这时子言来寻她,小太监忙提了裤子躲缩进假山。
  子言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又察觉到假山后面有人,要上前查看,被她拉住。
  他睨了假山一阵,确认她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也就同她一起离开了,对假山后的事,不再查看。
  离开后,她问子言为什么会来寻她。
  子言告诉她,方才听说北齐的皇子峻珩进了御花园,峻珩的名声不太好,不大放心,所以来看看。
  无忧这才知道那个少年是北齐的皇子峻珩,方才发生的事却没告诉子言。
  长大以后,明白那日峻珩在花园里干的什么勾当,不过她已经去了二十一世纪,过去的事哪里还放在心上,早忘得灰都不剩。
  所以在初回来时,虽然听说与北齐太子联姻,只总觉得那是兴宁的事,与自己无关,所以也就不曾在意。
  唯一略有感慨的是北齐太子这样身份的人,按理要联姻也是该娶公主一类的,没想到要娶的却是身为郡主的兴宁,又可见兴宁在当今的地位何等不一般。
  这时听说牡丹花居然是冲着太子来的,而这位太子竟是峻珩,这些往事才翻了上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3:50
023 玉佩

  无忧想着峻珩在御花园里与小太监的那一暮,眉头微蹙:“峻珩来了?”
  “嗯。”不凡微凉的指尖轻拭她耳根处的那粒微微突起的红痣:“这痣什么时候有的?”
  无忧的思绪正放在峻珩的事上,想也没想便道:“生来就有。”
  她生下来确实耳根后便有一粒红痣,却不知兴宁耳后有没有这么一颗痣,如果没有的话……话说了口才惊觉,心狂跳不止,抬眼向他看去。
  他比她长得高了许多,就是这么平坐着,仍高她半个头有多,他这时看着她的耳根,眼睑半垂,眼角略略上斜,将狭长的眼拉出极好看的形状。
  眸子半隐在浓密的长睫后,越加深不见底,难辩神色。
  拇指在那痣上轻抚了两下,便垂下手,略抬眼向她回视过来,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无忧轻抿了唇,将话岔开:“既然她是来寻峻珩的,为何却来见你?”
  如果他们之间当真什么也没有,赵雅岂能对他说出那么暧昧的话。
  “不知。”
  “当真不知?”
  “确实不知。”
  不凡不避不闪的与她对视。
  她在他眼里找不到闪避和掩饰,好象他当真不知一般,然而她哪能信他?
  “谁信?”
  不凡微微一笑,眸色平和:“郡主还想问什么?”
  无忧一撇嘴角,板了脸,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能问什么?问了也是白问,浪费口舌。
  他伸手过来握她的手,柔声问道:“生气了?”
  无忧轻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不知以前兴宁是怎么跟他处的,反正她对着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皮蛇一样的人,早晚不气死,也会活活憋死。
  扭了头去看车外景致,眼角都不愿再往那张怎么看怎么顺眼的脸上瞟一瞟,眼不见,心不烦。
  手指刚碰到窗帘,身后传来他低柔的声音:“其实,这些问题不是什么秘密,你回王府寻个合适的人,打听打听,就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无忧飞快的回头。
  不凡已经轻撩了车帘:“郡主该下车了。”
  无忧从撩起的车帘望见头顶的‘靖王府’三个大字,才发现已到府前。
  焦急的在门口踱步的管家,一扫脸上焦虑,迎了上来:“总算是赶上了。”
  “你不进去吗?”无忧从不凡撩起的车帘出去,立在车前不见他有下车的意思。
  “我还有事在身,不进去了。”他等无忧转身离开,才落下车帘。
  无忧进了门,回望随风一抛一落的车帘,对他的怨气瞬间消散。
  他不是不肯告诉她,而是这些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他是一个知道该做什么,又该如何做的人。
  也正因为他的慎言慎行,他才能保得如今的地位,身在皇家的人身边,却不谈论皇家之事,他是对的。
  然而他对臭名远扬的兴宁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是爱?她感觉不出他是爱兴宁的。
  但如果没有爱,他如何做得出这些柔情?
  如果没爱,也能如此,他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
  无忧眉稍微抬,这个人其实有点意思。
  念头刚过,心里骤然一惊,对这个人只能避而远之,万万不能生出好奇,好奇害死猫,多少人都是死在好奇上。
  这个人绝对是颗甜美的毒果,叫人死人还会带着笑,犹不知是怎么死的。
  回转身见门房恭敬的立在门边,便道:“一会儿陆管事回来,叫他来见我。”
  无忧不知,不凡的马车在前面拐了弯便停了下来,有人从暗处闪出,跃上车辕,贴着车帘,低声道:“王妃对郡主收用千千起疑,另外峻珩正准备离开,王妃无意挽留。”
  车内不凡眼里闪过一抹若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淡声道:“走吧。”
  马车再次重新启动,车辕上立着人如鬼魅一般闪身隐在了暗处。
  无忧一脸的锅灰,无法直接去见太子,只能先回自己院子洗脸收拾,更换衣裳。
  她没回来时,管家急得在门口打转,她回来了,反而不急着催她过去见峻珩。
  从管家口中得知。
  王妃匆匆寻她回来,确实是因为峻珩的到来。
  峻珩前来却不是为了来看她,而是带了块玉来叫她辨认。
  无忧愣了愣,没想到兴宁还有鉴别翡翠的本事,而她在二十一世纪学的东西着实不少,对翡翠却是甚少接触,就连她自己的那块玉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望能对其它的玉进行正确的鉴定。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步行步,去装模作样的糊弄一番。
  等她换好了衣裳,去到王妃那边,下人却说太子有急事要提前离开,王爷和王妃送太子去了。
  峻珩这样的行为对无忧是极不尊重的,无忧对有没有见到峻珩无所谓,只是奇怪姨娘对这件事却也全不在意。
  去外面逛了一圈的千千凑到她耳边,将刚刚听到的一些八卦尽数倒给了她:
  无忧的丑颜是出了名的,恢复容貌也是最近的事,只得府中缪缪几人知道,并没外扬。
  峻珩对这门婚事本就不热衷,联姻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一种政治手段,所以他虽然是奉旨前来商议大婚之事,形式做够了就行,至于无忧的那张丑脸,不见胜过见。
  他可以提前离开另外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妃的意思,王妃也无意让无忧见他。
  峻珩太子前来,王妃自然得派人去寻无忧回来,北齐要做够形式,那么她也不能失礼,该做的也得做,至于无忧能不能见着峻珩,她也不在意。
  既然王妃不热衷他们二人见面,峻珩自然是自中下怀,顺杆而上,寻了个袋口,屁颠屁颠的走了。
  无忧在听这席话时,隐隐觉得姨娘不让她见峻珩,该是另有隐情。
  不管这里面的猫腻是什么,不见峻珩对她而言是好事,对这峻珩的无礼自是一笑而过。
  然而当她望着眼前摆着的玉,却是傻了眼。
  她不会鉴别玉,但这块玉上的图案,却不陌生,与她自己那块可以组合的玉佩中的其中一个图案有个六七成的相似。
  王妃从外面进来:“这是北齐寻到的,这玉事关重大,所以齐皇明着是命太子前来商议大婚的事,其实是暗送这块玉来的。你儿时就与峻珩不太合得来,所以我也就没再让他来见你,省得你看了他,心里又不痛快。”
  “谢谢娘。”无忧笑了笑,拿起那块玉:“这玉……”
  “这是你想找的那块玉吗?”王妃目光轻扫过无忧指间拈着的玉佩。
  无忧暗中留意姨娘的神情,后者显然对这玉并没多大的兴趣,心里已有了想法,摇头道:“不是。”
  王妃对她的回答全无意外:“既然不是,就带回去收起来吧。”拿了串钥匙给她:“你既然回来了,这些东西也该你自己管着。”
  无忧陪着王妃又坐了一阵,听下人回禀说陆管事来了,便辞了王妃,带着那块玉回了自己院子。
  见着陆管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发了丫头们出去,独留了陆管事:“我今天撞上赵雅当街拦下不凡,要与他见面,不凡和赵雅是如何认识的?”无忧事前便打探过,陆管事管着王府和郡主府两边的跑动。
  管这样的事的人,靠的就是耳聪目灵,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最为了解。
  果然陆管事想也不想的为无忧解惑:
  “峻珩生性闲散,被封为太子,纯粹是因为身为长子。别说其他皇子不服,就连朝中大臣也有异意。齐皇为了服众,便令太子出征,拿些功勋回来服众。于是太子便插在了公子们的军中任元帅,说白些便是借公子们的东风,捞些战功。纥公子在公子们军中两年,和太子自然也熟识。”他口中公子,是兴宁的两位哥哥。
  无忧皱眉,说了一大堆,对不凡和赵雅的事却是半字没提,
  “这和赵雅什么关系?”
  “赵雅一心想嫁峻珩,而番王骨子里却看不上峻珩,想扶持的反而是二皇子峻熙。峻珩对番王自是有看法,而峻珩此次来,又是奉旨来与王爷和王妃商议与郡主的大婚之事。在这节骨眼上,峻珩岂能见赵雅,所以想必赵雅是想通过纥公子来见峻珩太子。”
  无忧微微挑眉,是吗?心里虽然对陆管事的说法有所怀疑,却也不便当面表示什么,令他退下。
  取出贴身收藏着的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里装着那块一直跟随着她的玉佩,熟练的拼出一个图案,与峻珩送来的那块,一手一块的捏着,对光而看。
  眉头微敛,难不成他们想寻的是自己的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在她知道世事起便带在身边,对于一个公主而言,身边有块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也并没当回事,只认为是自己的一件玩意。
  在她三岁那年,姨娘看见她把玩玉佩,吓得脸色煞白。告诉她,她是含玉而生,也就是说这玉是她出生时,自己打娘胎里带来的。
  见过这块玉的人,全被杀死了,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玉佩的事,否则会给她和更多的人引来杀身之祸。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4:01
024 窃贼

  因而,告诉她这块玉的由来的不是她的母皇,而是她的姨娘-平阳公主。
  自那以后,那玉佩便被她贴身收着,再不敢拿出来玩耍,除了姨娘和子言,见过这块玉佩的或许只得生她的那个母皇。
  那时,她扳着手指头也能数出见过母皇几次,见的次数少,说的话也就更少。
  母皇就算偶尔同她说话,也是一脸的嫌恶,更没提起过玉佩的事。在她看来,母皇根本不记得她任何事。
  于是她从来没机会问母皇,为什么知道这块玉佩的人,全部被杀死。
  后来这块玉佩又随了她一同去了二十一世纪。
  虽然姨娘不见得知道这块玉佩能拼出七个很好看的图案,但外形却是认得的,所以姨娘对峻珩带来的玉全不热衷也就很好理解。
  无忧蹙着的眉头慢慢松开,偏头看向窗外,或许真如冥王所说,这块玉佩是个宝贝。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从窗口望出,已到摆饭的时间。
  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那块玉佩仍收进锦囊,贴身放好。而峻珩带来的那块,却是随手丢在桌上。
  饭后,夜幕已落,无忧不喜欢吃完饭马上窝着、坐着,立在窗边观望风景,帮助消化。
  一个丫头从院门进来,隔着花影,天色又黑,昏暗中不能完全看清那丫头的长相,但身形体态有些面熟。
  丫头视线在院子里巡了一圈,径直走向千千,在千千耳边说了句什么,千千脸色微变,行色匆匆的跟着那个丫头去了。
  无忧看着她们一前一后的消失在院门口,才突然醒起,那丫头是姨娘身边的人。
  指尖微凉,起身朝外急走,到了门口,手扶了门又停了下来。
  如果姨娘对自己或者千千起疑,这时急巴巴的赶过去,反而欲盖弥彰,倒不如静观其变,只盼千千能机灵些。
  ···
  千千偷看着正慢悠悠喝茶的王妃,手尖上尽是冷汗。
  王妃淡瞥着她,也不急着问话,直到喝去半盅茶,才慢腾腾的开口:“你是谁的人?”
  千千心里直敲小鼓,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眼睛溜了半圈:“郡主的啊。”
  王妃微瞪了眼,将手中茶盅往桌上一顿。
  千千马上低了头:“端妈妈。”
  “你怎么会在‘宁村’遇上郡主?”王妃神色柔和了些。
  “端妈妈叫奴婢去取东西。”千千努力想着初见端妈妈时的情形。
  “什么东西?”
  “还没见到来人,就遇上了郡主,被捉了回来,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千千将头埋得极低,不让王妃看见她的眼睛。
  王妃紧盯着她,不再问话,过了许久,离了座,慢慢走到千千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千千吓得身体一抖。
  “你以后就是郡主的人,下去吧。”
  千千一额头的汗,不知王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忙行礼退了出去,出了门,摸了摸脖子,安好,才长松了口气。
  珠帘轻抛,从里间走出一个嬷嬷:“公主相信这丫头的话?”
  王妃坐了回去:“端妈妈一惯的做法,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差与她最没有关系的人去取,所以这丫头虽然是她那边的人,却是平时最不待见她的。”
  “难道说那玉真的在途中被他们调了包?”
  王妃冷笑:“峻珩还不至于那么脓包。”
  “那……”
  王妃重新端起茶盅,不再答话。
  房顶趴伏着的一个黑影离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
  无忧散去了所有丫头,听完千千的话,想不出姨娘打的什么算盘,摇了摇头,打发了千千下去休息。
  才摸了桌上那块玉佩,又端详了一阵,实在想不出这玉佩到底是做何用处,要这些人这么大费心力。
  要想知道答案,只能自己去查,换上这几日偷偷备下的夜行服,蒙去脸,才想起,没照姨娘的吩咐放好玉佩。
  随手抓过外袍披在身上,取了姨娘给她的钥匙,将那峻珩带来的玉佩送进与她寝室相连的一个小房间。
  那房间里摆放着十几块环形玉佩,不管哪一块,都与她自己那块或多或少有几分相似。
  无忧眼里闪过一抹趣味,光是护送都要太子亲行,如果这些人知道辛辛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无忧正想到有趣处,突然听见屋顶上一声轻响,仅一声之后便又归于宁静,无忧如果不是经过特别的训练,也定会将方才那声轻响当成幻觉。
  环视四周,这间小屋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之地,灵机一动,立在放置玉佩的亮格架旁边,挥手灭去灯烛,屋中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抬头望向屋顶,过了一阵,屋顶有细微的火花显环形烧过。
  无忧闻到硫磺以及被融化的金属的味道,眼里露出一抹兴趣。
  没一会儿功夫,屋顶被揭去一块,露出一个圆洞,月光撒下,照亮亮格架,却恰好照不到亮格架侧面的凹陷部位。
  一个头从圆洞中探出,除了眼睛,脸部被黑色面罩包得严严实实,又背着光,看不见长相。
  朝着亮格架望了一阵,却无法看见缩身黑暗里的无忧。
  无忧眉稍轻挑,敢夜闯王府,又识得用硫磺做引,在金属房顶上挖去一块的贼,不会是普通小贼。
  极轻的破风之声传来,一把带着绳索的飞镖无声的从无忧眼前掠过,准确无误的卡在亮格架的缝隙中。
  黑衣人矫捷的从洞中翻入,攀着绳索向亮格架直滑而来,停在亮格架前,目光扫过亮格架上摆放的各式玉佩,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就在这时,他向无忧所站的位置看来,目光仅是一晃便过,并没多做停留,挪开后才觉得不妥,飞快的重新向无忧看来。
  无忧很合时宜的冲着象猴子一样倒挂在半空中的黑衣人裂嘴一笑。
  那人看着无忧,即时愕住了。
  无忧拈着峻珩送来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找这个吗?”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人才回过神来,用变过腔的声音低声问道:“你是谁?”
  无忧将玉佩握在掌心中,从暗处走出。
  黑衣人有些纳闷,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居然没有察觉。
  身子僵着不动,目光追着无忧的背影不放,最后落在她把玩着的那块玉佩上,便不再挪开,其目的当真再明显不过。
  无忧四平八稳的在一张紫檀梅花凳上坐下,微抬头迎上他保持着警惕的审视目光:“你又是谁?”
  “你无需知道。”
  “那你也无需知道。”无忧扬眉,向门口瞥了一眼,打趣道:“问题是明明有门,你却走房顶是做何道理?难不成阁下是梁上君子?”
  “是又如何?”黑衣人不以为然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梁上君子’一职并不否认。
  无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做贼也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委实是个人才:“我只要叫一声‘抓贼’,会怎么样?”
  黑衣人‘嗤’的一声笑,语气中分明透着不屑:“尽管叫。”
  靖王是有名的武将,靖王府里的戒备也绝不是寻常的大户人家能比,这个人能人不知鬼不晓的摸到这里,身手自是不凡。
  见了她不惊不乱,有持无恐,说明他要么有办法在被众多官兵围捕的时候遁地隐身,要么就是有足够的自信对付那些护院,当然无忧相信他是后者。
  无忧将玉佩在指间轻了一圈,蓦然见眼间黑影一晃,忙将玉佩一把握住,背到身后,张口便叫。
  然而叫的不是“来人,有窃贼。”而是“非礼啊,有淫贼。”
  黑衣人即时一怔,随着无忧的视线看下,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离她胸前仅差一指,手指象被烫了一般飞快地缩回,忙收了手,顺着绳索滑上,手攀了屋顶被他开出来的洞沿,正要翻上屋顶。
  无忧仰着头,笑笑然的看着他,问道:“玉佩不要了吗?”
  黑衣人不甘心的回转头,又看向她手中玉佩。
  无忧嘴角笑谑更浓:“我还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看来也不过是个纸老虎,还是只没头脑的纸老虎。”
  黑衣人这时方想起,这间屋子连房顶都是铜铸,除了他开出来的这个洞,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而且对方虽然披着件外袍,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又何需蒙去头脸,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惹火了我,我杀了你?”
  无忧眉稍挑得更高,笑嘻嘻的道:“怕啊,谁不怕死?”她嘴里说着怕,眼中哪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论杀人,她还真不怕,过去十八年,她学的是杀人的本事,更多的却是防着不被别人杀的本事。
  “你这丫头有点意思。”黑衣人翻身坐上绳索,一条长腿屈着,另一条腿悬在半空中,手臂搭着屋顶洞沿,一派的闲然,饶有趣味的俯视着坐在下面的无忧:“你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我硬抢?”
  无忧摊开另一只手,这只手中也握着块玉佩:“你可知道,我手中哪块玉是你想要的?”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4:14
025 天下最穷的大盗

  黑衣人微微一愣,不解的向她看去,老实回答:“不知道,不过拿到手再看也不迟。”
  好大的口气,无忧眨了眨眼,双手仍背到身后:“如果你硬抢的话,你不可能同时拿到我两只手中的玉佩,那么我就有时间毁去另一块。这样一来,你只能得到这两块玉佩中的一块。也就是说,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抢到你想要的,却也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连它是什么样子都看不着。”顿了顿,眼角带笑,问道:“要赌吗?”
  黑衣人眼里玩味略略退去,跃下来,落到她面前,将她重新打量一遍:“你到底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无忧双眸闪了闪:“你对这王府很熟悉?”
  “来过几次,自然是熟悉的。”他坦坦然,月光从头顶圆洞撒下,在他眸子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清烟,转眸间,清烟散去,那双眼却又透彻见底,这时却带了迷惑:“你是这府中的人?”
  无忧再次无语,偷窥和杀人一样,事先都要踩点子,摸地形,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偷窥中被人捉了个正着,还能笃定至此,全然不见心虚的贼,实在极品。
  “你想要峻珩今天送来的那块玉佩?”
  黑衣人点了点头:“能否转让给我?”他冲着这东西而来,也不必否认,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与另一个同道聊天。
  无忧‘嗤’的一声笑,这个人还真不客气,抢没有十成的把握,便转成了讨:“我拿到的东西,做什么要白白给你?”
  她不给他,在他意料之中:“我不会让你白给,我可以与你做笔交易,比如帮你做一件。”看着无忧的眼,又补充了一句:“帮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
  “可以。”无忧想也不想的点了头:“你给我钱。”
  黑衣人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钱?”
  “对,我要钱。”从这个人的身手看来,确实有能力去做一些高难度的事,但是无忧对他不知根底,向不知根底的人透露自己的秘密,那是笨蛋。
  万一遇上的是个口不关风的家伙,一刻钟前帮你把事办了,一刻钟后便能把这件事传扬得连街边乞丐都知道,到那时才真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与这样的人做交易,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锤子买卖。
  对于一个惯偷,最容易解决的东西就是钱。
  “你要多少钱?”黑衣人垂眼,扫过她身上外袍下露出的黑色劲装,能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屋中的人身手绝不会差,这样的人会缺钱?不可思议。
  “能让北齐太子亲自护送的东西,怎么也值个万八千的。”无忧也不客气,“不过万八千的银子实在难带,一千金珠,只要一千个金珠,这玉佩就是你的。”
  “我怎么知道,你手中拿的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黑衣人视线扫过身侧亮格柜上的那一堆玉佩。
  “你今天如果不跑这一趟,能不能知道,哪块玉是你想要的?”
  “不能。”
  无忧勾唇一笑,可真是诚实的孩子:“这就对了,在你来之前,并没认为一定可以拿到想要的,但你还是来了。所以,你也是赌。”
  黑衣人默了下去,她说的没错,不来看过,岂能知道峻珩送来的玉佩,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没有这么多钱。”
  “你有多少钱?”无忧有些意外,一个惯偷会没钱?
  黑衣人在身上摸摸掏掏一阵,犹豫着摊出手心,手心上睡着三个铜板。
  无忧的眼珠子险些跌在了他手掌上,虽然没指望他身上会带着一千个金珠,却也不至于只得这么三个铜板,无语的望了回天,干笑了笑:“是没带钱吗?”
  黑衣人难为情的干咳了一声:“不是没带钱,是没钱。”
  “你在跟我开玩笑?”无忧脸上的笑僵了,如果不是他在戏弄她,就是她遇见了全天下最穷的贼,还是最穷的大贼。
  “不哄你,今天本来能有些钱的,结果……哎……反正现在只有这些。”
  “没带钱没关系,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可以拿钱来与我交换。”无忧退到门边,三个铜板换一个玉佩,做他的春秋大梦。
  黑衣人沉思了一阵:“我只弄得到三百金珠。”
  无忧停下,不表态。
  “十天时间。”他忙补充了一句。
  无忧撇了脸,这样好身手的贼,三百金珠还得十天时间,穷成这样,也实在是个失败的贼,:“三百就三百吧。”给人方便也就是给自己方便,不再为难他。
  黑衣人见她同意,松了口气:“能不能让我先看看那块玉?”
  “不行。”无忧直接翻了个白眼,到了他的手中,还能拿得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做什么?”无忧眼里闪过一抹警惕。
  “等我有钱了,如何寻你?”黑衣人拧了眉,这丫头还真是多心眼。
  无忧想了想:“这院子里有颗桂花树,你可知道?”
  他点头。
  无忧接着道:“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做信物?如果有的话,你凑到了钱,只需将信物挂在桂花树的树梢上,我就能看见。”
  “你果然是这府里的人?”黑衣人眼里玩味更浓,原来这丫头还是个内贼。
  “算是。”无忧干咳一声。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白麻手帕,上面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在她眼前晃过,又自收回怀中:“我弄到了钱,就会将这帕子挂到桂花树上。你见了这帕子,带着玉佩,到靖王府东边的那片桃树林里取钱。”
  “你就不怕我带人去抓你?”
  “除非你不想要钱。”
  无忧忘了自己蒙着脸,冲他做了个鬼脸,开了门:“嗯,你最好拿几块玉出去,早些凑够钱。”
  他望着她脸上的面罩,能感到面罩下的表情,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你这丫头心地不好,一边想得钱,一边却想我坐牢。”北齐的规矩,连支钗子都卖不掉,何况这些看似十分重要的玉佩,他只要敢拿出手,立马就能有人将他丢进牢房。
  无忧‘扑哧’一笑,这人不笨,转身往外走:“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屋顶封好。”
  身后有风轻拂过,继而他的声音飘来,“是叫千千吗?我记下你了。”
  无忧一怔,飞快的摸向袖袋。
  方才千千将她那只小炭笔遗失在她房中,小炭笔上便刻着‘千千’二字,她拾到后顺手放在了外袍袖袋中,打算明天还给千千,本该躺在她袖袋里的小炭笔,这时不翼而飞。
  回头,已失了那人身影,只看见屋顶揭去的圆盖正重新合拢,“喂,别走,还我笔。”
  屋顶传来一声轻笑:“下次还你。”
  随着屋顶的合拢,屋中归于寂静。
  ···
  无忧也寝院隐在黑暗中,耳边风声过处,又见另有黑衣人从头顶跃过,消失在王妃的寝院,轻抿了唇,靖王府中没有想象中太平宁和。
  借着夜色,潜到王妃窗外,轻身一跃,手攀了屋檐下梁上雕栏,身体悬起,贴上窗棂,将窗纸舔出一个小洞,凑眼看去。
  王妃手持了本书斜靠在香妃榻上,看着正在脱黑色夜行服的嬷嬷:“如何?”
  嬷嬷将夜行服包裹起来:“被公主料中了,峻珩造了个两个假货,一个故意让端妈妈的人窃去,另一个便是送到我们府上的这个。峻珩下榻陈府,听说陈候要给他摆个舞台接风,要不我们派个小厮混在戏子里……”
  王妃摇了摇手中手卷:“别看峻珩本事不大,心眼却多,这东西,他断然不会放在身上,就算小厮能进他的身,一样寻不到。”
  嬷嬷微愣:“他不带在身上,能放在哪里?”
  “陈候的暗仓-玉器库。”王妃冷笑了笑:“陈候酷爱收集玉佩,收集的玉佩大大小小不下万块,随便往哪儿一放,根本叫人无从寻起,只怕就连银狐出马,也认不出来。这就是峻珩为什么要巴巴的离开,前往陈府上的原因。”
  “那该如何是好?”嬷嬷烦了愁。
  “不必理会,只需暗中派人在陈府附近严加看守,防着银狐便好。”
  “公主不是说银狐也认不出……”
  “总要防一防。”
  狠狐……无忧脑海里浮现出黑衣人抖开的那方帕子,上面绣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难道他……
  再接下去,便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无忧不再听下去,闪身离开。
  她虽然没有武林高手所会的轻功,但身手敏捷,翻墙过梁,飞檐走壁却也并不逊色。
  藏好夜行衣,躺上床,手枕在脑后,半眯着眼望着床顶绣花幔帐。
  长嘘出口气。
  子言……你还活着吗?
  慢慢闭上眼,唇边露出一抹苦涩。
  要想寻到子言,就得知道当年的事,只有清楚当年的事,才能知道子言有没有可能逃生,如果活着,又可能去了哪里……
  隐隐觉得当年的那些事,全与自己的这块玉佩有关,如果他们要寻的是自己身上的这块玉,那么峻珩身上那块也断然不会是真的,但他们这么用心寻找,自有原因。
  这里面的原因,她得弄明白。
  陈府吗……
  再难寻,也得去寻一寻。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5:46
026 太子峻珩

  陈候是前朝的一个退隐重臣,富甲一方,却不能再参于朝中事务。
  一次齐皇巡视民情,游到宛城附近,受陈候邀请,宿在了陈府。
  陈候差女儿服侍酒醉的齐皇,结果发生了一ye情,生下一子。
  于是陈家小姐被接进宫中,封为美人。
  那时的齐皇已有皇后,皇后是南朝公主,齐皇还是太子时,联姻嫁给齐皇,但夫妻二人婚后极是恩爱,生了一个女儿后,便再没生育。
  陈美人与齐皇只是一ye情进的宫,但她肚子争气,为齐皇生了儿子,虽然是庶出,却是齐皇的第一个儿子,齐皇自然是龙颜大悦。
  母以子为贵,被升为贵人。
  哪知她产子后,一直未孕的皇后接连生了三个儿子,陈贵人庶出的儿子,自然不再值钱。
  或许是陈家时运到了,北齐和南朝结盟解体,连打了几场大仗。
  北皇与大臣密谋,设计在与南朝谈判时,谋杀南皇。
  恰好长公主-峻宣带着四岁的小太子去给父皇请安,听到商议谋杀南皇一事。
  峻宣在南朝住过两年,与舅舅感情较好,听了这事,吃了一惊,悄悄告诉了母亲。
  齐后听了后,即时就愣住了,照北齐的规矩,她身为女子,又不能涉政,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小太子不忍心看母亲这么伤心,偷偷将消息放给舅舅南皇。
  齐皇计划失败,南皇虽然逃回南朝,却也吓破了胆,不敢再与齐皇为敌,而且招出传消息给他的是北齐太子。
  这件事因峻宣而起,峻宣不忍心幼弟这么小小年纪便被毒杀,出去自首,供出是自己将偷听到秘谋一事,希望能以自己的性命换得弟弟平安。
  废除太子,自是势在必行,除此之外,等待小太子的,还有一杯毒酒。
  齐后不愿儿子因为自己被赐死,拼死相护。
  然赶到时,已经晚了,太子已喝下毒酒。
  齐后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死去,给他灌下大量的绿豆汤,将还有一口气的长子交给亲信送出宫去救治,终是不治身亡。
  与南朝解盟,齐后地位本来就不保,再加上这件事,朝中大臣对齐后自然是不住弹劾,甚至以兵权要挟,要求齐皇处死齐后。
  齐皇无奈,只得下旨赐死齐后,然南皇向北齐递交了降书,每年上供大量金银,这时赐死齐后,免不得要将南朝再次逼上鱼死网破的地步。
  就算南朝灭了,北齐也将大伤元气,而西越早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西越乘机来攻,北齐自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加上齐皇念在与齐后多年夫妻恩爱的情份上,借机免了她的死罪,废去后位,连着她的另外两个儿子和长女峻宣一起囚在冷宫中,也算是平了朝中怨气。
  齐后受不得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是疯在了冷宫里。
  齐皇废去皇后,自然要立新后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于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贤妃自然是最好的人选,然贤妃自进了宫,就没生过孩子,不下蛋的皇后如何能稳住地位?
  这让新后以及丞相都十分头痛。
  陈贵人便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了新后,那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峻珩。
  齐皇和新后认为陈贵人贤淑,识得大体,将她升为妃。
  陈家沾着女儿的光,被封为候,所以陈家其实就是峻珩亲生母亲的娘家。
  这件事后,便另有一件事发生,就是囚在宫里的长公主峻宣失踪,传言说她受不了冷宫的生活,逃出了宫。
  然深宫之中没了个把人,何况还是带罪的公主,又是废后的女儿,所以也激不起什么浪花,而齐后已经疯了,再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南皇良心发现,派人前来请求接废后回南朝,废后已疯,齐皇自然很爽快的答应。
  平日疯癫的废后却说什么也不肯和余下的两个儿子分开,新后和陈贵人借机挤兑齐后的两个儿子,纵着齐皇让她将儿子一起带回南朝。
  按理这样新后和陈美人这样的要求很是无理,但不知是不是做皇帝时间久了,人也变得无情,被两个美人在枕边吹吹风,便迷了心窍,居然准了。
  齐后带着两个儿子在返南朝的途中遇上倭寇,疯了两年的齐后居然清醒了,为了保住名洁,竟一条白绫吊死在战场上,她的两个儿子均死在那场战乱。
  这件事传到齐皇耳中,齐皇只是默了一阵,什么也没说,北齐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百姓间背地里说起这件事,均是摇头长叹,不是仅能用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关于北齐的这些事,无忧还是在小时候听子言说的。
  小时候她常缠着子言讲故事给她听,子言便将这些政事当成故事讲给她听。
  那时她没有玩伴,平时也无人跟她说话。
  所以子言讲什么,她都爱听,也只当是故事来听,却不知这些全是真实的。
  等她长大以后,想起这些往事,觉得子言很是神奇,与她同样生活在深宫,却知道许多她不能知道的事。
  不过身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这些往事是不是真实的,而子言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她能记得这些,只是因为这些是子言讲给她听的故事。
  对她而言,子言给她讲的每一个故事,都非常珍贵,所以她记得子言讲给她听的每一个故事。
  现在重新回来,这些故事却又变成了朝代的真实过往。
  陈府离无忧的郡主府,徒步也只要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正因为两家隔得近,峻珩和兴宁也没少见面。
  峻珩的恶习,加上兴宁的恶名,两个人相互嫌弃,关系不好也就再所难免。
  这次峻珩前来,落脚陈府也是理所当然。
  三日后,果然陈候请了宛城最好的戏班为峻珩太子接风,为了显摆他与太子不浅的关系,自然难免大请特请,附近有头有脸的都请了个遍。
  这样的场合,怎么少得了未来太子妃的爹娘,靖王夫妇也不能推辞,坐上了首席。
  无忧自然也免不了同往,她脸上结痂刚去,还不能过于的吹风,所以就算去赴宴,也蒙着面纱。
  常乐郡主相貌丑陋是众所周知,过去出门大多时候也是戴着面纱,所以她戴着面纱出现在陈府,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
  兴宁虽然人品不好,但因为毁了容,最不愿意的便是人家多看她的脸,于是平时穿衣也不喜欢花俏招人视线。
  因而衣裳大多都是款式简单,外袍略为宽大,将原本娇好的身材一并遮去。
  靖王夫妇也无意将无忧恢复容貌的事传扬开去,而无忧更不愿张扬引人注意,所以一身素白衣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身宽松的外袍正好掩去里面的黑色紧身夜行服。
  这一趟,无忧见到了她未来的正夫-峻珩太子。
  事隔八年再见他,已然不记得他过去是什么模样,然而当年被他按在地上的小太监的可怜相却刻在了脑海中,对这个人已然生不出好感。
  只是匆匆扫了眼,光皮囊来看,也算是人模人样,少有的俊美,但到底怎么个美法,她也就没多去研究。
  而峻珩身在皇家,看惯了美貌娇娘,对象挂着一身丧服的无忧自然提不起兴趣。
  二人只是象征性的见过礼便转开视线,各不理睬。
  无忧枯坐了一阵,等台下众人被台上戏子勾得入了迷,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回府。
  兴宁和峻珩关系不好,不是秘密,所以陈候挽留一番,见无忧执意要走,也不多强求。
  出了大堂,无忧推说要净衣,拉了千千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脱去外袍面纱,从怀里取出黑色面罩,蒙上脸。
  令千千穿了她的衣裳扮做是她,出了二门,坐上车先行回府。
  她自己则隐在夜色之中,朝着头两夜进来摸好底的方向,潜向陈王府暗室。
  无忧躲过巡逻的护院,闪入暗室通道,从束紧的袖口中抽出事先拧好的铜丝,握了门锁,却发现锁环处有常人不易察觉的轻微松落。
  经过训练的她,比常人敏感心细许多,停下手中动作。
  看向四周,并不见异样,将耳朵贴了门,也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沉吟片刻,深吸了口气,将手腕持平,一用力,那锁环果然不发出声响的应手而出,随锁环带出的还有一条细细的铜丝。
  无忧眉头微敛,如此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进处暗仓。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也是冲着峻珩的那块玉而来。
  来人不损门锁,开门进去后,只消在里面将铜丝寻地方缠紧,外面看不出任何蹊跷,此人手段高明远非自己能比。
  此时外面众多宾客,所有下人,护院都得应对这些前来的宾客,注意他们的安全,所以这后面的防护自然要比平时疏忽许多。
  虽然那人还在里面,但如果错过今夜,想再探陈府,比登天还难。
  无忧略为犹豫,毅然推开门,闪身入内,轻手轻脚的将铜丝缠紧。
  暗室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5:58
027 吃大亏了

  无忧不知先进来的人在哪里,自然不敢点火照明。
  好在受过在黑暗中行动的训练,虽然眼不能视物,却也能在黑暗中不发出声响的摸索行动。
  贴着石壁巡查过去,不由的暗暗叫苦。
  从那道门进来,不过是个通道,通道两侧排列着好几扇门,要在这么多间暗仓中寻一块玉佩,确实困难,怪不得姨娘不作打算。
  不过已经进来了,也只能一间间的搜,碰碰运气。
  通道很窄,黑暗中,无忧凭着以前的训练,感觉来人的存在,几次收腹在那人面前贴身而过,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庞和发角。
  她进来之前便知道,早她一步进来的会是高人,然而那个人的身手仍好到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那个人是否察觉她的存在,但那人总能早她一步进入她想进去的暗室。
  虽然很有可能被他早一步找到要找的东西,但是既然他会继续进入下一步暗屋,说明他并没寻到想要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根本没认出来。
  这样一来,无忧反倒是可以避免与那人同处一室,为搜索带来许多方便,比如可以点灯照明,无需摸黑,靠着手指去感应那些陈放得密密麻麻的玉佩。
  直搜到最后一间暗室,仍一无所获,失望的吹灭小蜡烛,在火光一灭之际,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上,摆放着的一块玉佩落入她眼中,上面的图案与峻珩送来那块隐约相似。
  不及细想,将那块玉揣入怀中,推门出去。
  掩好门,正想离开,意外的发现,那个人也在通道中,离自己仅两步之遥,而且并无离开的意思。
  无忧不能确定他是否发现了自己,站在原地,将呼吸放到最缓,不敢有丝毫动弹。
  足足等了一盏茶功夫,仍然听不见他动弹。
  这时听见门外有拖拉杂乱的脚步声靠近,陡然一惊,如果来人是巡查暗仓的护院,只要前面门一开,便被人生生的赌在这里,拿个正着。
  到了这个关头,立在通道中间的人,仍然不作反应,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打着什么算盘。
  不管对方是做何打算,她是万万不能被人生擒在这里。
  如今之计,只有故施前计,从他身边擦过,在护院到达门口前离开。
  无忧屏了呼吸,断定方位,脚下轻挪,如鬼魅一般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正暗庆得手,突然头皮一痛,已被人抓住发稍拽了回去,痛得她险些呼叫出声。
  就在她伸手去抢救自己的头发之时,感到对方的身体如山一般压来,头皮一松,痛意顿去,只剩下一片的麻。
  在这同时喉咙被牢牢卡住,按贴在身后石壁上,呼吸顿时不畅,却又不至于窒息,继而身体飞快的被人抵在墙上。
  无忧条件反射的屈膝向前方踢去,他分腿避开,在她还没来得及回腿之际,他膝盖向她膝间麻筋处顶来,快得令她闪避不及。
  巨痛酸麻之下,无忧险些落下泪,这一顿之时,他身体又是猛的往前一挤,膝对膝,身对身的将她完全挤压在石壁上。
  无忧挥掌劈出,已被他先一步抓住手腕按在身体两侧。
  喉咙瞬间得到释放,大量的空气涌入。
  无忧强忍着咳,生生憋得眼泪直涌而上。
  她经过十八年的训练,身手不差,仅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制服。
  一来因为她只求离开,未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二来对方的功夫实在太好,好到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在黑夜中出招仍能又狠又准,丝毫不差。
  甚至让她怀疑对方能在黑夜中视物。
  后背一片冰冷,身前却紧压着个温热结实的身体。
  感觉到他面庞靠近,在耳鬓边停下,温热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边发丝。
  经过变腔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带了些趣味谑戏,低声问道:“千千?”
  无忧心里‘砰’的一跳,果然是他。
  不敢出声,试图挣扎脱身,却被他更大的力道抵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丝毫。
  他等了一阵,不见她回答,又问:“是谁派你来的?”
  无忧仍是不理,突然双臂被拉高来,双腕合十,被他一手捏住压在头顶。
  下巴上一凉,面罩被揭起一角,额头一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并没将她的面罩完全揭去,才略松了口气。
  正试着扭动手腕,看能不能从他手掌中挣落,下颚蓦然被捏紧,他呼出的气息由耳边转到面颊上,“说不说?”
  无忧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憋了一肚子气,只是现在落在人家手中,才生生忍着,又岂肯顺着他的意,恰好感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略有松脱。
  正要用力挣手出来,唇上已被一片柔软温润的东西覆住,整个人怔住了,这一瞬之间,稍稍松脱的手腕再次被紧紧箍住。
  他的唇与她的唇一触之间,呼吸也是微促,这女人的唇柔细嫩得让他留连不愿离去。
  然这时不是享用女人的时候,他略放开她的唇,哑声道:“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已到门口停下。
  无忧暗暗叫苦,他不怕被抓住,她可害怕。
  门外掏取钥匙的声音,终于令他有所分心。
  无忧寻着机会,冷不丁屈膝顶向他腿间,他反应极快,灵巧避开,抵着她的身体却是放开了。
  门锁带着铁链的声音传来,无忧的心砰砰乱跳,好事不灵,坏事一想就灵,这些人果然是来巡查暗仓的护院。
  只要门一开,他们就将暴露在人前。
  这里出去不远的院子里坐着满满的人,包括靖王夫妇,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安然逃掉,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被靖王夫妇看见自己这副打扮,这个身份也将揭穿,兴宁失踪一事,也将被暴露出来,自己这一世只怕又要到头了。
  她现在本不算是一个活人,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可怕,但子言的消息不曾得到一星半点,实在心有不甘。
  到了这时候,除了硬闯,已别无他法。
  正打算闪身到门后,等门一开,乘来人不备,将人放倒后逃走。
  身形刚动,腰间一紧,身体蓦然悬了空。
  暗骂了声‘见鬼’正要挥拳过去,感到被他抱着,在空中一个翻身,后背紧贴了天花板,耳边传来他极低的声音:“撑住。”
  无忧一愣之下,明白过来,忙伸直四肢,撑住两边墙壁,将下坠的身体生生悬空固定在天花板上。
  来人只要不抬头,自然不会发现头顶有人。
  这办法虽然强过将来人掼倒硬闯,但以她的力气,哪能支撑多久,只怕还没等来人离开,她已经掉了下去,直接砸在人家面前。
  这么算下来,这个所谓的好办法,就烂得不能再烂。
  狠狠的瞪着眼前无法看清的人影,恨不得拿眼神在他的身体上戳出千百个孔,这一切全是拜他所赐。
  正要收手跃下,照方才所想强冲出去,双手手背一紧,各被一只大手压住,死死的贴附在两石壁上。
  接着他的身体贴压上来,身前一紧,被人紧紧压住,身体象被他的身体托住一般。
  刹时间,下坠之势大减,已然不如先前那么难以支撑。
  二人身体紧贴着,他离她极近,她能感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耳边他的呼吸声中又是一声极低的轻声谑笑:“敢来这里,以为你多大的胆子,原来也是只纸老虎。”
  无忧翻了个白眼,这账还的可真够快的。
  想回他一句,然这个姿势,虽然有他抵着,省了不少力气,却仍然十分吃力,哪里还敢再跟他斗嘴,增加负担,只能咬牙将这口气暂时忍下。
  门在这瞬间推开,眼前一亮。
  二人紧贴在一起的形容直接落入无忧眼中,险些咬了舌头。
  虽然是形势所迫,但这姿势却也实在过于的暧昧,无忧一张脸火辣辣的烫。
  眼前黑衣人,和三日前所见一样,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衣。
  那时在月光下,看不清这双眼,这时就着灯笼昏黄的光线,又是背光,仍然无法看清他整个眼形,但那双眸子却是极清极亮,象是夜幕中撒了把碎星,极是好看。
  面罩下角揭起,露出的唇薄削而红润,形状如刀刻一般精致。
  无忧再怎么气恼,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人就凭着这双瞳仁和这张嘴,只要鼻子不歪便会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
  她看他,这双亮如星辰的眼正好奇的打量着她,他看着看着,竟裂嘴一笑。
  无忧视线落在他微勾的唇角上,想着方才被这张嘴占了便宜,更是气苦。
  咬了唇,狠狠的瞪着他。
  他看着她的怒容,竟又是裂嘴一笑,头微微一偏,唇竟向她的唇又覆了上来。
  无忧一惊,瞬间睁大双眼,却又不敢动弹,只要一动,两个人就得一起掉下去,身体下方立着四个护院,以他二人的体重,将身下的四个人同时砸晕难度实在大了些。
  眼睁睁的看着他亲了上来,在她唇上辗转吮吻,唇上被他制造着或轻或重的痒痒麻麻,气得差点别过气去,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神凌迟他。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6 15:26:09
028 极品父子

  好不容易等护院退了出去,听着脚步声走远,无忧忍无可忍,猛地在他唇上使劲一咬。
  无忧在他吃痛退缩之际,一屈膝,向他某部位顶去。
  他避无处避,闷哼一声,掉了下去:“你……”
  无忧随着他一同跌落,灵巧的在半空中一翻身,稳稳落地:“下次你再敢无礼,别怪我不客气。”于黑暗中瞪了他一眼,推开门闪身离去。
  黑衣人翻跃起身,掩了门,急追出去,已不见无忧的身影,眺望四周,只见朝郡主府方向隐隐有人影晃过,半眯了眼,抬手,拇指抚过被她咬痛的唇,唇边还残留着她幽幽的芳香,似兰,却又似梅……唇角勾,偏头一笑,低声自语:“是千千吗?”
  无忧回到郡主府,寻了个僻静处攀墙而入,直到靠近‘慕言轩’,砰砰乱跳的心才算平复下来。
  从怀里摸出从陈府带回来的玉佩,就着月光细看。
  就是她这种不识得鉴别玉器的人,也能看出只是块玉质很好的玉佩,除此以外,并无特别。
  虽然图案与她那块有点相似,但比峻珩送往靖王府的那块差的甚远,既然那块都是假的,这块就更不可能是她想要的东西,好不失望。
  将玉佩放在地上,顺手拾了石子路边的石块,将玉佩砸了个粉碎。
  这东西既然不是想要的,就得销毁,不能留下把柄。
  她离去不久,一个黑衣少年跃墙而入,额头凌乱的留海随着夜风轻动,给他俊朗的面颊上增上几分不羁,却是在无忧那里买书的少年。
  他回望了院子身后围墙,嘴角扯出个懒洋洋的笑,伸了个懒腰,大步向前直走,突然感到脚下踩到一物,停了下来,挪开脚,见是一堆被砸碎的玉屑。
  少年眉头微敛,蹲下身去,拾起未完全碎去的一小块玉碎,细细看过,唇角微勾,眼角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浅笑,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
  “开心哥哥,你在做什么?”随着还带着奶气的童声传来,有人飞扑过来,从后面搂了他的脖子,趴在了他后背上。
  叫开心的黑衣少年心里一惊,不着痕迹的拂去地上玉屑,将那小块碎片藏在掌心中,慢慢站起身,转身看向身后跑得红扑扑的可爱小脸,又扫了眼跟在他身后妇人:“没在做什么,这么晚,你怎么还没跟着王妈妈去睡觉?”
  “郡主回来都不理我,我在想,可能郡主还在恼我。了了哥哥一直是最讨人喜欢的人,所以我去问一问了了哥哥,怎么样才能讨人喜欢。”十一郎扭着手指,模样十分委屈,“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问,了了哥哥就去了不凡哥哥那边,好久不见回来。”
  开心想着前几日在街上,了了被无忧啃过以后,蹲在街边吐了那半天的情景,险些笑出声,要问了了怎么讨无忧喜欢,怕是有难度:“了了回来了?”
  十一郎点了点头:“子时三刻就回来了,了了哥哥有事找你,给你院子留了话,可是一直不见你回来。”
  开心浓眉微挑,了了这么晚回来,这小子还巴巴的去请教这么个问题,对常乐郡主的夫侍一职当真上心,当真是‘钱’途无量:“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捏捏他嘟着的小脸,转身要走。
  十一郎忙将他拽住:“我也去。”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开心眉头微皱。
  “还不想睡。”十一郎扁着小嘴。
  了了这么急着寻他,必定有事,不愿当着下人的面,在这里和十一郎拉扯耽搁时间,索性牵了他的小手,微瞥了立在身后的王妈妈:“你先回去,我一会儿送他回去。”
  王妈妈忙行礼离开。
  开心不再停留,拖着十一郎径直去了了了的住处‘听雨阁’。
  到了‘听雨阁’也不叫人通报,径直推门而入。
  了了已经回来,除去外袍,正要睡下,见他这时候闯了来,眉心一皱,望了一回窗外的夜色,显出几分无奈。
  开心渴了半晚上,不看他略沉下去的脸色,大步迈到桌前,翻了个茶盅,自行斟茶,等茶之际瞥视向身前立着的十一郎,无心的顺口问了句:“你是怎么惹了那小魔女?”
  放下茶壶,见十一郎扭着衣角,一个劲的瞅了了,没回答的意思,不再理会,五指扣了杯口,倾杯就饮。
  大半盅茶入口,还没咽下,听十一郎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我和郡主亲亲,把她的嘴唇磕破了。”
  ‘噗’的一声,开心一口茶喷了出去,十一郎后退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更是委屈,涨红了小脸,大声道:“是了了哥哥说亲亲表示喜欢,可是郡主根本不喜欢。”
  “不喜欢吗?我看挺喜欢的。”开心眉头一挑,闷笑着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惜了了正下意识的抬手去擦破皮的唇角,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已经扭曲得没法再看。
  十一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扁着嘴,不敢再出声,只是眨巴着眼,将惜了了看着。
  惜了了那双妖娆的凤目刹时间喷了火,恨不得将前面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掷出‘听雨阁’,纠结了一会儿,相信当真动起手,被掷出去的不是开心,而是自己,只得作罢,重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默着不再说话。
  开心闷笑一阵,将手中茶一口气喝了,又闷笑了一阵,才开口问道:“对了,最近可有新的下人进府?”
  惜了了顿时生出警惕,这个人只要问话,就必定有原因,照以往的惯例来看,都不会有好事,加上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没好口气:“峻珩太子的妾侍进了三十二个,有没有新来的下人,就不得而知。我在这府中逗留的时间还不如你多,你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你该去问不凡。”
  开心对惜了了的脸色全不在意,眼神微黯,撇嘴笑了笑,那个人太过聪明,哪能问得。
  一直憋着话的十一郎终于忍不住,拉着开心的衣角扯了扯:“开心哥哥,什么是恋童?”
  “你哪儿听来的这词?”开心一愣之后,眼里绽了笑,不经意的瞟向前方了了,后者对一个五六多的小孩童问出这么个问题,也感惊讶。
  十一郎吸了吸鼻子:“有人说了了哥哥恋童,恋的还是我。”
  开心再也忍不得,捂了肚子大笑起来。
  “是哪个该死的说的这浑话?”惜了了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十一郎扭头看去,只见惜了了一张脸铁青,狰狞可怖,吓得一吞口水,如小猫儿叫一般挤了个名字出来:“千千。”
  开心手一滑,茶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瓷渣四迸。
  “你失魂了吗?”惜了了眼角一跳,目光扫过地上碎瓷。
  “手滑了。”开心垂下眼,脸上笑意微减,重新去茶盘里摸茶盅。
  惜了了瞪着十一郎,脑海里扒拉着十一郎所接触的人中有哪一个叫千千,咬牙切齿,大有不把对方撕成碎片不罢休的味道:“哪个千千?”
  开心倒着茶的手顿住,略侧了头看向十一郎,茶水成一条细线慢慢注入茶盅,偶尔注到杯外,湿了手指,也没曾注意到,见惜了了向他望来,才收回视线,在桌边三角凳上屈着一条长腿坐下。
  惜了了觉得开心有些反常,也不多问,接着瞪十一郎。
  “郡主身边的大丫头。”十一郎不敢不说。
  果然……开心放下手中茶壶,将茶喝去半盅,心也凉去了半截。
  惜了了顿象嘴里捂进了一堆苍蝇,冷哼了一声,有其主必有其仆。
  那女人,他只求能有多远,绕多远,最好永远别再见面,至于她身边的人,自然一并绕开,唯恐牵扯上关系。
  方才想将那人撕成碎片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不再搭理十一郎,转向开心。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了祸?”
  “怎么这么说?”开心神色间有些漫不经心,将茶盅中剩下的小半盏茶一饮而尽,仍不解渴,又自去拿茶壶倒茶。
  “你娘寻你,都寻到我的茶苑去了,说不知你是不是又在赌场输了钱,把家里你爹天天要拜上三次的玉佛拿出去当了,你爹气得在家上吊呢。你赶紧回去看看,万一吊出个三长两短,不孝子的名号,你可就坐正了。”
  开心端到嘴边的茶盅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嗤了嗤牙,‘哎……呀’一声:“什么爹嘛,明明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就借几天周转周转,过几天就赎回来还他,少拜几天要死人吗?”
  将茶盅丢回桌子,起身吊儿郎当的往外晃。
  “你去哪里?”惜了了抬手捂了捂额头,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父子,爹没爹样,子没子相。
  “回去啊,明知我爹是假上吊,但万一真吊死了,我娘还不打死我?”开心头也不回,懒洋洋的回答。
  “那玉佛在哪儿?”
  “自然在当铺。”
  “当了多少银子?”
  “三十金珠。”开心停了下来。
  惜了了哼了一声,将一个金丝荷包丢给他:“去赎回来。”说完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只是借你周转,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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