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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试阅] 阳光晴子《钓夫记》(刺客秘盟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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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_pink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8-17 22:44:31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LE566.jpg
出版日期:2012-08-22

【内容简介】
他早该想到她有问题,毕竟如此特别的小姑娘可不多见,
竟有本事偷潜入他府邸挖地洞、设陷阱,把他整得惨兮兮,
失风遭囚後竟还对他下药,以他的「雄风」作威胁顺利逃脱,
如此胆大包天的行径,她还敢自称是千金闺女而不是刺客?
幸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尅?青楼、赌坊以收集情报为业,
要找出她是易如反掌……哪知却发现她突然决定抛绣球招亲,
啧,不管当初接近他的理由是啥,居然未达成任务就溜走,
还想嫁人遁逃,她这刺客未免也太不专业了,
倒不如嫁给他,就当他大发慈悲给她多些下手的机会吧,
虽然像在自找麻烦,但其实是要逼她交出「解药」,
自她逃走後,他始终忘不了她,连被整的事都回味再三,
因此他严重怀疑她当初八成是下错药,才害他变得如此奇怪……

试阅

  第一章

  庆州夏府,一名青衣小丫鬟咚咚咚的快步冲回小主子的闺房,一边开口一边指着外头,「天啊,天啊,小姐,外头来了好多人啊!」

  「当然会来很多人,那麽多的金银珠宝当嫁妆,娶个残废又如何?呃……对、对不起,小姐。」脱口而出的是陪着小主子在房里的另一个粉衣小丫鬟,惊觉自己说错话,她急着道歉,愧疚的看向已打扮妥当、准备抛绣球招亲的小主子。

  「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

  夏雨薰一身绫罗绸缎,巧笑倩兮,宛如半年前那场残酷的意外尚未发生前般,笑得灿烂动人。

  两个随侍的小丫鬟见状反而伤感万分,眼眶都泛红了。

  「不许哭,今儿个办的是喜事呢。」夏雨薰又笑着说。

  「什麽喜事嘛?要不是小姐不想让老爷、夫人每每看到自己就难受,哪会想到这方法把自己嫁出去?」

  「就是,一直都很调皮的小主子从出意外後就变得好贴心,呜呜呜……」

  小丫鬟一人一句,泪水扑簌簌的滚落眼眶。

  见两人泪水不断,夏雨薰可是很愧疚。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可偏偏实情她又说不得,总之,她绝对是全天下最不孝的女儿,今儿个顺利出嫁後,她也只能期望父母能少为她担心、活得头好壮壮,不然她真是罪孽深重了。

  「时间到了,该出去了,薰儿。」

  夏夫人走了进来,见丫鬟们哭到满脸泪痕,她自己也想哭了,尤其见到女儿还在强颜欢笑,她更是舍不得。

  她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子,与坐在轮椅上的爱女相对望着,「你真的决定这麽做?不後悔?」

  「是的,娘。」她点点头。

  「外面来了那麽多人,现在怎麽可以後悔?」一道沉重的声音陡然响起。

  母女俩将目光移到门口,就见夏老爷也走了进来。

  他俯身轻拍爱女的手,「该出去了。」

  夏雨薰心里很难过,但她知道不可以让爹娘再为她操心了,「嗯。」

  不一会儿,夏家一家三口来到绣楼上,这场招亲盛大非凡,早在一个月前宣布後,消息就迅速传开,在庆州造成轰动。

  而此刻夏家人的现身,让现场更是欢声雷动,十七岁的夏雨薰即便行动不便坐在特制的轮椅上,但那张淡扫娥眉的清丽脸庞仍然非常抢眼。

  身为庆州巨贾的独生女,如今落得只能丢绣球招亲,夏家两老脸上的不舍与心疼极为明显,但这是爱女所求,坚持将自己的下半生幸福交给老天爷决定,他们也只能照办并祈求上苍疼惜爱女,给她一个好归宿。

  锣声响起,绣楼下方的群众也跟着安静下来。

  夏老爷深吸口气,朗声先谢过众人前来共襄盛举,再言明非诚勿试,接绣球的条件早已公布,做不到或资格不符之人切勿冒昧抢球……

  夏夫人紧紧守在女儿身边,强忍着泪水,「要开始了,薰儿。」

  夏雨薰点点头,手握绣球看着下方满满的人潮,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心情其实很忐忑,万一她的目标人选没来怎麽办?

  不、不对,他还是别来的好,万一她真的落到他手里,日子肯定难过死了。

  但,他不来也不成呀,她这双脚可是因他而废的……

  她吐了口长气,望着愈涌愈多的人潮,个个高举起手蓄势待发,可在万头攒动中,她东看西瞧的好像就是没瞧见「那个人」。

  不管了!她要当谁的娘子就由老天爷决定吧。

  夏雨薰不敢看向下方,大眼一闭,用力的将手上绣球扔了出去—

  「我的!」

  「是我的!」

  热络的呼叫声四起,场面随着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下而转为混乱,每个人挤的挤、跑的跑、跌的跌,绣球被拨来拨去,四处传来抢夺叫嚣声,夏雨薰的心也随着这些声音愈跳愈快、愈跳愈乱。

  蓦地,一阵失望的叫声响起,接着,是一阵死寂的静默。

  完了!是被什麽妖魔鬼怪接到绣球了?要不怎麽连她身边的小丫鬟们也没吭半声

  夏雨薰紧张兮兮的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赫见场中一张邪魅俊美的脸庞,她目光慌忙移到他手上的绣球後,差点没昏过去。

  天啊!他、他、他真的来了她顿觉口乾舌燥,全身瘫软。

  完了完了,真的让「异色组织」的大主子料中了,欧辰威果真豁出去了,竟然真的来抢绣球!

  在场的所有群众也傻眼,欧辰威是个极具争议性的人,他有钱有势,在庆州、京城及各大城市都有生意,只是这生意很特别,是以吃喝嫖赌为主,尤其後两项的「成就」更是无人能敌,而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来抢绣球

  夏家两老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怎麽也没想到女婿竟会是银川王朝拥有最多赌坊跟青楼的大老板。

  广场依旧一片静悄悄,好多人变成木头人,唯一移动的就是欧辰威,长相俊美的他带着天生的从容霸气排开众人,一步一步的走上绣楼,先是向夏家两老点头致意後,再定定的看着矮了他好大一截的夏雨薰。

  「不满意是我吗?」他扬眉一笑,俊脸上堆满笑容。

  看见他的冷笑,夏雨薰瞬间头皮发麻,努力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话来,「没、没、没……有。」

  怎麽那麽倒楣?虽然是「愿赌服输」,但她真的、真的没想到他跟她之间的仇结得那麽深,深到他愿意从安城跑来庆州参加她的绣球招亲,揽下她的下半生。

  欧辰威邪魅的勾起嘴角,突然俯身贴近坐在轮椅上的清秀佳人,以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轻喃,「好久不见。」

  夏雨薰瞪着他近在咫尺、没有一丝诚意的笑容猛咽口水。

  有多久不见?在她差点砍到他胯下那不该砍的地方之後,至今也不过半年多而已,她个人比较倾向「相见不如怀念」……

  「我的老天爷!我真不敢相信你把我支开,竟然只是为了去接她的绣球」

  欧家於庆州的别院厅堂内,欧辰威的挚友田奕谕莫名其妙的见证好友成亲、宴客後,终於忍不住大吼出来。

  所有的宾客早先都已告退、奴仆也已被遣下,他不必再顾忌别人,总算能惊呼出声。

  明知今日庆州的最大事,就是夏雨薰要抛绣球招亲,而他跟好友恰巧在邻城办事,基於半年多前跟她结下的「虐缘」,他们才刻意绕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好友吃错药,居然支开他说去办点事,在他甫转身时,好友已一跃而起的去抢绣球。

  这真是他二十八年来所见过最难以置信的事,那简直就像一场恶梦。

  更可怕的是,在庆州也拥有酒楼的好友还马上办起喜事, 喝所有人前来喝喜酒,有人喝不够甚至一路喝来这里,到刚刚才闪人。

  「天啊,你是欧辰威吗?欧辰威快醒醒吧。」田奕谕不认同的直皱眉。

  欧辰威富可敌国,在各大城巿尅?赌坊、青楼,近年更是酒楼、客栈一家一家开,事业版图愈做愈大,更甭提他相貌俊美,天生散发着一股帝王般的尊贵魅力,要说是皇太子也没人敢说他是假的,这样的男人去抢什麽鬼绣球?

  再说,此次招亲的唯一条件是夏雨薰必须是正室,至於未来能纳几个妾并没有限制,此外为了给夏家留後,其他开出的条件还包括能给她一个孩子继承夏家的一切。

  然而这些年来,外头传言欧辰威在外的私生子都快破百了,虽然流言太夸张,但也说明了他的女人缘与风流,他压根不缺女人,到底是何苦来哉?凑什麽热闹接下绣球?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番发泄後,他没好气的睨了好友一眼。

  「木已成舟。」欧辰威慵懒的笑着,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事实上,他非常火大,但个中缘由也只有他最清楚。

  「对,已经拜完堂、宴完客,还真是半点时间都没浪费。」田奕谕摇摇头。

  由於夏家两老在事後曾想悔婚,毕竟好友的名声实在不算好,无奈他不懂得顺着台阶下,还再三强调自己符合接绣球的条件,夏家没有理由拒绝,更坚持马上办喜事宴客,毫无转圜余地。

  因辰威很忙,本来早已决定今晚就要返回安城,还是夏家两老千拜托万拜托,他才愿意在欧家别院多待一宿。

  「时间晚了,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该回房了。」欧辰威拿起酒杯,一口将残余的酒饮尽,站起身来。

  「你最好是会跟她洞房。」田奕谕不以为然的说,拿了早已冷掉的茶大口喝下。

  「这点应该会视情况而定。」他坦承笑答。

  「视情况?」田奕谕一愣,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你得到什麽内幕消息对不对?才会这麽突兀的忽然娶她?」

  他会这麽问,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因经营赌坊跟青楼,辰威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而今银川王朝又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皇帝纵慾荒政,亲贵朝臣大作帝王美梦,其中又以京亲王跟杜丞相的两派人马最有势力,也呈现对峙状态。

  据悉,这些人为笼络人脉及铲除异己,精心策画的暗杀行动不时都在发生。

  因此尽管危险性极高,但看在庞大的赏金分上,刺客仍在四处流窜,也因生意多,为求使命必达、效率更高,有不少刺客组织秘密结盟。

  而辰威是五湖四海走遍的人,早早嗅到这笔庞大商机,不过他不玩见血的刺客游戏,而是利用自己在京城及各大城镇所拥有的赌坊、青楼等生意场所来结交皇亲国戚、朝廷官吏,甚至江湖黑道,不仅能从中得到不少珍贵的消息,还养了一大批忠诚且身手矫健的手下在各地当探子,光是做消息买卖就赚翻了。

  所以,像他这样掌控不少机密消息的人,肯定知道了什麽吧?

  好友的黑眸异常炯亮,但欧辰威并未满足他的想像,而是拍拍他的肩道:「你多想了,倒是我也安排了一个美人为你侍寝,别让她等太久,快回房吧。」

  闻言,田奕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要我今晚别睡吗?明知我什麽女人都敢碰,就是不碰青楼女人。」

  「放心,这个不会碎嘴,也不会硬要你当一夜七次郎。快去解放吧,憋得还不够久啊?」欧辰威说完风凉话,大笑着离开厅堂。

  田奕谕无言了,结交欧辰威这个损友的好处是美人享用不尽,坏处则是美人一知道他跟欧辰威的深厚情谊,莫不卯足了劲用力侍寝,结果就是他差点没被榨到精尽人亡,直呼再也不碰青楼女子。

  但,除了那样的女子,正经的闺女哪是他随便能碰的?

  罢了、罢了,的确很久没翻云覆雨了,既然人家都去洞房,那他也享乐去吧。

  月牙弯如桥,欧辰威行经张灯结彩的庭园,走过处处张贴着双喜字样的楼阁,再进到新房里,触目所及仍是红通通的一片,喜气洋洋。

  新房内,两名陪嫁丫鬟一见他急忙行礼,「姑爷。」

  其实她们有些手足无措,伺候小姐的时间很长,怎麽也没想到她嫁的夫婿如此厉害,见老爷、夫人欲悔婚,竟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就自行准备好一场阔气又热闹的成亲大典及喜宴,丝毫没有委屈到小姐,面对这样拥有雄厚财力和势力的姑爷,她们是很敬畏的。

  欧辰威邪魅的目光看向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她并未坐在喜床上,而是坐在她的轮椅上。

  听甫出炉不久的岳父说,这轮椅是重金打造的,轻巧又灵活,坐在上头可以利用两轮上方的手把自行控制前进、後退及停止,但今晚……她应该是用不到了。

  他眼神嘲弄的移到杵着不动的两个小丫鬟身上,「你们下去吧。」

  「要不要将小姐先扶上床?」

  「是啊,因为不知姑爷什麽时候进房?我们心想小姐坐在轮椅上比较舒适,所以—」

  「我会处理。」他邪笑又道。

  两个丫鬟点点头,仍担心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的小姐一眼,这才退下去。

  他进房了?而且房里只有他跟她……意识到这点,正襟危坐的夏雨薰心跳如擂鼓,手心紧张到直冒汗,巴不得也移动轮椅跟着走人。

  不不不!别这麽泄气,夏雨薰,至少他曾是你的手下败将,别像个胆小鬼。

  然而,她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拚命的要她有勇气。

  蓦地,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忽然感到身子腾空的她才刚吓一跳,就又马上被粗鲁的放到另一张椅子坐下,而非她预料中柔软的床铺上。

  喜帕冷不防的被喜秤挑起,在龙凤双烛的光源映照下,她困惑的双眼对上欧辰威冷峻的眼眸,他仍是一身大红蟒袍,看来俊美邪魅,眼神却很凌厉。

  并且她注意到,他是将她抱到圆桌的後方,而桌子的另一端才是她的轮椅跟喜床,他为什麽把她抱到这里?

  「珠围翠绕、淡扫娥眉,你打扮起来还挺人模人样。」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她清了清喉咙,乾笑两声,「呵呵,彼此彼此,相、相公。」

  「相公?」他冷笑一声,转身倒一杯酒,「还没,要喝过交杯酒才算。」

  不会是毒酒吧?她硬着头皮接过他递来的交杯酒,和他煞有其事的互相勾着手肘,相亲相爱的喝完,之後两个空杯子重新回到桌上。

  欧辰威又看了看一桌的喜糖、花生、桂圆、红枣跟莲子,摇摇头,「这些东西怎麽适合你?」

  「怎麽不适合?」夏雨薰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突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向床边的一只五斗柜,拿出了好几罐颜色各异的小瓷瓶,边说边走回来,「哪一种好?」

  夏雨薰微微皱眉,「那是什麽?」

  他忽地笑了,「这些全都是来自天下第一大药庄『活阎王』阎冥的宝贝。」

  她眼睛倏地瞪大,「阎冥那个专门研究毒药、就连长生不老药都制造出来的神秘疯子?」

  欧辰威笑着点头,「没错,这些全都是我砸下重金跟他买来的,你看看比较喜欢哪一个。」

  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瞄向自己,她头皮又发麻了,「我想我没半个喜欢的。」

  「话别说得太快,你还不知道它们的药效为何。」他笑了笑,煞有其事的将那些瓷瓶一一摆放在桌上,先拿起其中一瓶,「吃下这个,感觉就像万蚁穿心,很快就痛死过去……」他再拿起另一瓶,「这吃下去,会像疯子拚命咬自己的肉、挖掉自己的眼睛;还有这一瓶,吞下去後整个人像被火灼烧;还有这个,只吃一颗就会让你全身发痒到把自己活活抓到皮肤发烂、血肉模糊而死……」

  随着他一瓶一瓶的「好心」逐一介绍药效,她一双翦水明眸愈睁愈大,浑身频冒冷汗。

  有没有搞错?不喂她吃那些代表吉祥喜气的吃食就算了,还想直接喂毒,他该不会连棺材都备好了吧?

  「谋杀妻子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她也善良的提醒他。

  「谁说的?」

  「我说的,只要是人……不,连神佛都会认同。」

  「认同?」欧辰威邪笑一声,眼神突然又变得很锐利,「说真的,夏雨薰,我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刁钻慧黠如你,怎麽可能被人陷害到武功全无,甚至下半身瘫痪?说,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戏?」

  「拜托,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以为我爱呀?」说到这事,她比谁都还要哀怨,她可是非自愿的好吗?

  「你这匹野马会失蹄?我不信。」他冷冷的看着她。

  「那你检查啊,你也可以打我几拳,看我能不能回手,还是能逃走?」她没好气的看着他。此时的她双脚真的动不了嘛。

  没想到,他却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好诡异,彷佛他已查出或洞悉什麽,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事实上,欧辰威的确做了某些查证,可就是因为她遇袭事件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破绽,反而显得可疑。尤其是她的武功可是一点都不逊色,能将她打瘫、迫得她躺在床上治疗三个月仍救不回她武功及双腿的高手,世上还真的找不到几个。

  从他嘲讽的表情,夏雨薰能确定一件事,「看来你不相信我,也懒得打我几拳测试,可我还是得提醒你,没有人逼你来抢我的绣球。」

  「所以?」他微挑浓眉。

  她指指自己的鼻子,「既然现在我是你的娘子,你这个当相公的就该抱我到床上去,我们各睡一边,让漫长的一天就此结束如何?」

  「你以为依我们过去结下的梁子,我把你娶进门是要伺候你、疼爱你?」

  他虽然微笑着,但她看得很清楚,他黑眸里的寒意可是直透她心坎,令她的心情直落谷底。

  「我是没有想得那麽美好啦,可是……」她叹息一声,「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能全怪我吧?再说了,今晚总是洞房花烛夜—」

  「你以为我有胃口吃你?」

  「我才没那麽自以为是。」她又不是花痴,即使他真的俊美得很过分,尤其是在烛火下看着他,那股尊贵邪魅的气质更加吸引人,令她的心怦怦狂跳。

  「还是你有胃口吃我?不过这一次,你可没有机会将我綑绑在床上了。」说起最後一次的交手,他的口吻仍是气得牙痒痒的。

  「拜托,我要是有机会选择,今晚根本不会跟你成亲拜堂。」她也很无奈呢!「我想睡了,既然你不想动手抱我,那请你将我的两个丫鬟叫回来,她们可以协助我上床。」

  「不必了,你要嘛在现在的位置睡一晚,要嘛就自己跌下椅子,慢慢的绕过桌子再爬回床上。」他用手指了指路线,而後才拿起那些瓷瓶放回柜子里。

  她傻眼的看着他迳自回到床畔,脱下红蟒袍以及鞋袜,舒舒服服的躺上床。

  「好好睡吧。」他拉起被褥道。

  「骗、骗人的吧?你怎麽可以这样?我、我要叫人了喔。」回过神来的她赶忙出声警告。

  「在这种敏感时刻,我劝你还是别乱叫,尤其外头夜风颇大,传到下人耳里,也不知道听不听得出来你是在叫人还是……」接下来的话,他故意停顿不说。

  「欧辰威,做人有人格一点,娶了我又虐妻,算什麽英雄好汉?」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冒火的美眸瞪向已经阖眼的他。

  但他只是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睡大头觉。

  她气呼呼的又叫了好一会儿後,他却仍然不动不语,好像已睡着了。

  猪喔?这麽好入眠?她又气又沮丧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再将那华丽却累赘到不行的凤冠脱下来放到桌上。

  受苦受难的日子来了,夏雨薰,你认命吧。她低叹一声,随手拿了颗花生往上抛,嘴巴一张,落下的花生完美入口。她再往上丢一颗,又入口—

  蓦地,她精神陡地一振,含笑的将视线移到桌上那些喜糖、桂圆上,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把桂圆扔向床上的人。

  可惜,她武功全没了,无法再运用内力丢得更远,那一把桂圆没飞到他脸上,而是落到床前的地上,但她不死心,以丢到他那张俊美到很可恶的脸为最高目标,一次又一次的抓上一把桂圆像天女散花般的丢向他。

  白痴,根本打不到。欧辰威还没睡着,对她幼稚的行为只在心中嗤笑,想着:我看你能玩多久?

  但,他真的小看她的耐心了,接下来的是莲子、喜糖、花生,在房里不停的飞坠。

  她丢!她丢!她用力的给它丢丢丢,虽然也许不痛不痒,可绝对扰眠,她夏雨薰才不是好欺负的。

  欧辰威额际青筋跳动,蓦地坐起身来,甫下床,一大把桂圆就迎面而来,正中他的脸,令他脸色倏地一变。

  「中了!」夏雨薰欣喜大笑,马上再抓起一把花生,却见他大步走向柜子,随便拿了一罐瓷瓶就往她走来。

  她脸色丕变,马上将花生丢回盘子里,瞬间挤出笑脸,「对不起,哈哈……只是开玩笑嘛,你睡,你好好睡。」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她也气得咬牙切齿。

  欧辰威半眯起黑眸,「再一次,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麽事来。」边说,他还摇了摇手上的瓷瓶恫吓。

  她僵笑着,「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

  他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她没有胆子再扰他好眠後,这才转身将瓷瓶放回柜子,回到床上再次躺平。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夏雨薰无限哀怨的看他。他就真的自己睡了?唉,他们的怨有结得那麽深吗?这个男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什麽?既然他讨厌她,那成就这桩姻缘不是自找麻烦?

  还是……她突然想到某个可能。会不会是她挥下斧头的那次,伤到他「那儿」了?而她因为是始作俑者,所以他才接绣球报复她,要她一辈子守活寡?

  可是,她记得明明没砍中的呀……

  算了,既然她睡不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夜深人静,她得好好回想,自己当初到底对他做了什麽。

  第二章

  七个月前,安城。

  夜色如墨,三个黑色身影迅速飞掠,进到欧辰威的豪华宅第。

  其中最娇小的黑色身影最灵巧,而且还是引路者,只见她熟门熟路的带两名黑衣人穿过小河曲桥,再经过精雕细琢的亭台、回廊、花圃,在这占地极广、建得金碧辉煌,还挖了一个大型人工湖的「盛园」中,精确的避开一票奴仆、侍卫,如入无人之境。

  另两名高大的黑衣人不时点头交换目光,赞赏的看向前方的领路黑衣人—夏雨薰。

  这女娃天赋异禀,什麽功夫都学得快、学得精,再加上天生喜好冒险,也有独特的思维与敏锐的观察力,在立下济弱扶倾的志向後,更是身体力行完成一项项不可能的任务,身为她的师父,两人真是骄傲不已。

  这次夜奔盛园,其实已计画一个月之久,目的就是要将一个拥有双重身分的女子潘荷,带回他们所属的「齐天会」。

  潘荷是标准的红颜祸水,唯恐天下不乱,为了钱,她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目前京亲王跟杜丞相都在图谋皇位,她便是以妓女身分作掩护的刺客,专门引诱朝廷官员或探听情报,再传递给京亲王,在得知京亲王下的指示後,又以高价卖给杜丞相,两派人马都因她泄露情报而有不少人财上的损失。

  偏偏她手段高明,不曾让两派的人怀疑她,或许也说是她幸运,如今买卖消息的刺客组织太多,随便抓也一大把,两方人马只会怀疑有内贼,像她这样单打独斗的反而安全。

  尤其她懂得栖身良木,身为大名鼎鼎欧辰威所拥有的「万花楼」中最吸金的花魁,她样貌、才气皆一流,自是被人捧在手心上。

  当然,欧辰威也很礼遇这样的大美人,在自家豪宅为她建新楼阁,仅偶尔让她到万花楼亮相揽客,大多时间,她就在极尽奢华之能事的楼阁里,招待那些极需隐私又能一掷千金的贵客们。

  日子过得极为优渥,但潘荷不满足,她出卖真假情报刻意引起更多争端,取得更多消息买卖,她的行为已成祸害,早已被「齐天会」盯上。

  齐天会虽然只是一个小组织,不过创会宗旨就是要惩奸除恶,再加上他们之中的大师父很有能力,总能搜集到最新最机密的情资,抓出隐藏在暗处的恶人,这一次的行动,便是大师父指示逮人的。

  而齐天会的新血夏雨薰,则是靠着过人的武功,多次在夜色掩护下成功潜入并熟悉整个盛园的地理环境,而後选择在今夜行动。

  因为,他们得知今日潘荷身体微恙,没有接客。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一行三人来到潘荷住的花苑,从窗户跃入将在床上的她点了昏穴,放进黑布袋中,其中一人按照计画扛着她先走人。

  至於夏雨薰跟另一名师父,还要往另一处别院去。

  他们这次行动还得活逮另一位在盛园工作的杜康元大总管,一样是烂人一个,可对这个目标,夏雨薰有「特别待遇」,近几个夜晚,她已假扮成小厮偷偷混进盛园动了不少手脚,让杜大总管吃了不少闷亏还不知是谁整他。

  留下的小师父也知道此事,但他已经开始後悔了,压低声音道:「要是被大师兄跟二师兄知道我纵容你做了什麽事,我肯定挨一顿痛骂。」

  「我知道小师父你最疼我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费了那麽多心力做陷阱是为什麽,一定不会现在阻止我对吧?」她小小声的问着。

  「我当然知道,如果杜康元一进齐天会,你要整他就没机会了,大师父不会让你胡搞的。」

  他知道这女娃儿仍然很孩子气,若不是因为她武功高强,齐天会里可没人敢让她来冒险,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轮不到她,因为她太善良、太坦率了。

  「知我者小师父也。我先走了,等会看到我打的暗号,你再帮我扛人。」她俏皮的眨眨眼。

  「小心。」他向她点点头,随即先行隐身到浓密的树荫後。

  夏雨薰也点一下头,俐落的施展轻功往另一个院落而去。今晚出任务她很清楚自己唯一要小心的人,是周旋於各富商官僚、放荡不羁的欧辰威,大师父也特别交代了,这个人看似风流但心机深沉,千万要戒慎。

  但她一点却不担心,就她得到的情报,总是浪迹天涯的欧辰威平时留在安城最多不超过两个月,而近几个月,他多半都在南部几个城巿巡察生意呢。

  思绪间,她已翻越一道拱形墙进到杜康元的院落,正巧见到一名高大男子正站在厅堂前挥手要两名小厮退下。

  夜太黑,屋瓦的阴影也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她确信他就是杜康元,虽然她潜进来设陷阱的时候,他也被外派办事,她从未见过他本人,但听说杜康元会在今晚回来,再瞧他要小厮下去的狂妄气势,她确定就是他了。

  她静静等待,见小厮们离开院落,四周一片静寂,才突然飞身而出,不忘刻意弄出一些声响。

  「谁?」

  果然,据闻也是练家子的杜大总管立即追过来。

  她飞掠进中庭右後方,这里亭台楼阁多,还种植不少树,她飞到其中一株後藏身,他也跟着追上,可同时,咻咻咻的许多小石头不知从何而来的纷纷射向他。

  男子眼神一凛,连忙闪身躲过,瞥见黑衣人又往另一株大树上窜,他也再次跟进。

  这些都在夏雨薰的算计之内,她可是一流的设陷阱高手。

  再一次的,设在树上的弹弓射出一包小石头,男子被迫再次往旁边一闪,但这回迎面而来一张大网,令他被迫急煞住身子再提气往後,没想到脚一落地,他所踩的地面突然塌陷,他整个人跌落进去,同时一股馊臭味立即扑入口鼻,定眼一看,他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竟掉进馊水洞中。

  他憋住气息正要纵身而上,一个沉重的铁板却瞬间当头盖上,上方还传来一个重物压上的碰撞声。

  「该死!」他怒声咒骂,但又马上闭口。他所在之处恶臭味弥漫,使他不得不憋住气息,除了头部外,他全身几乎都浸在这个深度不浅的馊水洞里,饶是内功再深厚,他也快被这可怕气味薰得昏过去。

  蓦地,铁板被人移开,尽管难受,男子仍趁机提气纵身而上,没想到上头的人也料到这一点,在他飞身而出甫站定就一连点了他几个穴道,他顿时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呼救。

  该死的!到底是谁他眼前明明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再送你好料!」

  一个娇嫩女声陡起,他瞪着突然站到自己眼前穿着夜行衣的娇小女子,虽然黑巾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但那双晶亮灵活的黑眸里满满的得意之情完全遮掩不去。

  接着,他困惑的看她举高手,下一秒突然捏住他鼻子,迫得他张嘴呼吸—但他不该那麽做的,一个呛辣的东西立即灌进他嘴里,他瞬间感到舌上辣如火在烧,是辣椒!

  「大坏蛋!大淫虫!还男女通吃,专做欺侮弱小的事?你再嚣张啊!要不要再多吃一点?」夏雨薰还真的要再将手上的辣椒罐往男子嘴里倒。

  他恨恨的瞪着她,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可惜她一点也不怕他,却因为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倒退好几步,「好臭喔。」

  趁此机会,男子拚命的咳,嘴里的辣椒味让他的口腔灼烫不已,再加上被点了哑穴,他只能努力将那满口辣椒咳出来,一方面也想以内功冲破被制住的穴道。

  「算了,不玩了。」夏雨薰拿出笛子吹了几下,这声音很特别,有点像风声,所以不会引起关注,但三长两短就是暗号。

  可是怎麽她都吹了好一会儿,小师父还没出现,难道他出事了?思及此,她立即转往小师父藏身的方向飞身而去。

  该死的,她要逃了!欧辰威黑眸一眯,偏偏无法出声,蓦地,厅堂里有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他就见好友提了个灯笼走进院落来。

  不过由於他是被困在位置偏僻的假山与一株大树间,夜晚又昏昏暗暗的,好友走来走去也没瞧见他,他只能发出「唔、唔、咳、咳」的声音吸引他。

  终於,对方听到了声音,快步的朝他走来。

  「欧辰威,你耍什麽花招?躲在这里干啥?明知一大群朋友在你的院落等着你叙旧,你刻意窝到杜总管这儿来,还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你是怎样?」

  话语乍歇,田奕谕也冲到他面前,但却先是瞪大了眼,再捏紧鼻子後退三步。

  「我的天啊!你是跌进馊水桶里吗?全身又脏又臭的!」

  欧辰威恶狠狠的瞪着他,以愤怒的眼神告诉他: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咦?你动不了开不了口」田奕谕真的太惊讶。辰威的功夫在江湖上可是高手之流呀。

  还不过来替我解开穴道欧辰威一双黑眸再次迸出火光。

  田奕谕终於慢半拍的想到自己该做什麽,他转头吸一大口新鲜空气後,再憋住气冲上前,出手替好友解开身上的穴道,但一看到自己手指沾到了恶心馊水,他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来人啊,有刺客!」

  欧辰威一恢复自由,立刻怒声大吼,吓得田奕谕差点没耳聋,但他还没机会说上半句话,好友已经施展轻功闪人,他只好甩甩手,也连忙追上前去。

  该死的!他绝对、绝对要把那个敢惹他的黑衣女子给逮回来!欧辰威咬牙切齿的飞奔追缉,心想此仇不报非君子。

  静寂的黑夜中,他的那声大吼也惊动园内的侍卫纷纷奔至,跟着四处搜寻可疑的刺客。

  咦?怎麽找不到人呢?

  「小师父?小师父?」

  夏雨薰压低嗓音,在亭台楼阁间飞掠寻找,却在听到一声雷霆怒吼—「来人啊,有刺客!」後,她就知道糟糕了。

  她的心咚地一跳,拿出笛子吹了七个短音,代表先行离开别再会合。

  怒不可遏的欧辰威敏锐地听出风声不寻常,他黑眸一眯,竖耳倾听,确定声音来处便往该方向直奔而去。

  夏雨薰一吹完笛後,便像箭一般的直往围墙窜去,蓦地,一阵夜风拂来……天啊,好臭!她皱了皱娇俏的鼻子,突然意识到那是馊水味—

  惨了惨了!她惊慌得急急加快速度,可就在将要越过围墙的刹那,她整个人被「馊水人」由身後抱住,她直觉要出掌,但他动作更快,立即点了她身上的穴道,粗厚的大掌用力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完全箝制在他坚硬的胸膛中,飞身下了围墙。

  恶……天啊,臭臭臭死人了!偏偏这次动弹不得的人换成自己,她逃无可逃。

  幸好救命的来了。夏雨薰眼睛一亮,看到小师父飞跃过来就要抢人。

  「放开她!」

  「哼!还有帮手?」

  欧辰威冷哼一声,先出掌逼来人闪身後,又见四面八方已赶来多名盛园侍卫,他无心停留,抱着怀中的女子便先行往後方的院落离去。

  夏雨薰担忧的频频回头,看着小师父被那群一拥而上的侍卫给重重包围起来。他们看来都非省油的灯,从出手招式就能知道,但小师父……应该可以脱险吧?

  她一直挂心小师父的状况,直到看不见了,才恍然回神想起自己的险境。没想到杜康元内功这麽强,这麽快就自行解开穴道,这下子事情大条了,她没完成任务还被逮了。

  只是……他好臭喔!这麽急着扣住她干啥?她好想吐……

  「呕……呕……呕……」她的胃在翻搅了。

  闻声,欧辰威狠狠的低头瞪着她。被他点了哑穴,她还敢频频作呕,也不想想是谁把他搞成这麽臭的

  他咬咬牙,抱着她几个跃身回到自己的院落,几名丫鬟小厮看到他跟怀里的黑衣人时,先是瞪大了眼,接着全眉头一皱、鼻一拧,却没敢再有别的表情。

  他望向寝房旁另一栋灯火通明、隐隐可以听到笑闹声的楼院,眼神一沉。

  此刻,田奕谕终於追上他们,因为功力差欧辰威一大截,他就算站定了也喘到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好友「臭味四溢」,因此他只能一手捏鼻,一手指指好友怀里的女人,意思就是:她是谁?

  「那些人你打发掉,还有,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欧辰威简单交代完後,头也不回的往寝房大步跨去。

  田奕谕听懂了,认命的去隔壁楼院赶人。

  直到此刻,可怜的奴仆丫鬟才敢捏住鼻子,大口大口的用嘴巴呼吸。

  天啊,主子好臭!

  欧辰威一路直奔与寝房相连的浴池後,粗鲁的把怀中「累赘物」顺手一扔。

  痛啊!这家伙就这样将她甩到地上躺平,会不会太没品了?夏雨薰痛到直皱柳眉,在心中暗骂。

  但接着,某人衣服一件件脱,还很顺手的就往她的头上、身上叠,拜托,臭死人了!呜呜呜……这衣服快薰死她,她就要被臭到昏过去了啦……

  欧辰威在浴池外冲了澡後,自己就扑通一声跳进浴池内,舒服的泡着澡。

  夏雨薰只好很拚命、专注凝神的用内力要冲破穴道,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的头终於能动了,她拚命摇头,总算将那件盖在脸上的臭衣服摇落下来,也总算可以吸口新鲜空气,同时让眼睛重见光明。

  这个超大浴池四周都镶嵌了数颗好大的夜明珠,注水处更是雕龙刻凤的,十分豪华,她眼睛骨碌碌的转,突然转向靠坐在水池一角的「杜康元」。

  两人一晚交战多回,这还是第一次在灯光如此通明的情况下打照面,她也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仗势欺人的大烂人。

  虽然他此刻是闭着眼睛,但她不得不承认他那张俊俏的脸孔很吸睛,就连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也肌肉精实,相貌佳、身材好,难怪男女通吃。

  她不屑的撇撇嘴角,眼神再移到他的脸,没想到,那双黑眸竟已张开,对上她的视线後,倏地一眯又迸出冷光。

  好吓人的瞳眸!夏雨薰吞咽了一口口水。

  蓦地,他从池里站起身,毫不在意的展现那不着寸缕的健壮身材,她吓得连忙闭上眼睛,然後,随着一阵水花声溅地,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几乎就在身前了,而她还横躺在地上呢。

  欧辰威蹲下身来,粗鲁的扯下她覆面的黑巾,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想好好看清这张脸。

  夏雨薰瞪大了眼,内力一提,忽然连哑穴也冲开了,「你你你……干什麽」

  而且,她会不会长针眼?他完全没穿衣服,竟然就这麽大方的靠近她,她可没有这麽饥渴的想看哪!

  他难以置信的放开了她,「你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冲破穴道?」这很惊人,再回想方才她施展的轻功也属上乘,看来,她的武功内力皆不凡。

  「还没你快呢,都能回头来抓我了。」说来她还挺哀怨的,大师父怎麽没提醒她,杜康元的内功过人?

  欧辰威当然没有就解穴一事向她说明,他沉着脸问:「你是谁?」

  「夏雨薰。」

  她答得这麽快,他倒是有一点意外,顿了一下又问:「你是属於哪一个刺客组织?」

  她柳眉一皱。齐天会才不是刺客组织!「我不是刺客,只是跟着教我功夫的几个师父行侠仗义而已。」唉,现在希望小师父有脱身才好。

  行侠仗义到他这里来了?所以,另一个黑衣人是她的师父?欧辰威边想边注意着她的表情,就怕她是要拖延时间来凝注内力冲破其他穴道。

  「你要看下去我没异议,但可不可以先让我换个姿势?我就不懂,你要净身自个儿来就好,干麽也把我拖来这里?我还是闺女耶!」她得很小心的克制自己眼神别乱瞄,才不会看见不该看的,也幸好他这蹲姿还算优雅,强壮的两只手臂还遮住了不少下半身。

  欧辰威黑眸一眯。他没有一掌毙了她,她就该庆幸了,还敢抱怨?莫非他是遇到一个天兵刺客?再说,直接把她扣来浴池其实是他很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他浑身脏臭只想净身,也不希望自己跌入陷阱的事被友人或奴仆们知悉而颜面尽扫,她干麽把他说得像登徒子,他才不会对一个小姑娘—

  他思绪一顿,突然像是现在才发现她有多小。

  该死,被这麽小的娃儿整,真的很没面子!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瞪着那张仅有巴掌大的小脸。她五官清秀,细嫩的肌肤不见半点瑕疵,他犹记得自己刚刚捏她小巧的下巴时,那滑腻感就像初生婴儿般细致,而她一双圆亮的水漾明眸更是相当澄澈,圆润微翘的鼻子、弧形完美的红润菱唇,这张稚气清丽脸庞的主人能当什麽刺客?

  而再一细想,她做的事根本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不过突兀又矛盾的是,她的功夫却十分惊人。瞧她设下的陷阱,绝非一、两日可以完成,但在设制过程中却没有惊动盛园里的任何人,光这一点,他就有留下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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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1

w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2-9-7 15:44:19
「我的老天爷!我真不敢相信你把我支开,竟然只是为了去接她的绣球」
这句话让我笑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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