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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金晶《老公大人很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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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9-12 11:17:50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2-09-13

【内容简介】
男人暗恋时,从早到晚,总逃不开怎麽把人扛上床;
女人暗恋时,左思右盼,总恨不得能够多陪他一分。
单哲典,保全公司老板,五官冷峻,身材挺拔,
所以他的桃花一直都不断。可惜,他这人不搞男欢女爱,
不爱逢场作戏,因为在很多年前,当单哲典撞见童子璿时,
这位师长眼中「不务正业」的学生老大,竟然动心了。
所以,这麽多年後,单哲典丢下老板的头衔不要,
直接在童子璿面前当起贴身保镖时,一向冷酷的他,
竟然多了股温柔味不说,还乾脆来场告白,
无赖地要童家三小姐童子璿,接受他很嚣张的感情!
童子璿,美丽清新,善良可人,自小被财大业大的童家,
霸气地像温室小花般养着,谁知她一向的乖巧,
在单哲典出现後,完全被打破了。因为从小到大,
不曾教童家人烦恼过的童子璿,不但爱上那男人,
还学坏的瞒着家人,偷偷地跟他结婚。童子璿明白,
虽然被拐上了床,虽然拐她的男人很无赖,
可她知道这麽耍着无赖的单哲典,不过是为了爱她。

试阅

  第一章

  台南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在别墅的後花园,一名年龄二十出头的女子低垂着头,窝在藤制的吊椅上,翻着手中的书,不远处,两道身影正逐渐走过来。

  「那一位便是童家的三小姐。」童家管家说道。

  「嗯。」单哲典点点头。

  管家领着单哲典走了过去,走到女子的跟前,阴影笼罩在了书籍上,一张乾净的素颜小脸随即擡起头来,她的星眸一闪一闪的,好似在诉说着情话,而那粉色的小嘴更是亲切地弯着,好比天上的月亮。

  「管家。」童子璿出声道,声音清脆如黄鹂,眼睛直盯着管家的脸,看着管家的嘴型。

  管家笑着点点头,缓慢清晰道:「小姐,老爷请来的保镖来了。」

  「是吗?」童子璿点点头,侧过头,拿起茶几上的助听器,动作熟悉地带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管家侧过身子,她这才瞧清了他身後的男子,「你好。」

  「童小姐好,我是单哲典。」单哲典不慌不忙地望着她,眼里乾净没有杂质。

  童子璿腼腆地笑了笑,这个保镖和之前那几个保镖完全不一样,一般人初见她的时候,或多或少因为她的家、她的容貌而心有所图,可是在知道她听力方面有障碍後,便会虚伪地扬起一抹也不过如此的笑容。

  可他没有,这是第一次,一个陌生人能这麽坦然地面对她,没有轻蔑,没有惋惜,什麽都没有。

  童子璿自从回国後,就一直在家创作,偶尔会开个画展,可谓是随性至极,但她偶尔也是需要去外面激发灵感,寻找新素材。

  可她胆子真的很小,平日都是亲人陪着,连在国外生活的那几年,也是大姊特意飞到国外陪着她的,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

  虽然很可耻,但她必须要承认,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只想生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周围有着自己熟悉的人。她有时候也会自卑,因为自己在耳朵方面的残缺,但她不气馁,只是有时候外人的目光,多少会让她不自在。

  这就是为什麽她要找的是一个保镖,而不是一个保姆,保姆只是伺候着,而保镖可以保护她,适时地隔离她与人群的距离。

  「单先生,其实你的工作很简单,只要在我外出的时候保护我就好了。」童家别墅的保全系统自然是无需多虑的,「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

  「童小姐,我想,你有一点误会了,童先生的意思是要我随时待命,贴身保护。」惜字如金的男人开口解释。

  「你是不是弄错了?」童子璿的笑容暂时从脸上消失,这和她所想的有所出入。

  「合约书内写明了各个条款。」单哲典望着失去笑容的小女人。

  「嗯,肯定是弄错了,管家……」童子璿转头向管家求助。

  「小姐,让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老爷。」管家这麽回道。

  「嗯。」童子璿点点头,目送着管家离开。

  等她一转过头来,才发现此刻花园只剩下他们两个,她一下子变得拘谨了,她从来没有跟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独处过,不由地紧张的捏住手。

  刚刚是因为管家在,她不会这麽紧张,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便不自在了,她感觉到左边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在看什麽?

  童子璿强打起精神,看了过去,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熟,不经思索地问道:「单先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单哲典幽黯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坚定缓慢地说:「没有。」

  「呵呵,是吗?」一半是疑惑,一半是想缓解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结果他的话令童子璿更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麽了。

  此时,管家正好回来,恭敬道:「三小姐,老爷说任何事情都已经交代下去了,按单先生的意思做。」

  童子璿有点惊讶父亲的做法,可她没有表现出来,仅仅是笑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就把单先生安排在客房吧。」

  「是,三小姐。」

  除了她以外,童家的女人各司其职,大姊和二姊辅助父亲公司上的事情,她的母亲在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单先生,这边请。」

  「我的工作从我踏进童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单哲典明白地说。

  他是什麽意思?是说他现在已经开始在保护她了?

  童子璿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麽,既然父亲都已经做好打算了,她也不好反驳,只道:「那麻烦单先生了。」

  单哲典直挺挺地站着,与她保持一个距离。

  压迫的注视暂时从身上移开了,童子璿偷偷地喘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的气势好大,一点也不像以往那些保镖。

  「三小姐,那我先去忙了。」管家退下了去。

  而童子璿没了看书的闲情逸致,於是拿起书离开了花园,打算回房睡个午觉,「单先生,我想回房休息,你随意吧。」

  从没有被人贴身地保护过,童子璿觉得很不自在,动不动就要交代事情,让她好不习惯,她本来就是不需要这样的,在童家,她应该是最自由的一个人,可现在,她怎麽觉得童家成了关住她的牢笼呢?

  怀着各种心思,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童子璿便渐渐有了睡意。

  ◎             ◎             ◎

  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童子璿甫打开门,一时愣在了那里,「单先生,你……」

  他一直待在她的门口,没有离开过吗?

  单哲典对着她有礼地点点头。

  「我刚刚说过了,单先生,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她睡觉能出什麽事呢?童子璿蹙着蛾眉,非常疑惑。

  以前她也是有过保镖的,但是那些保镖只是在她出门的时候保护她而已,可现在……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父亲谈一谈。

  单哲典没有说话,他的头发短到不能再短了,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锋利的眼眸如鹰般,鼻子挺又直,薄唇微抿着,并带着少许的狠戾。

  一般人看到他,就不敢再惹他了,他绝对是一个不容许别人挑衅的人,谁敢惹他,她觉得那个人会被揍得很惨。

  「童小姐,你不需要顾虑我。」他的声音似凉凉的泉水般。

  他这麽一个大活人,她能不在意吗?她是耳朵不好,不是眼睛瞎呀!

  童子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是幼时的一个意外,因为童家的富裕,使一些人心生了歹念,将她绑架,而她怕得大哭大闹,被毒打了一顿,左耳的听力便是遭到歹徒强烈的打击而丧失的。

  最终她平安地归来,心灵上还是受了创伤,也因为这个原因,家里每个人都把她当作小公主一样地宠爱,可是再多的宠爱也换不回她的健康。

  他们能想像到那种感觉吗?一只耳朵听得见,一只耳朵却听不见,好似她是活在两个世界。

  「童小姐?」

  「啊?不好意思,我……」童子璿蓦然回过神来,眼底残留着脆弱,「我……」

  「童小姐,如果我的存在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可这是我的工作。」单哲典公事公办地说。

  童子璿摇摇头,「你没有造成我的困扰,我只是还不习惯。」

  单哲典明白地颔首。

  「子璿,我回来了!」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童子璿的二姊童子琳火速地跑上了二楼。

  「二……二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童子琳给狠狠抱在了怀里,童子璿差点就岔气了。

  「小妹,人家好想你哦!」童子琳戏剧性地大喊。

  「二姊。」童子璿很是无奈,想到单哲典还在身边,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二姊,有人。」

  童子琳此时才注意到一边的单哲典,看了他一眼。

  「咦!」童子琳发出夸张的惊叹声,「你……」

  「二姊,他是爸爸给我找的保镖。」童子璿提醒道。

  「保镖?」有趣地睇了他一眼,童子琳不怀好意地加重语调。

  「是呀。」二姊好奇怪。

  童子璿不懂二姊为什麽这样子看着单哲典,「二姊,你们认识?」

  童子琳慢吞吞地收回目光,也不怕单哲典警告的目光,「小妹,你忘记了?高中时,他是跟我们同校,与我同班的……」

  「是吗?」童子璿低着头,看着脚尖,努力地回想,却想不起任何有关单哲典的事情。

  单哲典的眼睛一眨也没眨,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可他的手不经意间握成了拳。

  童子琳没有放过这一切,偷笑一声,「小妹,不要想了,他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

  这一句话讲得童子璿很尴尬,「二姊,你别这麽说。」二姊总是心直口快,有话直说。

  单哲典的眼神更为冷冽,他转了一个角度,微微侧过脸,没让人瞧出他的情绪。

  「走了走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到我房间来。」童子琳拉着童子璿往自己的房间走。

  与单哲典擦身而过时,童子璿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单哲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离去,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在她的人生中,他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在单哲典高中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童子璿之前,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学生,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武馆练武。他长得孔武有力,功课又不好,很多人第一次看见他时,就不由地往他是混混的方向想。

  他家里头是开武馆的,他的个子练得高大结实,还在青春期的小女生看见他,半是害羞,半是好奇。

  他也不是一个功课很好的学生,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唯一的强项大概就是有关体能方面的运动,像是篮球、跑步,所以他是永远都不可能跟那些读书一级棒的好学生有瓜葛。

  通常见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但他不是,他只是懒得去用脑,直到遇上童子璿,他终於开始运用脑袋。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头的乌黑直发披散在肩上,浏海整齐地挂在额前,长度刚刚好,露出好看的眉眼,一张小脸只让他觉得她好羞怯。她随着与他同班的那个恶女童子琳一起进校,她畏畏缩缩地藏在童子琳身後,嘴边挂着甜甜的笑。

  在见到他的时候,她也笑着,笑得很甜美,忽而,煞风景地听见童子琳来这麽一句:「子璿,别对每个人傻笑。」

  原来她叫童子璿,恶女的妹妹。

  恶女的妹妹竟然是一个天使……他惊讶,却又觉得自己联想力太丰富了,什麽天使,不过就是一个小女生罢了。

  年纪小的女生,不经世事,都是天真的天使,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变成一个恶魔,像他妹妹一样,如今丝毫不见小时候的可爱无瑕。

  过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淡忘了那个被自己誉为天使的小女生了,再次听见时,他正在解放膀胱。

  洗手间是八卦的发源地,人人以为只有女生长舌,其实男生也当仁不让的爱八卦。

  他一边站着,一边听见身边有人讲道:「喂,你听说没有?」

  「什麽?」

  「原来童子琳的妹妹耳朵有问题。」

  「嗯?你是说……聋子?」

  「那也没这麽惨,好像有一只听不见。」

  「真可怜,长得这麽漂亮。」

  「你怎麽知道的?」

  「我弟弟跟她同班,一上游泳课就传出来了。」

  「哦。」

  单哲典面无表情地肃着脸,拉好拉链,转身无意地瞟了他们一眼,洗了手,走了出去。

  「他……他怎麽在这里?」

  「我怎麽知道,哎哟!我尿不出来了!」

  原来她的耳朵有问题,怪不得全校女生都要紮头发,只有她是放下来的,他还以为是童家的关系,所以她可以是特例,她……

  「阿哲,在想什麽?」一个男人的手臂横过他的肩头。

  单哲典横了他一眼,闷不吭声。

  「你是面部神经失调哦。」黑箬横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为什麽永远都这麽的淡定。

  「怎麽没跟恶女在一起?」

  吼!要嘛不说话,一说话,就狠狠地戳他的肋骨。

  「是好兄弟,就不要提她了!」黑箬横想起那个女人,又是爱又是恨。

  黑箬横以为他还会说什麽,却发现单哲典的目光停留在三楼教室,「看什麽?」

  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拿着铅笔在纸上唰唰地画着,她在画什麽?

  「喂!」黑箬横在他耳边喊了一声。

  他的嗓门大到引起了教室里同学的注意,而童子璿还是专心在她的纸上,她……没有听见阿横的鬼叫声吗?

  她把头发紮起来了,耳朵旁边也没有……

  「走啦,上课要迟到了!」黑箬横粗手粗脚地架着单哲典,往他们的教室走去。

  ◎             ◎             ◎

  因为好奇,他这麽认为也这样解释自己此刻的行为。

  单哲典无声地跟在童子璿的身後,跟着她一起走在校园的小径上,他知道,她要回家,到了校门口,会有一辆黑色轿车等着她。

  她的个子不是很高,如果站在他的旁边,大概就只到他的肩膀,很是娇小,单哲典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旁的樱花树上的花瓣随着风儿沾上了她的裙子,她丝毫没有感觉,沉浸在自己安静的世界。

  单哲典一直跟着她,直到她上了轿车,奔驰而去,他一个转身,恶女童子琳正好站在他面前,一脸的凶样。

  单哲典本以为她跟童子璿一起坐车走了,看她忽然出现,也没当一回事,直接越过她。

  「喂,单哲典,你不会是喜欢我妹妹吧?」童子琳恶狠狠地说,活像一只保护小鸡的母鸡。

  单哲典没有回答,走出了校门,留下气得跳脚的童子琳。

  没多久,童子璿便被送出了国。

  时至今日,那日的场景又再一次上演。

  「单哲典,没想到呀,过了这麽久,我还会遇见你这个老同学。」经过时间的洗礼,童子琳决定先礼後兵。

  单哲典不知道跟恶女说什麽。

  她良好的忍耐力被扔掉了,「喂,单哲典,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同样的沉默,单哲典眼观鼻,鼻观心。

  「我说你……」童子琳就是讨厌单哲典,谁叫他是黑箬横那个混蛋的好友。

  「二姊。」童子璿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夜叉瞬间又变成了端庄的二小姐,「小妹,怎麽了?」

  「我刚刚好像听见二姊喊什麽?」刚吃过晚饭,童子璿没有事情做,於是在偌大的别墅里走动散步。

  而单哲典这个贴身保镖却没有贴身保护,反而跟在二姊身边,她又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二姊,你跟单先生很熟吗?」既然他们说是同班同学,应该很熟吧。

  童子琳典雅的面具崩溃,「哼,才不熟!」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单哲典说话了,一开口,吓了两个女人好大一跳,她们都没想到他会开口,都已经习惯他的安静沉默了。

  「我跟她只是同班同学而已。」单哲典带着不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懂他的期许,童子璿天真地应了一声:「哦。」

  很可惜,童子璿并没有想起什麽,倒是一旁的童子琳突然大笑,「哈哈……」得意的看了一眼难掩失望的单哲典。

  「二姊?」童子璿完全处在状况外,不知道他们是怎麽了。

  「没事,子璿,去吃水果吧。」童子琳拉着童子璿往客厅走。

  走到一半,童子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脸深沉的男人,释出善意,「单先生,一起吧。」

  童子琳整张脸都黑了,单哲典则用一种童子璿看不懂的神色望着她。

  她也觉得自己的邀请太唐突了,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我想,单先生既然是姊姊的同学,那……就一起……」没有多少交际能力,也没有把黑的说成白的口才,童子璿说得断断续续,总觉得自己表达不清。

  「好。」可还是有人懂。

  「喂喂!」童子琳不开心地嚷道。

  「二姊。」童子璿看着童子琳,直接地说:「你今天好奇怪呀!」

  在童子璿的眼中,童子琳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有什麽就说什麽,可她为人处事是非常圆滑的,从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可今天二姊是真的好奇怪。

  抗议的话说不出口了,总不能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没树立好一个好姊姊的榜样吧,童子琳摇摇头,「没事啦,去吃水果吧。」转过头,对着单哲典冷道:「单哲典,你也来吧。」

  虽然童子璿对於二姊不礼貌的口气有些不解,可起码二姊也没有再给他难堪了。

  单哲典不在意童子琳的态度,从善如流地跟上她们的脚步。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奇怪,童子璿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怪异,反而很开心,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二姊,你回来,我好开心,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和大姊了。」

  「大姊肯定是被老爸拴在裤腰带上,到处拉着她见人,谈生意。」童子琳幽默地说。

  童子璿立刻被她有趣的比喻给逗笑了,「二姊好坏,这样讲爸爸。」

  两姊妹之间的话题,单哲典是不懂,只是静静地吃着水果,聆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睛不着痕迹地盯着笑得灿烂的童子璿。

  一道身影挡住了单哲典的目光,是童子琳,单哲典微微挪动身子,移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而童子琳不可能穿过童子璿,只能努力地讲话,吸引童子璿的注意力,却不知道,单哲典就是喜欢这样静静看着她笑。

  童子璿和高中时候比起来,还是没什麽变化,依旧清纯可人,连那纯真的笑容也未曾沾惹上世俗。

  童家三姊妹,童子璿没有大姊童子瑜的精明能干,也没有二姊童子琳的艳丽惹火,可她胜在那一分难能可贵的清雅。

  「单哲典,我要跟我妹妹回房睡觉了,你也回客房去吧。」

  童子琳就是不喜欢单哲典,总觉得这个男人太深沉,跟自己可爱的妹妹一点也不搭,而且他还是黑箬横的朋友,那个痞子的朋友会是什麽好货!

  单哲典起身点点头,目送她们回房後,才回到客房。

  第二章

  单哲典快速地冲了个澡,打开电脑,连上视讯。

  「阿哲,这麽晚找我?」电脑萤幕那边是一个长得俊美的男子。

  「恶女在童家。」单哲典爽快地丢了这麽一句。

  原本慵懒的男音,立刻变得精神抖擞:「子琳在童家?」

  该死!他之前还收到她在巴黎的线索,马不停蹄地赶到巴黎,结果又被骗了一回。

  「嗯。」单哲典发了一个单音节。

  「你怎麽知道的?」黑箬横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单哲典没有回应。

  「你好好一个保全公司老板不当,跑去当私家侦探了?」

  物以类聚,喜欢恶女的恶男,同样是伶牙俐齿,让人招架不住,单哲典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有,只道了一声:「下了。」

  速度快得连黑箬横都还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他才缓缓道:「果然是好兄弟。」第一时间内通知了他,「呵呵,童子琳,看你往哪里跑!」

  而完成了一件「大事」的单哲典终於可以安心地睡个觉,不过头才靠上枕头不久,一向浅眠的他立刻被尖叫声惊醒,迅速地爬起来,没有多少犹豫地冲过去。

  那是童子琳的声音,而今晚童子璿与她一起住,那就是说童子璿有危险。

  连门也没有敲,单哲典直接冲进去,只是打开门时,看见的是童子琳和童子璿两个人好整以暇地待在被窝里,不同的是两姊妹的表情,童子琳一副「整到你,我很开心」的模样,而童子璿则羞愧地低着头。

  「你来得可真快,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童子琳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

  一旁的童子璿听到了,更是不好意思了,她是不知道二姊跟单先生有什麽过节,说也没跟她说就直接叫起来,害她都吓了好大一跳。

  而单哲典此刻的脸色已经变成调色盘了,五颜六色,非常精彩。

  「对不起,单先生。」自知二姊的任性,童子璿开口道歉。

  童子璿不懂二姊的恶作剧,两眼不知摆在哪里好,眼前的男人没有穿衣服,下身只穿了一件内裤,而且还是那种凸显男性象徵的三角内裤。

  他的身材非常好,没有一丝赘肉,比她在一些杂志上看过的男模还要精壮挺拔,身上的纹理就好像被泉水冲刷而成的石头,自然坚实,不像全身肥肉松垮在身上的男人。

  他的身材让她想起画室里放着的那些石雕,在希腊旅游时看见的雕塑,那麽的强而有力,每一条曲线皆是美与力量,而她还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地看着一个猛男。

  「秀够身材没有?」童子琳看不见童子璿的脸了,她这个妹妹是不是脸皮太薄了一些?

  「童子琳。」单哲典警告地叫着她的名字。

  童子琳手臂的汗毛都起立了,她吞了吞口水,「干嘛?」

  「没事不要乱叫。」看了一眼脸蛋绯红的童子璿,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彩。

  「哼哼!」胆大地哼了几声,童子琳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再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童子璿,单哲典无声地离开。

  「人都走了,还红着脸呀。」童子琳指了指自己没出息的妹妹。

  「二姊,你干嘛老针对单先生?」红晕未曾从她的脸上退下,刚刚的画面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我跟你讲,他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一点。」童子琳以教导小孩子的口吻说道。

  「二姊怎麽知道他不是好人?」单纯的童小妹好奇地问。

  「他……」童子琳词穷了,「反正我是你二姊,你信我就对了,还有,爸爸是怎麽搞的,没事给你找什麽保镖?」

  注意力成功地被童子琳给转移了,「二姊,我也不清楚爸爸为什麽要给我找保镖,还说是贴身保护。」

  「贴身保护?」童子琳不像她这麽好唬弄过去,爸爸怎麽会无缘无故地这麽紧张起来了,「你问过爸爸了?」

  「嗯,我问过爸爸了,他只说要保护我。」童子璿没有办法拒绝父亲的好意。

  这问了不就和没问一样吗?童子琳无奈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反正爸爸都是为我们三姊妹着想的。」

  「嗯,我知道。」童子璿懂事地一笑。

  「不过,你还是记得要与那个姓单的保持距离。」童子琳嘀咕着。

  「二姊。」童子璿笑了,她实在不觉得单先生对她有什麽可怕的企图呀!

  「算了算了,睡觉吧。」童子琳钻进被窝里。

  「二姊晚安。」

  「晚安。」

  ◎             ◎             ◎

  对她的喜欢是与日俱增的……单哲典望着坐在河边画画的童子璿,嘴边扯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其实他都不怎麽了解她,在她记忆中,甚至没有他的存在,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渴望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跟她都没有什麽接触的机会,仅仅是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他就记住了她,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

  他是一个从来不懂风花雪月,不喜文人水墨的大男人,却没有错过一场她在台北举办的画展,甚至还会跑到国外看她的画展。

  他汗颜地承认,他根本就不懂她的画,内心只觉得,是她的画,所以连画也沾上了她的气息,令他莫名的陶醉。

  在学校的时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他就是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她就像一朵轻盈的落花,不足一提,却占据了他心口的位置。

  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妹妹?恶女这麽问过他。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种不由的想去保护她,想去宠着她的感觉,是否就是喜欢?最可怕的就是她离开後,他还循着她的脚步,偷偷地关注她。

  他是一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大男人,没有这样偷偷摸摸地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这种思念的感觉就是喜欢吗?

  童家的女主人逝世得早,男主人童飞宇一人照顾三个女儿,对幼时遭遇不幸的小女儿尤为宠爱,单哲典那时候还想不通,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麽会主动找上他。

  画面一转,单哲典脑海里浮起了那日的场景。

  「单先生。」

  即使面对的是一个长辈,单哲典心怀尊敬,却话也不多,点了点个头。

  「我想委托你亲自出马保护我的小女儿。」童飞宇直截了当。

  单哲典轻挑了一边的眉,据他所知,童家人脉广,要保护一个人,怎麽会动用他这个小小的保全公司?

  童飞宇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强硬地说:「单先生,你愿意吗?」

  单哲典沉吟片刻,「为什麽?」

  童飞宇看着前面的男人,两眼直视着他,丝毫不畏惧,在商场上,敢这麽盯着他看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那得问单先生对小女为何这麽关心了?」

  即使人不在女儿身边,童飞宇没有任何疏忽,对女儿们的生活一清二楚。

  单哲典没有惊慌,早在他有意接触有关童子璿的事情时,他就发觉有人跟踪他,没有恶意,他想应该是童家的人。

  童飞宇望了他一眼,诱惑地开口:「既然这麽关心我女儿,为什麽不接下这个工作?」

  单哲典有点被打动了,童飞宇说的没错,他很心动,他很想知道她的任何事情,即使他知道所有有关她的事情,却越发地渴望跟她接触。

  人心变得贪婪,他无法控制,他了解她的一切喜好,阻止不了自己想跟她进一步的接触,也许,他想,跟她接触後,那种渴望也许会慢慢地淡掉。

  「单先生,我不是要你做出什麽承诺,而是我相信你会是保护我女儿的最好人选。」童飞宇缓慢地说。

  确实,为了童子璿,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童先生,我想知道你需要保镖的理由。」

  童飞宇欣赏他的灵敏,和盘托出,「最近公司内部有些变动,存在着未知的危险。」

  这也是有钱人的可悲,金钱,权势都掌握在手里,却也将自己最爱的亲人置身於危险之中。

  「我想,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接下这个工作了?」童飞宇心急地确定。

  单哲典严肃地点点头。

  ◎             ◎             ◎

  他在想什麽?

  坐在河边,本来画着风景的白纸上,突然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一跃而上,童子璿注意到他不像以往那般的严肃,眼神盯着不远处的河边。

  横横竖竖,一笔一划,童子璿没有花过多的时间,便将那不同与往日风情的男人画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时,她才羞赧。

  她从来没有画过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她的画一直是以风景为主,她一直认为人无法诱引出她想画的冲动,因为她在人的脸上看见的尽是一些负面情绪,贪婪、自私、轻蔑……是她角度的问题吗?是因为她的残障,所以她看人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些吗?

  也许真的是她的自我问题导致她看人的局限,她啓蒙老师对此觉得非常奇怪,她明明人物画非常棒,却从来不见她认认真真地画一张,只喜欢画一些没有生命力的石雕人头?

  可啓蒙老师不知道,童子璿是觉得害怕,将一张张可怕的嘴脸画下时,她把人性看得很清楚,所以她很少画人。

  在她的画展上,她的每一幅画,只会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感觉舒服,却少了一种深刻。不能带给人震撼的画,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好画,她这麽认为,只是她不知道那种深刻,是什麽?

  而现在……童子璿的脸越来越红,她画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目光深远,表情柔和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慾望,没有她所认为的那些恐怖,可是,光看着画,竟然就有了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耳根子都红了,她擡起头望了一眼单哲典,没想到正好对上了眼,她赶紧低下头,耳边听到他踩在树叶上的脚步声。

  「童小姐。」

  「嗯嗯。」

  「你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脸红得不像话,单哲典带着焦急的目光望着她。

  「没……没有!」童子璿摇摇头。

  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没事,单哲典的眼睛移到了她手中的画纸,怔了怔。

  童子璿发觉他的沉默,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画纸,她一紧张,捏成了一团,假装什麽都没有发生地扭过头。

  他低低地笑了笑,「童小姐画的是我?」

  不是,才不是!她才不想画他……

  「嗯嗯……」她垂着头乖乖地承认,谁叫他那时的表情这麽的诱惑她,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才一眨眼,他的脸已经被她画在了纸上。

  单哲典凝视着她可爱的发旋儿,柔声道:「可以送给我吗?」

  「都……都被我捏坏了。」童子璿嘟着小嘴说。

  「没关系。」

  他坚决的态度不容她拒绝,她不好意思地把画交到他的手上。

  单哲典将皱着的地方摊平,好好地卷了起来,「谢谢。」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幅画,虽然是自己半胁迫而来的,他主动忽略掉这一点。

  「不用客气。」童子璿始终低着头。

  单哲典微微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知道,她不擅长与人交际,他才走近一点,她就这麽紧张了。

  「小妹!」

  两人之间的暧昧情调立刻被童子琳这个不长眼的女人给打破了,单哲典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童子璿却还太嫩,白里透红的脸颊透露她的羞意。

  「二姊。」童子璿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二姊还未来之前,她真的要紧张死了,却不知道为什麽。

  「你们刚刚在说什麽?」童子琳的神情活像是要暴打小三的暴力大老婆。

  童子璿尴尬了,「没有什麽。」

  「喂,单哲典,离我妹妹远一点!」童子琳大呼小叫。

  一旁的童子璿只得拉拉她的手腕,低声道:「二姊,你不要这样子。」

  「哼!」看在小妹的面子上,童子琳不再得寸进尺。

  单哲典的眼眸里流溢着不一样的目光,第一次主动跟恶女说话:「童子琳。」

  「干嘛?」总觉得单哲典的目光很奇怪,童子琳搓搓手臂,想驱逐那种恶寒。

  「没事。」单哲典好视力地看见远处童家管家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过来,暗忖他来得也太慢了一些。

  「奇奇怪怪的。」童子琳侧过头,看着童子璿,「小妹,不是叫你跟这个怪人少接触嘛。」

  「二姊……」童子璿好无奈,他是负责保护她的人,她怎麽跟他保持距离,而且单先生对她很好呀。

  「童子琳!」一道爽朗的嗓音传了过来,童子琳傻眼,他怎麽会在这里?

  「黑大哥。」童子璿有礼地唤道。

  童家与黑家两家是姻亲,童子璿的大姊是黑箬横的小叔叔的未婚妻。

  「阿哲,子璿。」马马虎虎打过招呼,黑箬横直接窜到童子琳面前,咬牙切齿,「好你个童子琳!」

  「黑箬横,你是吃饱撑着,没事跑来我家干什麽?」童子琳明显不欢迎他。

  童子璿很是为难,皱着眉头,往别墅走,反正他们两个有事没事都喜欢吵架,自己在那儿的话,反而是她自己会很无聊。

  看了眼姗姗来迟的好友,单哲典快步地跟上童子璿。

  「他们两个就是很喜欢吵啦,不过他们的感情是越吵越好。」童子璿笑着解释。

  单哲典的额头垂了三条黑线,她是压根忘记他以前跟她同校,跟黑箬横是好朋友的事情吗?黑箬横跟童子琳这一对欢喜冤家,他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无法不郁闷一下,她能记住黑箬横,怎麽就记不住他呢!

  单哲典慢慢吞吞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咦!」童三小姐似乎想起什麽,她记得某人好像上次说过,他跟二姊是同班同学……

  童子璿不由地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哦,我忘记你跟我二姊是同学了。」

  在知道他跟二姊是同学後,童子璿才释怀,她就说,他长得很眼熟,只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她一点也没有印象。

  「嗯。」单哲典心口处泛起酸酸的感觉,他在她的脑海里还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童子璿傻了一下,才又道:「单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单哲典看了看她稚嫩的小脸,一语双关:「很少会有人对童小姐生气的。」

  童子璿刚退下的红晕又染满了脸颊,「那……只要你没生气就好了。」

  单哲典扯了扯嘴角,重申:「我没有生气。」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生闷气罢了。

  「那就好。」童子璿放心地说:「单先生……」

  「嗯,你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吧。」她总是尊称他为单先生,他非常不喜欢,而且他私心地很想听她唤他名字的声音。

  童子璿微微怔了怔,「那,我……」那她该怎麽叫他?单大哥?单哲典?还是跟黑大哥一样叫阿哲?

  「跟阿横一样叫我阿哲吧。」单哲典带着期盼望向她。

  「单……单……阿……阿哲。」童子璿别扭地喊着。

  「那我就直接喊你子璿。」她的名字好像在他的嘴里排练了好几回,他喊得轻轻松松。

  「啊!好……好啊。」童子璿浑身都不自在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只相处了几天的男人,这麽亲密地称呼对方呢。

  「子璿。」他的声音有些高昂地喊了一声,她没有发觉他低沉的声音比以往要高出了许多。

  「呵呵……」童子璿乾笑。

  单哲典噙着儒雅的笑,眉目清朗。

  ◎             ◎             ◎

  晚饭时分,单哲典如愿地没有看见童子琳,因为童子琳早就被黑箬横给抓走了。

  「二姊怎麽没有说一声就走了?」童子璿纳闷地说。

  「她留了一张纸条,你不要担心。」单哲典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哦。」童子璿单纯地相信他的话。

  单哲典在一边看着她细嚼慢咽地吃着饭,童子璿邀他一起吃饭,他拒绝了,能跟她一起吃饭,当然好,可是会影响他的工作。

  「阿哲,真的不跟我一起吃饭吗?」被一个人这样看着吃饭,童子璿觉得好像是被人监视一样。

  单哲典会心地颔首,「你慢慢吃,我去大厅那边。」说着走到客厅与饭厅的交接处,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童子璿吃饭很慢,就好像她做事一样,慢工出细活,而且她不用快,不用急,因为她不用勤劳地工作,只要悠闲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接到的电话,是她的经纪人玛丽,玛丽希望在两个月後的画展上,她能画一幅人物画。真正懂画的人很少,现在画展多少跟商业利益挂钩,她很少画人物画,如果能以这个做噱头的话,肯定能引起一时轰动。

  玛丽的话很有说服力,因为自从她画了单哲典的头像之後,她的右手就蠢蠢欲动,只是……童子璿偷偷地看了一眼单哲典,他应该不会答应吧?他是这麽严肃的人。

  童子璿不知道的是,只要是她开口,他绝对不会拒绝。

  「子璿,有什麽事吗?」

  童子璿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掉到地上了,他怎麽知道她有事呢?

  「嗯……」

  「什麽事?」单哲典看着她一副为难的模样,她很单纯,任何心情都流露在脸上,很难让人忽视。

  「就是……阿哲,你可不可以当我的模特儿?」童子璿眨着一双美眸问道,眼里的祈求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单哲典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童子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一溜烟跑走了,「不行也没关系。」

  「为什麽?」她想画他?这让他很惊奇,他不是专业的画模,也不知道怎麽摆姿势,她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

  「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你很适合。」童子璿眼见希望再次燃起,不由激动地说:「你虽然不是那种五官很好看的人,可是你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很性感,很有魅力,而且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不会感觉陌生,能更好地画出你的魅力。」

  小丫头说服人的方式很有趣,像是在恭维他,又像是在贬低他,不过他只听到她说他很性感,很有魅力……

  别说朋友,就连家人都很少看见一脸酷样的单哲典大大地笑开了嘴,他就知道她是特别的,她的一句话胜过别人的几百句话,轻松地让他愉悦了。

  「好!」他也豪爽地答应。

  「谢谢你,阿哲!」他的名字在她的嘴里越喊越顺了。

  「不过,我没当过模特儿。」

  「没事的,只要坐在那儿就行了。」童子璿笑着说,嘴边的笑容突然垮了下来,「不过,阿哲,可能会有点累,因为我要画很久……」他要维持一个动作,也要很久……

  「嗯。」他不在意地摇摇头。

  其实对单哲典来说,维持一个动作是不累的,他的身体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就算要他维持一个动作整整一天,他也没有问题。况且他从小在武馆长大,每一个动作只要做得不对,单爸爸就会要他维持这个动作一个小时,他的耐力是日积月累的。

  取得他的同意,童子璿就兴奋得不得了,好像拿了大奖一样,连一分钟也没有浪费,直接在饭後就走进了画室。

  「阿哲,那我们开始咯。」因为兴奋,一向腼腆话少的童子璿也变得开朗,「阿哲,你只要做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像是坐着、站着,你觉得怎麽轻松就怎麽做。」

  单哲典脱掉黑色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走进她的画室,嘴边浅浅地笑,这是她的私人空间,是她的工作室,而他此刻站在她的私人领域。

  童子璿动作迅速地弄好画架,准备好笔纸,将白纸固定在画架上,「阿哲,你准备好了吗?」她的脸上染着兴奋的粉红,手舞足蹈的,两眼亮晶晶的。

  「嗯。」随意地找了一个位置,他坐在那里,两眼望着她。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害羞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开心地呐喊,「那我开始了。」

  夜早已就深了,可童子璿的画室里彷佛时间静止了,她的眼里只有单哲典这尊不说话、不会动的尽职模特儿。

  画笔在白纸上快速地移动,刷刷声在单哲典听来,成了这单调氛围里美妙的音乐,他今天才认识到了童子璿身为画家的疯狂,在她清妍的外表下,她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为那源源不断的灵感而瑰丽。

  他该提醒她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该去睡觉了,可他不舍,舍不得此刻只有他和她之间的安静和谐,舍不得她此刻脸上对他的狂热,他喜欢她眼里对画画的执着。

  他静静地看着她。

  单哲典不是模特儿,却是童子璿见过的表现最专业的模特儿,他竟然可以一动也不动,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动作,而他的神情也不似白天时的淡薄,现在他的神情在月光的照耀下,多了一分妖娆的风情,这个冷男人也有这麽风情的一面。

  他激出了她的冲动,她要把他给画下来,睡眠对她而言,早已是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地画,不停地画……

  平时她胆子好小,连瞧他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耽搁太久,而此时她的眼睛不仅仅与他对视,还将他的里里外外看得清楚。

  高大的身子坐在椅子上,黑色西装裤勾勒出他精壮的大腿、小腿,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大大地张开,两只手搭在大腿上,上半身挺直着。他的姿势不是最专业的,可他的精神是专业的,他的神情和动作是自然的,他是一个天生的模特儿。

  越画越开心,童子璿犹不知自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不停地擦擦再画,力求画出最好的他。

  可他都知道,坐在她对面的他,都知道,她一颦一笑,皆是为了他。

  这种想法让他莫名的好心情,他知道的,他在意她,他不知道在意她到哪种地步,只知道他愿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没有人知道他在意她,没有人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喜欢?

  童子璿没有谈过恋爱,可她看过太多情侣,也羡慕情侣之间那眼中只有彼此的眼神,而现在,她在单哲典眼中看到……她手中的笔不经意地掉了下来。

  若无其事地捡起笔,她不禁好奇,他在想着谁?是谁让他退去冷酷的外表,化为一池春水?

  那样的他,让她胸口产生了悸动……

  第三章

  黑夜退去,东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不久後,便金灿灿地开始发光。

  单哲典深沉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她手中的笔停歇了,脸上挂着苍白却心满意足的笑容,「阿哲,我画好了。」

  单哲典缓缓地转动有些麻痹的腿部、脖颈,走到她的身後,看着那幅画,他有一瞬间的惊艳。

  画上的男人,他的眼神犹如在看爱人般的柔情似水,连带地柔和了他冷冽的五官,他不懂画,却觉得画上的男人不是他,她画出了他的另一面,只在她面前展示出的一面。

  他不由地唤道:「子璿……」

  回应他的是童子璿轻轻的鼾声,他笑了一声,她竟然睡着了!还是坐着睡!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奇的一面。

  单哲典掰开她的手指,将画笔放在了一边,半蹲着身子,试图唤醒她:「子璿,要睡觉回床上再睡。」

  她的答案就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上下眼皮舍不得睁开,小嘴微微嘟着。

  单哲典宠溺地笑了,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悄悄地抱起她,她身轻如燕,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起码童子琳看起来要丰满多了,而她太轻了。

  他没有进过她的房间,即使是贴身保镖,他也应该留一点私人空间给她,大多数女孩子都不欢迎男生看她们的房间,因为房间是她们的秘密花园,这是他妹妹说的。

  不过他没有选择,空出一手,打开了她的房门。

  他曾经幻想过她房间的模样,应该跟她人一样,乾净简单,只是眼前看见的却不一样。

  她的房间也是乾净的、简单的,却多了女孩子心思,她偏爱蕾丝和欧美风格,窗帘用的是鹅黄的蕾丝,床上也是同色系、同花纹的蕾丝,欧式的化妆台,浅色的双人沙发,低调的茶几,而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超大尺寸的欧式公主床。

  单哲典不由地笑了,原来她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公主。

  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他一瞬间有了她是睡美人的错觉。

  临走前,他停下脚步,纤长的手指为她盖好被子,手指移到她的耳边时,一顿,眼里溢满了心疼,这麽可人的她,竟会遭受这些痛苦,而他不能为她分担。

  他该感谢上苍,她的遭遇没有让她失去了自我,她反而比一般人更易察觉旁人的情绪,对於画画,她也有属於自己的独特见解。

  第一天来童家时,她貌似很自在,直到他出现了,她拘谨地带上助听器。她也许没有发现,可他还是瞄到了她轻拽了一下裙摆,从那以後,他就没有再见到她拿下助听器,她是在介意他的眼光,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助听器,放在床头柜边,他抚了抚她的额头,食指忘情地抚摸着她的唇,低喃道:「晚安,睡美人。」

  ◎             ◎             ◎

  童子璿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看到窗外黑黑,她缓慢地爬起来,她记得自己最後画好了画,然後就……

  「天哪!」她捂着嘴,她不会是当着单哲典的面前就睡着了吧!也太窘了!

  她习惯性地摸摸耳朵,发现助听器不见了,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赶紧下床,在床头柜上发现了她要找的东西。

  「原来在这里。」其实她睡觉都有拿掉的,如果要她带着助听器睡觉,她会睡不着的,只是她不记得自己有拿掉的印象……正带着助听器的手停了一下,难道是他帮她取下了?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以往在家里,她想不带就不带,反正周围的人都了解她的事情,她也不需要隐瞒什麽,可是他来了以後,她怕自己听不见他的声音,使得两个人都尴尬,所以常常带着。

  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好在意他看她的目光。

  童子璿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都睡皱了,她赶紧洗漱,换了一套衣服,慌慌张张地就要跑到他面前,房门一打开,他就站在那儿。

  她脱口而出:「你都没有睡觉吗?」

  「睡了几个小时。」对他而言,不用天天睡足八个小时,只要有一段时间休息就够了,「你怎麽不多睡一会儿?」

  「我……刚刚睡醒,睡不着了就起来了。」童子璿不自觉地扯着发尾,「我……是你帮我拿下助听器的吗?」

  瞄见她的小动作,单哲典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嗯。」他比她更了解她的一些动作,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她就会开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童子璿傻愣在那儿,长这麽大,从她会自己动手带助听器开始,她就没有让人碰过她的助听器了,除了每个月家庭医生的例行检查。

  他先开口了:「子璿,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看你睡觉似乎不舒服……」

  「没……没关系,是你……我回房睡觉的?」她想不出什麽动词好,抱?就直接跳过去了。

  单哲典直想大笑,她怎麽会这麽纯情,他大方地说:「是我抱你进房睡觉的。」

  她真想挖个洞钻进去,从她学会走路开始,她就没要人抱过了,除了爸爸,而如今……她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他开口道歉。

  「阿哲你干什麽这麽说?」童子璿被吓了一跳。

  「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他诚恳地说。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她又不是什麽洞出来的千年古物,还没有这麽食古不化啦!她只是觉得害羞。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着急地摇摇头,「我……我是想说,谢谢你……」

  知道她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也不再嘴上为难了,「没什麽。」

  「那一起吃晚饭吧。」别扭了好一会儿,她提出邀请。

  微微地挑了挑眉,他尽量控制自己的笑意,「子璿。」

  「嗯?」

  「现在是淩晨一点了。」

  「啊?」

  ◎             ◎             ◎

  童子璿晃了晃小腿,坐在流理台旁的高脚凳子上,等着男人回来,因为她起来得太「早」了,大家都还在睡觉呢,她又不想吵醒别人,就想说随便喝个牛奶就去睡觉。

  可单哲典不肯,打了一个电话,说过一会儿就会有人送外卖来了。

  她顿时傻眼,半个小时後,真的有人送过来,他就出去拿了,她支着下巴坐在这儿,严肃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这三更半夜的,还让别人出去买东西给她吃,她是不是太大小姐主义了?

  童家门口,一个瘦得像电线杆的男人抱怨道:「老大,你怎麽可以这样奴役我!」

  接过他手中的事物,单哲典淡然道:「阿仁。」

  阿仁拿着泪光闪闪的眼睛望着他。

  「要哭就用真眼泪,眼药水的味道很刺鼻。」说完,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吼……」阿仁沮丧地擦乾泪水,嗯,不是,是眼药水……老大,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像你一样的狗鼻子吗?

  「到年底,我会记得给你发红的。」远处飘来这麽一句话。

  这一次,阿仁是真的哭了,铁石心肠的老大终於良心发现,做他的下属太辛苦了,钞票是必须多多的,否则精神上很难平衡啊!

  「谢谢老大!」他欢呼一声。

  单哲典快速走回去,看到某个小女人正坐着等他,他愉悦地走了过去,「子璿,外卖。」

  「哇!真的有呀,这麽晚了还有外卖!」童子璿惊讶地大叫。

  某个没有天良的老板笑了一下,没有多说,「随便叫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因为时间晚,所以能买的东西有限,童子璿也不介意,她现在是真的好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没事,只要能吃就好了。」

  童子璿还真是他见过最平易近人,最好搞定的千金小姐。

  他想起以前高中时期,黑箬横虽然天天跟童子琳吵架,可是只要童子琳要吃什麽,他还真的是想方设法地弄过来。

  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抓住她的胃,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完全无厘头的,至今,黑箬横还是没有抓住童子琳的心。

  「阿哲,你在想什麽?」童子璿吃饱後,就动不了了,瘫软在沙发上,瞥见他笑得开心的模样。

  「没什麽。」

  「哦,你要不要喝茶?」童子璿问道。

  「好。」

  没花多少时间,童子璿泡了两杯红茶,「阿哲,你的。」

  单哲典接过她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

  「呼呼,喝得暖暖的,好舒服。」童子璿笑着对他说。

  他笑而不语。

  喝着喝着,童子璿「啊」了一声,「天哪,我忘记我的画了!」

  「我帮你收起来了。」

  「谢谢。」童子璿感恩地看着他。

  「不客气。」

  一男一女的大厅里,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子璿?」

  童子璿回头一看,惊喜万分,「大姊!」是大姊童子瑜。

  「这麽晚了,你怎麽还没睡?」童子瑜惊讶道,看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他是……」

  「大姊,是爸爸给我找的保镖,单哲典。」童子璿介绍道。

  「你好。」

  「你好。」童子瑜的风格与两个妹妹完全不同,她是一个静雅的女人,心思缜密,刚才一踏进大厅,听到小妹开心的声音,她是吓了一跳,继而,她见那个男人投射在小妹身上的目光,她立刻意会。

  「大姊,你饿不饿,渴不渴?」童子璿关心地问:「还有爸爸呢?」爸爸很喜欢带着大姊四处走,怎麽今天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呢?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童子瑜淡笑,「爸爸还在纽约,近期不回来。」

  「哦,那大姊你快去睡觉吧。」童子璿知道童子瑜很累、很辛苦,爸爸把她当作接班人一样训练,这一路上一定也很辛苦。

  「嗯。」童子瑜不再多说,直接上楼了。

  大姊好奇怪!童子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怎麽了?」单哲典看着她小小的脸蛋上挂着忧心。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大姊好像有心事……」

  单哲典没有说话,仅是立在一边。

  ◎             ◎             ◎

  隔天一大早,童子璿起了床,就看见童子瑜准备离开,她的脚边放着行李箱。

  「大姊,怎麽这麽快就要离开呢?」童子璿走了过来。

  深深地看了一眼童子璿,童子瑜只是简单地说:「我想去旅行,放松一下心情。」

  「大姊……」童子璿从没在大姊脸上看到过这麽消极的神情,她一向冷静自若,优雅高贵。

  「小妹。」童子瑜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不识情味的妹妹,语重心长道:「童家有一个为了童家而牺牲婚姻的人就够了,你只要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为童家牺牲?童子璿是知道大姊不喜欢黑箬横的那个叔叔,是爸爸要他们联姻订婚的,但大姊真的这麽讨厌黑箬横的叔叔吗?

  「大姊……」

  「好了,我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童子瑜抱了抱她,转头对单哲典示意,「单先生,我妹妹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单哲典望着这个女人脸上绝望的神情,没有多话,郑重地点头。

  童子瑜转身离开了这里,童子璿傻傻地望着她,喃喃道:「大姊是怎麽了?」

  「我想她应该没事的。」单哲典安慰地说。

  到了中午,看到电视上的新闻,童子璿才知道,原来黑家要与童家解除联姻,而童家之前投资的计划将功亏一篑,资金陷入严重的短缺,一时周转不灵,将面临破产的困境。

  「怎麽会!」童子璿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时呆了。

  「别担心……」单哲典试着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词汇严重缺乏。

  「我去找二姊。」童子璿紧张地跑上楼,拿着电话不停地拨打童子琳的号码,却一直拨不通,「怎麽会拨不通呢!」

  「子璿,停下来。」单哲典看不过去了,将她手中的电话拿了过来,「打不通就不要打了,你二姊看到你的留言自然会回的。」

  「可是……」

  「子璿!」童子琳出现在大厅。

  「是二姊!」童子璿快速跑了下去,「二姊,你怎麽不接我的电话?」

  「电话要被一些人打爆了,我直接关机,你看到报导了?」

  「嗯。」童子璿难过极了,「我都要晕了,二姊,到底是怎麽回事?」

  「还不是那个白慕轩!」童子琳咬牙切齿。

  白慕轩就是黑箬横的叔叔,不过他是私生子,从的是母姓。

  「未来姊夫?」

  「呸呸!不准喊他姊夫!」童子琳狠狠地说。

  「到底是怎麽回事?」童子璿担忧地问。

  白慕轩虽然是私生子,可是在黑石集团担任重要职位,比黑箬横的父亲还要受重用。

  「大姊失踪了,他把一切都怪到爸爸身上,说要撤资,摆明就是威胁嘛!」

  「失踪?」童子璿重复着。

  「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反正就是找不到大姊了。」童子琳烦躁不已。

  童子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昨天她是见鬼了?她看向了单哲典,单哲典轻轻地对她晃了晃脑袋,示意她不要说。

  童子璿乖乖地闭嘴了,而童子琳一直在骂,没有注意到童子璿的异样。

  「好了,我得回去帮忙了,你乖乖在家里待着,反正也不用担心,爸爸在商界混了这麽久,也不是说倒就倒的。」童子琳一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阿哲……」她害怕地喊了一声。

  「既然你大姊要走,自然是有她的理由,你也就不用担心了,就按你二姊说的,嗯?」

  很奇怪,二姊唧唧喳喳地说了一大堆,却不及单哲典的一句话让她安心。

  「好。」

  「画已经修饰好了?」

  画好一幅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画好了,她还是不断地修修改改,达到最好,「没有。」

  「那去吧。」知道她心烦意乱,他刻意让她有事可做,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

  「好。」

  童子璿没有担心多久,因为三天後,童子瑜就回童家了,而白慕轩也跟着来了。

  在童子璿的眼中,白慕轩是一个高傲的男人,可是那天那个高傲的男人亲自来接大姊,在房里待了好久,第二天两人又开心地携手离开。

  大姊脸上不再是三天前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是眉开眼笑,眉宇间有着藏不住的幸福和甜蜜。

  「阿哲,到底是怎麽回事?」童子璿能观察到人的情绪,却不懂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使大姊前後变化这麽大。

  单哲典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将从黑箬横那里听到的说辞拿出来说了一遍:「你大姊以为你姊夫不喜欢她,所以就离家出走,而你姊夫施压童家,也只是逼你大姊出来。」

  「好复杂。」童子璿还是不懂,「我记得大姊不喜欢他的。」

  单哲典莞尔,很少有女人会逃得过一个多金专情的男人编织的情网,「也许相处久了就有了感情。」

  「嗯,肯定是,我大姊这麽好,怎麽会有男人不喜欢她呢!」童子璿一点就通,童子瑜与她年龄相差六岁,很是疼她,不仅长得漂亮,能力又棒,她天真地认为没有人会拒绝大姊的。

  单哲典笑了,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她却误解了,不过她说的也有理,像她这麽好,即使耳朵有残缺,也让他不由地想喜欢她。

  喜欢?呵呵,原来已经到了喜欢的地步,他还以为只是关注,却没想到对她的情感已经达到了喜欢……

  「阿哲。」童子璿望着他的笑出神了,他很少在她面前笑,就算是笑,也只是浅笑、淡笑,却从不会这麽发自内心,很快乐地笑。

  低下头,单哲典望着她迷蒙的模样,也失了心,大掌捻住她的下巴,轻轻地印了上去。一如他所想的,她的滋味很美好。

  浅尝辄止,他低语:「子璿,你也很好。」好到让他从注意她到喜欢她,她的魅力一点也不逊色於她的大姊。

  「我很好?」童子璿低低地重复,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陷入沉思,跟两个姊姊比起来,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好。

  迷茫的眼神对上他精湛的双眸,她迷迷糊糊地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可是她不懂,他怎麽会喜欢她呢?

  喜欢的女人就在眼前,还以这副诱人的神情对着他,他很难把持得住,思绪百转千回,将所有的话都放在了心底,直接以行动证明他的心意。

  这一次,他不再控制心底的野兽,任由其出匣,吞噬自己的理智,他的唇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覆上她的,欺上她可口的嘟嘟小嘴,而她仍是呆愣,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在童家别墅里,单哲典狂妄不能自已地亲吻着这默默关注了好几年的小女人,灵活的剑舌直入她的檀口,情不自禁地卷弄着她的,在她的口中翻云覆雨。

  「唔……」他的狂猛攻击终於使她找回了理智,脸庞蓦然一片嫣红,小手似是想推开他,抵在他坚实的胸膛时,又软弱无骨地垂落下来。

  眼儿媚得出水,喉间发出细细的声音,刺激了男人冲动的感官,坚硬的身子搂住她软若棉花的身子,大掌毫不客气地捞住她纤纤柳腰。

  脸,已经红到了极致,从嫣红变得暗红,她快呼吸不了了,而男人犹不知,相濡以沫之时,他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阿……阿哲……」偷得一口喘气的空档,童子璿赶紧叫停。

  吻得要失了心的男人终於停了下来,同样不是很好过地喘着气,童子璿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敢去瞧他的神色,他那双眼太骇人了!沾着情慾的双眼,竟然令她无法抗拒他的一切。

  如果身体能够使出力气,童子璿肯定会远离他,可是她动不了,不仅仅是因为紧紧搂住自己腰部的大手,禁锢了她的自由,更因为她的双腿都乏力了。

  她看过外国人激烈的法式热吻,那时她只觉得好大胆,也小家子地认为,这样口水交换口水的活动,为什麽大家都乐此不疲呢!

  她曾试想,将来如果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她迳自认为,她肯定是受不了的,那样的激烈,舌头似乎都不再属於自己了,可刚刚的吻,她却没有排斥。

  「好点了吗?」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她紧张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没有意识到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早已陷入他双臂的肌肉,留下道道指甲印。

  安抚的拍拍她的头,单哲典柔声道:「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咬着下唇,不解他为什麽要道歉,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什麽话好,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男人说发情就发情,强硬地吻了她,使她变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子璿?」小女人诡异的安静,他开始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做过头了,吻到她时的心满意足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他更怕她因为他的鲁莽而讨厌他,甚至远离他。

  她如果讨厌他,那就意味着之前两人之间的和谐相处正式宣告结束,心似乎被死神抓住了,他呼吸困难。

  耳边平稳的心跳声蓦地失去了节奏,怦然跳得厉害,不知为何,童子璿知道,他,在担心她,紧张她……

  「阿哲……」

  「嗯?」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你为什麽要亲我?」单纯的小女人擡起纯美的小脸蛋,问出心里的困惑。

  身为保全公司的老板,身为一个专业的保镖,第一守则便是绝对不能与当事人发生感情、金钱上的一切纠葛。

  但单哲典冷静的头脑立刻发晕了,被她软软的嗓音给哄出了心声:「子璿,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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