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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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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3:32
☆、朱颜改 第192章 那是我的锦绣人生
    她苦苦哀求说她有急事,请让她见白老爷一面。
    这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打开,一身朝服的男人从轿厢中探出头来。他望着她,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身朝服以及他头上的官帽,为他平添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说:“小姑娘,我急着上朝,你若有急事,可先去找我的管家。”
    他说完这句话,轿帘合拢,侍卫们拥簇着轿子从她身畔走过,转眼便远去了。
    她不甘心,于是便跟在轿子后面跑,可是,她又饿又冷,终究是没有追上,眼看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街头。
    她气喘吁吁扑倒在雪地里,一夜等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千辛万苦从锦县来到此地,找到了要找的人,却没想到,并没有预想到的温暖。她正哭得伤心,一条野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朝着她狂吠起来。她吓了一跳,匆忙从地上怕了起来,落荒而逃。
    她缩在无风的小巷里,用冻得红肿的手,将母亲的手书打开了。她想知道,她到底是白家什么亲戚,倘若她再去白家,人家若是问起,她也好回答。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从她母亲的信里,知道了自己母亲和白家老爷的关系,原来,他曾是母亲的相好。后来,他回了京,她母亲便发现自己有了喜。她母亲原本想要进京去寻找他的,可是,却知悉这个男人娶了亲,并且夫妻和睦,那男人还扬言再不纳妾。母亲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是高傲的。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是一心一意。如今发现,这一切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她一腔悲愤无处发泄,后来便开始接客。
    她看完了信,满腔愤懑。
    她没见过接客前的母亲,但从别人口中,却晓得母亲那时是楼里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之贵家小姐还要优雅高贵。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将她母亲娶回家,可是,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母亲的美好人生才被毁掉了,同时毁掉的,还有她。
    皑皑的白雪茫茫的冰,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芒。她似乎能从冰面上看到母亲的脸,那张曾经倾城绝色的脸,此刻已经如昨日黄花。
    她有摸了摸自己满是冻疮的脸,还有红肿的手。
    她忽然不想去白府了,她想回去看母亲。可是,等她乞讨着回到锦县,她才得知,在将她送走那一晚,她的母亲便悬梁自尽了。她这次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老鸨将她抓了起来,捏着她的脸蛋说:“你回来的正好,你的母亲不在了,那便由你顶上。你这张小脸,比你母亲也不差,将来定会出落成美人的。”
    她说要再养她几年,然后就让她接客。那一刻,她也想到了寻死,但是,她没有死成,或者说是她命不该绝,有人救了她。
    那个救了她的人,名叫崔于寒。他是个好人,将她从青楼买了出来,他听了她的遭遇,说他会帮她的。她这才知道,崔于寒是白砚的好友。他说,他可以先带她到京城,再想办法安排,让她见白砚一面。于是,她随着崔于寒到了丽京,住在了崔府。她在崔家待了一段时日,崔家一个老奴不知怎么得知了她的身世,他问她,“你恨吗?”
    她说恨。
    他再问她,“你想报复吗?”
    她说想。
    老奴点了点头。
    从那日起,老奴便开始偷偷教她武功,同时,还教给她易容的法子,开始改变她的容貌。他说,你若想报仇,便不能以他女儿的身份过去,也不能以现在的容貌过去,因为你和那家的女儿容貌有些像。
    她说,那她以什么身份过去。
    老奴说,他会安排的。
    她从不知,在崔家,竟然藏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她心中怀了恨意,武艺便进展很快。后来,崔于寒还没来得及安排她见白砚,崔家便出了事。崔于寒在被流放北地前,托人将她托付给了白砚。后来,她便和崔家的奴仆们一道,充入了掖庭。又过了些日子,白砚派人将她接到了白府。她才知,自己此刻身份是崔家千金崔铭铭,而她易容的模样,也渐渐和崔铭铭越来越像。
    就这样,兜兜转转,她终于到了白府。
    她看到了白砚和他的夫人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她看到白砚的一双儿女,他们一家很美满。
    每当这时,她便会想起母亲悬梁自尽后的样子,想起自己被蹂躏的那一夜。
    白砚格外开恩,收了她做义女。白素萱叫她妹妹,因为她所顶的身份是崔铭铭,她比白素萱要小。
    可她并没有一丝的感激。
    她恨!
    她才是他的大女儿,她才是白家的大小姐,可是,她却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苟活。
    她将这一切怨恨埋在心底深处,埋得久了,便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郁郁葱葱仇恨的大树。
    每日里,她看着白家小姐,她恨!

    她的母亲也是个才女,她自小学得她母亲的技艺,作画、刺绣、抚琴,这些她都会。但是,她知道,就算她会,就算她比过了她,她也依然会压在她的下面。
    白家大小姐很得宫里白皇后的宠爱,十四岁便入宫开始协助白皇后做事,她是女尚书,统领着素衣局。她端庄娴静,才华横溢,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常常想,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假若当初,嫁给他父亲的人,是她的母亲。那么,这一切都是她的,是白素萱占了她的。
    后来,她遇到了颜夙。
    那个少年,是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儒雅。几乎是第一次见到他,她便动了心,可是她心中知道,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没有看到她,甚至从来没有注意到她。
    她看着他和白家小姐恋爱,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的心在淌血,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
    这荣耀,这铺满鲜花的锦绣的人生,本都该是她的!
    他们夺了她的锦绣人生,却还为她取名叫白绣锦,说希望日后她的人生一片锦绣。
    多么可笑啊!“白素萱,你抢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要你,还有白家的所有荣耀,都化为尘土,我作到了。”苏挽香,不,白绣锦,说完了这一切,侧首望向秦玖。
    她一直坐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犹若阴森暗影里的一尊雕塑,犹若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直到最后,当她面对着秦玖,说出一切都是她的时,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秦玖望着暗影之中,白绣锦那张充满了仇恨以至于有些扭曲的脸。
    原来,苏挽香的容貌才是她的真容。原来,当年在她身边的白绣锦,不光身份是假的,连那张脸也是假的,原来白绣锦这个人从头至尾就是欺骗,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
    她望着白绣锦那双灼灼闪光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的眼睛。倘若,当日回京那一日,或者,在祈雪节上,她能认真地看看她的眼,或许真能早日发现,她确实和她是有相似的地方。也怪不得,枇杷说她和原来的她有些像。
    原来,她们是姐妹。
    她毫不怀疑她说得都是实情。
    她的经历很悲惨,她母亲也死得很惨。她对她们母女很同情。可是无论她们多么惨,都不值得白家和那么多官员为之付出灭门的代价。
    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血,难道就只为了祭奠她母亲一个人一场执着的感情?她相信,只要母亲找上门来,或许她早日说出身世来,父亲不会不负这个责任的。
    她转过身,冷声道:“白绣锦,这个世上,总是有人会犯罪。所有的罪行,或许都是有原因的。但是,再悲惨再合理的原因,却也不能堂皇到,可以让你犯的罪是无辜的。白家,以及那些无辜人的血,将是你永生的罪孽。”
    白绣锦闻言,脸色有些惨白。
    “那个隐在崔家的老奴,他是天宸宗的人吧!白家当年那场血案,你和天宸宗甚至娴妃都是有勾结的吧?”秦玖冷声问道,“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天宸宗利用了而已!”
    “那又如何?我复了仇!白素萱,不要以为你会好下去,告诉你,我会看着你的。你所做这一切,也许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还有白若衾的孽子,你们都不得好死!”白绣锦笑得阴冷。
    “你知道吗?颜夙他现在,已经不再爱你,她爱的是我。我曾经怀过他的骨肉,你有什么?你当年约他私奔,他没有走,为什么,他舍不得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不够爱你。可是现在,他愿意保护我。而颜聿,他也不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身为秦玖的你。白素萱,你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
    你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
    这声音在暗沉的牢中回荡,秦玖眯眼望向白绣锦,淡淡笑了。倘若是以前的她,或许会冲上去想要掐死她,但现在,她不会了!

    只是一个被仇恨所主宰的可怜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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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3:40
☆、朱颜改 第193章 夙素见面
    下了一场小雪,丽京城真正冷了起来,万物萧瑟,但颜聿客院内的青竹却依然青翠。这些日子,为了便于照顾尚楚楚,秦玖一直都住在严王府内,红罗和绿绫自然也跟了过来近身照顾她。
    这一日,尚楚楚在昏迷了几日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身上的烧伤却还尚在医治当中,要痊愈还早,她还要受很长一段时日疼痛的折磨。秦玖生怕尚楚楚承受不住打击,未曾想到,这个小姑娘比她想象得要坚强得多。她只是在初醒时哭了一会儿,后来就再也没有流泪。榴莲每日不管多晚,都会来探望尚楚楚,经过这次事件,两人比之以前竟是亲近了起来。
    秦玖这些日子一直在严王府照顾尚楚楚没有出门,但是,她没有放过外面的消息。这一日,枇杷将一封信笺呈到了秦玖手上,看完后,她诧异地蹙起了眉头,“这个消息,为什么到今日才查到?”
    枇杷垂手道:“这些日子,素衣局一直忙着打探连玉人以及娴妃的行踪,不曾注意帝陵那边的情况,此事皇上和严王一直是封锁消息的。直到今日,皇上得了娴妃的信,我们在宫中的人这才晓得,帝陵那边早就出了事。八月十五那一夜,娴妃便持金牌去了帝陵,将静太妃从帝陵之中挟持走了。”
    秦玖放下手中的花绷子,她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将静太妃的手镯摔碎时,颜聿脸上那哀恸的表情。那一夜,他忽然夜半去找她,应当是刚四处寻找她的母妃未果,这才到她那里去。他要将她母妃送给她的镯子亲自戴到她的腕上,或许是他的心愿,恐怕同时也是为了完成他母妃的愿望。可是她却将手镯摔碎了,那或许是他母妃留下来的唯一的物件。
    “九爷,娴妃给庆帝的信上,只约了庆帝和颜聿到苍梧山,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我们若是要去,会不会对静太妃不利?”枇杷低声问道。
    秦玖眯眼,手指轻轻叩打着桌案。如果她猜测得不错,娴妃当初掳走静太妃时,尚且不知颜夙逼宫会失败。后来,她知悉颜夙兵败,明知自己罪不可赦,却并没有逃走,若她猜测得不错,她是想要救出颜夙。思及颜夙,秦玖清眸微微一黯。
    “我们静观其变吧!”秦玖慢慢说道,这件事颜聿并没有告诉她,他大约是不想她插手。可是,既然事情和娴妃有关,她便不能不插手,她是绝不会放过娴妃的。
    第二日,枇杷又送来了消息,说是天牢中的颜夙已经被秘密押送了出去。秦玖正在作画,闻言慢慢地靠在椅背上,黛眉微蹙。好不容易等到娴妃出现,她决不能放过她。秦玖将手中画笔往画纸上一放,眯眼道:“严王出门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他马上就会出去。”
    秦玖一言不发,命红绫取来厚厚的镶着毛边的斗篷,披在身上,“枇杷,你在府内照料三公主,我自己去一趟。你不用担心,这次去苍梧山,人只能越少越好。”她自己去颜聿就不一定会答应,若是带着枇杷,恐怕更不可能了。
    秦玖料得没错,颜聿并不想秦玖去,他斜睨着秦玖身上的镶狐毛斗篷和内里红色的衣裙,慢慢说道:“娴妃只约了我和皇兄。”
    秦玖蹙眉,很快知道他在说她穿得太招摇了,的确,她若要去,也要隐藏身份的。她想了想,“那让我扮成你的护卫吧!”
    颜聿挑了下眉,“娴妃没让我带侍卫。不过,你若一定要去,倒是可以扮成押送颜夙的侍卫。”
    秦玖无奈地皱了皱眉,“那好。我这就去换衣。”
    她心中明白,她若要去,恐怕只有扮作押送颜夙的侍卫和庆帝身边的太监了。庆帝身边的太监,颜聿恐怕不能插手的,她也只有扮作押送颜夙的侍卫了。
    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想到天牢去探望颜夙的,可是,每当她想去时,不是有这事就是那事给耽搁了。其实有些事情,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她心中很清楚,自己在逃避着去见他。因为她不愿去面对他,不想去面对那生命中残酷的过往。可是,没想到,再次相见,竟会是这种境况。
    她要亲手押送他!
    因下过一场小雪,越是临近苍梧山,路越是不好走。
    秦玖和颜聿乘坐马车来到苍梧山脚下时,由骁骑押送的囚车已经停在山脚下的树林中了。因是秘密押送,所以押送囚车的骁骑并不多,不过十余人,却都是骁骑中的佼佼者。秦玖和颜聿在树林边等了没多久,就听见山道上传来马车声,她回眸看去,就见庆帝的马车在袁霸率领的骁骑保护下也到了。庆帝身着皇袍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即刻有太监总管李英和两名小太监过去搀扶住了他。
    庆帝这段时日衰老得很快,脸色灰白,神色肃穆。他看到颜聿,便道:“将颜夙押上,我们上山去。”
    因为娴妃信里不让他们带人,所以,袁霸率领骁骑只能在暗中保护,押送颜夙的人,只能有两个。秦玖随着骁骑一道入了林中,只见林中空地上停着一辆囚车。这是一辆改造过得囚车,四面围了布幔,上面也是有车篷的,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另一名骁骑手脚麻利地爬上囚车,片刻后,便将带着手镣和脚链的颜夙押了出来。
    天色虽是刚刚过午,但因是阴天,这林中也阴暗得很。山间的风张狂肆意地吹着,在颜夙的目光朝着她望过来那瞬间,秦玖原本就沉重的心此刻更加沉重了起来。
    颜夙身上穿的不再是锦衣华服,但也不是囚服,而是一袭便服。衣衫很干净,他那夜受的伤显然也好了,只是,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很,越发显得如画的眉目更加浓黑。而更让秦玖心惊的是,从那日分别,还没多少日,颜夙的两鬓的发已经花白,犹若覆着一层霜雪。这让秦玖记起,那一日她到天牢之中去看苏青时,见到的颜夙鬓边有霜华是真的了。
    颜夙一眼便看到了秦玖,似乎在这里见到她并不意外,他朝着她微微一笑,昏暗光影中,一双墨玉般的长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这样的注视,是情到深处的恍如隔世。
    秦玖也朝着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他面前,与另一名骁骑,一左一右,将刀押在他身后,带着他出了林子。
    娴妃约他们见面的地点正是娴妃修行的白云庵。
    秦玖这些日子也曾派人到这里来寻娴妃,却都是一无所获,颜聿也多次搜过白云庵,但并没有特意控制白云庵。娴妃在苍梧山待了多年,偌大的苍梧山定有她的秘密藏身之地,他总觉得,她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白云庵的。果然,娴妃将约见地点定在了白云庵。可见,这些天,她可能根本哪里也没去,只是在山中某处藏匿。
    白云庵位于半山腰,雪后的山道很不好走,颜夙的脚镣在地上拖曳而过的声音,让秦玖心中莫名的乱。
    众人都是沿着山道步行上山的,庆帝在前,他坐着一架四人抬的软轿,太监总管李英随行在一侧。秦玖和那名骁骑押送着颜夙走在正中,颜聿走在最后。攀过一段狭长的青石山道,终于看到了隐现在翠竹林中的白云庵。这里环境清幽,看上去倒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临近庵门,众人看到檐角上飘起的袅袅香雾,看得出,这里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并没有埋伏。
    庵门是大开的,一行人径自进了院子。在大院正中停住了脚步。
    他们所站之地,正对着正殿的大门,透过大开的门,可以看到殿中供奉的佛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正在闭目而微笑。在大佛前的蒲团上,有一人正跪在那里焚香祈祷。她身着一袭半旧青衣,却难掩一身雍容贵气,她身畔还伫立着一名老嬷嬷。
    秦玖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却认出了那老嬷嬷,正是娴妃身边的方嬷嬷,毫无疑问,那在佛前祈祷的人,便是娴妃无疑。她这样的人,沾染了一手血腥,竟然还会跪在佛前祈祷。
    “朕来了!她在哪里?”庆帝皱眉看了一会儿跪在蒲团上的背影,大声说道。
    娴妃慢慢站起身,从殿内走了出来。她站在大殿门廊下,目光温柔地凝注在庆帝脸上,淡笑着说道:“颜廷,你终于为了她来了,果然,在你心中,她是最重要的。”
    庆帝望着娴妃唇角边清冷的笑意,叹息道:“蕙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蕙兰?”娴妃笑得温柔,但眸中却满是冰冷,“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你这么叫我了,为了她,你果然什么都肯做。”大殿内香火的烟雾隐隐约约笼罩在她身上,衬托的她的背影消瘦而幽幽,一如她此时的声音,好似含着许多怨尤。
    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美丽,却也一个比一个心计深沉,谁能想到,一向吃斋念佛的娴妃,竟也是如此狠辣之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4:17

☆、朱颜改 第194章 最悲哀的母子
    庆帝皱了皱眉,似乎压抑着什么,低声问道:“蕙兰,你不该这么傻,告诉朕,你把她关在哪里了?”
    娴妃的目光却已经移到了颜夙身上,她看到颜夙的样子,眉头拧了起来,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颜夙却并没有说话,面对他的母妃,他的眸中满是苦痛。
    “她就在这白云庵,你将夙儿交给我,我派人送他出去后,自然会将她交给你。”娴妃唇角的笑意,端得是嫣然如丝,一字一句,却咬得极重。
    “娴妃娘娘,你总不会怕我们逃掉吧。你这庵中已经布了天罗地网,我们就这几个人,你难道怕我们逃走吗?我要见到母妃后,再一起放人。”颜聿冷冷说道。他早就已经看出来,这庵中的女尼,恐怕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女尼,怕都早是娴妃的打手了。
    娴妃轻轻一笑,低声对身侧的方嬷嬷耳语了几句。方嬷嬷转身到了佛像后,片刻后,将静太妃从后面带了出来。
    静太妃一如那日秦玖在帝陵中见到她的样子,依然美丽,只不过脸色憔悴了些。她的脖颈上架着一柄剑,面对死亡的威胁,她脸上神色倒是波澜不惊。
    庆帝看到了静太妃,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却被身畔护卫拉住了。颜聿看到横在母妃脖颈上的宝剑,长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冷冷说道:“放人吧!”
    娴妃和方嬷嬷对视了一眼,“也好,我数三个数,一起放人。”
    颜聿点了点头。
    秦玖望了一眼身畔的颜夙,从来到白云庵,他便一直没说话。只是当他母妃出现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伤,他回首瞥了一眼秦玖。那目光里含着浓浓的歉意,秦玖慢慢转过头不看他。
    方嬷嬷开始数数。
    一、二、三。
    三个数数完后,方嬷嬷和秦玖同时将手中的人放了,静太妃回到了颜聿这边,而颜夙也回到了娴妃那边。
    这个换人的过程,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可越是顺利,秦玖越知道,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
    娴妃身畔的方嬷嬷忽然一声长笑,将手中的拐杖戳的地面咚咚响。
    “娘娘,你带殿下速速离开,这里就交给老奴吧!”方嬷嬷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她的声音却沧桑而浑厚,显然功力深厚。
    这名一直跟随在娴妃身边的方嬷嬷,竟然也是一名武林高手。谁能想到,在娴妃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位高人。
    颜聿盯着方嬷嬷,目光从她苍老的容颜移动到她手中的拐杖上,不动声色冷笑道:“本王听说,二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过一名女子,外号铁拐狐,因为杀人太多,被江湖人士追杀得走投无路,最后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自此不知所踪,那个人,想必就是你了。原来,你一直藏在宫中。”
    方嬷嬷没想到被人一眼看透了来历,阴森森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的确是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今日你更是走不出这里了。”
    “我曾经派人调查绝命帮,知道他们曾为一名老妪办过事,想必,说的就是你了。”颜聿伸手在庆帝坐着的软轿下一抽,一柄长剑便拿在了手中,他伸指弹了弹手中的剑,笑微微说道。
    秦玖心中一惊,她记得,当日,将榴莲劫持走的杀手,便是绝命帮的。如此看来,那件事的主使人便是方嬷嬷,而她,自然是受娴妃指使。那一日,榴莲在朝堂上誓死要重申白家之案,所以娴妃才会派人下手要除了榴莲。
    庵中女尼此刻皆执着刀剑,向着她们围拢了过来。颜聿环视一周,自嘲一笑道:“想不到这白云庵早已经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留下我们吗?”
    他挽了一个剑花,映得他一双凤目寒意逼人,“那我就来会一会,看你这老婆子的拐杖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他一剑刺来,寒光乍起,犹若幽莲在静夜中绽放。方嬷嬷伸杖去接,当年叱咤江湖的铁拐狐武艺自是不弱,何况,这老妪有几十年的功力,当下,两人厮杀在一起,短时间内不分胜负。
    庆帝和静太妃在护卫的保护下想向院外退去,可是,那些聚集而来数名女尼,挥舞着刀剑,阻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将白云庵的大门封死了。这些女尼们的武功,竟然也不弱。
    秦玖晓得袁霸很快就会率领骁骑赶到,她不想放过娴妃,便施展轻功,潜到了大殿窗子下,原本是要翻窗而入的,但是在听到大殿内的说话声时,她停住了脚步。
    大殿之内,娴妃拽着颜夙,正要从大殿后门出去。颜夙却忽然使力,甩开了娴妃紧抓住他的手。他定定站在大佛前,面色沉痛,“我不会跟你走的!”
    娴妃脸色一变,但仍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夙儿,你不是也曾谋逆,想要这个江山吗?你若是被他们关在天牢中,何时有出头之日?只要我们今日逃了出去,将来,就总会有机会的。你毕竟是,毕竟是他的嫡子,比那个来历不明的颜逸要有说服力。届时,我们只需说那个颜逸是假冒的,这江山,便还是你的!”
    颜夙目光沉痛地凝视着娴妃,慢慢说道:“母妃,原来你从来不曾懂过我。而我,也从来没有懂过你!”
    他们,或许是这世间最悲哀的一对母子。
    他以为,她母妃多年信佛,清心寡欲,早已看淡了权利,跳脱到了红尘之外。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她的母妃对于那个位子的热衷竟是如此痴狂,白家的灭门,她竟然是直接的推手。他能说些什么呢?他望着大殿内慈眉善目微笑的大佛,只觉当真是讽刺至极。
    “母妃,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竟然还会做出那等残忍之事?”颜夙沉声问道。
    娴妃脸色苍白,凄然一笑,虽然,她依然保持着娴静的姿态,但身子却忍不住颤了两颤。她望着颜夙,慢慢走到他身前,伸手抚上他鬓边斑白的发丝,凝声说道:“夙儿,白家之事,我确实有罪,你恨我是应当的。只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算恨我也无法挽回。我知道你对白素萱的感情,你这头发白了,应该是已经知道苏挽香不是白素萱了吧!既然,这世间已经没有你所恋,那你何不要那个至尊之位?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否则,十五之夜,你为何逼宫?”
    颜夙凄然道:“母妃,你还提苏挽香,你和苏青,用一个苏挽香,诱骗了我三年!是,我的确也想要那个位子,可是,我不要为了这个位子去害别人。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娴妃瞥了一眼烟气缭绕的大殿,冷冷道:“夙儿,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甘愿在这清冷的庵庙之中度过我最好的年华?我也曾是对爱满怀憧憬的少女,曾经,我也有一位心上之人,可是,我被选入了王府,做了他的王妃。”娴妃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我助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可他最终又是如何待我的?他将权力给了白若衾,将宠爱给了惠妃,将自己的心给了……给了他父皇的妃子静妃。夙儿,母妃不甘心啊,你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可是你,却为何偏偏喜欢上了白家的人。那个白素萱,她和白若衾那么像,我不喜欢!而白若衾她偏偏又有了孕,我如何能容下她,有如何能容得下白家。”
    “母妃,你知道你这么做,害了多少人吗?一切既然都是你所做,儿臣只求母妃能为自己的错负责,不要再继续错下去。我不会跟你走的,反要母妃跟我回去,将这一切罪过承担起来。”
    娴妃禁不住苦笑一下,慢慢走到窗前,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夙儿,你这是要母妃死啊!”她唇角勾起一抹轻飘的笑意,她忽然转过头,“夙儿,你不会,你逼宫,不会是为了白家吧,因为你父皇不肯为白家平反,所以你才逼宫?是也不是?”
    颜夙目光清冷地盯着娴妃,终于道:“母妃,你终于懂了我一次。”
    娴妃原本端庄娴静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失控,她面色惨白,目光悲凉,那是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好,好,夙儿,我多少年筹谋,到头来却原来都是徒劳!好,这样也好啊!”
    她慢慢向佛像前走去,整个人有一种繁华落尽,大梦无痕的凄美!
    “夙儿,你是个好孩子,这样也好,就让母妃做恶人吧!母妃答应你为这一切负责,只是,母妃想最后在佛前上一炷香。”她凄声说道。
    颜夙冷峻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悲痛,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娴妃走到大佛前的蒲团前,将一炷香点燃了,放到了香炉中,慢慢跪在了蒲团上。
    秦玖在窗外听到颜夙逼宫的原因,呼吸刹那间梗在喉间。
    为了白家?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颜夙逼宫是为了白家。而她,却是迫他逼宫的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4:24

☆、朱颜改 第194章 最悲哀的母子
    庆帝皱了皱眉,似乎压抑着什么,低声问道:“蕙兰,你不该这么傻,告诉朕,你把她关在哪里了?”
    娴妃的目光却已经移到了颜夙身上,她看到颜夙的样子,眉头拧了起来,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颜夙却并没有说话,面对他的母妃,他的眸中满是苦痛。
    “她就在这白云庵,你将夙儿交给我,我派人送他出去后,自然会将她交给你。”娴妃唇角的笑意,端得是嫣然如丝,一字一句,却咬得极重。
    “娴妃娘娘,你总不会怕我们逃掉吧。你这庵中已经布了天罗地网,我们就这几个人,你难道怕我们逃走吗?我要见到母妃后,再一起放人。”颜聿冷冷说道。他早就已经看出来,这庵中的女尼,恐怕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女尼,怕都早是娴妃的打手了。
    娴妃轻轻一笑,低声对身侧的方嬷嬷耳语了几句。方嬷嬷转身到了佛像后,片刻后,将静太妃从后面带了出来。
    静太妃一如那日秦玖在帝陵中见到她的样子,依然美丽,只不过脸色憔悴了些。她的脖颈上架着一柄剑,面对死亡的威胁,她脸上神色倒是波澜不惊。
    庆帝看到了静太妃,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却被身畔护卫拉住了。颜聿看到横在母妃脖颈上的宝剑,长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冷冷说道:“放人吧!”
    娴妃和方嬷嬷对视了一眼,“也好,我数三个数,一起放人。”
    颜聿点了点头。
    秦玖望了一眼身畔的颜夙,从来到白云庵,他便一直没说话。只是当他母妃出现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伤,他回首瞥了一眼秦玖。那目光里含着浓浓的歉意,秦玖慢慢转过头不看他。
    方嬷嬷开始数数。
    一、二、三。
    三个数数完后,方嬷嬷和秦玖同时将手中的人放了,静太妃回到了颜聿这边,而颜夙也回到了娴妃那边。
    这个换人的过程,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可越是顺利,秦玖越知道,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
    娴妃身畔的方嬷嬷忽然一声长笑,将手中的拐杖戳的地面咚咚响。
    “娘娘,你带殿下速速离开,这里就交给老奴吧!”方嬷嬷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她的声音却沧桑而浑厚,显然功力深厚。
    这名一直跟随在娴妃身边的方嬷嬷,竟然也是一名武林高手。谁能想到,在娴妃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位高人。
    颜聿盯着方嬷嬷,目光从她苍老的容颜移动到她手中的拐杖上,不动声色冷笑道:“本王听说,二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过一名女子,外号铁拐狐,因为杀人太多,被江湖人士追杀得走投无路,最后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自此不知所踪,那个人,想必就是你了。原来,你一直藏在宫中。”
    方嬷嬷没想到被人一眼看透了来历,阴森森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的确是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今日你更是走不出这里了。”
    “我曾经派人调查绝命帮,知道他们曾为一名老妪办过事,想必,说的就是你了。”颜聿伸手在庆帝坐着的软轿下一抽,一柄长剑便拿在了手中,他伸指弹了弹手中的剑,笑微微说道。
    秦玖心中一惊,她记得,当日,将榴莲劫持走的杀手,便是绝命帮的。如此看来,那件事的主使人便是方嬷嬷,而她,自然是受娴妃指使。那一日,榴莲在朝堂上誓死要重申白家之案,所以娴妃才会派人下手要除了榴莲。
    庵中女尼此刻皆执着刀剑,向着她们围拢了过来。颜聿环视一周,自嘲一笑道:“想不到这白云庵早已经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留下我们吗?”
    他挽了一个剑花,映得他一双凤目寒意逼人,“那我就来会一会,看你这老婆子的拐杖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他一剑刺来,寒光乍起,犹若幽莲在静夜中绽放。方嬷嬷伸杖去接,当年叱咤江湖的铁拐狐武艺自是不弱,何况,这老妪有几十年的功力,当下,两人厮杀在一起,短时间内不分胜负。
    庆帝和静太妃在护卫的保护下想向院外退去,可是,那些聚集而来数名女尼,挥舞着刀剑,阻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将白云庵的大门封死了。这些女尼们的武功,竟然也不弱。
    秦玖晓得袁霸很快就会率领骁骑赶到,她不想放过娴妃,便施展轻功,潜到了大殿窗子下,原本是要翻窗而入的,但是在听到大殿内的说话声时,她停住了脚步。
    大殿之内,娴妃拽着颜夙,正要从大殿后门出去。颜夙却忽然使力,甩开了娴妃紧抓住他的手。他定定站在大佛前,面色沉痛,“我不会跟你走的!”
    娴妃脸色一变,但仍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夙儿,你不是也曾谋逆,想要这个江山吗?你若是被他们关在天牢中,何时有出头之日?只要我们今日逃了出去,将来,就总会有机会的。你毕竟是,毕竟是他的嫡子,比那个来历不明的颜逸要有说服力。届时,我们只需说那个颜逸是假冒的,这江山,便还是你的!”
    颜夙目光沉痛地凝视着娴妃,慢慢说道:“母妃,原来你从来不曾懂过我。而我,也从来没有懂过你!”
    他们,或许是这世间最悲哀的一对母子。
    他以为,她母妃多年信佛,清心寡欲,早已看淡了权利,跳脱到了红尘之外。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她的母妃对于那个位子的热衷竟是如此痴狂,白家的灭门,她竟然是直接的推手。他能说些什么呢?他望着大殿内慈眉善目微笑的大佛,只觉当真是讽刺至极。
    “母妃,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竟然还会做出那等残忍之事?”颜夙沉声问道。
    娴妃脸色苍白,凄然一笑,虽然,她依然保持着娴静的姿态,但身子却忍不住颤了两颤。她望着颜夙,慢慢走到他身前,伸手抚上他鬓边斑白的发丝,凝声说道:“夙儿,白家之事,我确实有罪,你恨我是应当的。只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算恨我也无法挽回。我知道你对白素萱的感情,你这头发白了,应该是已经知道苏挽香不是白素萱了吧!既然,这世间已经没有你所恋,那你何不要那个至尊之位?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否则,十五之夜,你为何逼宫?”
    颜夙凄然道:“母妃,你还提苏挽香,你和苏青,用一个苏挽香,诱骗了我三年!是,我的确也想要那个位子,可是,我不要为了这个位子去害别人。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娴妃瞥了一眼烟气缭绕的大殿,冷冷道:“夙儿,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甘愿在这清冷的庵庙之中度过我最好的年华?我也曾是对爱满怀憧憬的少女,曾经,我也有一位心上之人,可是,我被选入了王府,做了他的王妃。”娴妃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我助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可他最终又是如何待我的?他将权力给了白若衾,将宠爱给了惠妃,将自己的心给了……给了他父皇的妃子静妃。夙儿,母妃不甘心啊,你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可是你,却为何偏偏喜欢上了白家的人。那个白素萱,她和白若衾那么像,我不喜欢!而白若衾她偏偏又有了孕,我如何能容下她,有如何能容得下白家。”
    “母妃,你知道你这么做,害了多少人吗?一切既然都是你所做,儿臣只求母妃能为自己的错负责,不要再继续错下去。我不会跟你走的,反要母妃跟我回去,将这一切罪过承担起来。”
    娴妃禁不住苦笑一下,慢慢走到窗前,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夙儿,你这是要母妃死啊!”她唇角勾起一抹轻飘的笑意,她忽然转过头,“夙儿,你不会,你逼宫,不会是为了白家吧,因为你父皇不肯为白家平反,所以你才逼宫?是也不是?”
    颜夙目光清冷地盯着娴妃,终于道:“母妃,你终于懂了我一次。”
    娴妃原本端庄娴静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失控,她面色惨白,目光悲凉,那是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好,好,夙儿,我多少年筹谋,到头来却原来都是徒劳!好,这样也好啊!”
    她慢慢向佛像前走去,整个人有一种繁华落尽,大梦无痕的凄美!
    “夙儿,你是个好孩子,这样也好,就让母妃做恶人吧!母妃答应你为这一切负责,只是,母妃想最后在佛前上一炷香。”她凄声说道。
    颜夙冷峻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悲痛,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娴妃走到大佛前的蒲团前,将一炷香点燃了,放到了香炉中,慢慢跪在了蒲团上。
    秦玖在窗外听到颜夙逼宫的原因,呼吸刹那间梗在喉间。
    为了白家?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颜夙逼宫是为了白家。而她,却是迫他逼宫的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4:29
☆、朱颜改 第195章 不会放过你
    她僵在了那里,怔怔得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雕塑。
    半晌后,秦玖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已经隐约知道,当年之事,都是娴妃和苏青做的。如今,终于确定了,心中情绪万千,不是不震惊的,也不是不难过的。
    殿内极是幽暗,一缕光线透过窗子照在颜夙身上,他鬓边那缕白发仿若深秋的霜华,带着萧索的凄凉,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素素,无论有多大的风雨,都有我挡着,永不会落到你身上。”他的话,好似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再次在耳畔响起。
    她闭了闭眼,良久才压下心头的切肤之痛,侧首望向他身侧的娴妃。
    金漆佛像前,娴妃双手合什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她的面容在檀香缭绕下分外沉静肃穆。
    秦玖蹙紧了眉头,不知为何,心中忽有一种不祥之感。
    到了此刻,娴妃是在忏悔呢,还是在祈祷呢?
    秦玖觉得都不是,倘若娴妃真的信佛,她就不会做下那等十恶不赦之事,所以,她不会是忏悔,也不是祈祷,因为她根本就不信佛。那么,她为何在此时在佛前上了一炷香?
    秦玖的目光凝注在燃烧的香烛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暗叫一声不好。她知道江湖上有一种琉璃弹,用火捻引燃后,会爆炸。做这种琉璃弹的材料叫火药,数量足够多便可以炸掉一个房屋。假若娴妃这柱香引燃的便是火药,那火药的埋藏之地,是在哪里呢?最大的可能,便是庆帝所在的殿外地面下。
    她不知自己猜测是否为真,所以并没声张,而是翻窗跃了进去。
    香案上的那柱香,此时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秦玖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香案。香案下面,香炉连接着一根长长的引线,这引线接到了地下,显然地下是一条通道,连接着院外埋藏的炸药。火舌飞速地沿着引线窜去,颜夙看到了引线,神色也是大惊,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快速扑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一星红芒,已经窜入到了地下。
    颜夙目光凛然地望着娴妃,一字一句道:“母妃,你到了此刻,竟还不悔改!”
    秦玖飞速退到窗边,对着外面正在和方嬷嬷打斗的颜聿道:“严王,快带人冲出去,院底下埋有炸药,已经点燃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纵身跃了出去。
    方嬷嬷纵声长笑道:“今日,我和一个皇帝,一个太妃,一个王爷死在一起也不冤!你们,休想逃出去!”她指挥着女尼们将庵门封的滴水不露,短时间内根本冲不出去。
    这些人都疯了!
    秦玖扫了一眼身后的大殿,对庆帝和静太妃道:“既然逃不出去,那我们只有退回到殿内了!”
    一行人很快冲进大殿内,过了片刻,外面却并没有爆响。
    颜聿目中厉光一闪,忽然道:“不好!”
    秦玖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娴妃不知动了什么地方的机关,一道道铁门落了下来,将整个大殿的门窗封死了。
    “蕙兰,你究竟要做什么?”庆帝咬牙逐字说出,声音悲痛。
    娴妃站在佛像前微笑,她的笑容,温婉如花,却也寒冷如冰,与她头顶上佛像那悲天悯人的笑容截然不同,“我要做什么?颜廷,我们之间的事情,到了今日,也该了结了。当年,你日思夜想要上位,让我帮你想办法。我便告诉了你密蒲果的用途。你日日喂先皇密蒲果,到了最后,终于让先皇一病呜呼。”
    庆帝的手抖了起来,“你,你闭嘴!”
    “让我闭嘴?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还是不想回忆起?或者,你以为密蒲果只是让人缠绵病榻,病情难以好转?难道你不知道,病情难以好转便会向重病发展。哦,你不会也真的以为是他那碗药害的先皇吧!”娴妃微笑着指向颜聿,“那碗药,不过是我顺便让人做的,为了帮你除去后患。你害了先皇,当然不愿意让先皇其他的孩子留下将来对付你。可是,你最后竟然保了他!而到那时候,我才晓得,你不光与先皇的妃子有染,竟然还生了孽子。当真是,皇室一大丑闻啊!看一看,如今这姘头和孽子都在你这里,就要害了你嫡亲的儿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哈,哈,哈……”
    娴妃仰首大笑,笑声中却不见一丝欢悦,而是悲凉和讽刺。
    先皇的死,果然和庆帝是有关系的,或许,他的初衷并非是要先皇死,只是让他缠绵病榻不能理政,但最后却还是因他而亡。庆帝和静太妃的事情,秦玖早就知道,可她没想到颜聿会是庆帝的亲子。
    她看向颜聿,只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似是凄凉,似是痛楚,似是隐忍,又似乎是愤怒,而他唇角那抹笑意,竟犹若刀刃一般冷厉。
    “炸药并非埋在外面,而是埋在这间屋子里。我方才点燃的引线是假的,而真的引线,不久后有人会替我点燃。当然,我的炸药并不多,不足以将整个屋子炸掉。但是,要炸掉半个屋子却是可以的。你们,接下来还是好好想一想,自己该站在哪里才能活命吧!”娴妃坐在蒲团上,冷笑着说道。
    原来,娴妃将炸药埋在了大殿之下,谁能想到,她为了让一众人死,竟然不惜赔上自己和颜夙的命。
    “蕙兰,你竟然如此心狠!是!都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你放了他们,我陪着你去死!”庆帝痛声道。
    娴妃并不看庆帝,也不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坐在蒲团前,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袁霸率领骁骑终于赶到,看到这里的情况,忙命骁骑开始砸门窗上的铁栅。无奈那铁栅极是粗大,又有一众女尼袭击,进展实在很慢。
    咚咚地砸铁栅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分外惶恐。而在这声音当中,秦玖似乎能听到火舌点燃引线的声音,死亡的威胁犹若猛兽的利爪,似乎随时都会冒出来。
    假若这炸药会炸掉半个屋子,那么娴妃所在的佛像前,无疑应该是安全的所在,可是没有一个人朝着她身边走去,就连颜夙也没有。
    秦玖感受到颜夙望向她的目光,他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似乎随时都准备朝他扑过来。她晓得,他是想要用他的身体来保护她。
    娴妃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在秦玖和颜夙身上流转了几圈,然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玖,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她朝着秦玖挥挥手,哑声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骁骑,原来却是你。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秦玖蹙了蹙眉头,缓步走到娴妃面前,眯眼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娴妃却并不说话,只是抬头打量着她。
    “你很恨我,对不对?假若不是你,我和夙儿也不会走到今日这地步。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天宸宗之人。后来晓得你不是,而是素衣局中的人,如今看来,你不仅仅是素衣局中人。”
    娴妃攥紧了拳头,睫毛轻轻一颤,有一抹光从她眸中闪过,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目光,好似刀子般从秦玖脸上割过,又转到了颜夙身上,看着颜夙盯着秦玖的目光和随时欲要扑过来的样子,她的眉头不可遏制地跳动了一下。最后,她的目光钉在了秦玖双目上,似乎想将秦玖那双眼睛挖出来一般。
    秦玖觉得娴妃的目光有些狰狞,让她错觉这样的目光是可以杀人的。不过,娴妃似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夙儿誓死要保护的人,似乎只有那个人。”她的声音很轻,好似自语,又好似梦呓。
    秦玖没有听太清楚,其实,她本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话。
    “秦玖,离开她身边!”颜聿忽然大喝一声,纵身跃了过来。
    与此同时,只听得娴妃身后的佛像中,似乎有异响传来出来。那炸药并非埋在地下,而是装在了中空的佛像之中。而引线,已经被点燃。
    秦玖身子本能地向外奔,却不料,娴妃忽然扑倒在地,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腿,将她向后拖去。娴妃的力道惊人地大,秦玖竟被她扑倒在地上,一瞬间爬不起来。她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除非,她砍断娴妃的手臂,或者砍断自己的腿。否则,两人必是在一起的。
    “白素萱,你真是阴魂不散。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你,毁了夙儿!”娴妃的声音低低地,柔柔地,响在秦玖耳畔。
    她的声音不大,听在秦玖耳中,却似来自地狱的魔音。
    她认出她来了。
    她竟然认出了她是白素萱。
    白绣锦能认出她来,秦玖不觉得奇怪。可是,娴妃竟然认出了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道寒光,从秦玖眼前闪过。
    热血喷溅。
    殿内忽静了静。
    秦玖再睁开眼,看到的是拿着剑的颜聿,他的剑上滴着血。还有颜聿身后正冲过来的颜夙。他脚上有镣铐,比之颜聿慢了一步。
    ------题外话------
    晚了一天,下一章争取后天更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5:35
☆、朱颜改 第196章 玉镯可否还我
    两人脸上的表情,此时,都是震惊的。
    秦玖的目光,顺着颜聿手中淌着血的宝剑移动,最终,看到了宝剑刺中的人。出乎她的意料,被刺中的,不是娴妃,而是庆帝。早在颜聿飞跃过去之前,庆帝已经向娴妃走去。恰在颜聿手中之剑出鞘刺出时,庆帝扑倒在娴妃身上。
    颜聿的剑,就那样,好巧不巧地,刺在了庆帝身上。鲜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淌下来,在寂静的大殿内,似乎只能听到这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颜聿沉重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颜聿的手,在颤抖。
    秦玖的心,也在颤抖,甚至比颜聿的手抖得还要快速。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颜聿为了救她,刺中了庆帝。就如同,谁也没料到,庆帝会去救娴妃一样。
    娴妃愣了一瞬,忽然笑了起来,“弑君杀父,颜聿,你终究还是,弑君杀父了!”
    弑君杀父!
    这四个字一说出,秦玖的心沉了沉,并且一直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四个字对于颜聿来说意味着什么。从八岁起,他就背负着弑君杀父的罪名,如今,终于知晓,先帝的死,是和他无关的。可他却为了她刺中了庆帝,假若庆帝真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颜聿他将再次背负这个罪名,她不敢去想,想一想就觉得难过。
    秦玖没有去看颜聿的脸上的表情,她不敢去看。她觉得她看了一定会为他心疼,甚至没有看,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揉捏了一把一般。
    就在此时,轰得一声爆响。
    巨大的劲气四散冲击,屋顶炸裂了,房梁掉了下来。
    混乱之中,袁霸率领骁骑也冲了进来,秦玖被人拉了起来,冲到了屋外。
    房屋果然是炸掉了半间,而佛像所在的位置炸得最重。
    娴妃将炸药埋在佛像里,而自己却站在离佛像最近的地方。原来,她早存了死志,可是她,奇迹般地并没有死。
    在最后一刻,庆帝拼尽了气力,推了她一把,恰好被进来的骁骑接住,将她救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颜夙和颜聿,两人是将庆帝抬出来的,因为庆帝身上受伤,并不敢去背负他。当他们最后出来时,身上都落满了焦土,并且有着不同程度的伤。伤得最重的还是庆帝,他本来就有病,如今加上一伤再一炸,还有使劲推娴妃那一下,抬出来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娴妃虽早已存了死志,但看到庆帝的样子,她还是跪倒在地面上,一直在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庆帝放在地面上,太监总管李英手忙脚乱地命小太监过来为庆帝止血,并且抖着手拿出庆帝惯常服用的药丸,要让他吞下去。庆帝摇了摇头,声若游丝般说道:“没用了,不用再忙活了。”他的目光掠过秦玖,又看了看娴妃和静太妃,最后凝注在颜聿和颜夙身上,“聿儿,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是朕,不愿再苟活下去了。你那一剑,并不会让朕致命。你们都听着,朕是因庵堂失火而亡,与聿儿没有任何关系。朕的一生,做错太多事。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我的女人,对不起白家,也对不起我的皇子们,朕的即位诏书朕已经拟好,相信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异议。”他抖着手,将颜聿和颜夙的手握在一起,“这个天下,还要靠你们来守护!”
    庆帝剧烈喘息了几声,他的目光移到了静太妃的脸上。
    “聿儿,你母妃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做错事的是我!”最后一句,他看着静太妃对颜聿说道。
    庆帝一句话,昭示了静太妃的清白。
    就算当年,他与静太妃真的有染,看样子也是庆帝强迫。说完这些,庆帝似乎心事已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视线,是望向天空的。
    没有人知道,到了这最后一刻,他心中,想的是哪一个女子。
    时间,似乎凝固了。
    这是上山前,秦玖没有想到的结果。可显然,庆帝想到了,他早已经拟好了诏书。
    晚来风起,吹过檐角上的风铃,发出呜呜哭泣的声音。
    跪倒在地上的颜聿没有哭,他俊美的脸上一片沉静,没有喜没有悲也没有痛苦,一双长眸中,雾霭深深。这样的他,任凭谁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颜夙跪倒在地,他也没有哭,可是那双凤目中,却满含了悲伤。
    众人凄声喊着万岁,悲声一片。
    只有静太妃静静立在那里,此刻,在众人中,她的表情是最宁静的。她好似早就料到了有这一日,也或许是因为,在帝陵中待太久,她早就看破了红尘,对生死已经看得很开了。
    她静静对着半塌的房屋,目光最终停留在庆帝的脸上,低声道:“一切,都已结束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娴妃、惠妃和庆帝的恩怨,终于伴随着庆帝的死亡,而结束。
    88888888
    庆帝驾崩的消息当日便在丽京城传开,对外只说是寺庙失火,救治不及。所幸,这些日子,榴莲和颜聿一道执掌朝政,朝中倒是并没有发生变乱。根据庆帝遗诏,榴莲被立为皇太子,在颜聿的辅佐下,开始正式监国执政。娴妃入了牢中,坦然接受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接下来数日,便是庆帝的葬礼,京中禁一切丝乐,处处缟素。颜聿和榴莲自然是最忙碌的,秦玖倒是闲了下来,可是,她的一颗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没有去天牢中探望颜夙,到了此刻,她已经觉得自己无颜再去见他。她也没有去看颜聿,他为了她误杀了庆帝,她在他面前,似乎是不合时宜的,本身就是一个打击。尚楚楚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只需要细心养着。尚思思和岳敏便带了她离开了大煜,回了云韶国。秦玖和枇杷便回到了秦府。
    半月后,一个噩耗传了过来。
    静太妃自缢。
    听闻这个消息,秦玖在府内再也待不住了。她乘马车去了严王府,却听府中下人说,颜聿去了帝陵。静太妃大半生都居住在帝陵,默默无闻居住了十几年,到头来,当她终于出了府后,却还是选择了到帝陵去自缢。秦玖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先帝,还是为了庆帝,这件事,或许只有静太妃一个人知道。
    出城后,天空便飘起来雪花,虽不大,但铺面的寒风中夹杂的细碎冰凉,扑到脸上冷到了心里,让她一瞬间清醒如初。她很想快一点见到颜聿,她知道她或许是做不了什么,但是她非常了解他此刻心中的痛苦,好不容易将母妃从帝陵中救出,却再一次重新失去了她。
    快到帝陵时,秦玖拉住了马的缰绳,一阵疾风吹过,迎面刮来大片雪花,举起袖子遮挡的瞬间,她看到了颜聿的马车。
    马车停在龙吟湖畔,颜聿靠在马车一侧,面朝着帝陵,背影高大而落寞。
    远处青山隐隐,愈加巍峨壮丽。龙吟湖已经结了冰,闪耀着寸寸寒光。湖畔一侧的树木,覆了薄薄一层霜雪,看上去好似披了一层银装。
    旧地重游,总是有一些你试图要忘记却也忘不掉的往事,在这一刻纷沓而来。她望着那抹炫黑色的背影,记起她便是带着他从这龙吟湖中,见到了他的母妃。也记起在这龙吟湖中,她走火入魔,是他渡气给她。还记起,在山上的山洞中,是他用正派玄功压制住了她的走火入魔。
    秦玖将马儿拴在一侧的树上,漫步朝颜聿走去。
    “你来了!”仿若早就知晓秦玖会来一样,颜聿声音低哑地说道。
    细碎雪珠盈面,迷了双眼,秦玖凝视着颜聿苍白憔悴的面容,一颗心似乎狠狠抽了一下。
    “我来,原本想见静太妃最后一面。”秦玖心中一阵绞痛。
    她记起,静太妃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欣喜而欢悦的表情,她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那只玉镯。那是她自来到京城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来自于长辈的温情。
    “昨日,她还亲自做了我最爱吃的膳食,而今日,她便去了。是我没看好她,这些日子我的确很忙,没有好好陪她,我若能多陪陪她,或许,她就不会去了。”
    “不是你的错!或许,有时候,去了反而对她是一种解脱。”在秦玖看来,活着,对静太妃确实是一种折磨。当年,虽然她是被庆帝强迫,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先帝。
    颜聿回首问道:“我母妃送你的那只玉镯,原本摔碎了,不知你后来是扔了它,还是保留了。倘若是扔了,就算了,若是还在,可否将碎片还给我?也好让我留个念想。”
    秦玖怔了一下,未料到他竟是向她再次讨要玉镯。她记得,当日他说过,“就算是碎了,也还是你的。”
    她没说话,停了下道:“我还留着。”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现在想想,觉得应该告诉你。”颜聿慢慢说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5:44
☆、朱颜改 197章 生死无话
    “当年,素素的绣楼失了火,当时,我被皇兄囚禁晚了一步,到了那里,只看到一具枯骨。当时我以为素素不在了,很快就听说,夙儿先我一步去了那里。他消息封锁的很严密,我并不知他是否救出了人,但是,我看到他依然如常上朝,并不显得多么悲伤。我便猜到,他或许已经救出了素素,那一具枯骨,并非是素素的。果然,被我暗中查到,当日他救了一个女子出去,并且带她秘密疗伤。但是,我一直没查到他将她带去了哪里。但从那时,我便猜测,素素没有死。这三年来,他也没有明显对谁表示出好感,直到去年底,他忽然对苏挽香展开了追求,我便暗中调查了,才晓得,这个苏挽香并非苏相之女。我那时,便以为他是素素,所以,在祈雪节上,我用牡丹花试探,晓得她和素素有几分相似,我并不肯定,因为看起来,她是失忆了,我不知道,失了记忆的素素,会不会还是这样。”颜聿背着身,他虽是和秦玖说话,但目光扫向的却是遥远的雪野。

    “我当时确实以为她便是素素,是夙儿救了她,那么便让夙儿和他在一起,或许是对的。可是后来,我很快便发现她不是素素。可是,夙儿似乎并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是他亲自从火场中将她救出来的缘故。”颜聿慢慢转过身,这一次,目光终于凝注在了秦玖身上,只是他的目光,却让人不忍直视,“我告诉你这个,只是要说,夙儿从来没有对白素萱变过心。他始终爱的是她。也许,白素萱和他,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而我,对白素萱只是一厢情愿。”
    这句话,让秦玖心中一震。
    当年,她就觉得苏挽香和她有些相像,起初,她以为,颜夙喜欢她,是因为她和苏挽香像,因为那时,她还以为,苏挽香就是苏青的女儿,颜夙早在去苍梧山探望她母妃开始,就已经喜欢上苏挽香了,爱她只不过是因为利用。后来,她隐约知道,苏挽香是在模仿她。那时候,她也只是自嘲一笑,倘若颜夙因为一个人和她相似就爱上了她,那这份爱也不过如此。如今,她才晓得,原来,他对她,他一直以为苏挽香就是她。
    颜夙竟然当苏挽香是她!
    回到丽京城后,她和颜夙之间的一切过往,在脑中一幕一幕闪现。
    那一日,他在玲珑阁夺花灯,她一直以为他是拿她的东西去讨好苏挽香,却原来,他是在用花灯试图唤起苏挽香的记忆。
    祈雪节上,他送给苏挽香的芍药衣,原来是在实现他曾经给她的诺言。
    镜花水域,苏挽香受伤,原来,他是当她受伤,所以才会对着以为是凶手的她,说出那样的狠话。
    原来啊原来……
    那些曾经伤她至深的行为和话语,到得最后,却都是他深爱她的证明。
    秦玖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酸涩至极。
    这种复杂的感觉,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抬眼去看颜聿,却见他正低头看她,而当她抬起头来时,他却又将目光迅速移开,再次凝视着覆了雪的水面。
    那里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一如,此刻,颜聿的心,空茫茫,冷寂寂。“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白素萱的?”秦玖忽然问道。
    颜聿一开始也当苏挽香是白素萱,可是他后来知道不是。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晓她是白素萱的?
    “很早了,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没必要了。”颜聿的声音透着无边的寂寞。
    没必要了吗?
    “那你为什么,忽然告诉我,颜夙一直在当苏挽香是我?”
    颜聿没有说话。
    其实,秦玖知道问也是白问,他是不会回答的。但是,就算他不说,秦玖也知道了为什么。
    她轻轻笑了。
    她随着颜聿的目光也望向前方,低低说道:“这天真的好冷!”
    “是啊,天真的冷了!”颜聿接着说道。
    良久无言。
    两人隔着一棵树,站在风中。
    雪花飘得越来越急,不一会儿便将两人的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8888
    再一次踏入到天牢之中,秦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角的泪痣若一朵曼珠沙华般妖艳地绽放。
    天牢里依然黑暗,日光从寸许大的窗口照进来,墙壁上森森然都是寒色。
    在关押颜夙的牢门前,秦玖停住了脚步,隔着厚重牢门上的暗窗望进去,隐约看到墙角石榻上坐在一个人影。一袭白色的囚衣,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
    秦玖的目光停驻在那镣铐上,铁灰色的冷光在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牢头过来打开了牢门,领着几个狱卒退了出去。颜夙听到了动静,拖着镣铐走到了牢门前,当他透过牢门的暗窗看到了秦玖,那双布满血丝的长眸死死盯住了她,脸上神情似喜似悲,如痴如傻。
    隔着铁门,隔着黑暗,隔着牢内腥臭的气息,两人对望着,恍如隔世。
    谁也没有说话,或许,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隔在他们之间的,何止这一道铁门?还有几千个苦痛挣扎的日日夜夜,还有无数个怨苦的灵魂。
    “素素,你终于肯来看我了。”颜夙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
    “你,还好吗?”秦玖低声问道。
    秦玖仰起了头,让心中所有的激荡慢慢沉淀下去,最终嫣然一笑,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颜夙朝着秦玖走了两步,镣铐和地面击打的声音,在寂静的牢内,是那样铮铮然。
    他在她面前驻足,深深的目光温柔地从她的青黛的眉,妖娆的凤目,苍白的唇,尖尖的下颌,瘦削的肩,再看到她纤瘦的身形。
    经过了几年炼狱的磨砺,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婉约端庄的女子了。
    秦玖的目光也在深深地打量这颜夙,俊美的容颜虽依然如玉石雕琢般完美,但却憔悴了也苍白了,布满了以前所没有的沧桑。
    他也早已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了。
    岁月,有时候真的很残酷。
    两人一时无话!
    谁能想到,当他们再见面,竟会是生死无话。
    “素素,我听说,苏挽香被你抓到了牢中,她就是白绣锦,你可知道了?”半晌后,颜夙低声说道。
    秦玖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她和白家有些仇怨,当初到白家,就是要复仇的。”她想起颜聿所说,苏挽香是他从火中救出来的,这些年,他也一直将苏挽香当成了她,不由得一阵心酸。
    “当年,是你,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的?”秦玖轻声问道。
    颜夙苦涩一笑,“你,都知道了?是的,我当初从火中救出她时,她身上穿的戴的,皆是你平日里惯常穿戴的衣物首饰,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她也都知道。而且,她的眼睛真的很像你,所以,我毫不犹豫就将她当成了你。”
    “她在我家多年,又对我家别有目的,早就有心将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记在了心里。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惜自己被烧。”
    秦玖眯眼,她忽然记起,白绣锦连浣衣都在努力保养自己的手,可见她对自己的皮相之珍惜。那么,当年,她被烧会不会是假的。她如今这张和她有几分相像的脸,才是真正的容颜。在牢中,白绣锦说起过,她当年到白家,都是易过容的。若真是这样,当时,颜夙不敢去碰触那些烧伤,被骗过是很正常的。可是,没理由连御医也骗过。
    “当年,为白绣锦治伤的御医还在吗?”
    颜夙眯眼道:“当时,我命宫里的常御医全力救治她,待她好了后,常御医有一次因犯了事,被流放了,其后便没了踪迹。”
    “我想,或许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易容法,可以将人的容颜变动。当年,白绣锦在我们面前出现的面容,皮肉都是真的,但却不是她的真面貌,如今这张脸,才是真的。”
    颜夙沉思,“素素,白绣锦或许就是天宸宗的人,我派人跟踪过她,她和一个白衣人联络过,他们的据点就在西市。”
    秦玖点了点头,白绣锦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天宸宗之人,但秦玖早已猜到。她说的,当年那个教她武艺的人,定是天宸宗无疑。
    两人说完正事,再也无话。
    “素素,我想知道,那一夜,那一封送给我的断情信不是你写的,对吧?”他问道。
    秦玖点了点头,“我没有写过断情信!”
    一字一句,带着风吹往事的伤痛。
    她自然没有写过什么断情信,她写的,是一封邀他私奔的信。
    “这么说,假若,没有白家那件事,你或许,或许还会和我在一起的?”他那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眸中溢满了泪,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恍惚回到了那一夜,雪片一片片飞下来,落在她几乎冻僵了的脸上,可她心头坚定地相信,他会来的。假若他来了,他就会带她走,此后,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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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98章 秦玖一定要爱别人
    那时,她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我那时候,让你和我一道私奔,你愿意抛下一切随我去吗?”她轻轻问道。
    “会!”颜夙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玖抬脸看他,昏暗的牢房之中,他的容颜仿若是天然玉石雕琢而成,虽然苍白瘦削,却依然俊美无暇。
    这是她曾经刻骨铭心深爱的男人,他曾经给过她世上最美好的爱情。
    “连城,”她轻轻地唤他,这个称呼让两人似乎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感情之中,“有些话,或许我应该和你说清楚。你和我……”
    “素素,能不能一会儿再说!”颜轻轻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自从那一日,知道她就是素素后,他早就想好好看看她了,好好看看她,她的丫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是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温柔地摩挲着,最后来到了她眼底下的泪痣上。他俯下身,在她的泪痣上轻轻一吻,似乎试图抚平这个疤痕。她身上的其他伤痕,他可能是无缘见到了,他只能看到这颗泪痣。
    他墨玉般的眼眸忽然发红,他猛然将秦玖抱在了怀里,那双胳膊是如此用力,勒得她几乎要窒息。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前,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一颗颗炽热的眼泪顺着她的头发滚进了她的脖子里。
    湿润、滚烫、无穷无尽。
    秦玖没有想到颜夙竟然会哭,且是为了她而哭。都说男人就算是哭,也不会愿意让女人看到。可是他哭了,当着她的面哭了,倘若不是真的忍不住,以颜夙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哭泣的。
    秦玖没有动,只是任凭他默默抱着他,感受着他的眼泪落在她脖子里那种烧灼的感觉。她第一次知道,从来不知,男人的眼泪,也会这样纷坠如雨,这样滚烫,似乎能将她的心烫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吧!?”
    秦玖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干涩而沙哑的声音,“早不疼了!”
    是的,早不疼了!
    他所给予她的所有美好的时光,还有那炼狱般的苦痛都已经过去了。
    颜夙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心里滋味太复杂,太苦涩,有许多想说的,许多许多,到了此刻,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看着这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容颜,看着这纤细十指上的薄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所有解释的话,在她所受的苦痛面前,只会显得微不足道。
    就算他是情有可原,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伤害已经造成,而他,也已经无法去弥补她的痛苦了。
    牢房里一片静默,只有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颜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把你想说的,告诉我吧!”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所以他的手都抖了起来。
    秦玖泪盈于睫,声音轻柔而缓慢,但是却异常坚定,“连城,我爱过你,很深很深地爱过你,曾经痴狂到就算是私奔也要做你的女人。可是,世事难料。那一切毕竟已经过去。假若时光能倒流,一切可以回去,我还是白素萱,我想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是,时光如流水,它不会倒流,只会向前流。你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我放了小鹿的连城,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绣花抚琴的白素萱,一切都变了。连城,一切都变了。”
    是的,一切都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秦玖抬起手,从袖中掏出来锦帕拭去颜夙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道:“可是,连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所给予我的最美好的时光,我将深深记在心底,我心里,也永远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地方。”
    颜夙望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最后,他终于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秦玖最后再望了一眼颜夙,然后,她轻轻关上了牢房的门,走了出去。
    纤瘦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甬道昏暗的光影里。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远去,他慢慢地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除了安静地接受,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再也没有权利去追寻她,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默默地——爱她。
    他知道,她已经放开了,对于他们之间那段感情,对于他这个人,已经完全放开了。可是,他放不开,这一生,他都放不开。
    他很想对她说:素素,爱你,是我的权利。你可以不再爱我,可是我却不能不再爱你。我对你的爱,一旦产生,就永远不会停止,就算是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停止爱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
    只是,这种爱,不再是要求日日厮守。
    这种爱,是以你的幸福为目的。我的余生,也将会为了你的幸福而活。
    888888
    转眼到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寒。朝野内外是平静的,但是,就在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关准备时,北烨国在北疆突然生变,几日内连连向大煜国发兵。
    北疆边关的加急军报一件件如雪片般向丽京城飞来。
    这件事,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动荡了起来。秦玖对于北烨国忽然生变也极是诧异,虽说多年来,大煜和北烨国一直不算和睦,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近几年还没有过。
    太子颜逸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最后决定重新启用尚在监牢之中的二皇子颜夙。
    说起来,谋逆是大罪,原本不可宽恕。但那一夜,天宸宗谋逆,颜夙就已经立了功,且颜逸知道,颜夙并非是为了皇位而谋逆。最后,在和众臣商议了多次后,终于决定让颜夙北征。其实,这也是秦玖的心意。她不能让颜夙一辈子都关在监牢之中。他是属于战场的,他应该建功立业,这样,他才能从监牢之中出来。
    几日后,颜夙率大军挥师北疆,太子颜逸和监国亲王颜聿亲自送至丽京城外。
    那一日,秦玖站在丽京城郊外的高坡上,遥望着大军越去越远。最后,那一道身着白色盔甲的男子朝着她这里遥遥望了一眼,那一眼,因隔得远,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伸出手,朝着他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眼眶微微湿润。他似乎朝她笑了,其后,他拨马随了大军离去。
    有一个年轻的小兵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将一封信笺交到秦玖手中,“秦姑娘,这是二皇子派我交给你的。”
    秦玖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是颜夙熟悉的笔迹:白素萱爱我已经足够,秦玖,请一定要爱别人,一定要幸福!
    这一日天色晴好,日光碎金子一样流淌,秦玖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一道身影渐渐融在队伍之中,慢慢远去,消失在天地之间,眸中一片湿润。
    “人已经走远了。希望他能早日收复失地,早日回京。”颜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是那样低醇,还是那样魅惑。
    秦玖回首朝着颜聿笑了笑,“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颜聿点了点头,隔着咫尺之遥深深凝视着她,墨黑若子夜的眸子里,悠悠的深情深深沉淀。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我也要走了!”
    秦玖受惊一般回望他,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住了一般,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离开麟州也有几年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颜聿轻笑着说道。
    秦玖没有想到,颜聿如此决绝,说走就走,这让她极是意外。她轻声道:“可是,太子他还需要你。”
    颜聿扬唇笑了笑,“太子已经成长,他谦逊正直肯纳谏,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何况,还有你,以及众位老臣,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秦玖抑制住心头不断膨胀的酸涩,动了动唇,她其实想留他,可是留下又能怎样?也许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终于笑了,仰头看向他深邃如水的深眸,“这些日子事情忙,太子要登基,我可能无法送你了。先祝你一路顺风。”
    颜聿叹息一声,紧盯着秦玖,眸中光芒宛若长夜中的月色,似能将她整个人吸附进去,他戏谑地说道:“你还……一点也不想留我啊!”
    “我就是想留,恐怕也留不住你。”秦玖媚笑如丝,只是在转首之际,水墨色的凤目深处,掠过一道哀伤。
    “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颜聿的声音淡薄得犹若风飘过一般。
    “万一我试了,你不留,岂不是太没有面子。”秦玖继续调侃。
    只是,在这玩笑一样的话语里,秦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忧伤吞噬,痛无所痛。
    几日后,颜聿终于离开了丽京城,秦玖依言没有去送他。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在看着他的背影远离时,忽然冲上去,去留住他。她没有资格去留他,更没有资格随他走,因为她的事,还没有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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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98章 秦玖一定要爱别人
    那时,她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我那时候,让你和我一道私奔,你愿意抛下一切随我去吗?”她轻轻问道。
    “会!”颜夙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玖抬脸看他,昏暗的牢房之中,他的容颜仿若是天然玉石雕琢而成,虽然苍白瘦削,却依然俊美无暇。
    这是她曾经刻骨铭心深爱的男人,他曾经给过她世上最美好的爱情。
    “连城,”她轻轻地唤他,这个称呼让两人似乎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感情之中,“有些话,或许我应该和你说清楚。你和我……”
    “素素,能不能一会儿再说!”颜轻轻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自从那一日,知道她就是素素后,他早就想好好看看她了,好好看看她,她的丫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是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温柔地摩挲着,最后来到了她眼底下的泪痣上。他俯下身,在她的泪痣上轻轻一吻,似乎试图抚平这个疤痕。她身上的其他伤痕,他可能是无缘见到了,他只能看到这颗泪痣。
    他墨玉般的眼眸忽然发红,他猛然将秦玖抱在了怀里,那双胳膊是如此用力,勒得她几乎要窒息。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前,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一颗颗炽热的眼泪顺着她的头发滚进了她的脖子里。
    湿润、滚烫、无穷无尽。
    秦玖没有想到颜夙竟然会哭,且是为了她而哭。都说男人就算是哭,也不会愿意让女人看到。可是他哭了,当着她的面哭了,倘若不是真的忍不住,以颜夙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哭泣的。
    秦玖没有动,只是任凭他默默抱着他,感受着他的眼泪落在她脖子里那种烧灼的感觉。她第一次知道,从来不知,男人的眼泪,也会这样纷坠如雨,这样滚烫,似乎能将她的心烫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吧!?”
    秦玖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干涩而沙哑的声音,“早不疼了!”
    是的,早不疼了!
    他所给予她的所有美好的时光,还有那炼狱般的苦痛都已经过去了。
    颜夙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心里滋味太复杂,太苦涩,有许多想说的,许多许多,到了此刻,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看着这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容颜,看着这纤细十指上的薄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所有解释的话,在她所受的苦痛面前,只会显得微不足道。
    就算他是情有可原,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伤害已经造成,而他,也已经无法去弥补她的痛苦了。
    牢房里一片静默,只有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颜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把你想说的,告诉我吧!”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所以他的手都抖了起来。
    秦玖泪盈于睫,声音轻柔而缓慢,但是却异常坚定,“连城,我爱过你,很深很深地爱过你,曾经痴狂到就算是私奔也要做你的女人。可是,世事难料。那一切毕竟已经过去。假若时光能倒流,一切可以回去,我还是白素萱,我想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是,时光如流水,它不会倒流,只会向前流。你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我放了小鹿的连城,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绣花抚琴的白素萱,一切都变了。连城,一切都变了。”
    是的,一切都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秦玖抬起手,从袖中掏出来锦帕拭去颜夙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道:“可是,连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所给予我的最美好的时光,我将深深记在心底,我心里,也永远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地方。”
    颜夙望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最后,他终于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秦玖最后再望了一眼颜夙,然后,她轻轻关上了牢房的门,走了出去。
    纤瘦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甬道昏暗的光影里。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远去,他慢慢地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除了安静地接受,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再也没有权利去追寻她,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默默地——爱她。
    他知道,她已经放开了,对于他们之间那段感情,对于他这个人,已经完全放开了。可是,他放不开,这一生,他都放不开。
    他很想对她说:素素,爱你,是我的权利。你可以不再爱我,可是我却不能不再爱你。我对你的爱,一旦产生,就永远不会停止,就算是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停止爱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
    只是,这种爱,不再是要求日日厮守。
    这种爱,是以你的幸福为目的。我的余生,也将会为了你的幸福而活。
    888888
    转眼到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寒。朝野内外是平静的,但是,就在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关准备时,北烨国在北疆突然生变,几日内连连向大煜国发兵。
    北疆边关的加急军报一件件如雪片般向丽京城飞来。
    这件事,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动荡了起来。秦玖对于北烨国忽然生变也极是诧异,虽说多年来,大煜和北烨国一直不算和睦,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近几年还没有过。
    太子颜逸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最后决定重新启用尚在监牢之中的二皇子颜夙。
    说起来,谋逆是大罪,原本不可宽恕。但那一夜,天宸宗谋逆,颜夙就已经立了功,且颜逸知道,颜夙并非是为了皇位而谋逆。最后,在和众臣商议了多次后,终于决定让颜夙北征。其实,这也是秦玖的心意。她不能让颜夙一辈子都关在监牢之中。他是属于战场的,他应该建功立业,这样,他才能从监牢之中出来。
    几日后,颜夙率大军挥师北疆,太子颜逸和监国亲王颜聿亲自送至丽京城外。
    那一日,秦玖站在丽京城郊外的高坡上,遥望着大军越去越远。最后,那一道身着白色盔甲的男子朝着她这里遥遥望了一眼,那一眼,因隔得远,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伸出手,朝着他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眼眶微微湿润。他似乎朝她笑了,其后,他拨马随了大军离去。
    有一个年轻的小兵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将一封信笺交到秦玖手中,“秦姑娘,这是二皇子派我交给你的。”
    秦玖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是颜夙熟悉的笔迹:白素萱爱我已经足够,秦玖,请一定要爱别人,一定要幸福!
    这一日天色晴好,日光碎金子一样流淌,秦玖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一道身影渐渐融在队伍之中,慢慢远去,消失在天地之间,眸中一片湿润。
    “人已经走远了。希望他能早日收复失地,早日回京。”颜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是那样低醇,还是那样魅惑。
    秦玖回首朝着颜聿笑了笑,“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颜聿点了点头,隔着咫尺之遥深深凝视着她,墨黑若子夜的眸子里,悠悠的深情深深沉淀。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我也要走了!”
    秦玖受惊一般回望他,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住了一般,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离开麟州也有几年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颜聿轻笑着说道。
    秦玖没有想到,颜聿如此决绝,说走就走,这让她极是意外。她轻声道:“可是,太子他还需要你。”
    颜聿扬唇笑了笑,“太子已经成长,他谦逊正直肯纳谏,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何况,还有你,以及众位老臣,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秦玖抑制住心头不断膨胀的酸涩,动了动唇,她其实想留他,可是留下又能怎样?也许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终于笑了,仰头看向他深邃如水的深眸,“这些日子事情忙,太子要登基,我可能无法送你了。先祝你一路顺风。”
    颜聿叹息一声,紧盯着秦玖,眸中光芒宛若长夜中的月色,似能将她整个人吸附进去,他戏谑地说道:“你还……一点也不想留我啊!”
    “我就是想留,恐怕也留不住你。”秦玖媚笑如丝,只是在转首之际,水墨色的凤目深处,掠过一道哀伤。
    “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颜聿的声音淡薄得犹若风飘过一般。
    “万一我试了,你不留,岂不是太没有面子。”秦玖继续调侃。
    只是,在这玩笑一样的话语里,秦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忧伤吞噬,痛无所痛。
    几日后,颜聿终于离开了丽京城,秦玖依言没有去送他。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在看着他的背影远离时,忽然冲上去,去留住他。她没有资格去留他,更没有资格随他走,因为她的事,还没有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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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99章 以身涉险
    秦玖至今不会忘记,那一日在牢中,苏挽香最后那一句歇斯底里的话。
    她说:“白素萱,你等着,你所做这一切,也许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还有白若衾的孽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这一句话,秦玖信。因为,白绣锦在知晓她就是白素萱的情况下,大约恨不得活剥了她,这句话,绝对不是诅咒,而是她极恨极怒之下的真心话。
    秦玖心里很清楚,那个别人指的是谁。
    连玉人!
    可以说,白绣锦所做这一切,没有天宸宗私底下相助,凭着她自己也根本就做不出来。白绣锦背后的人就是连玉人,白家的血案,他是幕后筹划者。白绣锦和他接触,或多或少是知晓天宸宗的一些事情的,那么,她这句话,就很值得耐人寻味了。她似乎很笃定秦玖会输,那便表示,她知晓连玉人的一些计划。
    当然,秦玖从来都不敢小看连玉人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永不会放心。所以,无论如何,秦玖都要设法将他除去,可是,天下之大,她并不知他藏身在何处。可是,就算是上天入地,她也定会找到他。
    近日来,无论朝中重臣,还是平民百姓,注意力都在北烨国和大煜的战事上,早已忽略了天宸宗还有余孽。但秦玖却始终不敢大意,甚至,她还猜测着,北烨国忽然对大煜大动干戈,有可能也是和天宸宗有关系的,虽然,她并不知事情真相如何,但她却可以肯定,天宸宗和北烨国,绝对是有勾结的。这从天宸宗向北烨国走私兵器便可看出来。
    这一日,秦玖早早便到了御书房去见榴莲。榴莲极是勤政,每日里下了朝,还要召集众臣到御书房议事。如今,他可说是极忙,除了处理国事民情还要忧心北地战事。她到的时候,最后一批议事的臣子刚刚从御书房退走。
    见到秦玖来到,榴莲维持了一天严肃表情的面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或许也只有在秦玖面前,他才现出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样子。命宫女奉上茶水,榴莲便将宫女太监全部屏退。
    秦玖含笑道:“殿下,听说,每日里都有臣子上书要你早日登基,不知殿下打算定在哪一日?”
    榴莲颇忧愁地叹息一声,“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还是叫我莲儿吧,日子已经定到了年后二月。”其实,榴莲并没打算这么快登基,但每日里都有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上书请求,最后,不得不将日子定了。
    “如今,北烨国大举进攻,北疆局势动荡。莲儿确实该早日登基,以求稳定民心。”秦玖轻声道。这么长时日的锤炼,榴莲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在处理国事上已经有了一定手段。虽然因年岁尚轻,但有朝中老臣襄助,她还算是放心。
    “我晓得。”榴莲扫了一眼秦玖,见她唇角笑意晏晏,可眸中却隐见忧色,遂问道,“我这里姐姐不必担心。但姐姐的事情,我却想要说一说。七叔和二皇兄对姐姐的心意,我却是看在眼里的。姐姐对二皇兄,心中或许还有些疙瘩。可对七叔,当是没有的,为何不去留住七叔。如今二皇兄去了边疆,七叔去了麟州。京中只余姐姐形只影单,我这心里,也是不放心的。若是姐姐愿意,自可追到麟州,也无甚不可的。”
    这是秦玖第一次听榴莲说起她的事情,他到底是长大了,开始操心她的事情了。秦玖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你这是要撵姐姐出去么?”
    榴莲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想让姐姐幸福。”
    秦玖笑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或许,我是该出去一趟了。”
    榴莲问道:“那姐姐是要到哪里去?”
    秦玖思索片刻道:“麟州,或者北疆,也或许是别的地方。憋在这丽京城也有段日子了,是该出去转一转了。”今日来,原来她便是想要向榴莲告别,如今有了这个理由,倒是好说了。
    榴莲其实是想探问秦玖到底是去找颜夙还是颜聿,但见她并未明说,也不好再问。秦玖再次嘱托了榴莲几句,才出了御书房。
    过了几日,这日黄昏,秦玖交给枇杷一封信笺,嘱咐他在她走了两日后,一定要交到榴莲手中,随后,她便离开了。
    只是,她却并不是离开丽京城,而是悄然入了宫。如今的她,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但她却没有官职。榴莲原本是要给她官职的,被她拒绝了。
    宫中已经不同以往,极是平静。庆帝的嫔妃依然居住在以往的宫殿,只不过行事都低调了起来。她们都知道,太子不久会登基,她们或许会被封为太妃,无论如何,她们只能安安分分在后宫平淡终老,不会再有什么荣华了。
    林昭媛还在执掌后宫,这一日,她议完了事,透过窗子,抬眼满目落日余晖。一个女子在此时慢慢走了过来。那一袭绯红色描花烫金宫裙,倒映着潋滟的日光,几乎耀花了林昭媛的眼睛。
    她忙起身迎了出去,微笑着道:“秦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如何连一个宫女都不带?”
    秦玖转首懒懒一笑,发髻上的珊瑚珠摇曳随着她的转首摇曳生姿,“我今日闲来无事,只是想随意转转,没想到就走到娘娘宫里来了。想着如今这宫里,还是娘娘在掌事,便过来瞧瞧。娘娘可觉得累?”
    林昭媛忙吩咐宫女去斟茶,将秦玖迎进了殿内。她心中清楚,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了。虽然,她并没有官职,甚至不知她真正的身份。她如今能不能执掌这后宫,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林昭媛轻笑道:“秦姑娘说哪里话,为太子分忧,我又哪里敢言累!”
    秦玖笑了,“娘娘这份心,太子会记住的,日后登基,少不得会封娘娘一个太妃。只不过,我最近却听了些对娘娘不好的流言。”
    林昭媛微微一怔,随即问道:“秦姑娘请说。”
    “我听说,娘娘和苏挽香好像有些交情。说她那日能顺利出宫到云韶国驿馆去放火,是因为有娘娘的人接应。”秦玖言罢,望着林昭媛轻轻一笑,“其实这些话,我是不大信的,娘娘如何能和苏挽香有交情。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宫宴上,娘娘还向我说起过,苏挽香有喜有可能是假的,如今证实确实如此,娘娘既然和我透露了这些,又怎么和苏挽香有交情。”
    其实,反过来想,也正是当日林昭媛这似是而非地透露苏挽香的消息,让秦玖怀疑她可能和苏挽香有关系。她如今这么说,只是为了打草惊蛇。
    林昭媛眉目和静太妃有几分相像,这若不是巧合,便是有心人知道庆帝对静太妃的心思,故意安插了林昭媛这个人,让她凭借着和静太妃相似的容颜,获得圣宠,再在宫内为所欲为。
    林昭媛闻言,面上血色褪去,不过,听到秦玖后面的话,眉目很快舒展开,轻笑道:“秦姑娘,我怎么会和苏挽香有交情呢,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所幸,秦姑娘是个明白之人。不然,襄助苏挽香去纵火,这个罪名我可是受不起的。来人,为秦姑娘斟茶!”
    身穿绿罗裙的宫女将刚斟好的茶水端了过来,林昭媛亲自伸手,将茶盏放到秦玖面前,笑道:“这是我亲手晾晒的茶叶,秦姑娘尝一尝。”
    秦玖没有忽略林昭媛在向她端茶时,那轻轻弹动的手指。她心中清楚,林昭媛果然朝她下手了,虽然她说了并不怀疑她,但是,恐怕她还是怕了。更何况,这后宫之中,她也执掌不了多久了,趁着今日自己独自来她宫中,果决地解决自己。这行事,倒是称得上利索。
    秦玖扬眉一笑,刹那间凤目转辉,丽目流波,“娘娘不必客气。原本是不想饮茶的,但既然是娘娘亲手晾晒的茶叶,少不得要尝一尝了。”她端起茶盏,放到唇边闻了闻,妖娆一笑,“果然是好茶,香气清新馥郁。”
    她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慢慢品了一口茶。
    林昭媛眉眼含笑道:“秦姑娘觉得好喝,便多喝些。”
    秦玖又品了一口方慢慢放下了茶盏,抚额道:“娘娘别介意,我昨夜未睡好,倒是有些头晕。”
    林昭媛闻言,丽目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秦玖看在眼里,心中已经了然。
    她并不知林昭媛在茶水中下的是什么药,她身上有楚凤冷给的解毒丸,一般的迷药是药不倒她的。但她知道,林昭媛若是连玉人的人,只怕多半是不会要她的命,而是要活捉她这个人。所以,这杯茶,恐怕是特殊的迷药,只是要迷晕她,好带到连玉人那里。
    这也是她今日特意来试探她的目的,她现在,就是要找到连玉人。
    既然已经明了这杯茶是迷药,秦玖想到这里,便假意昏迷了过去。
    当晚,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出了皇宫,沿着大街一直出了德佑门,消失在丽京城郊外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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