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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 吱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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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6:39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文案:
    平凡的城市白领顾夕颜因为一件偶然的救助事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她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也没有统治这个世界的野心,只想老公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可生活从来都是不如意的,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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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6:50
第一章 鸡胁生活

顾夕颜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扑来是这个城市夏季特有的闷热与潮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身上就开始黏糊糊的,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等在医院外门的小林迎了上来:“顾姐,怎么样了?”

顾夕颜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小林的表情松懈下来,她举起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顾姐,我们去夜市上喝两杯庆祝庆祝吧?”

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如果是平时,顾夕颜恐怕不会答应,但今天这件事能这样顺利地解决,让她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顾夕颜略略思索了一下,也高兴地说道:“好啊!”

她们招了一辆的士,请司机把他们带到离这最近的夜市去。

的士司机打量了她们两眼,说:“这一片都是高档住宅区,有小酒吧,没有夜市。要想去夜市,得走一个多小时车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林就哇哇大叫起来:“那得多少车费啊!那就麻烦师傅把我们带到最近的酒吧好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小林今天兴奋的有些过了,但顾夕颜还清醒着,拉了拉小林的衣袖,对的士司机说:“师傅,那麻烦您就把我们送到离这最近的超市吧,酒吧那种地方太贵了,我们消费不起……小林,你不是最喜欢看韩剧的吧,我们不如在超市买两听啤酒找个街心公园之类的地方喝两杯……”

司机被顾夕颜的话逗笑了:“是啊,两位小姐,这片地介什么都贵,但也有好处,那就是风景好,我告诉你们,不远处有一片樟树林,种的是正宗的香樟,现在都很少见的到了。风一吹,那香气时隐时现,坐在树林,不知有多舒服……”

小林毕竟还年轻,立刻被司机的话吸引了:“好,师傅,那就麻烦您先把我们送到超市然后再把我们送到风都带着香气的地方……”

司机应了一声“好嘞”,然后加大了油门朝前开去。

小林惬意地靠在车座上,感叹地说:“顾姐,今天多亏了有您,反应那么迅速,说话又得体,要不然,还不变成一桩得上12315的投诉案了。难怪我们总服务台的人都说,跟着顾姐可以学会好多东西……”

顾夕颜笑了笑,说:“我比你们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等时间一长啊,你们还不是一样……”

她这到不是讳心之说。

顾夕颜在襁褓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自幼跟着奶奶在伯父家长大,有记忆起就知道要乖巧懂事、不争不吵……后来奶奶去世了,顾夕颜被接回了父亲的家,事情却没有一点变化。父亲又再婚了,继母是个精明的女人,和父亲生了一个儿子,掌握了家里的经济权,对顾夕颜很客气,吃穿用度也不少,可也不多,想买支铅笔都要向她伸手要钱……参加完高考的那年暑假,顾夕颜考得并不好,在街上闲逛时无意间看见有家商场招暑期促销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去应了聘,干了四十几天,拿到了生平第一笔报酬。后来考上了个大专,想找份家教的工作贴补贴补贴,结果人家父母一般都要求一流大学的在读生,顾夕颜只好摸摸鼻子又到商场去做了暑期促销员……毕业时,读文科的不如读理科的吃香,读大专的不如读大学的吃香,工作不好找,正巧商场所属的公司在招聘,商场的主管极力推荐顾夕颜去应聘……就这样,顾夕颜在自己打暑期工的商场一干就是三年,从见习文员一直升到了顾客服务部主管的位置,在别人的眼里,顾夕颜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打破了公司惯例,升职象坐直升机一样快,可只有顾夕颜自己知道,她实际上在这个领域已经干了七年了,早就感到疲惫了,可一想到继母拿不到生活费板着的那张脸,又没有勇气跳糟……

司机很快把她们带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小林快步跑进去买了啤酒和零食出来,司机又带她们去他说的那片香樟林。

真如那位司机所言,顾夕颜和小林一下车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随风而来,时隐时隐,时缓时疾。

小林双臂伸向天空,感叹到:“有钱真好啊!”

顾夕颜也有同感:“广厦千万间,可惜没有一间属于我!”

这个城市居住不易,顾夕颜住在父亲家里,还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弟弟,洗完澡要穿得整整齐齐才能出来,对房子的渴望要比一般的人强烈的多。

她们走进那片香樟林,林子周围是半人高的立式方形玻璃灯罩的路灯,林子里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曲折小径,在桔色的路灯光下,颇有点小径通幽的味道。她们沿着小径慢步走进了香樟林,一路上不时看到坐在小径旁雕花长椅上搂搂抱抱的情侣。顾夕颜对小林打趣:“我们还是找个偏静的地方吧,看到这场景,我有点受不了,太刺激了,完全是在提醒自己的人生有多失败……人家在约会,我们却还在工作……”

小林呵呵地笑,然后她们一直朝树林深处走去,找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

坐在长倚上,她们喝着啤酒聊天。实际上主要是小林在聊,顾夕颜在听。

顾夕颜长期在商场和一群妇女呆在一起,对“三个女人一台戏”有着非常深刻的体会,因此她从不和在一起工作的伙伴多说什么……

没说几句话,小林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立刻小声对顾夕颜说:“顾姐,是老总……”

顾夕颜也学着她说话的声调,小声地对小林说:“报告处理过程和结果,说我上厕所去了,不在……”

谁愿意下班后还被老总拉着谈工作,小林了然地笑着点头,接了电话。

果然,小林嗯嗯呀呀了半天才接完这通电话,她对顾夕颜做了一个V字型的手势,说:“老总说我们辛苦了……”

顾夕颜喝着啤酒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情有点巧,正赶上顾夕颜值大堂经理班,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她按惯例巡视各楼面,听到几个促销员在议论,说女装楼面一个专柜的试衣镜突然破了,把一位路过的老太太手臂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工作人员当场给她赔礼道歉,还拿出了创可贴要给她处理伤口,可老太太不干,还发脾气……顾夕颜工作的这个商场所在的区域比较复杂,依山靠江,周围不仅有几所全国著名的高等学府和本城最高档的住宅区,还有一片被市民们戏称为“贫民窟”的老城区,投诉的案件那更是五花八门,有太婆为超市收银员不让多拿袋子而站在防损门口破口大骂的,也有老教授花六个小时和顾夕颜“讨论”关于棉布的吸水性问题的……顾夕颜不敢大意,立刻赶往女装楼面,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太太面色凝重地坐专柜的椅子上,一见面,顾夕颜就看见了老太太手里提着的是香奈尔今春新款的手袋,闻到老太太身上第五大道的香水味……在大型百货商场工作就有这点好处,对各类名牌了如指掌,马上就能准确地分辫出什么真正的“上帝”。顾夕颜立刻上前,态度恭敬地向她道歉,并立刻承诺老太太全部的医疗费均由商场承担,还打了本区最好医院的救护车来,然后和楼面值班的文员小林一起陪同她到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事实证明,顾夕颜的感觉是灵敏的。这位老太太是本市第一批取得律师资格证书的执业律师之一……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林却有了感叹:“这真不人干的工作。顾姐,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顾夕颜一想到那软软的小人儿,心底就好象柔软了不少,望着灰蓝色天空里如银盘般的圆月,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到哪里去有孩子?”

小林可能没有想到顾夕颜会谈起私事来,一怔。

顾夕颜忍不住抱怨:“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上了社会却发现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龌龊人和事……”

小林也有同感,说:“是啊。就象我现在,有个男朋友还不如没有,可真没有了又觉得别人都有我怎么也得有一个吧……”她开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不体量她工作的辛苦,抱怨男友付房租的时候要求她分担可做起家务事时又要求她独立……

顾夕颜望着小林一张一合的嘴唇,有片刻的走神。

从小到大,顾夕颜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读书的时候也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情里面过,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越得不到。上了班,社会这么现实,男孩子都人精似的,约会可以,一但谈婚论嫁,就闪闪烁烁地刺探你的家势背景,有多少嫁奁……想到这里,顾夕颜不禁有点心酸,如果亲生母亲还活着,自己的处境应该不会这么艰难吧!

顾夕颜又喝了几罐啤酒,身体开始有点飘飘然起来,如果不是小林的男朋友打来电话找她,她们的约会还可能会更深入地继续下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7:01
第二章 香樟偶遇

回到家里,弟弟好象还没有回来,继母和父亲的卧室里还透着光。

顾夕颜轻手轻脚进了厨房,准备倒茶水喝。屋子里却响起继母高亢的显得有些激动的声音:“……如果你不说,那由我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的女朋友怀孕了……我们也是养儿养女的人,难道还让人家的闺女去堕胎不成……”

顾夕颜有些意外,没想到小自己五岁的弟弟竟然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这,这……”父亲的声音软弱,“你这样,不是明着要撵她走吗?”

继母一听,语气更忿然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从我嫁到你们家,对你女儿啥样,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你女儿心里难道没有数……别的不说,家里两室一厅,我让夕颜睡一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睡客厅,一睡就是十年……可这次不一样了,小宝要结婚了!我们给他买不起房子,怎么也得给间屋他住吧……”

父亲沉默着。

继母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好人,还在乎这几天……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顾夕颜已听得明白,面孔发起热来,心中也升起一丝羞愧。继母的话有道理,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继母早已下岗在家,现在物价涨的那样厉害,顾夕颜给的那点生活费简单就是杯水车薪……

换位思考,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吧!

顾夕颜沉默着出了家门。

可出了家门,顾夕颜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站在马路中间踌躇了半晌,跑到了超市去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就开始喝起来。

平时的顾夕颜算得上是一个比较讲究形象的人了,在职场上又接受了不少的相关培训,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想着放纵一回。

喝完了酒,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有些模模糊糊起来,顾夕颜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反正不想回家。

有的士司机停在顾夕颜面前:“小姐,要去哪里?”

顾夕颜望着那司机,觉得他眉宇憨厚,就趴在车窗上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个樟树林,种着真正的香樟,风一吹,香气时隐时现……”

那司机豪爽地笑:“那地方可是有名的爱情林,怎么不知道,上车,我送你去……”

顾夕颜上了车,司机唠唠叨叨:“……失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我看小姐穿着得体,一定是个白领了,象你们这种人心思都密,什么事都在心里,不如意的时候也只敢喝了酒撒撒酒疯……去那里悼念一下逝去的恋情就收收心吧,天下何处无芳草……”

顾夕颜望着窗外如流星般闪过的霓虹灯,两行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

如果母亲还活着,顾夕颜也会象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失恋了会大声地哭泣,不如意了会大声地抱怨,受了委屈会大声指责……可顾夕颜不能……或许是,顾夕颜不敢……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怎么会真心为您伤心,你的哭泣,你现怎么着,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闹剧而已……顾夕颜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很让人悲哀了,何必再让人看免费的八点半档剧情……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而已……

顾夕颜又回到了那片香樟林,闻着香樟特有的香味,她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雕花长椅上的人明显比顾夕颜第一次来时少了很多,顾夕颜在林中的小径上穿来窜去,想找到自己和小林坐过的长椅。迷迷糊糊地转了几个圈,根本就找不着北了,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顾夕颜身上却变得燥热起来,她不耐烦地随便找个了长椅坐了下来。

抬头望天,她第一次发现月亮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皎洁,那样的清冷……

最后一次这样赏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顾夕颜已经记不清楚了,生活太忙了。不,这不是理由,而是借口。没有的,只是心情吧!

她率性地躺在了长椅上,望着灰蓝色的天空,闻着香樟树的香味,渐渐坠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顾夕颜倏然醒来。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儿都好象静止了似的,淡淡的峦雾围绕着一动不动的树枝,没有一点声响。

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看来酒后真的能乱性,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什么“午夜淫魔”之类的……

顾夕颜想想都汗透衣襟,她立刻刻坐了起来,掏出了手机。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手机已自动关机了。

算了,自己就是彻夜不归,恐怕也没有人会因此睡不着!

望着由墨绿色的树影、白色的峦雾组成美得如一幅中国静态粉彩画似的景致,顾夕颜觉得好多了。人生难得有这种让时光停留的静谧心态,她不由地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可那些生活的琐事象小跳蚤,硬是扎得你不舒服。在家里已经住了十年了,现在也该是搬出去的时候了。继母说的不错,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女孩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媳了,留着三分情面,以后好见面……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但总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搬出去住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有什么放不开的,自己的同事也有很多在外面赁屋住的,她们有些人收入还不如自己呢……

想到这里,顾夕颜一直有些彷徨的心才略略定了下来。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了一番,才站起来准备回家。

正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姐姐,姐姐,请你留步!”

顾夕颜回头。

长椅后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后探出一张如梨花般白净的少女脸庞,齐腰的长发水样荡漾在她的身后。

顾夕颜朝四周望望,只有她们两人,笑着确定:“你是在喊我吗?”

少女点了点头,从香樟树后面走了出来。

那女孩五官非常瑰丽,眉宇之间还带着稚气,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的眼睛却带着盛气凌人神情。她倨傲地问顾夕颜:“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顾夕颜失笑。这女孩身材非常削瘦,没有曲线,虽然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二左右,但一看就知道是个正在发育中的小姑娘,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她身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袖长裤两截式左右交衽的睡衣,在月光下泛着真丝特有的茧光,衣袖中伸出来的手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的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

那女孩见顾夕颜打量她,立刻沉下脸来:“你看什么看?”

顾夕颜怎么会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计较呢?她笑道:“你有什么事呢?”

那女孩咬了咬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神色间略略有点不自然,声线也放低了点,说:“我,我迷了路……”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独身的小姑娘在这林子里徘徊呢?

顾夕颜笑了,说:“我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我们大家陪伴同行,你看可好?”

小姑娘一听到顾夕颜说愿意和她一起走出这片林子,脸上露出了如曙光乍现般的喜悦来,她笑眯眯地上前挽拉住了顾夕颜的手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姐姐,多亏遇到了您。我在这林子转了大半夜了……心里好害怕啊!”

顾夕颜微笑。

看上去虽然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而且有点外强中干的味道!

顾夕颜带着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延着小径朝前走着。

路上,小姑娘侧着头问顾夕颜:“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神色间又露出那种傲气来,破坏了她如白梨花般的静谧之美。顾夕颜为她可惜,可转念一想,萍水相逢,何必管人家那么多?她笑介绍自己:“我叫顾夕颜。”

“真的吗?”小姑娘雀跃起来,“我也叫顾夕颜哦!”

顾夕颜真有些意外。夕颜这个名字有点文艺腔,据说是怀夕颜的时候她母亲正迷着琼瑶的小说,顾夕颜活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碰到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更何况还同姓。顾夕颜心里立刻对这小姑娘多了三分亲热。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我是黄昏时候生的,所以父亲给我取名字叫夕颜,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叫朝容,是太阳刚出生的时候生的。你说这名字好笑不好笑。我有一次问端娘,姐姐为什么不叫旭日,那可比朝容好听多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望着顾夕颜,“姐姐,我很多话吧!端娘说我们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得有顾家小姐的样子,让我以后少说话……”

顾夕颜自己命运多舛,遇事隐忍,却最喜欢那些带着点任性的小姑娘,觉得这样才是幸福生活的印迹,因为有所倚仗,因为从没见过阴暗的东西……就象一株植物,该长叶的时候长叶,该开花的时候开花,是自然的生长。因此她拍了拍这个叫顾夕颜和自己同名同姓少女的手,安慰她:“不会,我很爱听你说话,象小鸟似的欢快,我很喜欢。”

小姑娘听了顾夕颜的话果然很高兴的样子,她对顾夕颜的态度更亲热了,把头侧倚在顾夕颜的肩上,说:“姐姐,我也喜欢你。端娘就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总是管东管西的,一会说我说话象小孩子吐词不清,一会说我行事走路不稳重……你不知道,她还请了一个唱小曲的来教我发音,真是气死我了。那些下贱的戏子,竟然让我跟着她们学……”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7:11
第三章 奇怪女孩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非常的反感,忍不住道:“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而已……”

小姑娘非常聪明,也非常伶俐,立刻感觉到了顾夕颜的不悦,没等顾夕颜的话说完,她就插嘴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用教训我了,要不然,我要把你当第二个端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姑娘纵有千般错,自有她家的大人管教,顾夕颜不再说什么,淡然一笑,领着小姑娘在林子里穿行。

小姑娘紧紧地挽着顾夕颜的手臂,好象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和顾夕颜聊天:“姐姐,我喜欢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象我的姐姐一样……不过,我很怕我姐姐,我每次见到她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她总是盯着我看,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果哪天我姐姐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语气中,无限的怅然。

顾夕颜应酬她:“象我有什么好?”

她轻轻咬着嘴唇,露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细牙:“她从来都不赞扬我的……”

顾夕颜笑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你姐姐管你管的很紧?”

她大窘,说:“姐姐真是聪明。每次姐姐盯着我看的时候,不是我鞋没穿好,就是腰间的结打错了……总之,每次都被她捉到。”

爱之深责之切吧!这就是有亲人不同的地方……

小姑娘好奇地问顾夕颜:“姐姐怎么在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可能因为这小姑娘是个陌生的人,走出了这林子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顾夕颜心底的防线全面崩溃,她很坦然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再娶,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母很精明,对我很客气,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客似的……很想早点嫁人,有个自己的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实际,谁愿意无缘无故地总是付出,还是自己经济独立是王道……心里明白,可还是想有个肩膀在自己累的时候靠一靠,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吐吐糟……”

“姐姐不仅名字和我一样,连遭遇也差不多。”小姑娘听得泪盈于睫,谈话也变得热烈起来,“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也续了弦,生了一个弟弟……我住在舒州的乡下,只有端娘陪着顾夕颜,她怕我,不敢管我,家里的仆人也怕我,很不好玩……父亲和继母、弟弟住在盛京……今年春天姐姐带信来,说我年纪大了,不能总呆在乡下,要父亲把我接到盛京去,找个名师学学礼仪,好嫁人……”

顾夕颜真的有些意外,突然间理解了这个有白莲花般静谧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会不时地露出倨傲的表情来。小姑娘耳垂上钉着的一对如莲子米般大小的珍珠耳钉,这种珍珠顾夕颜见过,好象是所谓的大溪地珍珠,象这样的大小,每颗至少要一千多元,两颗一模一样大,价格恐怕还要贵。可再优越的物资环境,也不能代替失去母亲的悲痛,父亲漠视的痛苦吧!

顾夕颜有些不忍,想起了自己走过来的那些心历旅程,不由笑安慰小姑娘:“你比我好,你还有个姐姐,有什么事可以找姐姐商量商量,不象我,有的也仅仅是一双手而已!”说以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唏嘘起来。

小姑娘低着头,声如蚊蝇地说:“……姐姐……也不是亲姐姐,它是父亲第一任妻子生的,当时就是因为她嫌我烦,父亲才把我从盛京送回舒州老家的……我已经七年没见过她了……”

真是复杂!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豪门恩怨……这与她的生活经历差太多,顾夕颜无从评价,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她,只得转移话题,问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你今天几岁了?”

小姑娘继续低着头:“今天十月初十我就满十三岁了。”

“啊!”顾夕颜觉得今天实在是意外连连,“我也是十月初十生的,到了秋天就满二十六岁了,比你大十三岁。”

“真的吗?真的吗?”小姑娘情绪转变的很快,立刻就高兴起来,惊喜地说,“姐姐,我们不如结拜为异姓姐妹吧?”

顾夕颜也有点兴奋,一直点头。

小姑娘说:“我们出了林子我就让端娘给我们准备香案之类的东西……可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候,我们怎么还没有走出林子啊!”

是啊,她们在这个林子里穿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头啊!

顾夕颜举目四顾,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脚下虽然还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但延路上设的雕花长椅都不见了,樟树也好象比她刚才看到的粗很多,树下还有荫荫的青苔,到处透露着古朴的气息。

这决不是一个街心花园能有的气候,没有几十年或是百年的光景,决难有这种古朴中透着古色古香的浑然天成。

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顾夕颜仔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她真诚地向小姑娘道歉:“夕颜,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带错了路!”

小姑娘嘟着嘴巴抱怨:“姐姐,我脚疼!”

顾夕颜低头一看,小姑娘穿着一双样式非常复古的绿色绣着黄色缠枝花的软鞋,再看看满地的鹅卵石,能走这么远,小姑娘是给了自己面子的吧!顾夕颜立刻抱歉地说:“那我们在这里坐坐在走吧!”

小姑娘一听,立刻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夕颜忙说:“地上脏……”话说了一半顾夕颜又停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还坐在路边喝啤酒呢!

小姑娘不以为然地道:“反正这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

顾夕颜坐到了她的旁边,随意地说:“睡衣穿几天不好吧!”

小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在舒州过的可拮据了。”

顾夕颜只是笑。

两人的经济情况不同,小姑娘的拮据可能在别人眼中是一种奢华呢?

女人在一起哪能不说话。

小姑娘抱怨道:“横月和踏浪只听端娘的,两个新选的两小丫头墨菊和杏红和我年纪相仿,原还指望着她们和我一起做个伴的,准是端娘说了什么,她们一见着我就躲的远远的,丁执事还说要是不喜欢,就把她们都卖了……”说着,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呵呵笑起来,神色间竟然有点凶狠起来,看得顾夕颜心中一悸。

小姑娘虽然和自己的际遇差不多,但这心态……太有问题。

顾夕颜婉转地说:“横月和踏浪是你的佣人吧,有什么错的地方你多教她们就是了,你不教,她们怎么会知道呢?”

小姑娘一听,两眼发光,说:“是啊,我亲自来教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只听我的话了……到时候端娘就得靠边站……”

顾夕颜在心底摇头,十三岁,也不小了,自己那个时候为了讨舅妈的欢心还在厨房里练习松鼠活鱼的做法呢?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但一看到小姑娘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顾夕颜又不死心,搂着她的肩膀说:“夕颜,你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人家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小姑娘一怔,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象迷失的羔羊般无辜可怜。

本质应该不坏吧!顾夕颜心底一软,伸手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姐姐说的你一定懂。”

小姑娘身体僵僵的,好象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挤抱。

顾夕颜心底泛起酸味。

自己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有人爱怜拥抱啊!

半晌,小姑娘的身体才慢慢软和下来,她伸出反抱住了顾夕颜。

顾夕颜在她耳边叮嘱她:“到了盛京,人生地不熟的,有端娘她们在身边,总好过陌生的人……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打点一下她们……常言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虽然有这层身份在里面,但你有东西打点别人,毕竟不一样……”

小姑娘伏在顾夕颜的肩头,声音沉闷地说:“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顾夕颜感觉到自己肩头有点湿润。

不会是哭了吧!顾夕颜心中生怜,把她抱得更紧了

就这样,她们沉默地拥抱着,互相汲取对方的暖意。

慢慢的,顾夕颜觉得有些不对紧。

小姑娘哪里是在抱她,简直是在使劲地掐她,指甲都透过她的衣衫掐到了肉里。

顾夕颜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叫她:“夕颜,夕颜,你怎么了?”

小姑娘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象是有痰卡在了喉管里。

出事了?

顾夕颜立刻用力地将小姑娘推开。

小姑娘脸色煞白,额头直冒汗,牙齿也在轻轻打颤。

顾夕颜在公司受过简单的救护培训,第一个反映就是小姑娘有癫痫病,现在发作了。她立刻把小姑娘平向在地上,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放到小姑娘的嘴里,免得她咬断了舌头。可周围除了树还是树,顾夕颜没有办法,直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对她说:“咬住我的手,别咬舌头,你听清楚了吗,别咬舌头……”

小姑娘望着顾夕颜的眼神满是痛苦,双手不停地在胸口抓来抓去。

顾夕颜立刻额头冒汗,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去考医学院。

转念之间,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姐,姐,姐姐,我,我心口,心口疼……”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7:21
第四章 匪夷所思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心口疼,顾夕颜眼角发酸,竟然留下泪来。她俯下身去抱着小姑娘:“好,好,你别怕,姐姐一定救你,你要坚持住……”

顾夕颜无法判断她得的是什么病,有些病可以背起来跑,可有病背起来跑反而会加重病情,顾夕颜直觉的去摸手机,可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小姑娘看顾夕颜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顾夕颜心如绞痛,吩嘱小姑娘:“你在这里躺着别动,姐姐去叫人……”

小姑娘紧紧地拉住了顾夕颜的衣襟,目光晶莹地望着她:“姐姐,别走,我怕……”

顾夕颜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轻声安抚她:“我不是离开,只是去叫医生。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小姑娘艰难地摇了摇头,气喘嘘嘘地说:“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姐姐,我不怕死,我怕一个人……姐姐,你,你别走……我怕……怕一个人……”

小姑娘一声声软软的“姐姐”,喊到顾夕颜泪如泉涌,好象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底最深的那处。

“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顾夕颜站起身来准备去叫人,身子却一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口也一阵阵似针扎的疼,呼吸也有点困难起来。

可能是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了。

顾夕颜安慰自己。

小姑娘却趁机拉住了顾夕颜的裙角,继续吞吞吐吐地说:“……告诉,告诉端娘,我屋里的那个娃娃……里面全是金子,给她,给她养老……”

顾夕颜含泪点头。

看,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念着一直照顾自己的人,自己没有看错人!

顾夕颜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咽哽着说:“你别说话,留点力气,我跑出林子去,很快就回来,你听话……”

小姑娘执固地拉着顾夕颜的衣襟,大大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空,说:“姐姐,你,抱抱我,好吗?抱抱我好吗?我从小就希望,就希望有人抱抱,如果,姆妈活着,拥抱也一定象,象姐姐……”

顾夕颜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紧紧地一把抱着小姑娘,说不出一句话来。

理智告诉她要赶快给小姑娘找个医生,可情感却告诉她,有时候我们活着也不过是那一点点愿望,只在心愿达成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踌躇中,小姑娘在顾夕颜怀里低唱着:“……河边的姐姐唱山歌,对面的哥哥也来合。姐姐唱支唉乃曲,哥哥合首渔歌子……锦园春,芳满庭,羞得姐姐鬓云松……”声音渐渐低沉。

“别这样,夕颜,”顾夕颜喊着,把小姑娘贴在她的胸口,“……至少别在我面前,我受不了……姐姐也会害怕!”

顾夕颜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象针刺般,很细,却很痛。

原来伤心是这样的!

顾夕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声地疾呼“救命”!

声音回荡在四周,峦雾渐浓,却没有一声回音。

小姑娘拉着夕颜衣裙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顾夕颜只觉得耳边鸣响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脑海,有什么东西象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了她的腑间,疼得顾夕颜不由弯下腰去,张开口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这痛苦却不愿放过她,一阵一阵,象拍岸的巨浪,击得顾夕颜五腑六藏都象破碎了似的。

痛疼中,顾夕颜倒在了那个同姓同名的小姑娘身体上……

再睡来的时候,顾夕颜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山形镶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旁边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正满脸严厉地望着她,见顾夕颜醒来,中年妇女劈头盖脸地就训斥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也不带就到处乱跑,要不是横月她们及时发现了你,你就等着躺在那林子里被狼吃了吧……”

顾夕颜没有搭理她的话,伸手拉住中年妇女的衣襟,急切地问:“夕颜在哪里?”

中年妇女怔住了,呆呆地望着顾夕颜,嘴角微翕。

顾夕颜也怔住了。

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不是平常的那样清亮,而是甜糯如醴,拖着妩媚的尾音。

顾夕颜的目光从中年妇人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白若凝脂,纤若青葱,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成一个个小小的月芽,泛着粉红色的光泽……

不,不,不!

惊骇中,顾夕颜掀被而起。

那中年妇女被顾夕颜的动作惊得跳了起来,跑过来一把顾夕颜按在了床上:“一夜未归,脸色白得象鬼一样,还不给我躺下来好好休息……”

但被子已经被掀开了,顾夕颜打量自己。身上是左右交衽的月白色真丝睡衣睡裤,脚上是双绿色的绣着黄色缠枝花纹的软鞋,身材削瘦,没有胸……分明就是发育中的身体!

不,不,不!这不是我!

顾夕颜挣扎着,慌乱地嚷起来:“快给我面镜子!快给我找面镜子来!”甜蜜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凄厉的味道,听在耳朵中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中年妇女好象被顾夕颜的神色吓着了似的,呆滞了半天,才转身对旁边的一个人说:“给二姑娘拿面镜子来!”

顾夕颜这时才发现这屋子还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个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年约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样子,都梳着双丫头,穿着白色的袒领襦衣,天青色的襦裙,腰间都打着红色的如意结,象那些电视连续剧里婢女的打扮。再看屋子里的陈设,红木仿明式的家具,木格子的玻璃窗,青色的大块地砖,清爽利落,又象清式的民居。

顾夕颜心中已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两个小姑娘中的一个已快速从旁边的红漆三围屏式镜台上拿过一面带柄的椭圆形镜子递给顾夕颜。

顾夕颜迫不及待地拿在手中,水银镜纤毫毕现地照出了顾夕颜的脸。乌黑亮泽的青丝撒落在肩头,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瓷,粉色的双唇微启,大大的眼神里盛满惊恐……

镜子从顾夕颜手中落下,她掩面而泣。

那是夕颜……不,不,不,那不是顾夕颜,是另一个夕颜……可顾夕颜去哪里去了呢?夕颜又去中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夕颜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已是天翻地覆……

“二姑娘,二姑娘,”有人推搡着顾夕颜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顾夕颜泪眼婆娑地抬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顾夕颜能说什么,她又应该说什么,谁又能相信她所说的……

顾夕颜继续埋头痛哭,只希望就此天荒地老……眼泪如涓涓溪流不能停止,渐渐地顾夕颜觉得头痛发胀,一股甜甜的味道包围着她,睡意渐起……

半明半灭中,有人的声音忽攸忽隐地传来:“……安眠香起作用了,已经不哭了……受了惊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觉醒来,顾夕颜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的。

在夕阳的余辉中,屋子依旧是那间屋子,床依旧是那间床,人依旧是那群人。

那位中年妇女看到顾夕颜醒来,紧绷的神色有点放松,眨了眨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声说:“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让横月给姑娘倒盅蜜水润润喉咙,可好?”

顾夕颜摇了摇头,干涩地说:“请给我一面镜子!”

那中年妇人疑惑地望了顾夕颜好一会儿,才起身给顾夕颜拿了一面镜子来。

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乌黑的头发,净白的脸庞,瑰丽的眉眼……那是属于另一个夕颜的……

顾夕颜心角楚痛,眼睛发涩,泪不知不觉中又流了下来……

“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那妇人叹息,“端娘从小把你奶大,情同母女,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要这般伤心……”

是啦,她就是端娘了,那刚才她看到的小姑娘就有可能是横月,也有可能是墨菊嗳!

顾夕颜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端娘来。她大约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眉目稀疏,相貌很平常,但因为皮肤白皙得如羊脂玉般,让她凭添了一股珠圆玉润的富贵之气。

端娘见顾夕颜盯着她看,朝顾夕颜友善地笑了笑。笑容很温和,眼神带着慈爱。

顾夕颜努力地回忆着那天在林子里和小顾夕颜的对话,她知道这个人在小顾夕颜心目中的位置,所以端娘看她的目光不由的让她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心虚得不敢与端娘对视。

她直觉地想回避这个问题,找借口道:“我,我想解手。”

端娘立刻唤人来伺待顾夕颜。

进来的人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其中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庞上嘴角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她扶顾夕颜起床,带顾夕颜进了床边沉香木仕女屏风后面,那里面有一个马桶。

顾夕颜坐在马桶上磨磨蹭蹭,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面手柄小圆镜,不由举起来又端祥了一番。

自己难道真的穿越了?

那我又到哪里去了呢?不,不是的,是小顾夕颜的灵魂、我的身体到哪里去了呢?

顾夕颜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没有一丝的真实感。

她掐了自己一下,有疼痛的感。

顾夕颜捂着脸,心中倍觉戚楚彷徨。

满腹的心事无人诉说,无处求证。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7:44
第五章 寻找答案

顾夕颜坐在马桶上继续磨磨蹭蹭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端姑姑,丁执事求见!”

“他来干什么?”端娘的声线紧绷,好象很不高兴见到这个人,“就说二姑娘已经睡下了。”

“我说了。可丁执事说,如果姑娘睡下了,让姑姑叫起,说是盛京老爷传话来了。”

端娘沉默半晌,突然转进了屏风出现在顾夕颜的眼前,她神色奇怪地望着顾夕颜,欲言又止:“二姑娘……”

顾夕颜在心底叹息。

丁执事,就是那个要把不听话的丫头他卖了的人吧!什么都不知道,见到了该怎么办呢?

顾夕颜头痛地抚着额头,说:“您就说我睡了叫不醒。”一副回避的态度。

端娘眼神忽明忽暗地望了她好一会,才说了一声“是”。

端娘出去后没多久,顾夕颜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前两天二姑娘都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这件事你要说清楚……”是个男子,听声音好象年纪不大。

“我在顾家都快二十年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那是端娘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敢交人!”

“你是怎么学的规矩,姑娘睡下了,还有下人强行叫起的不成!”

“睡下了,我看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不好交待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端娘的声音非常慌张,一听就知道是在欲盖弥彰。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紧,怆惶地抬起了头。

一直在她身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却安慰她说:“二姑娘,你别怕。那尸体我和端姑姑已经把她搬到了鹤鸣殿,丁执事是查不出来的?”

顾夕颜紧张地握住那姑娘的手:“什么尸体?我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慌张地直摇头:“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顾夕颜立刻擦手起身,说:“你叫丁执事进来!”

小姑娘却“叭”地一下跪在了顾夕颜的前面:“二姑娘,您,您别信那个丁执事,他不安好心,他是夫人的娘家人……”

顾夕颜心念一转,板着脸,说:“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

小姑娘喃喃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那天二姑娘和端娘生气跑了出去,我们就四处去找,到了后半夜,终于在观后七浮塔旁的香樟林子里把姑娘找到了……可姑娘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褒衣……已经没气了……我吓得半死,只好找了端姑姑……端姑姑说这事太蹊跷,怕是其中有什么故事,让我们别作声,把那尸体抬了回来……姑娘昏迷不醒,栖霞观的医姑在这屋里进进出出的,端姑姑怕被人看出来,昨天夜里又和踏浪把那姑娘搬到了鹤鸣殿去……”

顾夕颜心乱如麻地问:“鹤鸣殿就很安全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那里是栖霞观专门给香客供奉棺椁的地方,端姑姑给了济民道姑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还特意嘱咐,随她交不交给观主……”

顾夕颜心中已渐渐有了点眉目,她走出了屏风,小姑娘跟在她身边喃喃地道:“二姑娘,你答应过我……”

外面的争吵好象已经停止了,顾夕颜从屋子里走出去,发现外面是间堂屋,堂屋门上挂着的竹帘上面紫斑点点,好象是湘妃竹做的。透过竹帘可以看见外面是个小小的院落,院子中间种着一架紫藤,油绿色的枝叶,满架洁白如玉的花朵,空气中飘溢着花香。

顾夕颜朝外张望时,正巧看见一个清瘦高佻的男子的背影跨出了小院的门,而端娘则满脸忿然地朝堂屋走来。

她快步回到了屋子,旁边的小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回到了屋子。顾夕颜选了一个靠窗的太师椅坐了下来,端娘一进来,顾夕颜就目光凌厉地望着端娘,开门见山地说:“你带我去鹤鸣殿,我要看看那姑娘的尸体!”

端娘吓了一大跳,眼神锐利地看了顾夕颜身边的小姑娘一眼。

顾夕颜明显地感觉到那小姑娘吓得哆嗦了一下。

端娘脸色和蔼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我冷笑:“如果端姑姑没有时间,那我找丁执事去也一样。”

端娘白皙的额头上太阳穴边的青筋清楚可见,脸色非常吓人,她朝顾夕颜低声地喉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别以为那个丁执事是真心帮你,你想想,我走了,你有什么好处?”

顾夕颜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说:“自少不会拂了我的意思!”

端娘一听,象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顾夕颜先下手为强,顺着端娘的话中的意思怅然地说:“我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想去看看,你伏伺我这么多年了,不帮着我,还处处拦着我,你让我怎么想?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你?”

端娘听了,象看怪物似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心中一颤,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出了问题,但她心里实在是太急着了解事件的真相了,已经顾不得这些。她坚持道:“带我去鹤鸣殿。”

端娘只得点:“好,不过要等再晚些。”

顾夕颜不知道她顾忌些什么,但她初来乍到,多取年长人的经验总是不会错的太离谱,当下也同意了晚些再去。

端娘见状,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晚餐很精致,有点日本菜的架式。白色骨瓷小碟小碗,两条煎得金黄的黄花鱼,四颗青翠欲滴的小白菜,一碗洁白如玉的白粥,放在小小的扇形红漆托盘里,让人食指大动。顾夕颜在那小姑娘的伏伺下吃了一小碗白粥,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顾夕颜心里掂记得去鹤鸣殿,焦急的神色就浮在了脸上。

一直在旁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就低声地问她:“姑娘,要不要我陪您去!”

实际上顾夕颜心里一直在打鼓,听小姑娘这么一说,也觉得人多势众,万一有事好应付,点了点头。

小姑娘就隔屋子的珠帘吩嘱外头的人:“今晚我在姑娘屋里伺侯,墨菊你值上半夜,杏红值下半夜,天亮的时候踏浪来替我。”

顾夕颜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心想,这个可能就是叫横月的了。

外面传来几个小姑娘清脆的应声。

顾夕颜试着叫了一声“横月”。

那姑娘果然回过头来问:“二姑娘有什么吩嘱!”

顾夕颜只得露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横月见了就误会了顾夕颜,忙上前解释道:“姑娘别看那墨菊年纪小,人可机灵了,我们出去,让她值班,有什么也有个能办事的人。”

顾夕颜没想到横月考虑的这么周到,先见她年纪小,到有点轻视了她。听横月这么一说,就给了横月一个鼓励的微笑:“你办事,我放心。我只是有点担心等会到了鹤鸣殿……”

这具身体里毕竟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自然比那不谙世事的小夕颜高明许多,说实话,横月伏伺那个顾夕颜有四、五年的时间,每不是因为主子闯了祸要她背黑锅就是办事不满意被主子骂,哪个时候听到过这样贴心的赞扬话,她心中一暖,眼角溢出一颗泪来,低着头喃喃道:“二姑娘,您放心,有什么事有我呢……”

顾夕颜只是把这当成是客套话,那边的横月却想:横竖是一条命,万一姑娘有什么事,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墨锅自己背了就是了,说不定主子念着这场功德,还能照顾照顾留在舒州的寡母呢。

过了一会,端娘进来了。她脸色凝重,提着一盏白色的气死灯笼,吩嘱横月:“你给二姑娘披件深色的披风,外面风大。”

横月进屏风后面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出来,又去接端娘手中的灯笼。

端娘诧异扬了扬眉。

横月笑着解释道:“我也跟着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说完,目光深沉地望了端娘一眼。

墨菊和杏红是新选的,横月和踏浪是端娘亲手教出来的,一个有急智,一个忠心,横月的这一眼,端娘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想着万一出事就背了这黑锅啊!

端娘心中一酸,横月这是用命在帮自己渡过这一劫!

顾夕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性格呢。如果表现的若无其事,她也就没什么,如果这时她要是表现出对横月的关心,顾夕颜就会更加不听劝告,随着性子和她乱来,甚至是你说东她就偏要去西……在这节骨眼上,端娘什么也不敢流露出来,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借着月光,顾夕颜发现自己原来住在一片树林中,门外是一条树影斑驳、人声寂静的青石通道。

横月提着灯,顾夕颜强作镇定的跟着端娘走在通道上,每隔一段路,顾夕颜就会看见一座独门小院,在月光下如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好象潜伏在暗处的怪兽,让顾夕颜心生余悸。

她默默地记着路。

当她们走过第十三座院落的时候,林中的树变成了香樟,那特殊的香味不时地刺激着顾夕颜的神经,又走了几分钟的时候,香樟林中就出现了一座非常高大的宫殿式建筑,待走近了,顾夕颜借着月光看见那宫殿的正门屋檐下一块黑漆匾上提着“鹤鸣殿”三个漆金大字。

顾夕颜心中一悚。

鹤鸣殿三个字,是汉字,简体,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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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寻找答案

顾夕颜坐在马桶上继续磨磨蹭蹭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端姑姑,丁执事求见!”

“他来干什么?”端娘的声线紧绷,好象很不高兴见到这个人,“就说二姑娘已经睡下了。”

“我说了。可丁执事说,如果姑娘睡下了,让姑姑叫起,说是盛京老爷传话来了。”

端娘沉默半晌,突然转进了屏风出现在顾夕颜的眼前,她神色奇怪地望着顾夕颜,欲言又止:“二姑娘……”

顾夕颜在心底叹息。

丁执事,就是那个要把不听话的丫头他卖了的人吧!什么都不知道,见到了该怎么办呢?

顾夕颜头痛地抚着额头,说:“您就说我睡了叫不醒。”一副回避的态度。

端娘眼神忽明忽暗地望了她好一会,才说了一声“是”。

端娘出去后没多久,顾夕颜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前两天二姑娘都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这件事你要说清楚……”是个男子,听声音好象年纪不大。

“我在顾家都快二十年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那是端娘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敢交人!”

“你是怎么学的规矩,姑娘睡下了,还有下人强行叫起的不成!”

“睡下了,我看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不好交待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端娘的声音非常慌张,一听就知道是在欲盖弥彰。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紧,怆惶地抬起了头。

一直在她身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却安慰她说:“二姑娘,你别怕。那尸体我和端姑姑已经把她搬到了鹤鸣殿,丁执事是查不出来的?”

顾夕颜紧张地握住那姑娘的手:“什么尸体?我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慌张地直摇头:“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顾夕颜立刻擦手起身,说:“你叫丁执事进来!”

小姑娘却“叭”地一下跪在了顾夕颜的前面:“二姑娘,您,您别信那个丁执事,他不安好心,他是夫人的娘家人……”

顾夕颜心念一转,板着脸,说:“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

小姑娘喃喃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那天二姑娘和端娘生气跑了出去,我们就四处去找,到了后半夜,终于在观后七浮塔旁的香樟林子里把姑娘找到了……可姑娘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褒衣……已经没气了……我吓得半死,只好找了端姑姑……端姑姑说这事太蹊跷,怕是其中有什么故事,让我们别作声,把那尸体抬了回来……姑娘昏迷不醒,栖霞观的医姑在这屋里进进出出的,端姑姑怕被人看出来,昨天夜里又和踏浪把那姑娘搬到了鹤鸣殿去……”

顾夕颜心乱如麻地问:“鹤鸣殿就很安全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那里是栖霞观专门给香客供奉棺椁的地方,端姑姑给了济民道姑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还特意嘱咐,随她交不交给观主……”

顾夕颜心中已渐渐有了点眉目,她走出了屏风,小姑娘跟在她身边喃喃地道:“二姑娘,你答应过我……”

外面的争吵好象已经停止了,顾夕颜从屋子里走出去,发现外面是间堂屋,堂屋门上挂着的竹帘上面紫斑点点,好象是湘妃竹做的。透过竹帘可以看见外面是个小小的院落,院子中间种着一架紫藤,油绿色的枝叶,满架洁白如玉的花朵,空气中飘溢着花香。

顾夕颜朝外张望时,正巧看见一个清瘦高佻的男子的背影跨出了小院的门,而端娘则满脸忿然地朝堂屋走来。

她快步回到了屋子,旁边的小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回到了屋子。顾夕颜选了一个靠窗的太师椅坐了下来,端娘一进来,顾夕颜就目光凌厉地望着端娘,开门见山地说:“你带我去鹤鸣殿,我要看看那姑娘的尸体!”

端娘吓了一大跳,眼神锐利地看了顾夕颜身边的小姑娘一眼。

顾夕颜明显地感觉到那小姑娘吓得哆嗦了一下。

端娘脸色和蔼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我冷笑:“如果端姑姑没有时间,那我找丁执事去也一样。”

端娘白皙的额头上太阳穴边的青筋清楚可见,脸色非常吓人,她朝顾夕颜低声地喉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别以为那个丁执事是真心帮你,你想想,我走了,你有什么好处?”

顾夕颜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说:“自少不会拂了我的意思!”

端娘一听,象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顾夕颜先下手为强,顺着端娘的话中的意思怅然地说:“我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想去看看,你伏伺我这么多年了,不帮着我,还处处拦着我,你让我怎么想?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你?”

端娘听了,象看怪物似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心中一颤,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出了问题,但她心里实在是太急着了解事件的真相了,已经顾不得这些。她坚持道:“带我去鹤鸣殿。”

端娘只得点:“好,不过要等再晚些。”

顾夕颜不知道她顾忌些什么,但她初来乍到,多取年长人的经验总是不会错的太离谱,当下也同意了晚些再去。

端娘见状,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晚餐很精致,有点日本菜的架式。白色骨瓷小碟小碗,两条煎得金黄的黄花鱼,四颗青翠欲滴的小白菜,一碗洁白如玉的白粥,放在小小的扇形红漆托盘里,让人食指大动。顾夕颜在那小姑娘的伏伺下吃了一小碗白粥,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顾夕颜心里掂记得去鹤鸣殿,焦急的神色就浮在了脸上。

一直在旁边伏伺她的小姑娘就低声地问她:“姑娘,要不要我陪您去!”

实际上顾夕颜心里一直在打鼓,听小姑娘这么一说,也觉得人多势众,万一有事好应付,点了点头。

小姑娘就隔屋子的珠帘吩嘱外头的人:“今晚我在姑娘屋里伺侯,墨菊你值上半夜,杏红值下半夜,天亮的时候踏浪来替我。”

顾夕颜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心想,这个可能就是叫横月的了。

外面传来几个小姑娘清脆的应声。

顾夕颜试着叫了一声“横月”。

那姑娘果然回过头来问:“二姑娘有什么吩嘱!”

顾夕颜只得露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横月见了就误会了顾夕颜,忙上前解释道:“姑娘别看那墨菊年纪小,人可机灵了,我们出去,让她值班,有什么也有个能办事的人。”

顾夕颜没想到横月考虑的这么周到,先见她年纪小,到有点轻视了她。听横月这么一说,就给了横月一个鼓励的微笑:“你办事,我放心。我只是有点担心等会到了鹤鸣殿……”

这具身体里毕竟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自然比那不谙世事的小夕颜高明许多,说实话,横月伏伺那个顾夕颜有四、五年的时间,每不是因为主子闯了祸要她背黑锅就是办事不满意被主子骂,哪个时候听到过这样贴心的赞扬话,她心中一暖,眼角溢出一颗泪来,低着头喃喃道:“二姑娘,您放心,有什么事有我呢……”

顾夕颜只是把这当成是客套话,那边的横月却想:横竖是一条命,万一姑娘有什么事,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墨锅自己背了就是了,说不定主子念着这场功德,还能照顾照顾留在舒州的寡母呢。

过了一会,端娘进来了。她脸色凝重,提着一盏白色的气死灯笼,吩嘱横月:“你给二姑娘披件深色的披风,外面风大。”

横月进屏风后面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出来,又去接端娘手中的灯笼。

端娘诧异扬了扬眉。

横月笑着解释道:“我也跟着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说完,目光深沉地望了端娘一眼。

墨菊和杏红是新选的,横月和踏浪是端娘亲手教出来的,一个有急智,一个忠心,横月的这一眼,端娘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想着万一出事就背了这黑锅啊!

端娘心中一酸,横月这是用命在帮自己渡过这一劫!

顾夕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性格呢。如果表现的若无其事,她也就没什么,如果这时她要是表现出对横月的关心,顾夕颜就会更加不听劝告,随着性子和她乱来,甚至是你说东她就偏要去西……在这节骨眼上,端娘什么也不敢流露出来,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借着月光,顾夕颜发现自己原来住在一片树林中,门外是一条树影斑驳、人声寂静的青石通道。

横月提着灯,顾夕颜强作镇定的跟着端娘走在通道上,每隔一段路,顾夕颜就会看见一座独门小院,在月光下如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好象潜伏在暗处的怪兽,让顾夕颜心生余悸。

她默默地记着路。

当她们走过第十三座院落的时候,林中的树变成了香樟,那特殊的香味不时地刺激着顾夕颜的神经,又走了几分钟的时候,香樟林中就出现了一座非常高大的宫殿式建筑,待走近了,顾夕颜借着月光看见那宫殿的正门屋檐下一块黑漆匾上提着“鹤鸣殿”三个漆金大字。

顾夕颜心中一悚。

鹤鸣殿三个字,是汉字,简体,隶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8:08
第六章 重新开始

站在鹤鸣殿的门前,已没有时间让顾夕颜去多想什么。

端娘接过横月手的灯笼,对横月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和姑娘进去。”

横月郑重地点了点了头,低声地道:“姑姑放心,我省得!”

端娘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鹤鸣殿的大门。

“吱呀”门轴声传得老远,更显得这夜晚的静谧。

顾夕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端娘只是推开了一小道缝,她先闪了进去,顾夕颜也跟了进去。

鹤鸣殿中间的大殿宽敞空荡,正中好象摆着神座。

顾夕颜让端娘举起灯笼来,端娘很是犹豫了一会,才勉强地举了举灯笼。

正中果然摆着一座面容狰狞的镀金怒汉雕塑,只是他左手持锏,右手持瓶,脚下踩着莲花座,让觉顾夕颜觉得形象很奇怪。

端娘却表现的很恭敬,把手中的灯笼放在一边,拉着顾夕颜在香案前的圆蒲上跪下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顾夕颜起身后又好奇地打量了两边的配殿,都是空空的,只是在窗子的对面放着高高的屏风。

端娘对顾夕颜说:“栖霞观是受显天大神保佑的……这鹤鸣殿里阴气重,拜一拜去去晦气……”

鸣鹤殿的后面是四合院式的建筑格局,天井窄窄短短的,临天井的都是一间间小小的房子。端娘带着顾夕颜向里走了几个院落,都是同样的格局。可能是这殿里的天井比较窄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顾夕颜来的时间不对,她总觉得这地方太于阴森了些,让她有些不舒服。

好容易端娘停下了脚步,她带着顾夕颜推开了东边的一间小屋子。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两条长凳上搁着一副棺木。

顾夕颜的心当场如漏跳了两拍似的一紧,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端娘也好象感觉到了顾夕颜的紧张,她握了握顾夕颜的手,好象在安慰顾夕颜似的。

顾夕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棺木旁边,定定地望了端娘一眼,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端娘,打开棺椁,让我看看!”

端娘犹豫了一会,还是去推开了棺盖。

沉闷的“隆隆”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里,让顾夕颜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顾夕颜闭了会着眼睛,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朝棺材里望去。

桔色的灯光中,一个面容秀丽的姑娘躺在棺椁中,身上穿着一件吊带,顾夕颜至今还记得,那是今天冬季宝姿拿出来打折的一件商品。

不错!那就是我。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顾夕颜的嘴间。

宽宽的额头,细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这张顾夕颜从小看到大的脸,仿佛沉醒了般的安祥,静静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会这样呢?顾夕颜,两个顾夕颜……香樟林,两个香樟林……这期间有什么联系呢……难道真的如小说里写的那样或是电影里演的那样,这是联系两个时空的纽带……

顾夕颜越想越觉自己的猜测可行。

可为什么又是一个失去了身体,一个失去了灵魂呢?

顾夕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端娘挡住了顾夕颜的手,关切地说:“姑娘,小心点,谁知道这上面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自己寄居了二十几年的身体,有东西也不会害怕。

顾夕颜轻抚上了棺椁中女子的脸。

冰冷冰冷的。

顾夕颜又回头抓住了端娘的手。

温热温热的。

这一刻,顾夕颜才有了一丝的真实感。

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灵魂。

泪水毫无证兆地突然充斥了顾夕颜的眼,她如受伤幼兽般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有的甜糯味道细细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端娘听得一阵心寒。

姑娘为什么这么伤心地哭这个死者呢?

她疑惑地在顾顾夕颜身上扫来扫去。

一阵风吹来,气死灯笼里蜡烛灯光忽长忽短,看在端娘的眼中,诡异万分。她紧紧地拉住顾夕颜的胳膊,语气紧张地说:“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尸体放的时候久了,会腐败,埋在地下,会被不知名的小虫子吞噬……想到这里顾夕颜都止不信地恶寒起来……还是烧了吧,干干净净的……顾夕颜站在自己的尸体前冷静地吩嘱端娘:“把这具尸体烧了,然后把找个精美的盒子把它装起来。我们回盛京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回去……”

摇曳的烛光照在顾夕颜镇定的脸上,欲明又暗。

“不,不,不,”端娘惊恐地说,“那是要遇报应的。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顾夕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沉默半晌,顾夕颜斟词酌句地说道:“端娘,那天我在香樟林里迷了路,遇到了这位姑娘,是她一直陪着我。后来我,嗯,她突然心角疼……交待我要安排好她的身后事……我也是受人所托……您就照我说的去做吧,那个丁执事办事,我的确不放心。”

端娘的脸阴晴不定,嘴角微翕,欲言又止。

顾夕颜现在自己的情绪都不稳定,自然也不想去照顾端娘的情绪,只是希望她快点答应自己把这事办好。她见端娘没有说话,就又追问了一句,端娘神色有点恍惚地应了一声。

她们重新将棺椁盖好,走出了鸣鹤殿,横月正紧张地等在外面,看见她们出现,松了一大口气,忙接过端娘手中的灯笼急急在前面带路。

回自己住的院子时,顾夕颜留了一个心眼,朝路边的小院落打量了几眼,那些院落的门楣上都有小小的烫金小匾,只是有的看得清楚,有的看不清楚,依稀认出了几个什么“春和媚”、“秋景飒”、“九曲环”之类的名字,在自己院子前,顾夕颜让横月挑灯看了看,门楣上写的是“七里香”,汉字,简体,楷书。

端娘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望去,说:“七里香是小了点,但费用便宜,姑娘就委屈点吧!”

顾夕颜想起了小顾夕颜的抱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横月刚叩了一下门,门立刻就开了,好象门后的人一直在待着人叩门似的,到是把端娘吓了一跳,她低声喝斥道:“怎么做事这么慌张!”

应门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听到端娘的喝斥,忙慌张地应答:“是,下次不敢了。”

顾夕颜看她眉清目秀,满脸稚气,,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想起走前横月的吩嘱,微笑着对小姑娘说:“墨菊,辛苦了!”

小姑娘墨菊被顾夕颜的话吓了一跳,怔在了那里,顾夕颜一行人都走到了院子中间,墨菊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不,不辛苦”。

顾夕颜听到回目朝她一笑。笑容亲切甜美,如春日般暖人心房。

墨菊心中一热,只觉得今天的姑娘比平日里要可爱了千百倍。

顾夕颜她们回了屋间,端娘满腹心思的样子,简单地吩嘱横月注意火烛之类的话后就倦意地回到了对面的房间,顾夕颜才这知道原来端娘住堂屋的西面,和自己房门对着房门。

横月先进屋点了灯,又给顾夕颜解了披风,拿了盥洗的工具给她。

顾夕颜发现横月递给她的牙刷和在现代自己用的牙刷差不多,只是略微粗糙了一些,没有牙膏,用的是一种白色的粉状东西,好象牙粉的样子。顾夕颜怕自己举止失常而让横月心疑,拿着牙刷吩嘱横月:“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屋去好好睡一觉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你,嗯,伏伺了。”

横月一怔,喃喃地道:“那,那哪能让姑娘一个人呆着……”

顾夕颜笑道:“不要紧,你去吧。我也想自己静一静。”

横月还是给顾夕颜铺好了床才出去。

顾夕颜试着用牙刷沾了白粉刷牙,果然嘴里冒出了白泡,她站在镜台前欣赏,觉得自己象个小丑似的,不由微微笑起来,可望镜台中那陌生的容颜,想以自己从此以后就只能过这种生活,顾夕颜不自由地流下了眼泪!

就这样哭一会笑一会的,好容易盥洗完了,顾夕颜收拾好了东西,只是不知道水往那里泼,就放在了那里上了床。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绰绰烛影发呆。

世界再冰冷,活着就有希望,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自己还一直认为会活到八十岁,在孙辈们的眼泪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寿终正寿……现在想来,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愿望没有达成……还好在那个时空里没有什么牵挂。她的职位虽然不高,但还是有好几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一直盯着,现在她走了,公司应该很快能找到优秀的继任者吧,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个世界缺了自己就会有所改变;至于男朋友,除了初恋时那刻骨铭心的一次,顾夕颜都记不清其他人的面孔了,相信他们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印象了;继母和父亲情感还算是好的,弟弟为人忠厚老实,又有一门修理高档进口车的手艺,少了她的生活他们可能会更轻松吧,至少不会再为屋子的问题苦恼了……

说不定,这次匪夷所思事件的灵魂附体事件对自己还有他们都是件好事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间,虽然是在古代,宋朝的女人比明朝和清朝的地位就要高很多,象李清照之流,不仅能泛舟饮酒,醉入花丛,有位女诗人还和情人幽会后写诗抒情……可不管怎么说,女人在社会上地位还是很低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经济独立的女人精神上才能独立嘛……

顾夕颜辗转反侧,难以入眼,直到东方发白,才渐渐合上眼睛。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8:23
第七章 错综关系

第二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顾夕颜望着镜中的自己。湖绿色的半臂,白色的百褶裙,白色的蝴蝶鞋,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丫髻,一走动,插在两个丫髻上拇指般大小的蝴蝶造形的雪娥颤颤巍巍,完全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

这就是自己的新形象了。顾夕颜在心里叹息,怎么感觉象是在演画皮似的。这样一想,脸上就泛现出苦涩的笑意。

在一旁伺侯她梳头的横月见状,立刻关心地问:“姑娘可是不喜欢这发形,要不再换一个。”

昨天本来就睡得晚,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顾夕颜还掂记得昨天交待端娘的事,怎么会在发型这样的小问题上纠结不清呢。她摇了摇头,说:“挺好的!”

横月一听,就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满足。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人夸两句就高兴起来了。顾夕颜心想着,问横月:“端娘人呢?”

横月收拾着一旁的盥洗用具,说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没交待干什么去了!”

顾夕颜还没得来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阵喧哗声。

横月皱了皱眉,说:“二姑娘,我出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横月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嘀咕道:“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横月出去没有一分钟的时候,就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二姑娘,丁执事求见!”

顾夕颜沉默了半刻,说:“你让他进来吧!”

横月一听,脸色更白了,喃喃地说:“二姑娘,这,这,端娘又不在……”

顾夕颜安抚似地朝横月笑了笑,说:“他是来见我的,又不是来见端娘的!不要紧,你让他进来就是。”说完,又觉得不妥,现在可是在古代,当然不能在卧室里见,不知道能不能在屋堂里见面。顾夕颜又补充道:“你看我在什么地方见他好呢?”

横月“这,这,这”了半天,才道:“要不,还是依旧例,让他在竹帘外答话。”

顾夕颜笑道:“你考虑的很周到,就让他在竹帘外答话吧!”

横月一听,脸上一红,甜甜一笑,喜滋滋地出去传话了。

顾夕颜到堂屋里坐下,横月神色戒备地站在她的身后。顾夕颜一笑,看样子,端娘和丁执事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紧张!

不一会,竹帘外就出现了一个瘦高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深青色的腰带,干净利落的样子。他非常恭敬地给顾夕颜行了一个礼,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讨好地说:“二姑娘那天吩嘱在下,说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盛京的,谁知到了第二天端娘却传话说再等两天,因为一直没有二姑娘的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真是把我给急坏了。”

“让你费心了。”顾夕颜避重就轻地笑道,“你上次来找我,正巧我睡下了,第二天端娘就跟我说了,不知道你我有什么事?”

丁执事朝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说:“这,这……”

顾夕颜和颜悦色地说:“你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

丁执事想了想,说:“上次姑娘让我给您找个屋里的嬷嬷……你看这事?”

顾夕颜听他这一说,想起了小顾夕颜要换屋里人的事。她小小年纪,如果不是丁执事怂勇,她怎么可能有这心事,要换,要舒州就换了,还要等到现在。也难怪丁执事和端娘的关系这么僵的。顾夕颜在商场里呆的时候长了,知道大家为了生存都会尽量地为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听这话音,丁执事和端娘的争执也可能与此有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换人自然是好的,可冒冒然换人,只害是大大的不妥。就好比顾夕颜第一次换部门的时候,就冒然地换了几个不配合工作的下属,结果惹得其他同事说她要搞“家天下”……最后费了老大的劲才让一切工作上了正规,后来顾夕颜又换部门,就懂得了循序渐进的办法和手段。

“劳您一直掂在心里!”顾夕颜客气地说,“那不是不懂事的气话,这屋里要换人,我也是做不得主的,还是等回去了由母亲和父亲做主才是正理,您说可是这理!”

丁执事一怔,陪笑道:“那是,那是。二姑娘不亏是高门大户出身,事事都想的妥当,合得理法。”

顾夕颜觉得这话有点听头,就记在了心里,和丁执事寒暄了一番,待送走丁执事后,顾夕颜问横月:“丁执事出身很低微吗?”

以前顾夕颜脾气坏,喜欢捉弄她们,可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换屋里的人,就是这次去盛京,那个丁执事送了姑娘一盒水粉,和姑娘答上了话,姑娘才有了换人的念头。她们都知道是这个丁执事怂恿的,见他如见仇人似的。刚才顾夕颜维护了她们,横月一下子觉得姑娘好象开了窍似的,突然明白了事理,说不定就象端娘说的,年纪到了,自然就懂事了。所以顾夕颜的问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地方,只是觉得姑娘懂事了,不象以前只知道捉弄人,只知道玩了。横月一想,回答起来声音就带着喜悦:“姑娘问的是。那丁执事是刘夫人娘家的人,刘夫人娘家也称得上富甲一方了,只不过比起二姑娘的亲生母亲连家,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顾夕颜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尽量地收集着这样那样的信息。

她趁机问道:“怎么个天上地下法?”

横月笑着回答:“连家六百年传世,到了熙照朝,又得了海运特营,在整个夏国,那都是屈指可数的士家,就是顾家,自太老爷去世后,也渐渐比不上连家了。”

夏国吗?

顾夕颜有很多疑虑,但不好直问,只得委婉地道:“不瞒您说的,难就没有人比得上连家了?”

横月说:“海南郡开盐田的雷家,种茶业的秦家,江南郡织布的吴家,开钱庄的涂家甚至是刘夫人的娘家都不比连家的钱少,可谁象连家,是士族啊!又是士族,又有钱的,这夏国除了连家,我可真是找不出第二家来哦!”

顾夕颜笑了,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横月想了想,回答说:“今天是夏历2114年,熙照历就是299年,6月18。”

熙照历299年?

顾夕颜苦笑。自己大学读的是中文,常言道:文史不分家,如果是穿越到了古代,估计自己还有点优势,现在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里,这和在二十一世纪生活有什么差别,一样担心战,一样担心暴乱……可就又能怎样?自己的身体都没了,就算找到了“回家的路”,难再去附身到别外一个人身上去不成……这么麻烦、惊悚的事件,还是不要再一次经历了吧!顾夕颜有点阿Q地想。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端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到吃了中午饭还不见踪影,屋里的几个女孩子开始慌张起来,都不知道该什么办。

踏浪是个皮肤微黑,眼大唇厚的姑娘,年纪和横月差不多大,看上去很木讷的样子。她竟然出主意:“不如去问问丁执事?”

杏红的年纪和墨菊差不多,长得杏眼桃腮,眉宇间温和婉约,一副绝世美人胚子,是这几个小姑娘中长相最好的。她立马反对:“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去问他,他肯定说是端姑姑办事不力,又怂恿着二姑娘把我们给卖了……”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墨菊和横月就分别大声地咳起来。杏红立刻知道说漏了嘴,面色一红地望着顾夕颜,喃喃无语。

墨菊立刻叉开话题:“二姑娘,栖霞寺在富春县境内,离盛京不过半日的路程,我们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这段时间您赶路辛苦了,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容光焕发地去见老爷,你看如何?”

顾夕颜一直微笑着听她们议论。见微知著。这四个小姑娘里,横月和墨菊都是颇有城府的,但横月又比墨菊圆滑,杏红说错了话只是适当的提醒,墨菊可能是和杏红关系比较好,也可能是比较仗义,所以不仅提醒,还出言相帮。杏红呢,直率,够聪明,只是年纪比较小,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踏浪就比较迟钝了……顾夕颜听到墨菊问她,笑着点头:“你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大家趁这机会都修整修整也好!”

踏浪喃喃地道:“要是丁执事问起来,我们怎么说呢?”

顾夕颜把目光投向了横月,大家也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朝横月望去。

横月脸上闪过诧异,她没有想到二姑娘会让她拿主意,这是不是隐隐承认她以后就是这屋里的大丫头了呢?横月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可这喜气刚冒到喉咙,就被她压了下去。二姑娘对人好的时候象甜,要害你的时候象刀,她早就尝过,现在要她拿主意,不知道是真心的呢还是试探试探她呢?横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可是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她,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怯场啊,要不然,以后这屋里的丫头谁服她。横月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说:“他一个下人,姑娘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和他说的。我们直管听姑娘吩嘱就是。”

顾夕颜没有想到横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真是符合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啊!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样的处置也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想了想,沉声吩嘱几个小姑娘:“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你们直接回了横月。横月,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说。”

横月脸上再也止不住喜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7 19:38:35
第八章 午后秘语

听到顾夕颜的话,横月脸上再也止不住喜悦。

这样就算是承认她是姑娘最喜欢、最信任的丫头了吧!

她喜滋滋地朝顾夕颜曲膝行礼,比平常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她起身开始吩嘱:“杏红你去给姑娘把床辅了,好让姑娘午息一会;墨菊和踏浪分两班给姑娘打打扇,这屋子虽然凉爽,可帐子的眼太大了,小心有什么东西蛰着姑娘了;姑娘午休醒了,杏红就陪姑娘玩会;我去偷偷寻寻端姑姑,如果在黄昏时分还没有回来,踏浪你就去提饭,杏红和墨菊在屋里陪着姑娘……”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说话清晰明了,顾夕颜不由暗暗点头。

顾夕颜午觉睡到自然醒,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姐姐你也别泄气,横月今年都十六了,最多还等两年,就会放出去的,到时候,这屋里除了姐姐,还有谁?”顾夕颜听出说话的是杏红,她强忍着没有翻动身体,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只听见墨菊叹了一口气,说:“横月姐姐当大丫头,我也不是不服她。我只是掂记着那每月一两的月例。”

杏红轻轻“嗯”了一句,说:“我也知道,要不,姐姐把我的月例钱先用着,反正我是孤身一人,用不着!”

墨菊说:“你哪不要买个针头线脑的,哪能用你的钱,这事你别管,我来想想办法?”

杏红出主意:“要不,你商量商量横月姐姐,我觉得她也是个好说话的。”

墨菊笑道:“她也有她的难处。我听踏浪说,她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族叔伯们见她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就把一个堂兄过继到了她父亲名下,那堂兄到她家没几年,就把自己的父母接来同住,让她们住茅屋,还不给粮食,她母亲没有办法了才到顾家去当洗衣妇的。你看平时横月姐姐的吃穿用度……她要攒了钱给母亲防老呢!”

杏红担忧地说:“那,那怎么办?”

墨菊沉默了一会,说:“你这句到是提醒了我,我看,求横月姐姐,还不如求端姑姑。姑娘屋里的钱一向是她掌管的,临时挪一点,姑娘哪里晓得……”

听到这里,顾夕颜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翻了一个身,墨菊和杏红立刻警惕地不说话了。顾夕颜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坐了起来,语气含糊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墨菊声线紧绷地答道:“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顾夕颜注意到她说的是“下午三点钟”,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现在是三点钟了?”

墨菊脸上还有点紧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递给顾夕颜,说:“横月姐姐走的时候把这个留给了我,我刚刚看了时间的!”

顾夕颜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白金表面,雕着精美阴文花纹,名贵而大气。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二个小时制的表盘,上面用的数字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先进的多!

顾夕颜自嘲地想着,把表还给墨菊。

墨菊连连摇手:“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姑娘留着吧!”

顾夕颜笑道:“既然是横月给你的,你要还也要还给横月。我只是借过来看看而已。”

墨菊这才收下了怀表,然后和杏红一起伺侯顾夕颜盥洗。

可能是因为在顾夕颜醒来之前有过一番不妥当的谈话,墨菊表现的比平时聒舌的多,她和顾夕颜聊天:“二姑娘,刚才杏红进来告诉我,说我们隔壁院子里住进来了一对夫妻,那位夫人长得可漂亮了,象谪仙下凡似的……”

这话听在顾夕颜的耳朵里,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过,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有什么有追着人不放的。

顾夕颜敷衍地“嗯”了一句。

墨菊语气略略夸张地说:“我瞧着这对夫妻来路不正。”

人都有好奇心,顾夕颜也不例外,她非常想听听墨菊会说些什么。她又“哦”了一声,明显的比刚才要感兴趣。

墨菊见状,说话好象更有底气了,说:“我跑出去看了,他们穿得到很讲究,那位夫人还穿着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那可是今天江南织造新进贡的夏款。可他们身边竟然没有跟一个随从,就连吃饭,都是那位公子亲自去领的食盒。”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给一眼看出来别人穿的是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是贡品,小顾夕颜还说她过的很拮据。

顾夕颜不由失笑。

墨菊以为顾夕颜是在笑她,强调到:“真的,我没有骗姑娘,真的是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和娘娘赏给二姑娘的一模一样。”

顾夕颜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付不置可否的样子。

杏红看顾夕颜对墨菊的话好象不相信的样子,忙在一旁补充道:“我也见到了,真的和姑娘穿的一样一样。”

顾夕颜笑道:“这也不能说明那对夫妻来路不正啊!人家不带随邑,说不定是两口子出来游玩,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呢?”

杏红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赞同地道:“就是,就是,我也这样说。”

墨菊反驳道:“如果是散心,就应该用轻轴双轮骡车才是,为什么用四轮双轴的厢车?”

顾夕颜不明白她的意思。

墨菊解释道:“轻轴双轮骡车小巧,走的不快,可它平稳,不颠人,走短程是最好的了;那四轮双轴厢车体积大,速度快,所以最好是在宽阔的驿道上行走,适应远行的人。如果那位公子夫人只是出来散散心,为何要用双轴厢车,而且还是六匹马的双轴厢车?”

杏红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有些气短地说:“大家都以乘坐四轮双轮马车为贵,也许那位公子夫人是为了显摆显摆呢?”

墨菊拍手称快起来:“哦,你亲口承认了,那们公子夫人是为了显摆,可不是什么真正的阀门士族!”

杏红恼羞成怒,朝墨菊的肩膀拍去。

墨菊嘻笑着躲在了顾夕颜的身后。

杏红涨红着脸道:“二姑娘,你不可偏心,帮着她……”

到了这时,才有了些快乐的氛围。

顾夕颜微笑着望着她们不语,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三人面面相觑。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地震了,她紧张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声音?”

墨菊和杏红倒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墨菊立刻反应过来,忙说道:“我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你快去看看。”

正说着,又是一声巨响。

顾夕颜再也顾不上,拉起墨菊和红杏就往外跑:“我们先出去。”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又听到了一声巨响。

顾夕颜四处打量,声音的来源好象在东边。

杏红不确定地说:“好象是隔壁香玉馆发出来的声音。”

顾夕颜略略思忖,说:“走,我们去看看!”

墨菊一边忽忽跟了上去,一边吩嘱杏红:“你在家里看家!”

杏红担心地应了一声。

说的是隔壁,实际上离顾夕颜她们住的地方大约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两个院子的布置差不多,都是高高的粉墙青瓦的围墙,红漆小门,后面一字排开的厢房成了院子一堵墙。两家的院子一个门朝东,一个门朝西,这样两家的厢房后窗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片参天的古树,大家打开窗户就能互相看见对方的动静。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顾夕颜她们在屋子里才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巨大响声。

她们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隔壁的香玉馆,墨菊上前使劲地敲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却没有人来应门。

顾夕颜正思忖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好象砸东西的声音,间中还夹着女子低低的小泣声。

她和墨菊交换了一个眼神,墨菊小声地道:“姑娘,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说不定那位夫人只是哪个小馆里的妓户……”

顾夕颜不听还好,一听更加坚定了要管这闲事的心。如果真是妓女被嫖客带到这里来游玩遇到变态的,恐怕被折磨死了都没有会说一声。不管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怎么随便就走开……顾夕颜把墨菊的手一拉,朝两个院子相隔的树林钻去。

两个院落相隔的树林没有路径,树下和树杆上都长满润湿的青苔。

她们俩个扶着合抱粗的古树小心翼翼地靠近香玉馆的厢房。

就在此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悲恸而沧惶的尖叫声,就象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声音。

顾夕颜一个寒颤,只觉得两腿发软,心中一片惶然。

墨菊也比顾夕颜好不到哪里去,她哆哆嗦嗦地在顾夕颜耳边小声地说:“二姑娘,我们,我们还是去叫人吧!”

顾夕颜望着自己满脚的青绿色苔藓,说:“那你快去叫人吧,我在这里等你。”

墨菊瞪大了眼睛,说:“那怎么能呢?万一二姑娘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打断她的话,说:“你快去吧,我怕自己滑了脚,担耽了时间。你身手比我活灵,快去快回,记得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搭救呢!”

墨菊听顾夕颜说的有道理。

真的让二姑娘去叫人,说不定二姑娘自己先跑丢了。

她嘱咐了顾夕颜几句“呆在这里别动”之类的话就身姿轻盈地跑出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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