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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言婚》 叶落无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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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0:53
10情人【修改】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难得糊涂,不去追究事实的真相,活得简单快乐;一种人总喜欢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彻,即使现实残酷,也要清醒地痛着。我一直追求者前者的生活,可惜,最终还是无法自欺欺人,踏上后者痛苦的不归路。
  坐在荟轩咖啡厅宁谧的角落,品着摩卡黑咖啡浓郁的苦涩,我一页页翻开齐霖为我准备的资料,他或许有意为了加强事实的冲击力,还特意白描了几幅插画,一张张唯美缠绵的男女画像,让那一段充满悲伤和无奈的爱情故事一字一字镌刻在我心头。
  故事的女主角叫许小诺,一看见这个名字,我的手便开始颤抖,精致的银勺在掌心里一点一点弯曲变形。
  “小诺……”那一夜,景漠宇迷离时浅浅唤起的正是这个名字,当时因为担忧他,没有留意,此时此刻再想起,我不由得苦笑。
  难怪他那晚会如此对我,难怪他拥着我的时候,目光那般炽热。
  齐霖夺去我手中的银勺,我才恍惚看一眼掌心充血的紫红,我没感到疼,只有些麻痹。
  低头揉揉刺痛的太阳穴,我继续看下去……
  二十一年前,许小诺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妈妈因受不了家里的一贫如洗,在她不足三个月大时,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三岁时,爸爸再婚,后妈看不上她,将她送去给奶奶抚养。
  从小经历过贫贱生活的许小诺比任何女孩儿都要努力,因为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想让年迈的奶奶过上好日子。
  为了这个目标,她付出了无人想象的努力,最终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幸运考上了电影学院。本以为人生从此改变,可惜天意弄人,她读到大二时,被查出患有间质性肺炎。我对医学了解不多,大概听说过这是一种仅次于癌症的绝症,即便在医学昌明的今天,一些严重的肺病依然无法治愈,病人终逃不过呼吸衰竭,或者心力衰竭而死的结局。
  许小诺知道自己最多能活三五年,瞒着最疼她的奶奶退了学,去了一间顶级的私人会所工作,那间会所正是“荟轩”。起初她只想端茶递水,可惜,她这样的极品美女,经理又怎么会埋没人才,想尽办法为她创造了一次又一次“赚钱”的好机会,让她深刻认识了有钱人糜烂的生活,体会了人间的世态炎凉。
  后来,她接受了现实的冰冷,“从善如流”的赚钱——除了跟人出场。
  她并不是为了赚钱救自己的命,而是想用她有限的生命赚到最多的钱,留给她的家人。
  不知是上天对她眷顾,还是又一次戏弄,让原本已对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没有任何眷恋的许小诺,遇到了景漠宇。
  那天,景漠宇和客户去会所谈事情,为了调节气氛,找了几个美女作陪,许小诺正好在其中。
  在客户的强烈要求下,她被迫喝了几杯烈酒,突然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向来有绅士风度的景漠宇自然不会眼看着美女性命垂危,视而不见,他立刻让人送她去医院,无偿支付了一大笔医药费。他还交代她的经理好好关照她,让她可以在医院带薪养病的同时,收到会所提供的高额抚恤金。
  一个有气度,有身家,有背景,还有同情心的男人,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更何况历尽悲苦的许小诺。她爱上了他,明知这样的爱注定了没有结局,她还是希望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守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求名分,不求承诺,只要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
  这是我见过的,最凄美,也最绝望的爱情。
  齐霖的资料没有告诉我景漠宇到底对她有多深的感情,但是这三年来,景漠宇为她买下阳山最奢华的别墅,供养着她,还给她请最好的医生治病。
  他并不常去别墅,也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景漠宇有个人间极品的情人,大多数时候,他都让她在别墅静养。
  我想,许小诺一定以为,她所省不多的日子将会这样平静又温暖的度过。但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景漠宇娶了别的女人。
  他终究不能陪她走完最后的一程,她只能带着遗憾独自离开这个繁花似锦是世界。
  …………
  合上资料,我仰头靠在椅背上,觉得身体好些被挖空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
  穿着讲究的两个女人从我旁边走过,又转回来,热络地跟我打招呼,“景太太,这么巧?”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声“景太太”唤的是我,茫然抬头,却无法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搜索到她们的容颜,只能硬挤出个笑脸回应。“真巧。你们过来喝咖啡?这里的咖啡不错。”
  “是不错。”她们又看了一眼齐霖,礼貌地颔首,去了隔壁桌。
  冷静了一阵,我忽然又抓住了一丝希望,我急忙坐直,“齐霖,这些是你从哪里查到的?你确定是真的吗?”
  齐霖犹豫了一下,“我刚刚见过那个女孩儿,她说,这些事都是真的。她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见齐霖还在迟疑,我笑笑,“你说吧,我受得了。”
  “她说她没资格跟你争,只求你可怜她是个将死之人,让她可以留在这个城市,能有机会多看他几眼......”
  我满嘴都是酸涩的味道,想喝口咖啡冲淡嘴里的酸涩,可眼前的景物总在不断地晃动,我摸索了好久,才摸到咖啡杯。
  咖啡冷了,苦味越发浓烈,我不停地加糖,一块又一块,不知加了多少,咖啡流过味蕾,还是苦的。
  “言言,”齐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热,像是能烫伤人一样。他的力道也很大,让我无力挣脱。“放手吧,他的心不在你这儿。”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因为他答应过我,他不会让我爱的男人,有机会爱上别的女人。
  难道我错了吗?
  “齐霖,假如你是景漠宇,你会爱上许小诺这样的女孩儿吗?”
  齐霖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如果我心里没有别人……我会,尤其是当我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还要出卖自己,去让家人活得好一点……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命运对她太不公平。”
  “可是她只有三五年的生命,这段感情注定是悲剧收场。”
  “那不是更好?可以毫无顾忌,全心全意去爱,”齐霖的眼灿如星子,闪动着让我无法回避的光芒。“不用担心给不了她名分,因为名分对她来说不过是刻在墓碑上的称谓;不用担心伤害她,因为她早已体无完肤;不用担心她索取太多,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更不用担心以后激情淡了,不知该如何甩掉她,因为她很快就会死!”
  他的话尽管残酷,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剑,直接剖开了我心中无法解开的谜题。
  也许,越是没有未来的爱情,才越是让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这本就是人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站起来,眼前的景物摇晃得更厉害,我死死扶着沙发扶手,勉强站稳。
  “言言?你去哪?”他追过来,拉住我的手臂。
  我急忙推开他,摇摇手,“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走出荟轩,周围的车流人流快速移动,都在急于奔向属于他们的目的地,只有我,茫然站在路口,想不出哪里才是我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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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1:44

11.抉择【小修】

  坐在空间狭小的车里,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手中有图有真相的几页纸张被我捏得褶皱不堪,我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不是不想放手,不是不想还他自由,五个简单的字“我们离婚吧。”,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终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面对这个结局。
  爱是什么?
  从小被景家家风扭曲了爱情观的我,第一次正视这个哲学命题。
  爱一个人,是该天天看着那个人,守着那个人,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他,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看见他。
  还是,成全他的幸福,即使很久很久才看见他一次,但清楚地知道,他过的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貌似后者更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更符合和谐社会的人文情怀。
  可是,谁又能证明景漠宇跟我在一起一定不幸福,至少我健健康康,可以伴他终老,这是许小诺给不了他的。
  可是,一个将死之人仅剩的一点期盼,一份乞求,我都不能成全吗?
  天空的颜色不知不觉中暗了,我仍想不出答案,或者说,我仍说服不了自己放弃,那么,这个决定权不如交给景漠宇吧。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折好手中的资料,放回包中,正准备去找我的新婚丈夫好好谈谈离婚的问题,忽然发现车前面横了一辆特别炫富的车。
  这年头,炫富不是错,碍找别人的路就不对了。
  我按了两下车喇叭,无果,终没了耐心,下车用力敲了敲透光度几乎为零的车玻璃。
  玻璃窗徐徐摇下来,又露出齐霖那张无所不在的笑脸。“嗨!”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呀,你不是让我给你时间静一静吗?冷静的怎么样?”
  “冷了,也静了。”我摆摆手,“把车开走,我有事要办。”
  “你不等你老公来接你了?”
  “接我?”我老公一向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忙,哪有那份闲心管我,也说不定此时正在陪着他不久于人世的心上人依依惜别。可齐霖的话听起来很笃定。“你什么意思?”
  “你老公刚才打电话找不到你,只好打给我了,问我看没看见你……”
  “电话?”我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关机了,才想起昨晚忘了充电,最后的一点电量也不知什么时候耗尽了。“他找你了?!你没告诉他我们在一起吧?”
  “我告诉他,你在荟轩的停车场一个人冷静呢,八成是在考虑和他离婚的事情。”
  “你!你是非要拆散我美满幸福的婚姻,你才甘心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没错,不然你以为我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从意大利回来,专程参加你的婚礼?”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有没有点社会公德心?亏我从小到大把你当成好朋友。”
  “言言,我是为了你好。”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眼前这台挡路的豪车还没有被我成功地劝说走,转瞬间,又来了一辆更豪华的卷着尘土扑面而来,横在停车场的通道上阻塞交通。荟轩停车场的保安非但不管管,还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恭恭敬敬给人开门。
  车门打开,景漠宇从车上走下来,沉默着走向我,神色比他昨天晚上把齐霖堵在我房里还阴沉,八成是以为我们要私奔。
  我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呃,他这次真的是路过!”
  他直视着我,锐利的目光逼得我实在伪装不下去,心虚地移开视线,他才转身,看向坐在车子里等着看好戏的齐霖。
  “齐霖,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是真的爱她,婚礼之前你可以带她走,婚礼现场你也可以带她走,只要她愿意,我不会阻拦。但是现在,她已经是‘景太太’。”
  他牵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捏得我手指扭曲在一起。“我在圣经前宣过誓,要和她终生相伴,不离不弃——我说的出,就做得到。”
  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蓝色,蓝得深邃,景漠宇眼睛比天空更加深邃。
  看着他,看着我们纠缠在一起的十指,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能不放手,我一辈子都愿意被他这么握着,就算指骨扭曲,断了,碎了,也不松手。
  齐霖也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震耳欲聋。“真正美满的婚姻,不是靠承诺和责任维系的。”
  “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夫妻间的感情问题,不劳你费心,也轮不到你费心!”
  景漠宇拉着我绕过齐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尚未回过神的我推进车里。开车驶离了停车场。
  …………
  初夏的天,晴空万里,街道两旁的树木长得越发茂盛,绿油油的一片。
  车子正在飞速穿梭在车流中,我知道不该分散开车人的注意力,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帅,我会爱你爱得发疯的。”
  他斜斜瞟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竟难得一见的笑意。“噢?你还能更疯么?”
  “能,我可能……明知道许小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死死霸占着你,让她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路口的等由绿变黄,他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信号灯前。
  “齐霖告诉你的?”
  “是我让他帮我查的。”我如实交代。“我不是故意找人调查你,我只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想了解什么,直接问我。”
  “……好!”我双手扳着他的手臂,让他转向我,与我面对面。“你告诉我,你想不想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让她可以了无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
  “我正在给她办美国的签证,最迟一个月就会送她出国。”
  “你舍得吗?!”
  他挑挑眉,笑吟吟看着我。“我若不舍得,你能允许我金屋藏娇吗?”
  “不能!绝对不能!”我深深吸气,浸满汽油味道的浑浊气体充斥着胸腔。“但我可以成全你们。”
  他唇角的笑意淡了。
  “我知道‘离婚’这两个字不能轻易说,所以我只说一次,景漠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言言,我和许小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他一时语塞。
  我以指尖抵住他的唇,“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急着答复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到底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齐霖说的对,真正美满的婚姻不是靠承诺和责任维系的,我想要的也绝不止这些。你若是真的给不了,就别给我希望。”
  绿灯亮了,他顺着车流走向前方。
  “我听说你和齐霖打过赌,如果我们一年内离婚,你就嫁给他。”
  他问的很突然,所以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等我转过弯才突然想到,万一他同意跟我离婚,岂不是要被逢赌必赢的齐赌王赢了,我岂不是要嫁给他?
  我赶紧努力回忆那天我是否神经错乱答应了那个赌约,偏偏想起的只有景漠宇拥着许小诺时的背影……
  是以,一路上空气都是沉默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2:02
12.同床

    景漠宇送我回家,又去了公司。爸爸也没在家,玉妈说他和以前的兄弟打牌去了,今晚估计很晚回来。
    血色的残阳斜照下,我一个人坐在两米多长的饭桌前吃晚饭。
    偌大个房子,没有一点声音,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听来都是刺耳的,一想到这三年来阳山别墅里甜蜜温馨的双人晚餐,更是味同嚼蜡。
    吃完食难下咽的晚饭,我把充好电的手机开机,短信息的提示音立刻此起彼伏响起,全部来自我的室友兼闺蜜“迷糊心心”。
    迷糊心心:【美女,你还回不回来了?下周就要考试了,你不是想考试也让我替吧?】
    迷糊心心:【人呢?难道跟人私奔了?!】
    迷糊心心:【看来你真是想让我替你考试了,你是了解我的,不及格可别怪我!】
    我是了解心心的,她连考场都能走错,让她替考,我肯定会死的很惨。
    既然我和景漠宇已经提出了离婚,每日面对面难免尴尬,倒不如我先回学校,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这段婚姻是否该继续。
    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我迅速买了明天回学校的机票,收拾好了行囊。
    …………
    雾气氤氲的浴室,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我却懒得动,直到听见楼下响起开门声,还听见玉妈说:“在,在房里呢。”
    我还以为老爸良心发现回来陪我,立刻爬出浴缸,抓了件半长的T恤套在身上,随便用毛巾抹了两下头发上的水,推门去瞧。这一瞧不要紧,心跳连续漏跳了好几拍,因为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我喜欢夜不归宿的老公吹了回来,他正脱下外衣递给玉妈,准备上楼。
    “你怎么回来了?”我诧异地问。
    他抬眼,一边迈着平缓的步子上楼,一边打量我身上半湿的衣襟,又看看虚掩的房门。“听你的语气,我似乎回来的又不是时候。”
    那个“又”字,景漠宇刻意加重了些。
    我白他一眼。“要是你想回来捉奸,那确实不是时候,你回来早了。”
    他侧身从我身边走过,淡淡点头:“也好,早总比晚好。”
    新婚不到三天,我们三句话离不开“捉奸”的问题,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夫妻间的情趣?!我无语,推门进房间,他也跟着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我的行李箱,难掩惊讶,八成真当我要跟齐霖私奔。
    “就要进入考试月了,我要回学校好好复习。”我赶紧澄清。
    “哦,机票订了吗?”
    “订完了,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我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其实我并不想要求他做什么,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期待。
    他犹豫了一下:“我明天上午有个会,十点可能结束不了——”
    期待破灭了,我努力掩饰住失望,低头拿起浴巾继续擦头发上的水。“不用你送,爸会让才叔送我的。”
    “嗯。”
    他一边松着领口的扣子,一边走到衣柜前,在柜子里面翻出一套月白色的睡衣。看样子好像不是回来坐坐就走。
    我拿着毛巾顿住半空中,“你,你别告诉你回来睡觉?!”
    景漠宇没搭理我,继续解着衬衫的扣子,看举动,好像真的是回来睡觉的。
    “呃,”我的脸蓦然烫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你今晚打算睡哪?睡床,还是睡躺椅?”
    “我在躺椅上睡不着,”他直直看着我泛红的脸颊。“我睡床。”
    “哦……”我眉目微垂,幽幽开口。“那我睡躺椅好了。”
    景漠宇的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特别有趣,视线盯着单薄又生硬的躺椅上,似乎想表达什么,又不想直接说,“这躺椅……”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你真以为我要睡躺椅?!我干嘛要睡躺椅?我又没说过不会跟你‘同床共枕’那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去洗澡。”他面无表情拿着睡袍走向浴室,在他转身时,我捕捉到他嘴角隐隐的抽动。
    从小到大,我每次和他斗嘴都是以哑口无言收场,第一次把他噎得无言以对,内心说不出的顺畅。
    刚刚还一片死气沉沉的家,忽然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半分种后,浴室想起让人遐想万千的水声,我低头看看身上松垮垮的T恤衫,果断奔向衣柜,把所有的睡衣都翻出来,精心挑选出一款最节省布料的换上,快速钻进被子里。
    我倒无意诱惑他,因为我知道诱惑没有用,我仅仅希望他能更加清晰深刻地了解我,而已——虽然,该了解的,他已经了解的很通透了。
    心慌意乱等了好久,浴室的门才重新开启。我悄悄抬眼,只见他壁垒分明的麦色肌肤包裹在月白色轻薄的睡衣下,隆起刚毅起伏的线条,勾起我脑海中不太和谐的记忆。
    我急忙低头看杂志,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翻开的一页是某品牌铂金戒指的广告页,还在眼观鼻鼻观心,看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
    景漠宇无声地绕至床边,掀起床上唯一一条被子,躺过来。
    被子上沁了他的体温,暖暖的,还有他身上寒潭般幽深的味道,绵绵的。
    我的心跳得失去了节奏,身边的人明明没有与我有任何的接触,可我却觉得他夺走了我所有的空间,让我无处容身,就连我呼吸的氧气都被他夺了去,令我几乎要窒息而亡。
    呃,难怪他不喜欢和我同床共枕,这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为了调节一下气氛,我试图找点话题跟他聊聊,正琢磨着什么话题可以促进家庭生活和谐,他已躺在枕头上,淡淡地说:“我有点累,先睡了。”
    说完,他翻个身,背对着我拉拉肩上的被子,果真睡去了。
    我看看表,才九点钟,再看看他,他的背影遥远如悬在天际的云层,连绵起伏,好似就在眼前,却无论多么努力也触不到一丝片缕。
    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我伸手关了灯,也无声无息钻进被子里。寂静的夜,静音的时钟滑过的声音竟也格外清晰,我在黑暗中睁着毫无睡意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失眠。
    我不知自己辗转反侧了多少次,还是睡不着,他却由始至终岿然不动,呼吸均匀沉稳,我试探着朝他蹭了蹭,他没有任何反应,估计是睡沉了。
    我决定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努力朝我心目中悬在天边的白云靠近。
    我蹭近一点,又蹭近一点,再蹭近一点。枕头没了,于是我又拖着枕头继续蹭。
    经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与他近在咫尺。我轻轻地把脸贴在他背上,他的背很暖,散发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人安稳,让人迷恋,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我必须收回我刚刚的话,和他同床共枕的滋味——太幸福了!
    我已经好久没睡的这么熟,这么香,这么甜,连梦都没做便睡到了天大亮,艳阳高照。
    睁开眼,我才发现自己的睡姿着实不雅。呃,其实,何止是不雅而已。
    我几乎是爬到了景漠宇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一条腿搭在他的腰间,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最让人无地自容的是,我竟然还把口水流在他的胸前……
    本想趁着当事人没发现,我赶紧从他身上爬下来,结果刚爬到一半,他突然睁着眼睛看着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2:30
13.小别

  我惊得呆住,且以一种十分不堪入目的姿势呆住——
  我的双手正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一条腿半曲着搭在他小腹上,我的脸与他不足半尺的距离,可以让我清晰在他黑瞳中看到我的倒影。倒影中的我,睡裙的一根肩带滑落在手肘处,让本就节省布料的睡裙更掩不住乍泄的春光,黑发如幕般散落,衬得双颊绯红,肌肤雪白。
  景漠宇大概以为我要非礼他,躺在我身下直直望着我。
  “呃!你别误会!我……”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姿势,实在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解释我此刻的行为,只得厚着脸皮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睡醒没。”
  “嗯……”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他清了清嗓子,“醒了一会儿了。”
  醒了一会儿了?!他的意思是他早就醒了,并且深刻体验到我不雅的睡姿,我的脸更烫,灰溜溜从他身上爬下来。
  “我去洗脸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冲进洗漱间。
  那时候我还没听心心说过那句经典的爱情真谛——当你在一个男人眼瞳中清晰地看见自己,那么你们已经在暗潮汹涌。
  我懊悔得恨不能人间蒸发。
  一捧凉水泼在滚烫的脸颊上,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虽然睡姿不雅,睡觉还是蛮轻的,被人轻轻一碰就会醒。
  昨晚我怎么从头到尾都没醒过?难道他一动没动,让我霸占了身体一整晚?
  被我那样压着,他一定很难入睡,他为什么不推开我?
  这个问题改日要与他深入探讨一下!
  …………
  因为起得有些迟了,景漠宇急着赶去开会,只让玉妈给他弄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便急匆匆走了。
  他前脚刚走,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反问。“你看出来了?!”
  “一脸的睡眠不足,眼底还有血丝,看上去好像连续几天都没睡休息好。”分析完毕,他立刻心情愉悦地喊玉妈,“玉嫂,快去炖一锅人参鸡汤,给言言补补……”
  我擦擦额心渗出的汗,“不用了,我要赶飞机,回学校。”
  一听我要走,老爸脸色马上变了。“怎么回学校了?是不是漠宇——”
  “不是,不是,我们的关系好着呢,简直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三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这两天有考试,我要先回学校。”
  爸爸这才放了心,但还是逼着我喝了鸡汤,才让才叔送我去了机场。临走还不停嘱咐我放心,他会牢牢帮我看好我老公的。
  我点头:“你真是我亲爸!还有,人参鸡汤味道不错,给我老公留一碗。”
  …………
  站在机场的安检门口,我第N次看手表。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了,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死心地四处张望,盼着韩剧里浪漫的镜头会出现——男主角挥汗如雨跑向我,用力把我拥在怀中,对我说:“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可是我望穿秋水,眼睛都盼直了,半个人影都没有,足见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在安检进行身份证扫描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我为景漠宇专门设置的铃声,我惊喜地接通。“你在哪呢?”
  “在公司,”他说:“会议刚开完——”
  “哦,”我按捺住心头的失落,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登机了,一切都挺顺利的。”
  我听见电话里有人喊他,“景总,车准备好了,在楼下。”
  我不想再耽误他时间,急忙说:“好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嗯,那好吧。回来的时候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
  收了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过安检,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满心欢喜回来度过重阳时的情景,恍然不觉是十几日,倒像是已经过完一生。
  飞翔两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将我放在鸟语花香的T市。天空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轻,T大历史悠久的女生宿舍楼门前,还是那么多的小情侣缠缠绵绵,难分难舍。
  在T大,我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景家二小姐,也没有宠我宠上天的老爸,我独自拖着行李箱艰难地爬过五层楼的楼梯,绕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到了寝室门口。
  寝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只有迷糊心心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捧着手机发短信,心无旁骛。
  心心本名叫叶落,因为在网上发帖、留言的ID叫“无心”,所以大家都叫她心心,虽然有点恶俗,但她就偏好这一口,于是我也跟着叫了。至于迷糊两个字,那是大家对她的昵称,上课不带书,出门不带钥匙,逛街忘了带钱,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能把英菲尼迪看成奇瑞,绝对堪当“迷糊”两个字。
  迷糊归迷糊,她大而化之的性格与我特别合得来,所以从大一到大三,我们一路混下来,成了最要好的闺蜜,无话不谈。
  “我回来了!”我喘了几口气,拖着行李箱叮叮咣咣挤进门。
  “言言,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想死了。”心心迎面扑过来,给我一个无比热情的拥抱。“你不是说回家过重阳,怎么一去十几天?”
  “过完了节,我顺便结了个婚。”我虽然不打算公开我结婚的消息,但对她我丝毫不想隐瞒。
  “哦。原来是结婚……”我正纳闷,她的反应怎么这么淡定,她突然睁大眼睛:“啊!什么!你结婚了?!”
  “是,不过……八成快离了。”
  心心上上下下看了我几遍,看不出我像看玩笑的样子。“言言,这风和日丽的,你演的是哪出狗血剧?”
  “我演的是伦理剧,不过我是女配,就是男主角不爱又不得不明媒正娶的那种女配。”
  “不是吧?!那编剧眼睛得瞎成什么样?!”心心想了想,决定不追究编剧的问题,先抓重点:“快透露下,男主角是谁?”
  “还能有谁,那个开‘奇瑞’的呗。”
  “漠宇哥哥?”心心顿时笑颜如花,拍拍我的肩。“如果是他,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绝对是女主角,逃不掉的。”
  “为什么?”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喜欢你呀!那天咱们一起吃饭,干炸小排他挑不大不小的给你夹,螃蟹他挑母的给你剥壳去腿,只留蟹黄肉给你吃,还有,他哄着你吃菠菜,要你注意营养均衡,那声音宠爱的,我这个爱情专家都要融化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你告诉我,爱是什么?”
  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满脸委屈地坐在她床上,“可是他说他不爱我,他只把我当妹妹,他对我那么细心,是因为我从小没妈,老爸又粗枝大叶,他自然要对我用些心。但那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爱。”
  心心认真思考了半天,“这,也没多大区别吧,对你好就够了,管他什么情什么爱!”
  “当然有区别!真正的男女之爱,应该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互敬互爱,相互理解,相互体谅……”这是我最近从教科书上翻出来的引经据典的理论,据说相当符合当今社会的主流人生观。“可他,由始至终都是把我当小孩子宠着。”
  “算了吧,那都是老生常谈,忽悠三岁小孩子的。以本爱情专家丰富的经验看来,兄妹之情和男女之爱只有一个区别——”
  “什么?”
  “看那个男人想不想跟你上~床!”
  精辟,独到!
  我又一次被爱情专家独到的见解征服,无比赞同地点头。“可是,他好像真的不太想。”
  “不想?你听说过不吃肉的狼吗?就算不吃,那也是因为没尝过肉的味道,只要让他尝到一点血腥味儿,他立刻会食髓知味,兽性大发……”
  我正对专家崇拜的五体投地,专家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机,颇像扑向肉的狼。
  为了避免刺探人隐私的嫌疑,我将目光移开,偶然间瞥见上面有一个清瘦的男人侧面定格在暴风影音中。
  男人看上去和我爸爸年纪差不多,眼角眉梢已布满岁月的沧桑,那沧桑也更凸显出他的自信高贵,沉静优雅,完全不是我爸爸那种暴发户可以相提并论的。
  “心心,这是谁呀?一看就是个内外兼修的极品。”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乍一看去,眉宇间颇有些景漠宇的影子。看来我真的爱景漠宇爱的魔障了,看见气质好的男人,就会联想到他。
  “吴瑾珉。”
  “吴瑾珉?!就是那个资产无法计算的美国华裔富豪?挽救无数中国被拐卖儿童的大慈善家?!”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3:02
14.表白

    “吴瑾珉?!就是那个资产无法计算的美国华裔富豪?挽救无数中国被拐卖儿童的大慈善家?!”
    “对,就是他。”
    我一向对那些所谓的富豪们不大感冒,但吴瑾珉这个名字,乃至美国的华裔豪门吴氏家族,作为企管系最认真听讲的学生,我如雷贯耳。
    都说富不过三代,吴氏家族却在美国富了不知多少代,据闻往上追溯几代,他们家族还有人娶过英国的贵族,足见其在资本主义国家的上层地位走的有多顺畅。
    至于财富,因为这个家族的遗传基因里有着极强的独占欲,所有产业皆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从不接纳任何投资人,也不在纳斯达克上市圈钱,所以至今没有官方的资产评估报告,自然没有人准确计算出吴家的资产有多少。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在这个美国经济萧条的时期,吴家也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寒冬。
    原本这些内~幕国内鲜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间和在吴氏工作过几年的于教授聊起吴家,才得知吴家这一代的掌权人吴瑾珉因为先天不足,没留下子嗣,他的两个弟弟吴瑾明和吴瑾桦都想为自己儿子争夺下一任掌权人的地位,明争暗斗,斗的很是激烈。
    偏偏吴瑾珉的侄子们,不是过于纨绔,便是过于恭顺,全部不得吴瑾珉的赏识。是以吴瑾珉六十来岁的人还要拼了老命独自撑着整个家族。听说这两年,他最近身子骨也不太硬朗,“太子”之位的争斗便越发的白热化。
    好多知道内情的人都在隐隐担忧,吴家几代的丰厚基业恐怕迟早是要断送在下一代手中,当然,也有些人持乐观态度,他们认为以吴家的根基,一代人不可能完全断送,就算继承人再纨绔,再败家,至少也要三代才能败光。
    我比较赞同后者的说法。
    “这是什么视频?是不是在讲他们家族继承权的事?”我兴致勃勃问。
    “不是的,聊聊经济和国际形势而已。哦,对了,你知道嘛,吴瑾珉曾经有个儿子。”
    “儿子!?他有儿子?!”我脑子里立刻出现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难道他有个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他做梦都想,可惜没有,”提起八卦,迷糊心心立刻放下握在手里的手机,兴奋地给我普及八卦知识:“我听韵韵说,吴瑾珉先天不足,三十五岁才得了一个儿子,他为了感谢上帝的恩赐,出巨资修建教堂,没想到教堂的图纸刚刚设计完,他的宝贝儿子就死了……”
    这么震撼的消息我第一次听说,求知欲瞬间被钓起来,赶紧把视频倒回去仔细看。
    原来某市又破获了一起倒卖人口的大案,拯救了一百多名即将被拐卖和已经被拐卖的儿童,父母见着孩子,抱在怀里哭得泪眼模糊。众多父母在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社会主义的同时也不忘感谢一下一直出钱资助他们寻找孩子的富豪吴瑾珉。
    某美国记者听说了这件事,特别采访了一下吴瑾珉。在采访了一些比较有深度,有内涵的问题后,记者总算问到了重点,“这二十几年来,您为什么致力于拯救中国的被拐卖儿童?”
    吴瑾珉只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对于丧子之痛感同身受的话,语调虽平和,眼底却有些难以隐藏的伤痛。
    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语速比较快,我英文又不大好,只听明白一个大概:她说,她查过一些资料,二十四年前,吴瑾珉一岁大的儿子在A省突然失踪,他的各界朋友帮他寻找了三日,终于在海边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子……政府组织人员帮他打捞了二十余天,打捞上了孩子的遗物。记者还说,她见过孩子的照片,特别可爱,像个天使一样……
    记者的一番话,吴瑾珉眼底已经湿润,足见那个孩子给他留下的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随即,记者突然话锋一转,问吴瑾珉:对于中国贩卖人口屡禁不止的现象怎么看?
    吴瑾珉静默好久,才答:“对于一些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想借此机会告诉那些以贩卖人口为职业的人几句肺腑之言——那些孩子,在你们眼里可能只是一件几万,甚至几千块的廉价商品,在他们父母的眼中,那是比他们生命更重更宝贵的恩赐,他们宁愿倾家荡产,宁愿付出生命,去换得孩子平安长大……”
    吴瑾珉的眼底红了,他连声说“对不起”,之后采访截掉了一段,接下来的访谈无非是一些经济现状和国际形势的话题。
    “这些人贩子太缺德了,卖别人的心头肉,都应该抓去枪毙。”迷糊心心义愤填膺说。
    “依我看,全都应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还有那些买孩子的,明知道没有孩子是多痛苦的事情,还去买人家的孩子。他们早晚会有报应的!”
    我无比赞同地点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
   回到了学校,还没来得及尝试新婚甜蜜的我,又进入了通宵达旦备考的悲催生活。
    为了给学生留出充分的实习时间,系里安排的一科科考试铺天盖地袭来。我恨不能睡在了自习教室里背那些考试重点,有时候累得筋疲力尽,我会特别想念景漠宇,想给他打个电话诉诉苦,寻求点安慰。
    可是一想到他可能和许小诺在一起,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咬着牙继续和考试范围奋战到底。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习室后排的小情侣总是没完没了的腻歪,我努力让自己非礼勿视,可还是听见某女生腻在男朋友的怀里,嗲嗲地问:“你爱不爱我呀?”
    某已婚女人顿时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是爱过,婚过,便如经历过沧海桑田,勘破了人间情爱。
    还记得刚来学校的时候,我也曾怀着一颗年轻奔放的心,满心期盼着谈一场这样腻歪的恋爱,期盼着和景漠宇牵手漫步在校园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问他——有没有想我?你爱不爱我?
    所以我脑子一热,便向他表白了。时隔多年,我仿佛还能嗅到那天校园里弥漫着的桂花香,浓烈,热情……
    那还是我刚来到T大的时候,桂花比以往开的都早,我很想家,想爸爸,更想他。一天,我强提兴致和室友们去学校附近的火锅店改善一下伙食,途中我的八卦室友韵韵尖惊叫一声,指着不远处一款特别败家的车子,激动得花枝乱颤:“这不是那款最,最经典的……”
    众人皆叹为观止,唯有我的迷糊室友心心一脸的处变不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奇瑞么?”
    “奇!?瑞!?”这么刚劲有力的线条,这么流光溢彩的色泽,我真真看不出这款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里像奇瑞?”
    “标志呀?”
    “……”我晕,我正想好好给迷糊心心科普一下名车标志,车后门被司机拉开,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迎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模糊地扫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我立刻飞奔过去,无比热情地拥抱住把我想得肝肠寸断的景漠宇。
    “什么时候回国的?可让我想死你了!!!”
    室友们见此火辣的场景,全部过来围观。我厚颜无耻给她们介绍。“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未来的老公。”
    景漠宇扯下我纠缠着他的手臂,及时阻止绯闻。“我是她哥哥。”
    “你别不好意思嘛。”我笑着朝他眨眨眼,把奸~情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们都是我姐妹,不用跟她们保密的。”
    景漠宇看出大局已定,不做无谓的挣扎,“好吧,既然都是你的姐妹,今晚我找个好地方,请你们吃顿好的。言言,你想吃什么?”
    “肉!”
    大家顿时满眼璀璨繁星,我估计她们是在幻想着我灰姑娘般的爱情童话。直到后来,我听说“T大企管系的美女景安言被一富豪包养”的消息连隔壁学校都传开了,我才知道,我把人的想象力估计的得太简单了。
    我也懒得解释,索性这个谣言还为我挡去了不少的烂桃花,让我的大学生活过的尤为清净惬意。
    话说那晚,姐妹们饕餮盛宴了一把,很自觉地先回学校,不打扰我和景漠宇的二人世界。临走时,心心对我挤挤眼睛,附在我耳边小声说:“经本爱情专家鉴定,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我对专家的鉴定结果非常满意。“不愧是专家!”
    韵韵也挤过来,“亲爱的,晚上不给你留门了。”
    我也想不留,只是,我悄悄瞄瞄景漠宇淡然移开的视线,“你还是给我留吧。”
    一晚上摆张□脸的张卓可能自觉应该说点什么,凑过来,硬挤出点虚假的关切之意。“你要小心点,别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我含糊地应着,挥手跟她们告别。
    …………
    软磨硬泡缠了景漠宇好久,最后,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被他送到寝室门口。
    临走时他以指节轻轻敲了敲我的头,“回去跟她们说清楚,别弄得好像我们有奸~情似的。”
    我在他脸上飞速亲了一口,仰着满足的笑脸。“这还不算奸~情。”
    他抹抹脸上的口水,“都这么大了,还胡闹。”
    “我没胡闹!”我看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表情:“……你不是说让我告诉你我喜欢的男人是谁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3:33
15.实习【增加】

  “我喜欢的是你!”
  借着校园昏黄的路灯,我故作镇静看着他,手已经紧张地纠结在一起,手心被汗水浸透。短短的几秒钟,于我,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像是一个犯人,等待最后审判。景漠宇怔了好久,终于回过神。“言言,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他迎上我真切的目光,渐渐收起了唇边的笑意,缓缓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审判结果终于到来了:“我是你哥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但在法律上,我们是亲兄妹。”
  明明听懂了他的拒绝,可我还是不肯面对,极力想抓住一丝希望,“只要你能接受我,我什么都不在乎,大不了,我们解除所有关系,为了你,我可以跟爸爸断绝父女关系……”
  “就算断绝关系,在我心里,你也是我妹妹,改变不了。”这是景漠宇给我的回答,那么果断,那么坚决,可我比他还果断,比他还坚决。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公,改变不了!”
  那一年,我才十七岁,他总说我年幼无知,才会把兄妹之情错当成男女之爱,并且试图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打消我对他一往情深的痴情。我却坚定地以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偏执地想去证明我对他的爱,很深,很深。
  爸爸看到我们忽冷忽热,完全不明所以。直到有一次,我听说我爸爸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看上了景漠宇,想把女儿嫁给他,而景漠宇并没有明确的反对,爸爸也乐见其成。
  我一听他要娶别的女人,顿时急了,直接冲进他的卧室,把刚刚沐浴过后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他堵在了浴室门前。我哪有心情欣赏帅哥,指着他质问:“你爱邱羽吗?”
  “邱羽?”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就是爸爸让你娶的女人啊!”
  “哦。”他拿了件睡衣,披上,没了下文。
  我气得手都抖了。“你宁愿娶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也不愿意娶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你……”
  他慢慢悠悠用自己的杯子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喝杯水,慢慢说。”
  一见他满眼的心疼,我的气一下子顺了过来,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要是娶个你真心喜欢的女人,我无话可说,我也会心甘情愿叫她一声嫂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
  “因为,除了你,是谁都无所谓。”
  我愣住了,用自认还不算太笨的脑袋琢磨了半天,硬是没琢磨明白他什么意思。圣人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于是我不耻下问:“为什么除了我,是谁都无所谓?”
  “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也只有你一个妹妹。”
  我第一百遍声明:“我才不是你妹妹,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这十几年,倒是白疼了你?!”
  “我是说,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一听他又拿兄妹关系说事儿,我又有些急了,不仅额头上渗出汗,眼眶里也急出了点水雾。
  见次情景,他幽幽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抚慰地拍拍我的头。“言言,我不娶你,是因为我心疼你。你这么可爱,值得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爱你。”
  看出他是真心疼了,我眨眨眼,故意挤出点悲情的眼泪让他更心疼。“你真心疼我,真觉得我可爱,就娶我吧,我不要别的男人,我就要你!”
  “言言,其实齐霖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对你……”
  “你?!你决定了要娶邱羽,是不是?”
  他沉默了片刻。“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
  “我绝对不会让你娶她!”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景天资金链出了问题,商业联姻是最方便快捷的解决方式,我一心只想着要阻止景漠宇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思索了一晚上阻止他结婚的方法,我终于想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站在四十五层的大厦天台上威胁他,我说“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爸爸吓得脸都青了,景漠宇却像路过似的,无所谓地看着我,“那你就跳吧,四十五层也不高,顶多摔得脑浆四溅,面目全非,说不定眼珠子还会掉出来。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我怕晚上做噩梦,让爸爸给你收吧……”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颤,“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死得那么惨了,你还不管我?!”
  他含笑看着我,对着我脚下的万丈深渊扬扬线条优美的下颚,“我还有个合约要签,你要跳,就抓紧时间吧。”
  我见没戏唱了,自己灰溜溜爬下来。“哼,无聊,不陪你玩了。”
  “不跳了?”
  我横他一眼,“等你娶的那天,我再跳!我让你老婆天天晚上做噩梦。”
  那次“跳楼”事件没打动景漠宇,倒是让我老爸如梦初醒,他回绝了朋友的好意,开始撮合我和景漠宇。我却发现景漠宇开始疏远我,他去学校看我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也只看我一眼便“借口”有事离开。我从学校回来,他也很少陪我出去玩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一门心思以为他故意回避我。很久很久之后,我接手了景天才从他的助理金展鹏口中得知,景天曾经历过一次危机,本来有很多有识之士想趁机表达一下对景漠宇的“好意”,但景漠宇怕我一时想不开,真做了什么傻事,便婉言回绝了邱家以及其他有识之士的“好意”,靠着一己之力让景天一步步走出困境。那段时间,他真的忙得连喘气都没时间,可他不管多忙,只要有机会来T市,一定要来T大看我,哪怕路上要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也要看我一眼,看我是胖了,还是瘦了。有一次刚好赶上我有课,他为了等我下课,还误了航班,最后换乘了半夜十二点多的飞机回的A市。
  如果他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如果他能多告诉我一些他的为难,我一定会把胡思乱想的时间用来为他做点什么,至少我可以翘课出来让他看一眼,免得他误了航班。然而,那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爱得绝望,又义无反顾地深爱着。
  直到我二十岁的生日那天,我特意逃课回家看他,他不但没陪我,还把我推给了齐霖。我真的伤心了,第一次认认真真地问他:“三年了,我等了三年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试着接受我?”
  他对我说:“对不起!言言,不想试,我不知道怎么爱你,我怕会伤你太深。”
  “我不害怕。”
  他却说:“我害怕!”
  我二话不说,推门就走了。
  那天,我和齐霖在夜店疯到很晚才回家。书房的灯还亮着,我偷偷顺着书房未关严的门缝看他,他坐在窗边对着外面的夜空发呆,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浓重。那时的他,离我很远,远得无法追逐。
  似乎感觉到什么,他转过脸,看见了来不及躲避的我。他打开门,抿着薄唇打量一番我身上紧身的迷你裙,又被我身上浓重的烟味儿酒味儿熏得皱紧了眉头。“齐霖带你去哪儿玩了?”
  “还能去哪?”我呼了口带着股酒味儿的气,“夜店呗。”
  他的眉头快要拧在一起了,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给齐霖,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玩儿的……那里挺好玩的,”我眨眨醉眼朦胧的黑眸,挑衅地斜睨着他:“很多男人陪我玩儿。”
  一向好脾气的景漠宇终于被我惹毛了,捉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到他面前,眼神凌厉得有点瘆人。“言言,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这样怎么了?我这样挺好的,我不会再缠着你,你也不用管我。”我仰头看着他,酒精不知怎么涌进了眼睛里,烧得我眼睛发烫,直往出冒热气。“要管我,也该是齐霖管我。”
  他讶然看着我。
  我朝他笑笑,扯回被他禁锢的手臂。“反正……除了你,是谁都无所谓。”
  ……
  那一天,我笑着从他面前走开时,是真的死了心。爱了他三年,他也用三年的冷漠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没有爱过我,也不会爱上我,他更不可能娶我,因为“除了我,是谁都无所谓”,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都是我一厢情愿,都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回了学校,我再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来T市出差,说要“顺便看看我”,我也总是借口很忙,对他避而不见。我怕见了他,我再也压抑不住对他的思念,灭绝的执念又会死灰复燃……
  如果不是那一夜的迷乱,让我如愿以偿做了景太太,我也不会又萌生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后又被现实推向悲情女配的境遇中。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精彩的故事……。
  收起被小情侣勾起的一丝惆怅,我收拾书本,换了个教室继续奋战考试。时间在紧迫的压力下总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是二十天过去了,我没打电话给景漠宇,他也没打给我。
  我原以为景漠宇只顾着和小情人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个流放在外的老婆,没想到,我在答最后一科考试卷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猛烈地震动。
  我偷瞄了一眼,一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手不由自主紧紧攥住手机,那每一下震动仿佛通过了掌心的神经,震动到我的心窝里。警惕地看一眼监考老师,见他正坐在讲台上看报纸,我冒着被请出考场的危险给他发了条短信:【不方便接电话,找我有事吗?】
  他很快回复:【最近是不是很忙,在复习考试?什么时候放假?】
  【考试基本完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月的实习,实习完了才能回家。】
  【哦,我近期要去T市出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的?】
  “人来了,就好。”心底的五个字,我打上去,看着似乎十分谄媚,于是又删了去。【我什么都不需要。】
  我盯着手机盯了好久,也没见他回复,正想再说点什么,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夺走我的手机,我抬头,只见认真敬业的监考老师狠狠瞪着我。我擦汗。“对不起,是我,我哥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考试不许发信息。”监考老师拿着手机扬长而去,在她转身的一瞬,我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完全看不明白卷子上的问题问的是什么,脑子里想得都是景漠宇最后的回复是什么。
  交了卷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回我的手机,翻信息。
  【我买了一样礼物给你,我想你会喜欢。】
  大家交了卷纷纷离去,只有我捧着手机站在讲台边傻笑:只要是他送的,我什么都喜欢!
  结束了浴血奋战的考试,我们被学校分派到T市一些公司社会实践。看到我被分配到博信能源设备有限公司,心心无限同情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博信挺好的,可以多学点东西。”
  “是吗?你听说过?”
  “嗯,听师姐说过。”
  在公司报进行了两天的培训之后,我才深切理解了心心无限同情的目光,这个公司不但有个加班狂的老板,还有一群加班狂的部门经理,公司的企业文化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无非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实习培训刚刚结束,我正在人事部等待考核结果,身材矮小的销售部经理风风火火冲进来,说是急需人,连我们的履历都没用心翻翻,直接把我和另外两个男生从生产部抢到销售部。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这人天生不会低声下气求人,绝对不是做销售那块料,可见他跟我们聊天的态度十分谦和,还特别向我们解释,说销售部最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急缺人手,才会把我们招过来,可能会十分辛苦,但项目一旦谈成会有丰厚的奖金。
  我冲着那丰厚的奖金,决定留下来。
  刚走进销售部,一个美女匆匆迎过来,“陈经理,您要的资料准备好了。”
  “好!”他接过资料,“小岑,这是刚来的实习生,你们先跟她熟悉一下环境,然后让杨颖带着他们跟进景天这个的项目。”
  景天?不知道是哪个“景”,哪个“天”?
  美女岑助理看看表,用了五分钟为我简单介绍了一下销售部的情况,将我们交给一个正在忙着查资料的杨颖。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感觉她是做销售的材料。
  杨颖百忙之中从打印了三份资料给我们,“前几天,老总听说了一单很大的业务,势在必得,这是相关的资料,你们赶紧熟悉一下。”
  “好的!”我掀开资料,跃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让我震惊得失声叫出:“景天公司?!”
  “你听说过?”杨颖瞟我一眼,另外两个男生也在诧异地看着我。
  我岂止听说过,我还知道景天是我老爸一手创建,在景漠宇手中发扬光大。我抬眼,看着杨颖妩媚又精明的双眼,坚定地回答。“听说过,不太了解。”
  “好,那你们好好看下资料吧,具体情况我们会在会议上讨论。记得着重看一下景漠宇的简历,这个最重要。”
  “哦,好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3:52
16.小聚【补全】

  我迫不及待翻到景漠宇的简介,本以为可以好好品鉴一下我老公的丰功伟绩,没想到资料尤为简明扼要:
  景漠宇,二十五岁,已婚,性格内敛,处事冷静,无任何不良嗜好。
  一岁,亲生父母亡故,被景昊天收养。
  十八岁,通过了普林斯顿大学成绩、能力、潜力、天资、抱负等诸多方面严格考核,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系,并自修了机械与航空系课程。
  二十二岁,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经济管理和机械航空工程双学士学位,回国接手景天。在一番雷厉风行的体制改革之后,景天公司不仅走出危机,而且开始向高新科技方向发展。
  资料上还说,不久前景天的董事会通过了景漠宇提出的新提案,决定倾尽景天之力,还抵押了红土山,向银行贷了上亿的资金,投资建立一个以冶金、能源、节能环保为主要方向的高新技术产业公司。
  我特意看了一眼决议的通过日期,刚巧是我回学校的那天,真难为他连续两天没睡好,喝了杯咖啡去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资料上还说,景漠宇近日正在考察产业化的设备,而他的主要考察目标都是德国,韩国或者日本的外资企业。至于博信这家刚注册不久的中小公司,自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陈经理也曾几次跟景漠宇的助理联系过,表达出足够的诚意,得到的答复都是婉言的回绝。
  但是博信公司的老板还是想拼力争一争这笔预算惊人的大订单。
  我也认为他应该挣,不为别的,就为“支持国产,抵制日货”,也要争取一下。只可惜,凭我对景漠宇的了解,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想要攻关他,可能性极低,足见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怕是没有着落了。
  虽然奖金没有着落,可每天都在研究我心爱的男人中度过,我由衷地热爱上了这份工作,特别是在午休时竖着耳朵听同事们八卦我老公,竟然让我受益无穷。比如今天午休时,岑助理转达经理的旨意,让杨颖再查一查景漠宇有什么嗜好,对什么感兴趣……
  杨颖敷衍着点了下头,岑助理刚走,她便把资料丢在桌上,跟旁边的同事抱怨,“完善?说的容易,景漠宇刚回国三年,行事又一向低调,连他的员工都不了解他有什么嗜好,对什么感兴趣,我怎么查?!”
  另一个不涉及这个项目的女同事刚好端着咖啡杯经过,停住脚步,“甭管多低调,网上也总有些八卦内~幕可查,你找些绯闻什么的,也可以应付一下。”
  “我早就找过了,没有!我还特意托人跟景天公司的员工买消息,你知道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他们对景漠宇的了解仅限于工作上的事,对于他的私生活一概不知。就连他跟妹妹结婚的消息,他们都是在第二天的晨报上看见的。”
  “不是吧?结婚都这么保密,这人为FBI工作呀?”路过的美女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是因为景家的背景不光彩,有所避讳。”另一个负责这个项目的帅哥滑着椅子凑过来,开始跟她们交换消息,互通有无。“我刚打听到,原来景昊天的女儿,也就是景漠宇现在的老婆,小时候经常遭遇绑架,有一次还差点被仇家打死,要不是景漠宇反应快,替她挡了一枪,她早就没命了。从那之后,景昊天再不让女儿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婚礼现场,只有挚友亲朋参加,其他人都不让靠近。”
  “哦,难怪!”
  杨颖接着补充。“还有,景天内部的员工说,从景漠宇与景家脱离关系,到婚礼结束,仅用了五天时间,闪婚闪得飞快。第二天的晨报披露了一些内~幕——”
  “什么内~幕?”
  “景家二小姐本来和某某地产商的少东交往密切,景漠宇仗着自己在景家的势力,横刀夺爱,还不顾伦常道德,强娶自己的妹妹……”
  我一口茶水狂喷出来。这叫内~幕?这叫赤~裸裸的谣言。
  杨颖淡淡扫我一眼,继续散布谣言。“那则消息字里行间都暗示着景漠宇是为了确保他在景家独一无二的继承权,才会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这些有钱人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真悲哀。”路过的美女感慨万千。
  听见有人如此八卦我的私生活,作为当事人,我实在没有那个忍耐力冷眼旁观,于是我捧着半杯清茶,走过去,找了个最有利的位置加入他们的八卦阵营:“颖姐,那后来怎么样?景漠宇有没有反驳?”
  八卦的人永远不会嫌听众多,杨颖喝了口水,继续侃侃而谈:“那些报纸当天上午就被人买光了,那家报社还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小火灾,之后再没有媒体报道过关于相关的消息。”
  “哦。”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结婚第二天,我下楼吃早饭时,景漠宇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貌似出门前还接了个电话,对话好像涉及什么消息之类的对话,难道和封锁消息有关。
  唉!可他难道不懂得欲盖弥彰的道理,他封锁消息的手段越是狠决,越加深大家的误解。
  如果换了是我,我处理的方式绝对比他河蟹。我会直接去那家报社,让他们给我发布个独家声明——我爱景漠宇,我死乞白赖要嫁给他,不管他怎么不愿意都没用。还有,我跟那个某某地产商的少东,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呃,虽然他在我新婚第二天爬进我的房间,但我们是清白的……
  喝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喉咙,我决定找个适当的场合和景漠宇公开亮相一下,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的婚姻有多么美满,幸福!
  嗯,假如我们过几天不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正跟大家八卦得热烈,电话上显示出某八卦男主角的名字,我捂着听筒找了个避音的角落,压着嗓子“喂?”了一声。
  “怎么?说话不方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却撩拨人心弦。
  “没有,正在和实习单位的同事讨论……一些事情。你怎么这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登机了,两小时后到T市。”
  “两小时?”我连声音都溢满了惊喜。“好啊,我去接你!”
  “不用了,合作公司会派人来接,我想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爸爸不希望你公开露面。”
  “哦,那好吧。”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吧。”
  “我可能要加班,”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因为你要来了,我们老大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没关系,我等你!”
  “好!”
  我这边刚恋恋不舍挂断电话,那边,陈经理突然从办公室冲出来。“我刚接到消息,景漠宇今天会到T市,我刚查了一下,两小时后就有一个从A市飞来的航班,马上准备一下,我们去机场碰碰运气。”
  “可是我们的方案还没研究好……”杨颖说。
  “来不急了,路上讨论吧。”陈经理紧急但有条不紊地安排:“小岑,你让技术部派个人跟我们一起去,小林,去叫车。小林?!小林呢?”
  “小林去吃午饭了。”我勇敢地挤到陈经理身边,自告奋勇。“陈经理,我去帮您叫车!”
  “嗯,快去。”陈经理的眼光扫过,又转了回来,仔细看看我的脸,以及我的穿着打扮,“小景,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正中下怀的我赶紧答:“好!”
  车子向机场一路驰骋,车上的陈经理和手下紧迫地策划着如何攻下景漠宇,最后他们一致认为“美人计”,“送回扣”,“拉关系”等等传统的销售策略对景漠宇可能没有用,他们最可能的成功机会,就是提供出让他绝对满意的产品,而这“满意”的标准中又绝不包括价格。技术部的人表示压力很大。
  从而,我得出一个重要结论——我这老公选设备明显比选老婆挑剔得多!
  …………
  机场闪耀的白炽灯下,我一眼便看见了他,那与生俱来的淡漠与优雅,在茫茫人群中比灯光更耀眼。几个穿着打扮很精英的男人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行李,他微微颔首,视线随意扫过人群,突然,顿住。
  隔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他看见了我,我冲他笑着眨眼,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让人心驰荡漾的弧度。
  之后,他走向我。
  可他刚走了几步,陈经理和杨颖便拦在我们之间,递上名片,谦恭地询问他是否有时间,能否深入了解一下博信公司。
  他没有回答,视线仍落在我身上,有些犹豫。
  为了不让他为难,我挤过去,站在陈经理身边表明立场。“嗯……我也是博信公司销售部的。”
  景漠宇掩口清咳一声,恰到好处掩饰好唇边的笑意。“有名片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空空的口袋。“不好意思,忘了准备。”
  “她叫景安言,是T大的学生,目前我们销售部的实习。”陈经理立刻介绍。
  景漠宇点点头。“我今晚五点之后没有安排……”
  “好!好!我们五点钟去您下榻的酒店接您,您看可以吗?”
  “可以。”
  没有多余的话,他从我身边走过去,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忽然停住脚步:“景这个姓,并不多见。”
  我仰头,陪着笑脸,“是啊,说明我和景总很有缘呐。”
  “也许吧。”他含笑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非比寻常,更何况阅人无数的陈经理。
  看见陈经理和杨颖暧昧的眼神,我再没经验也明白过来——景漠宇分明是故意的!
  至于他是什么目的,我一时还猜不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4:16
17.酒局

    走出航站楼,陈经理眉飞色舞安排着下午的准备工作和晚上酒局。我仰望天空,只觉今天是T巿难见的好天气,碧空如洗,丝丝缕缕的云,看似虚无,又缠缠绕绕,绵延万里。
    回公司的路上,杨颖暗示性地问我,需不需要回去换件衣服。我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的格子衫,牛仔裤,当机立断在离商业区比较近的地方下了车,打电话给迷糊心心求助。
    “景太太,我在工作,请长话短说。”某心小声说。
    我去粗取精,问:“专家快给点意见,经理让我晚上应酬个重要客户,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
    “职业装呗,大方得体。”
    “那么,如果重要客户是我刚过门的老公呢?”
    “……”电话里沉默了三秒,忽然传来某心大得有些夸张的声音:“什么?!系里要开大会?……在阶梯教室?……不去行吗?……哦,好,我去跟领导说一声。”
    我对着电话猛亲一口。“亲爱的,我爱死你了,我现在打车去你公司门口接你,十分钟后你下楼。”
    “好!”
    心心这个爱情专家当真不是浪得虚名,选衣服都选的特别有“爱情”味道。白搭黑的抹胸连衣裙,既能展现女人独有的肩背曲线,又不会因为过分暴露显得低俗。曲线毕露的合体剪裁,清纯又不失淡雅,腰际小巧的蝴蝶结丝带,轻轻一转,荡起一丝灵动的恬美。
    最重要的是,拉链在腰际,方便自己穿,更方便在特定时候……自己脱。
    我穿上裙子,在专家面前转了一圈,专家鉴定说:“如果他是男人,他一定会动心!”
    我对这个鉴定结果非常欣慰。
    选好了衣服,又回寝室化了个淡妆,回到公司才四点多。陈经理已经陪老总去见景漠宇,一身盛装的杨颖带着我和岑助理直接去某鲍参翅肚酒楼。
    去酒楼的路上,杨颖问我。“会喝酒吗?”
    “会喝,但是酒量不好。”
    还记得我刚记事的时候,老爸把我抱在腿上,端着酒杯教导我说:在中国人的世界里,酒是最有杀伤性的“武器”,无往不利,它甚至可以让一个女人征服男人……
    那时候,我还年幼无知,对他的歪理邪说深信不疑,四岁尝红酒,八岁试啤酒,十六岁,我自认酒量已经相当不错,偷了老爸一瓶珍藏了十几年的烈酒妄图征服景漠宇。
    结果,一瓶白酒见底,他淡定自若的微笑,我醉得不省人事,头疼欲裂了整整三天。从那之后,我深刻地认清到了自己丢人现眼的酒量。
    “颖姐,以我的酒量,我估计十个我也喝不醉一个景漠宇。”我发自内心说。
    杨颖闻言,从包里拿出一包药递给我。“这个药解酒效果不错,你先吃一片,一会儿觉得头晕,可以再吃一片。”
    取了一片药含在嘴里,品尝着入口即溶的酸甜,我不禁感叹,中国人要是把这份刻苦钻研的精神放在其他药物的研制上,说不定癌症早已不是不治之症。
    …………
    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我到包房时,景漠宇已和程总入座,正在点菜。
    景漠宇以极其高雅的姿势翻着菜单,出口的菜名却让举座哗然:“红烧肉,手撕牛肉,辣子鸡,羊骨汤……还有,”
    他看向服务生。“有酱骨头吗?肉很多,能吸骨髓那种……”
    服务生当场石化了。“这个……您稍等,我去问问后厨,看看能不能做。”
    “算了,换成干炸小排吧。” 合上菜单,景漠宇轻轻扬起脸,看向正在狂擦汗的我,面子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淡漠,眸光却亮了几分。
    陈经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一看那充满兴致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指着景漠宇左手边的空座招呼我,“小言,过来坐这边吧。”
    “好。”我在他身边坐下。
    趁着酒菜入席间,大家开始谈些场面话,他端起茶杯,掩住唇,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淡淡问:“做销售?你是怕爸爸养不起你,还是怕我养不起你?”
    我不着痕迹靠近他一些,压低声音答:“我是怕我养不起你和爸爸。你把景家的事业越做越大,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把身体累垮了,所以我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把握一切机会好好锤炼自己,到时候好接下你未完成的事业。”
    “你这番话,我是否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
    “你非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其实理由说的冠冕堂皇,我不过是稀里糊涂被拉去销售部的。
   记不得听谁说过:道是饭局,喝酒才是关键,说是酒局,酒色才是实质。
    斛光交错几个回合,杨颖和岑助理开始轮流敬酒,他来者不拒,面不改色,美女却有些撑不住。我不得不在陈经理暗示的眼神指引下挺身而出,接二连三端起酒杯敬他。
    可能因为喝得有些急,也可能酒过于烈,几杯酒下肚,我也有些头晕,一晃神的功夫,盘子里竟多了一块干炸小排。
    我愣愣抬头,身边人表情依旧漠然,“先吃点东西,免得一会儿喝醉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我忽然分不清,这个局究竟是博信为景漠宇设下的,还是景漠宇为博信设下的。“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装作对我有兴趣?”
    他挑眉,似乎不太赞同我的表达方式,却没有反驳。“我在给你机会,让你增加一些营销经验。你表现的很好,再接再厉!”
    借着几分醉意,我笑着靠近他,右腿搭在左腿上,高跟鞋尖轻轻滑过他笔直的小腿,“你所谓的再接再厉,是指这个吗?”
    他端着酒杯的手明显一僵。
    “不是,我指的是……”他放下酒杯,将身体侧向另一侧。“你在博得客户好感之后,应该适可而止,尝试让客户对你的产品产生浓厚的感兴趣,而不是你! ”
    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他对我产生浓厚的兴趣,而不是对产品。
    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酒饮至酣时,陌生人之间疏离的隔阂被打破,程总适时将谈话引入了正题,从他希望树立一个中国制造设备的优质品牌,讲到博信公司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持,长长一段血泪史。
    末了,他还说,“我希望和景天合作,并不是为了多赚钱,钱赚的再多不过是银行里的数字,我更想真正做些事情,想证明中国制造并不比德国和日本差……”
    景漠宇端起酒杯,“程总,我也希望你可以证明。”
    “听说景总自修过普林斯顿大学机械与航空系的课程,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博信的生产车间看看?”
    “我尽量让助理调整一下日程安排,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他并未明确答复。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场酒局也在厚重的夜色中落下帷幕,接下来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相送时刻。
    两位老总自然有专车,不需要别人操心,剩下的我们只能被陈经理安排的车逐一送回住处。
    晚风徐徐,夜色迷离,我的心底荡起丝丝缕缕的牵绊。我悄悄瞄了一眼身边正欲离开的人影,说:“陈经理,我的学校不太顺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一个人很危险。”
    “我住的酒店在T大附近,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淡淡的声音从景漠宇的口中传出,气氛骤然变得有些诡异。
    我不想拒绝,又不好直接同意。
    陈经理想回绝,又不好直接回绝。
    气氛僵了一阵,陈经理终于还是挺身而出,英勇救美,帮我婉言谢绝:“已经这么晚了,怎么好麻烦景总呢,其实也不是很绕,我们送就好。”
    景漠宇没再坚持,和程总握握手,上车离开。我也只好压下满心的恋恋不舍,乖乖上了公司的车。
    车子在城里转了一整圈,最后绕到了T大的门口。
    下了车,冷风混着汽油味的尾气直吹而来,吹得我几欲作呕。我俯身干呕了几下,深吸了几口冷气,胃里才舒服了一些。我转过身靠在街边的一颗老槐树下,静静捧着手机,等待。
    这些年,不管多想他,我都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怕惹他烦心,所以我习惯了等待,习惯了这种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的心情。
    等了很久,很久,等得身体已经在冷风中麻痹。
    手机终于响起了他的专属铃声:请你告诉我爱上你是一个错,别让我漫漫长夜守寂寞……解开我的迷惑,收起你的冷漠……
    确定不是我的幻觉,我按了一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加愉悦:“我已经到学校了,你也到酒店了吧?”
    电话里传来阵阵风声,听起来不像在酒店。
    “你在哪呢?”
    “回头。”
    我回头,暗夜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4:35
18.圆房
   
    我回头,暗夜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若是再年轻几岁,我一定会直接跑向他,扑到他怀里,肉麻兮兮地告诉我:“你知道么,我真的想死你了!”他应该也会揽住我冻僵的肩膀,表达着担忧的责备:“这么晚了还不回寝室,不知道晚上坏人多吗?”
  现如今,他就站在我面前,手中的电话还能清晰听见他的呼吸声,我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迈出第一步,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口,故而打定了主意,他不动,我不动。
  他收了电话,走向我,脱下外衣搭在我肩上。掌心的滚烫隔着件外衣还是烙在我冰凉的肩头,搅乱我一池春水。
  我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没有,”他平淡地陈述着:“我一直跟在你们的车后面。”
  “啊?!你一直跟着我?难不成,你还怕陈经理把我卖了?就算要卖,他八成也会卖给你。”
  “我花了这么多钱娶你,卖给谁我都亏本。”
  “你花钱娶我?该不会,那场败家婚礼……是你操办的?”我一直以为那种张扬的奢靡,是我老爸的风格。
  他并未否认,垂眸拉起我的左手。
  指尖一凉,一枚铂金的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戒指上的旋纹图案映着昏暗的街灯,仄仄生辉。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我曾经在杂志上看见过这枚戒指,卡地亚 LOVE系列的最新款铂金婚戒,充分体现了的经典与现代完美结合,吟唱着爱情与婚姻的永志不渝。
  我惊喜地仰头,迎上他垂下的黑眸。“这算是婚戒么?”
  “嗯。”他望到我的眼底,语调字字郑重:“言言,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我认真考虑了。我不会跟你离婚。”
  “为什么?”我期待着他的答案,一个能让我坚信这段婚姻于他、于我尚有存在价值的答案。
  “以前我不想接受你,是因为我怕会伤害你,我希望永远都做你的好哥哥。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即使离了婚,你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单纯地把我当成哥哥。”
  是啊,真的没办法在回到过去。
  经历了五年的痴恋,有过一夜的缠绵,也有过一个月的夫妻之名。离婚之后,若是我还能像以前一样跟他亲如一家人,我该是多么没心没肺!但我不会恨他,从头至尾,他没做错任何事,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怨你。最多,我会离你远点,咱们眼不见为净。”
  “言言,”他握紧我的手,指尖纠结在一起,似乎在表达着一种执着的坚持。“你和爸爸是我的至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失去你们,失去这个家……你明白吗?”
  “我明白……”对于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孤儿,亲情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东西,他害怕再失去。他宁愿赔上一段不幸的婚姻,也想守住他的家,他的亲人。
  他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
  我失望地移开眼,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从来不想用亲情去威胁他,到头来,终究是这份亲情成了囚禁他的枷锁。
  “这样的勉强有意思吗?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施舍……”我咬着牙,脱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塞回他的手里。“我们还是离婚吧!”
  我转身离开,黑夜的路看不到尽头。
  到了真正面对失去的一刻,我才发现放弃也不是那么难,黑夜,就算没有月光,至少还有路灯,可以照亮前方的路。
  可我没想到,我刚走了两步,景漠宇突然追了上来,扯住我的手腕,“我已经说了我会努力,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要你爱我!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更不是丈夫对妻子的责任,我要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情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言言,你是在我怀里长大的,从喂你喝第一口牛奶,牵着你的手教你学走路,送你上学,直到今天,二十年了,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我护着,宠着,守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你当成女人去爱……”
  他字字清晰地诉说着对我的宠爱,却不知道这番话像一把利剑,彻底斩断我仅有的一点期盼。我不停点头,每点一下头,眼泪都会掉下一串。“其实你不用说的这么明白,我什么都懂,你永远都当我是妹妹,你永远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永远不会爱上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言,你再给我点时间——”他伸手托起我的脸,想帮我擦去眼泪,我却一把推开他,因为用力过猛,跌跌撞撞连退数步才站稳。
  我狠狠摇头。“多少时间,我没有办法改变你。”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另一个人。
  见他走近一步,眼中尽是怜爱,我颤抖着连退两步。 “你别过来。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把你的怜悯和施舍,留给需要的女人!我景安言,不稀罕!”
  “你!”他看着我,眼底都是浓重的暗红。我知道他生气了,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我不知所措地后退。
  “你一定要我把你当成女人……好!”他两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颤抖的手臂,不顾我的挣扎硬是把我拖向他的车,塞了进去。
  相处二十年,他从未真正跟我发过脾气,更没有如此粗暴的举动,我有些懵了。“你要带我去哪?!”
  “回酒店。”他并不是回答我,而是告诉一脸愕然的司机。
  司机不敢多问,以时速七十公里的速度将车开至酒店。
  …………
  酒店的房门打开,他将我拖进满是漆黑的房间。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巨大声响,他将我死死按在墙壁上,刚毅的身躯紧紧抵住我的身体,指尖捏着我的下颚,狠狠吻了下来。
  带着速度与力量袭来的吻,只让我有一种感觉,疼痛,从唇齿一路疼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承受着他的侵~犯。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要我,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方式。但,那已经不重要。
  这或许就是爱的感觉吧,宁愿疼痛,也不愿失去。
  吻越来越深入,舌尖的缠绕越来越迷乱,他熨帖在我身上的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抚上女人最柔软的曲线……
  身体猛然一轻,他将我推倒在旁边的沙发上,随即欺身压了上来,霸道的吻落在我的肩上,留下一串串酸涩的酥麻。记忆中一些画面轰然炸开一般,接连出现在我的眼前,全是那夜无一丝间隙的占有和痴缠,让我尝遍疼痛与欢愉,我仿佛还能闻到合欢花的味道……
  无光的黑暗里,我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那熟悉的触觉和疼痛又一次将我卷进了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
  裙子腰际的拉链被拉开,他的热吻和抚摸毫无遮拦,畅通无阻,一路向下……我抱紧他,感受到他的火热,听见他低哑沉重的喘息,这就够了。
  纠缠中,他扯开腰带,掀起我的裙摆,急切得一刻都不愿意多耽搁,好像生怕有一刻的犹豫,他就无法再继续这场罪孽的欢情。
  …………
  和第一次一样,一切在黑暗里发生了。滚烫的欲~望直直闯进最深处,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被填的满满的渴望,和被快感蚀骨入髓的僵直。
  “唔……”我咬紧唇,咽下了差点溢出口的呻~吟。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3 20:34:53

19.欢情

    强健的双臂在我背后不断收紧,将我完完全全困在他的怀抱里。我轻轻仰头,舌尖舐过他光洁的颈项,根根分明的肋骨,落在他弹性十足的胸口,轻轻咬下去……
    “……”
    他的喉咙深处咽下兴奋的低吟,却按耐不住喘息的急迫,滚烫如岩的身体激荡起异乎寻常激烈的节奏。
    我喜欢这样的他,因为我知道,男人,甜言蜜语可以是假的,深情款款的凝视可以是装的,但横亘在我身体中的滚烫和强硬,无法作假。
    现在的他,不再把我当成妹妹,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女人,被他侵犯和占有,却欲罢不能的女人。
    天翻地覆的摇晃和撞击越来越沉重,可这似乎还是满足不了他的渴望,他扯掉我身上半褪的裙子,抬高我的一条腿,进入的更深,像是要冲破我的心口,钻进我的心尖。
    每一下狂野的撞击,让混着酒精的血液不断地冲击着心脏,虚无的感觉节节攀升,我再也无法自持,伴随着他的节奏,空旷的套房内响起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纤细呻~吟。直到,极致的快感破茧而出……
    我无措地抱着他,心脏如同停止了跳动,周遭的氧气也被抽空,死亡一般激~情让我的脑中徒留一片空白。
    我仿佛感到一种东西离我越来越远,让我心悸,让我恐慌,我无助的呼唤和求饶,“不要!不行了,哥,我受不了……”
    他的动作猛然一顿。
    我顿时清醒,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气氛短暂的僵持,他松开紧抱着我的手臂,我急忙反手抱住他,吻上他的唇……辗转的热吻中,他深切得恨不能把我的舌尖吸吮走,可见他和我有着相同的冲动!
    大概是他寻回了理智,之后的欢情,他的动作明显温柔了。时快时慢的节奏里,他的吻不时落在我耳后,浅浅深深,指尖轻抚过我每一个敏感处,若即若离,我心跳平复了许多,呼吸也畅通了些,随着他的节奏回应着他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漫长,他的动作逐渐加快,落在我胸前的吻逐渐变得痴狂,我搂紧他的肩膀,让他在疾风骤雨般的喘息声中,将一片灼热直直送入我的身体。濒临死亡的尖锐快感又一次淹没我,灵魂超脱般的离我远去,徒留我僵直的身体,不断颤抖,心脏在一点点勒紧,勒紧,痛得几尽痉挛。
    之后,我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我听见他呼唤我,“言言?”
    我睁开眼,他正坐在我身边,房间内的景物被昏暗的壁灯点亮,深深的绛紫色。
    不堪入目场景再也不能被黑暗掩盖,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急忙又闭上眼睛。“嗯,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会儿。”
    “洗个澡再睡吧。”
    身上的确黏黏的难受,我尝试着动一动,四肢沉得像灌了铅,“我没力气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他半扶半抱,拥着浑身发软的我走进浴室,热水肆意挥洒在我们相拥的身上,我本就使不出力气,被他亲昵的抚摸和揉搓弄得更加窒息,要不是我意志坚强,我肯定晕死在里面。
    简单冲洗了一下,他又抱着我回到沙发上。
    走出憋闷的浴室,我的身体舒服多了,呼吸好像也通畅了些,我枕着他的腿,闭上沉沉的眼睛。我真的很困,很想一直睡下去,再不要醒来。
    浅浅的轰鸣声把我吵醒,我勉强睁开眼,我还枕在他的腿上,身上多了条珊瑚绒的毯子。温热的气流吹在滴水的头发上,暖暖的,痒痒的,就像从前一样。
    我想起了小时候。每次晚上洗完澡,我都要被他强行按在沙发上吹干头发,因为受不了热风吹在耳后的麻痒,我躲来躲去,难免会扯断一两根他指间的发丝,阵痛连连,我指控他虐待我,他笑着威胁我:“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以后天天这么虐待你,虐待你一辈子!”
    我连忙点头。“我听话。”
   后来长大了一些,我知道了晚上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洗完澡就乖乖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等他给我吹干头发。他的指尖熟练地撩动我的长发,再不会牵痛一根头发。
    再后来,他申请到美国读大学,一年只回来看我一两次,而且只顾着专注于各种天书一样的资料,早已不记得这种小事,可我却时刻惦记着,有天晚上,我终于鼓足勇气,洗完了澡,穿着黑色的蕾丝睡衣,拿着吹风机去找他。
    “怎么?主动来找我虐待你?”他关了电脑上的英文资料,接过吹风机。
    “是啊,我决定牺牲一下,满足你这个虐待狂的恶趣味,免得你欲求不满,去找别的女人……”
    他哑然失笑,“你以后少看点网络小说吧,说话越来越乱七八糟了,哪像个女孩子。”
    “嗯,好吧,那我以后专攻影视作品,噫,<<情迷六月天>>你看过没?网评不错!哪天咱们看看呗?”
    他撩着我发丝的手一顿,视线掠过半透明的蕾丝睡衣,又迅速移开,专注地帮我把头发吹干。
    …………
    自他毕业回国之后,他没再给我吹过头发,我也渐渐戒了这个被“虐待”的嗜好。现在,重新感受,别有一番滋味。
    暖气阵阵,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目,静静感受着他指尖留在我发丝间的温柔,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第二天醒来,景漠宇告诉我,他已经尽力了,就算他把我压在身下,达到欢情的巅峰,他还是只当我是妹妹。
    我二话不说,拉着他去了民政局。两个红章扣下来,我们的婚姻解体了!
    再没了责任和承诺的束缚,他迫不及待奔向白衣飘飘的许小诺,一双璧人紧紧相拥,夕阳血一般的红,夏风徐徐的温暖,那场景真美!
    我微笑着祝福他们,还拍着胸口承诺:“你们放心,我会摆平老爸的。”
    他们相拥着离去,我捂着剧痛的心口蹲在地上,眼泪终究还是滑出眼角,一滴一滴被暖风吹散。
    我想不明白,他在黑夜里抱着我的时候,明明那么紧,明明那么深,怎么会只把我当成妹妹!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想留的人留不住,不想他来的人,偏又来了。
    齐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逼着我履行赌约,嫁给他做老婆。
    我吓得使劲儿摇头,无奈身体一点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他便趁火打劫把冰凉的大钻石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还温柔地把我拥在怀里,在我耳边款款私语:“言言,你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
    我当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差一点就意志不坚定,以身相许。
    我心急火燎地想拒绝,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模模糊糊挤出一句话:“齐霖,我不能……”
    齐霖好像有些火了,抓着我的手不断缩紧,捏得我手指都快断了。
    …………
    清晨,我在温暖的晨光中睁开眼,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景漠宇正安静睡在我身边。
    而我的睡姿一如既往的不雅,整个人都挤在他怀里,双臂紧紧缠着他的腰。我尝试着修正一下不雅的睡姿,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原来他的手臂也搂在我的肩膀上。
    难道,睡姿不雅的怪癖也会传染?!
    左手的无名指被什么东西硌得发麻,我悄悄抽出手,LOVE系列的经典铂金婚戒正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我笑着把戒指举到阳光下,银白色的晨光在戒指上流动,旋绕,炫目的诱惑。
    爱情与婚姻的永志不渝的承诺——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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