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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双》无心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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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1:39
第182章 名花有主
之前是太阳岛,而这次又近距离地去接触魂殿的人。

虽然明知止烨会保她安全,但在石门落下的瞬间,他仍止不住的担心。

凤浅被他看得心虚,慢慢垂下了头。

“你们的事,做完了吗?”凤浅一想到,他们做什么事,都把她撇在一边就憋屈,但她不过是半路回到这身体里的游魂,没有资格要求他们什么事都向她汇报。

他轻‘嗯’了一声。

魂殿的人在古井里埋下了三生石碎片,就一定在红秀村设置了据点。

只是魂殿的人太狡猾,他们明知道他们的据点就在红秀村,却查不出来。

他知道当年魂殿靠着红秀海域吸收资金,所以红秀海域一定有人和魂殿来往。

只要找出红秀村里的这个人,就能查到魂殿的据点。

为了引出魂殿的线人,惜惜才安排了这场拍卖会。

正因为这场拍卖会,发现夏老太婆把寒香送去拍卖场。

如果没有强大后盾的人,绝不敢在公然收留了寒香后,又把寒香送去拍卖场。

她敢这么做,一定有人在她身后,为她安排好退路。

能有这能耐的人,只有魂殿。

所以他们安静地等着寒香被人拍下,夏太婆得了钱,必须把绝大部分的钱交给魂殿的人,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魂殿据点。

凤浅一个报不平,把计划打破。

虽然惜惜布下烟雾阵,但只能短时间地迷惑夏老太婆,却骗不了暗处魂殿据点的人。

魂殿据点的人一但发现他们暴露了,立刻就会撤离。

守着夏老太婆,不过是想能捕捉到点蛛丝马迹。

现在夏老太婆自爆,这条线也就此断去。

他们这趟计划已经失败。

凤浅等了一阵,不见他说话,没话找话,“我们府上要多一个人了。”

“嗯。”

“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嗯。”

“其实她是一个蛟人。”

“嗯。”

“你……生气了?”

“你说呢?”

“你不会这么小气。”

“我还真这么小气。”

“……”

云末一直抱着凤浅回了住处,吩咐千巧备了浴水,才放下她离开。

一二三四和寒香已经回来。

凤浅惦记着止烨的伤,快速洗干将身上的血腥,换过衣服就朝着止烨房间走去。

进了门,见容瑾正在给止烨盖被子。

轻手轻脚上前,小声问:“他怎么样?”

容瑾连眼角都不瞟她一眼,转身出屋。

凤浅忙上前拽住他的袖子。

他冷眼瞥来,睨向被她拽着的衣袖,示意她放手。

凤浅拉着不放,坚持自己的问题,“他因我而伤,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容瑾眉头微微拧起,扫了她一眼,终于薄唇轻启,“内脏俱损。”干干脆脆,没一个多的字。

“会死吗?”凤浅仍攥着他不放。

“不会。”他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

“如果遇上大动脉的血管破裂,你会怎么办?”

“先刺穴减缓流血,再护住心脉,然后缝合破裂的血管。”

凤浅怔了一下,他竟会缝合伤口。

“教我刺穴减缓流血的方法。”

他直接不理她了,回了自己房间,顺手关了门,把凤浅关在门外。

凤浅望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不近人情。

悻悻地回到止烨房中,见止烨嘴唇发干,取出干净丝巾,在杯中沾了些水,轻轻抹在他唇上。

在床边坐下,摸了摸额角,低声道:“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这种时候,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我宁肯是死了的那个。”

云末站在门外,听见她这句话,一双眼黑得越加的深沉。

凤浅深吸了口气,为止烨掖好被角,看着他如同熟睡的英俊脸庞。

耳边响着止烨先前问过的话,“你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心里一阵痛楚,她真不记得了太多的事。

容瑾的药童进来,“我要给止烨公子擦身子,郡主请回避。”

凤浅只得起身出去。

回到自己房中,取出从夏老太婆那里捡来的半边玉佩,递给寒香,“这是你的,拿去吧。”

寒香接过玉佩,眼圈一红,正想谢谢,无颜摇着扇子歪在门框上,视线落在寒香手中的玉佩上。

寒香忙把玉佩收进怀中。

无颜勾唇笑了一下,“虞皇出游常州,让你过去看一看她,云末说一会儿就动身,让你快些收拾。”常州离红秀村不过一天的路程。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

“他得安排这一大堆人马的吃宿,所以只好让我这个闲人来跑跑腿。”

凤浅皱眉,“止烨……”止烨伤重,这时候不适合赶路。

“止烨暂时留下,由容瑾和玉玄照看。”

凤浅放了心,“我们去见虞皇,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和郡主的关系……怎么能是外人。”他挑了挑眉,媚眼一眨,“难道郡主忍心让无颜孤零零地一个人上路。”

凤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都是从北朝出来的,凤浅也不好拒绝他同行,转身让千巧收拾行礼。

无颜又睨了寒香一眼,才转身离开。

寒香想去帮千巧。

凤浅拉住她,“我带你回去,不是想要你做我的奴婢。”

寒香怔了,迷惑地看向凤浅。

“在长乐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记住,你不是奴婢,没有义务服侍任何人。如果你想找你的哥哥,我也会帮你找。”

“我不想找。”寒香低下了头,她是蛟人,如果出现在哥哥身边,就会把他的身份暴露出来,给他招来无妄之灾。

凤浅轻叹了口气,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无颜回到房中,依在窗边,手腕一转,手中多了块半圆形的龙纹玉佩,如果仔细看,能看出这块玉佩只是环佩的一半,上头刻着‘平安’二字。

他把玩着玉佩,眼底沉得不见一丝光亮。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他手一握,再摊开手,玉佩已经不见。

“进来。”

小厮推门进来,“云末公子问公子,可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的?”

“没有了,我随时可以动身。”

小厮行了一礼出去。

临行前,凤浅又去看过止烨,确认他真的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阵,才放心离开。

到了门口,听见小厮站在容瑾门口,道:“容公子,柳儿姑娘等在村口,说想来照顾止烨公子。”

凤浅心里突然间有些别扭,想听容瑾怎么说,却见云末已经等在车边,向她望来,她只得迈出门槛。

左右看了看,不见寒香。

云末道:“要留一辆车给止烨他们,所以寒香姑娘和千巧一辆车。”

“哦。”凤浅爬上马车,进了车厢。

寒香是姑娘家,不方便和她的侍郎们同车。

惜惜正坐在车里,拔弄着小金算盘发呆,见凤浅进来,神色有些不自在。

凤浅装作往他脸上摸,他吓得急忙后退,缩在车厢一角。

他刚才还在为凤浅和止烨出事而内疚,现在看来,对凤浅这个人根本不用觉得内疚。

凤浅扬眉,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把肉丸子放了出来。

肉丸子这些天基本上都是被关在三生镯里,早闷得起灰,得了自由,撒着脚丫子在车厢里乱蹦乱跳。

凤浅把它抓住,“有没有可以让人立刻止血的药?”

肉丸子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玩得正欢,被凤浅抓住,十分不爽,装傻不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它说不知道,凤浅也就算,它偏偏不哼声,说明它知道。

凤浅在它腰眼上捅了捅,肉丸子痒得直扭胖呼呼的身子,瞅着才上车来的云末求助。

“凝血丹,七级丹药。”云末摸了摸肉丸子的小脑袋。

凤浅的肩膀垮了下来,七级,遥遥无期啊。

肉丸子瞧着凤浅没精打采的模样,后悔地绞手指,早点告诉她,早点打击她一下该多好。

马车转眼间到了村口,凤浅揭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村口果然停了辆小马车,捏着肉丸子的手不由地紧了。

肉丸子被凤浅捏得有些透不过气,使劲抠着凤浅的手,“变态女人,快放开我。”

它的爪子刮过凤浅的手,凤浅心思在车外的小马车上,突然吃痛,‘呀’了一声,想也没想地松了手,恰好肉丸子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往上蹦,结果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眼看鼻子要撞上车壁,云末把它接住,抱在怀里,又取了颗丹药给它。

肉丸子这才想起,云末上次给它的丹药,还没来得及问凤浅,可不可以要。

望着云末手中的药丸直流口水,却不敢接。

凤浅抓起肉丸子,顺手把它的嘴往惜惜身上蹭了蹭,把肉丸子的口水全抹在惜惜的衣袖上,又拿了云末手中药丸直接塞进肉丸子嘴中。

惜惜瞪着袖子上的湿渍僵住,过了好一会儿脸由红转黑,“停车,备马。”

他一刻钟都不愿和这恶心的女人呆在一起了。

肉丸子含着丹药,羡慕地目视着惜惜下车,眼珠子乱转。

或许它可以再气一气凤浅,然后也可以离她远远的。

见凤浅还在回头看村口的那辆马车,哼哼唧唧地道:“等止烨公子醒了,睁眼就看见柳儿姑娘,郎情妾意,多半是要恩爱一番的。”

凤浅直接把肉丸子丢出窗外,“你去告诉她,止烨名花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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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1:49
第183章 最擅长放黑箭
小雪猴连车外的柳枝都不用碰一碰,直接在半空中扭了个身子,弹回车厢,缩到云末身后,免得再被凤浅丢出马车,“白痴女人,她不懂猴话。”

凤浅翻了个白,不知谁才是白痴。

她和小雪猴是用意识交流,其他人听不见,而小雪猴叫出来的声音,只是寻常小猴子那样的吡吡声,柳儿能听得懂才怪。

何况,止烨哪怕身上只有一两银子,都会去给柳儿买药,他对柳儿做到这一步,可见是真心喜欢柳儿,只不过和她母亲签下了协议,有她这块绊脚石在,所以才不能和柳儿正大光明在来往。

现在伤成这样,最想见的也应该是心爱的女人。

柳儿这时候想去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固然可以用当家夫人的身份不让他们见面,但他救她一命,她这么做的话,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关键是,止烨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不知要怎么怨恨她。

她何必只凭着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做这种恶人。

头上的绿帽子戴着就戴着吧。

回头见云末正静静地看着她,她明知道他听不见她和肉丸子的谈话,但仍觉得他好像看透了她,知道她刚才做的事。

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这小宠太没规矩,欠调教,不时地要教育一下的。”

肉丸子立刻反驳,“没规矩,欠调教的是你这个变态女人。变态女人半点不懂得爱护幼小,居然把我直接丢出车厢,也不怕摔着我,压着我。”

它是在山里窜上跳下的野猴子,而车外尽是柳枝,它随便伸个手就能抓住几根,这也能摔着它,才叫见了鬼。

凤浅直接当没听见肉丸子的抗议,看着云末笑得一脸春风,“你懂医?”

云末给止烨把脉的动作麻利熟练,凤浅当时只顾着担心止烨,并没多想,现在闲下来就品出味道。

“略懂。”

“略懂?”那手法,凤浅怎么看都不象是略懂,而是很懂。

“人在外,总要遇上各种事情,病病痛痛更是不能勉强,所以也就多少学了些。”

凤浅无语,她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学了这身半吊子医术,对止烨的伤都不敢下结论,他只是多少学了些,就敢断言止烨无碍。

“你到底会多少东西?”遁术,医术,算术……除了这些,平时遇见的事,也没见有哪样难到了他。

“有需要的,都懂点。”他语气自然,好像在说,他会的都是吃饭睡觉这样的本能事。

凤浅审视他,他也在审视凤浅。

寻常人亲眼看见夏婆婆自爆那样的可怕事,按理会吓得不轻。

她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没能退去的惊愕。

夏婆婆整个身体爆成了碎片,其威力可想而知。

止烨为了保护凤浅,没办法再护住自己的要害。

他受到这样大的冲击,情况一定很糟糕。

她用了一根管子,把自己的血注入止烨身体里面。

更说明,当时止烨一定出了很多血,多到让她要用这样特别的方法来救治止烨。

因此,他可以断定,止烨当时生命垂危。

止烨不是寻常的人,在生死的边缘,会自发地自救。

他相信她一定看见了那些不同寻常的事,但她在看见他们后,却半字不提,象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下意识地在保护止烨。

现在的她冷静,坚强,不再是儿时那个只知道缩在他身后,寻求庇护的小女孩。

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想柳儿见止烨,只要郡主的一句话就可以办到。”

他一句话就踩到了凤浅的痛脚。

凤浅有些窘迫,“都说宁拆十座桥,不破一桩婚。我最近正在吃斋念佛,怎么能做这棒打鸳鸯的事。”

“你早上才吃了个油鸡腿。”云末温柔提醒。

“我那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凤浅面不改色。

云末偏头笑了一下,手指突然卷了她耳边乱了的一缕碎发,慢慢绕到她耳后。

他做得很慢,生生把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做得暧昧无比。

凤浅感觉到他指上的发丝在脸上挠过,痒痒地,那痒仿佛不在脸上,而在心上,痒得她呼吸有些不顺畅。

她不习惯这样的调情调调。

想把他的手推开,却象被施了定身法,半点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摆弄。

“郡主想要什么样的一桩姻缘?”他的声音极轻极软,象情人间的亲昵爱语。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问话,凤浅的脸却象被火烤过,瞬间腾起两片红云。

想起儿时被小郎抱在怀里,在灯下看书的情形,心里象烤了一笼热炭,暖乎乎的。

但紧接着想到穿身为诏王的小郎身下承欢的情形,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心头的暖笼上,火星子都不剩下半点。

清亮的眸子忽明忽暗。

他明明知道是她,明明知道她对他依赖,却还跟她打那荒唐的赌。

她那时竟傻到以为他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太过于自大,自己捡了大便宜,现在才知道,他打的那些小算盘。

她缺阳气,而他可以给她阳气。

而且他的身份,她早晚会知道,知道了以后,她如果抛不开儿时的情意,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和欲,他们之间全有了。

那么他们之间离爱,还能有多远?

凤浅自嘲一笑。

她讨厌被人强迫,被人利用,哪怕他是她的夫君。

说的好听,他是腹黑,说的难听就是奸诈。

她脸上阴晴不定,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两口肉来。

小郎,你这个奸人。

你可以腹黑,难道我就不可以无赖?

忽地眼角一抬,勾起一丝妩媚笑意,握住云末停在她耳边的手,“我想要的姻缘嘛……要身边美人环绕,每晚上的枕边人要不同,男的女的都没关系,关键是要漂亮,看着养眼,而且床上功夫要好,好到能让人醉死温柔乡。”

云末眼角噙了三分笑,不接她的话。

凤浅接着道:“对了,我看你就挺好,人长得好,又能干,要不你来做我后宫的老大,众多美人都归你管着。”

云末笑而不语,越加好奇,她以前是怎么长大的,竟把她儿时娇柔乖巧的性子扭曲成这样。

“这样的姻缘是不是挺好?”凤浅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要脸,太没下限。

“郡主是想让天佑太子也归云末管着?”云末不愠不恼,一针见血。

“那肯定不成的,他那倔驴如果娶了我,怎么可能还让我后宫美人三千,我自然是不能嫁他的。”

云末睨着她似笑非笑。

凤浅皱眉,“要不,你跟他打一架,把他打跑了,他自然不敢再起娶我的心思。”

“他可是南征北战的将军,而云末……”

“明的不行,我们来阴的,他再有本事,也躲不过暗箭。这是你最擅长的,是不?”谋士嘛,不想阴谋诡计,想什么?

“郡主为什么会认为,天佑太子会要郡主的一颗忠诚之心,而云末却会甘愿做那众夫之首,打点后宫?”

凤浅僵住。

云末本是她院子里侍郎之一,她才信口开河,来糊弄云末。

这时,蓦地想起他是何等清高的一个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和极品女一直保持着亲近却不亲密的关系。

她这玩笑开过头了。

悻悻一笑,“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爱我,而我也爱他的男人。找个太平的地方,做做小买卖,养几只猫猫狗狗,再生两个孩子,累了可以靠在他肩膀上,看孩子和猫猫狗狗打架。”

他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里的笑慢慢退去。

从凤浅手中抽出手,退过一边,取了本书出来翻看。

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对许多人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数千万的百姓,苦守着一潭毒水,每天都有孩童承受不了水里的污毒而夭折。

他们怀抱着孩儿冰冷的小尸体,有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他安静地坐在车厢一角,明明还是平时的温文尔雅的模样,但凤浅却感觉到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自从她从棺材里醒来,他温柔地来到她身边,每一句话,第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亲昵温暖。

这样疏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被人疏远惯了的,但云末这时的这种疏离感觉却让她心里微微刺痛。

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突然过上好日子,三天就能适应,适应了好日子,再过苦日子,就觉得很不习惯。

凤浅六岁以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具身体后面七年,都不是由她活出来的。

她从来没有在优越的环境中生活过,更不会因为云末他们几个在府里的身份,她就真当他们是给她暖床的侍儿。

凤浅很清楚,侍郎,只是他们留在府里给她支撑阳气的幌子。

等有一天,他们不再需要母亲给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毅然离开。

不但她明白,极品女同样明白,所以才会出现,他们顶着长乐郡主的侍郎的名分,却半点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1:59
第184章 苦肉计
后宫什么的,她不过是玩笑,也只能是玩笑。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一起生活,她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虽然‘家人’二字,对她而言,实在太奢侈了。

凤浅的掌心里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余温。

她慢慢把手攥紧,希望那点余温能留得长久一点。

压下内心的失落,没事一样趴到矮几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云末清秀俊逸的眉眼,“不如我见了母亲,和她说说,让你回虞国吧。”

对外,她是虞皇的义女,义女也是要叫母亲的。

“郡主希望我回虞国?”云末的语气淡淡的,眼只看手中书页,不看凤浅。

“你也老大不小了,换成别人,早妻儿满堂,你这么耗在长乐府,实在浪费大好光阴。”

这里的男人,大多十五六岁就娶妻成家,到他这年纪早纳了好几房小妾,生了一堆孩子。

而他顶着郡主侍郎的名分,都快二十了,还一个人单着。

云末是个人才,留在长乐府管管杂事,实在太浪费人才。

靠着书信来决定云末的前程,凤浅觉得太过草率。

母亲远在虞国,要想见一次,绝不容易。

难得这次可以见着母亲,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和母亲好好地商量一下,给他谋个好前程。

他抬眼向她看来,看进她的眼,她眼里一片真诚,他能感觉到,她这次并非随口一说。

“你可知道虞国现在是什么情形?”

“什么情形?”凤浅皱眉,虽然各国情况都打听了一些,但那些都是远道消息,一层层传过来,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虞上皇传位皇上,传位不传权,真正揽大权的,仍是太上皇。太上皇信身边的国师,多过皇上。国师在虞国的地位无人可比,就连执掌兵权的魏家也是国师女婿。皇上这些年,虽然也慢慢有了自己势力,太上皇对皇上的作为不是不知,而是睁只眼闭只眼,郡主可知道太上皇为什么要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抑制国师。”

“不错,太上皇乐得看国师和皇上斗,他们只有斗,才会有所折损,不会一家独大。但前提是皇上的势力在太上皇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郡主让我云末回虞国,是帮太上皇呢,还是帮皇上?”

凤浅深吸了口气,就算她不懂宫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可以想通的。

云末回去,等于给母亲添了一对翅膀,而太上皇绝不会允许母亲飞起来。

不让母亲飞起来,就只能折了她翅膀。

所以云末回虞国恐怕不是谋前程,而是踏上黄泉路。

凤浅突然间觉得,母亲把云末留在长乐府,不是仅仅为了教导她这么简单,而是在太上皇看不见的地方,建立的另一股势力。

云末的谋略,于家的财力,水族的官运,容瑾的医术,止烨的未知能力……

现在又送来了一二三四。

这只是她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凤浅自嘲地笑了一下。

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太过显眼,难免不会被人猜疑,但有她缺阳气为幌子就不同了。

她还想给云末谋前程,简直异想天开。

“当我没说。”凤浅想通了这点,反而释然了。

在她不能炼出赤阳丹以前,他们继续用她当烟雾弹,而她继续拿他们当符身护。

彼此利用,共同获利。

只是,在她刚刚觉得自己有家人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这些‘家人’的一个工具,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凤浅正有些郁闷,一梅在外面传话,说虞皇要迟两天才到常州,让凤浅路上不用太赶。

虽然,她儿时过得无比凄惨,但她母亲并不是对她不理不顾。

起码让老妪把她交给父亲。

就算她是母亲用来养兵的工具,但这些人确确实实全心护着她。

止烨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

不管止烨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与母亲之间的协议,终究是救了她。

再说,母亲做为一个傀儡皇帝,如果没有一系列的手段,也无法生存。

所以,凤浅明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母亲在她心目中,仍不是那么不堪。

她打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亲娘。

这次是第一次去见母亲,难免紧张。

想着别人去见家中老人,都少不得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对自己的这位母亲的喜好一无所知,加上她这位母亲当着皇帝,什么也不缺,想送一样合她心意的东西,真不容易。

凤浅想爆了头,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

好在母亲到常州的时间延后了两天,她还有时间好好想想。

想到之前听红秀坊的人说,这附近有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村里有一个叫张卢的人,编出的草藤枕,夏天睡上一整夜都不会起汗。

凤浅想,宫里的人什么珍贵东西都有,但宫里负责采办的人,未必敢拿这种乡里人用的东西给母亲。

横竖没事,不如在张家村停一停,看一看那草藤枕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如果真有这么好,送给母亲,倒也算是一片孝心。

张家村只得二三十户人家,很容易就打听到张卢的住处。

凤浅不愿一大堆人拥进村,吓着村民。

除了云末陪着,就只带了一梅。

张卢五十来岁,一脸的憨厚。

屋里堆着大大小小不少藤枕。

凤浅拿起一个,藤枕织纹细腻,丝毫不差过她府上的那些所谓的大家产品。

大冬天拿在手上,并不凉手,但清爽舒适,恐怕到了夏天真能不起汗。

也就挑了几个,正要离开,张卢说,他才编了床席子,也和这草藤枕一样,睡着不会发热起汗。

枕头小,不发热起汗,已经不容易,垫在身下的席子能做到这点,就越加困难。

凤浅虽然不太相信,但仍跟着张卢走到院里观看。

凤浅身边的用来压草藤的石轮突然滑脱,向她压来。

一梅离得远,想施救已经来不及。

云末猛地把凤浅往旁边一推,凤浅险险避开石轮,而云末的一只手却被石轮压住。

凤浅忙爬起身,向压石轮下的手看去。

压在石轮下的手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压碎。

凤浅心头一紧,叫住想推开石轮的一梅。

如果把石轮推开,那么石轮就又得在云末的手上再辗过一次。

云末的手已经受伤,如果再辗一次,会伤上加伤。

果断道:“抬起来。”

一梅功夫虽好,但终究是个女子,力气有限,而凤浅就更加没用。

两个人根本抬不起石轮。

凤浅向吓得愣在一边的张卢叫道:“还不过来帮忙。”

张卢见伤了贵人,早吓得面无血色,被凤浅一吼,才回过神来,小心地抬起石轮。

凤浅再顾不得草藤枕,拉着云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张家村,回到车上,查看他的伤势。

云末的手,看上去血肉模糊,伤得极重,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凤浅给他处理了伤口,小心地缠好绷带,才松了口气。

云末一声不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凤浅熟练地把绷带打了个结,轻轻开口,“你懂医?”

“略懂。”凤浅学着云末之前应付她的口气。

云末微微一笑,欣赏着手上包扎得很整齐绷带,“你还会什么?”

“会抓贼,会杀人。”凤浅心里说,口中却道:“出门在外,生存的本事,都要学一点。”仍是云末的说话口气,

云末嘴角的笑意即时深了两分。

凤浅望着他含笑的眼,淡道:“你故意的。”

云末抬眼向她看来,迎视向她的眼,“哦?”

“你是故意受伤。”

“何以见得?”

“直觉,你不该避不开。”凤浅倒了杯给他。

他笑了一下,不答,也不否认,把杯中茶一饮而尽。

****

凤浅他们的马车离开张家村,张卢匆忙回屋,一扫刚才的憨厚模样,抱开屋角的一堆草,墙壁上露出一个小洞。

张卢从洞口钻了出去,钻进隔壁一间屋子。

他刚刚进屋,一条人影鬼魅一样贴在窗外的房梁上。

屋里站着一个蓝袍人,袍子上绣着虎头。

张卢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怎么样?”蓝袍人急急问话。

“大人,云末不会是诏王。”

“如何见得?”

“属下故意弄松石轮,向凤浅压去。”

“难道说他眼睁睁地看着凤浅受伤?”

“如果他真那做,反而让人怀疑。”

“那他……”

“他出手推开凤浅,自己却伤在轮下。石轮滚下的迅速,寻常人虽然避不开,但功夫稍微好些的,都能避开,何况诏王?所以属下可以断定,他不会诏王。”

手毁了,还怎么拿武器打仗?

诏王再狡猾,也不会拿自己的手来开玩笑。

蓝袍人长松了口气。

梁上人影跃下房梁,隐身屋后,转眼间去得不见了踪影。

那人进了林子,抄着进路,几个起落就追上凤浅的车队,脱下身上布衣,露出一身华丽的紫红锦服,跃上凤浅的马车,揭帘进去。

妩媚的眼睛瞟了凤浅一眼,身子一歪,坐到矮几旁,和云末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惜惜眼里闪过怒意,“就这么放过他们?”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2:11
第185章 母女初见
云末倒了杯茶,放到无颜面前,淡道:“不放了他们,消息又怎么传得回去?”

凤浅伸手去拨惜惜的算盘子,“你们利用我来演了一把苦肉计,总该让我知道,张卢是什么人吧?”

“是国师的人。”云末笑吟吟地看着她,“郡主还想知道什么?”

“你们之前就知道张卢有鬼?”凤浅问开了头,就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

“你们怎么发现的?”

“这得拜无颜所赐。”云末轻睨了无颜一眼。

凤浅迷惑了。

惜惜把话接了过去,“天下什么稀罕东西,无颜都要亲眼看识一下的,如果世上真有那么神奇的草藤枕,他早就抱上十个八个回去换着用了。从来没有过的东西,突然间在你派人去打听有什么稀罕东西的时候,传得神乎其神。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可能,骗你去张家村。”

“他们骗我去张家村的目的是什么?杀我?”

“如果他要杀郡主,不会选有云末在身边的时候下手。”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试探云末。”

“他们怎么知道,云末一定会随我进村?”

“止烨和玉玄都不在你身边,而我是不耐烦跟着你的,所以你身边只能是云末。”

“可是他们试探云末做什么?”

云末向凤浅看去,淡淡道:“他们怀疑我是诏王。”

凤浅心脏猛地一紧,“结果如何?”

“诏王一身功夫炉火纯青,而我却躲不开那石轮,郡主认为结果会如何?”

“结果他们认为你不是诏王。”

云末微微一笑。

凤浅话头一转,“你是吗?”

“郡主认为呢?”云末抬头,与她的目光胶在一起,神色淡淡的。

惜惜把玩着小算盘的手停住,目光停留在云末脸上。

无颜突然‘哎哟’了一声。

所有人都一同向无颜看去。

“眼睛进砂子了,吹吹。”无颜翻着眼皮,凑到凤浅面前。

凤浅把他的脸推开。

无颜又把脸侧着凑到凤浅面前,指着脸上的一道浅浅红痕,“刚才追踪的时候,不小心被草杆子刮花了脸,快帮我看看,别留了疤。我一个戏子,可是靠脸吃饭的。”

“我以为无颜公子是靠嗓子吃饭的。”凤浅鄙视了他一眼。

这么浅浅的一道红痕,别说不可能留疤,就算留了疤,唱戏时脸上涂那么厚的粉彩,什么盖不住?

“都得靠。”无颜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被无颜一场胡混,凤浅把想问的话给忘了,只是记住了她又被他们利用了一回。

到常州只有一天的路程,一直强悍的凤浅,却得风寒。

到了常州,凤浅住进事先安排好的移宫,就一头栽在床上。

下人送去的饭菜,她闻什么都反胃,什么都吃不上一口,一天下来,小脸瘦了一圈。

自从凤浅的后宫言论以后,就极少说话的云末看得不忍心,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上端了碗素汤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的葱花。

凤浅看着突然有了食欲,闻着那味道,也没有反胃。

挑了两根面条送进口中,清爽可口。

凤浅这次出来,厨子是从长乐府里带出来的。

但这碗面的味道分明不是那厨子做出来的。

倒象是小郎做出来的。

她还在麻婆村的时候,一直很穷,平时是吃不上面条的。

只有她病了的时候,小郎才会去想办法去弄些面粉回来,给她煮上一小碗的阳春面。

说是阳春面,其实是他切出来的手工面,面条丝细得跟线一样,细滑爽口。

家里穷,没有什么调料,他却硬煮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来。

后来凤浅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觉得没有一样比得过他煮的那碗阳春面。

她现在吃着的阳春面,也是用刀细细切出来的面条丝,也是那样幽幽的清香味道。

“这面是谁煮的?”

“是云公子。”千巧见凤浅终于吃得下东西,松了口气。

凤浅看了眼云末裹着绷带的手,心里柔软处轻轻一动,又抬头看了看他那双和小郎一样墨玉般的眼,一口气把那碗面,连面带汤地吃了个干净。

千巧上来收碗,云末拦住,“让我来。”他收了碗走开。

“云末。”凤浅望着他的背影叫住他。

他停下,转身过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谢谢你的面。”

云末微笑了一下,转身出去。

凤浅双眼顿时黯了下来。

心想,是不是该再找机会,把他扒一回,看他到底是不是诏王那混蛋。

凤浅填饱了肚子,裹着被子发了身汗,风寒也就好了不少。

等她一觉醒来,见云末坐在床边,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肩膀上。

她已经扒过他一回,没看见他身上有纹身。

肩膀的部位,用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遮掩,很不方便,而且又容易被人看出来,所以凤浅之前才会打消这个念头。

但这个念头重新萌生。

如果他身上确实没有纹身,会不会是诏王身上的纹身是假的,是临时画上去的碍眼法。

云末瞥了她一眼,伸手摸上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把带来的锦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凤浅不客气地去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副做工极尽奢华的金镯子,因为太过奢华,反而显得俗气,这不该是云末的眼光,凤浅不解地向他看去,“送我?”

云末笑了一下,“郡主送皇上的礼物。”

“你让我送这个给母亲?”凤浅撇脸一笑,镯子虽然漂亮,但宫里什么样的好手工没有?这镯子不过是在母亲众多镯子里添了一双,毫无意义。

“嗯。”

“你这不是坑我吗?”这么没诚心的东西,母亲不会失望才怪。

“郡主这么认为?”

凤浅张了张嘴,皱眉。

她不想这么认为,可是手上的这东西,让她这么想,都难。

凤浅虽然没指望在母亲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本能的希望能让她开心,但这东西,实在太没有诚心了。

“郡主相信云末这次,可好?”云末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眼里也是一片真诚,没有半点玩味,让她没办法拒绝。

四目相对,一阵风拂过,带着几片花瓣从窗口飘进,其中一片落在他肩膀上,留连不去。

半晌,凤浅终于软了下来,伸手拈起他肩膀上的那片花瓣,“如果我被母亲嫌弃了,让我变成了穷光蛋,甚至砍了我的脑袋,你可得陪我?”

“好。”他捉住她的小手,墨黑的眸子微微一黯,嘴角却慢慢噙上一抹温柔笑意。

凤浅心口蓦地一荡,渐渐迷失在他墨潭般的眼里,忙深吸了口气,转开脸,避开他的眼,不敢再看,“我得起身沐浴了。”

他不退反进,向她弯腰下来,凤浅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心脏差点跳出胸脯,她以为他会吻她,呼吸一紧,正想躲开。

他的唇却贴上她的耳,柔声道:“你去哪里,哪怕是黄泉路,我也陪着你。”

凤浅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你不过是让我按你的心意送一份礼,用不用做到这一步?”

同生同死的承诺,怎么能轻易说出?

“我是认真的。”他温柔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她的耳根很快转红,他手指轻抚过她红得透明的耳,“我不会害你的。”

就算他这时是口蜜心箭,凤浅也无法拒绝,深吸了口气,“我相信你。”

云末眼里漾开笑意,慢慢退开,“云末告辞。”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凤浅才长吁了口气,把玩着那对绞金镯子,实在猜不出他打着什么主意。

千巧进来服侍凤浅起身,看见她手中把玩着的镯子,奇怪地‘咦’了一声,“这是哪来的镯子?”

凤浅不答反问道:“送我母亲怎么样?”

千巧惊讶地看向凤浅,以为她病糊涂了。

凤浅笑笑,原来觉得不妥当的不止她一个。

云末到底安的什么心?

去打听消的一梅回来说,凤锦也来了常州。

另外随母亲一起来常州的,还有虞彪金的女儿虞金莲。

虞金彪死了,太上皇心疼虞金彪的一双儿女,恨不得把虞金彪的这双儿女捧在掌心上,封彪金莲为公主。

次日,虞皇带着虞金莲翩翩到了移宫。

凤浅和凤锦早早地在虞皇的寝宫门口等着,远远看见虞皇的仪仗队,就照着规矩跪了下去。

虞皇快步走来,扶起凤浅的凤锦,双眼直直地落在凤浅脸上,把她仔仔细细地看。

见凤浅脸色虽然仍然少些血色,但眸子清亮,再不是以前那混混沌沌的模样。

虞皇满心欢喜,紧接着却是轻叹了口气,牵了凤浅的手进入寝宫。

那声叹息里包含着说不尽的怜惜。

凤浅从小跟着老妪和云末,没有享受过母爱。

这时被母亲握住手,鼻子一酸,竟差点落下泪来。

大胆地抬头打量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母亲。

虞皇长得很年轻,看上去竟象二十来岁的模样,和自己站在一起,竟象自己的姐姐一样。

进了寝宫,等虞皇坐下,凤锦把送给虞皇的礼物捧了出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2:28
第186章 抢亲
虞皇虽然只是太上皇的傀儡,但仍然是太上皇认为最适合做皇帝的女儿。

等太上皇归西,大权终究是要落在虞皇手中。

除非在这夺下太上皇手中大权。

但这么多年来,太上皇手中的大权一直稳妥妥的,没有人可以动摇。

从太上皇手中夺权的可能性很渺小。

而虞皇没生育,凤浅只是她收养的孩子,算不上正宗的虞氏血脉。

所以等虞皇退位,那么虞皇兄弟姐妹的孩子都有可能继承皇位。

不管以后怎么打算,现在讨好虞皇是必然的。

凤锦和凤浅一样子难得见虞皇一次,难道得有这样亲近虞皇的机会,也难怪她如此迫不及待。

凤锦呈上来的是一个温玉暖手壶,晶盈通透,光看外表就是开百座山也未必能得到的上等玉色。

但不管再好的玉,对皇族来说,都不算太稀罕。

虞皇看了眼,便点头未意身边女官收下。

凤锦忙道:“这暖玉和寻常的暖玉还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虞皇轻瞥了眼女官手上暖手壶。

“这冷天捧在手里,固然温暖,但到了夏天,却是冰冰凉凉,不管捂多久,都不会发热,夏天的时候放在手边把玩,也不失是一样子好玩意。”

无论冷玉还是暖玉虽然都不常见,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但一块玉冬暖夏凉,那就真是稀罕了。

虞皇也不禁多看了那暖壶几眼,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女官检察了暖壶,没有任何问题,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抱在手中,果然温暖舒服,轻点了点头,“真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

凤锦知道这东西送对了。

这样稀罕的玩意,凤锦恐怕连自己的母亲都没孝敬过。

凤浅看着凤母亲怀里的温玉暖壶,自己的那只金钗越加显得寒碜,拿不出手。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

凤浅只得硬着头皮,把锦盒拿出来。

女官接过去,打开锦盒,怔了一下,不解地看了看凤浅,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拿出金钗看了看,微微一笑,“这钗子到是精致。”

那钗子如果不是送给虞皇,按做工来说,确实是精致的,但凤浅听了虞皇的话,脸却微微发烫。

眼角见凤锦眼里分明露出一抹窃笑,而虞金莲意外之后,却象是松了口气。

凤浅突然觉得,云末让她送这只钗子不是为了孝敬母亲,而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闲扯了会儿家常话,虞皇话题一转,道:“宁王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太上皇的意思,让宁王把婚事了。”

虞皇虽然没明说让宁王在她们三个中选一个,但当前她们三个人面说这件事,谁还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凤浅的府上已经有几个侍郎,而且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随便提一个出来,都能让凤浅一个头三个大,所以凤浅绝不会想再添新人给自己添堵。

这件事,自然也就跟她没有关系。

而凤锦和虞金莲眼皮却是一跳。

要知道虞国年轻一辈,最有潜力做皇夫的人,一个是云末,另一个就是宁王。

如果和宁王定下亲事,那么就意味着离皇位近了一步。

凤锦长在北朝,没见过宁王,但虞金莲却曾见过宁王两面,那绝色的容颜,她至今难忘。

宁王是太上皇一直想掌控,却又掌控不了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但他和云末一样,哪怕是掌控不了,太上皇也不会舍得他们死。

既然不能掌控,就只能拉拢。

婚姻一直笼络人心的手段。

所以太上皇一定会给一个自家的女儿给宁王。

而宁王是外姓王,在虞国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皇家联姻也是必然的。

她推掉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家,就是等着太上皇给宁王赐婚的这一天。

以太上皇对她的宠爱,在她看来,和宁王的婚事,十拿九稳。

她只是没想到,太上皇居然没有直接给宁王赐婚,竟让宁王自己选亲。

她们三个,不是郡主就是公主,个个都是极有身份的贵女。

宁王居然可以自行在她们三个人中间挑选,更说明太上皇对宁王的看重。

但最近两年,宁王都长驻在外,偶尔回虞国,都是来去匆匆,她根本没有机会亲近宁王。

自己在相貌上只是和凤锦不相上下,比凤浅就比不得了。

而宁王向来风流,如果以相貌看人,那么她就落了下乘。

好在宁王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要想在虞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就得选一个有能力坐上下一个皇位的人。

凤浅还和以前一样蠢笨,光长了张脸。

如果宁王选了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虞金莲虽然这样想,心里却没这么自信。

凤浅淫外在外,见着宁王,难免不起色心,而宁王又是个风流成性的,万一经不起凤浅色诱,生米煮成熟饭……

换成平时,这熟饭煮了也就煮了,无关紧要。

但宁王选亲的紧要关头上,又在虞皇眼皮底,万一真有了事,虞皇金口一开,宁王就不得不娶凤浅了。

虞金莲轻咬了牙,向凤浅看去。

而凤浅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金莲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凤浅一直在北朝,根本没见过宁王,又怎么可能对宁王起什么色心。

她想通了这点,安下心来,但为了防止意外,她得先下手为强。

虞金莲对与宁王的婚事是势在必得,凤锦心里却怦然乱跳,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一专想要的是云末,而以宁王的地位来说,是不可能和云末共侍一妻的。

如果和宁王定了亲,也就意味着和云末从此无缘。

但云末现在是凤浅的人,而且远离虞国,在虞国的势力远不如宁王。

要想登上虞国皇位,最能帮得上忙的,不是云末,而是宁王。

嫁了宁王,也就基本上等于摸着了虞国宝座。

凤锦看了看凤浅,她这些年一直被凤浅压着,如果放弃了宁王,可能就一辈子被她压着。

倒不如先与宁王定下亲事,以宁王之力坐上那位置。

等当了皇帝,别说一个云末,就是凤浅的所有一切,都是囊中之物。

凤锦很快做出决定,先抢下这门亲事。

虞皇见凤浅心不在焉,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这丫头缺心眼吗?

云末和宁王被称为虞国二公子,称他们为公子,不是因为他们的相貌俊美,也不是说他们家世如何好,而是聪明才智。

别说虞国,就算放眼全天下,能比这二人更有谋略的人,也找不出一二。

得这二人相助,等于给自己插了两根翅膀,做什么事都如虎添翼。

当年她费了好些心血,才把云末放到她的身边。

而宁王……她至今也没能当真掌控。

这次他肯定常州,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机会。

结果这丫头居然半点不上心。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安排了这次常州之行,目的就是想把宁王争取过来。

虞皇机关算尽,偏偏凤浅却半点没这意思,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低头看见手中钗子,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这丫头缺心眼,怎么会送这样的钗子。

能送上这钗子,就说明她想争,而且要争,既然要争,怎么可能对宁王的婚事,不理不睬?

虞皇把金钗交给女官,“赶了这许多久的路,我也累了,该去换衣休息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凤浅第一次见母亲,因为母亲的身份问题,完全不象电视里的那些母亲相见的情形。

淡淡地,说不出的生疏。

凤浅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日子,但这时仍有些微微失望。

真真正正地感受了一次,皇家亲情的淡漠清凉。

起身向虞皇行过礼,随着凤锦和金莲一起外走。

出了偏殿,一直站在虞皇身边的女官追出来,“长乐郡主留步。”

凤锦和金莲一同向凤浅看来。

凤浅若无其事地转身,“我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让郡主去后头喝下午茶。”

凤浅是虞皇公然收的义女,她们的关系就是母女,母女多年不见,让她陪着喝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凤锦刚送出了一个世间罕见的宝贝都没能得到这待遇,而凤浅不过只是一个名义就能有机会与虞皇单独亲近,不由得暗恨。

虞金莲自从凤浅拿了那只金钗出来,她看凤浅的眼神就有些不屑。

见虞皇独召见凤浅,脸上神情淡淡地,并不放在心上,虞皇千里迢迢的来,如果不见她,才不正常。

不过见了,又有什么用,烂泥巴始终是烂泥巴,无论如何也扶不上墙。

虞皇当年压下的这个宝,实在错得离谱。

凤浅跟着女官身后,“姑姑怎么称呼?”

“奴才姓贾,名若兰。”

“原来是若兰姑姑。”

这个女宫一直守在虞皇身边,而且凤锦送上去的东西,也是先经过她的手。

凤浅注意到东西虽然只是先交到她手中,但贾若兰却很快地把东西检查过。

以凤浅受过严格训练专业的眼光来看,贾若兰那一点的时间,却把东西检查得滴水不漏,绝不会因为那样东西上涂了毒,或者藏了暗器来伤到虞皇。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2:39
第187章 人心
贾若兰是个极厉害的人,而且深得母亲信任。

虞皇要留下凤浅,随便叫个下人叫住她就行了,却让贾若兰亲自来,可见是极在意她这个女儿的,虽然她只能以义女的名义存在。

贾若兰听凤浅叫得亲切,笑着说不敢受郡主以姑姑相称,心里却极是欢喜。

想起上次见着凤浅时,凤浅傲慢专横的样子,与现在判若两人。

越加相信长清道人当年说过的话。

当年长清道长让她们安心地等,一定会等到真正的郡主回来。

按着长清所说的时间,提前花着重金,请了未必知前往北朝,盯着长乐郡主。

前一阵,果然从北朝传来消息,说凤浅和以前完全象变了一个人,她们就在想,是不是真的小公主回来了。

未必知道的消息,没能让她们就此确定此凤浅已经不是过去的凤浅。

直到诏王掳走凤浅,而凤浅却平安回来,才让她们相信,真是他们的小公主回来了。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贾若兰停下,用心听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人可以听见她们谈话,才开口,“有些话,本不是奴才该说的,但……”

凤浅知道她有事吩咐,不管这些话是出于她本人,还是受旨于母亲,“贾若兰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奴婢说了,郡主可不要怪奴才多嘴。”

凤浅微微笑了一下,“我一直没能在母亲身边服侍,这些年全靠姑姑照顾母亲,凤浅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说‘怪罪’二字。”

能在让母亲信任的人,一定是在身边多年的人,而且凤浅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自然从来没有在母亲身边服侍过,所以这话也不是空口乱说。

其他人只知道凤浅是虞皇的义女,贾若兰却知道凤浅是虞皇和镇南王所生的亲生女儿。

当年太上皇棒打鸳鸯,活活拆散皇上和镇南王这对苦鸳鸯。

用皇上初生的女儿性命来威胁她回到虞国,安心执政。

皇上为了女儿,只好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坐上虞皇的位置,成了太上皇的傀儡。

那时,带刚刚出世的小公主离开虞国的老妪是虞皇的忠仆,也是她的亲生祖母。

在别人眼中,凤浅只是虞皇的义女,但她心里却明白,只要皇上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凤浅就是未来的虞国储君。

凤浅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承认了她的忠心,这句话比什么奉承话都动听。

贾若兰脸上神情又柔和了些。

“皇上不能把郡主养在身边,这些年每每想起,无不难过落泪,好不容易见着了郡主,在众人面前,却又不得不冷落郡主,心里更是难受。”

贾若兰的这句话说的很含糊。

如果她还是极品女的话,自然会认为是虞皇收了她为义女,却不接她回虞国,养在身边。

而凤浅听着,也就会想到刚出生时被母亲遗弃。

贾若兰是在告诉她,母亲这么做并非本心。

其实,凤浅儿时老妪虽然没有告诉母亲的身份,但母亲的无赖却是告诉了她的。

母亲不能养她,却是让自己最亲信的老妪,带着她投奔父亲。

只是母亲一定没有想到,她会被老太太和镇南王妃弄出府,丢进那鸟不生蛋的麻婆村,差点夭折在麻婆村。

她不怨恨母亲,但任何人都会渴望母爱,所以凤浅在见到母亲之前,同样会曾做过各种幻想,幻想见着母亲的情形。

幻想着亲人相见的感人画面面。

所以这种淡漠的方式相见,她仍会有些失望。

不过,仅仅是失望而已。

必竟皇家不是有情的地方。

贾若兰的这番话,让凤浅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

而且马上清醒过来,这是皇家,每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

她同样知道,不管是凤锦还是别的谁,对虞国的宝座都虎视眈眈。

母亲如果在人前对她越亲近,也就越容易让她被别人妒忌,那么那些暗箭阴枪就会全指向她。

所以母亲这么做是保护她。

凤浅想明白这点,微微一笑,“姑姑多虑了,我这些年过的挺好。”

她这句话回答的也很含糊。

极品女这几年拜虞皇所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横行霸道,只要不涉及到政治,所有人对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这样的生活还叫不好,那就太不知足了。

如果贾若兰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不知道她儿时的遭遇。

自然会往这方便想。

但对于凤浅而言,儿时固然艰辛,但她有小郎,有老妪。

虽然小郎现在变成了诏王,让她一想起他,就忍不住咬牙,但他和老妪在她儿时的时候,确实是全心待她的。

那些美好的过往,已经可以让她记一辈子。

贾若兰自从祖母离开,就一直跟在虞真身边,能躲过太上皇的异己清除,看着虞真坐上皇位,当上虞皇,然后一直陪伴在虞皇身边。

就凭着这点,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

对凤浅含糊的回答哪能看不明白。

也不揭穿,微微一笑,引着凤浅进了内院。

虞皇斜依在软榻上,手中正把玩着凤浅送的那支沉旬旬的钗子。

这支钗子打造的确实精致,金子份量也是实打实的足,是北朝第一金铺出的东西。

但这样的东西,只要有钱,都能做到。

凤浅只需动动嘴,下人自然会把东西做好送来,根本不需她费什么心思。

所以这样东西,在他人看来,不是凤浅太没诚意,就是真的太蠢。

但虞皇看着金钗,嘴角却微微翘起。

认为别人蠢的人,自己才是真蠢。

她坐在这个高不胜寒的位置上,自然难象寻常人一样,高枕无忧。

平时想的太多,要做的太多,自然难有好觉睡。

在路上,虞皇曾收到消息,凤浅去了张家村寻什么冬暖夏凉的藤枕,虽然没能找到,然凤浅的这份孝心,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但如果她真的找到了,把那样的东西送来,反而落了下乘。

之后再没听说她又去寻什么东西,而这钗子出自北朝帝都第一金的手笔,可见是提前备好的。

所以她可以断定,这是钗子是云末的意思。

云末在告诉她,他愿帮凤浅。

她这些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凤浅进了寝宫,见母亲拿着那支钗子细细把玩,倒象是极为喜欢,心里迷惑。

难道母亲的爱好真的与众不同?

还是因为母亲虽然贵了虞皇,却和所有母亲一样,只要是女儿送的东西,不过是什么,都会喜欢?

但凤浅直觉不会这么简单,至于真正的答案,只有去问过云末,才能知道。

虞皇见凤浅进来,忙向她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拉了她的手就不放,近距离的细细打量。

凤浅没长在这年代,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规矩,母亲看她,她也就看母亲。

母亲长得确实很年轻,但不管她怎么掩饰,都掩不去眼里的疲惫,不由得一阵心痛,伸了手去摸母亲的眼角。

虞皇自从收了‘凤浅’为义女,‘凤浅’在外头虽然嚣张,但她懂得这些资本全是虞皇给她的,所以在见虞皇时,总是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所说的话,全是巴结奉承的话。

哪里象凤浅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心疼地伸手去摸她的眼睛。

她每天照镜子,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容颜固然没老,但眼里的沧桑却无法抹去。

虞皇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贾若兰见她们母女二人如此,忙挥退所有宫女,亲自给上了茶,也退了出去。

这屋的下人,虽然都是信得过的,但人多口杂,万一一个不慎,说漏了嘴,就节外生枝。

凤浅把贾若兰的举动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虞皇随着她的视线看着贾若兰出去,握紧女儿的手,“你可知道她是谁?”

凤浅惊了一下,难道贾若兰跟极品女有什么关系,而母亲一直当她是极品女?

心里七上八下,仍是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是老妪的孙女。”

凤浅怔住,看着母亲,半天回不过神。

良久,才轻轻重新开口,“老妪她……”

她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老妪的消息。

虞皇想到老妪,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她是跟着老妪长大的,可是老妪却没能享过她一天福,还带着她的女儿离乡背井,最后还因女儿染上瘟疫,不得善终,她想想就觉得心酸。

凤浅不想一来就让母亲伤心,找了些话岔了开去。

虞皇听着凤浅胡扯些趣事,听到好笑的地方,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不管凤浅说多久,她都不出声打断,她没能和女儿一起生活,这些趣事,让她想象着女儿当时的情形,仿佛和女儿一起重过了一回。

凤浅见母亲喜欢听,也就尽挑着能记得的儿时趣事说,提到小郎时,神情却微微一黯。

虞皇听到这里,终于叹了口气,“浅儿啊,把他忘了吧。”

她希望这天下以后能交给凤浅,也不妄她牺牲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2:50
第188章 任君品尝
不管小郎儿时对凤浅怎么好,但他现在是诏王,是所有皇家的公敌。

所以凤浅和诏王,不可能再有结果。

记着那些事,只会心里更痛苦。

虽然她深知,忘掉一个人比登天还难,但只要死了这心,时间会冲淡一切,比如她和镇南王之间的情。

不管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她仍是虞国的皇帝,守着自己的这片江山,而镇南王仍然妻女满堂。

凤浅苦笑,这可不是她说了算。

那魔鬼不时地来折磨她一下,让她怎么忘?

但她与诏王之间的事,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被人知道,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法。

虞皇见她不出声,以为她放不下儿时的感情,也不强求,道:“娘希望你能争取下宁王的这门婚事。”

“我府上有好几位了。”凤浅小脸皱成了包子,那几个都是烫手山芋,再来一个背景强大的,她还怎么活?

“你是担心云末?”

虞皇既然想促成她和宁王的婚事,就说明没有和北朝联姻的意思。

对凤浅而言是好事,起码不用担心和皇甫天佑纠缠不清。

但让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更恼火过嫁给皇甫天佑。

凤浅虽然当年出生在这年代,但在二十一世纪那么多年,早被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思想观念净化。

所以她并不担心云末,而是不能接受婚姻全凭父母作主的政治婚姻。

即便面前这位虽然是她的母亲,却也是一国之君,君王之意,不能随便直接拒绝,否则掉的可能就是脑袋。

如果答应了,就得遵守承诺,凤浅不能因为亲情,就在和母亲的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成为母亲笼络他人的棋子。

凤浅希望自己在这世上变得强大,但绝不会为一时的变强,而失去自由。

云末是母亲送到长乐府里的,最应该顾忌云末的不该是她,而是母亲。

虽然她对云末的了解很少,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云末表面上看,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但这不表示他可以任人拿捏。

以今天各人的神情可以看出,宁王在虞国是个很有分量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屈于人下,如果他和她订下婚约,如果云末不退出,那么云末和宁王谁压谁?

云末已经为虞皇筹谋多年,而宁王却是母亲还不能掌控的人。

母亲往她府里塞的人,只是一些不足轻重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不能掌控的重量级人物。

如果云末因此退出,母亲这作法无疑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这时候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

沉默会让母亲以为她因为云末而不肯答应。

拿云末做借口,把擅于揣摩人心的云末推出去,对付母亲,绝对比较她自己一口否认明智。

凤浅微微地自责了一下,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云末,但云末早晚要面对这件事,她不过是无耻地把本该她和他一起面对的事给了他一个人去承担。

虞皇的眼里果然露出一抹犹豫,但那抹犹豫很快消失,握了凤浅的手,“孩子,云末不会陪你一辈子。”

凤浅继续沉默。

当然知道府里的这几位,都是因为和母亲之间有协议,才会留在府里,天下哪有一辈子的协议,就是结婚,还可以离婚呢,何况他们之间的协议还没到那一步。

虞皇接着开导,“云末这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固然好用,但等他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女儿会长大。”凤浅从来就没想过靠谁过一辈子。

二十一世纪那样残酷的日子,她都一个人扛过来了,难道到了这里,突然间有了好身世,就真当自己是温室里的花朵,娇柔得需要别人呵护着过日子?

虞皇笑了一笑,她当然会长大,但这是皇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能生存得下去的地方。

所以她得为女儿找一个可以在她身边站一辈子的男人,那个男人必须强大,可以助她杀出一血路,坐上她身下之位。

云末固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越来越看懂云末,与其说宁王难掌控,到不如说,云末根本无法掌控。

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离开以后,凤浅就会陷入孤立。

所以她必须在这之前做下二手准备。

“宁王只是一外姓王,而且没有世袭的功勋,却令朝中众人不懂动他丝毫,你可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这点?”

“怎么做到的?”凤浅虽然不能答应这门婚事,但也好奇宁王有什么能耐,能让太上皇和母亲都一心想拉拢,拉不拢,也不舍得杀得。

“因为他是未必知,知天下事。”一个知天下的事的人,自然能躲过祸事,再花点心思打点,也就能稳稳得坐上高位。

凤浅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泼出来湿了手,猛地抬头惊看向母亲。

“不过知道他这身份的人,恐怕世上只得寥寥几人,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可告诉别人。”虞皇很满意凤浅的震惊表现。

这一点凤浅不觉得稀奇,如果人人知道宁王就是未必知,未必知这个人也就不再神秘,不可能传说世上没有人见过他。

“皇祖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虞皇眼里浮上一抹得意浅笑,“他也去了红秀坊,想来,你对他的事,多少也有所耳闻。”

何止是有所耳闻,拜他所赐,凤浅可没少吃骨头,差点把命都丢在了太阳岛。

‘未必知’三个字,凤浅光想想就恨得磨牙。

念头刚过,凤浅突然想到。

让宁王未必知道在她们几个中选亲的事,不可能不提前征得宁王的同意。

这么说,宁王是知道这桩婚事的。

那么未必知在红秀坊对她所做的那些……

都说没有未必知不知道的事,他一定发现了她假冒李秘,所以才会对她百般刁难。

他一定是故意的。

未必知,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见面了?

凤浅在他手上头了这么多苦头,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

虞皇怕凤浅一口拒绝,接着道:“他有孝在身,还没满三年,就算要成亲,也得一年以后,现在不过是先定下婚事。就算婚事定下了,如果你真不喜欢,一年后,再慢慢想办法解除婚约就是。”

凤浅脸色缓和了些,虽然订婚也不愿意,但总强过马上做嫁人的决定。

虞见察颜观色,以为凤浅有所动摇,微微一喜。

“宁王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是极好的,你见着未必不喜欢,正巧我有样东西要给他,你回去的时候顺道给他送去。”在虞皇看来,凤浅府上的那几位,虽然个个相貌出众,都是万里挑一的,但那几位却个个不是好性格的。

就算云末平日里对人温和,但步步小心谨慎,也就显得过于古板,哪里象宁王那样温柔可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女人心里酥酥软软。

只要是女人,都拒绝不了他。

所以虞皇认为,只要女儿见过宁王,定会被他迷住。

一旦凤浅看上了他,自然会知道争取。

凤浅年纪虽然还小,但已经出落得如此绝色,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宁王聪明,但终究是男人,而且还是个表面风流,骨子里挑剔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会更高,恐怕也只有凤浅这样的容貌,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再加上,她事先已经向宁王透露了自己的心意,让宁王知道,她最心仪的姑娘仍是凤浅。

只要凤浅有这心,他没理由放着这样条件的凤浅不要,去要什么凤锦金莲。

虞皇拉了铃当,唤了若兰进来,让若兰取了些点心出来。

“这是宁王最爱吃的锦记云桂糕,他离开京城已经有些日子,想吃口这糕,也不容易,我离京的时候,就叫人买了些,你代我给他送过去吧。”

凤浅无语,叫她巴巴的给人送糕,任君品尝,只是不知道品的是糕,还是她这个人了。

不过,凤浅也确实想见一见这个把她整得欲生欲死的未必知。

她自己冒然去找他,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在气势上就已经落了下乘。

有母亲的这糕做幌子,她就是听令行事,而不是自己猴急着去找他。

如果那家伙公然说这是她找的借口,她就可以直接拿他自作多情来砸他。

接了糕,告辞出来。

若兰引了凤浅前往宁王所住的锦园,刚远远看见锦园的门口,若兰就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宁王就住在锦园,刚才奴婢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宁王这时在屋时,郡主尽管过去。皇上用惯了奴婢的,身边大小事务都离不得奴婢,奴婢得赶着回去,不敢在外多耽搁。”

凤浅越发的无语。

再多走几步路,能耽搁她多少时间?

分明就是让她一个人去见宁王,让宁王觉得她来,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而不是听令于母亲,不得不来。

虽然都是送上门让君‘品尝’,一个自愿,一个被迫,意思就差得很远了。

凤浅自然是不能任那厮‘品尝’的,就算对方有那贼心,她也得让他死了那心。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3 10:33:01
第189章 公主没漱口
凤浅和未必知之间的事,凤浅也不想别人知道。

若兰跟着去,反而不方便说话。

谢过了若兰,从若兰手中接过云桂糕,朝着锦园走去。

还没转出幽径花道,却见虞金莲换过了一身清凉的衣服从另一条路上走来。

说清凉,那是因为这天气,凤浅这个冷习惯了的人,都穿了件薄夹袄,而虞金莲却只是一身薄单衣。

虞金莲头发还湿着,身上衣服和刚才所见的端庄完全不同,薄薄的料子贴在身上,把身上每一处妙曼曲线都勾勒得极为诱人。

凤浅差点喷了出来,这才是洗得香喷喷地送上门,任君品尝。

虞金莲似乎急着见宁王,没注意到另一条路口上的凤浅,径直进了锦园。

凤浅眉稍微扬,有好戏看。

等虞金莲进了锦园,凤浅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向锦园走去。

大冬天的,院子里却鸟语花香,不过是宁王的临时住处,也布置得如此讲究。

未必知这个人还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

凤浅冷笑,别说有未必知的前科在,就算没有,这样奢侈的一个人,也不适合她。

不知是有人事先打点,还是宁王知道有美人上门,故意支开了下人,硕大的一个院子,竟看不见一个人。

好在院子里的路并不复杂,就算没有指点,凤浅也很容易就走到一所精巧的屋所前面。

刚步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虞金莲娇腻腻的喘息声音。

凤浅眉稍一扬,送货上门,可不是母亲一个人敢想敢做的。

还有人先下手了。

宁王,未必知。

凤浅嘴角微抽翘起,真是一出好戏。

她放轻脚步,步上台阶。

不知宁王是不是喜欢一览无疑的感觉,里屋的珠帘没有落下,也没设屏风,透过雕花窗格可以把里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虞金莲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肩膀以及里面鲜红肚兜,肚兜低低地系着,丰满的柔软隆起半遮半掩,晃得人眼花。

他把一个锦衣公子按软榻上,半骑在他身上,一只玉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动作诱惑地试图解开他的衣襟。

想来半躺在榻上的锦衣公子就是宁王,也就是凤浅来见的未必知。

凤浅想到未必知的可恶之处,不由得向他看去。

他身一艳紫的烫金花软袍,里面是一条雪白雪缎长裤,明艳亮丽的艳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衬得整个人贵气优雅。

锦衣公子微低了头,长发滑下,遮去半边面庞,凤浅看不见他的长相,但那身风骚的穿着打扮,凤浅却再熟悉不过。

凤浅皱眉,脸微微地冷了下去。

锦衣公子抬头起来,明明没看门口,却象知道有人一般,微微转脸向门口看来,露出一张妖孽妩媚的面庞。

凤浅缩到门外,撇脸‘嗤’了一声,恨不得咬那张脸的心都有。

在红秀坊的时候,就什么事都有无颜这妖孽插手,那时她就怀疑过他就是未必知。

只是止烨众人和他关系极好,如果他是未必知,止烨和云末他们不会不知。

凤浅一直以为,如果他们都知道,一定不会独瞒着她一个人。

现在看来,她还真高看了他们对她的情义。

凤浅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所有人都当她是猴子呢。

而她还就是上窜下蹦地耍着猴戏给他们看。

她从来没奢望过他们诚心对她,但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把自己排斥在外,心里仍不是滋味。

不过这样也好,她对他们也可以少些妄想。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是一个人过,现在还可以那样过下去。

只要清楚自己是一个人,就不会想着依靠谁。

那样的话,她也会更独立,更坚强。

看看手中的糕点,再看里面火热朝天的画面,她这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进去了,可以让那厮子弹上堂,却生生地憋回去,给他添一添堵。

但如果无颜和虞金莲成了事,那么她也就不用再担心和他结亲的事。

虽然虞金莲从此多了个帮手,以后或许会有许多麻烦,但总强过把自己卖给这骚货。

不知道无颜是宁王之前,她已经不愿意。

现在一想到他那张妖孽的脸上贴着凤浅未婚夫的纸条,心里就寒颤得慌。

这样的骚包留给虞金莲再合适不过。

凤浅正怔怔走神,突然见无颜一个翻身,把虞金莲压在身下。

想必是他被虞金莲诱惑得把持不住,要进入正题了。

如果虞金莲被搞大了肚子,虞皇也不用惦记着把无颜塞给她了。

忽地想到第一次见到无颜时情景,他那东西硬硬地抵在她腰间。

凤浅两眼望天,这家伙应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吧。

又往里瞅了一眼,见无颜正向虞金莲慢慢地俯低头,而虞金莲满面羞红,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

凤浅看得着急,这么磨磨蹭蹭的,万一来个人,这事可就泡汤了,恨不得在无颜屁股上踹一脚,直接帮他踹进去。

反正是要做的,早做早生儿子。

也正好让母亲死了这条心。

忽地见无颜又向门口望来,她似乎看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玩意的笑意。

凤浅的身体急忙后缩,终究是晚了一步,和无颜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无颜冲她挤了挤右眼,嘴角浮上邪媚笑意。

那笑似挑逗,又是玩味。

他们大白天不关门的干这事,虽然不象话,但她站在门口偷看,更不象话,被发现了,还杵在这边接着看,越加强不象话得离了谱。

这时无颜身下的美人等得着急,轻扭着身子撒娇,“宁王。”

凤浅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接着看下去。

放下糕点盒,放轻脚步,退下台阶。

无颜从窗户望出,看见凤浅飞快离去的背影,眼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就象猎人看见猎物正在靠近自己挖好的陷井。

无颜直到凤浅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才收回视线,“公主沐浴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漱口?”

“什么?”虞金莲整个人僵住,震惊得瞬间睁大了眼。

她沐浴的时候明明漱了口的,只是为了赶在最前面亲近无颜,竟忘了含一片香茗。

但见无颜一本正经,并不象开玩笑。

虞金莲寻思,难道是这一路上太过辛苦,睡眠不好,引起虚火上升,让嘴里有了味?

她想到这里,窘得恨不得挖下洞,一头钻下去。

哪里还敢继续下去,猛地推开半压在她身上的无颜,拉上敞开的衣襟,翻下床,跟见鬼一样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公主,慢着点,别跌着。”身后传来无颜好听的谑戏嗓声,“公主金枝玉叶,如果摔着碰着了,人家会心疼。”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虞金莲更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遁到地底里去,只盼多长两条腿出来,飞扑出门。

无颜眼角噙着三分笑,若无其事地端了手边茶水,轻啜了一口,低声轻笑,“凤浅,游戏这才开始。”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茶,才翻身下了锦榻,也不理身上弄乱了的袍子,走到门口,低头看着地上的糕点盒,玩味地笑了一下。

他小的时候,住的那个村子就算最有钱的人家,也是穷的,除了过年过节,难得能买上一次糕点。

后来他有钱了,隔三岔五的就会让人去京里最好的糕点铺买点心。

这时的他早已经不爱吃糕点,只不过让人知道他是有爱好的,有爱好就有弱点。

他要的就是让人觉得他有弱点。

因为,别人眼中,只有有弱点的人,才能够掌控。

只有给人一点想头,他们才会允许他在夹隙里生存。

无颜蹲下身,打开锦盒,取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吮了吮手指上粘着的糕点沫。

是虞皇让她来的。

不管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虞皇让她来的,虽然结果一样,但他要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他要她自己来找他,而不是受令于虞皇。

否则的话,这游戏太过没趣。

虞金莲一路跑回住处,衣裳虽然已经拉好,但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等在院子里的丫头看见,吃了一惊。

忙迎了上来。

虞金莲拽了贴身侍女珍儿,指着自己的嘴,“你闻闻,是不是有味?”

珍儿一脸迷惑,但见主子脸色不对,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没味。”

虞金莲脸色沉了沉,冷道:“你闻清楚些。”

如果真是有口臭,她这脸就丢大了,以后都不知道拿什么脸来见宁王。

可是如果嘴里没味,那么就是宁王打发她走的借口,而且还用了让她这么难堪的借口,那就说明这次选亲没戏了。

反正脸已经丢了,她到希望是第一条。

丢脸归丢脸,但他开始没有拒绝她,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意思的。

珍儿吓得脸色发白,只得又凑上前闻了闻,仍然没有味道。

但见虞金莲脸色难看得不是一点两点。

她从小服侍虞金莲,对虞金莲的性格十分了解。

虞金莲这次去锦院,和宁王生米熟成煮饭,是势在必行的,但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说明事情没办成。

而且可能出在这嘴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09:58:44
第190章 将心比心
能在皇中大丫头的位置上多年的,都是极聪明的,转念一想,也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必是宁王用小姐嘴里有味来把她打发了。

如果,照实说没味,那么就说明宁王拒绝了她家公主,以虞金莲的性格,如果被拒绝了,不知会恼羞成怒成什么样子。

到时只会拿她自己的人出气,她们这些下人,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活活打死。

她是近身服侍的,更是站在了阎王殿的门槛上。

“有没有味?”虞金莲等得不耐烦,狠狠地瞪向珍儿。

珍儿吓得脚下一软,跪了下去,“奴婢该死,确实有点。想必是小姐长途跋涉,太过疲惫,途中又休息不所至,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公主看看,配两副药清清体内虚火。”

虞金莲难堪得脸上红红白白,最后转黑,只差了那么一点,居然在这上面出了岔子,又急又怒,喝道:“还不快去。”

珍儿暗松了口气,爬起身,飞奔而去。

虞金莲在桌边坐下,丫头忙上来给她斟茶。

她刚饮了口茶,想起宁王那张媚气漂亮的脸,以及他一本正经的口气,窘得满面通红。

越想越气,气急败坏地把桌上茶具扫落在地,小丫头吓得个个缩头缩脑,哪敢在这时候上来触虞金莲的霉头。

****

凤浅离开锦园,心情差得掉进了谷底,回到自己住的雅院。

千巧迎了上来,见凤浅脸色不好,只道她见虞皇相处的愉快,心下忐忑,小心地道:“云公子来了。”

凤浅淡淡地嗯了一声,迈步进屋。

云末正坐在书桌后,拿了本书在看,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些时候。

凤浅淡瞟了他一眼,就歪到了榻上,闭目养神。

他们拿她当猴,她还要一直给他们耍猴戏不成?

云末抬眼起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淡淡地,也不搭理人,微微一笑,收了起,起身走到榻边,在榻缘上坐下,“见着宁王了?”

凤浅冷冷地向他睨去,他果然知道,“你对宁王知道多少?”

“知道该知道的,如果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平静得凝视着她,没有因为凤浅知道无颜的身份有半点心虚。

凤浅眼里闪过一打开诧异,她在二十一世纪,卧底训练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他的作法突然释然了,然而与他拉目光一碰,却是眉心一蹙,把脸转开。

想到她在见到母亲之前,还决定信任他,实在可笑。

他轻托凤浅的下颚,把她的脸转过来,令她直视着自己眼睛,目光柔和,让人不能看去别处,“皇上可有说,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只得寥寥几人?”

凤浅点头。

她和母亲说话的时候,如果身边不是没有其他人,她一定会认为他在母亲身边放了眼线。

连她和母亲说过的话都知道,而且还说的一字不差。

“那所谓的寥寥几人,只是皇上身边的个别人,而不是郡主府上的任何人,包括云末。皇上知道在她看来,不该被人知道的事,而云末知道,会如何?”

凤浅以前做卧底,在人家眼皮底下,就得处处小心,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取得各种消息,一但被人知道,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是死路一条。

云末虽然不是卧底,但其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皇家的残忍不输过黑道。

凤浅皱眉。

“这是站在王者的立场,而站在个人立场上。如果郡主知道了身边人的一些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比方说天佑太子的……郡主会不会告诉云末或者其他人?”

凤浅惊了一下,皇甫天佑穿越而来的事,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难道却被云末看出来了?

云末把凤浅的神色看在眼里,更确认自己的猜测,凤浅和皇甫天佑之间有着什么即便是未必知也查不出来的秘密。

得出这个结论,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却有些酸酸得不是滋味。

“不会。”凤浅不是大嘴巴的人,既然知道是对方的秘密,就算把话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到处宣扬。

“既然如此,云末做的有哪里不对?”云末眼里噙了丝浅浅的笑意,“就算郡主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云末。”

“你赢了。”凤浅叹气。

他只不过几句话,就把她驳得哑口无言。

“不过是论事而已,哪来的输赢?”云末低低一笑,眸光变得柔和,手指轻轻摩挲她光滑得如剥皮鸡蛋的面庞,气氛顿时就得暧昧。

凤浅看着面前的这双眼,不由得想到诏王面具后的那双黑得没有丝毫光亮的眼眸,心脏猛地一紧,怕自己迷失在这双眼中,忙推开托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撇开眼,不再看下去。

“郡主总是千方百计地去亲近玉玄他们,为什么独对云末如此冷硬生疏?”

“你跟他们不同。”

凤浅深吸了口气,想把胸口越来越浓的异样情愫挥散。

他突然欺身上来,凤浅惊得身体往后一仰,他顺势俯下身来,慢慢地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向她靠近。

凤浅心脏怦怦乱跳,视线不自觉得落在他光润的唇上。

他的唇如初红的樱桃,水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凤浅喉咙发紧,以为他要吻上来,一颗心堵在了嗓子眼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鼻尖几乎擦过她的鼻尖才停下,他凝看着她的眼垂下,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张着的唇上,眸子微微黯了下去,“郡主怕把对云末动心?”

他的温热的呼吸轻轻拂着她的脸庞,她的脸上慢慢浮上一片红晕。

如果不是这双眼,这种感觉,她很乐意把他推倒,狠狠地摸两把,抱在怀里取暖。

但他太象小郎,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或许真会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凤浅受不了这份突来的心乱感觉,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我娘要我争取下和无颜的婚事。”

他有心情在这里跟她搞暧昧,不如去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凤浅蓦地睁眼瞪着他,“你是太自信,还是根本无所谓?”

“你说呢?”

凤浅轻吁了口气,真是败给他了。

好吧,这是她自己的事,他不过是母亲放在她身边的幕僚,他只需在协议期里做好自己要做的事,至于其他,她得自己去承受,去解决。

他不是软柿子,牵线木偶,不是她想把什么事推给他,就可以推给他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是不?”

他抬手起来,轻轻拂开她脸庞上的一缕碎发,“无颜还有近两年孝期。”

凤浅斜睨着他手上动作,“你是想两年后闪人,还是想让他一年后滚蛋?”

“郡主想要哪样?”

“想你们都滚蛋。”

他笑了,“好。”

凤浅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

“他家谁死了?”

无颜能靠自己之力,成为虞国的外姓王,一定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这桩婚事真那么重要,这样的人,又岂能因为所谓的三年孝期,让婚事泡汤?

除非死的那个人,真重要到他必须遵守这些世俗规矩。

“他的义父宋太傅。”

义父?

凤浅微微一怔,他居然为义父守孝三年?

“嗯,他的义父也是你娘的太傅。当年太上皇坐上那个位置,宋太傅可没少出力。宋太傅是唯一能让太上皇和皇上同时信任的人。他一生未娶,只收了无颜一个义子继承他的衣钵。”

凤浅轻抿了唇,难怪无颜能周旋在太上皇和母亲之间,原来有这一层关系。

“既然如此,无颜又怎么会做戏子?”

戏子在这年代终究是低人一等的。

宋太傅虽然只是他的义父,但他继承了宋太傅的衣钵,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宋太傅这个人如闲云野鹤,不受权势约束,当年太上皇还没坐上皇位的时候,欲招他为夫,他一口回绝,让太上皇怒不可遏。但太上皇怒归怒,却太过爱惜他的才华,不忍心杀他,放了他远去。他后来才重返虞国,助太上皇夺下皇位。他酷爱戏曲,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四处游走听戏,无意中在一个戏班子里看见倍受虐待的无颜,而无颜挨打挨饿,非旦不是因为唱的不好,而是唱得太好,加上长得又太漂亮,招惹来太多他们惹不起的人。戏子如妓子,在哪个年代都不能避免。”

云末说到这里停下,细看凤浅脸上神色,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屑,才接着说下去。

“如果是随波逐流的,倒也罢了,偏偏无颜生了一副硬骨头,任班主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委身给那些达宫贵人淫玩。到了台上,依然风采依旧,仿佛身上没有那些伤。宋太傅心生怜惜,又喜欢他的傲骨,头一回在私事上动用了自己的权利,把无颜从戏班子里赎了出来,收为义子。无颜做了宋太傅的儿子,谁还敢对他动那念头。无颜感激宋太傅,敬宋太傅如亲爹,所以这孝是雷打不动的,即便是太上皇也不能强求。”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09:58:55
第191章 再剥他一次
凤浅愕住,没想到花里胡哨的无颜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难怪无颜在靖南王府唱戏的那一次,他胸口上明明有着很重的伤,在戏台上的时候,却跟没事一般。

原来,他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凤浅虽然没亲眼看见,无颜小的时候,在台上带伤唱戏的模样,却也不禁隐隐心痛,也难怪宋太傅会为他出面。

眼前突然晃过无颜不怀好意的眼神,蓦地想起刚才在锦园看见的那一蓦,又瞥了嘴,不过是不成婚礼罢了,私下里该做的,还不是做尽了。

女人照玩照上,风流账一大堆。

在二十一世纪同居不结婚,不在意那张结婚证的多去了。

“听说你以前也是在虞国的,和无颜很熟?”

“何止是熟悉。”云末撇脸一笑,“云末和宁王之间的事,郡主以后自然会知道。”

他眼里多了分别样意味,让凤浅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一腿。

凤浅不是腐女,但谁要他们个个长得都太漂亮,让人忍不住往别处YY呢。

八卦分子又开始活跃,忽地翻身,把云末反压在身下,挤眉弄眼,“你老实交待,你和无颜是不是彼此爱慕?”

云末失笑,“郡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换别人,早就妻妾成群,可是你和他都还单着。无颜还有个孝期做借口,那你呢?”

“云末一直在郡主府里,郡主的侍郎怎么娶妻纳妾?”云末摇头叹气,什么事到了她这里都能扭曲得不成样子,“何况没娶的何止云末一个。”

她府上那几位,全都是没娶妻生子的。

凤浅哑然,讪讪地缩回按住他的手,“我忘了。”

照这么看,倒是因为她,他们才耽搁了终身大事。

“不如我去求我娘,允许你们纳妾生子吧。”

“……”

凤浅傻笑,这样的话,当然只是玩笑话。

“那金钗到底有什么玄机?”

云末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瞥了很久,实在憋不下去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皇上要的不过是郡主的一份心意,至于送什么礼物,不重要。”一国之君,要什么玩意没有?再稀罕的东西,到她那儿也都算不上稀罕了。

“你也知道,她要的是一份心意,可是毫无诚意的东西,哪来的心意?”

“郡主不是去过张家村。”

“……”

“皇上知道郡主去过张家村,自然知道了郡主的一番心意。”

“这跟你那只金钗有什么关系?”凤浅身边的人全是母亲给她的,她没指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母亲知道。

“皇上虽为帝王,却也为人母,她最在意的,除了郡主的心意,还有郡主的安全。身为皇家的人,只有不被人注意,甚至被人看低,才是最安全的。郡主连送皇上的礼物都毫无诚意,可见郡主平时当真是娇纵惯了的,这样的人自然是登不上台面。登不上台面的人,对江山又哪来的威胁?没有威胁,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在意郡主,那么郡主也就是最安全的。”

凤浅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但左一句不上台面,右一句不上台面,怎么听怎么别扭,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

“就算你说的有理,难道你就不能送件别致点的款式?”那钗子做工虽然精致,但款式真是俗得不能再俗,而且足足有半斤金子,戴在头上能把脖子压歪。

她的脸越黑,云末眼里噙着的笑意越浓,最后终于低笑出声,“皇上自然猜得出,那只钗子是云末的手笔,所以无论再俗不可耐,也是云末的眼光,不会贬低郡主的品味。”

凤浅撇脸不屑地‘哧’了一声,他也知道那钗子俗,“你说我娘猜得到就猜得到?”

“那支钗子是不是很重?”

凤浅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白痴问题,还用回答?

云末瞧着他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云末和皇上的协约就要期满,那支钗子不过是云末给皇上的一个说法。”

很‘重’的‘重’字,也是‘重’签的‘重’。

凤浅恍然大悟,“你是用这钗子告诉我母亲,续签协约?”

“郡主何不说,是云末想要继续留在郡主身边?”云末的眸子黯了下来,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气氛又变得暧昧。

凤浅心脏蓦地一紧,接着快速跳开,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一件事,用不同的话来说,意思和感觉就完全不同。

照着凤浅的说法,就是他继续为母亲卖命。

但以他的说法,就是他以这协约为理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前者为利,后者为情。

他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情,却挑起她深埋在心底的渴望,对柔情的渴望。

自从小郎出事,她独自生活得十分艰难,全靠着渴望能回到温柔的小郎身边而强撑苦熬。

不管活得再辛苦,想到小郎温柔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形,想到再努力些就可能回到这世上,回到他身边。

这些年,她全在渴望中渡过。

她如愿地回来了,但回后来,一切都不再是她想象的那样。

温柔的小郎就成了暴虐的昭王,她不是回到小郎温柔的怀里,而是被他蹂躏的身下。

残酷的事实让她彻底的从梦中醒来,开始正视最后一次见他那夜的残酷经历。

他对她的作法固然极端残忍,但她却恨不起他来。

虽然不恨,却把对他的温柔的渴望埋入了心底深处,再不容任何人触碰。

而云末简单的几句话,却将她心揭开,露出里面渴望温情的萌芽。

但这个人藏的太深,一旦陷进去,可能真的是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凤浅强行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下了软榻,去桌边拿茶杯倒茶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心乱则乱,拿着茶杯的手一滑,杯子失手跌落在地上,破成几片。

她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杯子摔坏了,也没想到叫下人,自己蹲下身去拾碎片。

指尖被尖锐的碎片刺破,她早已经习惯了受伤,指头上的那点痛,她根本不会在意,正想接着去拾其他碎片。

云末快步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碎片,将她渗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

凤浅僵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动作,只是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有的只是迷惑,但这里同样的动作,却让她鼻子微微一酸。

忙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意,把手从他口中缩了回来。

被刺破的手指还没能止血。

他取出干净丝帕,仔细地包扎了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

这口气,这声音和儿时的小郎一模一样。

凤浅内心如浪涛狂涌,再压不下去,突然把他按倒,伸手极快地去扯他的衣襟。

他眼里闪过一抹意外,静躺着没阻止她的动作。

云末平时做事一板一眼,什么事都要做得最好,穿衣服自然也穿戴得整整齐齐,里外三件,一件不漏,所有系带都系得好好的。

凤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衣服系带扯开,把他的衣裳扒开。

他有一副好身板,她是早就见过的,绝不象寻常文弱男子那样,要么瘦得一排肋骨包着一层皮,要么松泡泡的一包肉,结实紧致,没有半点赘肉。

凤浅敢肯定,他是不会少锻炼的。

不锻炼的人是长不出这样的身体。

凤浅径直往他肩膀上看去,他肩膀上的肌肤和别处一模一样,没有色差,也没有不正常的粗细差异。

诏王后肩膀上那么明显的纹身,除非在上面盖一层皮,否则根本遮盖不了。

听说世上有人能做出,让人看不出真假的人皮面具。

但不管再怎么精美的人皮面具,都要靠发际,耳后等这些隐蔽的地方做掩饰。

凤浅手指顺着云末的肩膀,向他脖子方向慢慢地摸上去,没发现有任何不平整的痕迹,又慢慢地往下摸,一直摸到他胸脯上。

她但手过之处柔滑温软,舒服得要命,明明只是为了找接口,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脸上象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烫。

云末一笑,“云末的肩膀上要被郡主看出花来了。”

凤浅心虚地偷瞟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抹。

云末忽地翻身,把凤浅压在身下,衣裳垂下,他的身体掩在阴影里,更难看得清楚。

“郡主想找什么,不如告诉云末,云末或许知道。”

凤浅心想,告诉你了,你能说实话?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脯上,他胸脯上的温暖,让她冰冷的掌心变得暖和。

换成平时,凤浅一定会舒服得花心怒放,这时却开却郁闷。

郁闷每次诏王对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他们都总是贴得很近,近到她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身体。

而且她总是排斥,排斥到不肯看他的身体,没有把他推开些,仔细看一看他的身体长成什么样子。

只凭着眼角那点余光,哪里看得清楚。

就算她把他整个剥掉,也无法确认这身体和诏王的身体是不是一个。

突然见云末低头,锁着她的眼,向她的唇吻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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